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2章
“没什么可是。”高慎行蛮横地说道,“我告诉你,牛玉堂,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可是,老徐根本就不会有事,在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要他的命,就算是阎王老儿也一样拿他没辙,没辙”
说完话,高慎行便起身拂袖而去。
李双枪、王福生相对苦笑,他们其实早就料到了高慎行会有此反应,也曾劝说牛玉堂别他提这茬,可牛玉堂却还是想试一试,结果却果然是这样,高慎行根本就连听都不想听,他压根就无法接受这事实。
牛玉堂叹息了一声,对两人说道:“老李,老王,旅座跟司令感情太深,所以断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不过我们却不能不考虑,万一司令有个好歹,第二旅那边恐怕不会相安无事,我们得早做提防才是。”
李双枪、王福生默然点头,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当然是极其不愿意跟第二旅兵戈相向,大家毕竟是兄弟,又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流血已经够多了,大家伙就不能坐下来好商好量,谈出个条框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以蒋委员长的德性,恐怕是断然无法容忍**武装的存在的,所以国民党军对八路军、新四军动手是早晚的事,所以同样的,第二旅对他们第一旅下手,也同样的无法避免。
如果事情真闹到了那一步,那么除了在战场上决出个生死,恐怕就真没有别的选择了,谁让双方理念不同,信仰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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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祝同正在泾县巡视第军的防御工事。
对于第军所展现出来的精气神,顾祝同无疑是极满意的,自从黄百韬走马上任第军军长之后,整个第军的气质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由先前的鱼肺部队一跃成为了三战区的王牌精锐部队。
有鉴于此,顾祝同也毫不犹豫将刚刚接收的一个师的美械装备全给了黄百韬的第军,黄百韬又把这些美械装备给了陈士章的第40师,现在,顾祝同就在黄百韬、陈士章的陪同下巡视第40师的工事。
顾祝同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对黄百韬说:“焕然老弟,自从第集团军南调之后,皖南就只剩下了你的第军,却需要面对新四军、皖南抗日救**以及日军三重压力,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黄百韬高亦步亦趋跟在顾祝同身后,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无论是党国的高层,还是各战区的高级将领,言谈之间已经毫不掩饰对**武装的敌意,区域内有**武装活动的各战区,也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制定应对八路军、新四军的作战计划。
既便是豫湘桂战场大溃败,也仍未能阻止这一趋势。
从黄百韬的内心,他其实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如此明显地表露出对新四军、皖南抗日救**的敌意,毕竟皖南的小日本并未赶走,**跟新四军以及皖南抗日救**之间的矛盾,就好比本家兄弟之间的争执,而小日本却是外姓人,其实完全可以先把外姓人赶走,然后几兄弟再关起门来辩个是非清楚,真要是言语不合再大打出手也不迟,而现在就大打出手,却只能白白便宜了外姓人
不过,党国大势如此,顾祝同更对新四军、皖南抗日救**耿耿于怀,再加上黄百韬出身不正,行事只能尽可能的低调,所以绝不敢在顾祝同面前表露半点倾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唯唯喏喏地点头。
防御工事巡视到一半,第40师参谋长忽然匆匆赶来,把陈士章叫到旁边轻轻耳语了几句,顾祝同皱了皱眉,问黄百韬道:“焕然,什么事情?”
黄百韬便把陈士章叫到跟前,问他道:“士章老弟,总座问你出什么事了
陈士章道:“总座,军座,出大事了,刚刚长官部接到龙口发来的急电,因为知道总座正在泾县,所以直接就把电报转发到我们第40师来了。”
顾祝同有些不耐烦,说道:“罗嗦,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快说。”
陈士章道:“徐十九突然陷入昏迷,根据军医最新诊断,这次,徐十九搞不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嗯?还有这种事?”黄百韬闻言顿时间脸色大变。
顾祝同却阴声笑道:“我早就听说,徐十九在一二八上海事变,头部曾经受过重伤,至今还有一颗子弹留在脑袋里面没有取出来,现在看来,应该是旧伤发作了,呵呵,徐十九这头皖南之虎,看样子是挺不过去这坎了。”
黄百韬默默地点头,心里却难免有些可惜,徐十九若真的死了,那对于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来说,那绝对是莫大的损失,而对于皖南的小日本来说,则恐怕就是绝大的利好了。
“焕然老弟,看来你们第军很有必要尽快拟定针对皖南抗日救**的作战计划。”顾祝同说道,“皖南抗日救**内部国共两派原本就水火不容,一旦徐十九真的就此毙命,两个旅肯定得打起来,新四军第七师就驻在青阳,极有可能会跟皖南抗日救**第一旅联起手来,解决李子涵的第二旅,所以,你部必须确保李子涵第二旅不被新四军给吃掉。”
黄百韬神情严肃地点头,说道:“总座,那这就回军部?”
顾祝同挥了挥手,说道:“走,回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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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新四军第沛也已经知道了徐十九陷入昏迷的消息。
新四军第沛的前身其实就是皖南支队,师长何克启就是最初苏南水上游击队队长,跟徐十九、高慎行也都是老熟人,而且在去年年底,舒同文再次被上级调回皖南,担任第沛副师长一职。
作为第沛的副师长,舒同文主抓的就是部队的训练工作。
眼看就要进入冬天,部队的粮食储备却还存在很大的缺口,没有足够的粮食就很难保证冬训丨工作,因为部队冬训的!运动量极大,战士们的口粮必须保证,否则很容易出现问题。
最近几天,舒同文急得嘴巴都快冒泡了。
今天上午,舒同文正准备下乡催缴秋粮,何克启却让他的警卫员过来叫他,让他马上回师部一趟。
刚走到半路的舒同文便又匆匆返回师部。
“阿文,你快过来。”看到舒同文,何克启赶紧把他招呼到跟前,然后一边用铅笔在地图上划着线,一边说道,“出事了,徐十九突然间人事不省,医生说他这次可能凶多吉少,现在龙口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什么?”舒同文顷刻之间就变了脸色,失声叫道,“大队长他……”
说没说完,舒同文转身就往外走,何克启便赶紧跑过来把他拉住,问:“阿文你上哪去?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老何,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舒同文心急如焚地说道,“我得赶紧去一趟龙口,要是去晚了,没准就见不着大队长最后一面了,我得赶紧去”
“阿文,你急糊涂了?”何克启并没有放手,跺着脚说,“你不想想,以你的身份要现在去了龙口,还不得惹出大乱子来?一个不好,皖南抗日救**的第一旅跟第二旅就会打起来。”
舒同文往外走的脚步便猛然一顿。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3章
何克启所说的话无疑是有道理的。
徐十九自从前年在那次炮兵训练事故中受伤之后,身体状况便一落千丈,精力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济,也就再没心思处理手下国共两派军官之间的矛盾,因而采取了分而治之的策略。
简言之,就是将倾向**或者已经暗中参加**的军官统统调入到高慎行的第一旅,而将国民党或者倾向国民党的军官则统统调入李子涵的第二旅,随着小日本一天比一天衰弱,国共两党、两军之间关系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皖南抗日救**第一旅跟第二旅之间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日益紧张。
徐十九如果还活着,则无论第一旅、第二旅之间气氛多紧张,也是绝对不可能打起来,因为虎瘦雄威犹在,别看徐十九病歪歪的好像就剩下一口气了,可他在皖南抗日救**全体官兵中间的威信却还是没人能替代的。
可现在徐十九已经陷入昏迷,而且医生也诊断说,凶多吉少,那龙口的局面立刻就变得微妙起来,如果舒同文这个时候赶过去,就难免会给李子涵以及第二旅的官兵一种印象,认为新四军第七师很可能就要跟第一旅联起手来对付他们第二旅,那么李子涵和第二旅官兵就极可能抢先动手。
再一个,泾县的黄百韬第军搞不好也有可能卷进来。
当下舒同文便长叹息了一声,很有些落寞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大队长他会好起来的,大队长他常说,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要了他命,就算是阎王爷也奈何不了他,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何克启拍了拍舒同文的肩膀,说道:“我们当然要抱有最好的愿望,但是也必须最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徐十九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我们就必须要未雨绸缪,准备应对这场危机。”
舒同文默默地点头,他跟徐十九之间感情深归深,却也不至于心惶失措到让他完全丧失理智,第七师恐怕真得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了,至少要确保皖南抗日救**第一旅不被国民党军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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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韬对顾祝同说道,“高慎行第一旅跟李子涵第二旅全都是三团制旅,兵力也差不多,均为九千多人,双方的战斗力也是差相仿佛,在没有外力加入的前提下,指望第二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歼灭第一旅,恐怕不太现实,一旦开战,最大的可能还是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恐怕不行。”顾祝同道,“最好是能够在确保第二旅实力未损的前提下,吃掉高慎行的第一旅,而且行动一定要快,否则,一旦让新四军第七师介入,局面就会变得极复杂。”
黄百韬点点头,说道:“总座,要想在不大动大于戈的前提下解决掉高慎行第一旅,关键还在孙老豹身上。”
“孙老豹?”顾祝同沉吟道,“你是说,徐十九的警卫营?”
徐十九的警卫营长原本是杨大树,杨大树是李子涵从三战区带过去的人,对徐十九虽没话说,但骨子里还是忠于党国,党于蒋委员长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是第二旅第u团的团长了。
接替杨大树担任十九支队警卫营长的从第军投靠过去的孙老豹。
对这个孙老豹顾祝同根本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十九支队警卫营长,当下问黄百韬道:“焕然老弟,对这个孙老豹你了解多少?”
黄百韬苦笑道:“总座,卑职对这个孙老豹也不怎么熟悉,不过他毕竟是从我们第军过去的,在第军也有不少他的故旧,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派几个他的昔日旧识过去,试着做做他的工作?”
“好,这个想法好”顾祝同击节赞道,“徐十九朝不保夕,皖南抗日救**的分裂只怕是在所难免,孙老豹身为十九支队的警卫营长,也该替他的个人前途做考虑了,这样,只要他肯效忠党国,我就让他当团长”
黄百韬嘴上应着是,心里却有些鄙夷,心忖顾祝同身为战区总司令长官,人却着实蠢了些,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拉拢孙老豹的警卫营,用得着费这力气?孙老豹的警卫营再厉害,第三战区没他难道就不行了?
之所以拉拢孙老豹,目的还是为了吃掉高慎行第一旅
当下黄百韬耐心地说道:“总座,拉拢了孙老豹的警卫营,还有个好处。
顾祝同很快就反应过来,沉声说:“你是说,把高慎行以及第一旅的高级军官骗进县城,然后借警卫营之手杀掉他们?”
“对。”黄百韬点头道:“由于高慎行以及两个团长的缘故,第一旅投共倾向十分明显,但其实真正加入**的军官却不多,因为两年前**搞了一场纯洁运动,极大伤害了皖南抗日救**跟新四军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双方的关系都还没能完全恢复,所以,只要以雷霆手段杀掉高慎行以及第一旅的几个高级军官,第二旅事实上完全有可能收编第一旅。”
“收编第一旅?”顾祝同眸子里顷刻间露出一抹厉芒,对于皖南抗日救**这一支精锐部队,顾祝同其实早就垂涎三尺了,如果真能够兵不血刃收编高慎行的第二旅,结果无疑是极好的。
黄百韬道:“只要能够刹掉高慎行以及他手下李双枪、王福生这两个团长,以子涵的资历以及威望,收编第一旅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好”顾祝同说道,“马上派人前去跟孙老豹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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犊子、李得志满脸忧色从司令部出来,正好遇上了匆匆过来的孙老豹。
“老李,犊子,司令他醒过来了没有?”孙老豹远远的就向两人招呼。
犊子叹了口气,李得志却摇摇头,说:“没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醒。”
随着徐十九突然陷入昏迷,皖南抗日救**内部的气氛,便骤然之间变得凝重了起来,由于高慎行、李子涵这两个主官的缘故,第一旅跟第二旅的官兵固然是泾渭分明,可几支直属部队的立场却非常模糊。
骑兵营原本是倾向**的,可自从闹出对峙事件之后,骑兵营长彭武就被解除职务,与彭武一起被解除职务的还有骑兵营几个于部,之后这批军事于部被**东南分局撤了回去,**在骑兵营的影响力便一落千丈。
警卫营长孙老豹虽然是从第军投诚过来的,可他对国民党毫无好感,不过对**也同样没有概念,所以孙老豹是真真正正没有政治立场,这也是徐十九之所以委任孙老豹为警卫营长的原因。
犊子是从兰封会战起就跟着徐十九的老兵了,不过他跟高慎行、舒同文还有李子涵这几个老兵不一样,高慎行、李子涵他们因个人理念不同,分成了两个不同派系,犊子却跟徐十九一样只想当个纯粹的军人。
所以当徐十九突然陷入昏迷之后,作为警卫营、骑兵营以及炮兵营的部队长,孙老豹、李得志和犊子的日子是最难过的,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升起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尤其令孙老豹、李得志和犊子心烦意乱的,是高慎行、李子涵都暗中派了与他们相熟的老弟兄来游说,试图说服他们加入各自阵营,双方言词很恳切,可孙老豹他们却从中听出了肃杀之气。
一旦徐十九长时间不醒,第一旅、第二旅就极有可能开战。
到时候,警卫营、骑兵营和炮兵营夹在中间就会非常为难。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4章
听说徐十九还没有苏醒,孙老豹便也不想再进司令部,当下又跟着犊子、李得志往来的路上走。
一边走,孙老豹一边说:“犊子,老李,我想对全城戒严。”
高慎行、李子涵阵营在游说三个营长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后,便不约而同地把目标对准了他们手下的那几个连长,双方的算盘也是极精的,既便是得不到三个直属营,至少也要从中分几个连。
孙老豹来这之前,就发现有个第二旅的参谋去他的营部找他手下的3连长,然后就看到3连长跟那个参谋勾肩搭背去了醉仙楼,至于去醉仙楼上做什么,孙老豹就用脚指头都能够猜想得到。
犊子跟李得志对视一眼,附和道:“那就戒严吧。”
事实上,不只警卫营有这种情形,炮兵营、骑兵营也有这样的情形,在拉拢犊子和李得志不奏效之后,高慎行、李子涵两方便纷纷把拉拢的对象换成了他们手下的几个连长,为了争取这些连长支持,双方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李子涵甚至都拿小黄鱼直接收买了。
对于这样的行径,犊子、李得志和孙老豹是极其腻味,因为一旦牵扯到钱,原本极纯洁、单纯的兄弟情谊立马就变味了,然而,不可否的是,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刀枪不入、视金钱如粪土的。
在他们三大直属营内部,就有不少军官喜欢金钱。
你也不能说他们的不是,不管怎么说,金钱的确是个好东西,他能够换来你想要的几乎所有的东西,更能让你留在老家的妻儿老小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只要你不去偷、不去抢,任谁都不能够说你的不是。
所以,直接全城戒严是个不错的办法,我不能阻止你们跟第一旅、第二旅的人接触,更不能阻止你们暗中收取钱物,但我可以以安全为由,对龙口县城实施全城戒严,直接就把第一旅、第二旅的来人挡在城外。
得到了犊子、李得志的首肯,孙老豹便也有了底气,当下转身去了。
目送孙老豹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上,李得志叹了口气,回头对犊子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犊子,也不知道咱们皖南抗日救**能不能躲过这一场劫难。”
“便愿吧,但愿能躲过。”犊子望着头顶暗沉沉的夜空,幽声说道。
片刻之后,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便从天空上飘落下来,犊子伸手,将几片雪花捞在手心里,却很快就化成了雪水,留在手心里的只有一滩水迹,就如犊子此刻心情,一片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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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两骑快马却风驰电擎般从大路直奔东门而来。
夜间骑马是极其危险的,既便是在平坦笔直的大路之上,也难免会有凹坑,一旦马失前蹄踩踏进凹坑,轻则打滑,重则马背上的骑士有可能被掀飞出去,摔个骨折筋断、丧失老命。
所以,没有十万火急的军情,一般是不会在夜间飞驰的。
暗夜寂寥,沉重的马蹄声便显得异常的突兀,隔着老远,守在城门外的哨兵就已听到了,很快便有十几名守夜的哨兵从敌楼里冲出来,将十几杆黑洞洞的枪口架在了城头垛堞上面。
“什么人?站住”一名军官厉声大喝。
城外飞驰而来的两名骑兵却似乎没听到,或者听到了却不想理会,他们没有丝毫的减速,笔直地向着城门口冲了过来,守城门哨卡的两名哨兵赶紧搬来鹿角堵住缺口,后边的街垒上也架起了机枪。
“站住,再不站住,我们可要开枪了”站在最前面的军官再次厉声大喝,看到来骑还是没有减速的意思,那军官便恼了,当即掏出盒子炮、张开机头,对着头顶上夜空就是叭叭两枪。
突兀的枪声惊到了两区战马,顿时惊嘶一声人立而起。
马背上的两名骑士这才不情愿地勒住马,然后从马背上跳下来。
守门军官这才把枪收回枪套,上前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打哪来的?”
六七个哨兵手持着火把从营房里涌出来,每人手持两支松明火把,十几枝火把将整个哨卡都照得亮如白昼,借着火光,守门的军官吃惊地发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的竟是两个高级军官,一个少校,还有一个,竟然是上校
“你们想于什么?赶紧把拒马搬开。”走前面的少校喝道,“赶紧放行
“对不起,长官。”守门的军官只是个小小的少尉,却只是向面前的两位高级军官敬礼,然后不亢不卑地说道,“县城已经戒严,若没有司令部出具的通行证明,任何人一律不准进城。”
“放肆”少校火了,回过头指了指身后那个上校,喝道,“知道这位长官是谁吗?他是三战区顾总司令特使,有紧急军力见你们营长,还有炮兵营的杜营长以及骑兵营李营长,再不放行,耽搁了军机要务,你担待不起。”
“对不起,长官。”少尉却根本就不买帐,冷然道,“再说一遍,龙口县城已实施戒严,没有司令出具的证明,任何人,哪怕是顾总司令甚至是蒋委员长来到了这里,也同样不准进城,两位请回吧”
“你?”少校先是错愕,送即又勃然大怒。
“牛参谋,稍安勿躁。”少校正欲发作时,却让那个上校制止了。
制止了那个少校,那个上校才走到前面来,笑着对守门的少尉说:“少尉,既然龙口已经戒严,我们就不进城了,不过,能否麻烦你通禀一下你们营长,鄙人想跟他见个面。”
“对不起,我们营座不在”少尉冷然道。
上校便猛然一窒,他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少尉面对他这个**上校,竟如此的软硬不吃,看来传言真不虚,十九支队还真就是一支不一样的军队,不仅徐十九,就底下一个小小的少尉,都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放肆”那个少校参谋怒火中烧,抢前两步扬起右手就想扇耳光。
如果在别的部队,一个小小的少尉,耳光扇也就是扇了,还能咋的?
可十九支队还真不是一般的部队,那个少尉面对大他三级的少校,竟丝毫没有敬畏,一抬手就攥住了少校手腕,再一发力,少校的脸便扭曲了,他感到自己的手腕就仿佛被一把铁钳给钳住,都快碎了。
直到少校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冷汗,那少尉才发力将少校推开,然后才杀气腾腾的地对那个上校和少校说道:“给你们十秒钟时间,如果十秒钟之内还不离开,格杀勿论,一、二、三……”
那少校原本还想尝试着挽回颜面,可是对上那个少尉的眼神之后,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只见那个少尉的脸黑得就跟锅底似的,他们如果还不走,搞不好这黑炭头真会下令开枪。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5章
虽然已经是深夜,高慎行却还没有睡,仍在旅部跟手下三个团长商量事情。
龙口的局势正在变得越来越吊谲,为了防备第二旅突然发动袭击,高慎行和李双枪、王福生、牛玉堂已经连续两天没睡,都在指挥部战备值班。
“老李,老王,玉堂,你们回去睡吧。”高慎行打了个呵欠,说,“这里我先顶着,等我顶不住了,你们再挨个上,像这样我们都在这儿耗着,万一哪天我们都顶不住了,李子涵却突然动手了,岂不坏事?”
李双枪、王福生和牛玉堂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当下便站起身。
然而,不等三个团长离开指挥部,第五大队大队长李牧便跑进来,大口喘息着向高慎行报告:“老高,龙口戒严了。”
昨天白天,高慎行拗不过手下三个团长劝说,也曾派人跟孙老豹、犊子还有李得志接触,试图说服他们加入第一旅的阵营,不过最终,却遭到了孙老豹三人婉言拒绝。
高慎行又担心孙老豹三人会暗中倒向第一旅,于是就派李牧的第五大队在县城潜伏下来,负责暗中监视三个直属营的动向,却不曾想,竟然等回来了全城戒严的消息。
王福生道:“看来孙老豹他们三个是铁了心,不想掺和到我们跟李子涵之间的纷争之中。”
牛玉堂道:“这倒也是好事,只要他们恪守中立,我们面对第二旅就算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也不至于输掉,再接下,那就要看新四军第七师的表现了,只要新四军第七师能顶住黄百韬的第军,龙口就是我们的。”
高慎行道:“可我还是觉得,这是我们皖南抗日救**的内部事务,不应该让新四军掺和进来。”
纯洁运动所犯下的错误得到纠正之后,随着舒同文等一大批原本受到批斗的于部的复出,皖南抗日救**跟新四军之间的关系有所恢复,**组织在皖南抗日救**内部,尤其是第一旅内部,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然而,由于徐十九心中芥蒂已经生出,皖南抗日救**与新四军之间的关系始终未能恢复到纯洁运动前的亲密无间,而高慎行,由于徐十九影响,也始终没有再次提出审请,要求恢复自己党藉。
这次,徐十九突然陷入昏迷,龙口的局面骤然变紧张起来,第一旅跟第二旅之间的内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李双枪、王福生还有牛玉堂都劝高慎行向新四军寻求援手,高慎行却始终不怎么情愿。
“老高,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幻想跟李子涵和平解决争端?”王福生便急了,大声道,“你不愿意跟李子涵兄弟反目,李子涵却不会这么想,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跟黄百韬接上头,要联起手来对付我们了。”
“是啊,老高,如果没有新四军帮忙,单凭咱们第一旅,恐怕很难挡住第二旅和黄百韬第军的联手夹击。”牛玉堂也劝说道,“是,我们是不愿意跟第二旅手足相残,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让我想想,你们让我再想想。”高慎行用手揉着眉头,说道。
然而,高慎行话音才刚落,第l团第l营营长范小哈便气喘吁吁跑进来,大声报告道:“旅座,三位团座,出事喽,出大事情喽。”
“小哈,出了啥子事,你慢点儿说。”李双枪道。
范小哈点点头,说道:“第4团的一个连把磕山尖给占了。”
“啥子,第4团把磕山尖给占了?”李双枪闻言猛然一惊。
那边高慎行早已经把地图摊开来,王福生和牛玉堂也赶紧凑到了地图前,王福生最先从图上找到磕山尖的方位,三个人对着地图一看,脸色就全变了,因为磕山尖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
“坏了”王福生拍着地图叫道,“第4团把磕山一占,进可攻、退可守,如果在磕山尖上架起迫击炮,甚至可以直接封锁我们言家镇通往青阳县的唯一一条公路,这下第二旅算是掐住我们脖子了。”
“老高,我刚才啷个说的,可你就是不听。”李双枪忍不住就埋怨起高慎行来了,说,“现在好喽,磕山尖这个战略制高点已经让二旅给占了,咱们一下就陷入了全线被动,你说说,现在还啷个办?”
高慎行黑着脸站在地图前,始终没有吭声。
事实上,在昨天李双枪他们就提出来派兵抢占磕山尖。
因为磕山尖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磕山尖是处于言家镇跟李家镇之间的一座小山头,山虽然不高,却极其陡峭,只需要少量的兵力就能够顶住大部队的攻击,谁抢占了磕山尖,谁就在战略上占据了主动。
只不过,正是由于磕山尖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才使高慎行、李子涵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谁若是真的抢占了磕山尖,那敌意就太明显了,也就意味着要对对方动手了,而在这之前,无论高慎行,还是李子涵,似乎都还没有下定决心要诉诸武力。
不过,现在,随着第4团突然抢占磕山尖,这一平衡便被打破了。
“老高,李子涵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牛玉堂重重拍案,说道,“磕山尖虽然险要,可是毕竟只有一个连的守军,如果我们行动迅速,还是有机会在第二旅反应过来之前,夺回磕山尖”
“对头,磕山尖必须夺回来,否则我们就有麻烦。”李双枪道。
“老高,不能再犹豫了,李子涵都已经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了,你如果还不反击的话,就人头落地了”王福生也大声附和道。
“不行,我得跟李子涵谈一谈,我得先跟他谈谈。”高慎行依然摇头,别看平时跟李子涵言语交锋时,高慎行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说得最愤恨时,仿佛恨不得当场枪毙了李子涵才开心。
然而,真到要对李子涵动手时,高慎行却陷入了迟疑,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兄弟,都曾是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现在却要像敌人般生死相博,让他情何以堪?
“老高,你怎么还闹不明白啊?”
“老高,李子涵都拿枪顶你脑门上了。”
“老高,动手吧,他娘的别再犹豫了。”
牛玉堂、王福生、李双枪急了,都围上来劝说高慎行,高慎行却把脸一板,冷然说道:“够了,都给我闭嘴,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话,高慎行转身就往外走。
“老高,你真要去见李子涵啊?”
“你个锤子,你这不是自己往虎口里送哦?”
“我说老高,都到这节骨眼了,你怎么还闹不明白呢?”
李双枪、王福生、牛玉堂大急,纷纷抢上来试图阻止高慎行。
高慎行却直接将三人给拨开来,然后径直往门外去了,李双枪被拨狠了些,险些一头摔倒在地,稳住身形后,便忍不住破口大骂:“去去,你个方脑壳,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瓜娃儿……”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6章
几乎是同时,李子涵正在他的旅部大发雷霆。
“谁,是谁下的令?是谁下的令让l连抢占磕山尖?谁,给我站出来”李子涵目光凶狠地盯着手下三个团长、九个营长,形容狰狞仿佛想要吃人,“有胆子做,就没有胆子承认吗?是谁?”
也难怪李子涵会气急败坏,磕山尖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就是个白痴都能看得出来,你把第l连派去抢占磕山,那不等于拿枪口顶着高慎行的脑门?那不等于是在向第一旅全面宣战?
万一高慎行被逼急了,双方岂不是马上就要打起来?
不对,没有万一,以李子涵对高慎行的了解,就高慎行的火爆脾气,知道了这一消息之后还不得跳起来?还不得赶紧带着部队把磕山尖给压回去?高慎行说不定就已经带着他的主力奔磕山尖去了。
“谁,到底是谁下的命令?”李子涵越想越是生气。
尽管,李子涵知道将来终会有一天,他和高慎行会在战场之上相见,但知道归知道,却绝不意味着李子涵现在就愿意跟高慎行刀兵相见殊死相表,大家都是兄弟,都曾经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啊
“旅座,是卑职下的命令。”曹新明终于站了出来。
老实说,在这之前,曹新明绝没想到李子涵竟然会有这么大反应。
曹新明原以为,李子涵迟迟不愿意下令抢占磕山尖,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抹不开这个面子,所以他才自做主张下达了这个命令,然而却不曾想,他完全猜错了李子涵的心意,李子涵是真不愿意跟高慎行打。
当下曹新明把心一横,说道:“卑职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回来再跟你算帐。”李子涵伸手指指曹新明的鼻子,然后从警卫手中接过军帽扣在头上,转身就往外走。
何长柱急问道:“旅座,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去哪?”李子涵回头冷冷地瞪了何长柱一眼,火道,“去磕山尖,跟高慎行解释清楚,我们第二旅不想跟他们第一旅开战”
“旅座,这太危险了,万一高慎行下黑手怎么办?”
“是啊,旅座,就算你要跟高慎行谈,让卑职去就行了。”
“旅座,跟高慎行这个共党分子就没什么好谈的,现如今小日本在中国战场已然日薄西山,恐怕蹦达不了几天了,只等小日本一完蛋,咱们就该腾出手来解决**了,**早晚都是要解决的,早几天又有啥?”
几个团长纷纷上前来劝阻,都不愿意李子涵这时候去冒险。
“闭嘴,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李子涵把两眼一瞪,几个团长顿时之间便噤若寒蝉,在第二旅之内,李子涵还是拥有绝对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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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几天,叶茹雪一直衣不解带守在徐十九病床前。
叶茹雪被一阵急促的啪啪声从睡梦中惊醒,急坐起身看时,只见窗外已经刮起了凛冽的大风,原本关着的窗户已经吹开,正在狂风的吹打下反复开阖,窗页与窗框每撞击一次便发出啪一声响。
叶茹雪赶紧从行军床上披衣站起来,走过去准备关上窗户。
然而,叶茹雪才刚走到敞开的窗前,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幽幽的一个声音:“起风了,要下雨了。”
叶茹雪先哼一声,遂即便是呀的一声尖叫。
等叶茹雪再回过头看时,却只见徐十九已经从病床上坐起来,冷幽幽的目光正越过她的肩膀,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呢,叶茹雪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仿佛,他一开始就已经坐在那里。
只不过,吃惊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之色。
“司令,你醒了?”叶茹雪迅速关上窗,走到徐十九病床前。
徐十九点了点头,问道:“叶处长,我这一觉睡了有多久了?”
“一觉?”叶茹雪苦笑,摇头说道,“司令,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你都已经睡了快有半个月了。”
“什么?半个月?”徐十九便一愣。
“让我算算。”叶茹雪说着便扳起手指头算,片刻之后说道,“到今天,已经整整十四天,明天可不就是半个月?”
“这么说我是昏死过去了?”徐十九的眉头霎时间便蹙紧了,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徐十九是心知肚明,由于脑袋里面那颗子弹的包裹组织已经开始在严重压迫神经系统,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昏迷,而且一旦陷入昏迷,就极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换句话说,他随时都可能离世。
叶茹雪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十九,她是真的不愿意告诉他残酷的事实。
“坏了”徐十九却在转瞬之间想到了另外一件严重的事情,急声说道,“我昏迷了这么多天,高慎行和李子涵这两个家伙肯定会出乱子,你告诉我,现在他们两个没有打起来吧?”
“没有,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叶茹雪摇了摇头,又道,“只不过,估计也快了,今天傍晚时分,第二旅派出了一个连抢占了磕山尖,磕山尖的地理位置非同小可,第一旅恐怕不会坐视不理。”
“磕山尖?”徐十九顿时脸色大变,这可是一个要命的地方。
当下徐十九便把双脚从病床上放下,叶茹雪便赶紧抢上前来制止徐十九:“司令你这是要于吗?”
徐十九挣扎着说:“我得去磕山尖,我得阻止他们自相残杀”
“可是司令,你昏迷了快半个月才刚刚醒过来,身体虚着呢。”叶茹雪急得都快哭了,哀求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在这个时候赶过去磕山尖,只怕不等你赶到,你,你就,你就……”
叶茹雪哽咽着说不下去,不过言下之意却再清楚不过,以徐十九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去磕山尖,就走出这个病房都够戗,如果非去,恐怕不等他走到磕山尖人就再次昏迷了,而且,这次再昏迷过去,恐怕就真的永远醒不过来了。
“没事,我没事。”徐十九却挣扎着摆脱叶茹雪双手,倔强地说道,“你快让大骨头去准备车。”
“司令,你真没事?”叶茹雪秀眉紧蹙,关切地问道。
徐十九展颜笑笑,说道:“阿雪你放心,我真没有事。”
叶茹雪娇躯轻颤,这声阿雪却让她险些哭出声来,如果从民国年两人从淞沪会战时相识算起,叶茹雪苦恋徐十九已经整整七年了,叶茹雪从来不曾掩饰过自己的爱慕之意,可是徐十九却就跟一个铁石人似的,对于叶茹雪的百般柔情万般爱慕就是视而不见。
若借用徐十九的话来说,那就是他的内心早已经被俞佳兮整个占据,所以再无法容下别的女人,那天俞佳兮伤情离去,徐十九的心便也已经死了,哪怕是像叶茹雪这样漂亮又温柔的美人,也无法使他的心复活。
不过今天,徐十九冰冻的内心世界,终似乎融化了一个小角。
徐十九一声轻柔的阿雪,叶茹雪便发现自己再无法坚持,当下只能转身走出病房去找守在外面的刘大骨头,让刘大骨头给徐十九备车。
刘大骨头很快便将车开过来,车是小日本那缴获的卡车,原本因为燃油耗尽已经趴了窝,可自从美国政府加大对国民政府的援助力度,便陆陆续续地有油料通过滇缅公路输送进来,徐十九也从九战区搞来了一些。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7章
磕山尖下,第一旅跟第二旅已经是箭拔弩张、一触即发。
“李子涵,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高慎行两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李子涵,咬着后牙槽吼道,“赶紧把你的人从磕山尖上撤下来,如若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讲兄弟情面”
“高慎行,你他娘的少在那冲老子呲牙,要老子的人从磕山尖撤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的人必须先从磕山尖下撤走”面对着高巅行的疾言厉色、咄咄逼人,李子涵也被逼到了墙角,只能毫不示弱顶回去。
事情还得从一开始说起,本来,高慎行只想一个人前来李家镇找李子涵,可李双枪他们不放心,便带着部队都跟了过来,结果走到半路,就迎面遇上了李子涵和第二旅的人。
李子涵一开始也不想兴师动众,可何长柱他们死活不放心。
结果,双方的大队人马就在磕山尖下不期而遇,由于此前双方就已经处在高度张紧的气氛当中,所以一见面,双方之间就是火药味实足,不等高慎行和李子涵见面,双方手尖兵部队就险些大打出手。
等到李子涵和高慎行四目相对,局面已经变得骑虎难下了。
李子涵、高慎行相持不下,李双枪、王福生、牛玉堂跟何长柱、肖卫国、杨大树这几个团长也开始激烈争吵,双方身边的警卫更是情绪激动,一个个都已经举起手中的步枪,拿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对方。
局面可谓绷紧到了极致,这个时候但凡有人因为紧张过度开火,整个局面就会彻底失控,双方立刻就会陷入激烈的火并中。
争吵之中,谁都没注意到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除外负围负责警戒的哨兵,站在中间陷入激烈争吵的众人更没有注意到,一辆卡车正沿着公路疾驰而来。
“李子涵,你他娘的撤还是不撤?”
“高慎行,我的人可以撤,但你得先把你的人撤走”
“你他娘的说什么混帐话?你不把人撤走,老子敢撤吗?”
“高慎行,你他娘的废话少说,赶紧先把你的人给撤走。”
“李子涵,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逼我,别逼我”
“高慎行,你他娘的搞搞清楚,现在是你在逼我,是你在逼我”
高慎行跟李子涵就像两只斗鸡,脖子上羽毛张开,脸对着脸嘴对着嘴,互相狂喷着口水,喷得脸红脖子粗也是兀自不觉,喷到两人身边的那几个团长全都停止了谩骂,喷到几个团长身后的警卫全部都放下了武器,也兀自不觉。
直到某一刻,两人喷得都有些累了,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准备喘口气,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来:“骂呀,接着骂,别停,别停下来呀,让大伙看看你们能骂多少句不带重复?嗯?”
高慎行、李子涵顷刻之间如遭雷噬,然后愣愣地扭过头。
但只见,徐十九已经好整以遐地站在了他们身边,冷冷地盯着他们看。
“老徐?”
“大队长?”
高慎行和李子涵一下有些转不过弯。
徐十九的脸色便立刻阴下来,骂道:“高慎行,李子涵,你们一个个都长本事了是吧?竟然学会拿枪口对准自己兄弟了?竟然学会自相残杀了,?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迫不及待想分家了?”
高慎行、李子涵的脑袋便耷拉下来,在各自的部下面前,两人牛逼哄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可在徐十九面前,他们却半点脾气都没有,就跟徐十九对十九路军的认同已经融入骨子里,高慎行、李子涵对徐十九的认可也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信不信老子毙了你们两个?”徐十九说着便要去拔枪,一边说,“老子现在就把你们两个给毙了,免得成天给老子惹事,老子就算不死于旧伤复发,也迟早被你们两个给气死,我毙了你们。”
“别别,老徐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吧。”高慎行赶紧求饶。
李子涵也赶紧凑上来,涎着脸问道:“大队长,你醒了?”
徐十九便照着高慎行、李子涵两人屁股上各踹了一脚,然后骂道:“都他娘给老子滚回到司令部去,老子有要紧事找你们说。”
高慎行、李子涵惨叫一声,护着屁股落荒而逃。
徐十九又扭头瞪了一眼四周傻站着的几个团长,怒道:“还愣着于吗?赶紧滚回各自驻地,该于吗于吗,别他娘的留在这里惹老子生气。”
“走走走走,赶紧走。”
“散了散了,快散了。”
“弟兄们没事了,走,赶紧走。”
“听我口令,全都有,向右转,齐步走……”
李双枪、王福生、牛玉堂、何长柱等几个团长便一哄而散。
只片刻,原本熙熙攘攘的磕山尖下便已经空无一人了,刚刚箭拔弩张的紧张态度也已经消解于无形,只有一辆日式卡车孤伶伶地停在大路中央,还有卡车四周雪地上那凌乱的脚印,昭示着刚才这里有许多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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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又醒过来了?”顾祝同吃惊地看着张文清还有黄百韬,神情之间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徐十九这一醒不要紧,却立刻就化解了皖南抗日救**内部的矛盾,也让顾祝同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黄百韬点了点头,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尽管派去暗中收买孙老豹的孙上校就连龙口县城的城门都没进去,可黄百韬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拟定了对付皖南抗日救**第一旅的作战方案,如果不是徐十九突然间醒转,第军在皖南抗日救**第二旅的配合下,至少有六成机会吃掉高慎行的第一旅。
黄百韬甚至将何克启的新四军第七师也已经考虑在内,遗憾的是,徐十九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苏醒了。
徐十九一醒过来,皖南抗日救**内部的矛盾顷刻之间烟消云散,黄百韬费尽心机制定的针对皖南抗日救**第一旅的作战计划也化为了泡影。
顾祝同舒了口气,收起失望的情绪,说道:“这次徐十九是醒了,可下次等他再昏迷,就未必能苏醒了,所以焕然老弟,你我也不必太过失望,这次拟定的作战计划我看就非常之好,下次仍可以用。”
“下次?”黄百韬苦笑道,“徐十九未必会再次昏迷。”
顾祝同摇了摇头,沉声道:“以徐十九现在的身体状况,我看够戗,说不定明天他就又昏迷了,总之我们准备好就是了,一旦徐十九再次出状况,务必确保顺利收编皖南抗日救**这支武装。”
“是”黄百韬啪地立正,敬礼。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8章
今年年初,小日本从东北、华北以及华中各战场抽走了四十万兵力,投入到豫湘桂战场,发动了代号一号作战的大陆打通战,结果竟然导致各战区的**兵败如山倒,丧师六十余万,失地四十多万平方公里。
然而,随着华北、山东、华中以及华东各战场的日军兵力变得薄弱,一直在敌后战场活动的八路军、新四军却迎来了反攻的机会,从六七月开始,八路军与新四军便展开了局部反攻。
新四军第七师也响应党中央号召,在皖南向小日本发起了反攻,并且取得了极大的战果,其中最大的战果便是光复了青阳县城,在光复青阳县城后,何克启便把他的第七师师部迁到了县城。
说起来的确是非常讽刺,一直以抗战主力自诩的**一直在丧师失地,直到小日本已经日薄西山,都还能在正面战场将**打得溃不成军,攻占豫、湘、桂等省大片中国领土。
而一直被国民党污蔑为游而不击的八路军、新四军却在民国33年一年,就发动了超过十万次反攻,摧毁日伪军据点超过一千个,光复县城一百多座,解放沦陷区百姓一千多万。
正因为国共双方的对比如此强烈,才导致广大沦陷区的民心一边倒地向着**这边倾斜,之后,在决定国共双方命运的淮海决战中,坚定站在**这边的中原百姓,硬生生地用独轮小车把国民党推向了灭亡,却把**推上了执政党的位置,老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是有道理的。
言归正传,何克启和舒同文得到情报,黄百韬第军所属的三个主力师正在泾县频繁调动,其中陈士章的第40师正向着泾县、青阳两县交界处运动,这明显就是冲着他们第七师来的。
“阿文,陈士章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哪。”何克启说道。
舒同文却道:“我看黄百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觊觎青阳县是虚着,企图吞并龙口县、收编皖南抗日救**才是真正的意图。”
何克启说道:“我也这样认为,不过话虽如此,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哪,黄百韬的第军可今非昔比,尤其是陈士章的第40师,才刚刚换装美械装备,那炮兵团装备的美国榴弹炮,好家伙,真让人眼馋哪。”
“老何,你用不着馋他们。”舒同文笑笑,接着说,“第40师那个炮兵团,早晚是我们的。”
“哈哈,这话我爱听,我爱听”何克启大笑起来。
舒同文又道:“不过,现阶段我们首先需要考虑的,还是如何保住皖南抗日救**第二旅这支武装,以及如何守住龙口县城。”
“对头,龙口县城绝不能给国民党。”何克启说道。
龙口县城的价值,不在于县城本身,而在于县城里的那座兵工厂
经过长达三年的建设,徐十九在龙口县城内兴建的那座兵工厂已经拥有了相当的规模,目前已经拥有十几个车间,两百多台机器加百多名技师,其中还有反战同盟从小日本那策反的十几个工程师。
随着小日本人力资源的枯竭,国内的产业工人以及知识分子也被迫拿起武器上了战场,不曾想,却便宜了中国人,小日本的这些产业工人和知识分子并不像最初的那些日本兵那样狂热,一旦被俘,他们很容易就选择投降,龙口兵工厂的一百多名技师,倒有一大半是日本人。
到现在,龙口兵工厂不仅能够修理几乎所有的军械,复装子弹以及炮弹,甚至还有能力生产迫击炮,不过,因为用小高炉炼的钢材质量不过关,所以生产出的迫击炮很容易炸膛,但是对于缺乏火炮的中**队而言,就算是容易炸膛的迫击炮,那也是火炮,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装备。
两人正商量着呢,舒同文的警卫员王小毛忽然进来报告说:“两位首长,刚刚龙口那边发过来电报,说是徐司令他已经醒了。”
“什么,徐十九醒了?”何克启闻言有些错愕。
“谢天谢地,老徐终于醒了。”舒同文却忍不住长出口气。
何克启撇了撇嘴,苦笑着说:“好家伙,这下咱们不用忙活了,黄百韬那边也都白忙活了,呵,顾祝同和黄百韬现在指不定怎么骂娘呢。”
“他们也就耍耍嘴皮子,有大队长在,他们谁敢乱来?”舒同文一边说,一边从墙拿下武装带系腰上,又转身往外走。
何克启便问:“嗳阿文,你这是要去哪?”
“我得赶紧去一趟龙口,见我们大队长。”舒同文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跟何克启说道,“先前大队长昏迷不醒,你不让我去龙口,现在我们大队长醒了,你总得让我去看看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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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司令部,徐十九心情大好。
听叶茹雪和刘大骨头他们所说,自己这次昏迷其实极其凶险,借军医的话来说,就是苏醒的机率甚至不足一成,可自己却还是苏醒了,换句话说这段时间是他硬生生从阎王爷那抢来的。
而且,自己醒过来还不算太晚,毕竟第一旅和第二旅还没打起来。
想到高兴处,徐十九忍不住就仰头呵呵笑起来,却把跟徐十九身后走进作战室的高慎行、李子涵笑得满头雾水,两人便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心里却暗忖,老徐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想想也是,任谁脑子里留着一颗子弹,出现什么状况都是可能的。
当下高慎行便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老徐,你没什么事情吧?要不要让刘军医过来给你看看?”
“去,我能有什么事情?”徐十九道,“我现在好着呢。”
说完,徐十九便走到北墙前拉开帷幄,露出了底下的地图。
尽管这一次自己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再次昏迷,也许半年后,也许就明天,而且这次再要昏迷,恐怕就连百分之一的苏醒机会都没了。
所以,徐十九有了空前的紧迫感
没错,必须把剩下的每一天都当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对待
如果明天就得离开人世,徐十九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光复池州
现在,整个皖南就只剩下池州、铜陵两座县城以及外围的几个大型据点了,甚至就连青阳县城也让新四军给光复了,徐十九身为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的司令,也不奢望光复整个华中地区,他最想做的,就是在离开这个人世之前,能够光复池州,光复皖南全境
铜陵县城已成黄百韬第军腹中之物,何况与龙口之间还隔着青阳、泾县两县,而且铜陵县城显然没法跟池州比,所以徐十九从未将铜陵县城当成他的目标,在徐十九眼里,只有池州一个目光。
池州以及外围贵池、观前、马衙、金峰、涓桥、云光寺这几个据点,已经是小日本在皖南的最后地盘,徐十九有理由担心,他如果再不行动,很可能就连汤都捞不上喝了,因为新四军在光复青阳县城之后,已经向池州发起了试探性的反攻。
尽管现在的新四军并不具备攻击像池州这样的大中型城市的能力,但徐十九还是有了紧迫感。
看到徐十九盯着池州半晌不说话,高慎行便猜到了他心思,问道:“老徐你是不是想打池州?”
徐十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问高慎行:“老高,小日本的第ur师团回来了没有?”
豫湘桂会战时,小日本从华北、华中战场抽调了大量日军,驻九江、池州的小日本第ur师团也被调上了长衡战场,之后又参加了柳桂会战,直到徐十九昏迷之前,都还没回皖南。
当时也是皖南日军防御最空虚的时候,徐十九正准备策划一次大反攻,光复池州时,却骤然陷入了昏迷,徐十九一昏迷,皖南抗日救**内部共共两派的矛盾便骤然爆发,大反攻的计划也就胎死在了腹中。
高慎行道:“老徐,已经没机会了,小日本第ur师团回来了。”
“那也未必,既便小日本第ur师团回来,我们也未必没机会。”徐十九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如果是以前,有小日本一整个野战师团在,既便是由原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扩编而成的乙种师团,徐十九恐怕也轻易不会去打池州这样的大中城市的主意,但是现在,徐十九却有了只争朝夕的紧迫感。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9章
老实说,徐十九并不畏惧死亡,辩证法已经充分证明,有生就有灭,有出生就一定会有死亡,任何人最终全都会走向死亡这个必然的最终归宿,无论是平民,还是显赫一时的帝王将相,最终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徐十九并不怕死,或者说,他其实已经多赚了十多年了,因为正常情形下,头部中弹只怕是当场就死了,而他,却在脑袋里留在子弹的情况下足足活了十三年,他早就已经赚了。
但是,徐十九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当然,徐十九也是希望池州的父老乡亲能够更早摆脱小日本的奴役,更早过上扬眉吐气的日子。
“大队长,你真要打池州?”李子涵也道。
“真打。”徐十九道,“小日本第ur师团打完长衡会战,紧接着又参加了柳桂会战,已经六个多月没有休整,现在早已筋疲力竭,而且连续两次大会战下来,他们人员、装备的损失也不可能那么快补充到位,所以,我们还是拥有很大机会的,更重要的是……”
徐十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待高慎行、李子涵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才又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能在皖南歼灭小日本第ur师团,将极大打击小日本的士气,华中战场也有可能就此转入反攻”
高慎行道:“老徐,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打池州,我们当然全力支持,不过从兵力上,我们十九支队只有不到两万人,而小日本第ur师团既便经过连续两次大会战消耗,其兵力恐怕也不会少于一万人,因此,在兵力上我们并不占据太大的优势,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争取新四军第七师支持
“新四军第七师?”徐十九有些犹豫。
自从上次枪杀刘畅之后,徐十九跟**之间的关系便急转直下,一度闹到箭拔弩张的程度,后来随着**中央纠正康生发起的纯洁运动,徐十九跟**之间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然而,直到现在为止,双方关系都还没有恢复如初。
所以,对于跟新四军联手打池州,徐十九心里没底。
高慎行便笑着说道:“老徐你恐怕不知道,阿文回来了。”
“哦,阿文回来了?”徐十九便心头一动,这倒是个好消息。
一边的李子涵说道:“阿文回来又怎么样,他又不是第七师师长。”
高慎行瞪了李子涵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阿文现在的确只是新四军第七师的副师长,但是却有消息说,老何很快就会调走,阿文就是为了接老何的位置来的,毕竟第七师是以前皖南支队的老底子,阿文也算得上是这支部队的老长官了。”
看到徐十九有些意动,李子涵便也不甘人后,急声说:“大队长,新四军就只几条破枪,也就人多一些,怕是顶不了什么大用,卑职建议,还是应该跟第军联合行动。”
“第军?”徐十九道。
李子涵嗯了一声,又道:“大队长你恐怕还不知道,第军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第75师、第10沛装备焕然一新,第40师更已经换成了清一色的美械装备,还有一个美式榴弹炮团。”
“再好的装备,也得看什么人使。”高慎行冷笑道,“在中央军手里,就算是再精良的美械装备,只怕也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
“老高你什么意思?”李子涵道,“要不让你们第七师跟我们第军打一仗?看究竟是第七师灭了第25军,还是第军灭了你们第七师?”
“打就打,还怕你们不成?”高慎行冷然道,“不过,李子涵,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最终输的肯定是你们第军还有你们第军刚换装的那些美械装备,最终肯定也是我们第七师的。”
高慎行和李子涵不会想到,今天这场争吵,竟然会在几年之后成为残酷的事实。
在解放战争的第二阶段,蒋介石集中最精锐的美械师向山东解放区以及延安发起重点进攻,以黄百韬第25军为基于整编而成的整编第25师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直地插入了山东解放区。
东野第13纵在南麻、临朐连战连败,连续丢掉了沂蒙山解放区以及胶东、烟台,致使东北与山东的联系被完全切断,至少在山东,蒋介石可以说完全实现了战术意图,因而授予黄百韬军人最高荣誉“一等宝鼎勋章”。
就连解放军所有高级将领中最善于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粟裕也哀叹,在一对一的攻坚、阵地以及防御战中,东野十几个纵队当中,没有任何一个纵队能够打赢黄百韬的整编第师。
当时,以舒同文为师长的第沛就在东野第14纵,而李子涵则已经当上了第40旅的师长,第沛与第40旅在沂蒙山区展开决战,第40旅凭借犀利的美械装备,攻势极其锐利,第沛的防线被连续突破,不得已舒同文只能下令放弃防御阵地、撤出战斗,第属高慎行独立旅奉命断后,险些被李子涵第40旅全歼。
不过仅仅一年之后,第沛就在碾庄报了一箭之仇
碾庄之战,东野第14纵队担纲主攻黄百韬第7兵团,舒同文第沛最先突入碾庄阵地,李牧的侦察连更像一把尖刀直插黄百韬的兵团司令部,黄百韬也在仓促突围途中,被李牧一枪击毙,不过高慎行却阴差阳错逃过一劫,最后败逃到了台湾。
淮海战役,国民党方面则称之为徐蛙会战,蒋介石共调集了最精锐的八十万中央军,与华中野战军、华东野战军的uu万解放军展开了关乎中国大陆统治权之最终归属的战略决战。
这是一场足以载入世界军事史册的经典战役
uu万解放军以相对劣势的兵力,绝对劣势的装备,却几乎全歼了ru万最精锐的国民党中央军,单从军事角度看,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淮海战役的失败,绝非中央军的官兵战斗意志薄弱
事实上,参加淮海战役的ru万中央军,全部都是从八年抗战中打出来的百战老兵,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曾在战场上与日寇浴血博杀,每一个都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同等条件下,他们的战斗力相比解放军只强不弱
淮海战役的失败,也非中央军的高级将领不会指挥不懂打仗
事实上,徐州“剿总”总司令杜聿明绝对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相比**方面的粟裕、**丝毫不会逊色,杜聿明麾下,更有黄百韬、邱清泉以及黄维这样的悍将,可谓将星云集
统帅层面上,蒋介石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但在淮海战役中,蒋介石却给了聿明绝绝对的信任,也克服了之前缺点,丝毫没有于预聿明绝的前线指挥。
但既便如此,国民党也还是输掉了淮海战役,继而,输掉了整个大陆。
其实,国民党之所以会输掉淮海战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输掉了后勤
ru万国民党军固然精锐,而且清一色都是美械装备,但是美械装备在拥有强大的火力输出的同时,还必须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如果没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则美械装备越多,麻烦就越大
在解放军破坏了徐州战场几条主要的铁路、公路后,ru万国民党军精锐的后勤补给立刻陷入麻烦。
反观解放军,支撑uu万大军的作战所需,每天所需要的物资同样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但是解放军有中原几千万百姓的支持,几百万民夫冒着**飞机的轰炸,夜以继日、舍生忘死向前线输送物资,保障了uu万大军的作战所需,所以陈毅才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中原解放区的老百姓用独轮小车推出来的。
中原大地的老百姓为什么会帮助解放军,而不帮**?因为国民党已经在八年抗战中输掉了民心。
华北、东北、中原的老百姓当了八年亡国奴,在这八年当中,他们只看到八路军、新四军凭借低劣的装备在与小日本浴血拼杀,而国民党留在敌后的那些军队,却纷纷投靠了汪伪政府,变成了伪军。
老百姓很好糊弄,也不好糊弄,平常时候他们温顺、忍让、懦弱,但是当国家命运走到十字路口,需要他们做出最终抉择时,他们就把心中一票毫不犹豫地投给了**。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0章
言归正传,回到皖南战场。
“够了,什么你们,我们?”徐十九火了,拍着桌子大骂道,“老子还没有死呢,你们就迫不及待想要分家了?”
对于自己死后,皖南抗日救**所面临的结局,徐十九也想过。
毫无疑问,高慎行的第一旅将肯定加入新四军第七师,而李子涵的第二旅则必然编入黄百韬第军,高慎行和李子涵在争吵时,也已经毫不掩饰这种可能的结果。
对于这样的局面,徐十九悲凉之余也有些无奈。
原本,徐十九只想当一名纯粹的军人,一心打小日本,绝不掺和国共两党之间的纷争当中,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完全就是一厢情愿,军队永远不可能跟政治绝缘。
一开始,徐十九还能凭借自己的威胁,压制国共两党对十九支队的渗透,可是后来随着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徐十九便感到有些无力,不得已只能将十九支队内部的国共两派军官分而治之。
这也是造成今天第一旅跟第二旅严重对立的主要原因。
徐十九觉得,在光复了池州之后,他就有必要跟高慎行和李子涵说清楚,在他死后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理想,选择加入新四军或中央军,但是互相之间绝不准自相残杀,否则他就是做鬼也绝饶不了主动挑事一方。
看到徐十九发了火,高慎行和李子涵才乖乖闭上了嘴,不过互相之间还在那瞪眼,隔空示威。
徐十九最终还是决定不跟黄百韬第军联合行动,徐十九跟黄百韬打过几次交道,知道黄百韬还算是个条汉子,可是对顾祝同,徐十九却是没有半点信心,万一真要跟第军联合行动,然后在要紧关头顾祝同给黄百韬下个命令,皖南抗日救**搞不好就会吃大亏。
尽管徐十九跟**之间的关系相比以前疏淡了许多,但相比国民党,徐十九还是更愿意相信**,至少**不会于出卖友军的龌龊勾当,而蒋委员长却一贯喜欢这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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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要打池州?”黄百韬有些吃惊地看着第军参谋长曹翔。
曹翔点了点头,又问道:“军座,你看这事要不要上报长官部?”
黄百韬因为出身不正,担任第军军长以来,行事一直谨小慎微,无论大事小情都会向战区长官部汇报、请示,曹翔很清楚黄百韬的苦衷,但他同时也的确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问。
黄百韬便陷入了沉默,电报是皖南抗日救**第二旅旅长李子涵以个人名义发过来的,并且明言没有上报给战区长官部知道,李子涵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黄百韬能够瞒着顾祝同,出兵配合皖南抗日救国攻打池州。
无论黄百韬,还是李子涵都很清楚,一旦向顾祝同请示,那么这事多半就要化为泡影,顾祝同跟徐十九间于民国30年结下的芥蒂,到现在都没有化解,所以顾祝同是绝对不会同意第军帮助徐十九的。
更何况,第军如果出兵帮助皖南抗日救**攻打池州,还跟蒋委员长的最高指示相背离。
随着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高歌猛进,随着小日本越来越流露出疲态,蒋委员长的目光已经不再局限于小日本,而把更多的精力转到了小日本投降之后如何接收地盘,如何解决八路军、新四军层面。
除印缅战区的**因为受美国人史迪威直接指挥,蒋委员长无法进行于预之外,其余国内各战区的军队却已经在半年前接到了蒋委员长指示,严禁再与日军发起大规模作战,务以保存兵力为首要
蒋委员长的算盘是很精的,小日本虽然日薄西山,但是要是被小日本在临死之前反咬一口,想必也是很疼的,所以,就由得八路军、新四军去跟小日本拼杀,**就在旁边看着等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了,**再出来收拾残局,抢地盘,接收小日本装备。
说穿了,蒋委员长其实还是以前军阀混战时期的老派思维。
蒋委员长是从军阀混战时期过来的,所以很清楚一条真相,那就是你要想获取最大的权力,就必须握有最强的军队,所以,蒋委员长最喜欢于的事情就是挑起各路军阀内讧,他却躲在后面捡便宜,不到实在躲不过去,蒋委员长是不愿意投入他的嫡系部队拼命的。
黄百韬也是从军阀混战中杀出来的,他最先是安徽军阀陈调元的部将,然后再投靠山东军阀张邦昌,张邦昌被北阀军打败之后才投了蒋委员长,所以对于蒋委员长的小心思,黄百韬可以说很了解。
然而,了解归了解,黄百韬却很不以为然。
对于蒋委员长这种敝帚自珍的心态,黄百韬是很不认同的,这就好比是挣家当,你就挣了几个小钱,然后就藏起来、抠抠索索的不肯拿去投资,又怎么可能挣到大钱?
所以,黄百韬就坚持认为,军队就不应该保持实力,而应该果断拉到战场上与敌人反复拼杀,只有在不断的厮杀中,一支军队才可能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其战斗力才能够得到成长,为此,既便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而如果为了保存实力而不愿意与敌人拼杀,结果却只会适得其反,士卒为因为长时间不打仗而战技生疏,将领会因为长时间不打仗而懈怠,最后真到了要你上战场时,那就该拉稀掉链子了。
前几个月豫湘桂战场的大溃败,就是明证
河南、湖南、广西战场上的中央军为什么会被日军打得溃不成军?主要原因就是蒋委员长保存实力的旧系维在作祟。
所以,从黄百韬的内心,还是很愿意参与这次皖南大反攻的,从民族情感层面,这是中国武装力量对于日本侵略者的一次大规模反击,**作为政府军,又岂能缺席?
然而,要做出这决定并不容易。
黄百韬沉吟了半晌,问陈士章:“士章老弟,你是怎么想的?”
陈士章是黄埔学员,而且还是前五期的学员,在国民党军中,黄埔前五期学员拥有显赫地位,黄百韬要想参与徐十九发起的这次反攻,取得陈士章这样的黄埔军官的支持就显得极其重要。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黄百韬如果不能征得这些黄埔军官的支持,他们只需给顾祝司发个电报,就能轻而易举地阻止黄百韬参战。
所以,在做决定之前,黄百韬想听听陈士章这黄埔生的意见。
陈士章说道:“军座,调动一个师以上的部队向小日本进攻,不上报战区长官部怕是说不过去,但是如果我们直接跟顾总司令报告说,准备配合徐十九打池州,顾总司令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黄百韬看着陈士章没有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卑职的意思是这样。”陈士章接着说道,“不要跟顾总司令说我们准备配合徐十九去打池州,就说我们自己要打反击、练兵,总司令不常说精兵靠练是练不出来的,只有靠打才能打出来?”
黄百韬悬着的心便落了地,欣然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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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同文走进龙口县城时,发现县城里的骑兵正一队队地开拔。
问带路的李牧,李牧也是不说,直到进了司令部见了徐十九,舒同文才知道徐十九已经决定要打池州了。
“大队长,你要打池州?”舒同文吃惊地说道,“池州可是块硬骨头,小日本的第ur师团已经从柳桂战场回来了。”
“我知道。”徐十九道,“不过,现在的小日本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小日本了,三年前那批日本兵,已经大多调往太平洋战场,并且死在了美国人的炮火下了,现在的这一批日本兵,比以前的老鬼子差得远了。”
这个也是徐十九敢以十九支队不到两万人去硬碰小日本一个野战师团底气所在,说到底,小日本从中国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老兵,大多已经调往太平洋战场或者是东南亚战场,现在还留在中国战场上的,是后来从小日本国内紧急动员的预备役军人。
“可是大队长,既便现在的小日本比三年前战斗力有所下降,恐怕也不是我们能够比的,更何况,池州可不是一座孤城,在池州附近,还有安庆、合肥以及九江。”舒同文道,“一旦池州遭到攻击,安庆、合肥以及九江的日军肯定会过来增援。”
“所以我们得联合作战。”徐十九道,“阿文,你回去跟何克启说说,这次咱们联手行动,咱们十九支队再加上你们第沛,差不多就有五万人,对小日本就占据压倒性兵力优势了。”
舒同文便有些心动,若真能光复池州,对于**乃至整个中国来说,都是件大事,因为迄今为止,中国武装都从未光复过像池州这样的城市,一旦池州光复,绝对可以极大提振全**民的信心以及士气,同时还能极大地加速小日本的灭亡进程。
然而,池州作为长江航道上的一个关键节点,同时也是华中日军整个防御体系中的重要一环,小日本在这里经营了长达七年多时间,尤其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国派谴军总司令冈村宁次预见到中国战场将由进攻作战转为防御作战,遂下令在各沦陷区加紧修建防御工事,池州也在这三年多时间里修建了大量坚固的防御工事。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1章
毫不夸张地说,池州的防御体系就是个坚硬的龟壳。
小日本第ur师团的师团长吉川喜芳,据说毕业于东京大学土木工程学院,池州的整个防御体系就是这个老鬼子亲手画图纸设计的,其坚固程度,就算比不上松山要塞,恐怕也不会相差太多。
要想敲开这个乌龟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十九支队和第沛就会在这个乌龟壳上面撞得头破血流。
当下舒同文不无担忧地说道:“大队长,池州这根硬骨头可不好啃,尤其是外围的龟壳,一旦砸不开,搞不好就会震伤手臂。”
“这个我也有考虑过。”徐十九点点头,郑重地道,“不过我觉得,眼下是光复池州的最好时机更何况,就算强攻拿不下池州,我们也有很大的机会通过长期围困,困死池州的日军,然后兵不血刃地拿下池州。”
毕竟豫湘桂会战才刚结束,小日本积攒的最后那点儿家当,已经在这一次大规模的攻势作战中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至少三个月之内,他们不可能再有余力进行一次新的大规模会战。
徐十九的判断是有依据的,美国对小日本进行全面封锁之后,小日本的战争资源就开始变短缺起来,尤其是钢铁、石油以及橡胶,这也是小日本铤而走险偷袭珍珠港的原因,因为小日本只有打败了美国,才可能真正控制东南亚,才可能解开美国人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绞索。
小日本原以为,占领了东南亚之后就能缓解资资短缺的困境,然而残酷的现实是,小日本虽然迅速占领了东南亚,却并没有从东南亚掠夺到太多战略物资,中途岛海战之后,日本海军落入到了下风,从而导致东南亚到日本本土的海上航道暴露在了美国海军的攻击范围下,进而更加剧了日本国内的物资短缺,小日本迫不得已才只能够倾其所有,发动了规模空前的一号作战,也就是大陆打通战。
从作战效果看,大陆打通战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日军也完全实现了战前制定的战术意图,但是,为了这次大陆打通作战,小日本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短时间内小日本已经不可能再筹集到足够的特资支撑一场大的攻势作战。
这也就是说,当小日本各个防区遭到攻击之时,小日本就只能局限于本防区原有驻军,而无法指望相邻防区的部队增援,这也是徐十九敢于把目光投放到池州头上的底气所在。
说白了,别看小日本第ur师团已经从柳桂战场回到皖南,但眼下正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而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让小日本第ur师团的那些伤员恢复了伤势,紧缺的军需物资也从国内调集过来,那么以十九支队和第沛的实力,再想光复池州,就绝无可能了。
真要是那样,也许就只有等到美国大兵在中国东南沿海登陆,中**队才有可能光复池州了,可是从民族情感上,徐十九就不愿意再有任何外**队踏上中国的土地。
所以,徐十九很希望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举光复池州。
同时,徐十九也是预感到了自己的身体可能已经坚持不了太久,如果这时候不去尝试,也许也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舒同文最终被徐十九说服,然后又回到青阳县城说服了何克启。
然而,当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和新四军第沛正做准备时,黄百韬的第军却首先向池州发起了攻击,陈士章的第40师首先投入战斗,第40师从铜陵县南下,经茅坦乡向观前镇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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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韬扣着顶钢盔,在第40师师长陈士章和参谋长曹翔的陪同下,上到了设在观前镇的前沿观察哨。
透过炮队镜的视野,黄百韬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前线的战斗情形,一队队的橄榄绿就跟潮水般涌进了日军的防御阵地,双方遂即在阵地上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最终,橄榄绿毫无悬念地取得完胜。
突击部队顺利拿下了小日本的防御阵地,工兵部队遂即跟进,开始抢修防御工事,准备应对小日本的反扑,与此同时,炮兵团的观测兵也在迅速修正射击诸元,将弹道往前方延伸。
黄百韬从炮队镜后面直起身,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在微笑。
无疑,黄百韬对第40师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尤其是第40师所属炮兵团的表现,更令过惯了苦日子的黄百韬感到扬眉吐气,就如六月酷暑里喝了碗冰镇酸梅汤般通透舒爽。
参谋长曹翔放下望远镜,有些纳闷地跟黄百韬说:“好奇怪,小日本的战斗力好像变弱了?”
黄百韬摆了摆手,说道:“参谋长,不是小日本变弱了,而是我们变得更强了,确切点说,是我们第军变得更强了。”
陈士章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美械装备真不是吹的,尤其是10m口径的野战榴弹炮,无论射程、精度、可靠性,还是杀伤力,比起小日本相同口径的野战炮可是强多了,刚才,小日本的炮兵不就被咱们的炮兵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曹翔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与陈士章争辩之意。
但曹翔知道,小日本炮兵被第40师的炮兵团完全压制,根本原因不在于双方火炮性能差异,而在于日军炮兵根本就没足够炮弹,而且,小日本的航空兵也偃旗息鼓,不见踪影了。
否则,小日本只需两架轰炸机,第40师的炮兵就完了。
相反,小日本的飞机没有见着,当第40师与小日本第56师团展开激烈的炮战时,倒是有飞虎队的两架40战斗机从云层中穿出,对着小日本的炮兵阵地反复俯冲扫射,这极大地牵制了小日本炮兵。
看到自己的部队初战告捷,陈士章不免有些得意,便踌躇满志地跟黄百韬说道:“军座,看来完全不必皖南抗日救**和新四军配合,甚至都不需要7沛和10沛,单凭我们第40师就足以拿下池州了。”
第军参谋长曹翔便皱紧了眉头,陈士章也太狂妄了。
黄百韬心下也微微有些不喜,不过考虑到陈士章是黄埔第五期学员,心里便也释然了,这些黄埔军官,哪个不都是牛逼哄哄、老子天下第一?不让他们吃点苦头,就永远不会长记性。
当下黄百韬便也没有去警告陈士章。
事实上,黄百韬若在这时候警告陈士章,陈士章也是根本听不进去,反而会觉得黄百韬是在故意压制他的第40师,不让第40师独占光复池州乃至整个皖南的泼天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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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架飞虎队的40战斗机从池州上空呼啸而过。
不过,飞机上的飞行员似乎并没有发现站在山头上的一个日本军官,这个日本军官不是别人,就是第ur师团的师团长吉川喜芳。
吉川喜芳抬头看了看天上呼啸而过的飞虎队战斗机,面上毫无表情。
不过,吉川喜芳的副官却紧张到不行,赶紧上前劝道:“将军阁下,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赶紧返回指挥部吧。”
吉川喜芳没有理会正喋喋不休的副官,而是再一次地举起了手中的高倍军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起前方的战场。
前方观前镇一带的战斗局面并不乐观。
投入进攻的中**队虽然兵力不算多,装备却极其精良,突击队装备了清一色的汤姆森冲锋枪,普通步兵装备的也都是美国造nl半自动步枪,日军大量装备的三八式步枪在火力强度上,根本就不如对方。
尤其是令吉川喜芳感到寝食难安的是,对面**还装备了至少一个团的野战榴弹炮,而且口径至少超过10m
炮兵被誉为战争之神,不是没有原因的
中日全面战争的初期,日军之所以能在淞沪战场将国民党的59个最精锐的德械师打得溃不成军,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日军拥有绝对优势的炮火,尤其是日本海军的大口径舰炮,更给**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然而现在,局面却反过来了,开始轮到**用火炮蹂躏日军了。
想到这里,吉川喜芳嘴角便不由得绽起了一丝苦涩之色,圣战打到现在这么个地步,既便是最疯狂的军国主义分子,也不得不在内心承认,日本的战败恐怕已经是无可避免了。
美军在太平洋战场高歌猛进,其海军已经切断了东南亚与日本本土之间的海上通道,陆军甚至已经占领了马里亚纳群岛,目前美国佬正在马里亚纳岛上加紧抢修简易机场,一旦机场修好,美国空军的轰炸机群就能从马里亚纳机场起飞,直接轰炸日本的本土了。
本土遭到轰炸,将意味着什么,对于吉川喜芳这样的高级将领来说,那是再清楚不过了,本土遭到轰炸,就意味着国内的国防工业将遭重创,更意味着中国战场的日军将面临更困难的局面。
再说直接一点,就是说,中国战场的日军,从此将再不可能获得足够的人员及物资补给,从美国空军开始大规模轰炸日本本土那天起,中国战场上的日军就得勒紧裤带过日子了。
而既便是勒紧裤带坚持,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
现在唯一的悬念是,日本将以何种体面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是宣布无条件投降呢?还是有条件的投降,至少也要保证国家主权完整?吉川喜芳从未像此刻这般迷茫。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2章
“将军阁下,将军阁下……”
副官的叫唤声将吉川喜芳从忧虑中唤醒,再举起望远镜看时,只见前方的战场已经暂时沉寂下来,因为距离太远,吉川喜芳并不知道具体战况,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观前镇最外围的第一道防线应该是失守了。
“将军阁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危险了。”副官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不厌其烦地试图劝说吉川喜芳离开这个小山头,因为飞虎队的飞机就在天上盘旋呢。
副官话音未落,前方便传来吱吱的尖啸。
遂即,一排排的炮弹就从前方呼啸而来,又一头扎进了日军的阵地上,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爆炸,不到片刻功夫,一团团巨大的烟尘便从日军的防御阵地上腾起,然后迅速笼罩整个天空。
画官看得脸色煞白,什么时候中**队也拥有如此强劲的炮兵火力了?
吉川喜芳的脸色同样无比凝重,必须得承认,被激怒的美国人很可怕,他们在欧洲战投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的同时,还能在太平洋战场同时向日本展开猛烈的进攻,除此之外,他们甚至还有多余的财力去支援苏联以及中国,武装苏联军队以及中**队对抗德军、以及日军。
前方,正对着第ur师团防御阵地肆虐的炮兵,毫无疑问,肯定又是美国政府援助的装备,凭中国政府孱弱的工业基础,就连迫击炮都造不出一门合格的,遑论这样的大口径野战榴弹炮。
不过,**若以为有了美国人的支援,若以为有了大炮,就能够打败皇军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霎那之间,吉川喜芳脸上的落莫、萧索之意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浓烈的战意。
“命令。”吉川喜芳放下望远镜,吩咐副官,“中村大队让开正面,把对面的中**队先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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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陈士章第40师拿下了观前镇?”高慎行吃惊地看着刚从战场上侦察回来的李牧,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他没办法不吃惊,观前镇可是池州日军整个防御体系中的强点,更是池州的东部屏障
据说小日本第ur师团的现任师团长吉川喜芳并不是陆大毕业,而是东京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的高材生,这老鬼子修工事那叫一个专业,高慎行曾亲自带着第5大队近距离侦察过观前镇据点,发现那整个就是一座要塞。
侦察回来,高慎行就做了一次兵棋推演,结果却吃惊地发现,在没办法切断小日本第ur师团的后勤补给通道的前提之下,皖南抗日救**既便拥有十万人,也不可能光复池州
然而现在,陈士章第40师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拿下了吉川喜芳这老鬼子苦心经营两年多的观前镇据点,这怎么可能?
“没错,我看得很清楚。”李牧重重点头。
“这怎么可能?”高慎行回头看着徐十九,明神有些凌乱了。
“这怎么就不可能?”李子涵却明显有些不服气,大声说道,“第40师才刚刚换装美械装备,更配备了一个炮兵团,那可是美国造野战榴弹炮,绝不是小日本的劣质榴弹炮能够比拟的,吉川老鬼子修的工事虽有特点,却也不可能承受住大口径榴弹炮的重击。”
“子涵,你没实地侦察过就不要乱说,吉川老鬼子修的工事,不仅仅只是有特点,那是相当坚固别说第40师装备的10m口径榴弹炮,就算是更大口径的15um榴弹炮,也未必能炸得塌。”高慎行不高兴道。
“老高,我无意与你吵,可现在的现实是,陈士章第40师已经顺利拿下观前镇了,而且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李子涵摊摊手,笑着说,“再坚固的工事也得有人来守,以小日本现在的素质……”
说到这,李子涵摇摇头,没有接着再往下说了。
只不过,李子涵的言下之意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就是日军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如果皖南抗日救**不果断进攻的话,只怕池州城就要让第军给拿下,他们只怕就连汤都喝不上了。
高慎行回头看着徐十九,沉声说道:“老徐,我总觉得这不正常,就算小日本的老兵大多被抽调到了太平洋战场,就算现在的日本兵都是刚从小日本国内征调来的预备役,没有什么经验,却也不至于打成这样吧?才一个照面就让第40师打垮了?”
李子涵却说道:“这恰恰说明,大队长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豫湘桂会战虽然已经结束,小日本第ur师团虽然已经回到了皖南,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却远没有恢复,受伤的伤员还没有归队,官兵们的精力、体力也还没有从高度紧张后的松懈中恢复过来,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技术装备在大量消耗之后,还没来得及补充,刚才小牧说了,在与第40师的炮战中,小日本的炮兵根本就没有发射几发炮弹。”
“子涵,不能大意,事情没那么简单。”徐十九终于说话了。
尽管确定了要打池州,可徐十九并没有说,一定要速战速决。
打仗有很多战略战术,速战速决是一种选择,长期围困同样也是一种选择
如果速战速决不可行,长期围困并非不能接受,说到底,现在的皖南抗日救**实力还是不够强大,强攻池州的确勉强,既便加上新四军第沛也同样吃力,除非黄百韬的第军也能归属徐十九统一指挥,或许才会有机会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光复池州。
只不过,黄百韬第军是绝不可能服从徐十九调谴的,既便黄百韬愿意,顾祝同也绝对不会答应,远在重庆的蒋委员长更不会答应。
当然了,如果有机会一鼓作气拿下池州,徐十九也是很乐意的。
鉴于此,徐十九认为先实施长期围困,等池州日军疲惫到了极点,物资也同样匮乏到极点,再发动最后的总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这一来,皖南抗日救**才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尽管小日本第ur师团才刚从柳桂战场撤回来,精力、体力都远没有恢复,负伤的伤员更无法马上归队,在长衡、柳桂会战中大量消耗的军需物资也不可能马上午到补充,但不管怎么说,这可都是一个师团
既便是由独立混成旅团扩编而成的乙种师团,也至少拥有三个步兵联队,外加工兵、辎重、炮兵各一个联队,总兵力足有15uu0余人,既便在长衡、柳桂会战中有减员,现在兵力也绝不会少于一万人,何况其伤员也随时可能归队
徐十九绝不会狂妄到认为皖南抗日救**可以一口吃掉一万日军
所以,徐十九定下的战略就是,先拼尽全力攻一下,一旦攻击不顺,就改为长期围困,具体的战术层面,则投入小部队反复、不断地向日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使日军不断消耗,不断地失血,这个就是所谓的钝刀子割肉。
等到小日本第ur师团虚弱到一定程度,再投入主力,向对方发起总决战。
对于自己的战术,徐十九还是拥有一定的信心的,尽管池州紧挨着长江,看似可以从长江水道源源不断地获取补给,但事实上,小日本的海军正在从中国战场大量抽调军舰、甚至是小炮艇回去充实联合舰队。
所以,留在长江水道担负运输任务的,大多都是些武装商船甚至渔船,面对这样的武装商船甚至是渔船,犊子的炮兵营凭借船碗洲、白沙洲的有利地形,完全有能力将其击沉在狭窄的水道之中,至少也可以将其阻在白沙口外。
何况,飞虎队的飞机现在也已经能够覆盖到长江流域中部,对长江航道上的小日本运输船构成威胁,小日本要想通过长江水道转运军需物资,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还有,小日本的中国派谴军总司令部只怕也没有太多物资调配给皖南日军了,由鉴于此,徐十九认为皖南抗日救**跟新四军第沛联起手来,是完全有机会将小日本第ur师团一口一口吃掉的,只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不过现在,陈士章第40师的高歌猛进却完全颠覆了徐十九的判断。
至少从陈士章第40师的表现来看,小日本第ur师团似乎比徐十九预料中要虚弱得多。
如若不然,在观前镇也不至于一触即溃,让陈士章第40师的先头部队一口气突破了防线。
不过,徐十九显然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小日本的表现如此之反常,这中间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当下又对李子涵说道:“子涵,作为友军,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让他们最好不要太过轻敌。”
对于徐十九,李子涵还是极为佩服的,现在连徐十九都这么说了,李子涵便不再多说什么,当下转身走进了通讯处。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3章
第40师的前线指挥部。
陈士章正站在炮队镜后面,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炮兵团对小日本的防御阵地实施炮火准备之后的景象,从炮队镜的视野看过去,只见小日本的防御阵地已经完全被浓渐所笼罩,在浓郁得化都化不开的烟雾之中,不时还有一团团的火光猛烈间绽放,那是炮兵团的零星自由射击。
在小日本防御阵地的前方,已经出现了一队队的橄榄绿,那是刚刚换装了美械装备的第40师官兵正向小日本发起进攻,陈士章很确信,这次进攻必定可以轻松拿下俞桥据点。
拿下俞桥据点后,明天就可以向池州东部最后的屏障,贵池发起进攻了在明天拿下贵池之后,炮兵团就可以在贵池修建炮兵阵地,然后隔着白沙湖直接炮击池州城,那时,就该是小日本第ur师团的末日了。
想到这里,陈士章嘴角不禁绽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如果池州城真在他陈士章手里光复,他就可以彻底压过第军另外两个师长,升任副军长了,陈士章已经从可靠渠道得到消息,三战区总司令长官顾祝同正考虑从第军内部擢升一个师长担任副军长,同时仍然兼任师长。
想到这里,陈士章忽然觉得有必要直接给顾祝同发个电报,报捷。
当下陈士章便把副官叫进来,让他去给长战区长官部发报,报捷。
副官才刚转身离开,参谋长忽然走进来:“师座,友军发来电报,让我们提高警惕,小心日军的反扑。”
“友军?”陈士章不屑地撇了撇嘴,问,“哪个友军?”
“皖南抗日救**。”参谋长低声说道,“李子涵的电报。”
“李子涵?”陈士章道,“参谋长,电报具体是怎么说的?”
参谋长道:“李子涵在电报中说了,小日本第ur师团的师团长吉川喜芳毕业于东京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很善长修工事,池州的防御体系也是这老鬼子亲手设计并督建,应该没那么容易就突破,他提醒我们谨防有诈。”
“有诈?”陈士章嘁了一声,说道,“能有什么诈?没错,小日本的工事修得的确坚固,吉川喜芳不愧是东京大学土木工程学院毕业的,这防御工事设计的很有水平,不过,正因为小日本的工事修得极坚固,才不可能有诈,而且我倒希望小日本反扑,让小日本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参谋长低头一想,陈士章说的也有道理,正因为小日本的工事坚固,中间才不可能有诈,你想,工事越坚固,第40师防守起来就越轻松,小日本真要是藏有什么阴谋,最后也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当下参谋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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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池据点,小日本第ur师团前线指挥所。
吉川喜芳腰板挺得笔直,正跪坐在榻榻米上,虔诚地祈祷,跟绝大多数小日本的高级将领不同,这老鬼子是个佛教徒,在每次出征之前,他都会很虔诚地向佛祖祷告,祈求平安。
仪式结束,吉川喜芳走出房间,副官早已经拿来了军常服。
穿上军服,挎上军刀,吉川喜芳大步走向指挥所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第ur师团的几个主官已经全部到齐,看到吉川喜芳进来,三个联队长和四个大队长便齐刷刷起身,向老鬼子致意。
吉川喜芳挎着军刀大步走到中间位置上,目光炯炯地扫视全场一圈,然后咬着后牙槽问:“全都准备好了吗?”
“哈依”七个主官齐齐鞠首。
“哟西。”吉川喜芳轻轻颔首,又喝道,“命令,各部立即按原定作战计划展开反击,务必全歼对面支那军。”
“哈依”七个主官再次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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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前镇,第40师的防御阵地上一片寂静。
夜已经深了,紧张、劳累了一整天的官兵们都已经进入到梦乡之中,小日本修的工事非常之坚固,这给了第40师官兵很大的安全感,除了外围负责守夜的警戒哨兵,躲在工事内的官兵睡得都很香。
在一个地下掩蔽部的角落里,放着一排便桶,尽管是冬天,可这个角落里却仍是恶臭扑鼻,所以,所有的官兵都尽可能地远离这个角落,尽管军营里条件极其艰巨,却也没几个人愿意闻恶臭。
忽然间,便桶前垫在地上的草垫轻轻动了下。
紧接着,整块草垫便开始向着一边悄然移开,露出了底下一个洞口,白天夺取了小日本阵地之后,第40师官兵并未对整个防御阵地进行仔细清理,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便桶前这块肮脏不堪的草垫下,竟隐藏着一个地道口
一个又一个日本兵口衔刺刀从地道里钻出来,只片刻功夫,整个地下掩蔽部里便已经上来了十几个日本兵。
有个第40师的官兵因为尿急,想爬起来撒尿,结果一睁眼,却吃惊地发现掩蔽部里竟然多了十几个日本兵,正待张嘴大叫,却已经晚了,一个日本兵已经敏捷地扑上来,一手捂住那老兵的嘴,另一手反握着刺刀已经从那老兵脖子上轻轻抹过,老兵的脖子顷刻间绽开来,一股股的热血溅出来,喷得那个日本兵满脸都是。
日本兵这才松开左手,又抹了抹脸。
那个**老兵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嚅动着拼命想要喊出声,却已经永远不可能如愿了,很快,那老兵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然后一头倒下来,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四肢还在不停抽搐。
“噗”
“噗”
“噗”
利刃割破肌肤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响起。
正在掩蔽部里沉睡的十多个**老兵,甚至还来不及惊醒,就已经在睡梦中去向阎王爷报倒了。
这样的可怕情形,在许多地方同时上演。
陈士章和第40师官兵原本以为,他们夺取了小日本的工事,却不曾想,他们是一脚踏进了小日本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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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士章被激烈的枪声所惊醒时,第40师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哪来的枪声?”陈士章骤然听到外面的枪声,一下子还没办法把这枪声跟小日本联系起来。
因为他的指挥部离观前镇有好几里的距离,小日本不可能在不惊动观前镇的第l18团的前提下绕过来,直接袭击他的指挥部,更何况,因为在l18团的左右两翼,第40师另外两个主力团也已经展开。
“师座,小日本,小日本打过来了”参谋长气喘吁吁跑进来报告。
“胡说”陈士章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l18团就守在观前镇,他这边打个磕睡的功夫,观前镇就让小日本夺回去了?这怎么可能,当下说,“再敢胡说八道扰乱军心,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师座”参谋长跺脚道,“真是小日本,不信你听”
陈士章这才侧耳聆听起来,一听之下脸色顿时就变了,小日本的枪械在射击时所发出的声音陈士章已经极其熟悉,所以,一听之下,陈士章便判断出来,外面的枪声果然就是小日本三八大盖、歪把子还有九二式重机枪发出的声音,可问题是,小日本又是怎么打过来的?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陈士章一边系着武装带,一边低声喃喃自语
陈士章冲出指挥部所在的地下掩蔽部时,第40师直属警卫营已经跟发起突袭的小日本展开了激战,而且看得出来,小日本的攻势非常之凌厉,警卫营已经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
“师座,快走,赶快走”警卫营长扣着顶美式钢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然而话还没说完,一颗流弹就射过来,当的一声打在了警卫营长的钢盔上面,警卫营长的身体停顿了下,然后直挺挺地向着陈士章倒了下来。
陈士章低下头看时,只见警卫营长那顶美式钢盔的后部已经被打出一个孔,火光之中,暗红的血液正如喷泉般从那个弹孔里溢出来,小日本的三八大盖穿透力极强,美式钢盔根本就抵挡不住。
“保护师座,快保护师座”参谋长当即便大吼起来。
十几个警卫当即便拥上来,用身体将陈士章护在身后,向着后方迅速退去,慌乱之中,陈士章的目光越过警卫的肩膀往前方看过去,只见一队队的日本兵已经端着寒光闪闪的刺刀从夜幕中冲了出来。
看到这情形,陈士章的一颗心便顷刻间沉入到了谷底。
小日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指挥部附近,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说,驻守在俞桥、观前镇一带的l18团已经被全歼?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4章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第军参谋长曹翔握着话筒,连声追问,脸上已经流露出极其吃惊的神情。
黄百韬倒是还保持着镇定,盯着曹翔没有吭声。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曹翔便马上放下话筒对黄百韬说道:“军座,俞桥和观前镇已经失去了联系,第40师师部遭到小日本的突然袭击,第75师以及第10对面也现了小日本的大队人马目前正在激战”
“俞桥、观前镇失去联系?”黄百韬的眉头顷刻间拧成了疙瘩。
曹翔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军座,第40师前景不妙,您看……”
“马上把军部直属特务营调上去,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第40师的炮兵团”黄百韬第一时间下令,第40师的炮兵团可是第军仅有的炮兵团,而且还是刚刚才换装的美械火炮,这可是宝贝疙瘩。
这个宝贝疙瘩要是让小日本给毁了,不仅第军的攻坚能力大打折扣,顾祝同和蒋委员长恐怕也饶不了他,他这个军长也就该当到头了
“是”曹翔答应一声,匆匆转身下达命令去了。
“吉川喜芳,吉川喜芳”黄百韬又火急火燎走到地图前,对着地图,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原本,黄百韬只是想借小日本的手给陈士章一点儿教训丨因为这两年多以来,陈士章逐渐开始变得骄横,不再将他这个军长放在眼里。
正因为这个,黄百韬才没有果断阻止第40师的冒进,任由第40师在占领了观前镇之后,又继续拿下了俞桥。
黄百韬原以为,就算吉川喜芳投入第ur师团主力展开反攻,第40师凭借小日本所修的坚固的工事,至少也能撑上一天,有这一天的时间,就足够第7沛以及第10沛从两翼支援过来。
集中三个师的兵力,黄百韬虽不敢说一定能打败小日本第ur师团,但至少打个僵持是不成问题的,毕竟现在的日军已经不再是七年前的日军了,而他的第军也已经不再是七年前的第军了。
更何况,一旦小日本第ur师团投入所有兵力与第军决战,徐十九的皖南抗日救**还有皖南的新四军又岂是吃素的?
然而,现在,局面却似乎有些失去控制。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日本竟突然就出现在了观前镇身后,直接向第40师的师部发起了突然袭击,第40师炮兵团的炮兵阵地可就在不远,万一让小日本夺取了炮兵阵地,并摧毁了这个炮兵团……
黄百韬不敢再想下去了,但愿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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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军直属特务营的前出还算及时,总算抢在小日本打过来之前赶到了第40师的炮兵阵地,然而,炮兵团的后撤需要时间,几吨重的大炮不会自己长腿往后面跑,需要卡车拖着走。
而炮兵团的卡车又有限,当地的道路状况又差,因为天黑,再加上小日本大兵压境,炮兵团的官兵难免着急忙惶,结果就越忙越错,好几辆拽着大炮的卡车都侧翻在地,把条临时修筑的简易公路堵了个严实。
没有办法,特务营就只能拼死抵挡。
激战到天亮时,第军直属特务营几乎伤亡殆尽。
值得庆幸的是,这时候第75师还有第10沛主力终于从左右两翼增援过来,从两翼向小日本发起了进攻,还有从前线溃败下来的第40师残部也终于被组织起来,凭借炮兵团事先构筑的防御工事,顽强阻击。
局面暂时陷入了僵持之中,黄百韬这才终于发现,他还是有些低估了小日本的战斗力。
相比两年前,小日本的战斗力的确有明显的削经,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了一战之力,更不意味着**的战斗力就已经超过了日军,无论如何,日军在面对中**队时,仍然保持着很强的心理优势。
双方相持到次日中午,吉川喜芳老鬼子突然派出一个步兵大队,从左翼迂回到了第军身后,试图切断第军与铜陵之间的联系,第军左翼的第10沛马上出现了动摇,阵线芨芨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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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祝同正在他的长官部里大发雷霆。
“这个黄百韬,我跟他讲了多少次,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举妄动,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惹出乱子来了吧?小日本就算日薄西山,可在中国战场也还有一百多万军队,又岂是好惹的?”
张文清站在旁边,心里头暗暗高兴,对于取代他担任第军军长的黄百韬,张文清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感,虽说事情都是徐十九惹出来的,要怪也只能怪徐十九,似乎怪不到黄百韬头上,但张文清心里就是不爽。
更何况,一旦黄百韬犯了错被撤职,那他张文清就又有机会了。
当然了,张文清绝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当下假装担心地说道:”总座,第军如今所面临的局面不太妙,吉川这个老鬼子可真不是好惹的,要不能把迂回到第军侧后的这个步兵大队于掉,后果将不堪设想。”
“吃掉迂回第军身后的步兵大队?”顾祝同哼声道,“说得轻巧,可问题是哪来的援军?”
顾祝同也真是无兵可调了,**在豫湘桂战场上大溃败,兵力损失高达六十多万,一下就使各个战区的兵力变得紧张起来,顾祝同的第三战区因为没有直接参与进豫湘桂会战,损失倒是不大,不过为了给一战区、二战区、五战区以及九战区填窟窿,蒋委员长从三战区抽调了不少主力部队。
现在,三战区的兵力已经减少到了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以来最下限,所有军队全部加起来都不过十万余人,却要负责皖南、苏南、浙西、闽西以及粤北等好几个方向的防御,顾祝同早已经是捉襟见肘、困窘不堪了,又哪里还有多余的部队派去救黄百韬第军?
张文清苦笑道:“总座,兵力再紧,救还是得救,不管怎么说,第40师可是咱们三战区第一个美械师,万一要是折在池州战场,总座到了老头子面前,只怕是不好交待吧?”
顾祝同的眉头霎时拧成了一个疙瘩。
张文清这话算是说对了,第40师可是三战区第一个换装的美械师,也是顾祝同花了不少口舌,好不容易从蒋委员长那里讨来的,这才多长时间?万一真的折在了池州战场,蒋委员长绝对会大发雷霆。
“总座,要不卑职带预沛赶过去?”张文清道。
预沛是三战区主力被抽调大半后,才刚组建的,根本没多少战斗力,张文清主动请缨其实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打定的主意其实是落井下石,坐实黄百韬丧师失地的地实,为他回归第军扫清障碍。
只不过,顾祝同并没有采纳张文清的建议,说:“预沛?还是算了吧,等你带着预沛赶到池州,九千多人还能剩下一千人就不错了。”
张文清便有些讪讪然地闭上嘴巴,他还以为顾祝同窥破了他心思。
顾祝同咬了咬牙,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向皖南抗日救**求援了,希望徐十九能够顾及民族大义,向第军施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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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须沟据点,皖南抗日救**前线指挥部。
徐十九大步走进通讯室,问叶茹雪道:“叶处长,具体什么情况?”
叶茹雪放下密码本,将刚刚转译好的电报抄纸递给徐十九,说道:“第4沛于今天凌晨遭到日军反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昨天才刚刚光复的观前镇、俞桥阵地就立刻失守了,第40师遂即崩溃……”
“什么?第40师已经崩溃了?”
“娘的,一个美械师就这么没了?这群败家玩意”
“妈的,这一个师的美械装备要给了咱们皖南抗日救**,准保打得小日本找不着北,太浪费了,真是太浪费了。”
一听说第40师已经崩溃,高慎行、李子涵、李双枪等皖南抗日救**的高级将领顿时间气得不行。
这时候,徐十九已经看完了电报。
电报有两封,一封是顾祝同以战区长官部名义发来的命令,另一封却是黄百韬发来的,请求徐十九看在党国的份上拉他一把。
徐十九对国民党毫无归属感,甚至可以说深恶痛绝,所以,他是绝不可能看在党国的份上拉黄百韬一把的,不过,徐十九还是决定出兵。
不管怎么说,第军都是中国的抗日武装力量,都是友军
眼睁睁看着抗日友军被小日本吃掉,徐十九心理上这坎就过不去。
放下电报,徐十九当即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吩咐刘大骨头:“马上召集所有团以上军官,开会”
高慎行、李子涵也跟着往外走,一边讨论。
“子涵,我说什么来着,小日本绝对不会那么差劲,你还非要争,现在让我说着了吧,第40师轻敌冒进,果然吃大亏了吧?”
“行了,就你能,你神机妙算比诸葛亮还牛。”
“子涵你别不服,我的眼光就是要比你高明。”
直到进了会议室,两人都还在激烈地争论着。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5章
前沿观察哨里,吉川喜芳放下望远镜,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吉川喜芳没办法不遗憾,如果他的野炮第ur联队建制完整,并且弹药充足,则只需一轮火力急袭,就能够打垮对面的第40师残部,在打垮第40师残部后,顺势席卷还能把左右两翼的另外两个师也一并吃掉。
不过现在,由于火力不足,局面却陷入了胶着。
尽管由于北条大队的出击,致使战线左翼的中**队出现了动摇,但是也仅仅只是动摇而已,要想将优势转为化胜势,至少也需要一天的时间,然而吉川喜芳很清楚,他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时间了。
皖南抗日救**还有新四军的第沛一直在池州南线以及东南方向窥伺,眼下第ur师团主力齐集东线,徐十九这头皖南之虎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除非吉川喜芳愿意放弃池州,否则他就必须回撤了。
果然,吉川喜芳才刚刚萌生出这样的念头,留守池州的宪兵队司令羽田就发来急电,池州南部屏障,云光寺据点遭到了皖南抗日救**主力的猛烈攻击,并请求第ur师团火速回援。
为了打垮黄百韬第军,吉川喜芳第ur师团的三个步兵联队几乎就是倾巢出动,在池州以及其余方向的各个据点都只留了少量兵力,所以,如果第u沛团主力不能及时回援的话,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如果其余各个方向的据点让皖南抗日救**给摧毁,甚至池州失守,那么既便第ur师团打垮了黄百韬第军也将毫无意义。
因此,尽管心里颇有不甘,不过吉川喜芳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好在,这次出击也算是颇有斩获,至少解决了黄百韬第军的威胁。
相经经此一败,黄百韬的第25军在短时间内是不敢趟池州这潭浑水了,或者,就算黄百韬还想报复,顾祝同和蒋介石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再这么做,那么,这样一来,第ur师团所要面对的敌人便少了一个,而且是装备最好的那个。
当然,第军的装备虽然是最好的,却绝对不是威胁最大的那个,在吉川喜芳眼里,威胁最大的敌人显然还是徐十九的皖南抗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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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黄百韬在参谋长曹翔的陪同下来到了第40师的防御阵地。
此时,尽管天色已经暗下来,不过黄百韬仍可以看清楚,阵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将士的遗体,这些遗体都穿着醒目的橄榄绿,跟小日本的土黄色军装有着很大的差别,很好辩认。
看着躺满一地的**将士遗体,黄百韬心里在滴血。
昨天,黄百韬都还想不明白,豫湘桂战场上的中央军怎么就输给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日军,不过现在,他却有些明白了,连第40师这样装备精良的美械师都会被打得一败涂地,遑论豫湘桂战场上那些装备不如第40师的**?
大意了,大意了呀。
由于兵源消耗太大,小日本的兵员素质的确是下滑严重,然而,小日本的高级将领以及基层军官的素质却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下滑,甚至相比三年前更加的难缠。
所以,一旦战机出现,他们就会给予**沉重的打击。
不过,有一个疑问黄百韬始终想不明白,第40师所属第l18团明明已经占据了观前镇以及俞桥,有第l18团在前面顶着,小日本怎么就能轻易打到陈士章的师部,继而导致第40师的全面崩溃?
当下黄百韬盯着陈士章问道:“陈师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陈士章嘴巴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此时此刻,陈士章当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在昨天,他还叫嚣着要凭第40师一师之力打垮小日本第ur师团,一举光复池州乃至整个皖南,然而现在,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士章想解释说,小日本太过狡猾,事先在俞桥、观前镇的防御工事预留了地道,他们趁着夜深人静从地道摸过来,直接从内部就向着第40师发起了突袭,所以说,被第40师将士倚之为坚城的防御工事并没有发挥出一丝的作用。
然而,这样的话陈士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日本太过狡猾,这难道也能够成为借口?
孙武两千年前就已经说过,兵者,诡道也
作为一统帅千军万马的高级将领,在战场上被对手用这样的手段痛扁,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看到陈士章低着头不吭声,黄百韬便火了,怒道:“说呀,俞桥和观前镇怎么突然就失守?小日本的突击队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你师部大门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话?”
“军座,卑职无话可说,也愿意为这次失败负责。”陈士章低着头道。
“负责?你当然要为这次失败负责。”黄百韬道,“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小日本为什么就能突然出现在你们身后,否则的话,这仗也不用打了。”
“暗道。”陈士章低声道,“小日本在防御工事预留了暗道。”
“什么,暗道?”黄百韬一霎那间就想明白了,当下转身吩咐曹翔道,“参谋长,马上给皖南抗日救**和新四军发报,提醒他们,当心小日本的暗道,可千万别让小日本故伎重施吃了大亏。”
曹翔却站着没动,低声道:“军座,是不是算了?”
站在国民政府的立场之上,让皖南抗日救**、新四军跟日军拼个两败俱伤无疑是最好不过的结果,然后第军才有机会摘取胜利果实,所以,似乎不应该把这一情况告诉皖南抗日救**及新四军。
更何况,小日本战败在即,**跟国民党之间终归会有一战,趁这时候削弱一下皖南抗日救**以及新四军,那么将来内战爆发之后,第军所面临的压力也将会小一些。
本能的,包括曹翔在内,第军的一大批高级将领已经把徐十九的皖南抗日救**以及新四军当成了敌人。
“你说什么?算了?”黄百韬大怒道,“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这次要不是皖南抗日救**和新四军伸出援手,第40师就完了,搞不好我们整个第军都完了,更何况,现在小日本还没投降,你就想着窝里斗,迫不及待想要自相残杀了吗?”
“军座息怒,卑职这就去。”曹翔被黄百韬说得满脸通红,转身走了。
不过,曹翔还是做了手脚,拖延到了第二天天亮才把这一情况告诉皖南抗日救**,结果,给皖南抗日救**造成了严重损失。
黄百韬这才有心情问陈士章关于第40师的伤亡情况,说道:“陈师长,第40师的战损统计出来没有?”
“回禀军座,已经大概统计出来了。”陈士章的脑袋垂得越发的低,以低沉的语气说,“此战,阵亡大约九百人,负伤两千余人,损失10m口径野战榴弹炮六门,勃朗宁风冷式重机枪二十余挺,其余各式枪械,损毁超过两千枝(挺)……”
陈士章每说一句,黄百韬的眉头便蹙紧一分。
伤筋动骨,第40师这次虽然没有全军覆灭,却绝对是伤筋动骨了,回头顾祝同问起,还不知道该怎么交待呢,要知道,第40师可是整个三战区仅有的美械师,这可是顾祝同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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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涵带着满脸的硝烟走进了前沿指挥部。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徐十九急声问道:“老高,情况怎么样?”
李子涵擦了一把脸上的硝烟,说道:“刚才,小日本向我们反动了一次反扑,出动了至少一个步兵中队的兵力,从这情况判断,小日本第ur师团应该已经把主力撤回来了,第军那边应该已经安全了。”
当下李子涵问道:“大队长,要不要把4团撤回来?”
“不用。”徐十九略一沉吟,说道,“小日本就算从观前镇那边撤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告诉曹新明,放开了打。”
既然已经开打了,徐十九就不想这么轻易撤回来,他想试试小日本的火力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6章
“嘿”曹小明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
刚刚派出的三名敢死队员又让小日本的机枪给摞倒了,这已经是第三拨敢死队员了,这可是l连最精锐的老兵,看着前方倒在血泊之中,仍在抽搐的三个老兵,曹小明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
狗日的小日本,怎么就在这里修了个暗堡?
“炮兵呢?炮兵他妈的怎么还没到?”曹小明咬牙切齿地怒吼。
话音未落,一个新兵蛋子便大喊起来:“连长,炮兵过来了。”
曹小明扭头一看,果然看到有两个黑影正从后面猫着腰过来,其中前面那个黑影背上还扛着一具迫击炮。
“快点,快点,这儿,这儿”曹小明忍不住大声招呼起来。
两个炮兵匆匆赶过来,领头那个负责操炮的少尉估计了一下距离,跟曹小明说道:“距离差不多一百米,处于有效射程之内。”
“那还不赶紧开炮,废什么话?”曹小明急得卵蛋都快爆了。
那炮兵排长便不再废话,迅速扛起迫击炮瞄准了前方的暗堡,然后命令另一个炮兵将炮弹塞进炮膛,几秒钟延时过后,一道耀眼的火舌便从炮膛里向着前方呼啸而去,并准确地命中了前方的暗堡。
正在断断续续喷吐机枪火力的暗堡顷刻间就被爆炸产生的烈焰以及红光彻底吞噬,l连长的大头兵们顿时欢呼起来,打中了,打中了
曹小明也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狗日的小日本,叫你们嚣张。
不等爆炸产生的火焰熄灭,曹小明便从田坎下站起身,大吼道:“弟兄们,给老子冲……”
曹小时一边吼,一边拿手中盒子炮往前一撩,被小日本暗堡压制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的一百多号大头兵便纷纷嚎叫着爬起来,端着刺刀往前冲,曹小明志得意满地将盒子炮收回枪套,正欲跟上时,异变陡生。
才刚刚沉寂了不到片刻的日军暗堡突然间又开始往外喷吐火力,九二式重机枪喷吐出的子弹就跟水一样泼过来,一下就扫倒了一大片人,剩下的士兵赶紧又退回到了田坎后面。
曹小明以最快的速度缩回田坎后面,再卸下头顶上的钢盔一看,只见左侧已经被子弹打凹下了一大块,幸好子弹并没有迎面命中,而是侧面命中被钢盔弹了开去,要不然,他现在也该躺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他娘的这又是怎么回事?”曹小时气得暴跳如雷,冲那两个炮兵连声怒吼。
4团团长曹新明上来时,正好看到曹小明在那跳脚骂娘。
“小明,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攻上去?”曹新明厉声问。
“大哥,你怎么来了?”曹小明弯着腰过来,急声问道,“这里危险。”
“你别管我危不危险。”曹新明拿手枪顶了顶头上钢盔,没好气地问,“你这边到底怎么回事?都半个多钟头了,怎么还是攻不上去?”
曹小明指了指前面,苦着脸说道:“大哥,小日本在前面修了个暗堡,弟兄们冲了六七次,全都被打回来了。”
曹新明抬头往前看去,这时候虽然天色已黑,可战场不时有一团团的火光炸开,借着爆炸产生的火光,还是可以将整个战场的情形看一个大概,只见前方大约一百米外,一挺野鸡脖子正在断断续续地喷吐着火力。
在l连掩护阵地跟小日本暗堡之间的开阔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皖南抗日救**的战士,显然,这十几个战士就是刚才牺牲的敢死队员。
“他娘的,狗日的小日本倒是选的好地方。”曹新明简单察看了地形,就恨恨地咒骂了句,小日本的这处暗堡选址很有水平,方圆百米之内都是无遮无掩的开阔地,不解决掉这个暗堡,l连根本就别想从这里过去。
“炮兵呢?”曹新明想了想,扭头冲曹小明大吼道,“快通知炮营,让炮营想办法于掉这个狗日的暗堡。”
“大哥,炮营的人早就来了。”曹小明苦着脸道,“不过没用,mm口径迫击炮的平瞄直射根本就炸不开,小日本的暗堡修得可坚固,炮营的弟兄说了,除非有37mm的战防炮,否则别想于掉它。”
“他娘的,那就再组织敢死队,给老子炸掉它”曹新明火了。
“是”曹小明答应一声,回头冲身后两个老兵大吼,“猛子,狗侬,你们跟我上,机枪掩护”话没说完,l连长就已经从田坎下面窜了出去,就像一只敏捷的狸猫,向着前方飞奔而去。
另外两个老兵也毫不犹豫,紧跟而上。
冲过一个已经阵亡的敢死队员身边时,曹小明稍稍弯腰,便从那敢死队员的遗体上接过了一捆集束手榴弹,另外两名老兵也从阵亡的敢死队员身上接过集束手榴弹,三个人从不同方向,向着小日本暗堡逼过去。
躲在暗堡里的小日本很快就意识到了危险,几束手电照过来,遂即猛烈的机枪火力便追逐了过来,在曹小明面前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烟尘带,彻底锁死了曹小明的前进道路。
曹小明一个前扑加翻滚,试图强行闯过小日本野鸡脖子的火力封锁,最终却还是未能如愿,曹小明胸部中弹,当场倒地,曹新明在后面看得正切,急得瞠目欲裂,歇斯底里地大吼:“小弟,小弟……”
曹小明可是他的亲弟弟,要是也战死了,回去怎么跟父母双亲交待?
很快,另外两个老兵也被小日本的野鸡脖子给摞倒,说到底,这段开阔地实在太长,足足有将近百米,敢死队员要想凭借血肉之躯闯过去,实在是太难、太难了,除非发起集群冲锋、用人命去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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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川喜芳已经亲自赶到了云光寺据点。
为了逼迫小日本第ur师团退兵,皖南抗日救**和新四军第沛从十几个方向同时向池州外围的防御工事发起进攻,不过,攻势最猛的却只有两个地方,其中之一就是云光寺。
最紧张时,云光寺的防线一度险些被突破。
不过,在第ur师团主力回援之后,云光寺的防线却重稳定了下来,不过,吉川喜芳还是不太放心,就亲自赶来云光寺坐镇。
“将军阁下”负责云光寺的是一个名叫桥本的少佐,走上前来鞠首致意
吉川喜芳摆了摆手,沉声说道:“桥本桑,战况如何?”
桥本少佐道:“将军阁下,支那军攻势很猛,最外围的堑壕工事已经有部分被突破,其中支那军的中路突击队甚至已经推进到了九号地堡,不过,在援军赶到之后局面已经重新稳住。”
“哟西。”吉川喜芳这才舒了口气。
桥本又说道:“将军阁下,对面支那军的攻势非常猛,以卑职判断,多半就是皖南抗日救**主力所在,所以,我们何不故会重演,再次放弃阵地将支那军放进来?然后再从暗道奇兵突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行。”吉川喜芳摇头,说道,“这种奇兵之计只能用一次,用过一次后就不灵了,万一支那中央军把情部反映给皖南抗日救**,我们再这么做,结果就只能是弄巧成拙了。”
“哈依。”桥本重重鞠首,“卑职有些想当然了。”
吉川喜芳点点头,又说道:“桥本桑,你只管守住云光寺就好,云光寺无论核心工事,还是外围碉堡群,全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支那军缺乏重火力,只要你不犯什么错误,他们就是打几个月也未必打得下。”
“哈依。”桥本再次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