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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听风观云278     天道剑影txt下载     天道剑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六、兄弟相托(二)

    五六、兄弟相托(二)

    第三日午后,一行人到了曲阜,那是孔夫子故里,斯文之气尤甚。易婉玉童心忽起,在衣铺为秦川买了一套书生衣巾,替他理发梳头,打扮起来。

    秦川对镜一照,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现下青衫方巾,腰间佩玉,俨然成了一介文士。

    向衣铺掌柜一打听,万春堂药店便在南北主街之上。赵、丘二人安排了城中最大的朝圣客栈,要了几间上房。本来丐帮弟子依例应露宿街头郊外,或借宿廊角檐下,不得入住旅馆客店。但秦川见马车中的三名伤者尚未痊愈,便以帮主身份下令住店养伤,丘大伦等自无异议。

    食罢午饭,秦川暗忖帮二哥接陆姑娘乃是自家私事,不宜劳动丘、赵等人。便和易婉玉一商议,二人并肩出了客栈,径自来到万春堂。

    华万春是个年约六旬的儒医,生得貌相清癯,胡子花白。他听说是秦海的四弟到了,又见秦川一副书生打扮,先自喜欢几分,急忙肃客入内,引二人来到医馆后院。只见院中一个美貌女子独坐树下,呆呆出神,正是陆秋娘。

    华万春咳嗽一声,微笑道:“陆姑娘,有人来接你啦!”

    陆秋娘一抬头,见是秦川,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站起身来。秦川上前行礼,微笑道:“陆姑娘,秦川有礼!”

    陆秋娘裣衽回礼,低声道:“四公子!”

    秦川见她说话虽仍是有气无力,但脸色已好了许多,向华万春问道:“华大夫,陆姑娘的伤怎么样啦?我们是来接她回家的?”

    华万春一捋长须,摇头晃脑的道:“陆姑娘后背‘风府穴’中了一掌,老夫针灸数日,吃了固本培元的药。已无大碍。我再包上几包药,让她继续喝上几日,自会痊愈。”

    易婉玉取出一锭银子,递在华万春面前,微笑道:“如此有劳神医了,请问诊费几何?”

    华万春双手一推,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请姑娘收回银子,前几日令兄秦二爷临行前已付过老朽一锭黄金。够了,够了!”

    易婉玉一伸舌头。笑道:“好大的手笔!倒显得小女子出手小气啦!”便收回银子,向陆秋娘盈盈浅笑,轻声道:“陆姐姐,咱们走吧!”

    陆秋娘呆望着她脸,微一失神,喃喃道:“你……”易婉玉问道:“怎么啦?”陆秋娘摇了摇头,容色间若有所失,茫然道:“小妹子,你真美!”原来她生平自负容颜美丽。罕有其匹,此刻乍见易婉玉之貌,登觉自惭形秽。

    易婉玉帮着陆秋娘回房间收拾了行李,秦川则跟随伙计到药室取了药。三人向华万春行礼道别。相偕出了万春堂。

    三人返回客栈,来到客房之中。秦川向陆秋娘解释二哥有要事去了济南,让自己代他来接她回大风堡,不久便可团聚。

    秦川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只见陆秋娘低头不语,不置可否。神色冷淡,不知她心意如何,微感尴尬。

    易婉玉向秦川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来劝慰陆秋娘。秦川会意,起身道:“陆姑娘,你先歇着吧,在下先行告退!”

    他刚走到门口,忽听陆秋娘道:“四公子,那日在边院镇的客栈中你亲自生火煎药,是否为了这位易妹妹?”

    秦川停步回头,见陆秋娘脸现揶揄之色,不由得脸上一红,支吾道:“不,不是。”

    陆秋娘微感意外,转脸望望秦川,又望望易婉玉,见二人相对一笑,眼色中均是柔情无限,并无丝毫芥蒂。秦川虽红了面皮,却无愧疚之情,易婉玉笑靥如花,亦无不愉之意。

    陆秋娘轻轻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秦川转身走出门外,留下易婉玉和陆秋娘二女在房内,心想:“看陆姑娘的神情,显然不见二哥在此,心中十分难过。希望玉妹能劝解她!”

    晚饭秦川和丘、赵等人在大堂吃了。赵进让黄宝去请易、陆二女。黄宝不久去而复返,向秦川道:“回禀帮主,易姑娘说要陪同陆姑娘在房间吃,让咱们先开席吧!”秦川知易婉玉还在开解陆秋娘,便点了点头。

    赵进当即吩咐店小二,另行送饭菜到二女房内。

    饭后赵进、黄宝、丘大伦三人请示秦川后,各自外出联络百戏帮和丐帮的弟子,打探消息。

    秦川洗澡更衣,独自在房内静坐运功,培养元气。

    他行功一周天,睁开眼来,在赵丘等人房内转了一圈,见三人外出未归,心下微感不安,只好又回房等候。

    忽听得敲门之声,易婉玉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秦川笑道:“吃饭时不见你们到大堂来,赵大哥安排的饭菜陆姑娘吃了么?”易婉玉道:“吃了。”顿了一顿,低声道:“川哥哥,这位陆姐姐长得好美,难怪你二哥对她如此钟情!”

    秦川拉着她手坐下,道:“快说,她是否同意跟我们回家?”易婉玉笑道:“她起初只是坚决不肯去大风堡,说她跟咱们素昧平生,明日大家各走各路,以后再无瓜葛。我劝了老半天,现下她似已意动,只是还在犹豫不决。”

    秦川皱眉道:“难道她不明白二哥的心意?”易婉玉叹道:“她自然明白。她虽嘴上不说,但我能瞧出来她是担心自已出身风尘,配不上大风堡的秦二公子!依我猜测,江湖上都传大风堡家风端严,陆姑娘实不想令你二哥为难!”

    秦川心想:“以爹妈和大哥的脾气,此事只怕确有难处!”他当日听秦海说出想娶陆秋娘之时,便已料到这一点。但他素知这位二哥倔强执拗,除了父亲之外,又有谁能劝阻得了?

    易婉玉忽然轻轻挣脱他手,凝望着他脸,道:“川哥哥,陆姐姐好可怜,我幼年曾沦落妓院之中。若非义父及时相救,命运恐怕比陆姐姐还惨!我知道世人对风尘女子心存偏见,你二哥要正大光明的娶陆姑娘,这段姻缘定然是阻难重重,我求求你设法帮他二人!”

    秦川点头道:“难得二哥这次动了真情,陆姑娘又有情有义,我自当设法玉成他二人的好事!”

    易婉玉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会如此。但只怕不容易过伯母那一关!”秦川也是担心这一点,听了此言,皱眉不语。

    易婉玉明白他心思。道:“此事只有到了大风堡再说罢。你也不用想太多,到时候咱们一起想法子。”秦川点头道:“好,你这么聪明,这回要靠你啦。”

    易婉玉忽然嗤的一笑,道:“川哥哥,我听陆姑娘说你曾亲自为兰姐姐生火煎药,真瞧不出来,你还是个有情有义、温柔体贴的情哥哥!”

    秦川一眨眼,嘻嘻笑道:“怎么。吃醋啦?”易婉玉小嘴一扁,啐道:“谁有功夫吃你的闲醋?”侧头瞧着秦川,笑吟吟的道:“川哥哥,你喜欢我扮成男人还是女子。丑些还是俊些?”秦川哑然失笑,道:“只要你自个儿高兴就好,说起来你的易容之术真的神乎其技,扮什么像什么。当真令人叹服,呵呵!”

    二人对坐烛前,喝茶叙话。忽听得脚步声响,赵丘二人同时敲门进来。易婉玉起身笑道:“你们谈正事吧,我去陪陆姑娘!”向赵丘二人颔首微笑,不待二人欠身相送,已翩然出门。

    赵进喜孜孜的道:“启禀帮主,河北分舵的钟副舵主来报,说‘河间六雄’连夜奇袭纪家堡,杀退天道盟的看守,救下全家,如今已顺利返回河间府。钟副舵主在外求见,帮主可否让他进来?”

    秦川知帮规如此,暗暗叹了口气,皱眉道:“赵大哥,以后本帮无论谁想见我,只管带来便是,不必再行请示!”赵进躬身应道:“是!”转身向门外叫道:“钟兄弟,快来拜见帮主!”

    门外大踏步走进一人,向秦川纳头拜倒,叫道:“属下钟少杰,参见帮主!”

    秦川快步上前,伸手相扶,道:“钟大哥请起,不必多礼!”钟少杰站起身来,却是一条身高膀大腰圆的虬髯大汉,生得粗眉环眼,满脸精悍之色,猛一看,倒和二哥秦海有几分相似。

    秦川见钟少杰英气勃勃,心中甚喜,道:“钟大哥辛苦了!”钟少杰躬身道:“启禀帮主,河间府的熊老大托属下亲手转交帮主一物,请帮主收下!”

    秦川道:“是什么东西?”钟少杰从怀中摸出一本薄册,毕恭毕敬的双手呈上。

    秦川想起当日十面魔王送给自己修炼破心术的小册子之事,不禁暗皱眉头,心想:“不会又是什么内功心法吧?”伸手接过,却不打开。

    钟少杰低声道:“帮主,这本‘旋风剑谱’,自铁剑门被魔教灭门后,当世只有熊老大这唯一的孤本,珍贵得紧!”顿了一顿,又道:“熊老大让属下亲手交给帮主,并转告帮主一句话:河间六熊从此退出江湖,绝不再跟着沐长风一党残害无辜,与本帮为敌。至于这本剑谱,盼望帮主能找到一名根骨资质和品行性情俱佳的有缘之人,使之发扬光大,也算他不负先师所托!”

    秦川手抚“旋风剑谱”,一沉吟间,便即恍然:“熊老大也和鬼婆婆一般退隐江湖,怕我不信他,才将这剑谱作为凭证。熊老大啊熊老大,你这又何必?武林中人向来秘籍自珍,这套剑谱乃铁剑门之物,如何发扬光大?”想到河间六熊一去,沐长风又损兵折将,实力大减,心下也自欢喜。

    钟少杰笑道:“这几日帮主大败天道盟,威名远播,前来本舵报名投靠的江湖同道突然大增。本帮有帮主这样的少年英雄,真是合帮之幸!”

    秦川只道这是恭维之语,忙谦逊了几句,不料赵进也道:“帮主,岂止河北分舵,近来各堂各舵都有不少江湖好汉前来恳请加盟,本帮接引的兄弟也增加了不少,属下正为此事忙得不开交呢。哈哈!”

    钟少杰双拳一抱,说道:“帮主,我们曲舵主不在家,属下还要赶回分舵,以防敌人来袭。帮主若无吩咐,属下就此告退!”

    秦川含笑点首,道:“钟大哥路上多加小心!”

    钟少杰辞去后,丘大伦向秦川道:“帮主,我们丐帮的兄弟打听到,秦二侠在大明湖畔出现过,他曾向本帮弟子打听过‘满天云’的消息,然后便离开了。”

    秦川心想:“二哥若能寻到满天云,倒也妙极。”猛地里心中如电光石火般的一闪:“大明湖,大明湖!我怎地这么笨,沐长风便是济南大明湖畔沐家庄人!难道他回了济南?”

    当下向赵丘二人道:“有劳二位哥哥,通知丐帮和百戏帮众兄弟,暗中查探大明湖四周有没有一座沐家庄,我怀疑沐长风、莫非邪、满天云这些人会隐藏在左近。”赵丘二人一齐躬身道:“是!”

    秦川道:“告诉大伙务必小心,只管悄悄打探消息,没我的命令,不得与敌人正面交锋。”赵丘二人对望了一眼,均知帮主话中之意,以沐莫等人的绝顶武功,贸然与之当面动手,非送死而何?

    赵、丘二人均道江湖上这些日子早已沸沸扬扬,都在盛传秦川率众大败天道盟之事,人人皆知秦川与易沐双姝已缔婚约。一时秦川之名响遍武林,当真是如日中天。相较之下,关于易婉玉“武林第一美女”之说竟是远远不及。

    三人又商议了一阵,赵丘二人告退出去。

    秦川送出门外,见易、陆二女房中灯火已熄,想是已经熟睡,便即回房安寝。(未完待续。。)

五六、兄弟相托(三)

    五六、兄弟相托(三)

    次日清晨,众人乘车骑马,离开了曲阜,径向南行。

    行了七八里许,忽见前面道旁有十余名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涌了过来,向秦川纳头便拜,齐呼:“参见属下帮主!”秦川心下好笑:“这么多丐帮弟子向我问好,知道的是我是他们代帮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向我乞讨来啦?”

    当即翻身下马,向群丐还礼道:“各位哥哥请起,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丘大伦跟着下马,一指前方一名中等身材的六袋弟子,笑道:“帮主,这是本帮大义分舵的齐盛兄弟到了,他是奉了他们蒋舵主之令前来拜见帮主,并来接这三名受伤兄弟养伤的!”

    秦川点头道:“也好。有劳丘兄安排吧!”丘大伦躬身道:“遵命!”转身向那名六袋弟子道:“齐兄弟,你把车内的三名兄弟带回去吧,伤势大好后,再回分舵。”那六袋弟子齐盛道:“好说。蒋舵主飞鸽传书到此,他现下陪顾帮主在大风堡养伤,令属下在此接应秦帮主,一切听候秦帮主、丘舵主差遣!”

    此事丘大伦昨夜已请示过。秦川微笑道:“众兄弟辛苦了,我这里暂时没什么事。相烦齐大哥好生照料这三位受伤的兄弟,继续打探消息,一有敌踪,及时通知赵舵主。”齐盛躬身应道:“是!”

    群丐忙着把两辆大车赶离,留下了一辆小车由陆秋娘乘坐。

    齐盛向秦川行礼作别,笑道:“帮主,如今江湖上都在传扬你老人家大败天道盟的英雄事迹,属下今日得见帮主风范,实在三生有幸!属下告退!”

    秦川双手一合,抱拳还礼,微笑道:“齐大哥多保重!这三位受伤的本帮兄弟就有劳各位善加照顾了!”

    齐盛道:“请帮主放心。帮主。丘舵主,此去徐州府,沿途皆有本帮弟子照应,属下先行告辞!”

    三名受伤的丐帮弟子被接走后,跟随着秦川的丐帮中人便只丘大伦一人。百戏帮中则是赵进、黄宝,加上秦川、易婉玉,另有乘车而行的陆秋娘,如此五骑一车径自南下,首途徐州。

    秦川本拟前往济南大明湖一行,商议之下。易婉玉、丘大伦、赵进等均道丐帮、百戏帮打听出的消息是沐家庄现下已然是人去庄空,闲置已久,料来以沐长风的为人,绝不会坐等敌人上门,当务之急,倒是南下为重。

    一路无话,不一日,到了徐州城外。秦川归心似箭,向易婉玉一招手。双腿一夹,一马当先,纵骑入城。

    奔了一阵,回头一瞧。只有易婉玉不即不离的陪在自己身边,赵、丘等人则护着马车,远远的落在后头。

    秦、易二人并骑而行。易婉玉微笑道:“都到家门口了,瞧你急得什么似的。唉。也不怪你,多日不见迎儿和悦儿那两个小丫头,我也挺想她们的!”秦川一笑。正待答话,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鼓掌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转头望去,街边围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甚么。

    易婉玉道:“像是江湖卖艺的!”秦川一怔,他做了百戏帮主之后,对“卖艺”二字十分在意,便即拍马上前。只见街边人丛中老大的一片空地上架着刀枪剑戟等兵器,一条身穿短打的壮汉正在练刀。

    那壮汉刀随身转,窜高纵低,把关帝的一把青龙偃月刀舞得虎虎生风,阳光照耀之下,刀光便和雪花相似,声势非凡。

    场中兵器架旁站着一个荆钗青衫、头垂双鬟的女孩儿,约莫十四五岁年纪,正自手捧托盘,目不转睛的看着壮汉舞刀。

    秦川直瞧得津津有味,便驻马不前,挨着人丛向内张望。

    易婉玉将嘴凑在他耳边,悄声道:“这只是在街头卖把式的寻常江湖艺人,并非百戏帮中的兄弟。”

    秦川毕竟做百戏帮主未久,一时也弄不清楚哪些是本帮兄弟,哪些只是普通艺人。

    那壮汉耍完大刀,便又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长矛,霍地抖了个碗大枪花,啪啪啪一阵急响,舞将开来,练了一套前朝抗金英雄岳飞独创的“岳家枪法”。霎时间但见他长枪纵横开合,盘打刺扎,红缨闪动,恰似蛟龙出海,怪蟒翻身,当真是威风凛凛,煞是好看。

    旁观众人不住拍手叫好,已有不少人纷纷向场内投掷银钱。

    那青衣女孩双手托着青花木盘,怯生生地接了银子。

    秦川向易婉玉一点头,易婉玉便即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交给了他。秦川随手弹了出去,那银子远远飞向场内,不偏不倚的落在托盘之内。

    那壮汉见到白银,精神大振,蓦地长矛脱手,尾端反插地上,矛尖却已抵在自己的咽喉上。众人惊呼声中,壮汉握紧拳头,双臂微张,稳稳蹲着马步,弓着身子向前缓缓移动。他咽喉上的矛尖愈来愈紧,矛身便似拉开的弯弓一般,愈加变得弯曲起来。

    秦川只瞧得心惊肉跳,道:“太危险啦,别出事吧!”

    易婉玉噗哧一笑,道:“区区‘铁枪刺喉’,何足道哉?只不过么,这门绝技跟胸口碎大石、滚钉板一般,都是货真价实的硬功夫。这位大哥还算有些本领。只不过,百戏帮中会这些绝活的车载斗量,指不胜屈也!”秦川点头不语,心想:“本帮既以‘百戏’为名,懂得这些门道的想必不少。看来我这个帮主反倒是个外行了。”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阵喧嚷,左侧人丛大乱起来,八名精壮大汉抡枪使棒,冲了过来,手上推推拥拥,口中直叫:“闪开,闪开!”

    众人一愕之下,见来者不善,急忙避开。有几名躲避稍慢的,已被那几名大汉推翻在地上。

    众大汉气势汹汹地闯进人丛之中,簇拥着一名华服少年走到场中。那华服少年双手一拍,向众人团团一揖,笑道:“讨债收账的来啦。大伙儿别再瞧热闹啦,快散了,散了吧!刀枪无眼,小心伤了各位!”

    众人都不知怎么回事,正自面面相觑,那少年一挥手,众大汉抡起枪棒,一阵乱打,吓得旁观众人发一声喊,四散逃去。

    顷刻之间。除了秦、易二人外,众人已走了个干干净净。

    那卖艺壮汉早已撤了长矛,伸手将那青衣少女拉在自己身后,挺胸向那少年怒目而视。

    众大汉将那壮汉和少女二人团团围住。那华服少年笑嘻嘻的道:“姓牛的,本少爷在整个徐州城到处寻你兄妹不见,却原来躲在这里干起卖把式的勾当来啦?啧啧,你兄妹俩倒是挺会选地方么!”

    那壮汉满脸恚怒之色,便欲发作。那女孩忙伸手拉了拉他衣袖。那壮汉一怔,咬了咬牙。强忍怒气,哼了一声,道:“秦少爷,你待怎地?”

    那华服少年哈哈大笑两声。忽地脸色一沉,冷笑道:“姓牛的,你兄妹欠了我家的银子,妄图抵赖。居然还有脸问我!”突然一挥手,喝道:“动手!”

    两名使棒的汉子便即踏步上前,伸手去抓那女孩。那壮汉大喝一声:“住手!”转身从托盘中捧起那锭白银。递向华服少年面前,说道:“秦少爷,这些利息你先使着,余下的五十两银子且再宽限几日,我牛超绝不赖账!”

    那华服少年秦少爷一把将银子打落,戟指骂道:“你奶奶的,借钱时说得清清楚楚,七日为限,到时不还,自当用你妹子还债。牛超,你还想抵赖不成?也不问清楚这是什么地盘?侠义大风堡,听过没有?大家给我动手!”

    先前那两名使棒的汉子闻言又即伸手抓那女孩,那壮汉牛超横臂一拦,双眼圆睁,厉声喝道:“别碰我妹妹!”

    秦少爷举手打了个手势,又有两名大汉从背后冷不防的向牛超扑去。牛超眼疾身快,急忙向旁闪避。

    四名大汉同时扑上,抡棒挺枪,直取牛超周身要害。牛超叫道:“且慢,别逼我动手!”不住后退,只退了几步,却已被逼到墙角。

    便在这时,只听“啊”的一声惊叫,那女孩已被另外两名大汉抓住,反剪双手,缚以绳索,吓得哭了起来。

    秦川在旁早已按耐不住,欲待上前阻止,却被易婉玉按住了他手背。只见她嘴角微斜,俏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低声道:“川哥哥莫急,我看这牛超定能救下他妹妹!”秦川皱眉道:“这个秦少爷跟我们大风堡毫无干系。”易婉玉道:“我早瞧出来啦!分明是此人假大风堡之名狐假虎威,欺凌弱小!”

    秦川正欲询问情由,猛听得啪啪啪响声不绝于耳,却是牛超见妹妹被缚,登时红了眼,疾冲而前,双臂狂舞急挥,震开枪棒,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左抡右扫,右抡左扫,劈面打去。霎时间那四名大汉面门中拳,纷纷摔倒在地,口喷鲜血,不住的呻吟哀号。

    牛超虎吼一声,跨过地上四人,一跃而起,纵身扑向那正自捆绑青衣女孩的二人,喝道:“直娘贼,快放开我妹妹!”

    那二人见这铁塔般的大汉扑将过来,又见四名同伙倒地呻吟的惨状,不由得心胆俱寒,急忙将那女孩往前一推,掷下长枪,争先恐后的拼命逃去!

    牛超伸手扶住那女孩儿,解开她背后绳结。

    那秦少爷和余下两名大汉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由得呆了。

    牛超大踏步走上前去,提起一双拳头,在秦少爷面前晃了晃,冷然道:“秦少爷,我兄妹本来只想好好卖艺赚些银子,到时自会还给你们。你若再这般咄咄逼人,蛮不讲理,可别怪我牛超要动粗了!”

    秦少爷直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你,你敢得罪大风堡!”

    牛超听到“大风堡”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摇了摇头,颓然道:“我生平最敬重秦老堡主的为人!你走吧,我牛超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十日之内,我定将五十两银子一文不少的归还到你‘大风钱庄’!”

    秦少爷连连点头,初来时飞扬跋扈的样子早已不可复睹,强笑道:“牛老大果然是条好汉,说话算数,一言九鼎。告辞!”牛超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伸腿挥臂,扭腰转颈,似是在活动筋骨,又似是作势要随时动手打人。

    秦少爷心下暗惊,唯恐牛超反悔,再来用强,自己不免皮肉受苦,当下带着几名手下急急而去。不料只奔得十余步,斗然间眼前一花,多了一位身穿淡绿衫子的簪花少女。

    秦少爷一惊停步,定睛一瞧,心中突突狂跳不止:“难道天上仙女下凡来啦!”张大了口竟然合不拢来。刹时间一众大汉目瞪口呆,凝神屏气,均自作声不得。

    其时非但秦少爷一干人,便是牛超兄妹和街道上来往路人,也无不驻足而观,均被那绿衫少女的绝世姿容所镇慑,怔怔发呆。

    那少女正是易婉玉,她在街头这么袅袅娜娜的迎风而立,绿衣飘飘,直似凌波仙子。她双臂一张,拦住了秦少爷去路,笑吟吟的道:“秦少爷,请留步!”

    秦少爷只道身在梦中,呆了片刻,伸手一指自己鼻子,失魂落魄的道:“仙子,你……叫我……留步!”(未完待续。。)

五七、习武前因(一)

    五七、习武前因(一)

    易婉玉微微一笑,问道:“秦少爷,小女子只是过路之人,有事请教,敢问大风钱庄跟大风堡到底是何干系?”

    秦少爷心神略定,已知并非是在梦境,亦非自己眼花,而是当真遇见了一位美若天仙的绿衣少女,更巧的是,这位美貌少女竟向自己开口问话。当下精神一振,躬身唱喏,笑道:“姑娘请了,在下便是大风钱庄的少东秦昌!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易婉玉登时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大风钱庄的秦少东家,失敬失敬!小女子从泰安府而来,想要投奔大风堡,不知少东家跟大风堡的人可熟识?”

    秦昌心中一怔,暗自打量易婉玉,心念急转,满脸堆欢,道:“熟识,熟识!我们都是姓秦的,那自然是熟到了家。”他回头一瞧,见那牛超兄妹正自忙着收拾兵器、锣鼓等卖艺的家生,并未追打过来,便即放下心来,又转脸望着易婉玉,心底惊叹不已,忽地灵机一动,咳嗽一声,挨近身来,悄声道:“不瞒姑娘,在这徐州府地面,只要提起‘大风堡’三个字,保管没人敢对姑娘不利!姑娘想去大风堡,找到在下,那算是找对人啦。否则,嘿嘿,只怕姑娘连大风堡的门槛也进不去!”

    易婉玉奇道:“却是何故?”

    秦昌压低声音道:“这大街上人多眼杂,坏人不少,只怕会不利于姑娘,请姑娘稍移玉步,跟我来!”说着伸手相引,在前带路。

    易婉玉嘴角含笑,却不举步,问道:“适才那卖艺的兄妹为何欠你钱庄银子?”

    秦昌见易婉玉并不跟自己走。心下焦躁起来,阳光下又见她容如花绽,美艳动人,越发心痒骨软,强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姑娘,咱们快走吧!迟了大风堡可不让进啦!”不由分说,伸手便去拉她手臂。美女当前,这个便宜自然是要占的。

    易婉玉右臂微微一缩,随即皓腕一翻,伸手扣住秦昌手腕。反在背后,双手轻轻一推,将秦昌身子送出,啪的一声,跌了个狗吃屎。

    秦昌痛得大叫不止,那两名手下急忙把他扶起。秦昌头崩额裂,满脸鲜血,一呆之下,恼羞成怒。叫道:“小丫头,你,你作死!”

    易婉玉格格一笑,白玉般的双手一拱。道:“少东家,得罪啦!”

    秦昌向那两名未受伤的大汉叫道:“给我抓住这小娘们,本少爷重重有赏!”

    那二人适才慑于牛超拳头之威,不敢用武动蛮。这时要对付一个娇滴滴的少女,自是奋勇当先,不甘人后。同时扑上前来,分从左右抓她肩头。

    岂知二人手指尚未触及这少女身子,突然同时眼前一花,啪啪两记脆生生的耳光响起,两个庞大的身躯一齐翻倒地上,顷刻间满脸鲜血,却比那四名被牛超打伤面门的大汉伤得更重,一时竟爬不起身来。

    易婉玉身形一晃,长剑出鞘,刷的一声,冷冰冰的剑刃已架在秦昌颈中。

    秦昌早已吓得魂飞天外,面如土色,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磕头便如捣蒜,连叫:“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易婉玉俏脸一板,喝道:“快说,他兄妹二人为何欠你钱庄银子?”

    秦昌全身筛糠般发抖,牙关格格相击,颤声道:“他们的娘前几日生病死啦。他兄妹二人为了偿还医馆的积欠和替母亲丧葬的费用,向我家钱庄求借白银五十两,利息每月十两。小人因见他妹子生得水灵,这才起了色心……我知道错啦,求姑娘放过小人!”

    易婉玉皱眉道:“大风钱庄和大风堡究竟有何干系?你从实招来,如有一句虚言,本姑娘立时取你狗命!”秦昌忙道:“是,是!小人适才都是骗姑娘的,我们钱庄跟大风堡没,压根便无半点干系,小人只是借他们的名头来吓唬那些外地人的!”

    说着不住磕头,哀求饶命。

    易婉玉柳眉一轩,转身向在一旁倚马观望的秦川挥了挥手,淡淡一笑,问道:“川哥哥,你这位‘同宗兄弟’该怎生处置?”

    其时赵进、黄宝、丘大伦三人已经护着骡车赶到,正和秦川兴致勃勃的在旁瞧热闹。秦川忽听易婉玉出言相询,微一沉吟,道:“既然这位牛兄已教训过此人,而他又罪不至死,不如就放了他吧?”

    易婉玉早料到秦川心肠较软,便即回剑入鞘,娇叱道:“这次权且放你一马,以后再见你胡作非为,决不轻饶!走吧!”

    秦昌又磕了两个头,爬将起来,陪着笑脸,和几名手下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去了。

    易婉玉走到秦川身旁,浅笑嫣然,低声道:“‘秦少爷’,咱们走吧!”秦川大拇指一翘,赞道:“易女侠,好威风,好手段!”易婉玉摇头笑道:“这几人都不懂武功,仗着一身蛮劲又济得甚事?小女子胜之不武,不足一哂。”

    那牛超见易婉玉这样一位娉婷袅娜的女郎居然一出手便即制服秦昌等人,不由得没口子的欢喜赞叹,放下刀枪等兵器,走上前来,双手一合,抱拳唱诺,笑道:“小人牛超,多蒙姑娘仗义相助!”

    易婉玉欠身点头,微笑道:“牛大哥早已慑伏了那姓秦的小子,小妹只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牛超又向秦川躬身行礼,说道:“多谢公子爷慷慨解囊,这五两银子对我兄妹实是雪中送炭!”

    秦川还了一礼,微笑道:“牛大哥不必客气。贤兄妹既是为了令慈丧葬之事而欠人银钱,孝心殊为难得。牛大哥,这笔银子便由小弟代为偿还如何?”牛超连连摇手,忙道:“万万使不得!在下有手有脚,只要好生在此卖艺,五十两银子,还是难不倒我兄妹的!”

    易婉玉问道:“牛大哥,你既然有此大好身手,按说早该不缺银子,何以会……会债台高筑?”

    牛超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兄妹家住在徐州城南郊,由老母扶养长大,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小人幼时曾遇到一位高人指点过一些拳脚功夫,这些年走南闯北,倒也赚了些银子,但自我娘六年前生病,求医买药,银子便流水价的花出去,早已入不敷出。唉,只可惜最终还是医不好她老人家!”说着眼中涌出泪花。

    赵进在旁插嘴道:“牛大哥,你既走江湖卖艺多年,可曾听说过百戏帮?”

    牛超眼前一亮,上上下下打量着赵进,又惊又喜,突然伸手在自己额头一击,叫道:“啊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你们定是百戏帮的英雄!”

    赵进哈哈笑道:“在下确是百戏帮的,但‘英雄’两个字却万万不敢当!”他江湖经验极丰,并未透露秦川身份。

    牛超纳头便拜,大声道:“小人卖艺多年,久仰百戏帮各位好汉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直恨无缘得见。如蒙不弃,小人愿投靠贵帮,誓死追随!”

    赵进转脸向秦川望去,听他示下。秦川点头一笑,道:“此事便偏劳赵大哥来安排吧,这样,不如我和黄宝大哥做牛大哥的接引人。黄大哥,你意下如何?”黄宝拍手叫好,笑道:“太好了,‘行侠仗义,四海逍遥’!以后牛大哥到街头演武卖艺,就不用再怕恶人欺侮啦!”

    秦川心想:“幸亏这牛超功夫不错,否则他兄妹多半难逃那姓秦恶少的毒手。如此看来,当年的前辈们便是为了天下卖艺为生的同行免遭恶人欺凌,这才创立了百戏帮。我既身为帮主,自当尽力维护众兄弟周全。”

    按照百戏帮的规矩,凡欲入帮之人,须由两名本帮兄弟作为接引人。于是赵进领命,将牛超拉到一旁,低声交待了几句,牛超满脸欢容,连连点头。

    秦川率领丘大伦、赵进、黄宝等人来到大风堡外,秦洋、许坚、徐元豹等闻讯来迎。众人行礼厮见,自有一番热闹。

    进入堡内,一到大厅,秦川见丐帮帮主顾一羽和铁叉寨主邓不凡、唐门少主唐剑正在用茶。丘大伦抢上前拜见顾一羽。

    顾一羽一摆手,笑道:“罢了,现下的丐帮帮主是秦四公子,丘兄弟不必拜我。再说了,这是在大风堡,不是丐帮,用不着那么多狗屁规矩!”

    顾一羽不待秦川上前行礼,呵呵笑道:“老弟在泰山大败天道盟,救了本帮丘舵主等兄弟,干得不错!”邓不凡也笑道:“中原武林好久不曾这般扬眉吐气啦!当日蒙四公子仗义援手,铁叉寨才免却灭门之祸。今晚大伙儿借花献佛,定要痛饮三百杯,为公子爷庆贺,哈哈!”唐剑伤势初愈,脸上血色未足,向秦川大拇指一挺,点头微笑。

    秦川和顾、邓、唐等人一一见了礼,客套了几句。心想:“这下倒好,家里来了这么多人,算起来有丐帮、百戏帮、铁叉寨、唐门的各路江湖人马,当真热闹得紧。”

    当下秦洋又给丘大伦、赵进、黄宝等人引见。各人互道仰慕,乱了好一阵。

    秦川低声和秦洋商量了几句,转身叮嘱许坚安顿赵进、丘大伦、黄宝等人下处,又请大嫂王瑾协助易婉玉照料陆秋娘。

    他心中挂念父亲,陪群豪略略寒暄几句,便即匆匆告退,跟着秦洋急步走进内堂,来到父亲卧室给父母请安。(未完待续。。)

五七、习武前因(二)

    五七、习武前因(二)

    秦宾王三年前因修炼“云龙九式”剑法之时走火入魔,落得瘫痪在床,几乎丧命,幸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赤发医魔”胡一图受秦川之邀前来救治。此时已能开口说话,下床散步。但由于他经脉俱损,内力散尽,看似言行如常,一身卓绝的武功却已不复存在了。

    秦川屈膝跪在父亲面前,哽咽道:“爹爹,孩儿定要设法帮你恢复内力!”

    秦宾王微微一笑,扶他起来,道:“痴儿,怎地还勘不破?以‘赤发医魔’之神通,将你爹从一个卧床经年、不能动弹的废人,医得能够再下床行走,能说话下棋,既是胡神医医术通神,又是天可怜见。老子云:祸莫大于不知足。做人不可贪心不足,我虽没了武功,比以前心里还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呢?”

    秦川转头问秦洋:“大哥,胡神医何在?”秦洋道:“胡神医和赵师兄二人昨儿到山上采药,尚未回转。川弟,爹爹能有今日,全赖你请动胡神医出手!似这等神仙中人,若非机缘巧合,漫说要请动他大驾,便是寻也寻之不见!这次真是多亏你啦!”

    秦川摇头道:“小弟未能尽孝于爹爹膝下,些许微劳,算得了什么!”

    秦夫人听说只有易婉玉与秦川一同回来,而不见沐青兰,便问缘故。秦川照实说了。秦夫人叹道:“沐姑娘是个知书识礼的好闺女,可不比易姑娘差半分,川儿,你可不能辜负人家。”秦川笑道:“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娶回兰妹做你的儿媳妇!”

    秦夫人微微一笑,道:“你们爷儿俩好多年没说过话啦,我便不打扰了。我要瞧瞧易姑娘。那也是我的好媳妇!”

    秦夫人走后,秦洋也道:“爹,您老人家和川弟慢慢聊吧,孩儿先去前边招呼一下丐帮、百戏帮、铁叉寨的几位朋友!”

    秦宾王稍一点头,待秦洋告退后,室内只余下父子二人。秦宾王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秦川脸上转了两转,凛然道:“川儿,你现下身为丐帮和百戏帮的帮主,一身系武林两大帮派的安危,更关乎数万人的身家性命。你的一言一行。务必严于律己,切不可任性妄为。否则,为父可决不饶你!”

    秦川听父亲声色俱厉,甚感惶恐,当即双膝跪地,道:“孩儿谨记爹爹教诲,不敢造次!”

    秦宾王见儿子一脸栗栗自危之色,容色转和,轻轻拍他肩膀。温颜道:“你下山以来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幼稚可笑,倒也不失为侠义道的行径,为父很是安慰。此次泰山之行。也算替中原武林挽回了一些颓势,不致于一败涂地,你这个帮主当得还算称职!起来吧!”

    秦川又惊又喜,站起身来。道:“原来爹爹对孩儿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秦宾王淡淡一笑,道:“你大哥和顾帮主、胡神医、丘寨主等人每天都向我念叨。想不对你‘了如指掌’都难。”

    爷儿俩说了一会子话,秦川终于忍不住问道:“爹爹,孩儿很想知道,我师父究竟是什么人?何以这么多年他老人都不以真面目示人?”

    秦宾王呵呵一笑,道:“这个疑问你已憋了多年,难怪你这般沉不住气。”秦川一颗心怦怦直跳,生怕父亲再卖关子,不肯相告。

    秦宾王道:“咱爷儿俩到书房谈!”

    秦川扶着父亲出了卧室,来到书房中坐了。仆役奉上茶来。

    秦川接过茶壶,遣出仆役,反手关上了门,先替父亲斟了一杯,放下茶壶,眼望父亲,垂手侍立。

    秦宾王喝了杯热茶,喟然长叹,缓缓的道:“九年前,你便是在这里被你师父带走的。”

    秦川脑中电光石火般想起九年前的一幕:那是一个春夜,自己刚过十四岁。在丫鬟的服侍下刚刚着枕欲睡去,小厮田贵突然跑上楼来,说老爷叫自己快去书房。他急急穿好衣服奔到书房,却见到了一个蓑衣竹笠的老者,当着父亲的面把自己从这间书房带离。从此自己便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少爷,变成了一个深山独修的苦孩子。

    秦宾王微笑道:“你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心里有没有怪爹?”

    秦川摇头道:“孩儿怎么会怪爹爹?只是这些年孩儿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爹娘和哥哥、师兄们!”

    秦宾王瞧着儿子,目光中流露出慈爱之色,叹道:“玉不琢,不成器。你师父的‘万佛神掌’和‘大悲玄功’,乃天下内家功夫之冠,更是‘浑天掌’和‘书空指’的克星,你虽吃了莫大的苦,却也学到了一身睥睨群雄、雄视天下的旷世神功!”

    秦川闻言一惊,冲口说道:“浑天掌和书空指,那是沐长风的独门绝技!”

    秦宾王双目直视着儿子,咳嗽两声,道:“二十年前,七星教和武林各派一直并峙江湖,虽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没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但自沐长风做了副教主,暗中挑拨离间,兴风作浪,最终正邪大火并,弄得天下大乱,结果便是三帮六派死伤无数,七星圣殿付之一炬。”

    秦川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想起“十面魔王”项挺、眉月师太等人所说,叹道:“爹爹,孩儿也曾听魔教教主项前辈说过此事。”秦宾王一怔,脸上充满了惊奇之状,道:“难道你已知道项教主是……你见过项教主?”摇了摇头,问道:“说来听听。”

    秦川便把“十面魔王”项挺护送百里艺回中原,并替师父转送自己“大悲玄功”秘诀之事细细说了。

    秦宾王默不作声的听他说完,脸色凝重,缓缓的道:“川儿,难道你还不明白么?项挺便是你师父!”

    “项挺便是你师父”七个字进入秦川耳中,犹如半空打了个响雷,嗡嗡作响,他脑中一阵晕眩,不觉惊得呆了!

    蓑衣人便是“十面魔王”项挺。难怪那晚在邙山之时自己对他轻功身法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难怪他会有修炼师父神功秘技“大悲玄功”法门的小册子,原来他们根本便是同一个人!

    原来这么多年来,在峨眉之巅传授自己一身惊人艺业的恩师蓑衣人竟然便是魔教教主!

    秦川心神恍惚,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父亲喟然道:“当年七星教险些被灭绝,最后关头,为父终于查清了其中是有奸人挑拨离间,推波助澜,致有正邪火并、两败俱伤之事。为父力劝少林、武当等派头脑及时收手。既是误会,烧了圣殿之后,各派纵有天大的仇怨,也该了结了,何必定要斩尽杀绝?当时少林若谛方丈、武当石竹道长、丐帮端木帮主等中原诸派领袖在为父的斡旋之下,订立协议,并从此约定,七星教中人,不得介入中原武林纷争;中原各派中人。亦不得插手西域之事。”

    秦川这才恍然大悟,赞道:“爹爹,原来居中斡旋之人,竟然是您老人家。这可是大大的功德。是造福天下千千万万苍生的善举!”他这话绝非虚语,倘或当年正邪两派再拼将下去,死伤更大,而从中渔利的沐长风当时便可乘势而起。为祸之烈,实不堪设想。

    秦宾王摇头叹道:“当时我们只知有人捣鬼,却不知道便是沐长风。项教主也许心里有些端倪。但不知何故他一直未曾宣扬出来。当时双方均已元气大伤,即便查到罪魁祸首,也已心有余而力不足。”顿了一顿,一拍秦川肩膀,叹道:“川儿,沐长风处心积虑多年,创立了天道盟,武林中竟无人察觉。想不到真正揭发他,真正能对付他的,竟然是你这个魔教教主的传人,唉,这岂非天意!”

    秦川搔搔头皮,说道:“爹爹,儿子是误打误撞,适逢其会而已!”

    秦宾王沉吟片刻,缓缓道:“项教主感念为父斡旋之恩,保存了七星教残众,定要报答。为父自然不贪图这些,但项教主寻了我多次,说道:‘宾王兄施恩不望报,果然是条汉子。但我姓项的平生最受不得人恩惠,你既执意不让我回报,务求答应兄弟一件事。’”

    秦川听到这里,接口道:“莫非他当时便要收孩儿为徒弟?”

    秦宾王摇头道:“那时候你还年幼,如何能习武?”顿了一顿,道:“我问他什么事。项教主哈哈一笑,道:‘季布无二诺,候赢重一言。宾王兄乃当世豪杰,我只要你金口一诺,至于什么事,到时自然知晓!’我拗他不过,只好点头应了。”

    “忽忽过了十年,我早已忘了此事。九年前的那天晚上,我正在书房看书,项教主忽然降临,要求我履行诺言。我问:‘兄台想让在下答应你什么事?’项教主大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实不相瞒,这几年在下一直在观察几位令郎,想从中寻觅一位得意传人!如今已有着落,请四公子出来,我要带他走!’”

    秦川心想:“原来师父那时候已盯上我啦!”果听得秦宾王续道:“我便问:‘为什么选中犬子?’项教主笑道:‘一者,你我有约,不可不践也;二者,在下年纪老迈,遍寻天涯海角之资质上佳的后生,始终未果也;三者,恰好兄台的几位公子,天赋人品俱佳,这位四公子更是首选,亦属缘分也!’”

    秦川凝思片刻,忽道:“既然如此,为何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一直不肯让我叫他师父,更不让我见到他真容?”

    秦宾王微笑道:“尊师性情是有些古怪,行踪飘忽,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绰号‘十面魔王’,江湖上见过他真面目的寥寥无几。他曾说过,若是你资质有限,未能如他所愿,他即便准你下山见我,也未必承认你是他徒弟!”

    秦川心下恍然:“原来师父对我的人品还是不太放心。这八年来我在峨眉绝岭日夕苦修,寒暑不间,从未偷懒,总算未令他老人家失望!”想起“蓑衣人”项挺的八载传艺之恩,心中一阵感激。

    秦宾王道:“川儿,七星教虽被世人称为‘魔教’,但多年来并未有明显的恶迹,只不过行事作派有些怪诞和神秘,与名门正派大相径庭罢了。误会冰释之后,种种恶行,应该算在沐长风头上,七星教也是受害的一方。你师父乃武林中不世出的奇男子,为父一向钦仰得紧。”

    秦川道:“爹爹,项教主……我师父回西域前,曾让我转告您老人家和少林、武当等派的掌门,说二十年前协议犹在,他不会食言毁诺,再卷入中原纠纷,还说凡是在中原打着七星教旗号的,全是沐长风一党,与七星教无干。”

    秦宾王低头沉思,过了片刻,点头道:“我相信项兄的为人。川儿,世事无常,一个人穷通成败,机缘气运,看似上天注定,其实乃各人天性使然。我想项教主所以选定了你,多半瞧出你外柔内刚、聪明坚毅这一点。这也是你的造化,至于是祸是福,盼望你能宠辱不惊,泰然处之,不可怨天尤人。”双目直视,缓缓道:“既然你师父尚未正式承认和你的师徒名分,想必是另有所虑,你暂时也不必宣扬出去。”

    秦川肃然道:“孩儿记住了。”秦宾王咳嗽不止,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切记项教主的恩情,不可忘本。”

    秦川道:“师父对孩儿恩深似海,在孩儿心中,师父与爹爹一般无异,都是孩儿的表率楷模。”

    秦宾王微笑点头,细细打量着儿子,见他长得高而略瘦,脸色微黑,颇有风霜之色,但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俨然一个少年英侠,早已非复九年前承欢膝下、懵懂无知的蓬头稚子模样。他越看越喜,问长问短,许多事情他已从秦洋口中听过,此时仍不厌其烦的让秦川再细说一遍。

    秦宾王听说易风扬、百里艺、东方权、唐二先生、过千帆等之死都与沐长风等人有关,又有丛铁干、阴阳候、竹空道人、汉中双蜂、河间六雄等人受其节制,如今更有“满天云”来归等等,不由得拍案而起,愤然道:“这些人都是武林的中流砥柱,想不到沐长风处心积虑,一一击破,或死或降或退,令整个中原武林元气大伤。此时若然有恶人猖獗,只怕武林中再无力量阻止!”

    说到这里,越发咳嗽不止,竟然咳得伸不直腰来。秦川大惊,急忙抢上前伸手相扶,叫道:“爹爹,你怎么啦?”(未完待续。。)

五七、习武前因(三)

    五七、习武前因(三)

    秦宾王轻轻推开儿子,挥手命他莫再相扶,缓缓坐了,过了片刻,摇头叹道:“胡神医说我不能再心情激动,否则便会伤势发作,我一直不以为然,想不到果真如此!”

    秦川甚是惶恐,心下自责,说道:“都怪孩儿不好,害得爹爹劳神!”

    秦宾王咳嗽两声,摇头道:“痴儿,是爹爹担心武林形势,与你何干?”

    秦川道:“爹爹身体未复,孩儿不该再说这些,徒令爹爹心烦!”

    秦宾王轻叹道:“你便不说,为父又岂不知?远的不说,近来淮北‘快刀门’、扬州‘虎啸镖局’、梁山泊‘飞石庄’均遭灭顶之灾,自然也是天道盟干的好事罢!”

    他皱眉不语,凝思半晌,叹道:“按你适才所说,沐长风二十年来处心积虑,筹谋雄霸江湖大业,现下已然羽翼丰满。幸亏你几次出手搅局,令百戏帮、丐帮、铁叉寨、泰山派、松云庄等帮派得以保全,加上唐二先生舍命反戈一击,毒伤了沐长风。说起来你二人算是打乱了他的江湖布局,功劳不小!”

    秦川叹道:“只可惜唐二先生也遭了毒手。”

    秦宾王咳嗽道:“唐二贤弟拼死一击,虽然行径有欠光明,但亦对得起‘川中唐门’这四个字了。咳,你爹爹……身为大风堡主,惩奸除恶,从未后人。只可惜……我的伤……唉……否则我倒想领教一下这位千古狂客的手段!咳咳!”

    秦川见父亲咳得伸不直腰来,满脸涨得通红,不由得慌了手脚,急忙倒了杯热茶喂父亲喝下,劝道:“爹爹,您别激动。爹爹想做之事,孩儿自当服其劳!更何况孩儿现下身为丐帮和百戏帮的帮主,为武林除害。自然是义不容辞,此事便交给孩儿来办!”

    秦宾王咳了一阵,渐渐平息,脸上红潮兀自未褪。

    秦川寻思:“爹爹内力尽失,伤势未痊愈,却仍是心系武林安危。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说些令他不安的事儿啦!”

    刚想到这里,便听得秦宾王问道:“川儿,你这次去泰山,可曾见到你二哥?”秦川脱口而出:“见到了!”随即住口。暗暗叫苦:“糟糕,爹爹若是知道二哥去找满天云报仇,父子连心,只怕又要牵动内伤!”

    果然秦宾王脸色郑重,咳嗽一声,道:“海儿去泰山这么久,连过年都不在家。以他嫉恶如仇、专打硬汉的性子,过千帆一死,他定要找出真凶替义兄复仇。是也不是?”

    秦川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知子莫若父”,即便自己不说,爹爹又岂不知自己儿子的性情?

    秦宾王又问起秦川和易沐二女之事。默然片刻,道:“你现下长大了,终身大事,爹娘不会过多干涉。但我秦家子弟。立身处世,须当严谨端正,男子汉以事业为重。切不可贪恋女色,做出丧行败德之事。否则为父决不轻恕你!”说到后来,脸色甚是严峻。

    秦川不禁全身冷汗直冒,唯唯诺诺,红着脸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不敢有玷大风堡清誉!”

    秦宾王见儿子一脸惶恐之色,不禁想起他九年来历尽苦楚、迭遇凶险,此次泰山之行更是九死一生,心中一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做的很好,易沐二女都是好闺女。听说江湖上近日都在传易姑娘是当今‘武林第一美人’,此事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所为,你们要小心应对;沐姑娘既然数度救你性命,更不惜舍父来投奔大风堡,足见对你情深义重。你莫要辜负了人家!嗯,此事既已传遍江湖,索性便光明正大娶了她便是!”

    秦川红着脸道:“孩儿明白!”秦宾王微笑道:“对了,你可知百里老帮主和顾帮主为何让你接替他们的位子?”

    秦川听父亲忽然问及此事,略一踌躇,道:“两位老帮主是想让孩儿率领丐帮和百戏帮对抗天道盟,免遭灭门之祸!”秦宾王沉吟不语,隔了半晌,喟然道:“本来我觉得百里艺选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来做帮主,未免儿戏。不过,这些日子顾帮主在大风堡名为养伤,实为劝说为父同意你兼掌丐帮。经顾一羽这番游说,加之你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倒可佐证百里老儿的眼光够毒!川儿,你老实说,想不想做丐帮帮主?”

    秦川一怔,摇头道:“爹爹,儿子别说这丐帮帮主,便是百戏帮主也不想做。只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今江湖大乱,妖孽横行,为了避免杀伤,孩儿才不得不从权。孩儿只想天下太平之后,再辞去帮主之位,另委选能之士,接任孩儿的百戏帮帮主。”

    秦宾王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锐身赴难,功成身退,确是侠义本色,你既这么想,为父就不多说了。如今江湖正是多事之秋,你只管忙你的事罢,不必理会家里!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过来说,你既已成为两大帮派的帮主,便应事事以合帮安危为念,不可恣意妄为,意气用事!”顿了一顿,又道:“说起来你这个帮主做得还差强人意。统率江湖豪杰,除了功夫之外,人品气度,聪明才略,也是不可或缺的!”

    秦川唯唯称是。他怕父亲伤势再发,便不敢再多说。

    父子二人在书房中一席长谈,不觉时光之过。秦宾王正想再问,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又听得秦洋咳嗽一声,轻轻敲门。秦宾王微一点头,秦川便走过去开了门,请大哥进来。

    秦洋向秦宾王道:“爹爹,酒席已备好,大家都在等您老人家入席。”

    秦宾王抚胸摇头,道:“我身子不适,不能饮酒,就别扫大伙儿的兴了。洋儿,你和川儿、飞虎好生陪客,我在书房简单用些就行了!你们哥俩儿快去吧!”

    当晚大风堡大张筵席,款待丐帮、百戏帮、唐门、铁叉寨等各派群豪。作陪的有秦洋、秦川、赵飞虎、许坚等人。酒过三巡,众人兴高采烈的谈起江湖轶闻。武林奇事,无不逸兴横飞。

    席间大家最津津乐道的,仍是秦川连败丛铁干、候昆仑、竹空道人、河间六雄等高手之事。

    当晚众人尽欢而散。

    筵席过后,秦川径自来到易婉玉下处,见迎儿、悦儿、暄儿等丫环正在围着易婉玉你一言,我一语,咭咭咯咯的说个不停。众女见了秦川,都笑嘻嘻的起身相迎。

    秦川笑道:“都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易婉玉格的一声笑,道:“几个小丫头都在夸你独闯泰山。大败天道盟,说你现下是江湖上最出名的少年英雄!”

    秦川知她是在开自己的玩笑,摇了摇头,向暄儿道:“暄儿,有没有想你家小姐?”暄儿本来满脸欢容,听到此言,不由得眼圈一红,低头道:“奴婢,奴婢好想我家小姐。好想早日见到她。”说着珠泪盈眶,泫然欲滴。

    秦川笑眯眯的道:“暄儿,你别哭啊,用不了多久。你家小姐便会回来的!”暄儿闻言,心中一喜,破涕为笑,忙伸袖拭泪。低声道:“公子爷,奴婢给你倒茶!”跳跳跃跃的径自斟了一杯香茗,送到秦川手中。

    秦川见暄儿虽则只是个稚女。身材尚未长成,但明眸皓齿,神姿秀丽,心道:“暄儿也是个天生的美人胎子,长大后定不在玉妹和兰妹之下。”

    三名丫环极有眼色,知秦川来见易婉玉定有体己话儿要说,便即向他行了一礼,兴兴头头的告退出去。

    室中红烛高烧,秦川和易婉玉执手相对,均不作声。

    秦川忽然想起易婉玉初来大风堡的那一晚,佯装生气,逗弄自己的一幕,不由得嘴角含笑,莞尔不语。

    易婉玉娇嗔道:“你一脸不怀好意的在笑什么?”秦川笑而不答,过了一忽儿,问道:“陆姑娘呢?”易婉玉秀眉微蹙,道:“陆姑娘住在西厢院中。川哥哥,你二哥和陆姑娘的事只怕不妙!”秦川道:“怎么啦?”

    易婉玉轻轻一叹,道:“伯母下午来探我时,遇到陆姑娘。没等我介绍,陆姑娘竟先行和伯母说起话来。伯母听说是二哥的未婚妻子,起初倒是心花怒放,但自听说陆姑娘是京城青楼的女子,便即变了脸色,哼了一声,拂袖去了。”

    秦川一惊,眉头一皱,道:“陆姑娘怎地都先说出来了?你怎么也不拦着啊?后来怎样?”

    易婉玉叹道:“我当时也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反倒是陆姑娘自始至终,神色如常。后来我去求见伯母,向她当面解释了二哥和陆姑娘之事。”

    秦川沉吟道:“你做的不错,本该如此。后来如何?”

    易婉玉小嘴一扁,横了他一眼,忽然甩开他手,嗔道:“你刚才责怪我,还那么凶巴巴的,一张脸拉得这么长,我不想给你说了!”

    秦川一呆,见她俏脸含怨,一副轻嗔薄怒的模样,烛光下娇滴滴的越发楚楚动人,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忙陪笑道:“全怪小子语气太重,请好妹妹大人大量,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易婉玉哼了一声,却不答话,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他,隔了良久,仍是一句话不说。

    秦川一揖到地,然后斟了杯茶,双手端起,陪笑道:“冒犯,冒犯!好妹妹请用茶。后来怎么样啦,陆姑娘现在何处?”

    易婉玉嗤的一声笑,摇了摇头,接过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热水,道:“罢了,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本姑娘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顿了一顿,又道:“伯母听说陆姑娘舍命相救二哥之事后,一言不发。过了半天,才吩咐大嫂安排她先在西厢偏院住下。只是晚饭之时,府内女眷都在一起,陆姑娘却没出来。”

    秦川皱眉道:“难道是我妈的意思?”

    易婉玉点头道:“大嫂私下里也向我暗示过,秦伯母确未让人请陆姑娘入席。我去瞧陆姑娘时,见她独个儿在房中用饭。她还说:‘妹妹休要多想,是我自己不愿跟大家一起的,总之我要等到秦二公子回家再说!’我陪她说了一会子话,这才回来。”

    她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俏脸微微一红。(未完待续。。)

五八、家事难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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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八、家事难断(一)

    秦川心中嘀咕:“看来是妈对陆姑娘心存成见,否则为何不许她同席?不过她既已答应留下陆姑娘,这门亲事多半尚有商榷的余地。”想到这里,心中稍宽。

    他抬起头来,却见易婉玉侧头对着红烛,若有所思,嘴角边似笑非笑,俏脸上一阵红晕,却不知心中在想些甚么,烛光摇曳之下犹如一朵玫瑰花儿悄悄开放,明媚娇艳,他不由得瞧得呆了。

    易婉玉出神半晌,斜眼一睨,见秦川怔怔的望着自己,低问:“怎么啦?这么瞧着我做甚么?”

    秦川醒觉,吁了口气,道:“你这么美,我,我不但想瞧,而且还……”自知失言,颇有轻薄之嫌,不好意思的一笑。易婉玉脸上又是一阵红晕掠过,低下了头,微嗔道:“不许再说下去……”

    秦川一呆,见她轻嗔薄怒,娇羞无限,烛光映照之下,更加显得艳丽不可方物,禁不住心旌摇动,神不守舍,猛地想起父亲之言,心头一凛,忙收起情思绮念,站起身来,道:“玉妹,连日赶路,你也累了,快歇着吧。”便欲迈步离去。

    易婉玉见他一改平素的嬉戏之态,神色俨然,微感诧异,心中一动,问道:“川哥哥,秦伯伯的身子好多了吧?”秦川一点头,随即明白她已瞧出了什么,道:“怎么啦?”易婉玉嫣然微笑。低声道:“能让一只跳脱不羁的大猴子变得循规蹈矩,自然是伯父的威严使然了。这样也好,有人管教着,以后瞧你这只大猴子还敢不敢再顽皮胡闹!”

    秦川走近前来,突然间轻舒猿臂,一把揽住她纤腰,把她身子搂在胸前,笑道:“嘿嘿,敢吓唬我,别以为本公子不敢收拾你!”

    易婉玉惊呼一声。挣扎不脱,格格一笑,啐道:“才装不了片刻正经,转眼间狐狸尾巴就露出来,又现了原形啦!”秦川闻着她少女身上的兰馨之气,心魂俱醉,赞道:“玉妹,你眼光真厉害,只是察颜观色。便能瞧出端倪。我爹爹确是好多了。他老人家今儿对我说,让我立身端正,不可耽于女色。”

    易婉玉挣了一挣,娇喘细细。嗔道:“那你还不放开我?”秦川双臂反倒紧了紧,低下头去,在她粉颊上轻轻的亲了一吻,这才放开了她。得意的道:“那你告诉我在想什么,不许瞒我?”易婉玉又红了脸,嗫嚅道:“没。没想什么!”

    秦川借着烛光瞧去,见她满脸娇羞忸怩之色,暗暗奇怪,心想:“她怎么变得像兰妹一般,也这么容易害羞。”

    无论他怎么追问,易婉玉总是红着脸不肯说。

    易婉玉见他脸带迷惘之色,便打个呵欠,懒洋洋的道:“川哥哥,我累啦!”秦川一呆,忙道:“好,快睡吧。明儿见!”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一事,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卷册,道:“玉妹,这本旋风剑谱你且收着!”

    易婉玉秀眉微蹙,道:“这是熊大侠交给你的,让你代觅传人、发扬光大的,却给我做甚么?”秦川正色道:“我把所认识的所有人在心里已过了好几遍,老实说,也只有玉妹你一个人符合熊大侠的要求!我观察过你的根骨,以你的资质和人品,最合适修炼这套剑法不过。更何况你的百花神拳虽然厉害,十八般兵器均有所涉猎,功夫却始终未达一流之境。有道是‘艺多不压身’,练此剑法,也算多个防身之技。”顿了一顿,又道:“待你练成之后,再传给黄宝大哥,他的资质虽平平,人品倒也忠厚老实。”

    易婉玉低头沉思,深觉他此言极有道理,美目微微一转,立时恍然:“还有一层缘由,他知我报仇必切,怕我有失,才将剑谱交给我。”眼眶不由得湿了,哽咽道:“川哥哥。”秦川微微一笑,道:“早些安歇吧!”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转身而去。

    易婉玉怔怔的望着秦川的背影,呆了半晌,脸上又是感激,又是好笑,不觉想起适才陆秋娘日间对她说过的玩笑话:“易家妹子,你可是当今武林第一美人。老实说,似你这等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美貌佳人,丽质天生,男人一见,哪个不是灵魂儿也飞上天啦!你若是遇到旁人,现下只怕早已不是黄花闺女了。啧啧,想不到你与秦四公子结识数月,耳鬓厮磨,迄今仍是处子之身。看来这位秦四公子非但不是一个好色之徒,而且还是一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妹妹可是遇到好男人啦!”

    二女数日同行,渐渐熟悉,无话不谈。饶是如此,陆秋娘这番玩笑话一说出口,易婉玉也即大羞,一顿足,啐道:“陆姐姐,你胡说什么,我不理你啦!”红着脸逃了回来。

    她想到这里,兀自面红耳赤,望着秦川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思前想后,一时不由得痴了。

    次日辰牌时分,秦宾王在秦洋、秦川兄弟二人的搀扶下,缓步来到后山试剑亭内。秦宾王在石凳上坐下,秦洋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垂手侍立。

    秦川把左手所提的红漆提盒放在一旁,取出细瓷茶壶,替父亲斟了一杯茶。秦宾王微微颔首,道:“川儿,大风剑法,开始吧!”

    秦川向父亲躬身行礼罢,倏地双足一弹,从亭子中倒飞而出,使动“云霄飘一羽”轻功,凌空连翻,刷的一声响,在半空中拔剑出鞘,跃落一片空地上,左手剑诀斜引,右手长剑一摆,剑走龙蛇。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

    其时红日初升,阳光斜斜照射山林,长剑映日,青光闪闪。

    秦川知父亲旨在考较自己的武功修为,便即运剑如飞,横剑斜刺,竖剑直砍,中规中矩的练了一套“大风剑法”。

    剑法堪堪练毕,便即还剑入鞘,正欲转身。忽听得风声飒然,眼前人影一晃,却是秦洋劈面一拳打来。秦川一怔之下,向左侧身相避,反足踢出,秦洋向后反跃,飘然落在丈许之外。

    兄弟二人相对一笑,身子微微一弓,右拳左掌。合着一揖,乃是武林中同门较技的起手式。二人同时发招,拳来腿往,肘挺膝撞。以风雷掌和狂风落叶腿对拆。这一搭上手,转眼间又拆了七八十招,兀自难分高下。

    秦宾王坐在亭中凝神观望,忽然大声道:“川儿。你可用尊师的功夫来攻击你大哥,不必手下留情!”

    秦川正打得兴发,听到父亲之言。双足一挺,斗然拔身而起,一个“鹞子翻身”,双掌狂舞,凌空下击,正是万佛神掌中的一招“天花乱坠”。秦洋端立不动,横过手臂,右拳翻击,却是风雷拳中的一招“风起云涌”。

    霎时间拳掌相接,蓬的一声响,秦洋身形一动不动,直如磐石之稳,但他脚下的石地上已多了几道裂痕。

    秦川则借势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腰身一扭,双掌一合,又是一招“须弥压顶”, 头下脚上的飞身下击。

    秦洋踏上一步,双足不丁不八的站着,身子微微前倾,还了一拳“平地风雷”,蓬的一声,拳掌再交,秦川又借力弹起。

    如此合而复分,分而复合,兄弟二人一个自空中连环扑击,横窜纵跃,宛如苍鹰振翼;一个在地上沉着应战,掌影翻飞,却似猛虎出林。拳来掌往,蓬蓬声中,又已接连对了十三招。

    十三招之中,秦洋气度凝重,抱元守一,始终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而秦川在半空中盘旋翱翔,双掌狂舞,始终身子也未曾着地。

    秦宾王在亭中微微颔首,脸露微笑,忽道:“好,好!洋儿,‘秋风落叶’!”

    秦洋微微一怔,不假思索的侧身抢进一步,左腿横扫,正是狂风落叶腿中的一招“秋风落叶”。

    秦川正自双掌下击,忽觉劲风扑面,呼啸而至,他一惊之下,缩臂转身,回掌横掠,双手在秦洋脚面上一搭,又借势窜出。

    秦洋见秦川轻轻巧巧地跃在丈许之外,落足轻捷,登即省悟父亲是让自己以腿法进攻,当即大踏步抢上,双腿连环踢出,一口气连发九招。秦川却是滴溜溜的乱转,身形灵动,掌影飘忽。

    秦洋精神一振,叫道:“川弟,不拘何招何式,只管进攻,手底不必留情!”秦川愈斗愈勇,叫道:“好!”和身扑上,拳脚齐出,一招“花开见佛”。秦洋横臂挡格,以一招“横架金梁”相接,随即又还了一拳。

    二人飞拳踢腿,全力相搏,劲风到处,登时飞沙走石,尘土四溅,落叶败草被内家罡劲激得团团而舞,端的威力惊人。

    秦川临敌经验虽日益渐丰,但所遇高手中除了沐长风以拳脚功夫取胜外,余人则多以剑法箫法等兵器见长。今日他兄弟二人是第二次过招,均自全力以赴,霎时之间直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秦川只觉胸口说不出的畅快淋漓,情不自禁的纵声长啸。

    眼见兄弟二人拆到三百余招,秦川蓦地纵跃半空,大喝声中,一掌劈将下来。这一次劲力更强,掌风撞到地上,轰的一声,发出巨响。

    秦洋斜身跃开丈许,欲待返身还击,忽听秦宾王叫道:“罢了!”

    兄弟二人当即罢手停斗,相对一笑,目光一齐望向亭中的秦宾王。

    秦宾王闭目沉思半晌,缓缓睁开眼来,向秦川道:“川儿,你再演练一下‘云龙九式’吧!”

    秦川应声道:“是!”足尖一点,飞身纵起,人在半空中又已拔剑出鞘,青光闪处,刷刷刷刷刷刷刷,一口气连挽七个剑花,双足甫一着地,便即身随剑走,气势如虹,挑刺掠击,纵横翻飞,一招招的把“云龙九式”发了出来。(未完待续。。)

五八、家事难断(二)

    ps:  近来单位事多。群众路线教育,本职工作也忙,呵呵!更新力保每日一更,虽急就章,亦勉力为之。但绝非作者黔驴技穷也,毕竟,咱是潜力潜约,不必拘于所谓的a签。起点是不必付钱的,俺亦属自由之身。

    五八、家事难断(二)

    秦宾王待观看到秦川凌空斜劈,捷若御风,剑气若隐若现,赫然便是一招“云龙三现”,霍地站起身来,叫道:“好,好,好一招‘云龙三现’!”狂喜之下,又牵动内伤,登时咳嗽不止,直咳得脸如巽血。

    秦洋纵身入亭,伸手扶住,惊道:“爹爹!”秦宾王摆摆手,笑道:“我没事,继续看川儿练剑!”

    须臾之间,秦川将这套短小精悍、奥妙无穷的“云龙九式”剑法一招招的使了出来,直到最后一招“天外飞龙”,内力勃发,蓦地长剑脱手飞出,朝日映照之下,剑身在空中矫若游龙般飞舞来去,盘旋三匝,劲风凌厉,气势惊人,转瞬间又闪电般飞落秦川手中。

    秦川回剑入鞘,收势而立。

    秦洋连连鼓掌喝采,赞道:“好一招‘以气驭剑,内劲外发’,当今之世,也只有川弟一人能练成这套完整的云龙九式,可喜可贺!”

    秦川跃回厅内,搔了搔头,笑道:“大哥言重啦!小弟也是适才与大哥交手,不知为何激发了体内潜能,才侥幸成功的!”他早将“云龙九式”剑诀铭记于心,也曾多次习练过,总是未能参透其妙,此刻一举完成,心下犹自恍若梦中。

    秦宾王满脸欢容,点头道:“我明白啦,咱们大风堡的功夫纯然是刚猛凌厉的路数。而这套剑法却是以内力催动,‘云龙三现’、‘龙飞凤舞’、‘天外飞龙’这几招更是刚中有柔、刚柔相济的路子,刚好和川儿的大悲玄功浑然一体。当年我创这几招时,竟然不知不觉的想将自身内功中的缺陷予以弥补,岂知力有未逮,这才走火入魔。”

    他向秦洋道:“你告诉几位师兄弟,大伙儿修炼这套剑法之时须当顺其自然,千万不可强求!”秦洋躬身应道:“是!”

    秦宾王咳嗽一声,道:“江湖上都知道‘大风神剑’,便是那套‘大风剑法’。殊不知这 ‘云龙九式’才是为父的毕生心血之所系!以后扬威江湖,扫荡群魔,不在话下。”秦洋微笑道:“今日川弟终于练成此剑法,孩儿恭喜爹爹啦!”秦宾王微微摇头,向秦川道:“川儿,你练熟之后,把这套剑法的秘奥传给众师兄罢!”秦川应道:“是。”

    秦宾王侧过了头,眯着眼向太阳望了望,道:“依川儿所说。这沐长风的功夫,若是单打独斗,当今武林中可是罕有对手!”顿了一顿,向秦川道:“你要尽快将你师父的武学和我大风堡的融会贯通。自然能与沐长风一较高低!”秦川道:“是!孩儿一定全力以赴,不敢有半点懈怠!”

    秦宾王又咳嗽一阵,叹道:“洋儿,川儿。今日见到你兄弟二人的武功修为。尤其川儿练成了‘云龙九式’,足以威震江湖,为父老怀安慰。虽死无憾矣!”

    秦洋和秦川同时一惊,齐声道:“爹爹!”

    秦宾王摇了摇头,淡然道:“暂时还死不了,只是随便说说。”顿了一顿,又道:“近年来江湖上人才凋零,元气大伤,归根结底便是因为各派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人人都以为魔教已除,从此高枕无忧。终令天道盟坐大,以致生此祸端。”

    秦洋喟然道:“这几年江湖上的确太平了不少,大家都过惯了安稳舒适的日子,浑不觉强敌暗中虎视眈眈,大祸临头之日近矣。若非川弟在少林寺中揭露天道盟的阴谋,只怕大伙儿还蒙在鼓里呢!”

    秦宾王叹道:“孟夫子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国如此,一家亦然。世人贪图安逸者多,居安思危者少,你们兄弟务须引以为戒!”

    秦洋和秦川拜领父亲教诲,齐道:“儿子定当格遵父训,不敢懈怠!”

    秦宾王点头道:“我和顾帮主约定,等胡神医一回来,便一起闭关疗伤。洋儿,你继续坐镇大风堡统揽全局,让飞虎、元豹、海儿联络江湖各派,镇慑宵小。江儿是中原镖局的总镖头,川儿是百戏帮和丐帮的帮主,均有重任在肩,怠忽不得,家中之事就不必理会了!”

    秦洋躬身应道:“是!”秦川却道:“爹爹,百戏帮上下为了替老帮主和众兄弟复仇,如今皆以天道盟为敌,孩儿准备和大哥一齐联手!”

    秦宾王一摆手,道:“此事不必问我。你现下长大了,又做了两帮之主,凡事自己拿主意便是!我老了,江湖上的事便交给你们年轻人啦!”秦川点头不语。

    秦宾王的目光在两个儿子脸上转了一转,问道:“你兄弟俩且说说,沐长风下一步将会如何?”

    秦洋沉吟道:“沐长风的毒伤一旦痊愈,势必卷土重来。我看首当其冲的,定是百戏帮!”

    秦川点了点头,心知大哥所说的有理,泰山之败乃天道盟的奇耻大辱,以沐长风的性格脾气,不雪此恨才怪。

    秦宾王道:“你年纪轻轻便当此大任,凡事务必和帮中长老及兄弟们多商议、多请教,须知集思广益,不可自以为是,独断专行。”秦川道:“孩儿谨记爹爹教诲!”秦宾王道:“你大哥已将大风堡的拳脚和剑法都传给了你,你本身所学的本领更是非同小可。日后与沐长风对敌,多半要靠你这身功夫啦!”秦川唯唯答应,想起沐长风的惊人武功,又不免惴惴不安。

    秦宾王见到他脸上神色,便料到他心有怯意,正色道:“自古邪不胜正,乃是天道。沐长风创立这劳什子的‘天道盟’,大违天道,实则是‘非天道盟’,多行不义。必无善果。川儿,你只要牢记自己的所做所为是为了武林安危,是为了天下苍生,纵然牺牲性命,又何惧之有?”

    秦川脸上一红,胸口一挺,凛然道:“孩儿谨奉爹爹教诲!”心念一动,问道:“爹爹,沐前辈创立天道盟,妄想一统江湖。成就雄图霸业。孩儿不明白,何谓天道?”

    秦宾王微微眯着双眼,沉吟片刻,缓缓道:“‘天道’之说,见仁见智,为父以为,天道即人道。老子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哼,沐长风倒行逆施,居然大言不惭的冠以‘天道’之名,其志非小!”顿了一顿。又道:“只不过千百年来,江湖各门派帮会或兴或亡,或分或合,自是运数使然。沐长风意欲强求一统江湖。成就千秋霸业,只怕到头来终归是镜花水月,一场春梦罢了。”秦洋和秦川对望了一眼。深以为然。

    爷儿仨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返回堡内。

    秦川从父亲书房内辞出,举步走到庭前,却见秦夫人满脸怒容的在院中瞪视着自己。秦川上前笑道:“妈,怎么啦?谁惹您老人家生气啦?”

    秦夫人哼了一声,道:“你跟我来!”转身即走。

    秦川见母亲脸色不善,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头。正行间,斜眼瞥见秦夫人的侍婢念萍正在向自己连使眼色,他心中好奇,微一点头,微微放缓脚步。

    念萍趁着秦夫人绕过回廊之际,飞快的将嘴凑在秦川耳边低声道:“四少爷,你小心些,老夫人怪你不该带那姓陆的女子回家!”秦川心里早已猜出几分,点头道:“念萍,多谢你啦!”念萍摇了摇头,问道:“听易姑娘说你过几天还要走,怎么不在家多待些日子?”秦川叹道:“事情太多,我也是身不由己。”

    二人正自边谈边行,忽听秦夫人的声音喝道:“川儿,你还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快进来?”原来她已到了佛堂内。

    秦川向念萍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硬着头皮挨进佛堂之中。念萍跟着进去,拿起茶壶来斟茶。秦夫人瞪了她一眼,斥道:“小蹄子又多嘴饶舌!早晚撕烂你的嘴,给我出去!”念萍应声出去,转身背向秦夫人时,向秦川也扮了个鬼脸。

    原来秦夫人怕惊动丈夫病体,不欲他听闻,才耐着性子等候秦川,把他单独叫到佛堂训斥。

    她恭恭敬敬的向观音像焚香礼拜已毕,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坐回椅中,斥退了念萍,瞪视秦川,沉着脸道:“川儿,你真是胡闹,怎么把姓陆的女子带回家来?难道你不知她的出身来历么?”

    秦川道:“妈,你别生气。陆姑娘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劲!她还救过二哥性命呢?”

    秦夫人怒道:“臭小子,你定要气死老娘不成?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秦川把秦海和陆秋娘相识的经过始末细细说了,陪笑道:“妈,我瞧二哥这次是当真要娶陆姑娘的,您老人家就别为难他们了?”

    秦夫人听儿子之言与昨日易婉玉所说的差不多,皱眉思索了好一阵,愠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咱们秦家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却也不是毫无规矩的。海儿也真是胡闹,这几年我一直劝他成家,他半点儿也不放在心上,这下倒好,居然弄了风尘女子回来。哼,此事万万不行!”

    秦川见母亲越说越气,劝了几句,秦夫人如何肯听?

    秦夫人又呵斥了秦川一通,见他默不作声,怒道:“川儿,这世上多的是美貌女子,你二哥即便遇不到易姑娘和沐姑娘这等人才,再不济也不能找个青楼女子。你这个当弟弟的,也不好好劝劝他?你们哥儿俩是不是想气死老娘?”

    秦川陪笑道:“妈,你别动气!我看陆姑娘人品倒也不错,更难得她和二哥情投意合,您老人家不如玉成此事,也……”秦夫人不等他说完,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浑小子,给我滚出去!”

    秦川见母亲气得浑身发颤,几欲昏晕,忙道:“妈,你别生气,身子要紧!”秦夫人怒道:“气死了我这个妈你们才开心,是不是?你给我出去!”

    秦川劝了几句,秦夫人余怒不息,始终不为所动。

    他欲待再劝,却被母亲轰了出来。

    秦川垂头丧气的来到前院,却见丘大伦陪着顾一羽正在天井中说话,邵、郭二人在假山旁的小亭内对奕。秦川便即上前见礼。

    顾一羽笑道:“秦帮主,令尊跟你说过了没有,只待胡神医采药归来,我二人即日便闭关疗伤。今后丐帮之事,便全权由你指挥安排!”

    秦川点头道:“家父确已叮嘱过晚辈。顾帮主尽管放心,一年之内,秦川不敢偷懒!”他言下之意却是一年之后,无论如何丐帮之事便与我无关了。

    顾一羽自然听得清楚明白,苦笑道:“也罢,我老叫花子也不强人所难。我们四人在此恭候大驾,是有一事相商!”

    秦川道:“请前辈吩咐!”

    顾一羽沉吟道:“老夫和本帮诸长老、龙头商量多时,意欲推选大智分舵舵主丘大伦兄弟为本帮副帮主。不知秦帮主意下如何?”

    秦川一怔,丘大伦被江湖中人称为“翻江蛟龙”,武功高强,精明能干,听说水底功夫更是天下无双,在丐帮中威望极重,确是副帮主的不二人选。他转头一瞧,见丘大伦已不在院内,知他有意回避。

    邵、郭二老齐道:“秦帮主,按照本帮列祖列宗世代相传的规矩,推选副帮主,须由帮主点头。现下你是本帮帮主,我等一切听你吩咐!若然秦帮主另有合适人选,我等也决计谨奉尊意,不敢有违!”

    秦川微一思索,便即省悟。顾一羽年迈伤重,难以痊愈,又知自己决定一年之后交还丐帮帮主之位,其势已不可留。丐帮众人为了本帮千秋大业,自然要奉立新帮主。

    言念及此,笑道:“丘舵主确是本帮第一等的人才。奉他为副帮主,晚辈绝无异议!”

    顾一羽拍手笑道:“好,好!按照帮规,一年之内,丘兄弟务须跟着秦帮主认真办事,直到确认品行能力,才算过关!”

    他仰天长笑,转头向邵郭二人道:“这下我便放心啦!二位兄弟,你们以后定要好生辅佐秦帮主、丘副帮主,行侠仗义,赏善罚恶,把我丐帮发扬光大!”说到这里,竟已是热泪长流。

    邵郭二人齐声惊道:“帮主的伤不久即可痊愈,你又何出此言?”

    便在这时,忽听得呼的一声,院外跃入一人,身法快捷无伦,人未至,锄先到,青影闪处,径袭秦川面门要害。

    秦川陡觉杀气扑面而来,来势奇疾,不及思索,自然而然的侧身闪开。那青影快如闪电般连攻三招,秦川也快如闪电般的连避三招。

    二人一搭上手,以快打快,尽是抢攻,瞬息间又拆了十余招,倏地同时飞身而起,同时纵上假山,又同时窜向天井中的八角亭上。

    其时阳光灿烂,众人均已瞧得清楚,只见那青影是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红发如火,青衫飘忽,背负药篓,手中狂舞急挥的兵器竟是一把采药用的鹤嘴锄,赫然便是“赤发医魔”胡一图。

    转瞬之间,胡一图挥动鹤嘴锄,横批直掘、忽扫忽打,招数变幻多端,纵横吞吐,斗到后来,一招快过一招,攻势凌厉之极,端的令人眼花缭乱。(未完待续。。)

五八、家事难断(三)

    五八、家事难断(三)

    秦川见招拆招,疾退疾趋,仗着“云霄飘一羽”绝顶轻功横窜纵跃,飘忽来去,心下嘀咕这锄头的路数枪法不像枪法、棍法不像棍法,却又招招俱见法度严谨,门路精奇,实是难以招架,忽听得顾一羽大声叫道:“原来是点苍派的‘玉兔捣药杵法’,胡老弟,你的铁杵呢,怎地改成了锄头啦?”

    胡一图挥锄如风,手上攻势不减,口中应道:“我的兵器在淮北烈山之时,被沐长风那厮弄丢了。这把鹤嘴锄倒也趁手!”

    顾一羽观斗片刻,摇头道:“胡老弟,依老叫花子看来,秦四公子是在让你呢,他若还手,十招之内,你必败无疑!”

    胡一图一怔之下,怒道:“秦川,你还不全力还手,我倒瞧瞧臭叫花子眼光如何?”

    秦川嘻嘻一笑,跃回天井之中,叫道:“前辈杵法精妙,威力惊人,晚辈不是你的对手!”

    胡一图凌空翻了个筋斗,铁锄一立,喝道:“胡说八道!你不要一味躲避,快快拔剑,我要你真打,否则便是瞧不起我胡某人!”

    秦川拱手道:“前辈,多日不见……”刚说到这里,猛听呼的一声响,铁锄拦腰扫来,却是胡一图不耐烦,不由分说的攻了一招“玉带围腰”。秦川见势如此,只得侧身拔剑,长剑在锄身一搭,乘势削下,一招“顺水推舟”,径斩胡一图右肩。胡一图叫道:“妙极!”倏地锄柄翻转,荡开剑刃,劈头盖脸的一锄捣去,锄头所指,正是秦川小腹“关元穴”。

    秦川回剑横掠,架开锄头,左掌反手拍出。

    胡一图挥掌相接。波的一声响,他背后衣服登时被气流撕破了一道口子。胡一图一凛,铁锄一摆,叫道:“好掌力!”

    二人对拆了六招,胡一图自知不敌,突然反身后跃,将铁锄重重往地上一掷,叹道:“罢了,罢了。不打了,不打了!”

    秦川还剑入鞘。躬身一揖,陪笑道:“胡前辈,别来无恙!”胡一图摇了摇头,叹道:“我和徐兄弟上山采药,适才一回到堡内,见到你那位美丽可爱的小情人,也就是得到我易容术真传的便宜徒弟,才知道你小子昨日已归。嘿嘿,你小子在梁山、秦山等地大败天道盟。震慑群小,这一仗赢得漂亮!”顿了一顿,脸色忽转郑重,皱眉道:“秦川。我只道你内功深厚,今日交手,才领教到你的武学修为端的深不可测!再打下去,我只有自讨没趣的份了!”

    秦川谦逊几句。问起父亲伤势。胡一图所说和秦宾王、顾一羽的话差不多,经他诊治调理之后,二人身子已有改观。但若要固本培元。唯今之计,并无他法,只有坐关修炼一途而已。

    胡一图和徐元豹此次上山采药,便是准备辅助秦、顾二人坐关疗养所需的“龙胆草”、“野海棠”、“金钱草”等药草。

    胡一图配了数十种药草,拟在二人这数月中服用。期间他和徐元豹、赵飞虎等人守在外面替二人护法,以防外敌滋扰。

    秦川心下感激,躬身行礼,道:“如此照料家严和顾帮主之事便烦劳前辈了,晚辈感激不尽!”

    胡一图侧身避开,不愿受礼,双眼一翻,冷笑道:“休要如此!胡某是回报尊驾沛县救命之恩罢了。待得令尊和顾叫花子内伤痊愈,老夫和阁下之间便扯直啦,从此互不亏欠!”

    顾一羽在旁见秦川一脸愕然之色,便拍拍他肩膀,笑道:“算了!我老叫花子的脾气在江湖上已经算是够怪的啦,这位胡老兄更是狂诞不羁,特立独行。秦川,你不必介意,只管忙自己的事吧!”

    胡一图不待秦川答话,忽问:“秦川,这次见到玉美人跟你回来,怎么又见不到那位娇滴滴的沐大小姐?这二位美人不能同时出现,岂非憾事?”

    秦川想起沐青兰,轻轻叹了口气,黯然道:“沐姑娘在她爹那里!”

    正说话间,忽听得脚步声响,只见秦洋、徐元豹、赵飞虎、邓不凡、唐剑、赵进、丘大伦等纷纷走了进来。秦川快步迎上,和徐元豹厮见,自是不胜之喜。

    众人围着凉亭坐定,堡中侍仆献上茶来。说了一阵子闲话。胡一图生性孤傲,不喜热闹,便拉着徐元豹去自己的房间下棋去了。

    唐剑向秦川低声道:“秦兄弟,请借一步说话!”

    秦川一点头,向众人拱手告退。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唐剑住足转身,向秦川深深一揖,道:“秦四公子,请受唐剑一拜!”

    秦川一惊,急忙伸手相扶,说道:“唐大哥何出此言?”

    唐剑长叹一声,脸现惭色,说道:“我唐剑枉为川中唐门子弟,做人着实胡涂得紧!以前跟着沐贼为虎作伥,多行不义,更对秦四公子多多得罪。惭愧!”秦川道:“唐大哥言重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唐剑一点头,苦笑道:“那日梁山泊上我二叔殉难,死于沐长风之手。我偷偷替二叔收尸时被袭,中了沐贼爪牙的‘如意粉’之毒,幸得邓大哥救回大风堡,胡神医妙手施救,总算捡了条性命。秦四公子,如今我唐门与天道盟誓不两立,唐剑在此向你表明心迹,今后愿奉四公子为主,甘心追附骥尾!”说到这里,躬身抱拳,神色甚是凝重。

    秦川微感意外,摇头道:“唐大哥言重啦。这样罢,今后咱们兄弟相称,同舟共济,联手对抗天道盟如何?”

    唐剑正色道:“非也!普天之下,能够跟沐长风一较长短的,非大风堡群雄莫属!而大风堡中如今武功最高的,便是秦兄弟。唐剑自知鲜浅,不敢与秦四公子相提并论,只愿以附骥末!”

    秦川劝了几句,唐剑只是坚持,定要奉秦川为首。唐剑又道:“不瞒四公子,敝门已派了六名高手前来大风堡。不久便会与在下会合。待到公子与沐贼对敌之时,我等愿为前锋,跟天道盟这伙恶贼拚个死活,为我二叔报仇雪恨!”

    秦川正没做理会处,忽听一人拍手笑道:“妙极,妙极!秦兄弟,甘愿追附足下之骥末的,还有我邓不凡及铁叉寨一干兄弟!”秦川回头望时,见邓不凡和秦洋并肩而来。

    秦川笑道:“邓大哥!”

    邓不凡点了点头,道:“难得唐兄弟真心追随。秦兄弟,你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岂不令人心冷?”

    秦洋也微笑道:“是啊,川弟,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唐兄弟既有结纳之意,你不可托大失礼!”

    秦川正色道:“邓大哥,唐大哥,小弟不才。愿跟二位大哥携手对抗天道盟,阻止沐长风一党为恶。但是大家理应平辈论交,不可强分主从?”

    唐剑急道:“那怎么成?我说过,一切听四公子号令!”

    秦川摇头道:“唐大哥。大伙儿同舟共济,不分主从!”

    邓不凡哈哈一笑,道:“唐兄弟,既然秦四公子坚持如此。你也不必再说了。反正你我的本领皆不及他,按照武林规矩,强者为尊。临敌之时还不是听他的?”

    四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忽然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次日一早,秦宾王和顾一羽在胡一图陪同下来到后山密室之中闭关疗伤。大风堡主和丐帮帮主在武林中的身份何等尊荣,二人闭关自是非同小可。为防敌人来扰,大风堡中高手暗暗分布四周固然不在话下,便是丐帮中为其护法的邵、郭等人也无一而非当世一流高手。

    由于秦宾王闭关前吩咐过秦洋、秦川、许坚等人,顺其自然,不必过于紧张,连日来堡中外松内紧,秩序井然,看上去一切如旧。

    这几日来,秦川除了在洞外为父亲护法之外,便是将“云龙九式”的秘奥尽数传给秦洋、徐元豹、赵飞虎等一干大风堡门下。

    不觉忽忽数日已过。天气渐暖,眼见杨柳染黄,草长莺飞,和风吹绿了湖水,春日送来了燕子。

    这日午后,秦川和徐元豹在后山林中对拆“云龙九式”,二人斗得兴起,同时跃上树梢,剑光飞舞之际,忽听得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响,俯头看时,却是服侍秦川的仆厮孙福引着二人行色匆匆的快步而来。

    秦川见来者一个是赵进,另一人是个又矮又瘦的中年汉子,却不认识。当下他打了个手势,和徐元豹一齐飘然跃下树来。

    赵进向秦川见了礼,道:“帮主,这位便是本帮负责传信的元福兄弟!”元福不待秦川说话,早已跪拜行礼,大声道:“属下元福见过帮主!”

    秦川已从连栋、邓长老、易婉玉等口中听过元福之名,急忙伸手扶起,微笑道:“元大哥不必多礼。”

    徐元豹知孙福带赵、元二人来见秦川,必有急事,便拍了拍秦川肩膀,笑道:“小师弟,你们慢慢聊,我有事先少陪啦!”秦川一点头,徐元豹向赵元二人拱手为礼,径自领着孙福去了。

    赵进转身向元福道:“元兄弟,你速将见闻到的消息禀报帮主!”

    元福脸现忧急之色,微一点头,向秦川道:“禀帮主,连日来属下奉命打探消息,这些日子江湖上风平浪静,不仅天道盟的人全部销声匿迹,而且连栋和桑舵主也都音讯全无。”他顿了一顿,迟疑道:“倒是秦二侠,极有可能出事了!”

    秦川一震,问道:“什么?我二哥怎么啦?”

    元福脸色凝重,说道:“八日前属下在风陵渡过黄河之时,曾经见过秦二侠一面。”秦川哦了一声,皱眉不语。

    元福偷眼瞧了秦川一眼,见这位少年帮主脸色不愉,一咬牙,说道:“属下渡黄河之时,曾与秦二侠同坐一条客船。”

    秦川见元福欲言又止,心道:“这位元大哥说话罗唆,未免不够爽快。”他是急性子,况且关心二哥安危,便问:“我二哥到底怎么样啦?他现在何处?”

    元福脸色一黯,抿了抿嘴,说道:“属下初时并不认识秦二侠,想来秦二侠也未必认得属下。只是渡船离河岸尚有十余丈时,见一条大汉忽地从舱中站起,奔到船头,飞身跃上岸去,大喝一声:‘狗贼,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东西?二爷秦海在此,有种给老子快快滚出来!’”

    “当时船上稍公和乘客都吃了一惊,齐向岸上眺望。只见数十名黑衣人一拥而上,挥动兵器,将秦二侠团团围住。秦二侠呼啸连连,赤手空拳和众人厮杀了起来。”(未完待续。。)

五九、二侠遇袭(一)

    ps:  作者自幼痴迷于武侠,高中毕业后即参军入伍,有幸成了一名军人。十载军旅,在部队中尤喜和同好战友郑哥、贺弟谈文论武,颇得其趣。窃以为,于中国男人而言,人生苦短,非读武侠之书,何以遣有涯之生?后来军转地方,诸事与部队颇不相同,深觉青春易老,岁月蹉跎,不如效法梁公,闲来说剑,遂有此天道剑影一书。至于书中许多人名,则有个别初中高中甚至军校中的同学名字在内,亦有军中战友之名,乃作者刻意为之。料亦不伤大雅也。

    作者的qq号:415386822,饮水思源,盼有同好的侠友们共勉之,非诚勿扰。

    五九、二侠遇袭(一)

    秦川听说秦海被围攻,急问:“后来怎么样?”

    元福叹了口气,道:“秦二侠的功夫着实了得。那些黑衣人虽然如狼似虎一般,却被秦二侠一阵拳打脚踢,顷刻之间便放翻了七人。余下众人见势不妙,便即纷纷发射暗器。秦二侠抢了一把长剑,击落暗器,又冲入人丛,一口气又杀了五人。”

    “剩下的众黑衣人见秦二侠如此神勇,心下登时怯了,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只有一人似乎脚下绊倒,滚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求饶。秦二侠见这人吓得快要尿裤裆了,便即哈哈大笑,道:‘我不杀你,回去告诉沐长风和满天云,我在洛阳等他们。滚吧!’”

    “那人叫道:‘多谢大爷!’突然一跃而起,手中已多了一个喷筒,一口气连连发射出团团黑色粉末来。秦二侠痛哼一声,急忙跳开。那人暗算得逞,发足向岸边树林内急奔而去。秦二侠怒吼一声,长剑脱手飞出十余丈,从那人后心洞穿而过。将他当场格毙。秦二侠见那人已死,便即匆匆离去了。”

    秦川直听得暗暗心惊,想起在乱石谷时曾亲见湘西排教的蓝黑虎发射黑雾,毒杀了不少人,忙问:“那我二哥是否中了毒,他去哪儿呢?”

    元福脸上一红,摇头道:“属下该死!这一切属下只在船头远远瞧得清清楚楚,却无能为力……当时有几艘渡船都停在河中央,那些艄公和众客人因见到岸上有人斗殴,死伤狼藉。生怕惹祸上身,都不敢靠岸。待到打斗结束,属下上岸之时,秦二侠早已不知所踪。不过,属下据河岸的道路推测,秦二侠多半是向东去了中州方向!”

    说到这里,他突然向秦川躬身抱拳,道:“秦二侠遇袭,属下未能及时出手相帮。请帮主降罪!”

    秦川情知元福所言不虚,以其时情势,艄公和船上乘客不愿将船划近岸边,免遭池鱼之殃。亦是人之常情。元福轻功不高,委实无法上岸相助秦海。当下微一摇头,说道:“元大哥,此事怪你不得。你也不必自责。以你看来,我二哥当时是否中了那黑粉之毒?”

    元福叹道:“只怕不妙。属下与中原分舵的韩舵主联系之后,才知道帮主也在打听秦二侠的下落。这才急急赶来禀报。唉,后来属下思来想去,秦二侠果然不愧为侠义心肠。他早在河中之时便已发现岸上伏兵,只是怕众人上岸时会被误伤,这才独自一人跃上岸去,只身犯险,实是不愿连累无辜。”

    赵进见秦川皱眉不语,便道:“帮主,元福兄弟天赋异禀,百步之外的动静皆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秦川点了点头,他自己身怀“静听八方术”,于元福能在河中观望到岸边恶斗之事倒也不以为奇。他正自忧急烦躁,忽地心中一动:“事已至此,二哥若是中了毒,我纵然急死也于事无补。父兄、玉妹和兰妹都常劝我遇事冷静,不可乱了分寸。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找到二哥。”沉思片刻,道:“赵大哥,告知丐帮丘副帮主,咱们即刻出发!”

    赵进躬身应道:“是!”微一迟疑,又道:“帮主,可否向胡神医讨一些解毒的灵药,若是遇见了秦二侠,或有用处!”

    秦川点头道:“不错。”向元福道:“元兄弟,这番你辛苦了!”元福忙道:“属下武艺低微,未能及时出手相助秦二侠,好生惭愧!”秦川道:“你当时还在黄河之中,所谓远水不解近渴,家兄遇袭之事,你也不必介怀。你能及时前来报信,据实以告知,已是莫大恩德,我们大风堡上下不敢忘记!”元福听得帮主之言,心下稍安。

    赵进在旁看了,心中一动,道:“帮主,元兄弟这些年为本帮负责搜罗各路江湖讯息,勤勤恳恳,功劳着实不小。‘玄武堂’左堂主年事已高,终日卧病在床,连老帮主的丧礼也未能参加。前些日子属下听刘副堂主说左大哥的日子怕也不长了。帮主,属下愚见,何不令元福兄弟辅佐刘兄弟?”

    秦川已与帮中吴、邓等人商量过,清明节大会之时,本帮许多管事人员将会有所调换,连长老之数也会增加,其中玄武堂主一职则由副堂主刘展鹏升任。至于刘展鹏空出的副堂主之位,尚无合适之人。此刻秦川听得赵进之言,不由得眼前一亮,笑道:“赵大哥倒为我解了个难题。吴长老这下也该放心啦!”

    百戏帮总舵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个香堂,人数不多,却个个身手不凡,四位堂主在帮中的地位仅在护法长老之下,犹在各舵舵主之上。

    当下秦川来见秦洋,言明离开情由。他不愿让家人担忧,于秦海在风陵渡遇袭之事只字未提,只推说百戏帮中有急事,须尽快赶往洛阳总舵。

    秦洋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你只管去吧,家中之事,不必挂怀。”顿了一顿,又道:“前些时日我和少林、武当等派互通书信,灵渡方丈和松纹掌教都已回信答应联手共抗天道盟。一有消息,便即派遣高手,三家同时动手。只是我们尚未来得及有所行动。你已先行率领百戏帮和丐帮击败了莫非邪、丛铁干等一干高手,大挫天道盟锐气,功劳着实不小!只不过,如今群贼销声匿迹,看似收敛不少,实则韬光养晦,伺机而动,决计不可小觑。川弟,敌暗我明,你又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日后行走江湖,务须处处小心!”

    秦川不住点头,说道:“大哥的教诲,小弟记住啦!”

    秦洋凝视着秦川稚气尚存的脸,轻轻拍着他肩膀,喟然道:“难为你年纪轻轻,便做了百戏帮和丐帮之主,更成为武林中对抗魔道的第一人,任重道远。众望所归,却不知是福是祸?川弟,千万保重!”

    秦川知大哥爱惜自己,胸中感到一阵暖意。当下伸伸舌头,扮个鬼脸,挺胸道:“小弟硬朗着呢,大哥不必担心!”

    秦洋笑了一笑。不再言语。

    秦川又将秦海委托自己照顾陆秋娘之事说了,见秦洋眉头深锁,神色郑重。便陪着小心道:“看来妈不怎么喜欢陆姑娘。要不,我还是先把她带走吧?”

    秦洋横了秦川一眼,责道:“你这家伙鬼心眼倒也不小!真以为我懵懵懂懂啊,你大嫂早把此事说给我听啦!”

    秦川道:“那大哥以为如何?”

    秦洋微微摇头,缓缓道:“妈的心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姓陆的女子!你二哥这次实在太胡闹啦!”他见秦川脸现忧色,双目盯着他脸,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会让你大嫂好生照顾陆姑娘,一切须等到你二哥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秦川别了秦洋,悄悄地来到秦宾王和顾一羽闭关静养的石室中,见二人正自静坐用功,双目紧闭,均已入定。他向父亲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跟着胡一图走到外室,低声向他辞行。

    胡一图把两个药瓶交到他手中,说了用法,又笑眯眯的道:“秦川,令尊和老叫花子疗伤很顺利,外面有大风堡、丐帮、铁叉寨、唐门众多高手保护,你不必担心,只管放心去跟沐长风拼命吧!”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待此间事了,胡某也要找姓沐的算账去!没想到风云突变,这么多武林门派遭殃!”

    秦川又向丐帮护法长老邵郭二老、铁叉寨寨主邓不凡、唐门少主唐剑等群豪道别。此去主要是主持百戏帮大会,庆典之前,丐帮、铁叉寨、唐门中人均不便参与,是以只有丘大伦、腾庆法等寥寥数人陪同,以便联络。

    他又向陆秋娘面辞。陆秋娘神色如常,淡淡一笑,道:“四公子,我所以将自己的身世对伯母坦然相告,便是不愿和堡中各位有所误会。六年前,家父原是山西洪洞县的县令,获罪于朝延,全家男丁被斩,女眷流放于边塞。不料中途被劫,贱妾被一伙强人掳了去,五年来被人当做货物一般,辗转易手,最终被人高价卖到京城,沦落到妓院之中,成了一名人尽可夫的妓女。”

    秦川望着陆秋娘,细思她遭遇,从一位养尊处优、身娇肉贵的官宦千金沦落成一名倚门卖笑、送旧迎新的烟花女子,六年来遭遇之悲惨,实是不堪想象。但见她神色漠然,娓娓道来,似乎所说的是另一人的际遇,与她自己没半点干系,不由得心头一凛,颇觉不安。

    陆秋娘淡淡一笑,道:“秦四公子,你不必担心。一个人总是要努力活下去的。六年来我又何尝不想遇到一个好人,把我从火坑中救出来?只可惜我越是出名,那些京城里的王孙公子、富商大贾越是不敢赎我。那日我在京城,遇见了‘玉面花蝶’薛千洋,轻易听信了他的甜言蜜语,便舍却京中一切,跟他连夜从后门悄悄离开。”

    秦川想起“鲁东三蝶”的种种恶迹,心想:“幸亏三蝶皆已伏诛,遭了报应。当日二哥和我若不出手,这陆姑娘只道遇到好男人,终身有托,到头来不免又自空欢喜一场!”言念及此,对陆秋娘更多了三分同情之心。

    陆秋娘续道:“后来之事,你都知道啦!那一夜我被薛千洋灌了迷春药酒,险些被姓齐的恶贼所乘。是你二哥出手杀了那淫贼,救下了我。对你二哥这等侠义之士,我是相见恨晚,只恨老天爷作弄人,为何不让我六年前便认识他?跟你说实话,这辈子,我总算见到一个真的好人,真的好男人啦!”说到这里,她眼中不由得潸然泪下。

    “但我能遇着秦二哥,此次离开京城,我陆秋娘已经不亏了,纵是立时死去,亦已无憾!”

    “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侠义大风堡的二少爷。‘拼命二郎’是江湖上万人景仰的英雄好汉。我不怪伯母,不怪你秦家任何一人。你们家里都是好人,都是正经人。我却是个下贱之人……但若是就此知难而退,现下离去,未免有负你二哥爱护之意!也罢,我便在府上等他回转,跟他当面说清楚,然后再离去。”

    秦川默然,心想若元福之言不虚,二哥这次极有可能又中了剧毒,吉凶未卜。这一点却是万万不能告诉陆秋娘,以免她再忧急挂念了。(未完待续。。)

五九、二侠遇袭(二)

    ps:  作者自幼痴迷于武侠,高中毕业后即参军入伍,有幸成了一名军人。十载军旅,在部队中尤喜和同好战友郑哥、贺弟谈文论武,颇得其趣。窃以为,于中国男人而言,人生苦短,非读武侠之书,何以遣有涯之生?后来军转地方,诸事与部队颇不相同,深觉青春易老,岁月蹉跎,不如效法梁公,闲来说剑,遂有此天道剑影一书。至于书中许多人名,则有个别初中高中甚至军校中的同学名字在内,亦有军中战友之名,乃作者刻意为之。料亦不伤大雅也。

    作者的qq号:415386822,饮水思源,盼有同好的侠友们共勉之,非诚勿扰。

    五九、二侠遇袭(二)

    秦川携着易婉玉一同向母亲辞行时,秦夫人虽因陆秋娘之事余怒未消,但听说他又要远涉江湖,且又有易婉玉这个准儿媳在场,愣了一愣,慢慢坐下,默然半晌,叹道:“照顾好婉玉姑娘,早些回来!”

    又说了会家常话,秦、易二人拜别了秦夫人,并肩走向前院。忽听脚步细碎,念萍带着一个女孩分花拂柳的快步而来。

    念萍红着眼圈道:“四少爷,易姑娘,你们这次离家又不知几时回来,奴婢想跟着你们,侍候你们!”

    易婉玉拉着她手,微笑道:“念萍姐姐,我也十分舍不得你们!只是你家少爷此去凶险难料,你们又不会武功,途中若有闪失,岂非不美?”念萍珠泪盈盈欲滴,言语间甚是不舍。

    秦川正自笑吟吟的瞧着二女,忽地斜眼瞥见念萍身后的女孩儿,不由得微感诧异。

    那女孩约莫十四五岁,生得一张圆圆的脸蛋儿。白里透红,容颜娟秀,却正是那位新加入百戏帮的弟子牛超的妹妹。

    这时那女孩见秦川瞧着自己,小脸一红,急忙双膝下跪,盈盈拜了下去,低声道:“奴婢拜见四少爷!”

    秦川伸手扶起,转头向易婉玉道:“这是怎么回事?”

    易婉玉抿嘴一笑,道:“难道你忘了那日赵进大哥收录牛超入帮之事不成?这位牛芸姑娘是牛超的妹妹,本来她哥哥是让她投靠大风堡。做个粗使丫环。刚巧前几日被伯母见到,伯母见她乖巧可爱,手脚勤快,喜欢得什么似的,便让她做了贴身婢女!”

    秦川这才想起当日自己曾向许坚提过“大风钱庄”少主秦昌假大风堡之名欺压良善之事,许坚、徐元豹便即着人前往查究。那大风钱庄的掌柜翌日一早便带着儿子来大风堡负荆请罪。秦洋等人细问情由,原来那秦掌柜倒也一向本份经营,只是其子有些轻佻,见了那女孩姿色不俗。一时起了贪图之心,这才趁着她兄妹无钱替母治病之时借了银子,意图逼其就范,不料牛母不治而亡。那牛超不愿妹妹跟着这位纨绔子弟。这才有街头卖艺之事。

    秦洋等人问明详情,见他父子确无其他过恶,便对其申斥一番,让他父子当面向牛氏兄妹道了歉。并令秦掌柜对其子严加管束,不得造次,此事方才了结。

    此后牛超投入百戏帮。牛芸投靠大风堡。

    想起此事,秦川微一点头,温言道:“牛姑娘,你几时不愿再呆在大风堡,跟我说一声即可。”

    牛芸小脸胀得通红,垂首道:“多谢四少爷。老夫人待奴婢很好,奴婢很知足了!”

    当下秦川携易婉玉、赵进、丘大伦等人拜别群雄,出了大风堡,纵骑如飞,径向洛阳进发。

    他与易婉玉、丘大伦、赵进等反复商议。易婉玉说道秦海当日无论中毒与否,极有可能投奔洛阳中原镖局,丘赵二人均以为然。秦川越想越觉有道理:“玉妹果然聪明,二哥若到洛阳,自然要找三哥了。”

    一路晓行夜宿,忽忽数日,倒也平安无事。连日来丐帮和百戏帮俱是侦骑四出,多方寻消问息。奇怪的是江湖上风平浪静,既无己方讯息,亦无敌人踪迹。

    只是道路传言,甚为热闹,人人尽道大风堡出了个秦四公子,做了百戏帮帮主,又兼任了丐帮帮主,泰山乱石谷一役大败天道盟,好不威风。又说今后江湖上只要有这位武功高强的少年英雄在,不可一世的天道盟再也不敢猖狂云云。

    丘、赵等人纷纷向秦川道贺。秦川摇头苦笑,说道:“我哪有这么厉害?天道盟势力何等雄厚,沐前辈的武功深不可测,我自愧万万不及。这些江湖传言,焉能尽信?”

    秦川此语一出,丘赵等人都见识过秦川的绝顶武功,尽皆不信。赵进虽曾在成都见到老帮主受伤,后来知是沐长风所为。但他并未亲见沐长风出手,只道是靠偷袭得逞,浑不信沐长风武功真如秦川所说。

    只是见这位少年帮主身负绝艺而不骄,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这份气度确令人暗暗佩服。

    这日在商丘城中投了店。晚饭后元福来到秦川房内,见他正和易婉玉、赵进商议事情,便道:“启禀帮主,属下想带着牛超兄弟先行一步,在前方打探,请帮主恩准!”

    秦川心想元福定是沉不住气了,又听说此人在刺探消息方面有过人之能,点头道:“也好。一切小心,遇到天道盟的人,不可贸然动手。”元福应道:“属下理会得!”赵进走上前拍了拍元福背后的鸽笼,笑道:“元兄弟,上次帮主和邓长老在泰山之时,便是误信了连栋伪造你的飞鸽传书。这回再莫出差错才好!”

    元福脸色郑重,目光向站在秦川身边的易婉玉转了一转,淡淡一笑,道:“请赵舵主放心,今后决不会再有此等事情。连栋那厮模仿得我的笔迹,却模仿不得我的新印鉴!”

    元福走后,秦川向易婉玉瞧了一眼,心道:“你和元福兄弟联手炮制这种‘薛涛笺’,又换了印鉴。日后元兄弟发给我的书信,旁人想要模仿都难!”

    原来在信笺中做手脚这一着乃易婉玉和元福二人共同想出的主意,连赵进、黄宝等人也均未告知。此时纵是连栋故技重施,谅来也难以得逞。

    翌晨丘大伦听说元福已连夜离去,心想我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向来耳目灵通,若是让这位擅于寻消问息的元福先打听出什么来,岂非显得丐帮不及百戏帮?当下禀明了秦川,说要在前探路,径自携腾庆法匆匆而去。

    丘大伦等人走后,赵进来见秦川,道:“帮主。看来丐帮是想跟本帮较劲,要不要属下也去打探一下?”秦川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如今两帮已有不少人马四处奔走,动静不可谓不大,饶是如此,迄今也是毫无音讯。料来‘天道盟’和‘满天云’一干人刻意蛰伏,咱们派再多人也未必有用。至于我二哥,此刻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赵进尚未接口。易婉玉已格格一笑,道:“佩服,佩服!川哥哥,依你平时的急性子。早该急得什么似的。想不到如今竟能说出这番话来,果然长进了不少,转了性啦!嗯,看来秦老堡主的庭训实在是非同小可!”秦川听她戏谑取笑。微笑不语。

    赵进听得有趣,忍不住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肃。躬身道:“属下无礼,请帮主恕罪!”秦川摇头笑道:“玉妹戏言而已,赵大哥言重了。”顿了一顿,问道:“不过,我倒很想知道赵大哥在笑什么?”

    赵进跟随秦川已时日不浅,颇知这位少年帮主为人谦和,微笑道:“适才玉姑娘所言确有道理。帮主近来越发变得遇事冷静持重,思虑周详,的确与以前大大不同。”

    秦川笑了笑,摇头道:“赵大哥,我年轻识浅,阅历不足,忝为本帮帮主,倘若因我个人意气用事而累及全帮受损,岂非有负老帮主,有负众兄弟?”赵进忙道:“帮主也言重了!帮主这些日子锐身赴难,先后救得本帮长老,击败连栋这个叛徒,带同本帮大败天道盟群贼,令武林形势转危为安。如今合帮上下,无不感佩帮主英雄了得!”

    这日到了郑州境内,一行人在一个小镇上歇脚。晚饭之后,易婉玉说道屋内太闷,想到四处逛逛。秦川便携了她的手,信步行到镇外。

    其时夕阳下山,西边天上晚霞如血,两人在山边闲步一会,来到一条山溪之畔,便在岸边一株大树下挨着身子坐了。眼见太阳缓缓西沉,暮色渐渐逼来。

    忽有一阵凉风吹过,易婉玉身子微微缩了一缩。秦川忙将她搂在怀中,低声道:“起风啦,咱们回去吧!”

    易婉玉摇了摇头,道:“我不冷。川哥哥,你这几日一直愁眉不展,是不是在担心你二哥?”

    秦川叹了口气,道:“不仅是二哥,还有兰妹,桑舵主,半点音讯都没有,怎不令人心焦?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也是一般的担忧!”易婉玉握住他手掌,轻轻抚摸,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柔声道:“现下急也没用。以你二哥的本领,区区毒雾,岂能奈何得了他。你别忘了,你二哥曾在泰山中了‘鲁东三蝶’的‘玫瑰香露’,不也一样安然无恙?”秦川默然。

    易婉玉娇柔的身子偎依在他身旁,一双剪水双瞳凝视着他脸,良久良久,两人都不说话。秦川仰起头来,但见一弯眉月斜挂树巅,银光似水,映在小溪之中,泛起微微白光。一时除了溪水淙淙之声,四下里一片寂静。

    易婉玉忽然站起身来,问道:“川哥哥,天道盟一下子销声匿迹,整个江湖变得风平浪静,你说会不会是沐长风一党迷途知返,从此罢手?”

    数日来秦川和丘、赵等人商议多次,均猜测不出天道盟为何突然间踪迹全无,似乎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一般。此刻忽听易婉玉之言,转过头来,月光下见她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嘴角之间,似笑非笑,便道:“据丘副帮主和赵进大哥猜测,天道盟定有重大图谋,不可不防。我料想他们也不会轻易收手的。”

    易婉玉道:“为甚么?”

    秦川站起身来,道:“虽然沐前辈中了毒,天道盟在泰山一役略有小挫,但他已经营多年,实力非同小可。以他的秉性和野心,不可能会轻易罢休的!”

    易婉玉微微点头,说道:“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秦川见她浅笑盈盈,想起这些时日她甚少说话,便握住她小手,问道:“玉妹,你一向极有见地,为甚么近几日来却如同进了曹营的徐庶,一言不发了。”

    易婉玉格格一阵轻笑,道:“啊哟,川哥哥这里几时成了曹营啦?莫非你是大白脸奸贼曹操不成?”

    秦川伸了伸舌头,笑道:“我哪敢跟曹操比,你这话太也抬举我啦!我且问你,这些日子我们商量之时你很少帮忙着出主意,这是为甚么啊?”易婉玉笑道:“你身边有丘大伦和赵进这两位精明能干的老江湖、大行家,何须我一介小女子饶舌?”

    秦川叹道:“原来你是故意一言不发的。”

    易婉玉轻笑道:“怎么,生气啦?”秦川摇头道:“先前你指挥本帮人马阻截沐前辈所派追杀我的三路追兵,连三位长老和赵进、韩索这些人都听你调遣。你这么能干,现下为何反而不帮我?”

    易婉玉俏目一转,笑吟吟的道:“川哥哥,如今敌暗我明,情势扑朔迷离。除非天道盟首先发难,咱们才能见招拆招,否则以沐长风的狡诈,未现端倪之前,纵是张良在世、诸葛重生,咱们也无计可施啊?”

    她见秦川低头沉思,便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柔声道:“川哥哥,你既做了一帮之主,许多大事,便须你自个儿拿主意才是。旁人最多帮你出谋划策,却不能代你担当大任!”(未完待续。。)

五九、二侠遇袭(三)

    ps:  作者自幼痴迷于武侠,高中毕业后即参军入伍,有幸成了一名军人。十载军旅,在部队中尤喜和同好战友郑哥、贺弟谈文论武,颇得其趣。窃以为,于中国男人而言,人生苦短,非读武侠之书,何以遣有涯之生?后来军转地方,诸事与部队颇不相同,深觉青春易老,岁月蹉跎,不如效法梁公,闲来说剑,遂有此天道剑影一书。至于书中许多人名,则有个别初中高中甚至军校中的同学名字在内,亦有军中战友之名,乃作者刻意为之。料亦不伤大雅也。

    作者的qq号:415386822,饮水思源,盼有同好的侠友们共勉之,非诚勿扰。

    五九、二侠遇袭(三)

    秦川伸手按住她手背,只觉纤手柔滑如凝脂,便在嘴边亲了一吻,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月光下四目交投,同时会心一笑。

    秦、易二人又偎依着在坐了良久。月光如银,铺在山野之间。秦川仰望明月,微觉心醉,忽然间心中一动:“玉妹让我自己拿主意,固然是为我好,其实她心里多半已有了计较。”心念连转,只觉豁然开朗,不由得呵呵一笑。易婉玉侧头瞧了他一眼,用力推开了他身子,嗔道:“你笑什么?”

    秦川嘻嘻一笑,伸手又搂住了她纤腰,道:“我真的明白啦!曹营,曹营,有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也不是?”

    易婉玉一双妙目一眨不眨的瞧着他,嫣然微笑,点头道:“不错,孺子可教也。你且说来听听?”

    秦川笑了一会,忽又皱起眉头,笑容忽敛,侧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天道盟才是‘曹营’。兰妹才是‘心在汉’。一旦有机会,她定会伺机给我通风报信的,是也不是?”易婉玉见他脸色有异,已明其意,叹了口气,道:“兰姐心地良善,又与你倾心相爱,她跟她爹爹大不一样,但她是个孝女,也决计不会做出叛父之事。更何况。以沐长风的为人,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出卖自己。”

    秦川也叹了口气,心道:“纵是兰妹‘身在曹营心在汉’,但‘曹营’的头领是自己父亲,她又能如何?其实,她的心里最是难过!再说了,我若是利用一个弱质女流来对付天道盟,算什么堂堂男儿?”

    易婉玉已猜到他的心思,轻轻道:“川哥哥。兰姐心中虽然为难之极,但若然你有危险,她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秦川默然不语。

    易婉玉见他愁眉不展,神情郁郁。便道:“川哥哥,我今晚约你出来,其实还有个由头,你猜猜是什么?”

    秦川一怔。望着她脸,正想说猜测不出,忽然心中一动。道:“此间离少林寺已不在远,莫非你想让我先去拜见灵渡方丈?”

    易婉玉微笑道:“少林寺高手如云,灵渡方丈当年又曾救过沐长风性命,除非是少林寺先行出手,否则天道盟理应不会公然跟少林派为难!只不过天道盟若想称霸江湖,除了大风堡之外,少林派这一关终究是要过的!你大哥已和少林武当等派订立攻守同盟。你身为两大帮之主,理应去少林拜访才是。”

    秦川点头道:“不错。这样罢,咱们明儿一早便取道少林寺,好歹先听听灵渡方丈有何高见?”

    次晨秦川起身,正在房中洗脸,忽见黄宝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一只白色信鸽,喘息道:“帮主,元大哥有信送到!”秦川大喜,当即把洗脸手巾往脸盆架上一挂,接过白鸽。

    易婉玉这时也闻讯走来,见秦川已取下缚在鸽子右足的短笺,展了开来,便凑过头来,只见素笺上写道:“秦二侠在中原镖局疗毒。前日满天云在洛阳城现身。昨夜有高手夜闯总舵,打伤十五名兄弟!众长老敦请帮主速回总舵主持大局!”

    秦川皱眉道:“二哥果然在三哥镖局内!想不到这些日子一直都无动静,今儿一下子便有了这么多消息?”

    易婉玉尚未答话,忽听得脚步声响,只见赵进引着丘大伦和腾庆法二人快步而来。

    秦川不待丘赵二人行礼,便问:“可有消息?”丘大伦神色郑重,说道:“回禀帮主,属下收到大勇分舵欧阳兄弟的飞鸽传书,有人在邙山一带发现满天云、汉中双蜂等贼人的踪迹!”

    秦川双眉一挺,说道:“汉中双蜂也露面了?”他知易婉玉的父亲“一鹤冲天”易风扬便是丧生于双蜂之手,只可惜双蜂狡猾之极,数次逃脱,转头望时,果见她花容变色,胸口起伏不定,便轻轻拍她背脊,安慰道:“玉妹,你休要着急,咱们这便回洛阳,迎战满天云和仇氏兄弟。这次便先不去少林寺啦!”易婉玉叹道:“也只有这样了。只是仇氏二贼素来狡诈,这次咱们未必能找到他们。”

    秦川对丘、赵等人道:“咱们收拾停当,便火速赶回洛阳罢。”众人应声而出,各自收拾行李。

    秦川略一沉吟,拉着易婉玉来到她房中,反手关上了门,上了门闩。易婉玉一怔之下,见他已除下长袍,便欲将身上的乌丝背心解开。易婉玉心知他对自己的怜惜之意,忙按住他手臂,叫道:“川哥哥,我不要!”

    秦川轻轻挣开,脱下背心,不由分说交到她手中,微笑道:“双蜂毒针厉害,令人防不胜防,你若是不想让我担心,便快快穿上吧!”不待她拒绝,伸手抓起长袍披在身上,开了房门,大踏步走出。

    当下众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三日之后,即到得洛阳。

    百戏帮三老率众舵主、堂主在城外迎候。韩索和元福也在其内。众人见礼已毕,秦川向吴长老细问情由。吴长老双眉微皱,迟疑道:“秦二侠在中原镖局,所中之毒已渐痊愈,并无性命危险!帮主,你是否先去探望一下秦二侠?”

    秦川虽然记挂兄长安危,却也不便急于脱身前去,这时听吴长老之言。见他脸色有异,再看旁人神情,也都皱着眉头,心知定然有事,摇头道:“不急,先回总舵再说!”

    众人涌入城中。秦川抬眼望去,日头偏西,已是申牌时分。

    他曾听易婉玉和邓长老等提及,知道百戏帮总舵并无固定所在,仅洛阳城中便有数处宅院可用。须知江湖帮派均不免结有冤家对头。常言道“狡兔三窟”,为了以防不测,各帮各派的总堂自也不会仅设一处。

    不久来到总舵所在,仍然是在那“程园”之中。那是一座一连五进的大宅,面向南街,门口蹲着一对汉白玉的大石狮子,气象威武。

    一进院内,丘大伦心想自己乃丐帮中人,不便参与百戏帮之事。便向秦川道:“帮主,属下想先去见一下大勇分舵的兄弟们,问清楚贼子讯息!”秦川停下脚步,瞧了瞧丘大伦。当即省悟:“洛阳一带,并无丐帮分舵。丘大哥是不愿参与百戏帮之事!”想起江湖规矩,略一沉吟,点头道:“这样罢。烦劳丘兄先去中原镖局见一见家兄,代我先行问候一下。稍后咱们再行计议。”

    丘大伦点头领命,拱手与百戏帮群豪作别。王长老道:“丘兄弟。敝帮已安排了客房,晚上替各位接风,你可要早些回来!”丘大伦笑了一笑,道:“到了洛阳,自是少不了叨扰各位!”

    秦川待丘大伦、腾庆法等人走后,转身之际,一瞥眼间,见易婉玉也望着丘大伦的背影,心知她极欲知悉仇人汉中双蜂的行踪,便道:“玉妹,你别心急,只要双蜂人在洛阳,这回决不会再放过他们!”

    易婉玉勉强展颜一笑,点头道:“川哥哥,我理会得。”

    众人簇拥着秦川来到议事的大厅。

    秦川望了望大厅正中一张铺着华贵虎皮的紫檀木椅子,心知这便是百戏帮主的座椅了,微一迟疑,见吴邓王三位长老和易婉玉都向自己微笑点头,示意自己上座,便即大踏步上前入座。

    当下百戏帮群豪一齐弯腰躬身,齐声道:“座下弟子,参见帮主大驾。”

    秦川此刻已得易婉玉、秦洋等人指点江湖上的诸般仪节,当下也即依足礼数,双手虚按,欠身说道:“众兄弟不必多礼,大伙儿都辛苦了!”

    见礼已毕,有帮众奉上茶来。秦川定睛一瞧,见自三老而下,厅中黑压压的站着百余来人,除了韩索、赵进、曾明、柳青青等人外,尚有一半以上全然不识。吴长老站在他身侧,见他神情,便微微一笑,说道:“帮主,这次本帮所有的分舵、香堂执事人等全部到齐了,大伙儿都盼望能见帮主一面!”

    秦川道:“那是何故?”

    王长老抢着答道:“泰山一战,帮主威名远播,本帮在江湖上也是名声大振,帮中众兄弟,谁不想见帮主你老人家一面?”他此话一出,众人均哄堂大笑起来。

    秦川本欲谦逊几句,见吴长老等人瞧着自己之时满脸敬畏之色,心想:“这些都是江湖好汉,草莽豪杰,此时既有如此士气,倒也难能可贵。”笑了笑,说道:“自今而后,全帮上下齐心合力,行侠仗义,将本帮发扬光大!”

    众人轰然齐叫:“属下誓死追随帮主!”

    易婉玉悄悄的站在一旁,见此情形,俏脸上不由得露出欢喜之色,想起义父临终前叮嘱自己的言语,心想:“川哥哥虽无意做这个帮主,但这次泰山之行,让他的威望大张,假以时日,必不弱于义父生前。”

    她默默凝视着秦川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暗暗一叹,又想:“义父不想百戏帮落入沐长风之手,这才让川哥哥这个外人接任他的帮主之位。川哥哥主持帮务以来,迭遇灾劫,险象环生,倒真的难为他一个少年郎了!”

    想到这里,又向秦川瞧了一眼,轻轻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柔情。(未完待续。。)

六十、重返洛阳(一)

    六十、重返洛阳(一)

    秦川从怀中取出纸笺,向元福道:“元大哥,你飞鸽传书说满天云在洛阳城现身,又有高手夜闯总舵,打伤了十五名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福脸现愧色,踏上一步,躬身道:“回禀帮主:属下自拜别帮主之后,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打听到有六名行迹可疑的西域胡人出没。属下循着胡人这条线索跟踪,没料到竟一路跟到了洛阳来,属下便请示各位长老,全城搜索了一遍,谁知却没见到敌人!”说到这里,转脸瞧着三老。

    邓长老摇了摇头,也是面露愧色,接口道:“说来好生惭愧!非止元兄弟一人,玄武堂的两名兄弟也在城中发现几名打扮古怪的西域人出没,只可惜待到我们赶到城南的大兴客栈之时,早已人去楼空。店掌柜和小二都说客人向城外去了,我们寻了半天,却是无功而返。”

    秦川皱眉不语,心想:“满天云是西域胡人,但这洛阳乃是一座大城,过往的西域客商着实不少,这几人也不知是不是满天云一党?”

    王长老叹了口气,恨恨的道:“便在当晚子时,总舵突然闯入一名黑衣蒙面人,以一只镔铁判官笔,打伤了我们正在巡逻的十五名兄弟。然后便大模大样的走脱了,连吴大哥、韩舵主联手也非其敌,当真丢脸之极,请帮主责罚我等无能!”他生性耿直,见吴、邓等人犹疑着不便张口,便先行说了出来。

    秦川想起当日筷子兄弟二人夜闯总舵,打得三老手忙脚乱、众人躲避不出之事,心想:“看来本帮总舵实力一旦碰到真正的顶尖高手,实在力有不逮,难怪老帮主生前亦曾有让那‘筷子兄弟’考校众人之意。我既做了帮主,务须让这等局面尽快改观!”

    吴长老叹道:“启禀帮主。当晚是属下和韩索兄弟当值,我二人听到动静后冲到后院,和那蒙面人过了九招,属下的长剑和韩兄弟的长索都被那人夺去。那人冷笑一声,扬长而去。邓王二位兄弟闻声赶到后院之时,贼子已走得远了!说来都怪属下无能,请帮主降罪!”韩索也脸上微现赭色,踏上一步,拱手道:“这也不能怪吴长老,属下也愧对帮主。愧对众兄弟。只恨那话儿的功夫古怪难敌,属下从未见过!”

    秦川心头一惊:“吴长老乃三老之首,韩舵主的身手也着实了得,他二人竟在十招之内便败给了人家,然则对方功夫何等了得?难道是天道盟的人?”问道:“那蒙面人到底使的是什么招数?”

    吴长老脸一红,叹道:“当时灯笼都被他打灭了,黑暗之中他出手又快,属下惭愧,实在没看清楚!”

    韩索也附和道:“启禀帮主。被打伤的是在四周巡逻的十五名白虎堂的兄弟,全部被判官笔刺伤了‘中枢穴’。属下一一问过,大伙儿都没看清那话儿的武功招数!”

    秦川知百戏帮除了十三个分舵外,另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个香堂。直接受总舵管辖,能进入白虎堂的弟子自然个个俱是帮中的佼佼健者。如此十五人同时被刺伤,显见对方功夫之高,似亦不在莫非邪、满天云之下。

    于是勃然大怒。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愠道:“岂有此理!对方只是区区一个蒙面人,便在我总舵之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还打伤我这许多兄弟!”他的目光自左至右向众人脸上逐一扫过,见众人脸上均有尴尬之色,显然对那蒙面人的功夫颇为忌惮。

    吴邓王三老陡见这位少年帮主怫然作色,一怒之威,犹如利剑出鞘,霎时间锋芒慑人,无不心头栗栗。当即跪拜请罪,齐声道:“属下无能,恳请帮主责罚!”百戏帮群豪见了,纷纷跟着拜倒。

    一时大厅中除了易婉玉之外,黑压压的跪倒一片,更无一人敢抬起头来。

    秦川吃了一惊,随即恍然:“本帮吃了这么个大亏,我这无意中一发怒,倒吓着大家了。”忙站起身来,温颜道:“众兄弟请起,敌暗我明,原也怪不得各位!”

    易婉玉在旁看了,心中暗暗喝彩:“川哥哥为人素来随和,但适才这偶然间冲冠一怒,竟有如此威势,纵是义父生前,亦不过如此。”

    秦川待众人起身站定,忐忑不安的瞧着自己,问道:“三位长老,受伤的兄弟现在何处?伤势如何?”邓长老躬身道:“请帮主放心。属下已妥善处置,除了两位兄弟卧床之外,其余的都已痊愈。”

    秦川又问有无汉中双蜂的消息,百戏帮众人却是个个摇头不知。

    邓长老见秦川皱眉不语,忽然想起适才和丘大伦的谈话,便道:“帮主,既然丐帮有人发现二贼踪迹,咱们何不跟丐帮一起打听?”

    秦川点头道:“也只有如此。大伙儿先散了吧,继续打探敌踪。三位长老,咱们瞧瞧受伤的兄弟吧!”

    三老陪着秦川到厢房察看了两名尚未痊愈的帮众伤势,见伤处果然均是背心“中枢穴”,此际仍有淡淡的乌青印痕。秦川知中枢穴乃督脉大穴,他是武学行家,略一凝思,道:“敌人显然是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倘若他再加上三分力气,只怕兄弟们再也起不了床啦!这人是个擅长打穴的高手,力道拿捏十分精确,我猜这两位兄弟比那几位痊愈的兄弟功夫稍差一些,否则也应该大好了!”

    三老面面相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川安慰了伤者几句,这才离开,走到院中,望着假山出了会神,寻思:“这个高手夜闯本帮总舵,伤人而不害命,到底是何用意?”回头对三老道:“我跟玉妹先去中原镖局探望家兄。一切待我回来再说罢!另外适才大伙儿所说与丐帮联手查探的主意倒是不错,我会跟丘副帮主商量此事!”

    吴长老道:“是,帮主。对了,清明节将近,本帮大会之事韩舵主已安排妥当,依例会广发请帖。邀请武林朋友前来观礼,这是属下草拟的客人名单,请帮主定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双手呈上。

    秦川摇头道:“名单我就不看了。我跟韩大哥说过,一切从简,所有繁文缛节,还是能免则免。”吴长老呵呵笑道:“新帮主即位,乃本帮最大的庆典,纵然咱们有心想简单些,只怕到时与会的武林同道不少。咱们想不办得隆重都难!帮主若无异议,属下便开始打发众兄弟前去传讯啦!”

    秦川素来于诸般礼仪排场甚是不喜,但想到百戏帮乃江湖大帮,倘若新帮主就任庆典太过草草,未免有损本帮威名,微一思索,便点头不语。

    吴长老将所邀宾客名单简略说了。秦川听说有少林、武当、丐帮、泰山等派中人,微微一怔,心想:“想不到区区一个庆典竟这么隆重。早知如此。当日在大风堡之时索性便让铁叉寨邓不凡、唐门唐剑这些人一起跟来算了,倒也省去专门遣人下帖的工夫了。”

    三老又汇报了不少帮中要务,这才辞出。秦川偕同易婉玉并骑来到中原镖局,秦江夫妇已从先到一步的丘大伦口中得知讯息。早早在大门外相迎。众人厮见,自有一番热闹。

    “翻江蛟龙”丘大伦在江湖上名头甚响,又是新进的丐帮副帮主,身份着实不容小觑。秦江对他极是客气。一直亲自作陪。此刻丘大伦见帮主到来,知他兄弟相见,定有私秘话说。当下不顾秦江苦留,径自先行辞去。

    四人来到镖局后院,董芷芳拉着易婉玉的手,进入内堂说话。秦川则和秦江执手来到一间密室内,只见二哥秦海只穿着一条犊鼻裤,上身**,正在对着一个沙包拳打脚踢,使出的正是大风堡的“狂风落叶腿”法和“风雷掌”法。但听得呼呼风响,秦海汗如雨下,打得兴发,更不停手!

    秦川见二哥一副龙精虎猛的模样,心中大喜,叫道:“二哥,原来你已全好啦!”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道:“这是胡神医所配的解毒之药,看来用不上啦?”

    秦海哈哈一笑,猛地一掌拍在沙包之上,蓬的一声闷响,劲力到处,那沙包登时洞穿开来,一股细沙迅速异常的从洞口往外流出。

    秦海把小瓷瓶又放入秦川怀中,抓起木架上衣衫穿了,笑道:“川弟,是贵帮的元福元老兄跟你通风报信的吧,我猜你这两日也该到啦!”

    秦川一怔,随即双眼一亮,道:“难道二哥你早认出元福啦?”

    秦海笑道:“不错。那日在风陵渡的船上之时,我已认出他了。我只是想借他之口,将你早些引来洛阳!”

    秦川脑子急转,想起元福所说秦海中毒经过,突然省悟,伸手在自己额头用力一凿,叫道:“啊呀,我怎会这么笨!居然没想到二哥一开始便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又装作受伤,把敌人追兵引到洛阳来的?”

    秦江微微一笑,对秦海道:“二哥,川弟做了两帮之主后,连悟性也大大提高了!”

    秦海点了点头,呵呵大笑,说道:“这些日子我遍寻满天云那厮的足迹,从大名湖一直追到风陵渡。其实那日我刚一踏上渡船,便认出了贵帮的元福。船到黄河过半之时,我发觉对岸灌木丛中剑光闪烁,知有伏兵。我不想波及船上乘客,便飞身上岸,一口气结果了几个家伙。当时我本想尽数料理那帮龟孙子,替武林除害。后来看到其中一人武功家数,乃是湘西排教的人,我便将计就计,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其实我是手下留情,那厮倒也识趣,懂得假装晕倒,又暴起暗算,这一招本是湘西排教的一贯手法。我假装中毒发狂,结果了他性命,又装作毒发不支,向洛阳方向狼狈而逃。”

    秦川沉吟道:“二哥料定敌人决计不会放弃截杀你的机会,于是便以身作饵,想来这一路上引来不少追兵罢!”

    秦海笑了笑,道:“只是一些虾兵蟹将,都料理得干干净净了!虽然没能手刃满天云,替过大哥帮仇,但是黄蜂帮、天道盟的一干恶贼,倒也杀了不少!”

    秦川道:“这么说,黄蜂帮和满天云这伙人果真在洛阳出没过!”

    秦海吁了口气,道:“川弟,依我猜测,天道盟、满天云这一干人多半便在中原一带!”

    秦川心中一动,点头道:“只怕二哥猜得不错,说来事有凑巧,丐帮和百戏帮都打探到他们的消息了。”便把丘大伦和元福打听到敌踪之事说了。

    秦江沉吟道:“适才丘副帮主来镖局之时也曾提过此事。他说要多联络丐帮的朋友,定要抢在百戏帮前头,说什么也不能让秦帮主看轻了丐帮。”

    秦川笑了笑,点头道:“丘大哥是个急性子,他不愿见到丐帮落在百戏帮之后,其实也是想早些为武林除害。”秦江叹道:“听说梁山泊一役,丐帮和天道盟相抗,可没占半分便宜。我瞧你们这位新上任的丘副帮主多半是想替丐帮上下争回这口气!”(未完待续。。)

六十、重返洛阳(二)

    六十、重返洛阳(二)

    秦川想起在梁山泊丐帮对阵天道盟之时的情形,心道:“那晚若非唐二先生偷袭沐前辈得手,别说丐帮众人,便是我自个儿也只怕尸骨早朽了。”

    秦海呵呵大笑,说道:“太好了,沐长风和满天云等人都是顶尖儿高手,这回定要跟他们好好打上一架!”

    秦江和秦川见二哥豪兴大发,浑无惧意,对视了一眼,俱各莞尔。

    三兄弟来到秦江书房中坐了,各道别来情由。

    中原镖局近来连走了几趟镖,俱是秦江亲自押运,沿途中无论是绿林寨打家劫舍的强人,还是黑道中成名的大盗,尽皆放行。偶尔有放风踩盘子的,如何瞒得过秦江,被他不动声色的擒了去,犹似猫捉老鼠、鹰捕鱼虾一般。

    甚至有一次镖队途经江西九江府,有一名黑道中成名已久、刑部束手无策的独行大盗,不服秦江之名,夜来潜入客栈,先放迷香,再施暗器,施出黑道上的诸般高明手段,结果却被秦江将计就计,废去了功夫。秦江按照江湖规矩,打断了此人手筋脚筋,抛到了大街之上,再也不能作恶。

    这么一来,秦江声名大振,本来只是顾忌“大风堡”之名尚犹豫不决的黑道英豪,对这位中原镖局的新总镖头更是谈虎色变,望风而逃。

    是以中原镖局近来顺风顺水,委实好生兴旺,“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江湖地位自然是稳如泰山,同行中无人可及。

    听得秦川说及父亲已能说话和行走,秦海和秦江二兄弟都是喜不自胜。

    秦海问起陆秋娘之事。秦川便把陆秋娘在大风堡的情形简略说了。秦海默然半晌,长叹一声,摇头道:“其实娘和大哥的心思都在我意料之中,唉!爹爹却又怎么说?”秦川道:“爹爹倒没说什么。”秦海叹了口气,道:“陆姑娘于我有恩有义。岂能不报?”

    秦江向秦川问明陆秋娘之事,神色郑重,对秦海道:“二哥,这姓陆的女子乃妓女出身,品性如何,实难捉摸,你可要好生想想。”秦海脸色一沉,摆摆手道:“此事我心中有数。江弟,你就不要劝我啦!”

    秦江见二哥发怒,不敢忤逆。只好微微一笑,缓缓道:“只怕娘和大哥这一关难过!”秦海哼了一声,欲待发作,但想此言有理,蹙眉不语,长长叹了口气。

    秦川见气氛不对,急欲转换话题,忽地灵机一动,便即遵照父训将“云龙九式”剑法要诀细细说与二位兄长。

    果然秦江、秦海二人精神大振。用心倾听。二人武学根底均已极高,又侵淫家传大风剑法多年,只是苦于无从领会这套“云龙九式”的奥秘所在,此刻一经秦川口中传诀。手中比划,立时便融会贯通,只待用心习练,日后必有进境。

    授完剑法后。三兄弟又谈及武林形势。秦江皱眉道:“川弟,依你所言,丐帮和百戏帮同时发现贼子行踪。我看此事绝非巧合,多半是敌人故布疑阵,另有阴谋。至于夜闯百戏帮总舵的高手,自然也是沐长风所派。”

    秦川一怔,道:“我也觉得好生奇怪,本来一直都毫无动静,怎地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消息来?”

    秦江微笑道:“这些日子我们故意把二哥在镖局疗毒之事泄露出去,便是想引蛇出洞,七天之前,曾经有个蒙面人持剑夜闯镖局,还跟我交过手。只是此蒙面人非彼蒙面人罢了。”

    秦川一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江淡然道:“没什么。当班的郑镖头受了点轻伤。蒙面人多半是想弄清楚二哥是否当真中毒,一进镖局后院,便被郑镖头发现,斗了起来。我听到动静,便跟来人拆了六十余招,打了个平手。不过后来城外西北方向有人发射紫红色火箭,蒙面人听到火箭爆炸之声,便虚晃一剑,趁势越墙而去了。”

    秦川见三哥一副轻描淡写的神色,心知以他的功夫,与那蒙面人之战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龙争虎斗。

    当晚三兄弟在花厅之中把酒言欢,谈文论武,好不畅怀。

    筵席散后,三兄弟和董芷芳、易婉玉在后厅闲话。

    董芷芳本已安排好客房,但秦川念及百戏帮中之事,便即婉言相却。他兄弟难得相聚,甚是不舍,便央着秦海同回百戏帮总舵,也好抵足长谈。

    秦海笑道:“如今咱们三兄弟都在洛阳,我也不必再假装中毒受伤,诱杀一些鸡鸣狗盗的无名小卒,打从明儿起,索性摆开架式,跟这伙邪门歪道好好较量一番!”

    秦江也想同行。秦海一摆手,笑道:“江弟,中原镖局虽然有不少高手,但偌大的镖局,在此多事之秋,你这个总镖头岂能轻易离开大家?更何况弟妹已有身孕,你这个做丈夫的,更不能远离!”

    秦川听说二嫂有孕在身,喜道:“太好了,二哥要做爸爸了啦!恭喜,恭喜!对了,爹娘处可曾报讯?”秦江转头瞧了瞧又喜又羞的妻子,微微一笑,道:“也是前日刚刚知道,还没来得及派人通知爹娘呢。”

    易婉玉在旁笑道:“川哥哥,有劳你派百戏帮或者丐帮的人到大风堡传这个佳讯吧,那可比镖局的人快多啦!”秦川一乐,点头称是。

    眼见天色不早,秦海、秦川、易婉玉三人便即辞出。秦江夫妇送到镖局外,目送三人乘着座骑,在长街上奔驰而去,直至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携手入内。

    秦氏兄弟和易婉玉三人来到程园,只见百戏帮三老和丘大伦等正在凉亭中闲坐喝茶。秦川知众人是在等候自己,心下颇感歉疚:“帮中正是多事之秋,我这个帮主却只顾着和自己兄弟痛饮快活,真是不该。”

    三老和丘大伦向秦川见了礼。秦川问道:“丐帮兄弟都有何消息?”丘大伦摇了摇头,皱眉道:“当真奇怪之极,汉中双蜂和满天云等人在邙山一带露了一面之后,便又销声匿迹、蛰伏不出。大勇分舵欧阳朴兄弟派人传讯来,说他现下正率舵中人马在邙山查探。一有讯息,立时来禀报帮主!”

    秦川沉吟道:“倘若敌人当真潜伏在邙山一带,那可危险得紧。丘大哥,相烦你尽快告知欧阳舵主,不可轻易与敌人动手,小心防范!”丘大伦应道:“是。帮主关怀众兄弟安危,属下先此谢过。”

    秦川向易婉玉道:“玉妹,连日奔波劳累,你早些回房歇着吧!”

    易婉玉应了一声,向众人微一欠身。这才转身离去。

    秦海知道众人等候秦川定有事情商议,便朝着众人点头招呼,跨步而去,随着吴长老安排的百戏帮弟子到秦川下处歇息。

    秦川率众人来到大厅议事。此时厅中灯烛辉煌,明晃晃的无异白昼。

    甫一坐定,丘大伦道:“帮主,丐帮兄弟已查到双蜂兄弟二人曾在邙山‘鬼雾林’一带出没,至于满天云的行踪,丐帮和百戏帮的兄弟查探的结果都一样。那几名西域胡人十有**是满天云一伙。只可惜城南大兴客栈之后,大家都跟丢啦!”

    秦川听到丐帮的线索和百戏帮的一致,不由得双眉紧锁,默然不语。

    吴长老忽道:“启禀帮主。既然秦二侠已无恙,本帮大会之期将近,属下以为,当务之急便是全力搜查敌踪。以防不测。”

    秦川心中一动,道:“吴兄的意思是,敌人所以潜伏在邙山一带。或许与本帮大会有关!”

    吴长老点头道:“不错。本帮新立帮主大会乃中原武林第一等的盛事,届时江湖上的各路英雄好汉都会齐聚邙山,场面难免有些混乱,只怕会令贼子有机可乘。按说我们和丐帮都在到处找寻这些人,一直都毫无端倪,如今为何会突然现身,又突然消失?属下以为其中必有阴谋。”

    秦川想起适才二哥、三哥之言,一凝思间,已有了主意,微笑道:“既然敌人鬼鬼祟祟,不敢露面。各位,我们索性来个以不变应万变,如何?”

    丘、吴等人闻言一怔,都瞧着秦川,目光中大有询问之色。邓长老见秦川笑而不言,忽然心中一动,接口道:“帮主,好主意!”

    秦川微笑道:“邓兄猜到了,那你说,是什么好主意?”

    邓长老抱拳一拱,微微躬身,道:“属下大胆,妄猜帮主心思,请帮主恕罪!”秦川摆摆手道:“邓兄不必如此。且说来听听!”

    王长老在旁忍不住插口道:“邓大哥,你这人好不婆婆妈妈,秦帮主又不曾怪你。你有甚么话,且只管说便是!”

    邓长老微微一笑,道:“我猜帮主他人家的意思是,与其让敌人在暗中牵着鼻子走,不如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他这么一说,丘、吴、王三人也即恍然而悟,丘大伦点头叹道:“不错。这伙龟儿子既然存心潜伏,不肯露面,贵我两帮这般侦骑四出,劳师动众,成效甚微。这次汉中双蜂、满天云等人忽然出没,分明是逗我们玩来着!”

    王长老一拍大腿,大声道:“不错,他奶奶的,这些狗贼分明是故意引诱我们的!帮主,依您的主意,咱们该当如何应对?”

    秦川微笑道:“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各位只管忙自己的事情便是!”对丘大伦道:“丘副帮主,传令丐帮的兄弟,不要再刻意打探敌踪,大伙儿各守本份、互通声气即可!”丘大伦眼前一亮,微笑道:“属下谨奉帮主吩咐!”

    丘大伦告退后,秦川向吴长老道:“本帮也一切照旧罢。三位长老,打从明儿起,令人散布消息,就说本帮忙着筹备邙山大会。至于其他的事,自然也无暇顾及了。”吴邓王三老躬身领命。

    秦川见三老容色间颇有倦意,便伸了个懒腰,笑道:“时候不早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大伙儿都去歇着吧。”

    吴长老微笑道:“属下擅自作主,将帮主的住处权且定在后院之中。帮主若不满意,属下再重行安排。”秦川摇头道:“不必了,随便有个歇息之所即可。”

    三老在前带路,引着秦川穿庭绕廊,沿着一排鹅卵石铺的花径,须臾转到一座大花园中。放眼瞧去,园子中花木扶疏,暗香浮动,假山、池沼、亭阁、回廊,一路观之不尽,亭阁之间往往点着纱灯。

    秦川内功深湛,耳目之佳,更逾常人,一路行来,早已发觉或明或暗设了不少手执兵刃、巡逻守卫的帮中健儿。

    所经之处,众弟子见到帮主、长老,都是一言不发的躬身行礼,垂手退立道侧。

    秦川只觉得这座程园规模甚大。灯光之下但见嫣红姹紫,花木假山,小桥流水,颇为雅致。良夜寂寂,花香幽幽,鼻中尽是醉人的花木清气。

    吴长老见秦川放慢了脚步,似在赏花,便道:“帮主,花园后的这座院子便是为您安排的下处,左侧隔壁的小楼一直是玉姑娘所住。当年老帮主在时,便是如此。前日韩索兄弟雇了工匠,将门窗、地板、墙壁,已略作修整粉刷,帮主若是觉得不妥,东厢还有几间客房。”

    秦川于居处自是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不必太麻烦啦,就这样吧。有劳各位了。”

    四人来到房内,见秦海已换了身干净衣服,正在房中闲坐喝茶。

    秦海懒洋洋的笑道:“吴长老,贵帮安排的住处当真不错,连洗澡的热汤也香喷喷的,我秦海一身老泥都洗脱了三层。哈哈,当真舒服得紧啊!对了,适才外面还有四个小姑娘来伺候,都被我赶走了,看来百里老帮主生前倒挺会享福啊?”

    吴长老微笑道:“秦二侠说笑了。老帮主在时,倒不曾如此。他老人家的起居饮食,多数都是玉姑娘这个义女服侍来着。这回是老夫和二位兄弟商量着,帮主青春年少,又出身武林世家,别住不习惯,这才让韩兄弟买了几个粗使丫环,以便照顾帮主衣食。”

    秦川知吴长老是本帮总管,职责所系,倒也不便责怪,说道:“吴兄,以后万万不可如此。我也没那么娇贵,有块地儿睡觉便可。至于丫环什么的,就不必安排啦!”

    王长老插口笑道:“帮主年轻,**洁净,这洗衣煮饭之事么,还是专门有人伺候好些!”

    秦川见三老执意这么安排,微一沉吟,道:“这样罢,以后这些事情还是交给玉姑娘来安排吧,三位长老就不必再费神了!”

    三老见帮主坚持如此,并非做作,相互对望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六十、重返洛阳(三)

    六十、重返洛阳(三)

    秦川奇道:“你们笑什么?”

    吴长老笑道:“属下不敢瞒骗帮主,其实安排这几个婢女来服侍帮主起居生活便是玉姑娘的主意。呵呵,帮主答允了固然也没什么,若是拒绝了,易姑娘只怕会更加高兴!”

    秦川甚是好笑,暗暗摇头,心道:“玉妹心思玲珑,这种鬼心眼儿倒是不少,原来她这是试探我来着。”

    吴、邓、王三老陪秦海、秦川两兄弟说了会闲话,这才起身告辞。

    三人行到门口,瞧了瞧秦海,又对瞧了一眼,邓王二人向吴长老点了点头。吴长老便迈步返回,将腰间一个布囊解开,恭恭敬敬的交给秦川,微笑道:“差点忘了大事,横竖秦二侠是帮主的兄长,也不算外人。启禀帮主,百里老帮主临终前曾有吩咐,依照本帮惯例,一旦帮主答允接任,便将本帮的历祖宗牒、武功秘籍、田地房产、钱粮账簿交给帮主!请帮主收管!”

    秦川一怔,随手将布囊打开,但见包内是几份锦簿,打开上面一本瞧时,只见第一页写道:“上等水田若干亩若干分”,下面详细注明田亩的四至和座落,又注明佃户为谁,每年缴租谷若干等等。再翻过第二页,见写道:“庄子若干座,位于京城某处,郑州某处,洛阳某处,长安某处、苏州某处……若干进,计楼房若干间,平房若干间云云。”

    但见各处房产下面俱是以小字详注各处庄子东南西北的四至,以及每间房子的名称,花园、厅堂、厢房,以至灶披、柴房、马厩等等,无不书写明白。再翻下去,则是庄子中婢仆的名字,日用金银、粮食、牲口、车轿、家具、衣着等等。无不具备。

    王长老见秦川一脸迷惘之色,笑道:“帮主,这些册子有的是田契帐本,有的是本帮的武功秘籍,有的是本帮文书等要紧物事。按照历代帮规,均由帮主收管。只有帮主不在之时,才指定交由帮中长老、堂主共同代管。”

    秦川一听,不禁大感头痛。

    三老笑眯眯的瞧了瞧这位少年帮主,一齐躬身退出。

    秦川把几份锦簿随手放在桌上,呆呆出神。他翻阅几本账簿。虽只匆匆一瞥,却也知道百戏帮的财富委实惊人。

    秦海拍拍他肩膀,呵呵笑道:“难怪世人都争名夺利,这有权有势之后,富贵荣华,美女财富,伸手便来。川弟,百戏帮这么有钱,你现下可是咱们大风堡中最风光的一个!还有。这么一来,丐帮的朋友说不定也能沾些财气啦!”

    秦川明白二哥话中之意。百戏帮乃江湖上唯一能与丐帮分庭抗礼的大帮,但若论及财大气粗,却远非乞讨度日的丐帮可比。

    他约略从易婉玉、赵进等人口中听过。由于百戏帮中奇人异士甚多,以“百戏”之艺赚钱,虽则辛苦难免,但较之常人自然是容易得多了。

    秦川缓缓坐下。摇头苦笑道:“二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个帮主之位本就来得意外,而且。我根本无意久居这个位子,更没想到能掌控这么多财物。我一介武夫,便是广厦万间,夫有何用?”目光求援似的望向秦海,问道:“二哥,这些都是帮中私密之事,你说我该怎么处置才好?”

    常言道:“知弟莫若兄”,秦海知道四弟心思,呵呵一笑,道:“财帛动人心,不过二哥相信你是个‘富贵不能淫’的好男儿,自会妥善处理。嗯,你不妨将这些财产等继续交由三位长老代为收管,按照贵帮惯例开支即可。素闻百戏帮是个传承数百年的江湖大帮,向以擅于经营、财雄势大见称。这样罢,以后每年进账,每年花费,你只须做到大体上心中有数就行了。至于这些武功秘笈,你既做了人家的帮主,理应将帮中的武学发扬光大才是!”

    秦川一凝思间,缓缓点了点头,透了口长气,心中稍宽。

    当晚兄弟二人谈话至深夜,这才各自安寝。

    次晨饭后,秦川将三老约到书房,又把那布囊交给吴长老,令其妥为保存。他将那本百戏帮的“百戏秘笈”留下,自行钻研。

    秦川与三老切磋了百戏帮“三才阵”,口讲手比,过了半晌,道:“三位长老,如今邪道猖獗,武林不宁,本帮虽说人才不少,但真正能够抵御外敌的能力甚弱。本座想跟三位商量一下,先在全帮挑选七名资质不错的弟子,加上我身边有黄宝和牛超两个,一共有九人。暂时交由赵进大哥来指挥,修炼‘三才大阵’,我会亲自传授他们一些功夫,以提升应变之力。三位以为如何?”

    吴、邓、王三老面面相觑,过了片刻,吴长老叹道:“说来惭愧,其实我们三兄弟也早有此意,但苦无良策。难得帮主能想到这一着,属下佩服!”王长老接口道:“这二十年来本帮安逸惯了,大家都长进不足,以致积弊甚深。那日筷子兄弟来总舵捣乱之事,我老王至今还心有余悸呢。帮主,现下帮中是您主持大局,尽管吩咐属下便是,还商量做甚?”邓长老也微笑称是。

    秦川盘算已久,原以为三老会对自己提出异议,没料到三人自被天道盟掳获并大加折辱之后,深知百戏帮生死安危,尽系于这位少年帮主一身,心下都对老帮主的安排大为叹服。兼之秦川数次击败天道盟,令百戏帮声威大震,尤胜于老帮主在时。三人对秦川感激之余,更是既敬且畏,自无半点异心。

    秦川见三人如此,精神一振,当下趁热打铁,微笑道:“还有一事,下一步本座拟安排赵进大哥担当副帮主,令韩索大哥做青龙堂堂主,三位以为如何?”

    三老闻言,对望一眼,均已明白,这位少年帮主是想对本帮大加整顿了。

    三老本来对年纪轻轻的赵进一下子做了副帮主,职务更在三人之上略感不满。但转念一想,既然帮主心意已决,纵是反对,只怕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赵进、韩索二人能力非凡,在帮中素有威信,帮主这一安排,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三老告退后,秦川又召见了赵进、韩索、元福等人。

    秦海见一大早百戏帮众人都围着秦川议事,心下老大不耐,便说要回中原镖局练剑。不顾秦川挽留,径自辞出,纵骑而去。

    秦川处理完帮务,待众人散去后,静思一会,缓步走出议事大厅。刚跨出门槛,忽然眼前一亮,只见易婉玉笑吟吟的俏立在天井之中,穿一身淡绿衣衫。衬得娇脸如花,明艳照人。

    秦川心下暗叹:“玉妹端的越来越美啊!”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不进去?”易婉玉摇头一笑,轻声道:“你有正经事要办。我不想打扰你!”

    秦川报以一笑,走到她面前,忽然心中一动,道:“双蜂神出鬼没。可惜又跟丢了。玉妹,我们一时未必能抓到他们,你报仇之事……”想起她父仇迟迟未报。也自替她忧急。

    易婉玉浅浅一笑,柔声道:“川哥哥,你别再为我的事费心了。其实我自从斩了仇天蜂一臂之后,报仇之念已淡了许多。佛家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相信汉中双蜂恶贯满盈之日也不会太远。川哥哥,你初担帮主大任,也要操心不少事,别累坏了身子,不如我陪你散散步吧?”

    秦川知她是体贴自己,心中一甜,点了点头。

    二人相顾一笑,均不再说话,携手转过回廊,来到花园,挨着身子伏在栏干之上,瞧着小溪之中的金鱼。

    秦川又抬头打量着这栋豪宅,凝目瞧着远处一丛修竹,心道:“这些金鱼游来游去的,倒是自由自在多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吁了口气。

    易婉玉纤手忽然紧紧握住他手腕,明眸流盼,微笑道:“川哥哥,你做了两帮之主,普天之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之极,你却在此望鱼兴叹。我瞧你呀,恨不得化身为鱼,优哉游哉!”

    秦川一呆,侧头望着她脸,见她一双明澈似水的凤眼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自己,目光中深孕情意,霎时之间,他心头一热,伸手搂着她细软的腰肢,轻叹道:“还是玉妹知我!”

    易婉玉偎倚着他肩膀,一张俏脸微微抬起,微笑道:“川哥哥,若非你挺身而出,担当这个帮主,百戏帮只怕早已分崩离析,何谈发扬光大?当日听灵渡方丈谈论佛法,我倒是觉得,你的所做所为,符合天道之行,乃是极大的善因,自有极大的善果。”

    秦川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婉玉浅笑嫣然,道:“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数度出生入死,救了这么多性命,却无半点私心,应是福泽极厚之人。如今你做了万人景仰的两大帮的帮主,号令天下群雄,对抗奸邪,所走全是侠义正道。川哥哥,你真的是个称职的好帮主!”

    秦川默然不语,心想:“我本来只想仗剑天涯,做个无拘无束、逍遥快活的江湖散人,浑没料到会遇到卓玛、玉妹、沐前辈父女、百里伯伯、东方权、唐剑等人,如今又阴差阳错做了两帮之主。”瞧了易婉玉一眼,又想:“玉妹知道我不怎么喜欢这些,却这般劝慰于我,可谓用心良苦。秦川啊秦川,得此红颜知己,你该知足了!”

    他半日来处分帮务,颇感厌烦,但经易婉玉言笑晏晏,一番妙语解颐,心绪不觉大畅。

    易婉玉见他嘴角露出笑意,眉头舒展开来,便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柔声道:“川哥哥,你若还是嫌闷的话,不如我陪你到洛阳城中走走?”

    秦川摇头道:“还是不去了。我要好生研究一下本帮的百戏秘笈,以便日后遇到合适之人,将百戏帮的功夫发扬光大!”顿了一顿,问道:“那套旋风剑法,你修炼得怎么样了?”

    易婉玉摇了摇头,俏脸一扬,微笑道:“暂时不告诉你!”

    秦川笑道:“你冰雪聪明,悟性又高,实在是习练这套剑谱的不二人选。我猜你练得也该差不多了!”

    易婉玉眼珠转了几转,目光中闪着狡狯的光芒,浅浅一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秦川便不再问,微一凝思,皱眉道:“我现下固然要好好研习本帮的‘百戏秘笈’,更主要的其实便是坐镇洛阳,收拢丐帮和百戏帮人马,会同天下英雄,筹划对抗天道盟大计!”

    易婉玉已知百戏帮、丐帮议定的大致方略,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在总舵中不动,稳坐中军帐,那也好得很啊。正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大有太公、武候之风!”

    秦川伸了伸舌头,道:“你以为我是诸葛亮、姜子牙啊,哪有这般夸张?”忽然想起昨晚之事,皱了皱眉头,故意气呼呼的道:“玉妹,你以后别再给我弄什么使唤丫环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么?你再如此胡闹,我可要生气啦。”

    易婉玉笑眯眯的道:“对不起,是我错了,误将秦帮主当成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了。该打,该打!”

    秦川扬起手来,作势欲打,板着脸道:“那我来动手啦?”

    易婉玉仰起了小脸,道:“你打过之后,气也该消了。”

    秦川低下头去,见她脸庞白嫩如玉,肤色晶莹,双目轻轻闭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胸口起伏不已,吹气如兰,娇美无限,不由得心中微微一荡,情不自禁的侧头在她淡红的嘴唇边印了一吻。

    易婉玉“嘤”的一声,娇躯一颤,不觉大羞,忙反手推开秦川,向四下观望,生怕有旁人瞧见。其时偌大的花园之中,哪里还有旁人?(未完待续。。)

六一、兰女来书(一)

    ps:  近来确实很忙,工作头绪较多,颇影响小说的进度。下周能否每日一更亦是未知之数,作者会尽力为之。别,求收藏,求订阅,求月票。(这句话是跟其他的起点作者学来的,令大伙见笑啦。其实三江什么的推不推,上榜什么的,于作者而言,真的没多大意义。若强扯,面子耳!)

    六一、兰女来书(一)

    如此忽忽数日,秦川白昼往返于百戏帮总舵、丐帮群豪落脚之所和中原镖局等处,与秦海、秦江、丘大伦、吴邓王三老、赵进等人或切磋功夫,或商议帮务,或研究江湖形势,晚上则独自于总舵密室之中孜孜不倦的勤修“百戏秘笈”中所载的各项绝技。

    那“百戏秘笈”中所载功夫与武林各派颇为不同。他详加钻研之后,但觉其中多数功夫皆以“百戏”为主,举凡寻橦、跳丸、吐火、吞刀、旋盘、爬竿等诸般江湖把戏,与拳脚兵器结合在一起,便成了独步天下的“百戏功”。

    他从易婉玉、吴长老等口中得知,这套“百戏秘笈”乃百戏帮历代帮主的独门绝学,极少外传,连本帮长老、堂主等重要人物也只是略识其皮毛。他只道帮规所以如此,多半是因为秘籍自珍,不使外泄。岂知连日修炼以来,始知自己所猜大错特错。

    其实道理说来却也简单,只有内外功俱臻化境的武林高手,方可修炼此功。

    他想起当日在成都街头与百戏翁交手之时的情景,恍然而悟:“古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有道理,这套‘百戏秘笈’并非尽由内外功来催动,更有许多肢体磨炼,竿戏、吐火、饮剑、缩骨、柔术、口技、绳技等等,内容包罗万有。博大精深,实在非旦夕可就!当日百里伯伯是受伤后跟我过了一招,现下看来,即便他没有受伤,只怕内力也未臻一流境界,他的外家功夫倒比内功强了许多。嗯,其实百里伯伯也未能完全练成这套‘百戏秘笈’!”

    又想:“看来百戏帮中除了我之外,确无一人能修炼这本秘笈。内外功不足而强行修炼,只怕会伤及自身,未得其利。先受其害。”须知他本身功底深厚,又兼通万佛神掌、大风剑法、云龙九式等功夫,所练无一而非上乘武学。

    普天下诸般深奥的学问,到了极处,往往殊途同归。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对于常人难于登天的“百戏秘笈”,于秦川却已无秘奥可言。

    想起这些日子二哥、三哥在中原镖局忙于钻研“云龙九式”,易婉玉在本帮总舵后花园勤修“旋风剑法”。赵进、黄宝等人在演武大厅苦练“三才剑阵”,而自己则于密室之中琢磨“百戏秘笈”,一时人人演武,争相习练拳剑。不由得暗暗觉得好笑。

    在他全神贯注的潜心用功之际,丐帮、百戏帮先前派出的探子不断来报,满天云、汉中双蜂等人俱是音讯皆无。

    这日早饭后,秦川正在偏厅听取帐房管事报帐时言道。城外山神庙前的帮主任职庆典高台工钱俱已付清。欲待细问,忽见中原分舵舵主韩索和新任玄武堂主刘展鹏联袂而来,报说百花谷庆典高台已筑成。城内外接待事宜亦已备妥。特向帮主交差,并请示是否哪天去踏勘一番。

    秦川暗自嘀咕:“一个高台也要这般考究,百戏帮的规矩倒也奇怪。不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敌暗我明,便去查探周遭地势也好!”微一思索,对刘展鹏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去瞧瞧吧!刘堂主,请你知会三老和诸位堂主、舵主,大伙儿一起去高台瞧瞧!”

    刘展鹏当即领命而出,一一通知,不久众人聚齐,随同秦川纵骑如飞,出城而去。

    洛阳城外西北十里、邙山脚下的一处山谷之中,适有一座倚山而建的山神庙,荒废已久。连日来韩索便是以此庙为核心,召集帮众,雇匠购物,伐木采石,在庙外起了一座高台,搭了数十座大木棚,那便是清明节大会举行庆典的所在。

    韩索自接秦川命令以来,甚是尽职,昼夜赶工,这日已然峻工。此刻所请泥水匠、木匠等工人俱已离去,只有少数百戏帮弟子在收拾清扫。

    此时已是仲春,日丽风和,暖意渐浓,秦川站在高台之上,举目远眺,但见嫣红姹紫,遍山遍野都是鲜花奇卉,春光烂漫已极。他不觉胸襟为之一畅,回头对韩索笑道:“韩大哥,这个高台筑得固然甚好,你选的这块风水宝地更是难得,实是大功一件!却不知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韩索拱手道:“此间名叫‘百花谷’。托赖帮主洪福,各位长老指点,众兄弟同心协力,属下万万不敢居功!”

    秦川微微一笑,寻思:“韩舵主精明能干,又极会做人,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想:“早知道这里风景如画,该当拉玉妹一起来看。”

    连日来易婉玉一个人在后花园中苦练“旋风剑法”,足不出户,只有晚饭时才有空陪他一会儿。

    在场群豪也对百花谷大为满意,听得帮主称赞韩索,七嘴八舌的哄笑起来:“韩兄弟眼光厉害,这儿的确是个好地方!”“韩舵主一番心血,这个高台搭得够气派,木棚也搭得够宽敞,倒也难得!”“这是帮主信任韩舵主,才委以重任。”“城内客房、车马等物事,韩兄弟安排的也井然有序,细致周到!”

    邓长老在秦川耳边低声道:“帮主,为了防止敌人捣鬼,属下以为,咱们应在邙山一带广布眼线,这高台周围更须严加防守。”秦川点头道:“不错,此事就偏劳邓兄安排,总舵四堂人手任你差遣!”邓长老躬身道:“属下遵命。”

    秦川和群豪连日计议,此次帮主接任庆典,武林各派人士自必不少。而百戏帮作为唯一打败过天道盟的帮派,为雪此奇耻大辱,沐长风、莫非邪、满天云等邪派人士极有可能趁机前来寻衅生事。到时正邪两派势必一场恶斗,而众人所在的高台多半便成为主战场。

    秦川想起届时双方刀光剑影的生死相拼。场面定是惨烈之极,脑海中不由得浮上九里山下古战场的情形,暗暗心惊:“正邪相争,由来已久,但何者为正,何者为邪?沐、莫等人固然可恶,他们的众多手下却大多都是无辜的。而丐帮和百戏帮的兄弟到时也死伤难免,说来又是一场武林浩劫。唉,若能避免伤亡,该有多好!”

    正想得出神。忽听得远处山坡后隐隐有叮叮当当数下兵刃相交之声,又听得几人惨叫之声,秦川脸色微变,问道:“怎么回事?”

    他内功深湛,耳力奇佳,将前方打斗之声听得真切,百戏帮群豪却无此修为,均茫然不解。秦川向众人摆了摆手,轻轻一跃。飘身下了高台,展开“云霄飘一羽”轻身功夫,向山坡处奔去。

    众人见帮主身形如箭离弦般窜出,飘忽而去。何曾见过如此神妙的轻功身法,登时瞧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秦川奔到近处,只见山坡后一个青衣罗帽的汉子仗剑狂舞。和六名黄衣人厮杀得正狠。晃眼附近山坡之间,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来具尸体。

    秦川忍不住“咦”了一声惊呼,却已认出那使剑的青衣汉子并非别人。正是沐家的仆役沐超。当日在边院镇外接走沐青兰的,便是此人。只是此刻他已浑身血迹斑斑,脸上肌肉扭曲,神情狰狞,挥剑之际,脚下一跛一拐,步履维艰,剑法虽精,但已散乱无力,显然受了重伤。

    而与他拼命的六名黄衣人秦川也不陌生,正是黄蜂帮的高手。只是仇天蜂、仇地蜂两兄弟却不在其中。

    秦川凝目一瞧,果见地上死尸一色的黄衣劲装,赫然全是黄蜂帮弟子。

    沐超斗然见到秦川,精神大振,大喝声中,又挺剑刺死二人。但他同时也被一人矮身欺近,一刀砍断左腿,血流如注,翻倒地上。

    秦川大惊,浑没料到武功高强的沐超竟会落得如此惨状,又见余下四名黄衣人刀剑齐出,意欲结果沐超性命,当即纵身窜上,双足飞起,使出“狂风落叶腿”连环横扫,将四人同时踢得倒飞而出,滚倒在地。

    秦川弯腰去扶沐超。不料沐超急忙向外打了个滚,嘶声道:“秦相公,别,别碰我。我身上有毒!”

    秦川一愕,惊道:“沐管家,你怎会在此?”

    沐超嘴中流血不止,强忍痛楚,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秦川,惨然一笑,道:“我奉我家小姐之命偷偷来洛阳给相公投书,中途被黄蜂帮的这群兔崽子们暗杀。我,我中了仇地蜂那王八蛋的毒针,活不了了!”

    秦川听他说话气力不支,忙道:“你失血过多,先别说话,我设法帮你诊治!”

    沐超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中了蜂尾针,又动了真气,毒气攻心,治不活啦。秦相公,我家小姐被老爷困住了,她很好,就是念念不忘相公。我虽遭了双蜂暗算,却也杀了黄蜂帮不少人,也够本啦!哈哈!”说到这里,突然大吼一声,双腿一挺,口中喷血而亡!

    秦川大惊,伸手探他鼻息,果已气绝。

    这时百戏帮群豪已陆续奔到。王长老一把抓住一名黑衣人肩头,喝问姓名,是受何人所派。那黑衣人大笑一声,身子一阵抽搐,便即气绝,竟已服毒自杀。再看其余三人时,也是同样如此。

    秦川心想多半是沐青兰派沐超来送信之后,被沐长风发觉,这才派汉中双蜂一干人等前来截杀。想起这沐超对沐青兰一向忠心耿耿,实是一位义仆,不期惨遭横死,不由得嘘唏不已。(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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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剑影介绍:
少年秦川八年前被师父蓑衣人携至峨眉绝顶苦修大悲玄功。艺成后下山,于成都误识武林怪杰沐长风,偕同返回中原。数度交锋之下,发现沐长风竟是个处心积虑颠覆武林、图谋天下霸业的一代枭雄。 秦川与红颜知己卓玛、易婉玉、沐青兰诸女相识相爱,分分合合;与兄弟、好友一步步对抗邪道,恩恩怨怨;历尽风波,叱咤风云,独领风骚,终于完成一个少年勇闯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客之梦!天道剑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道剑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道剑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