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7章
徐十九浓眉紧锁,正望着外面的夜空沉思。
早在决定开战前,徐十九就已经预料到对池州的进攻不会顺利,可徐十九还是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开始,这还只是外围工事的清扫作战,担纲主攻的两个主力团就遭遇到了极大困难。
“老徐。”李子涵走到徐十九身后,神情凝重地说道,“4团的又一次进攻被小日本瓦解了,l营l连基本上被打残了,连长曹小明也牺牲了。”
“曹小明?”徐十九回过头,盯着李子涵问道,“曹新明兄弟?”
李子涵点点头,低声说道:“曹新明有三兄弟,除了小弟曹小明在他的手下当连长外,还有个二弟在第40师当营长,昨天第40师几乎被打垮,他二弟的营负责断后,全营拼光,他二弟也战死了。”
徐十九微微色变,对曹新明的感观也有所改变。
想了想,徐十九又接着说:“云光寺如此难啃,看来吉川老鬼子已经把他的主力调来云光寺了。”
“应该是。”李子涵点头,说道,“据前沿观察哨报告,小日本在得到增援之后,其火力强度堪称凶残,就以九号阵地为例,短短不到一百米的正宽,小日本就集中了十几挺轻重机枪,外加十几门迫击炮”
高慎行也走过来,沉声说道:“看来吉川这个老鬼子并不蠢,他已经判断出来我们的主攻方向选在云光寺。”
徐十九咬了咬牙,狞声说道:“那我们就再开一个主攻方向”
徐十九绝不相信,小日本第ur师团在刚参加完长衡、柳桂会战的情形下,还能拥有多少战斗力,他们的人员、物资、装备都没来得及补充,现在将如此密集的火力加强到云光寺,那么其余方向就必定会变得极其薄弱
当下徐十九又吩咐高慎行道:“老高,命令l团向涓桥发起攻击,另外再通知炮营,让犊子别节省炮弹,先将涓桥据点用炮火犁个遍,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用炮火彻底锁断涓桥跟云光寺之间的公路,我倒要看看,吉川老鬼子还能有什么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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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哈又一次进了李双枪的团指挥部,说道:“团座,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着啥子急?”李双枪抬头掠了范小哈一眼,说道,“仗有你打的,池州的小日本可有一整个师团,而且一旦局面不得行,安庆、合肥、芜湖的小日本都有可能过来增援,你还愁没得仗打?”
范小哈搓了搓手,说道:“看着肥肉就在面前,却不能去咬,着急嘛。”
李双枪哼了一声,说道:“小哈,我可告诉你,你得悠着点,小日本第u沛团毕竟是野战师团,可不是那些宪兵队能够比的,你可别大意。”
“哪能。”范小哈笑道,“我是什么的人,团座你还不清楚?”
“行了。”李双枪摆摆手,说道,“你赶紧回你的营部去,我听说云光寺那边打得并不太顺利,说不定,咱们这边马上就得动起来。”
“团座,团座……”李双枪话音方落,副官便匆匆走进来,报告道,“司令下令命了,命令我们立即向涓桥发起攻击。”
“知道了。”李双枪点点头,又冲范小哈说道,“小哈,现在看你的了。
“是”范小哈啪地挺直身,大声道,“团座我就瞧好吧,今晚子夜前,我们l营准拿下涓桥。”
说完,范小哈便转身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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犊子正蹲在小山头上悠闲地抽着老烟。
现如今,犊子的炮兵营已经扩编到了九个炮连,其中四个九二步炮连,每个连配备六门70mm口径日造九二步兵炮;四个迫击炮连,每个连配备九门mm口径日造迫击炮;此外还有一个重炮连,配备四门75mm口径山地榴弹炮外加两门10m口径野战榴弹炮。
这两门75mm口径山炮和一门10m口径野炮是徐十九用十万发子弹外加五十挺轻重机枪从九战区那边换回来的,第九战区打赢了第三次长沙会战,缴获不少日军火炮,这些火炮大部分已经损毁无法使用。
薛岳原本准备分解这些大炮当材料,所以,对徐十九提出的以子弹换火炮的交易满口答应。
毕竟,对于九战区来说这些大炮只是废物。
可对于皖南抗日救**来说,却是捡着了宝贝,因为龙口工兵厂经过三年的惨淡经营,再加上**方面又支援了十几个小日本的工程师战俘,现在已经拥有很强的枪械火炮修复能力。
经过修复,共有十几门九二步兵炮、轻迫击炮以及丨75mm口径山炮外加丨10m口径野炮可以重新使用,犊子的炮营遂即扩编到了九个连,现在当的虽还是营长,过的却其实已经是团长的日子。
为了配合主力部队打池州,炮营的四个迫击炮连已经被分拆开来,分别配属给了四个主力团,剩下四个九二步炮连以及重炮连却在小汤山附近,构筑起了炮兵阵地,如今,十九支队的炮营终于也能搞一搞集群炮击了。
回头看,只见一门门大炮就像一尊尊的巨兽,蹲伏在夜空下,尤其是最后面那四门75mm口径山地榴弹炮以及两门10m口径野战榴弹炮,那修长的炮管直指夜空,看得犊子**无比。
唯一让犊子有些不爽的是,直到现在他的炮营都还没机会参战。
云光寺的战事虽然打得激烈,可徐十九并没有让犊子的炮营参与,唯一参与进攻的或许就是配属第4团的那个迫击炮连,而且据说打得不怎么样,这让犊子感到脸上无光。
犊子正不爽时,杨老实匆匆跑上了小山头。
“营座,司令,司令下令了。”杨老实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喊,“司令下了命令了,命令我们炮营对小日本涓桥据点实施炮火准备。”
“真的?”犊子闻言大喜,当即拍拍屁股站起身,大声道,“他娘的,今儿个就让小日本见识见识咱们中国炮兵的厉害走喽”
片刻后,一排排的炮弹便从小汤山的炮兵阵地呼啸着升空,在飞越了大约四五公里距离之后,又一头向着小日本的涓桥据点攒落下来,遂即就是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涓桥据点很快就被硝烟完全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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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川喜芳毫无睡意,便亲自上到前沿观察哨了解战情。
吉川喜芳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仿佛煮沸了的战场,眼角余光忽然发现右侧有隐隐约约的红光闪现,吉川喜芳吃了一惊,急忙调转远望镜往左侧看,却吃惊地发现,涓桥方向已经绽起一团团的红光。
站在吉川喜芳身后的桥本也同时发现了情况,沉声道:“将军阁下,好像是涓桥据点,涓桥据点也遭到支那军袭击了。”
吉川喜芳没有吭声,只是迅速调校好了望远镜的焦距,等望远镜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之后,吉川喜芳便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视野中,只见涓桥据点已经完全被爆炸所产生的烈焰、硝烟彻底笼罩。
这明显是中**队的炮火准备,从火力强度,至少有两个炮兵大队参与集群炮击,否则,不可能有这种效果,问题是,皖南抗日救**啥时候拥有如此强大的炮兵了?现在竟然可以皇军实施炮火覆盖?
这个时候,桥本也调好了望远镜的焦距,桥本少佐看清楚之后更是吃惊地失声惊呼起来:“将军阁下,支那中央军所属第40师的炮兵团这么快就运动到了涓桥这边?这怎么可能?”
桥本从来就没想过皖南抗日救**会拥有如此规模的炮兵,所以本能地把这个正在发威的炮群当成了第40师的炮兵团。
“不,这不是支那第40师的炮兵团。”吉川喜芳却摇遥头,沉声道,“这是皖南抗日救**的炮群,是那头皖南之虎的炮群”
“什么?皖南抗日救**的炮兵群?”桥本凛然。
“命令。”吉川喜芳当即将副官叫过来,吩咐道,“山口大队立即驰援涓桥据点。”
吉川喜芳并不傻,皖南抗日救**以如此烈度的炮火覆盖涓桥据点,则显然是要在涓桥方向另外开辟战线了,涓桥据点的工事虽然也很坚固,可守军毕竟只有一个步兵中队,如果不派援军,只怕难以久守。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8章
“老徐你看,池州的小日本出来了”
“大队长,云光寺这边也有小日本出动”
徐十九、高慎行和李子涵也已经上到了前沿观察哨。
仗打到了这份上,他们也没必要再呆在指挥部里了。
池州、云光寺据点同时派出日军增援涓桥,黑夜下,那浩浩荡荡的车队以及火把长龙,看得很清楚,看来吉川喜芳这个老鬼子也已经意识到了涓桥据点有危险,只不过,这时候才想起来派援军,却是晚了
需知,皖南抗日救**如今也有炮群了
徐十九狞笑一声,回头吩咐刘大骨头道:“大骨头,马上去通知炮营,用炮火封锁涓桥据点跟池州、云光寺之间的通道,快去”
“是”刘大骨头答应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一排排的炮弹就从小汤山炮兵阵地呼啸升起,然后这炮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准确地落到池州、云光寺通往涓桥的公路,从池州、云光寺紧急往涓桥增援的日军顿时被炸了个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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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阁下,你看。”桥本少佐大声惊呼起来。
吉川喜芳也看到了,脸肌霎时开始抽搐起来,很明显,皖南抗日救**为了今天这一战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他们的炮群甚至已经针对日军整个防御体系标定了射击诸元,否则,皖南抗日救**炮群的炮击绝不会如此之精准
吉川喜芳赶紧又命令增援日军撤回,改从暗道增援涓桥,地下暗道虽然不如地面道路那么好走,通行速度也极为有限,却胜在安全、隐蔽,至少皖南抗日救**就不会发现,具体有多少援军赶去增援涓桥……
想到这里,吉川喜芳忽然心头一动。
也许,皖南抗日救**并不知道池州以及外围的各个据点都有暗道相通,已经组成了防御体系,毕竟皖南抗日救**跟**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真要这样,或者还是一个机会。
吉川喜芳沉吟片刻后断然说道:“命令,把谷川中队、村上中队从暗道调往涓桥,于第二道防线设下埋伏,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命河野中队放弃第一道防线,将皖南抗日救**的攻击部队放进第二道防线。”
“将军阁下,你刚才不是说皖南抗日救**有可能已经知道暗道的秘密,所以他们未必会上当吧?”桥本有些惊讶,谷川中队、村上中队是目前第ur师团仅有的两个完整的重机枪中队,吉川喜芳这分明是要摆一个口袋阵给皖南抗日救**往里钻,可他们会上当吗?
吉川喜芳幽幽说道:“也许,他们并不知道暗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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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座,小日本顶不住了”
“小日本顶不住了,他们顶不住了”
范小哈从l营挑选了八十名老兵,并亲自担当突击队长,向小日本涓桥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在突击队的猛攻下,涓桥外围第一道防线上的小日本终于支撑不住,开始转身向后退缩。
范小哈从头上的钢盔往下拉了拉,遂即从战壕里跳起来,一边挥舞着盒子炮一边大声大吼:“龟儿子滴,跟老子冲,于死这些狗日的小日本,于死他们,于死他们,于死他们……”
“啊”
“啊”
“啊”
原本缩在战壕里的八十多名突击队员便纷纷跟着跳起来,端着花机关或者驳好了枪托的盒子炮跟着范小哈往前冲锋,紧随突击队身后,l团l营六百多官兵也纷纷起身,向涓桥阵地发起了冲锋。
前方视野中,一百多个日本兵正仓皇后退。
在突击队猛烈的火力覆盖下,仓皇撤退的日本兵不断地被摞倒,堪堪接近第二道防线时,一百多个日本兵已经死得只剩下五六十个。
“冲啊,追上去,于死他们”范小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作为一名参加过大小上百次战斗的老兵,范小哈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紧紧咬住前面的小日本溃兵,不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他们就能轻易拿下涓桥。
参加突击队的八十多个老兵大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也同样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下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跟着范小哈潮水般涌向涓桥据点的第二道防线。
片刻后,五十六个小日本残兵便退进了第二道防线。
然而,不等这五十六个小日本残兵喘口气,范小哈就已经带着突击队冲到了小日本阵地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只有十几个日本兵趴在那里零星射击的战壕后面,突然之间站起了一排日本兵
更令范小哈和突击队的八十多名老兵吃惊的是,跟这些日本兵一同现身的,竟然还有二十多挺九二式重机枪范小哈的脑袋顷刻之间当机,这怎么回事?小日本竟然在涓桥埋伏了两个重机枪中队?
此时,突击队距离日军阵地已经只剩不到二十米。
下一刻,小日本的二十多挺野鸡脖子便同时猛烈开火,无数灼热的子弹顷刻间就跟疾风骤雨般向着范小哈和突击队的八十多名老兵泼过来,范小哈的胸膛顷刻间被打成了筛子,整个身躯在空中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往后面直挺挺地倒了下来,直到最后,范小哈都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跟随范小哈冲锋的八十多名突击队员也像被割倒的麦草般纷纷倒下,在如此密集的重机枪火力的覆盖之下,他们丝毫没有反抗余力。
更糟糕的是,l营主力六百多官兵也已经迫近到了两百米内,也同样处在了小日本重机枪射程之内,而且,这一片都是无遮无掩的开阔地,小日本当初修防御工事时就已经精心设计过。
小日本重机枪火力继续延伸,将密集的火力向着l营主力倾泄过来。
毫无心理准备的l营官兵纷纷倒了下来,少数反应的老兵迅速趴倒在地,不过遗憾的是,在这里他们根本找不着任何可供利用的掩护,然后,在小日本重机枪火力一遍又一遍的肆虐下,纷纷中弹。
短短几分钟之后,阵地上就再没有站着的中国兵。
遂即,一百多个日本兵便端着刺刀从战壕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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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涓桥阵地上突然响起密集的机枪声,仍然还留在前沿观察哨里的徐十九、高慎行和李子涵就已经感觉到不对。
听枪声,这明显是野鸡脖子的声音。
虽然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也装备有不少野鸡脖子,可是第十九支队作为进攻方,野鸡脖子不会这么快跟上,所以,这只可能是小日本的野鸡脖子,而且数量还颇不少,至少有二十多挺
高慎行、李子涵面面相觑,二十多挺野鸡脖子?这怎么可能?
情报显示,涓桥据点就只有小日本一个中队,外加伪军一个营,这么点兵力怎么可能有二十多挺野鸡脖子?难道说,小日本早就设下了埋伏?
可这也不可能啊,小日本第ur师团才刚参加完长衡以及柳桂会战,无论人员、物资还是装备消耗都已极严重,之前对黄百韬第军的反击,他们就已经倾尽了全力,又怎么可能还在涓桥埋伏如此强大的重机枪火力?
除非,小日本的这一批重机枪火力是刚刚增援过来的,可问题是,涓桥跟外界的通道已经完全被犊子炮兵营的炮火报阻断,小日本又是怎么过来的?
残酷的现实很快就证实了他们的猜想,没多久,李双枪就匆匆跑了过来,哭丧着脸向徐十九报告:“司令,l营中了狗日的小日本的埋伏了,自营长范小哈以下,全营六百四十二名弟兄全部殉国喽。”
“什么?”高慎行霎时两眼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十九挺直的身躯也骤然晃了晃,李子涵赶紧抢上前搀扶住。
徐十九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地吩咐高慎行:“老高,赶快传令,所有参与攻击的部队全部撤回,暂时停止攻击。”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89章
舒同文匆匆赶到皖南抗日救**设在龙须沟的前沿指挥部,走刘大骨头带领下进会议室时,发现里面的气氛很有些凝重。
徐十九斜靠在椅背上,脸色看着有些苍白。
看到舒同文进来,徐十九只是冲他点点头,然后继续讲话。
“战前关于小日本第ur师团的战斗力分析,应该是可信的,小日本第ur师团辖有三个步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一个辎重联队,一个炮兵联队,外加一个骑兵大队,总兵力大约一万八千人。”
“然而,在参加完长衡会战、柳桂会战之后,尤其在衡阳,小日本第ur师团久攻不克,遭受到了很大杀伤,所以最乐观的估计,小日本第ur师团还能剩下一半的战力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也就是说,小日本第ur师团最多还剩下一万可战之兵,其技术装备恐怕不会太多,弹药应该也所剩无几,否则,也不会在之前的观前镇战斗中被第40师炮兵团压着打。”
“而,在之前的观前镇战斗中,小日本第ur师团至少投入了两个半步兵联队的兵力,这也就是说,驻守在涓桥、云光寺、衙前镇等各个据点的守军就不会太多,譬如涓桥,最多一个中队”
“在l营进攻涓桥的第一个阶段,战局的发展也完全符合我们的判断。”
“然而在第二阶段,至少有两个重机枪中队突然出现在了涓桥阵地上,l营猝不及防,以致全军覆灭我判断,小日本的这两个重机枪中队绝不可能事先埋伏在涓桥阵地,而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高慎行插话道:“问题是,小日本的这两个重机枪中队是怎么调过来的?犊子的炮营已经完全锁死了涓桥跟外界的联系通道。”
徐十九点点头,沉声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半个夜上了,我认为这只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小日本事先修好了连接外围各个据点以及池州城的暗道网络,使之变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暗道网络?防御体系?”高慎行、李子涵等军官面面相觑。
“如果是暗道网络,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徐十九又接着说道,“正因为小日本事先修了暗道,小日本的突击队才有机会绕过正面的l18团,突然向陈士章的师部发起突袭,第40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全线崩溃,正因为小日本事先修好了暗道,吉川老鬼子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云光寺抽调两个重机枪中队增援金观桥,l团l营猝不及防,才会吃了大亏。”
“还真有可能。”高慎行点点头,遂即又无比生气起来,“如果真是暗道,陈士章和黄百韬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们?”
李子涵也霎时蹙紧了眉头,如果事情真如徐十九所猜测的这样,那么陈士章和黄百韬在明知道小日本已经在各个据点之间修了暗道的前提下,却依然不肯提醒皖南抗日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然而高慎行话音未落,情报处长叶茹雪便已经匆匆进来报告道:“司令,第军刚刚发来电报,说小日本的各个据点之间有暗道相通,第40师就是吃了小日本暗道的大亏,让我们也提高警惕。”
“该死现在才来提醒我们,还有个屁用?”高慎行勃然大怒道,“他们早于吗去了?第40师昨天晚上遭到小日本突袭,到我们在涓桥吃亏,中间隔了至少有四个小时,这么长时间,黄百韬和陈士章于吗去了?”
“老高,黄军长和陈师长也许是疏忽了。”李子涵解释道。
“疏忽?”高慎行道,“子涵,你在拿我当三岁的小孩么?黄百韬、陈士章又不是刚从中央军校毕业的学员,他们参加过的大仗,就算没有一百,至少也有八十吧?他们还会不知道,这样的情报意味着什么?”
李子涵哑口无言,如果黄百韬、陈士章真发现了暗道的秘密,却因为忙碌别的事情而疏忽了通知皖南抗日救**,这个的确有些说不过去,除非,他们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高慎行窝火道:“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行了,老高你别说了。”徐十九摆摆手,说道,“求人不如求己,我们从来就没指望第军能够帮我们什么忙。”顿了一顿,徐十九又接着说,“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暗道的事,那么我们的战术也必须做出调整了,看来,速战速决是不行了,只能够寄希望于长期围困了。”
高慎行哼一声,这才忿忿然地坐回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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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吉川喜芳赶到涓桥,那里的战斗早已经结束。
在巡视了一遍阵地之后,前沿观察哨便传来消息,云光寺、衙前镇等各个方向的皖南抗日救**以及涓桥正面的皖南抗日救**全都撤了回去,不过,之前皖南抗日救**所占领的阵地却并没有让出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发亮,吉川喜芳原本还担心在接下来白天,皖南抗日救**会发起更猛烈的进攻,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接下来的连续几天当中,皖南抗日救**都没有再向池州以及外围的几个主要据点发起进攻。
倒是在船碗洲、白沙洲,皖南抗日救**在新四军以及地方民兵的配合下,向驻守在这两个沙洲上的伪军发起了猛攻。
由于船碗洲、白沙洲地形的限制,无法修筑坚固的工事,而且一开始海军的炮艇并没有被大量调走,所以保护长江航道的需要并不迫切,因此吉川喜芳并没有太关注这两处沙洲的防御,因而只派了伪军的一个营去驻守这两个沙洲
等到小日本联合舰队在莱特湾海战中全军覆灭,日军大本营不得不从中国战场抽调绝大部分舰艇准备本土守卫,从而导致长江航道为得脆弱,吉川喜芳再想加强船碗洲以及白沙洲的防御力度时,已经晚了。
很快,船碗洲和白沙洲先后失守。
显然,皖南抗日救**已经改变了战术。
原本,徐十九还想着趁小日本第ur师团人困马乏的机会,一举光复池州城,不过在首战失利之后,徐十九就立刻认识到,光复池州的时机并未成熟,至少现阶段,皖南抗日救**并不具备光复池州的实力。
遂即,徐十九便将强攻改为围困,准备通过长期围困来持续削弱日军,待日军削弱到了一定程度,再发起最终一击。
徐十九却没有想到,这一围困就是长达八个个月。
这八个月,小日本第ur师团基本上被困在池州城以及外围几个据点内,这给他们的后勤造成了极大压力,因为经过莱特湾海战之后,小日本最后的那点海空实力都被消灭殆尽,所以,不但海上运输通道的安全已经无法保证,就连长江这样的内河航道安全也已经无法保证。
在皖南抗日救**、新四军以及中央军的连续袭扰下,小日本整个长江航道的运输几乎陷于瘫痪,大本营的物资输送时断时续、有时候于脆几个月得不到任何的补给,华中各占领区的日军就只能自己筹措物资。
在皖南抗日救**、新四军以及三战区中央军的围困之下,皖南的日军最为困难的时候,每天只能分到一点点口粮,到了民国34年七月,第ur师团就连粮食供应都开始变得困难,军需物资的供应则更是短缺,现在每个日本兵甚至只剩五十发子弹。
进入八月,又生了两件举世震惊的大事。
先是美国往小日本的长崎、广岛两地扔了两颗原子弹,剧烈的爆炸过后,腾空而起的巨大蘑菇云给了小日本极大震憾,裕仁老鬼子和狂热的日本国民无比吃惊地发现,他们如果还想继续顽抗下去,等待他们的,很可能不仅灭国,甚至就连种族都会灭亡。
然后就是,苏联对日宣战。
眼看美国陆海空军一步步逼近日本本土,苏联不甘落后,于民国34年八月八日对日宣战,遂即出动150万大军从中蒙、中苏边境大举进入中国东北,向小日本的关东军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进攻。
此时,小日本关东军的精锐,以及绝大部分技术装备,都已经抽调往了太平洋战场,并且在美国陆海军军的炮火下基本上消耗殆尽,后来补充的士兵大多是退役多年的产业工人、老人甚至孩子。
所以,关东军虽然仍有70万人,可战斗力却已经孱弱到了极点,在武装到牙齿的苏联红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苏联红军几乎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轻松荡平了东北境内的关东军。
受到美军、苏军的鼓舞,蒋委员长也终于命令各个战场的**展开反击,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战场也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反攻,**山东局甚至向山东境内的小日本发出最后通谍,勒令他们无条件缴械投降。
这时候,谁都看得出来,小日本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90章
“开饭喽,开饭喽……”
一个上了年纪的伙头军挑着饭担进了便衣队的驻地,三五成群正围坐在操场上面闲聊的便衣队员便哄的就围上来,开始争抢饭食。
不远处,黑二狗看看碗里清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扭头骂骂咧咧地跟坐在旁边的言三拳说道:“队长,这他娘的哪里是人吃的?我们乡下喂猪的猪食都比这个稠,狗日的,真把咱们当牲口了?”
言三拳皱了皱眉,低声道:“二狗子,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可听说小日本的口粮现在也减半了,咱们能够有口喝的,已经不错了,等再过几天,没准这样的稀粥都喝不上了。”
“他娘的,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咱们背着汉奸卖国贼的骂名给小日本卖命,不就为了吃顿饱饭?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于了**……”黑二狗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却被言三拳一记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言三拳制止黑二狗,压低了声音训丨斥道。
黑二狗看看左右,同样压低声音说道:“队长,看现在这个光景,小日本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咱们也真该替自己打算打算了。”
“这还用你提醒?”言三拳低声说道,“老子早就在寻找门路了,要不然,你以为卫国强是于什么去的?”
黑二狗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低声问道:“队长,你是说卫国强他……”
“嘘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传出去。”言三拳低声道,“小日本的特务机关可不是吃素的,羽田老鬼子更不好惹,要是让他知道了,你我就死路一条。”
黑二狗这才乖乖地闭上了嘴。
一碗稀粥下了肚,黑二狗还是觉得饿,正想再去添一碗时,却看到卫国强从驻地大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卫国强回来,言三拳顿时精神一振,起身迎了上去。
来不及寒喧,言三拳就匆匆把卫国强拉到偏静无人处,问道:“老卫,那边是怎么答复的?”
卫国强看看左右,答道:“老言,那边答应了。”
“真的?”言三拳脸上霎时流露出惊喜之色,低声问,“我们提出的条件,那边真全部答应了?就没有还下价?”
“嘁,老言你也就这么点格局了。”卫国强撇了撇嘴,说道,“我跟你说,那边非但没有还价,还答应你当皖南警备司令,条件是,池州绝不能落入皖南抗日救**或者新四军手里。”
“什么?”言三拳变色道,“老卫,这个恐怕有麻烦。”
现如今,皖南抗日救**小两万人,还有新四军两万多人马,已经将整个池州围得是水泄不通,池州城里的小日本已经让他们围得没脾气,如果小日本这时候投降,谁能保证池州不落入皖南抗日救国和新四军的手里?
“老言,你还真以为皖南警备司令就那么不值钱?”卫国强道,“这个警备司令要这么容易当,还能轮得着你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办法跟军那边联系上了,只要配合得好,第军还是有很大机会首先进池州城。”
“老卫,那就拜托你了。”言三拳讨好地笑了笑,这可真的是,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初卫国强刚投靠小日本时,还要百般巴结卫国强,可现在小日本快完了,言三强又要反过来求卫国强了。
没办法,谁让卫国强拥有军统的门路呢。
尽管,卫国强曾经出卖过军统,不过在现在这样的大气候之下,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比像陈恭澍、王天木这样军统出身,后来又投靠汪伪政府并且对军统造成极大伤害的汉奸,都得到了重庆的宽恕。
“老言,你放心,一切有我呢。”卫国强拍了拍言三拳的肩膀,心下虽然很有些鄙视,却也必须承认,言三拳还是有点本事,至少他在皖南还是拥有一定的影响力,否则重庆方面也不会选他当警备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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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船洲,皖南抗日救**伏击阵地。
南京或者武汉的日军运输船如果想要往池州输送物资,就必须经过白沙洲与碗船洲之间的狭窄航道,然后才能抵达池口码头,从去年年底皖南抗日救**及新四军完成对池州的包围之后,皖南抗日救**就从小日本的手中夺取并牢牢地控制住了碗船洲以及白沙洲。
要不是因为夺取了碗船洲及白沙洲,徐十九也没有底气能封锁池州。
在长达八月的封锁中,能够突破皖南抗日救**封锁进入池口码头的日军运输补给船可谓廖廖无几,现如今,池州的小日本第ur师团已经是弹尽粮绝、举步唯艰了。
就昨天,吉川喜芳又向南京总司令部请求紧急增援。
南京日军同样也已经很困难了,却还是尽可能地调集了两商船的物资,在两艘武装商船的保护之下,顺着长江往池州驶来。
“连长来了,小日本又来船了。”杨老实正躺在用芦苇编成的草席上面悠闲地打盹,一个新兵蛋子忽然屁颠屁颠跑来报告。
“嗯,小日本又来船了?”杨老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狞笑着说道,“这些狗日的小日本真是比猪还蠢,怎么就不记打呢?”
说着话,杨老实已经弹身而起,一边下令道:“弟兄们,准备于活了。”
杨老实一声令下,从茂密的芦苇丛里面便忽喇喇涌出来一百多号人,其中十几个炮兵肩上还各扛着一门mm口径的迫击炮。
穿过芦苇荡往前潜行不远,便已经来到了江边。
杨老实用双手扒开芦苇丛,果然看到前方白沙口已经有四艘大船缓缓驶进了狭窄的水道,前方一艘船上全是日本兵,船头上架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船航两侧还架着两挺歪把子轻机枪,剩下几十个日本兵则都操着三八大盖,一个个拿枪口对准两侧的碗船洲以及白沙洲,神经紧张。
“小日本,去死吧”杨老实狞笑一声,反手喝道,“炮来”
跟在杨老实身后的新兵蛋子便赶紧将扛在肩上的迫击炮递过来。
杨老实接过迫击炮扛肩上,瞄准了一下,然后将炮口稍稍抬高,喝道:“炮弹”
新兵蛋子便赶紧将一发炮弹塞进了炮口。
沉重的炮弹在重力作用下噗的滑进炮膛,在底火引爆引药的短暂瞬间,杨老实迅速压下炮口,瞄准了前方武装商船的船航上半部,遂即就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已经拖着尾焰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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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田匆匆走进吉川喜芳办公室,报告道:“将军阁下,从南京过来的补给船又让船碗洲以及白沙洲上的皖南抗日救**炮兵击沉了,船上所有的军需物资全部沉入了长江。”
“八嘎牙鲁”吉川喜芳霍地站起身来。
吉川喜芳无法不生气,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拨被击没的补给船了,池州仿佛成了一个无底黑洞,在不断地吞噬着华中日军宝贵的水上运输能力。
吉川喜芳也曾想过反击,也曾想过夺回船碗洲以及白沙洲,以彻底控制白沙口到池口这一段狭窄航道,这样的话,从南京过来的补给船就能安全地进入池口码头,池州日军也就不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困境。
不过,遗憾的是,皖南抗日救**已经在船碗洲以及白沙洲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且对方还有强大的炮火支援,第ur师团除非调集两个联队以上兵力才有可能夺回船碗洲以及白沙洲,然而,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因为池州城内所有的兵力全加起来,也已经不足两个联队了,如果把这些兵力全部调去攻打船碗洲及白沙洲的话,池州城还守不守?
羽田叹了一口气,黯然说道:“将军阁下,你可千万不要放弃池州。”
鉴于池州的形势已极度恶化,南京总司令部建议第ur师团在必要的时候放弃池州城,向安庆或者合肥撤退,不过,被吉川喜芳给拒绝了。
“放弃池州?”吉川喜芳道,“羽田桑,这个你尽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向徐十九这头皖南之虎认输的?”
“多谢将军。”羽田重重鞠首。
对于徐十九,羽田可谓恨到了骨子里,这头皖南之虎不仅在战场上毙杀了他的恩主,原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旅团长藤堂高英,更在战场上将他打得溃不成军,直接就扼杀了他在军界继续往上爬的机会,五年前他是大佐,现在五年过去,他依然是大佐。
徐十九都快成为羽田的心魔了。
两人正说话时,外面忽然大声喧哗起来。
“怎么回事?”吉川喜芳皱了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卑职去看看。”羽田转身就准备往外走时,吉川喜芳的副官已经匆匆走进来,铁青着脸大声说道,“将军阁下,收音机,听收音机……”
吉川喜芳先是一愣,羽田却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前两步打开了摆放在吉川喜芳办公桌的收音机,收音机一开,里面就传出来所有小日本官兵无比熟悉的声音,却是小日本天皇裕仁老鬼子在发表终战诏书。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91章
朕深鉴于世界大势及帝国之现状,欲采取非常之措施,以收拾时局,兹告尔等臣民,朕已饬令帝国政府通告美英中苏四国愿接受其联合公告。
朕于兹得以维护国体,信倚尔等忠良臣民之赤诚,并常与尔等臣民同在。如情之所激,妄滋事端,或者同胞互相排挤,扰乱时局,因而迷误大道,失信义于世界,此朕所深戒。
宜举国一致,子孙相传,确信神州之不灭,念任重而道远,倾全力于将来之建设,笃守道义,坚定志操,誓必发扬国体之精华,不致落后于世界之进化。尔等臣民其克体朕意。
裕仁,昭和二十年八月十四日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吉川喜芳就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挥舞着军刀,向电话、笔架、书柜、椅子甚至桌子,疯狂劈砍,直到锋利的军刀深深地锲进了办公桌,再也拔不出来,吉川喜芳才弃刀,手舞足蹈继续哀嚎。
投降了,天皇陛下竟然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战败了,大日本帝国竟然战败了,战败了
吉川喜芳虽然不是一名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可对于日本战败,他却比那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更加难以接受,因为他很清楚,日本一旦投降,将会意味着什么。
吉川喜芳上大学时学习的专业虽然是土木工程,可他同样爱好历史,对中国以及日本的近代史也颇有研究,中国于近代衰落之后遭受了怎样的命运他并不陌生,日本一旦战败投降,将要面临的命运只怕比之前的中国强不了多少。
直到将办公室里所有能够推倒的东西统统推倒,吉川喜芳自己也累个半死,他才终于稍稍变得冷静一些,然后把副官叫进来,让他去把师团部的所有女兵,还有慰安所的慰安妇集合到操场上。
小日本的陆军中的女兵很少,主要集中在医院、特务机关以及司令部,加上几个慰安所的慰安妇,大约有两百多个女人,很快就被司令部的宪兵队驱赶到了大门口操场上。
这些军医、女特工、通迅员还有慰安妇都是满脸惊慌,刚才她们也全都听到了广播,知道日本政府已经宣布无条件投降,所以,她们很担心即将面临的命运,因为日本一向就存在战败前杀女人的传统。
而且,在被杀掉前,她们很可能还会遭到士兵的**。
她们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事实,过了没有多久,一队队**着上身的精壮男子就从司令部里走出来,一双双饿狼般的目光便死死地锁定了她们,紧接着,那几百个精壮汉子便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张开双臂、甩开大步向她们冲了过来。
操场上的两百多个女人顿时四散而逃。
遗憾的是,操场是建在司令部之内的,面对足有两米多高的操场,这些女人根本就无能为力,于是,她们只能绕着围墙绝望地奔跑,然而,她们的奔跑速度又怎么可能比得过男人?
很快,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便被这些男人扑倒在地。
这些男人明显已经疯魔了,他们在扑倒女人之后,浑然不顾这是在公共场合下,便开始疯狂地撕扯她们身上的衣服,这些女人身上的白大褂、军装还有和服很快就被撕成了破布条,一具具雪白的**暴露在阳光下。
操场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幕幕丑陋不堪的画面,一个又一个日本兵开始在被他们扑倒的女人身上绝望地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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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田一站在办公室窗前,透过窗户看着操场上正在上演的无遮秀,眸子里却已经没有了疯狂之色,有的只是深沉的痛苦,相比那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他其实还算是个理性的爱国者。
然而,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理性的爱国者却往往比那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更加难以接受,只不过,无论是理**国者,或者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似乎已经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第ur师团的师团长,吉川喜芳已经剖腹自杀,司令部里不少参谋也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生命,只不过,更多人却选择了苟且偷生,而羽田一却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直到操场上的一百多个女人被强暴过好几软,那些再没有多余精力发泄到女人身上的士兵开始了杀人,看到那些赤身**的女人一边在操场上拼命奔跑,一边在歇斯底里地求救,羽田一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作为一名军人,就该选择用以军人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深沉地叹了一口气,羽田一走回到办公桌后面,从刀架上缓缓拔出了自己心爱的军刀,然后推开了移门,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里间的休息室,最后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了下来。
看看手中这把军刀,尽管追随他征战多年,却锋利依旧,冷森森的刀锋上有沁人的寒气逼出,令人汗毛直竖,刀把上的菊花图纹更光亮依旧,抚摸着菊花图纹,吉川喜芳再叹了口气。
这把军刀是日本天皇御赐的,日本陆军已经扩编到几百个师团,光师团长就有几百个,然而,有幸获得日本天皇御赐军刀的,却没几个,从这个层面讲,羽田一无疑是幸运的。
获赠军刀时,天皇的殷殷叮嘱犹在眼前。
然而,现在,天皇却在广播中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眼神游移着,羽田一又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军旗,中间的太阳图案是那样醒目,犹如一团凄艳的血迹,而四角上的四个字,武运长久,却又是如此的刺人双眼,帝国的武运,至此就要嘎然而止了。
结束吧,就让一切都结束吧,羽田一深深地吸了口气,依次解开军装,还有衬衣,袒露出了腹部,再缓缓横转裕仁御赐的军刀,双手握住冷森森的刀锋,最后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腹部。
然而,就在羽田一准备用武士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时,眼角余光却忽然扫到了另一面墙上挂的一帐图。
那是一幅猛虎下山图,图上的百兽之王绘得活灵活现,仿佛要从纸上跳出来一般,羽田一犹记得自己刚得这幅画时心中那惊喜,不过,羽田一之所以会高价购得这幅画,却是因为一个人。
皖南之虎羽田一喃喃低语着,忽然打消了自杀念头。
尽管,羽田一知道日本的投降并非徐十九一人的功劳,但羽田一却仍然遏止不住心里面那股浓烈的不甘,他不甘心失败,更不甘心日本的投降,所以就算死,也要让帝国的敌人付出代价
当下羽田一便从榻榻米上起身,转身走出里间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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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衣队的驻地就紧挨着小日本的司令部。
此时此刻,从司令部里传出来的女人求救声、哀嚎声还有惨叫声音,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碜人,便衣队的几百号队员不自觉地聚集到了队长言三拳的身边,一个个两股战战、体如筛糠。
虽然看不到,可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小日本明显已经是疯魔了,他们正在强奸司令部里面的女人,还有似乎,在强奸完了之后还要杀掉,这些小日本真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女人都杀。
不过,更让便衣队的队员感到无比恐惧的是,小日本在杀完女人后,会不会过来把他们也给杀了?
“队长。”黑二狗扭头看着言三拳,颤抖着喊了一声。
言三拳心里也同样担心,小日本已经疯魔了,什么事情都于得出来,难保他们不会把他们给杀了,当下让便衣队的队员们搬来桌子、椅子以及所有能搬动的东西,把驻地大门给抵住。
虽然,如果小日本真打算来杀他们,这点儿措施根本就不顶什么用,但是至少可以求得一点心安。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92章
“胜利了”
“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小日本投降了”
此时此刻,中**队的阵地上却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管是皖南抗日救**的,新四军还是中央军的,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全都紧紧拥抱,大声欢呼,许多官兵都将帽子、枪枝抛向空中,有些士兵情绪激动,甚至群聚一起,把自己的长官高高扔向空中。
八年,经过八年艰苦卓绝的奋战,中国人终于迎来最终的胜利。
为了今天的胜利,中国人付出了实在太多太多,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惨死于日寇的铁蹄之下,多少人在古稀之年却失去了儿子,多少幼子仍在呀呀学语却永远失去了双亲。
中国这个古老的民族,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
可是今天,中国却终于赢了,中国赢得了近代自从鸦片战争以来,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对外侮的胜利。
这一刻,徐十九泪流满面。
这一刻,高慎行嚎啕大哭。
这一刻,李牧和第5大队的兵王们嗷嗷乱叫。
这一刻,李子涵像发了疯般冲上一座山岗,向着重庆方向大喊大叫。
这一刻,叶茹雪从通讯室走出来,看着徐十九的背影默默地流泪,不过流下的却是幸福的泪水。
小日本投降了,中国胜利了
“老徐,赢了,我们赢了。”高慎行兴奋之下,一拳就砸在了徐十九胸口
徐十九微笑着,身体晃了晃,然后软软地向着一边瘫倒了下去,高慎行愣了一下,赶紧抢上来把徐十九扶起,李子涵、李双枪等军官也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急得不行,李子涵更是急得要跟高慎行动手,你他娘的不知道老徐身体不好?
“没事,我没事。”徐十九却无力地摆了摆手,笑着说,“真的没事,快,你们快扶我进池州城,老子要亲手缴了吉川喜芳这个老鬼子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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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韬、陈士章等第25军的高级将领,还有第军的广大官兵们,同样欣喜若狂。
只不过,黄百韬很快就冷静下来。
小日本投降了,向谁缴械就成了问题。
没有任何犹豫,黄百韬当即命令陈士章带一个团开进池州,准备接受小日本投降,并接收小日本第ur师团的所有武器装备,尽管第40师已经换装美械装备,可第75师还有第10沛却没有。
所以说,第军仍然需要小日本第ur师团的武器装备。
还有池州这座紧扼长江航道的中等城市,也绝不能落在皖南抗日救**的控制下,更不能落入**新四军手中。
只可惜,当陈士章带着一个团来到池州城外,日军却拒绝放他们入城。
陈士章百般叫门,城内的日本兵就是不肯打开城门,只是跟陈士章说,他们只愿意向真正的对手缴械。
陈士章问他们,谁才是日军真正的对手?
城内的小日本毫不犹豫地说,十九支队
陈士章气坏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小日本不向中央军投降,竟然只肯向皖南抗日救**投降?尽管,之前对池州的进攻作战中,皖南抗日救**发挥的作用明显超过第军,但是作为一名黄埔军校生,陈士章却很难接受这样的落差。
陈士章气不过,就命令炮兵跟上来,准备架起大炮轰门。
城内的日本兵毫不示弱,当即重新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尽管,日本天皇已经命令他们投降,但是他们觉得,选择向哪支部队缴械是他们作为战败者的最后权力。
不过,当陈士章准备下令强行轰门时,皖南抗日救**赶来接受小日本投降的部队也到了,而且徐十九还亲自来了。
“陈师长,你这是于吗?”徐十九冷着脸问。
高慎行也愕然问:“小日本不已经投降了,你们于吗还架炮?”
陈士章的一张脸憋得通红,他当然不能跟徐十九说,小日本只愿意向你们投降,而不愿意向中央军投降,说了这话,让他陈士章还有第军全体官兵的脸往哪儿搁?
徐十九又问了句,陈士章只闭着嘴不吭声,这家伙,险些憋出内伤来。
这时候城头上的小日本发话了,一个少佐军官用生硬的汉语问:“下面来的,可是皖南抗日救**的部队?”
徐十九扯了扯身上的呢子礼服,就准备走上前,却让高慎行拉住了。
“老徐,谨慎小日本狗急跳墙。”高慎行阻止了徐十九,然后越众而出走到城门外,大声回应,“没错,皖南抗日救**在此,限你们十分钟之内打开城门,出城缴械,若不然,一律格杀勿论”
“哈依”城头上的日军少佐老老实实地鞠首。
片刻之后,紧闭的城门便打开,一队队的日本兵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城内逶迤而出,先把手中的枪枝弹药扔到皖南抗日救**指定的地点,然后走到另外一侧的空地上,一个个双手抱头蹲下来。
徐十九紧盯着出城投降的日军,先是普通士兵,然后是底层士官,再后是尉官、佐官,到最后,一个个扛着将星的日军将官也耷拉着脑袋,从城内缓步走出来,走在最后的却是徐十九的老熟人,羽田一,吉川喜芳却不见人影。
羽田一双手平举着天皇御赐的军刀,低垂着头走到了徐十九跟前。
“羽田一?”徐十九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大声道,“你恐怕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哈依。”羽田一重重鞠首,诚恳地说道,“将军阁下,羽田一奉天皇陛下命令,向你们皖南抗日救**缴械投降,请您接受我们的投降。”说完羽田把双手往前一伸,将军刀递到徐十九面前。
徐十九眼睛盯着羽田一,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军刀刀鞘。
羽田一遂即松开双手,然后退后一步,看样子,是准备走向旁边跟他的士兵呆在一起。
徐十九也没放在心上,正准备欣赏一下羽田一的军刀时,变故陡生。
刚刚退后一步转身欲走的羽田一却又抢上前来,张开双臂一把就抱住了徐十九的腰部,由于两人距离实在太近,徐十九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羽田一给抱住了。
“大队长小心”
“老徐,当心”
高慎行、李子涵顿时惊叫起来,因为,在他们看到羽田一抱住徐十九腰部的同时,更加吃惊地发现,羽田一的军装衣领内竟在噗噗往外冒烟,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来,这老鬼子肯定在身上绑了炸药。
然而刚才为了突出徐十九,李子涵和高慎行都退了几步,再想抢前救援徐十九绝对来不及了,所以,只能出声提醒。
生死关头,徐十九孱弱的身体竟爆发出极其惊人的能量,扔掉军刀,双手往下猛然一插便插进了羽田一的双臂之间,接着使劲往外猛然一抻,羽田一抱紧徐十九腰部的双臂便不可遏止地松了开来。
再接着,徐十九大喝一声,一脚踹在了羽田胸口。
羽田一闷哼一声,蹬蹬蹬地往后连续退了十几步,徐十九这一脚几乎集中了他全身的力气,力道奇大,羽田退了十几步还是收势不住,摔在地上又往后滑行了几米。
再然后,绑在羽田老鬼子身上的炸药便轰的炸了。
几十包炸药同时爆炸,所产生的巨大撕扯力一下就将羽田老鬼子的身体撕扯成了无数碎片,最后甚至连一块完整的衣袂都没有留下。
然而,徐十九也无可避免地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所波及到,尽管炸药爆炸不如炸弹的爆炸,没有破片的杀伤,但是近距离的冲击波杀伤,也还是威力极大的。
徐十九整个人都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出去,就像风中败叶,往后飞出十几米远,才重重摔落在地上。
“大队长”
“老徐”
“司令”
高慎行、李子涵和皖南抗日救**的高级军官便纷纷拥上前来,七手八脚将徐十九给扶起,被人扶起时,徐十九的意识仍然保持着清醒,只是有一缕缕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溢出。
“司令”叶茹雪从背后托着徐十九的脑袋,几乎要哭出声来。
“呵呵……”徐十九却忽然张嘴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就有血丝从他嘴角不断地溢出、滑落,落在地上,绽放成一朵朵凄艳夺目的血花。
“小日本,想杀我,你还嫩了。”徐十九微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能杀我徐十九的人,还没从娘胎里生出……来……呢……”
第一卷淞沪会战 后记
公元1997年,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进入早春之后,皖南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长江南北两岸也流露出遮掩不住的盎然春意。
龙口县城东门外,耸立着一排厂房,这是龙口有名的十九机械厂。
有两个小年青骑着自行车从厂门外的水泥路上过去,走前面的小年青看看已经破败不堪的围墙,回过头对身后的小青年说道:“卫东,这就是你常跟我说的十九机械厂?怎么这么破?”
“没错,这就是十九机械厂。”名叫卫东的小青年说道,“晓迪,你别看这厂房破旧,我可告诉你,这厂子的历史比新中国历史还长,早在解放前,这厂子就已经建起来了。”
“是吗,历史这么久了?对了,它怎么叫十九机械厂啊?难道在龙口这个小小的县城,还有另外十八家机械厂?这不可能吧?”名叫晓迪的青年又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名叫卫东的小青年说道,“这家工厂叫十九机械厂,不是因为前面还有另外十八家机械厂,而是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姓徐名十九,这家工厂就是他建的,原本叫做龙口兵工厂,建国之后为了纪念他才改的名
“呀,还是一家兵工厂?”
“嘁,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建国之后,十九机械厂就不再生产武器装备了,改而生产民用机械了。”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十九机械厂大门口。
这时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从门房里走出来,老头看了两个小青年一眼,然后跟后面那个打招呼道:“小东,回来了啊?”
“高爷爷,又去扫墓啊?”名叫卫东的青年驻下自行车,恭敬地问道。
老头点点头,顾自走了,绵绵阴雨中,老头的身影很快就走得不见了。
看到名叫卫东的小青年一直注视着老头背影,不肯离开,名叫晓迪的青年忍不住便问道:“卫东,这老头儿是谁呀?”
“晓迪,我跟你说,这老头可不简单。”一说起这老头,名叫卫东的青年立刻来了精神,接着说,“这老头不仅打过小日本,打过国民党,还在朝鲜战场上打过美国鬼子呢,后来负伤才复的员。”
“真的呀,那他可是战斗英雄呢,国家怎么就不照顾他?”
“你怎么知道国家就没有照顾他?”名叫卫东的青年不满道,“我告诉你,别看他就是十九机械厂看守大门的,可每到年关,龙口县的头头脑脑全都得过来给他拜年,有时候省里的领导也会过来看望他。”
“真的呀,那他于吗还要留在这里看大门?也太傻了吧?”
“你丫的才傻呢。”听同学说自己心目中的战神傻,名叫卫东的小青年一下子就急眼了,也顾不上同学情谊了,开骂道,“不仅你傻,你爹、你妈都傻,你全家都是傻瓜蛋。”
名叫晓迪的小青年急了,作色道:“卫东,你怎么骂人?”
“骂你怎么了?我还揍你”名叫卫东的小青年道,“你知道高爷爷杀了多少小日本吗?当年要不是像高爷爷这样的拼死杀鬼子,中国早就亡了,还有在朝鲜战场上,你又知道他杀了多少美国佬吗?要不是高爷爷他们在朝鲜战场把美国佬打得屁滚尿流,中国能有现在这底气?”
“他既然那么大的功劳,就该国家照顾他,生病住高于,出入有专车,还得给他配什么生活秘书,可他非得留在这儿看什么大门,可不就是人傻?”名叫晓迪的青年还不服气。
“高爷爷是不想给国家添麻烦,人家这叫高风亮节高风亮节你懂不懂?我可告诉你,高爷爷可是真正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跟那些有个小感冒就非得住高于病房,打进口吊针的官僚不同,你知不知道?”
“不同个屁,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都一路货色。”
“我的乖乖,今天要不揍你一顿看来还真是不行了。”名叫卫东的小青年便有些恼了,当即将自行车往马路边一支,就捋起衣袖,准备要跟自己的高中同学开于了,这人一生气,也顾不上今天本来是准备邀请人家去自己家做客的
名叫晓迪的小青年原本就是一个废青,对政府和官员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什么问题都能归罪到**执政和一党专政的体制上,看到自己同学百般维护政府,心里便也极度不爽,当下也捋起衣袖迎上前来,两个人就在大马路上拉开架势顶起牛来。
两人缠斗了不到两个回合,远处便骤然响起“呜呜呜”的警报声。
听到警报声,两个小青年便不约而同地停手,然后很茫然地对视,不会吧?就打个架也能把警察给招来?而且,他们这才刚开始啊,警察就马上过来了?这反应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很快,两辆警灯闪烁的警用摩托便从远处公路的尽头冒出来,一边呼啸着,一边向着这边疾驰而来,直到十九机械厂的大门口才嘎吱停下,从警车上下来四个警察,看了看傻愣愣站在细雨中的两个小青年,没有理会。
过了没多久,远处公路的尽头便又出现了另外两辆警用摩托,不过这两辆警用摩托却只是缓慢行驶,在警用摩托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警车的后面跟着两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在红旗轿车后面又是一辆警车,在警车后面又是两辆警用摩托。
两个小青年看得有些懵,心忖这是谁啊,好大的阵仗。
不一会,车队就到了十九机械厂大门口,从前后两辆警车上下来六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并迅速占据了厂门口内外的几个关键点,不过对于近在咫尺、还在发愣的那两个小青年却并未加以驱逐。
显然,武警战士并不认为这两个小家伙会有什么威胁。
遂即,第一辆红旗车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四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这四名彪形大汉全都理着寸头,他们躲在墨镜后面的目光只往两个小青年脸上一扫便即转开了。
接着,最后一辆红旗轿车的车门打开来。
从这辆红旗轿车副驾驶室下来的却是一个解放军军官。
名叫卫东的小青年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从小的理想就是参军,当一名解放军战士,而那名军官却是一名真真正正的解放军,而不是之前警车上下来的武警战士,尤其是那名军官还扛着两道杠、一颗星,竟然是个少校
那少校军官走到红旗轿车后门前,先立正敬了记军礼,然后伸手拉开车门,又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护住了车门的上沿。
遂即,一个满头白发、精神却相当不错的老头从红旗轿车后座走下来,老头儿看上去到少有八十了,穿着灰色中山装,这么大年纪了背还挺得很直,身上有着极明显的军人印记。
“老高,老高”那老头一下了车就大步往门卫室走,一边走一边喊,嗓门还大得很,就跟拿着高音喇叭在喊似的,“老高,老高?你快出来看看,你看谁回来了?”
这时候,从红旗轿车后座又下来个老头,也是满头银发,不过身上却穿着白色的西装,裤子和皮鞋也是白色的,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新中国建国以前那种资本家的气息。
看了看四周的景物,白西装老头脸上便流露出了无尽的感慨之色,一边流泪一边感慨:“回来了,五十多年了,终于又回来了,又回来了……”
两个小青年离得近,都听清楚了,不禁有些纳闷,这老家伙是谁?难道也是龙口人,而且已经五十多年没有回过龙口了,难道……
门卫室里没有人回应,不过十九机械厂的人却被惊动了。
厂领导带着一群中层从里面匆匆迎出来,却被负责警戒的武警挡在了十米外不让靠近,只把机械厂的厂长、党委书记还有总工程师放了过来,三位主要领导快步走到先下车的老头面前,连声打招呼。
“首长,您老人家又来看高老了?”
“高老刚才还在,这会不知道哪去了。”
“首长,要不先去我办公室里坐一坐?”
显然,这三位厂领导跟这老头已经很熟了。
那老头跟三个厂领导一一握过手,又回过头来跟后面下车的老头说道:“子涵,老高不在,我看他多半是等不及,先去老徐那儿了。”
白西装老头摘下金丝眼镜,又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说:“阿文,那咱们也快点去吧,别让老高,还有大队长给等急了。”
“行,咱们这就走。”说完,俩老头便相继坐回了轿车。
不片刻,车队便又离开厂区,向着龙口县城东门外的烈士公墓去了。
直到车队走得远了,名叫晓迪的小青年对他的同学说道:“卫东,这两个老头是谁啊?前面那个老头好像……是个将军?”
名叫卫东的小青年点了点头,说道:“前面那个老头我认得,来找过高爷爷好几次,我听高爷爷说起过他,好像是南京军区司令员,姓舒,不过十多年前就已退下来了。”
“我的乖乖,南京军区司令员?他跟那个高爷爷认识?”
“岂止认识?抗日战争时期他们还是战友呢,那时候,高爷爷的军职比舒爷爷还高出一级,不过后来不知道为啥,舒爷爷的官越当越大,高爷爷的官却越当越小,在朝鲜战争中受伤后,高爷爷就复员回家了。”
“卫东,那另外一个穿白西装的老头又是谁?看他那样子,好像是刚从海外归来的,该不会是从台湾回来的国民党吧?”这几年大陆和台湾的关系逐渐变得缓和,回大陆探亲的台湾人也越来越多,所以名叫晓迪的小青年才有些一说。
“我也说不好,不过有可能。”名叫卫东的小青年想了想,忽然说道,“他们好像要去烈士公墓,要不我们跟去看看?”
“他们有警卫的,我们不会被抓起来吧?”
“嘁,我跟高爷爷认识,才不会抓我们。”
“走,那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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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慎行蹲下身来,将徐十九墓地上长出的杂草一棵棵拔去。
直到拔完了所有的杂草,高慎行才走回到墓碑前,坐下来,然后从带过来的锦包袋里拿出了一瓶白酒,还有两只小盏。
高慎行一边摆酒,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老徐,又一年过去了,我都八十五了。”
“明年的清明节,我恐怕就不能再给你带酒来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身上几处旧伤总是隐隐作疼,我估摸着,应该是快要走了吧。”
“不过,能到下边陪你,咱们老哥俩每天唠唠磕,倒也不错。”
“老徐,你是不知道啊,国家这些年变化可大了,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了,这说明啊,咱们当初的选择是对的,**的确要比国民党强,要换国民党,中国现在不定还怎么样呢。”
“说起国民党,前几天阿文打电话过来,说是今年,子涵也有可能回大陆
“唉,自从碾庄跟子涵战场一别,一晃就快五十年了,虽然说他是国民党,可有时候,还真怪想他的,不管怎么说,大家毕竟都曾经是兄弟,毕竟都曾经在同一个锅里搅过马勺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头一回上战场时候,那木头木脑的样儿。”
“老徐,你也别埋怨我,碾庄那一仗,虽说我把子涵打惨了点,可你也不能冤枉好人,是子涵那王八蛋先不讲情面,先在山东打我的,沂蒙山那一仗,我差点就成这王八蛋的俘虏。”
“一个旅,六千多人哪,让子涵这王八蛋打得就剩三百多号人”
“好多兄弟,小牧,犊子、彭武、全都死了,你不知道收尸时,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小癫子坐在那嗷嗷地哭,别提有多碜人了。”
“说起小癫子,这小子可出息了,打完解放战争后,马上又跟着阿文上了朝鲜战场,长津湖一仗,举世震惊啊,险些就把美国佬的王牌部队,陆战第一师给留下,不过可惜啊,最后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没办法,美国佬的后勤太厉害,你把大桥给炸了,他们的工兵就能在一天之内把桥架起来,咱们要有美国佬一半的后勤,那咱们跟美国佬就不会坐在板门店谈判了,直接把他们赶进对马海峡喂鱼了。”
“小癫子后来还跟着阿文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越南猴子仗着有苏联在背后给他撑腰,竟然就敢跟我们挑衅,还敢号称什么世界第三强国……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啊,让我们一通狠揍,然后就老实了。”
“不过可惜啊,台湾终究是没能打下来,蒋介石是民族罪人哪。”
“这么一耽搁,台湾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归,反正我这辈子,怕是看不到台湾回归那天了。”
“老徐,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嫌我烦吧?”
“唉,这人老了,就老想以前的事,我就想,可能我真快要走了。”
“老徐,来喝酒,快喝吧,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过来看你,明年,我恐怕就再不能过来看你了。”
说着话,高慎行便将打开的酒瓶倒过来,清澈的酒水便骨嘟嘟倾倒在了徐十九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