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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寂寞剑客     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txt下载     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战机捕捉

    不得不说,徐十九的战场嗅觉已经敏锐到近乎妖孽的地步,整个事实的真相与他的分析几乎如出一辙

    按照rì军大本营的计划,华北方面军、华中派谴军分别派出第16、第13师团,南北对进合击徐州以西的砀山车站,一举切断陇海铁路,以酎合华北方面军、华中派谴军主力完成对徐州战场上的一百多个**主力师的战略合围。

    rì军第16师团由济宁渡过运河南下,经金乡、单县直插丰县,74军千里迢迢赶到商丘时,rì军第16师团主力已经由丰县南下,按照大本营的原定计划,配合经萧县北上的rì军第13师团主力合击砀山去了。

    当然,这个时候徐州战场上的**主力早就已经撤退到商丘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主力转进之后,奉命留守徐州战场的汤恩伯第3l集团军以及十几个二线师却不失时机地发起了一波攻势,结果一直顶在台儿庄正面充当诱饵的rì军第沛团就有些吃不住劲了,被迫渡过微山湖,向rì军第16师团靠拢。

    rì军第16师团的师团长中岛今朝吾当时正好就在丰县,当即电令步兵第33联队东出沛县,去接应第沛团,步兵第dR联队则从单县东出丰县保护师团部,又将步兵第dR联队派出去扫荡曹县的步兵第l大队(实际只有两个中队)紧急调回单县。

    结果扫荡曹县的rì军步兵第l大队的电台坏了,一时联络不上,中岛今朝吾也没怎么在意,只命令单县守军派通讯兵骑马去找曹县的rì军,就在这节骨眼,徐十九却带着十九大队出现在了单县城外,结果一个夜袭就夺了单县。

    得知单县失守,刚刚运到单县的一大批军火也落入了**手中,中岛今朝吾顿时间气得暴跳如雷,将师团部的办公桌都掀了,摆放在办公桌上的军用水壶、茶杯落地上光当光当弹出去很远,两个卫兵探头进来看了看,又赶紧缩了回去。

    此时的中岛今朝吾只是有些生气,还不知道厄运已经悄然降临。

    徐十九一贯的宗旨就是趁人病要人命,这次也不例外。

    徐十九一边下意识地用铅笔头敲打着地图,一边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rì军第16师团主力肯定已经南下砀山,而rì军步兵第38联队作为第16师团的后卫部队,应该还在丰县附近,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弹药补给应该已经所剩无几”

    舒同文一下就听出了徐十九的弦外之间:“大队长是说,吃掉这个38联队?”

    高慎行咬牙切齿地道:“rì军步兵第38联队是负责扫荡南京的三个步兵联队之一,也是杀人最多的步兵联队之一,这个联队的鬼子兵,几乎个个手上都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这次既然让咱们撞上了,就绝不能够再放他们离开”

    “不是吧,真打啊?”张友全却吓了一跳,吃掉小rì本的步兵第38联队?

    老实说,通过单县这一战,张友全对徐十九的战术指挥能力还有十九大队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新的认识,他必须得承认,徐十九还是很厉害的,十九大队的战斗力也很强,但这绝不意味着十九大队就能单挑小rì本一个步兵联队

    指挥官的指挥能力以及部队的准备先不说,单只说兵力十九大队就处于劣势,小rì本一个标准的步兵联队足有三千多人,既便有所战损也绝不会少于两千人,可十九大队满打满算也才一千多人,什么时候**也可以以一敌二了?

    “有机会,为什么不打?”徐十九沉声说道,“小rì本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了徐州的一百多个**主力师身上,后方难免兵力空虚,而且丰县rì军的补给让我们劫了,如果筹划得当吃掉小rì本一个步兵联队还是有可能的。”

    舒同文道:“可是大队长,丰县距离砀山很近,砀山rì军随时可能回援。”

    徐十九道:“砀山离丰县虽然近,却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到的,只要我们能够隐蔽接敌、突然发起进攻,完全可以抢在砀山rì军回援之前迅速结束战斗”

    徐十九又回头询问黑瞎子道:“黑子,师主力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

    徐十九再是狂妄,也绝不敢妄想以区区一个加强大队去硬撼rì军一个步兵联队,何况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rì军第16师团主力也可能在丰县,十九大队一旦孤军深入极有可能被小rì本连皮带骨给吞掉,所以必须请求师主力配

    黑瞎子赶紧挺胸立正,答道:“报告大队长,344团半个钟头前刚过郭村,174旅已经到达黄岗集,距离单县还有不到三十里。”

    徐十九道:“这样,马上给师部发报,请求174旅立即改变行军路线,经蔡堂集、朱集转道向东,直插丰县,寻机围歼丰县rì军,我部在向344团交接防务之后,也将沿丰单公路东出丰县,配合174旅围歼丰县rì军。”

    58师的师部已经前移到商丘北面的刘口乡。

    电报已经发到,几个调来58师不久的高参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个徐十九怎么回事?怎么可以擅自更改参谋部划定的行军路线。”

    “擅自更改参谋部划定的行军路线算啥,他还直接下达作战命令了。”

    “可不,让174旅立即改变行军路线,寻机围歼丰县rì军,还让344团前往单县交接防务?他以为他是什么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58师师长呢。”

    “我说,哥几个小声点吧,人家可是师座的心腹爱将。”

    “心腹爱将怎么了,师座的心腹爱将就能够乱来了?”

    “嘘,诸位别说了,副师座和参座来了,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几个高参回头看时,只见58师副师长何凌霄和参谋长杨绍任已经走了进来,杨绍任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卧云兄,这个徐十九是不是有些狂妄了?”

    “狂妄?”何凌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反问道,“参谋长为什么这么说?”

    杨绍任道:“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大队长,就敢替师座拿主意,这还不算狂妄?”

    何凌霄道:“如果换成是别人,这绝对算得上狂妄到没边了,不过放徐十九头上,却未必就是狂妄了。”说到这里何凌霄故意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参谋长,不信打赌,我赌师座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采纳徐十九的建议。”

    “是么?”杨绍任却有些将信将疑,“师座真就这么信任他?”

    说话之间,冯圣法一边系着武装带,一边大步走了进来,副师长何凌霄、参谋长杨绍任还有几个高参赶紧挺身立正,向冯圣法敬礼。

    冯圣法回了礼,询问道:“阿九电报上怎么说?”

    杨绍任道:“师座,阿九电报上说,让174旅立即改变原定的行军路线,经蔡堂集、朱集转道向东,寻机寻歼丰县rì军,还让344团前往单县接替十九大队的防务,十九大队也将沿单丰公路东出,配合174旅围歼丰县rì军。”

    “寻机围歼丰县rì军?”冯圣法闻言顿时来了jīng神。

    何凌霄说道:“师座,阿九应该是发现什么机会了。”

    杨绍任却道:“师座,眼下敌情不明,贸然进攻丰县会不会太冒险?”

    “没什么大不了的。”冯圣法挥手打断了杨绍任,说道,“既便阿九的判断出现偏差,大不了就是跟小rì本的第16师团正面打一仗,当初在牛首山,我们58师也不是没跟小rì本的常设师团打过,小rì本的十七个常设师团,也就那么回事,何况咱们74军接到的任务原本就是前出丰县,以有效保护砀山侧翼。”

    杨绍任道:“那师座的意思是……”

    “打”冯圣法道,“坚决打”

    冯圣法对徐十九的信任是毫无保留的,徐十九对冯圣法的信任同样也是毫无保留,不过遗憾的是,**当中像这样的上峰和下属,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因为派系之间的倾辄,**当中更多的还是尔虑我诈以及推诿扯皮。

    当冯圣法、徐十九寻思着怎么重创rì军步兵第38联队、以尽可能削弱rì军的有生力量时,军军长桂永清却在寻思怎么保存自己的实力,军两个师沿着陇海铁路走到曹庄附近,距离砀山站还有三十里,桂永清就不让往前走了。

    黄杰的第8军守在砀山久等不见军到来,便一纸电文告到了豫东兵团总司令薛岳将军面前,薛岳将军得知桂永清在曹县裹足不前,气得暴跳如雷,当即给桂永清发了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勒令他立即率部继续东进。

    桂永清接到电报后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赖在曹县不肯挪窝。

    桂永清仗着是陈诚旧部,又是何应钦姻亲,根本没把薛岳放在眼里。

    薛岳连续发了两封电报见没有效果,只能向武汉的老蒋求助,直到老蒋的电令摆到桂永清面前,桂永清才不情不愿地下达命令,不过只有李英的师慢腾腾向砀山行进,由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残部改编而成的46师却仍旧赖在曹县没动。

    46师副师长周振强和138旅旅长马威龙倒是有血xìng,几次跑到桂永清跟前要求率部东进砀山,与小rì本决死一战,结果却被桂永清骂了个狗血淋头,很显然,在经历过南京保卫战之后,桂永清已经把保存实力放在了第一位。

    桂永清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南京保卫战之后,他桂永清弃军潜逃却不降反升,为什么?还不是因为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在南京保卫战中保存了实力,反观军,却因为在南京保卫战中兵力损失殆尽而被撤销了编制,军长孙元良也成了阶下囚。

    桂永清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孙元良。

    一句话,桂永清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包括蒋委员长在内,现在的桂永清只相信自己的实力,只有手里面掌握着一支强大的军队,才能保住他的地位,一旦失去了军队,他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就会被老蒋毫不犹豫地于掉。

    远的不说,就说山东王、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渠,不就是因为丧师失地、实力大损被老蒋给于掉了?如果韩复渠的第三集团军没有遭受重创,人员整齐且兵强马壮,老蒋就算想动韩复渠只怕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桂永清不想当孙元良第二,更不想当韩复渠第二,所以必须保存实力,尤其是由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改编而来的46师,更不能够有丝毫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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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遭遇

    徐州会战之前,由于韩复渠的第3集团军不战而溃,导致大半个山东迅速沦陷,小rì本华北方面军的几个主力师团长驱直入,在占领了大片中国领土的同时,却也极大地拉长了后勤补给线,同时,由于机场设施跟不上,导致了航空兵与步兵的脱节。

    华中派谴军的情形也跟华北方面军差不多,推进的速度都非常之快。

    rì军推进太快,导致陆军航空兵跟随不上,不过rì军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要明显强于**,淞沪会战后,**大量老兵战死,到徐州会战时**就连战斗经验和单兵素养都要远逊于rì军,所以既便没航空兵配合作战,对于小rì本来问题也不大。

    但是,由于陆军航空兵跟不上,却让rì军在战场情报上吃了大亏,不管怎么,这里毕竟是中国,**可以从当地百姓那里获得rì军的情报,然而小rì本却绝无可能,一旦失了航空侦察,rì军立刻就丧失了对整个战场局势的把握。

    这会,一百多个**主力师都已经撤离徐州战场,小rì本却还在傻乎乎地继续他们的徐州合围战,就是因为情报不得力,错把留守徐州的汤恩伯第3l集团军和于学忠、庞炳勋等部当成了徐州战场上的**主力。

    孙子兵法上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从军事常识上讲,在缺乏情报支持的前提下贸然展开军事行动是非常冒险的,尤其是在敌对国的领土上作战,你所面对的平民百姓都有可能是隐藏的敌人,这种情形下,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这种时候,按小rì本的那些个师团长们应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才对,然而事实却完全然不是这样,坂垣征四郎在对晋绥军的兵力部署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就敢带着半个师团一口气攻入山西,矶谷廉介在对**五战区兵力部署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就敢命令第10师团主力沿津浦路长驱直入,进攻徐州

    小rì本的师团长们为什么这么狂妄?因为他们从骨子里轻视**

    中岛今朝吾自从踏上中国战场以来,还从未吃过什么亏,甚至连一次小规模的败仗都没有吃过,其骄狂也就可想而知了,现在单县失守,大本营补充给第16师团的武器弹药也损失殆尽,中岛老鬼子的第一反应不是盘躯自守,而是报复,夺回单县

    既便此时留在单县的rì军实际只有两个步兵大队加一个战车中队,中岛今朝吾也依然想着要夺回单县,夺回那批武器弹药,在得知单县失守后,老鬼子第一时间命令步兵第38联队联队长助川静三亲率步兵第3大队回师单县。

    这样一来,丰县就只剩下一个步兵大队了,而徐州战场的局势又异常复杂,附近有好几股**在活动,一个不慎就可能被**连锅端,中岛今朝吾却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命令沛县的步兵第33联队回师丰县的意思。

    步兵第38联队的联队长助川静三却没有中岛今朝吾那般乐观,这老鬼子是在南京城内吃过**亏的,在幕府山中,更是让区区两个中国兵闹得灰头土脸,所以,助川静三一点也不敢小觑**,不知为什么,这次出征竟让他感到隐隐的不安。

    勤务兵伊藤喜见助川静三脸sè不好,便上前关切地询问道:“联队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下?”

    助川静三却摇了摇脑袋,一边策马前行一边风牛马不相及地询问道:“伊藤桑,你有没有被人窥视的感觉?”

    “被人窥视?”伊藤喜茫然摇头。

    “是的,窥视,我感觉有许多双眼睛正躲在四周、躲在暗中监视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助川静三边边游目四顾,只见公路边阡陌相连,苞谷地一片接着一片,连个人影都没,不过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更加的浓烈了。

    也许是受了助川静三的影响,伊藤喜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高慎行放下中的改装步枪,然后腾出右将透过瞄准镜观测到的rì军情报用语传达给了大树下的李牧,李牧向高慎行回了个“了解”的势,然后转身撒开腿丫子就跑,只片刻功夫,李牧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青纱帐里。

    高慎行又举起改装步枪用瞄准镜观察了一下身后那片青纱帐,已经长到快一人高的禾苗正迎风起伏,远远望只见葱翠一片,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是高慎行知道,十九大队一连的三百六十名老兵正隐藏在这片青纱帐里休整。

    单丰公路上,十九大队的六百多官兵正向前跑步行军。

    单县之战十九大队伤亡不小,这部份伤员已被转运后方。

    半上午时候,344团赶到单县,十九大队便将单县的防务交接给了344团,当然,单县军火库里的武器弹药已经少了许多,十九大队的三个步兵连、炮连也增加了大量rì械,尤其是胡杰的炮兵连,更是一sè的rì械。

    十九大队的装备好了,行军就慢了,尤其是炮连,由于征集不到骡马大车,炮兵连的官兵只能够用肩挑,用背扛,几十上百斤的装备背身上,行军能快得了吗?离开单县不到十里路,炮兵连就落在了行军队列的最后面。

    由于人不够,胡杰也背了一箱迫击炮弹在行军。

    行军到了这会,胡杰已经累得气喘如牛,脸上、身上的汗就跟水一样的趟,胸腔里就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炙烤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不过既便如此,胡杰还是满脸的幸福,对于他这个炮兵连长来,有了大炮就拥有了一切,累死了都高兴。

    “连长,累不,要不还是我帮你背吧?”一个声音传来。

    胡杰抬头一看,却是湖北藉新兵犊子,这厮真是个犊子,九二式步兵炮的炮架既便拆掉两个车轱辘也足有百十来斤重,别人需要两个人来抬,他却一个人扛起就走,而且就跟扛了捆稻草似的,还能够一溜小跑。

    这会儿,胡杰背着五十斤的炮弹都已经累得不行,犊子却脸不红气不喘,居然还有余力来帮助胡杰,胡杰稍一犹豫间,犊子就已经腾出右从胡杰背上搂过炮弹箱,然后一把挟在了左腋腋下,卸掉了背上重物,胡杰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然而,没等胡杰喘匀了气,黑瞎子忽然从前面拆回来,传达了徐十九的命令。

    前方公路上发现了鬼子兵,除了先行开拔的高慎行连,十九大队剩下的两个步兵连已经沿单丰公路展开,徐十九命令炮连就地构筑炮兵阵地,胡杰赶紧下达了作战命令,两个九二步炮排赶紧开始组装大炮,两个迫击炮排也开始紧张地检查起装备。

    望着新兵蛋子们忙脚乱的样,胡杰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了四门九二步兵炮和七门迫击炮,炮兵连的家伙什是齐备了,不过要想真正形成战斗力却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相比较步兵,炮兵的培养显然要困难许多。

    好在这次来的小rì本只有一个步兵大队,以十九大队的战斗力以及徐十九的临阵指挥能力,既便不可能正面击溃rì军这个步兵大队,打个平却绝对不在话下,所以炮兵连还有机会先练练,而不必一上来就跟小rì本玩命。

    助川静三压根没想到会在半道上遭遇**

    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正在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挖掘出的战壕深度甚至还不到膝盖,但助川静三心里却殊无半点欣喜,反而暗暗感到心惊,因为这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跟rì军遭遇之前正向丰县行军

    前方视野中的**最多一个营,绝不会超过千人,但助川静三绝不相信**只有这么点兵力就敢进攻丰县,望着公路两侧连绵起伏的苞谷地以及麦田,助川静三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中国成语——草木皆兵。

    直觉告诉助川静三,公路两侧的青纱帐里一定还有**伏兵

    助川静三陷入了两难当中,是果断向前方的**发起进攻呢,还是就地构筑工事,准备固守待援?

    如果向前方**发起进攻,一旦不能迅速打垮正前方的**,等**伏兵杀过来,rì军就极可能被**迅速围歼在这荒效野外,如果固守待援,却又与师团长的命令相背离,更何况师团长里也已经没有援军可派了。

    “联队长,趁支那军的工事还没有构筑好,进攻吧。”

    相比联队长助川静三,步兵第3大队的大队长中川少佐却要乐观得多,在他看来,正前方的**最多也就一个营,rì军只需出动一个步兵中队就足够解决他们了,甚至根本不需要动用炮兵中队和战车小队。

    “进攻?不。”助川静三也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决定,“命令,各单位就地构筑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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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战机出现

    张友全放下望远镜,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伙小rì本没吃错药吧?他一个步兵大队,还有炮兵和坦克协同作战,面对咱们一个营,居然还当起耗子来了,大队长,我怎么就觉着这事有些不太靠谱呢,小rì本该不会在玩什么花样吧

    徐十九沉吟着没有说话,他也觉得事情有些反常,淞沪会战打完之后,**和rì军的战斗力已经严重失衡,rì军装备好、训练好,有了实战经验之后战斗力更强,**在损失了大量装备和老兵之后,战斗力却出现了极其严重的下滑。

    到了徐州会战,小rì本一个步兵中队就敢单挑**一个团,一个步兵大队就能打垮**一个师,一个师团就敢跟十几个**主力师打对攻了,台儿庄一战,李宗仁调集了包括汤恩伯军团在内的三十多个jīng锐师,才勉强重创第10师团的濑谷支队,最后还未能全歼,仍然让漱谷支队残部突围到了峄县。

    对面小rì本足有一个大队,还有炮兵和坦克,却对十九大队摆出了防御的架势,这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徐十九的战场嗅觉再是敏锐,战情分析能力再出sè,一时之间却也猜不出小rì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其实徐十九和张友全是想复杂了,反倒是黑瞎子一语道破天机:“大队长,对面rì军的指挥官多半是个怂包软蛋吧。”

    徐十九摇摇头,吩咐道:“传令下去,各连、排加紧构筑防御工事,一连继续潜伏,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允许贸然出击。”

    十九大队和rì军步兵第38联队的第3大队在单丰公路上陷入了诡异的对峙当中,58师174旅却在旅长朱奇的率领下向丰县急进,从黄岗经蔡堂集、朱集前往丰县没有公路,只有小路可走,174旅四千多官兵被迫以双纵队行军,队伍拉出去足有好几里长。

    不过走小路也有走小路的好处,因为小路两侧全部都是麦田或者苞谷地,要不于脆就长满了树木,**穿着草绿sè的军装,在林荫田间行军非常隐蔽,再加上小rì本的航空侦察机要从济南、天津远道飞过来侦察,滞空时间不够长,而且侦察重心还在枣庄、临沂那边,所以直到174旅逼近到丰县西郊十几里外的王沟,小rì本都还没有察觉到不对

    到了王沟,丰县已经近在咫尺,朱奇一边派出侦察兵侦察丰县rì军动向,一边下令部队原地休整,王沟是个比较大的集镇,闻听**到来,镇上老百姓便纷纷出动,这个拎着水壶那个拎着篮子,将茶水、鸡蛋、煮熟的土豆、蕃薯什么的流水介送到**官兵手中,老百姓都知道**是来保护他们的,所以非常热情。

    这个年代的黄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泛滥了,所以河南的老百姓的rì子过得还是相当殷实的,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随着**战败、徐州失守,老蒋丧心病狂地下令炸开了花园口,结果造成了延绵数百公里的黄泛区,上百万人被淹死,上千万人流离失所。

    黄泛区的形成更使黄淮流域的生态严重失衡,此后数年,河南境内连续出现了严重的于旱,到了民国3l年(194年),于旱遍及河南一百多个县,紧接着又是蝗灾,农田颗粒无收,酿成了史无前例的大饥谨,超过三百万人饿死

    派出去的侦察兵很快回来,丰县rì军并无异常。

    而更让朱奇欣喜不已的是,派出去的侦察排还俘虏了一个外出的便衣队,稍稍一逼问这伙便衣队便竹筒倒豆子都说了,得知小rì本第16师团的师团部就在丰县,而且留守丰县的rì军只有区区一个步兵大队时,朱奇兴奋得直骂娘。

    此时,174旅官兵在经过短暂休整之后体力已经有所恢复,加上天sè已晚,正好适合**发挥夜战优势,174旅旅长朱奇便果断下达命令,由李嵩的348团担纲主攻,347团为预备队,随时准备阻击可能到来的rì军援兵。

    借着夜幕的掩护,李嵩带着348团两千多官兵悄然进入了指定的攻击位置,时针堪堪指向晚间六点,随着一发红sè信号弹的升空,348团3营六百多官兵从地上跃起,在营长李绶青率领下嗷嗷叫着向丰县西门发起了进攻。

    对于小rì本来说,战斗是突然打响的。

    中岛今朝吾已经快六十岁了,而且早年间参加rì俄战争时还负过伤,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好,所以早早的就准备要休息了,不过老鬼子刚在榻榻米上躺下来,外面便响起了“咻”的一阵尖啸,接着一阵微弱的红光便映亮了纸糊的房门。

    中岛老鬼子年纪虽然不小了,反应却是不慢,一下就坐了起来。

    等中岛今朝吾穿戴整齐走进师团部作战室时,丰县西门方向的枪声早已经响成一片,步兵第30旅团旅团长筱原次郎少将、第16师团参谋长三泽义夫大佐以及师团部的几个高级参谋全都已经聚集在了作战室里。

    第16师团是一个挽马师团,下辖四个步兵联队之外,还辖有骑兵第联队、野炮兵第联队、工兵第16联队以及辎重兵第16联队,除此之外,还有师团部直属的通信队、卫生队、枪械修理所以及野战医院。

    这个时候,步兵第19旅团(辖步兵第9联队、第联队)已经单独编成草场支队,配合华中派谴军的第13师团合击砀山去了,野炮兵第联队、工兵第16联队以及辎重兵第16联队全都配属给了草场支队。

    骑兵第联队倒是留下了,不过骑兵第联队原本就只辖有两个骑兵中队,其中一个骑兵中队已经被派去单县,本来是想试探一下**的底细,结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这个骑兵中队肯定已经被**吃掉了。

    步兵第33联队又去了沛县,留在丰县的战斗部队就只有步兵第38联队的一个大队,而且部队的弹药储备已经所剩无几,**的底细又完全不清楚,所以筱原次郎、三泽义夫、步兵第38联队副联队长近藤元等高级军官都有些紧张。

    不紧张不行啊,万一突然出现在丰县城外的**有好几个团甚至几个师,那么第16师团的师团部很可能会成为中rì战争全面爆发以来被**歼灭的第一个师团部,中岛今朝吾也将成为被**击毙或者俘虏的第一个师团长。

    这对于rì军来说,简直就是塌天的大事

    向中岛今朝吾鞠了个躬,三泽义夫说道:“师团长,丰县的守备兵力太过单薄,是否命令助川桑回来?或者于脆将步兵第33联队从沛县调回?”

    “不,还是先等等看吧。”中岛今朝吾却显得漫不在乎,这老鬼子可不是为了稳定军心做做样子,而是真的不在乎,老鬼子的底气这么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丰县rì军的战斗部队虽然只有一个大队,但除了这个步兵大队,师团部还有直属的通信队、卫生队、枪械修理所以及几所野战医院,这些非战斗人员加起来足有两千多人,而且,说是非战斗人员其实都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只要给他们武器就一样能够参加战斗。

    最重要的是,丰县距离沛县只有五十多里,距离砀山也只有不到百里,丰县一旦真的告急,沛县的步兵第33联队以及砀山的草场支队随时可以回援,中岛今朝吾可不认为留在丰县的rì军连等待沛县、砀山rì军回援的几个小时都坚持不下来。

    丰县战斗打响时,冯圣法正在刘口乡的58师师部等待消息。

    **由于缺乏技术装备以及技术人员,电台一般只配备到师一级作战单位,冯圣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才给17旅、174旅各配备了一部电台,旅以下的团、营级作战单位就只能够靠通讯兵的两条腿了,最多给配匹马。

    当然,十九大队绝对是个例外,冯圣法专门给十九大队配了部电台。

    傍晚时分,冯圣法估摸着174旅差不多应该到丰县了,便让师部通讯班开始不间断地呼叫174旅,但174旅的电台却一直关机,怎么也联络不上,其实朱奇是忘了,他以前过的都是没有电台的rì子,现在突然有了电台,一下有些不适应,直到通讯班的班长受在忍不住了跑来请示,朱奇才赶紧让开机,也终于跟师部联络上了。

    通过电波,丰县的情报很快就反馈到了58师的师部。

    看完电报,冯圣法也不淡定了,第16师团的师团部就在丰县?

    参谋长杨绍任也有些按捺不住,兴奋地说道:“师座,这个第16师团在南京可是杀了我们不少的同胞,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更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这次若真能在丰县于掉这个老鬼子,我们对南京的几十万冤魂也算有个交待了

    “啪”冯圣法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没说的,于掉他”

    说罢,冯圣法便抄起电话对着话筒大吼:“我是冯圣法,给我接军部。”

    稍顷,电话接通,冯圣法又道:“军座,我是冯圣法,刚得到消息,小rì本第16师团的师团部就在丰县,而且守军只有一个大队军座,这可是天赐良机哪,中岛今朝吾这老鬼子在南京烧杀掳掠,双手沾满了国人的鲜血,现在该是这老鬼子偿还血债的时候了”

    “军座,以一个旅的兵力围歼rì军一个步兵大队还是有把握的,不过,考虑到rì军在砀山、沛县都驻有重兵,卑职请求5沛立即向丰县靠拢,负责阻击鬼子援军,再请军座出面跟薛总司令协调,请求第8军、军务必牵制住砀山rì军,不令其回援丰县。”

    放下电话,冯圣法又吩咐杨绍任道:“参谋长,马上给方rì英发报,17旅主力不要再往单县走了,让他立即带部队赶往丰县,增援174旅”尽管冯圣法认为有174旅加十九大队围攻丰县rì军已经足够,但为了保险,他还是决定将17旅也调上去,这就是兵法上讲的狮子博兔,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中岛今朝吾。

    完了冯圣法又问身边的通讯参谋道:“十九大队联络上没有?”

    “还没有。”通讯参谋摇摇头,答道,“十九大队的电台一直关机。”

    冯圣法的眉头霎时便蹙紧了,难道十九大队遇上麻烦了?这对于冯圣法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十九大队是他整个作战计划当中刺向丰县rì军的一把尖刀,一旦这把尖刀不能及时赶到丰县,单凭174旅要想拿下丰县就会吃力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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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事情闹大了

    十九大队的确遇上麻烦了,小rì本一整个步兵大队盘踞在单丰公路上,摆开了严防死守的架势,让十九大队打也不是,绕道更不行,十九大队一旦绕道,这伙rì军必定会咬着屁股撵上来,到时候就能跟丰县rì军来个内外夹击。

    时间在对峙当中悄然流逝,天sè很快就黑了。

    整个原野陷入了一片漆黑,小rì本的阵地上却亮起了雪亮的探照大灯,借着探照灯闪过的光束,可以看到阵地上的rì军仍在拼命挖战壕,这伙rì军真是属耗子的,看这架势,他们是打算要在这荒效野外修一座要塞出来。

    当然,十九大队也没闲着,也快要把工事修成要塞了。

    舒同文来向徐十九建议道:“大队长,要不还是跟师座请示一下吧?”

    徐十九一想,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便让通讯班打开电台,徐十九非常清楚小rì本的无线电侦测手段很厉害,**的密电码被rì军破译也是常有的事,为了尽可能地掩盖己方的战术意图,十九大队一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

    刘口乡,58师师部。

    冯圣法背负双手正在通讯室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焦躁,174旅对丰县的攻击并不顺利,最开始攻击城门时还是挺顺利,担纲主攻的348团很快就突破了城垣工事,但突入城区后,348团却遭到了rì军的顽强阻击。

    刚刚174旅又发回电报,348团还是没有进展。

    守在电台前的发报员忽然站起来,报告道:“师座,联络上十九大队了。”

    冯圣法顿时神情一振,疾声说道:“让十九大队报告他们的位置,还有,他们于什么去了,为什么还没到达丰县

    听说联络上了十九大队,何凌霄、杨绍任也从作战室走进了通讯室。

    早有通讯参谋记录下电文,按照密码本转译成断点码,然后让发报员发了出去,过了大约几分钟,十九大队有了回复,杨绍任耐着xìng子等待通讯参谋将断点码转译成电文,然后拿起来说道:“师座,十九大队在新安集附近,正跟丰县来的一个rì军步兵大队对峙。”

    冯圣法闻言顿时心头一沉,何凌霄更是失声惊呼起来:“啥,新安集还有一个大队?”

    杨绍任略一沉吟,低声道:“师座,这个步兵大队多半是中岛老鬼子派去进攻单县的,老鬼子没有情报支持,对我师的作战行动全然不知,所以才会贸然分兵,但现在丰县已经遭到174旅的攻击,老鬼子就极可能命令这个步兵大队缩回丰县。”

    何凌霄也道:“一旦这个步兵大队缩回丰县,174旅恐怕就得由攻转守了。”

    不管情感上如何不愿接受,但现实就是现实,淞沪会战后,**五十九个德械师均遭重创,战斗力一落千丈,58师已经算恢复得不错了,但跟刚刚踏上淞沪战场的58师比,仍不可同rì而语,174旅面对rì军两个步兵大队,的确是胜算渺茫。

    冯圣法也同样清楚这一点,当即下令道:“马上给徐十九复电,命令十九大队不惜一切代价拖住当面rì军,绝不能让这个rì军大队回师丰县。”

    冯圣法的这个命令还是晚了片刻,就在他下达命令之前几分钟,中岛今朝吾已经给助川静三下达了命令,令其率部回援丰县。

    中岛今朝吾这老鬼子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考虑,也许是抹不开面子,他没有命令砀山或者沛县的rì军回援,只是让助川静三的大队回丰县,当然,从战术角度上来看,中岛今朝吾的选择不能说不对,因为新安集离丰县最近。

    助川静三接到电令之后也是腹诽不已,夜间行军有多危险连白痴都知道,何况这里是在中国,rì军对道路、地形远不及**熟悉,rì军不仅要面对来自**的威胁,有时候甚至连中国的土匪都会跳出来袭击rì军。

    如果可以选择,助川静三绝不愿意在夜间行军,但他没得选择,因为丰县正在遭受**猛攻,师团部正面临着空前威胁,一旦他的步兵大队不能及时回援,一旦师团部被歼、师团长中岛今朝吾被**击毙或俘虏,那将是帝国和皇军的极大耻辱。

    “命令。”助川静三柱着军刀,很不情愿地下达了命令,“步兵第4中队原地固守,其余各步兵中队、战车小队掩护炮兵中队原路返回。”

    徐十九蹲在指挥部就着冷水刚准备啃块饼,上面黑瞎子忽然大叫起来:“大队长,对面有情况。”

    徐十九赶紧把麦饼塞回于粮袋,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十九大队的临时指挥部都差不多已经修成形了,是个半闭锁的地堡,上面加了盖,shè击孔、瞭望孔、出入口还有掩蔽部应有尽有,甚至还修了通讯室。

    徐十九透过瞭望孔往外看,只见对面的探照灯已经熄灭,整个rì军阵地已经变得一团漆黑,徐十九心里当即咯顿一声,道:“不好,看样子小rì本要跑”

    话音方落,角落里的通讯班长忽然站起身来,向徐十九报告:“大队长,师座电令。”

    徐十九接过电文匆匆看完,当即吩咐黑瞎子:“黑子,传我命令,连、3连立即向rì军发起进攻,告诉张友全和阿文,不要给老子节省子弹,在弹药没消耗完之前,绝对不能跟小rì本硬拼,尤其不能拼刺刀,快去”

    “是。”黑瞎子匆匆去了。

    叶茹雪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餐便到街上拦了辆黄包车,今天上午八点在武汉行营有个关于揭露rì军在南京犯下的大屠杀暴行的报告会,有不少亲历南京大屠杀的西方记者应邀出席,譬如美联社记者麦克丹尼尔,纽约时报记者弗兰克等等。

    叶茹雪正着手写一篇关于南京大屠杀的通讯稿,她不想错过这个报告会。

    武汉行营位于武昌的彭刘杨路,叶茹雪租住的公寓在汉口,不仅距离远,中间还得坐船过江,等到叶茹雪赶到武汉行营时,报告会已经开始,美联社驻外记者麦克丹尼尔正站在主席台上用英语控诉rì军的暴行,一边用手势加强语

    麦克丹尼尔在南京其实只经历了最初几天的暴行,当时rì军对南京市民的杀戮还属于下意识的报复行为,远未发展成为有组织、有计划的大屠杀行动,但就算如此,麦克丹尼尔所揭露的rì军暴行也同样令人发指。

    麦克丹尼尔还用幻灯放映机展示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摄于长江江边,照片上横七竖八全部都是尸体,且所有的尸体都是**的,距离镜头最近的是具女xìng尸体,在她的下体竟然插着根棒球棍。

    照片一展出,整个大厅顿时间一片哗然,现场几个年轻的记者牙关紧咬,连牙龈都咬出血了,几个女记者更是捂着脸嘤嘤缀泣,台上的麦克丹尼尔也因为心情沉重,几度哽咽不能成声,报告会不得不临时中断。

    趁中间休息,叶茹雪正打算整理一下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几个素材,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抬头看时,只见紧邻大厅侧门的十几个记者已经蜂拥进了侧门,还有更多的记者、摄影师向着侧门方向蜂拥而去,守门的两个宪兵挡都挡不住。

    正好有个相熟的记者从侧门方向过来,叶茹雪赶紧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茹雪,出大事了”那男记者压抑着声音,急声说道,“刚刚统帅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74军在丰县围住中岛今朝吾了。”

    “中岛今朝吾?”叶茹雪蹙眉道,“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那男记者没好气道:“中岛老鬼子就是第16师团的师团长。”

    “第16师团?”叶茹雪一下就回过味来了,第16师团可不就是在南京杀人最多的那个rì军师团,中岛今朝吾可不就是头号刽子手?当下叶茹雪也没心情再听报告会了,匆匆起身也向着会议大厅的侧门冲了过来。

    等蒋委员长闻讯赶到总参谋部时,外面楼道里早已经挤满了等待消息的中外记者,国府侍卫长王世和不得不下令由宪兵开道,才把蒋委员长安全护送进了总参谋部的作战室,早就聚集在作战室里的十几个高级将领们赶紧迎了上来

    进了作战室,蒋委员长顾不上查问究竟是谁把战情给泄露了出去,径直问何应钦:“敬之,到底怎么回事?”

    何应钦忙道:“委座,俞良桢说58师在丰县围住了中岛今朝吾,而且丰县rì军只有一个步兵大队,补给也让58师给劫了,眼下58师已经调集两个团的兵力,正猛攻丰县,剩下那个旅还有5沛也在向着丰县急进。”

    “围住了中岛今朝吾?”蒋委员长神情一振,又道,“情况核实过了没有?”

    何应钦本待说还没有最终核实,旁边的白崇禧已经抢着说道:“**不离十。”

    “**十离十?娘希匹”蒋委员长顿时也不淡定了,来了句经典粗口,接着又恶狠狠地对何应钦说道,“马上给俞良桢发报,命令74军不惜一切代价于掉中岛,给我于掉他于掉他”蒋委员长一边大吼,一边用力挥舞拳头。

    “是。”何应钦只得赶紧转身,去传达命令去了。

    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却走到蒋委员长身边,指着地图说道:“委座,丰县局面虽有利,可要想击毙或者俘虏中岛老鬼子,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因为rì军在沛县、砀山都驻有重兵,尤其是砀山附近,更聚集了rì军两个主力师团。”

    蒋委员长心头一沉,忙道:“我们在沛县、砀山附近还有哪些部队?”

    白崇禧道:“汤恩伯的第3l集团军就在微山县,跟沛县rì军仅一湖之隔,至于砀山,黄杰的第8军、李仙洲的94军就在砀山,桂永清的军也在砀山附近。”

    蒋委员长当场拍板,大声道:“马上给克勤(汤恩伯)发报,命令第3l集团军派出得力部队西渡微山湖,务必牵制住沛县rì军,再给黄杰、桂永清发报,命令8军、94军、军立即向砀山rì军发起反攻,不惜一切代价拖住砀山rì军。”

    白崇禧只能摇头苦笑,心忖蒋某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越级指挥的老毛病,而且从内心深处,白崇禧也不赞成老蒋的部署,中岛今朝吾要不要打?当然要打,这老鬼子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血,有机会当然得毙了他。

    但这得有个大前提,那就是首先得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如果仅为了区区一个中岛今朝吾,最后却赔上了一个甚至好几个集团军,那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看老蒋现在的做派,明显又有围绕丰县大打的架势,一旦丰县战事进展不顺,不仅薛岳的第一兵团会卷入其中,搞不好胡宗南的第17军团也要卷进去,然后原定撤往淮泗或者转入苏鲁边区的部队也会被抓回来,那就又是一个大会战。

    但现在**还有在徐州附近跟rì军大规模会战的本钱么?

    不过这些话白崇禧终究没说出来,他现在只能够寄希望于丰县战事能够迅速结束,无论打赢或者打输,都不要拖太久。

    174旅对丰县的攻击很不顺利。

    战斗一开始还是挺顺的,由于小rì本缺乏准备,城门附近也只驻扎了一个步兵组,结果很快就被担纲主攻的348团3营给于掉了,但在突入城内之后不久,rì军步兵第38联队所属步兵第大队就迅速反应过来,将**堵在了城西。

    3营猛攻了整整一个晚上,却始终无法突破rì军的防线。

    348团团长李嵩在城外久等不见3营有任何进展,眼看着天sè都已经放亮,小rì本的飞机随时可能飞来丰县轰炸,便有些急了,往头上扣了顶钢盔就带着jǐng卫进了城,然后顺着枪声直接找到了李绶青的前沿指挥部。

    见李嵩到来,李绶青吃了一惊,急声问道:“团座,你怎么来了?”

    “李绶青,你他娘的怎么回事?”李嵩浑没理会,劈头盖脸骂道,“刚才我就没怎么听到小rì本的枪声,耳朵里全是捷克式、马克沁的声音,小rì本都已经没子弹了,你们3营怎么还打不进去?你是于什么吃的?”

第34章 小日本快顶不住了

    李绶青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硝烟,苦着脸道:“团座,小rì本的火力是不咋样,可他们拼刺刀太狠了,卑职前后组织了好几拨敢死队,结果全被小rì本用刺刀给顶回来了,这里的地形又不对,不利于我们发挥火力优势哪。”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李嵩火道,“我只问你,3营行还是不行?不行就换人”

    李绶青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将脑袋上的军帽脱下狠狠掼地上,梗着脖子大吼道:“团座,你就瞧好吧,这次不把小rì本打垮,我李绶青绝不活着回来见你”说罢,李绶青又扭头向着四周大吼,“弟兄们,跟老子冲”

    李绶青一声大吼,废墟中顷刻间冒出了两百多人,不少人头上、胳膊上还缠着纱布,纱巾上还在往外面渗血,3营剩下的官兵全都在这里了,李绶青又从一老兵手中接过机枪,抱着机枪一边猛烈开火,一边就冲了上去。

    看到营长都上了,3营剩下的两百多官兵一下就红了眼,当下也端着刺刀嗷嗷叫着跟了上去,前方废墟中出现了小rì本的身影,接着又响起零星的枪声,全是三八大盖的声音,几乎没有歪把子或者九二式重机枪的声音,小rì本的确快没子弹了。

    李绶青抱着机枪往前冲,一个弹夹堪堪打完,前方断墙后突然间跳出来一个小rì本,端着刺刀默不作声地冲了上来,李绶青已经来不及更换弹夹,当即大吼一声倒转机枪抡圆了就朝那个rì本兵头上猛砸过去。

    那个rì本兵竟没有躲避,只是稍稍侧了侧头,手中刺刀仍往李绶青心窝刺过来。

    说明迟那时快,李绶青的机枪已在那rì本兵头上砸个正着,只听咣的一声暴响,rì本兵的钢盔被砸得凹下去一大块,整个人的眼珠子一下就猛凸出来,嘴里也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但他的刺刀也刺中了李绶青的心窝

    李绶青健硕的身躯猛地颤了一下,然后僵在原地,整个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呆滞,动作也变得有些机械,当啷一声李绶青手中机枪落在了地上,然后李绶青慢慢地低下头来,艰难地伸出双手扶住了插入自己胸口的刺刀。

    那rì本兵惨叫两声之后就气绝了,尸身不倒跟李绶青靠在了一起。

    已经冲到前面的jǐng卫终于折回来,看到李绶青心口中了刀顿时杀猪般哀嚎起来,听到jǐng卫的哀嚎声,李绶青稍稍恢复些意识,缓慢而又机械地转过头,又艰难地抬起右手,用手指着前方街道,一字一顿地说道:“别管我,冲,杀

    话还没有说完,李绶青便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营座,营座”jǐng卫又哀嚎了两声,然后掉头冲了上去,一边端着刺刀往前冲一边歇斯底里地吼,“小rì本,我入你十八辈先人……”

    一个rì本兵忽然从斜刺里跳出来,一个娴熟的突刺就洞穿了jǐng卫的右胸,jǐng卫虽遭受重创却不致命,抡转枪托就要往那个rì本兵脑袋上砸,可惜那rì本兵反应更快,抢先一脚踹在jǐng卫胸口将他踹倒在地,然后又往jǐng卫左胸戳下来

    jǐng卫扔掉步枪,腾出双手死死攥住rì本兵刺刀,不让刺下,两人正角力,又一个rì本兵从旁边冲过来,照着jǐng卫心口就是一刺刀,jǐng卫发出一声轻叹,撑着的双手终于松开,原先那个rì本兵的刺刀便也噗地刺入了他心口。

    弥留之际,jǐng卫仰头看了看整个战场,发现3营投入冲锋的两百多个弟兄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不过小rì本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战场上横七竖八同样躺满了小rì本的尸体,少说也有上百个。

    小rì本的确没讨到什么便宜,他们同样伤亡惨重。

    前后几次投入白刃战的并不是步兵大队的rì本兵,而是师团部的非战斗人员,这些非战斗人员尽管都接受过正规的训练,但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步兵,无论战斗经验还是战斗意志,都远远无法跟步兵相提并论。

    从昨晚到现在,**和rì军基本上就是一兑一的伤亡。

    步兵第38联队副联队长近藤元大佐匆匆走进作战室,又猛然收脚立正,向中岛今朝吾报告道:“师团长,情形不是太好,临时编组的两个步兵中队已经伤亡殆尽,而支那军却不过只投入一个营,城外还有更多的支那军未投入战斗

    “慌什么?不过才损失了两个临时编组的中队而已。”中岛今朝吾一夜未睡,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上去也极度疲劳,但还算镇定,也算是颇有大将之风了,老鬼子又问三泽义夫道,“三泽桑,助川桑的部队离丰县还有多远?”

    三泽义夫不假思索地道:“师团长,助川桑的部队离丰县还有十公里。”

    中岛今朝吾皱了皱眉头,助川静三的步兵大队一晚上时间居然只走了十多里,估计也是遇上大麻烦了,中**队这次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啊,沉吟片刻中岛今朝吾又道:“把卫生队、通讯队、野战医院的医护兵也组织起来参加战斗。”

    近藤元又道:“师团长,我们的弹药储备也不多了。”

    “无妨。”中岛今朝吾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这老鬼子是真冷血,对于他来说,麾下官兵并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只不过是冷冰冰的数字而已,说道,“子弹打光了,就让帝国勇士们跟支那军白刃战。”

    近藤元无奈,只能领命去了。

    三泽义夫有些不忍心,这小鬼子没参加过rì俄战争,更没经历过rì军为了夺取旅顺要塞不惜用人命往上填的惨烈,所以没中岛老鬼子那样冷血,当下说道:“师团长,丰县城外的支那军还不知有多少兵力,发扬白刃战终归不是个办法,所以,是否命令步兵第33联队从沛县回师?或者于脆将草场支队从砀山调回来?”

    中岛今朝吾虽然漠视别人的生命,可对自己的老命却异常珍惜,眼下丰县的局面也的确不太乐观,当下说道:“草场支队需要协同第13师团切断徐州支那军主力军群的退路,不可轻易调动,还是先将步兵第33联队从沛县调回来吧

    稍顷,中岛今朝吾又吩咐三泽义夫道:“三泽桑,再给助川静三打个电话,让他尽快摆脱支那军,回防丰县”

    助川静三正感焦头烂额时,通讯兵忽然跑来报告:“联队长,参谋长电话。”

    从通讯兵手中接过步话机,听筒里便传来了三泽义夫略显焦虑的声音:“助川桑,丰县的情形很不好,请你务必及时回防,请你务必及时回防。”

    放下步话,助川静三心情沉重,他倒是想及时回防,问题是,可能么?

    昨晚助川静三下达撤退命令后,对面的**立刻就如附骨之蛆般撵上来,以班组为单位从四面八方向rì军发起猛烈的进攻,可是rì军一旦停下来拉开架势准备回击,**立刻就退得远远的,然后用迫击炮零星shè击。

    见始终摆脱不掉**,助川静三也曾发狠,命令一个步兵小队发起反攻,结果这个步兵小队很快就遭到**伏击,一股战斗力极强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跟反击的步兵小队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结果令人无比吃惊,出击的小队竟然全军覆灭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跟**耗了一整个晚上,人员伤亡倒是不大,随军携带的弹药却消耗得差不多了,尤其是炮兵中队的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已经只剩区区二十发炮弹,就连一次像样的炮火准备都没办法做到了。

    还有重机枪中队的四挺九二式重机枪,弹药同样已经所剩无几。

    助川静三陷入到了两难当中,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慢慢挪,还是抛掉所有的辎重军需向丰县全速后撤?

    助川静三还在那里犹豫不决,徐十九却已经发现了机会。

    舒同文亲率三连的一个班又一次向rì军发起试探xìng进攻,结果这一次小rì本阵地上的歪把子和野鸡脖子再没有发出声音。

    小rì本既便被这个班仅有的那挺捷克式轻机枪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也始终只用三八大盖进行回击,直到三连的这个排迫近到rì军阵地五十米内、小rì本出动步兵发起白刃反击,阵地上的歪把子还有野鸡脖子始终都没有打响。

    “小rì本快没子弹了,他们就快顶不住了”徐十九一下就嗅出了异样的味道,当下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扭头就冲黑瞎子大吼,“传我命令,二连、三连还有炮连,给我放开了打,一连加紧休整,恢复体力准备白刃战”

    十九大队二连、三连的攻势当即变得凌厉起来,原本只以班组为单位进行佯攻,现在却开始以排为单位向rì军发起强攻了,既便rì军组织兵力反击,各排也不再转身后退,而是选择用猛烈的机枪火力进行回击。

    还有炮兵连的七门迫击炮,也开始猛烈炮击小rì本阵地。

    昨天晚上十九大队跟小rì本之间走走停停的拉锯战给了炮兵连极好的练兵机会,经过一晚上的实弹shè击,炮兵连的新兵蛋子们shè击水平不见得有多大提升,可心理素质却着实提升了一大截,cāo炮、装弹、试shè、微调一整套流程下来,也挺像那么回事了。

    有几个悟xìng好的新兵甚至已经学会了大拇指测距,当然,jīng确度绝对惨不忍睹,五百米内测距误差都能超过百米,如果按照他们测定的距离设定shè击诸元,搞不好炮弹就会落到自己人头上,但不管怎么说,炮连终于有点炮连的样了。

    “风速四米,距离八百米,shè界左调六刻度。”犊子抓起一把沙子扬洒向空中,目测着沙尘的偏移距离,然后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对着前方rì军阵地先闭左眼再闭右眼,最后估算出了一个距离,报给身边的cāo炮手。

    cāo炮手按照犊子给他的shè击诸元设置好,犊子便抄起一发炮弹虚着塞进炮筒口,然后双手一松炮弹便滑入炮膛,接着撞针击发底火,短暂的延时过后,只听得嗵的一声响,一发炮弹就已经拖带着刺耳的尖啸向着rì军阵地呼啸而去

    犊子和同组的另外两个新兵回过头看时,炮弹刚好落在小rì本阵地上轰的炸开,好几个rì本兵一下就被爆炸产生的烟尘彻底吞噬了,片刻后烟尘散去,只见小rì本的阵地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坑,好几个rì本兵歪倒在旁边。

    “我打中了我打中了”犊子顿时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地大叫起来。

    犊子和同组两个新兵正欣喜莫名时,胡杰的声音冷不丁从不远处传来:“嚷什么,嚷什么?打了一晚上的炮,浪费了好几十发炮弹,到现在才头发命中,你们还有脸在那叫?想当年,老子我第一次上战场,一发炮弹就于掉了北洋军的机枪阵地。”

    胡杰还真没有说谎话,当年他头一回上战场真就一发炮弹端了北洋军的机枪阵地,不过这发炮弹不是用迫击炮打出去的,而是被他当成手榴弹甩出去的,结果无比凑巧的是,这发炮弹砸落在地时被一块石子击发了底火。

    当然,胡杰是绝不会把事实的真相告诉这些个新兵蛋子的。

    说着话胡杰就在犊子的身边蹲下来,然后指着前面远处那顶rì军帐篷对犊子他们几个说道:“看见前面小rì本的那顶帐篷没有?我只要两发炮弹就能于掉他”

    犊子和围上来的十几个新兵纷纷摇头,表示不相信,这些新兵自从参军成为十九大队炮兵连的炮兵还只有不到半年时间,今天还是他们炮连第一次参加实战,自然也没有亲眼看到过胡杰在战场上的威风,倒是听老兵说过,但耳闻为虚、眼见为实不是?

    犊子甚至还目测了一下距离,胡杰手指的那顶帐篷至少在两千米开外,这几乎已经是mm口径迫击炮的极限shè程了,这么远的距离,shè击jīng度根本没法保证,别说两发炮弹,就是十发炮弹也未必能够命中。

    “不信是吧?”胡杰笑了,“你们瞧仔细了。”

    胡杰向前平着伸直了右手,对着前方至少两千米外的那处rì军帐篷先闭左眼、再闭右眼,然后根据经验得出了一个距离,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团棉絮扔向空中,从棉絮的偏移距离判断出风速,最后说道:“风速米,距离UU米”

    然后胡杰亲自cāo炮,锁定shè击诸元,将一发炮弹塞进炮膛,短暂延时之后,只听嗵一声炮弹就已经shè出去,犊子和十几个新兵便纷纷伸长脖子往前看,足足二十多秒,前方小rì本的阵地上才猛然腾起一团烟尘,不过距离目标还有至少五十米。

    犊子和十几个新兵回过头,只见胡杰已经在微调节shè角了,片刻后,shè角调好,又一发炮弹被胡杰塞入炮膛,然后又是嗵的一声向着前方呼啸而去,然后又过了二十多秒,小rì本阵地上再次腾起一团烟尘,这次正中目标

    等烟尘散尽,视野中那顶帐篷已经消失了。

    “打中了,打中了”犊子一下就跳了起来,比刚才自己命中目标都还要兴奋。

    另外十几个新兵再看向胡杰时,眸子里已经流露出了毫无掩饰的崇拜,没说的,连长打炮真是太牛了。

第35章 胜利在望

    开通了,休息一下眼睛吧,听听书也不错哦!

    “联队长小心”

    助川静三观察了片刻敌情,正弯腰往指挥帐篷里钻时,跟在他身后的勤务兵伊藤忽然一个前扑,将助川静三扑倒在地,然后便传来轰的一声炸响,紧接着浓烈的硝烟一下就把他彻底吞噬,还有大量滚烫的砂土扑面飞来,烫得他呲牙。【】

    等到硝烟散尽,助川静三抬头看时,只见他的指挥帐篷早已经被爆炸撕扯成了碎片,刚才如果不是他的勤务兵伊藤推了他一把,他此刻只怕已经跟这顶帐篷一样被撕成碎片了,想起伊藤,助川赶紧坐起来察看伊藤伤势,结果很遗憾,伊藤刚才把他推开了,自己却没有逃过死劫,他的头部被数块弹片直接命中,早就咽气了。

    “联队长,联队长”大队长中川少佐跌跌蹭蹭冲到助川静三的面前,惨然道,“我们快顶不住了,联队长,我们顶不住了……”

    助川静三柱着军刀站起身来,只见四周的麦田、玉米地里忽然间冒出大量中国兵,正从四面八方向着rì军阵地猛烈shè击,**的火力当中,有捷克式、马克沁,还有歪把子,甚至还有九二式重机枪,其火力凶残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反观rì军,却只能拿三八大盖进行无力的回击,炮兵中队偶尔的零星炮击也根本无法扭转双方在火力上的巨大差距,何况**也拥有炮兵,刚才中国炮兵还一炮于掉了他的指挥帐篷,如果不是伊藤,助川这会只怕早就已经玉碎了

    **攻势凌厉,rì军阵地正被**一点点蚕食,等到rì军阵地被压缩到公路两侧,**就该投入预备队发起最后的总攻了,助川静三非常清楚他的生命已然进入到了倒计时,可既便是这样,他也仍然无力改变局面。

    固守待援?先不说守不守得住,关键是根本就没有援兵

    向东突围?中川大队已然弹尽,拿什么突围,用刺刀么?

    “联队长,联队长……”通讯兵背着步话匆匆跑过来,冲助川静三大叫道,“师团长命令我们立刻向丰县靠拢,不惜一切代价向丰县靠拢。”

    “向丰县靠拢?”助川静三苦笑了笑,站起身正了正军容,又擦了擦脸上的硝烟,然后从通讯兵手中接过步话机,对着话筒大吼,“师团长,我部浴血奋战,怎奈弹尽援绝,如今玉碎在即……大rì本帝国万岁,天皇万岁”

    “助川桑?”

    “助川静三?”

    中岛今朝吾对着话筒连连大吼,对面却再没回应,这使中岛今朝吾猛然意识到,刚才的通话分明就是助川静三留给师团部、留给大本营、留给帝国的诀别电话了这令中岛今朝吾恼怒之余,情感上显然也无法接受。

    助川静三因为在南京表现拙劣,已经确定转入预备役,不rì就将启程回国,甚至就连接替助川静三的联队长人选也都到了,他就是步兵第38联队的副联队长近藤元,助川静三眼看着就要退役回国了,却出了这事。

    中岛今朝吾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当即命令骑兵第联队剩下的那个骑兵中队立即出城去救助川静三,反正骑兵在丰县的巷战中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反倒是在野外更能发挥出骑兵的速度优势。

    结果骑兵中队刚出城,近藤元又跑来师团部求援来了。

    敢情**改变了战术,朱奇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rì军援兵随时可能到来,便决定孤注一掷,投入全部兵力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发起猛攻,小rì本的防线立刻告急,激战到中午时分,师团部临时组织的非战斗人员就已经死伤过半,步兵第38联队留在丰县的步兵第大队也损失了两个步兵中队。

    小rì本的这些非战斗人员尽管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毕竟无法跟战斗部队比,何况小rì本现在弹药匮乏,这些非战斗人员每个人基本上只领了二十发子弹,子弹一打完,就只能够端着刺刀冲锋了,所以伤亡非常大。

    当然,**的伤亡也很大,最先投入进攻的348团3营已经伤亡殆尽,营长李绶青也已阵亡殉国,战斗打到中午时分,347团已经损失了一个营,348团更已经伤亡过半,甚至就连李嵩的jǐng卫连都已上了火线。

    巷战之所以残酷,就残酷在这里,丰县东西两个区的几条大街几乎成了绞肉机,**和小rì本都在拿人命往里填,两军官兵的尸体一层叠一层,流下的鲜血都染红了街面,现在就看谁先泄气,先坚持不住了。

    当然,中间还存在变数,那就是双方的援军。

    中岛今朝吾已经命令沛县的步兵第33联队回援,同时也给济南的华北方面军前线指挥部发去电报,请求航空兵团紧急派出轰炸机前来助战,**5沛的李天霞旅(153旅)还有58师的17旅主力也正向丰县急进。

    “师团长。”近藤元显然是跑着过来的,喘息道,“步兵第33联队什么时候能到?”

    “近藤桑,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中岛今朝吾皱眉道,“你的任务是守住阵地。”

    “哈依。”近藤元讨了个没趣,正打算离开时,第16师团参谋长三泽义夫忽然从通讯室里匆匆出来,神情凝重地向中岛今朝吾报告道,“师团长,山田桑急电,步兵第33联队在沛县以西遭到支那军阻击,很可能无法及时赶回。”

    “纳尼?”中岛今朝吾闻言一愣,脸sè也有些变了。

    站在旁边的近藤元脸sè更加难看,步兵第33联队无法及时回援,也就意味着他只能凭借半个步兵大队外加一千多临时组织的非战斗人员守城,此外就是战车中队的四辆九五式轻型战车了,这将是师团部最后的屏障。

    到了这个时候,中岛今朝吾终于也有些害怕了,这老鬼子没人xìng,从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可对自己的老命却是无比珍惜,他可不想玉碎在这里,当下气急败坏地冲三泽义夫大吼道:“命令,草场支队马上从砀山回援,马上

    “哈依。”三泽义夫重重鞠首,转身去了。

    刘口乡,58师师部的电台正嘀嘀响个不停。

    冯圣法背负双手正在隔壁的作战室里来回踱步。

    此时此刻,冯圣法心里就跟一万只蚂蚁在爬,百爪挠心,通过电台,他时刻与517旅还有第3l集团军保持着联络,十几分钟前,他刚收到汤恩伯电报,关麟徵第军的郑洞国师已经在沛县以西的马桥附近截住了正向丰县回援的rì军援兵。

    说起来也正是巧了,老蒋的命令下达给汤恩伯时,郑洞国的第沛刚刚在当天凌晨从张楼乡附近偷渡过微山湖,结果一个急行军就到了马桥,不等第沛构筑起防御工事,rì军步兵第33联队的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杀过来了。

    这次汤恩伯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给郑洞国下达了死命令。

    砀山方向,第8军、军还有桂永清的军也已经向rì军发起反攻。

    还有17旅以及5沛的153旅,正沿着174旅走过的路线向丰县急进。

    丰县的战局正逐渐变得明朗,174旅对丰县rì军的围攻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只要郑洞国师能在马桥拖住rì军一天时间,丰县的战斗就该结束了,中岛今朝吾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郐子手也就该授首了。

    **似乎是胜利在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冯圣法却总感觉到一阵隐隐不安,他走到地图前,对着地图一遍又一遍梳理战场上的条理,反复推敲各种可能,却始终想不出哪里会出问题,无论怎么看,这一仗**都已稳cāo胜券。

    rì军草场支队的支队长草场辰巳少将接到中岛今朝吾的电令时,草场支队刚刚打退**第27军的一次进攻。

    接到蒋委员长电令之后,第军军长桂永清没办法,只能命令师向对面rì军发起进攻,同时命令46师派出一个团配合师作战,结果师的进攻很快就遭rì军瓦解,师的老兵虽然不少,军官也大多由保定军校的毕业学员担任,但装备太差,战斗力跟rì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再加上rì军拥有绝对的火力优势,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事实上,此时的**已经丧失了大规模进攻的能力,也就打防御战还像回事。

    “回师丰县?”草场辰巳皱着眉头半晌没说话,这个时候回师丰县,就会丧失扩大战果的机会,一旦让对面的师重新稳住阵脚,再想击穿**防线跟华中派谴国的第13师团顺利会师,就又要多费不少手脚了。

    所以,从情感上讲,草场辰巳是不愿回丰县的。

    几个联队长也大多沉默着不说话,只有步兵第联队的联队长野宣明大佐说道:“支队长,师团长在这个时候发来求援电报,可见丰县的情形已经很危急了,击穿砀山**的防线固然重要,可师团长我们也不能不救,不如分兵吧

    草场辰巳还是有些犹豫,如果分兵,只派一个步失大队回援显然不够,如果派一个步兵联队的话,砀山这边兵力就有些单薄了,一旦不能够抢先攻占砀山,则切断陇海铁路、封堵徐州**的大功就要落到第13师团头上了。

    草场辰巳不想让这份大功旁落,因为这将直接关系到他的前途,未来他能否由少将旅团长晋升中将师团长,军功至关重要。

    就在草场辰巳犹豫不决时,中岛今朝吾的第二封电报紧接着又到了,而且言辞也要比第一封电报紧迫得多,这下草场辰巳也没法再犹豫了,当下命令草场支队立即与**脱离接触,掉头北上回师丰县。

第36章 幺蛾子

    曹庄,军军部。

    桂永清正在作战室里大发雷霆:“他李英是于什么吃的?一个整师拉上去还不到半天时间,就让小rì本一个步兵大队打了个稀里哗啦,丢人,耻辱”说着,桂永清还将军帽重重甩在了作战地图上,惊得几个作战参谋噤若寒蝉。

    副军长李树森充老好人,端起茶盅劝说道:“军座你喝茶,消消火。”

    “不喝。”桂永清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手一推茶盅便打翻在了地上,碎了,李树森心头暗恨,强忍着才没有发作,桂永清却还在骂骂咧咧,“李英无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我要撤了他的职,我要送他上军事法庭”

    桂永清其实是借题发挥,因为李英不是他嫡系,他说师被rì军一个步兵大队打垮,并不客观,因为这个rì军步兵大队还有一整个野炮旅团外加战车大队配合作战,砀山附近又都是平原,师无险可守,根本就挡不住小rì本的铁甲战车。

    何况师也没被打垮,只是顶不住小rì本的进攻后撤了十里。

    李树森明知道桂永清是在借题发挥、清除异己,却也无可奈何。

    桂永清正在骂骂咧咧时,一个上校参谋忽然走进来报告道:“军座,师急电,rì军草场支队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缩了回去,眼下正在整理辎重,看样子是要回师丰县,其中一个步兵联队甚至已经先行往北开拔”

    “什么?小rì本缩回去了?”桂永清闻言顿时一愣。

    李树森和46师师长李良荣也是面面相觑,这似乎不太符合小rì本一贯的作风啊?小rì本骄狂成xìng,什么时候也学会见好就收了?

    46师的副师长周振强却忽然间回过味来了,他大步走到地图前说道:“军座,58师可就在丰县,该不会是58师已经有了突破xìng的进展,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沉不住气,所以才命令草场支队紧急回援丰县吧?”

    58师在丰县的作战行动已经向附近友军做了通报,不过包括桂永清在内,军的高级将领们并不看好这次作战行动,区区一个丙种师就想吃掉小rì本的一个师团部?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小rì本要这么好打,华北华东也不会沦陷

    所以,桂永清他们压根就没有把58师围攻丰县这一仗当一回事。

    周振强的话却提醒了众人,李树森、李良荣等人的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

    “屁。”桂永清却极为不屑地说道,“58师要能在丰县困住中岛今朝吾,老子的军就能一直打到济南活捉小rì本第二集团军的司令官西尾寿造。”

    李树森这回终于难得地硬气了一回,反驳道:“军座,卑职却不这么看,如果不是58师在丰县有了进展,那草场支队在砀山的异常举动又怎么解释?显然,中岛今朝吾在丰县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向草场支队求援。”

    桂永清闷哼道:“你这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测。”

    李良荣也说道:“军座,不管草场支队异动的原因何在,委座直接下达给我们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牵制住砀山北面之敌,绝不能够让其回援丰县,草场支队如果不回师丰县也就罢了,现在真回了,那咱们就得主动出击,尽全力拖住他们。”

    “笑话。”桂永清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桂永清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狂悖之徒的痴心妄想就拿军两万多官兵的xìng命去冒险。”顿了顿,桂永清又斩钉截铁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击。”

    李树森变了脸sè,沉声道:“军座,这可是委座的令谕……”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桂永清直接打断李树森道,“委座远在武汉,对河南战场的情形并不熟知,所以才会被冯圣法这样的狂妄之徒所蒙骗,但我们绝不能够陪着冯圣法这种人一发去发昏,更不能够拿军两万多官兵往虎口里送。”

    李树森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桂永清这厮虽然能力不怎么样,还贪生怕死,可他身上的光环却着实耀眼,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少数几个曾经留学德国的高级将领之一,不仅军政部长何应钦很欣赏他,蒋委员长据说也非常器重他。

    刘口乡,58师师部。

    冯圣法还不知道桂永清已经在关键时刻出了幺蛾子,正因为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而兴奋不已。

    徐十九和朱奇刚刚先后发来电报,十九大队已经将从丰县出击的那个rì军步兵大队彻底困死在新安集附近,174旅也已经将丰县rì军压缩在了城南的小片区域内,此外,5沛的李天霞旅和17旅也即将赶到丰县,很快就能投入丰县战场了。

    杨绍任带着几个作战参谋做完图上作业,不无兴奋地道:“师座,从前线反馈回来的信息判断,丰县rì军最多还能再坚持半天时间,今天天黑之前,肯定可以结束战斗,而沛县以及砀山rì军却绝无可能在天黑之前赶回丰县。”

    副师长何凌霄也道:“应该是没问题了,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这回死定了”

    “你们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在最终的结果还没有揭晓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冯圣法却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经验告诉他,越是接近胜利那一刻,就越不能出现疏忽,他盯着地图再次将战场局势梳理了一遍,却还是没发现任何纰漏。

    杨绍任见冯圣法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关切地道:“师座,你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怎么合过眼了,要不到里屋打个盹,这边有我和老何盯着呢,一旦丰县那边有了结果或者出现了什么状况,我们就马上叫醒你。”

    冯圣法还真有些困了,刚才大局还没确定前他的弦始终紧绷着,所以没觉得,这会局面已经明朗,绷紧的神经一松懈,困意立刻就cháo水般袭来,就站着上下眼皮都打架,当下走到里屋就着简陋的架子床躺下了。

    新安集战场。

    徐十九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高慎行说道:“慎行,时间差不多了。”

    高慎行冷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向身后的苞米地打了个手势,再然后,已经养jīng蓄锐多时的三百多个老兵便纷纷从苞米地里钻了出来,很快就拉开长长的散兵线,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着几百米外的战场碾压了过去。

    几百米外,助川静三已经绝望地拔出了军刀。

    中岛今朝吾派来的那个骑兵中队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助川静三的命运。

    此时此刻,助川静三身边已经只剩下不到一百个rì本兵了,而且绝大部份rì本兵还受了伤,炮兵中队的炮弹早已经打光,战车小队的两辆战车也毁了,每个士兵平均只剩下五发子弹,助川静三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某一刻,正从四面八方冲rì军阵地shè击的中国兵忽然cháo水般退回去,接着,另一群中国兵便端着刺刀从公路北侧的田野上逼了过来,这群中国兵全都端着刺刀,从他们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跟别的中国兵明显不太一样。

    军人的直觉告诉助川静三,这是一支真正的jīng锐

    助川静三还认出了高慎行,或者说认出了高慎行手中那杆改装步枪,从南京保卫战结束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多,助川静三脑子里对高慎行和他手中这杆改装步枪的印象却丝毫没淡,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助川静三都会从噩梦中被这杆步枪惊醒,在梦中,他不止一次被高慎行一枪爆头。

    进入五百米内后,中国兵开始冲锋,他们一个个张大着嘴巴,像野兽般嚎叫,rì本兵也被中国兵的叫嚣声激起了凶xìng,他们纷纷打开枪栓,将子弹退出,然后端着刺刀默不作声地迎了上去,夕阳下,中rì两军就像两股洪流,在原野上迎面相撞。

    下一刻,公路上、麦田上还有苞米地里便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格挡声、撞击声、刺刀刺入人体的声音,还有两军官兵临死前发出的哀嚎声,中rì两军近五百名军人以生命做赌注,展开了无比残酷的淘汰塞,结果是,**取得完胜

    助川静三年纪大了,体力不支所以落在了后面,等他挺着军刀冲上来时,冲在前面的rì本兵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中,尽管rì军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不少士兵还受了伤,尽管rì军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而**却是以逸待劳,但眼前这伙中国兵在白刃战中表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还是让助川静三感到震惊。

    十几个中国兵忽喇喇地围上来,将助川静三围在了中间。

    助川静三剧烈地喘息着,双眼死死盯着前面的中**官,沉声说道:“中国人,我认得你。”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也许是眼前这伙中国兵展现出来的强悍赢得了助川静三的尊敬,这一次,助川静三没有蔑称中国人为支那

    “我也认得你。”高慎行也一眼就认出了助川静三,冷酷地道,“半年前在南京,你就早该死在我的枪口下。”

    助川静三紧握着军刀,沉声道:“作为一名军人,我从不畏惧死亡,但是作为大rì本帝国一名高贵的武士,我希望能够体面地战死在战场上,中国人,你敢跟我公平决斗么?”

    “如你所愿。”高慎行将手中的改装步枪递给李牧,然后从腰间抽出了短柄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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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功亏一匮

    开通了,休息一下眼睛吧,听听书也不错哦!

    “副大队长,还是我来吧。【】”

    高慎行刚要上前,却让王一刀给拦住了,王一刀在单县救了东家张文泉一命,也算是一命还一命,单县光复后他就跟张文泉辞了工,然后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十九大队,成了三连的一名士兵。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王一刀本身是个练家子,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助川静三这个老鬼子是个高手,这老鬼子将军刀竖着举在胸前,不仅将上盘护得极牢,下盘也同样踩得极稳,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高慎行并没有勉强,当下示意王一刀上前。

    王一刀从背上卸下大片刀,然后上前两步又伸出左手冲助川静三勾勾手指,然而助川静三这老鬼子浸yín武道这么多年,又岂会轻易受人挑衅?这老鬼子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举着军刀冷冷地盯着王一刀,就像一头等待猎物出现的野狼。

    助川静三不动,王一刀也同样没有轻举妄动,高手过招,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王一刀是绝不会贸然先动手的,先发制人固然气势如虹,可是一旦无法制对手于死地,对手的反手一击就能轻易要了你命

    时间在对峙当中悄然流逝,就在高慎行和周围的老兵们有些不耐烦时,助川静三终于因为jīng力不继,眼前恍惚了一下,全神贯注的王一刀瞬间抓住机会跨步出刀,助川静三意识到不对赶紧想变招,却还是迟了,王一刀手中大片刀的刀背已经重重磕在助川静三手中军刀的刀身上,助川静三军刀被磕开,胸前顿时空门大开,王一刀手中大片刀顺势一记直剌,锋利的刀刃便在助川静三右颈剌开了一道血口。

    直到助川静三尸身倒地,王一刀上前剁下他小指的梢骨,四周围观的十几个老兵都还没有从这突然变故中回过神来,这个老鬼子看着挺厉害,就这么让王一刀给宰了?而且王一刀的刀法老实说也不怎么,不就那么一磕再顺势往前剌?

    只有高慎行看出了一点门道,其实那种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大战几十回合的格斗根本就是花拳绣腿,是面子活,直正的武道追求的绝对是一击毙命刚才王一刀的那一刀看似简单其实却很显功力,因为,越是简单的刀势才越是致命。

    高慎行正在回味王一刀刚才那一刀,徐十九来了,说道:“慎行,你们三连不用打扫战场了,马上去丰县。”

    丰县的战斗同样已经进入了尾声。

    李天霞的153旅还有方rì英的17旅已经到达丰县,不过这会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因为丰县rì军已经被174旅压缩进了城南的一小片街巷里,投入兵力太多也根本无法展开,所以只能一个营、一个营轮流发动进攻。

    但既便这样,小rì本也快顶不住了

    348团从昨天晚上开始,已经在丰县跟rì军激战了将近一昼夜,全团两千多官兵,已经死得只剩下不到五百人,李嵩将剩下四百多官兵全部集中到了一起,准备向龟缩城南负隅顽抗的丰县rì军发动最后一击。

    “弟兄们,时间紧,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李嵩冷酷的目光从前排官兵脸上逐一扫过,大声说道,“我只想跟你们说一句,南京城内的几十万冤魂就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为了这几十万冤魂,我们绝不能放过中岛这个老鬼子

    尽管已经很累,可听了李嵩这番话,四百多官兵还是一下就炸了,一个个顿时间目露凶光,叫嚣着要跟小rì本玩命,军队就是这样,没能力的主官怎么都带不好部队,有魄力的主官只要几句话一煽,底下的官兵就会嗷嗷叫。

    李嵩扭头将目光投向二营长韩克强,正要命令韩克强率领这最后剩下的四百多官兵向rì军发起最后一击时,耳畔却忽然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枪声。

    “枪声来自城外。”韩克强也听到了,沉声道,“而且是歪把子的声音。”

    “歪把子?”李嵩心头一凛,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忽然掠过心头,遂即扭头冲列队而立的四百多官兵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弟兄们,为了南京屈死的几十万冤魂,为了全中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跟小rì本拼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吼完一嗓子,李嵩掏出勃朗宁手枪往前一撩,四百多官兵便纷纷涌向城南,遂即又以班组为单位散开来,深入大街小巷跟负隅顽抗的rì军残部展开了惨烈的巷战,丰县城内沉寂了片刻之后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朱奇从设在西门外的临时指挥部里冲了出来,大声询问jǐng卫:“哪里来的枪声,刚才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枪声?

    刚才那阵隐隐约约的枪声朱奇也听到了,凭经验,他就能够判断出那绝对不是**的捷克式或者马克沁的声音,刚才应该是小rì本的歪把子的声音,歪把子?难道是小rì本的援军到了?不是说沛县、砀山的rì军都让友军给堵住了么,怎么还有援军?

    朱奇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残酷的事实,仅过了不到五分钟,一骑快马就从丰县城南的瓦房村方向疾驰而来,是153旅的通讯骑兵,向朱奇报告了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坏消息,砀山rì军已经回师丰县,并且在瓦房村与153旅的30u团交上火了。

    “砀山rì军?不会吧?”朱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27军、军还有第8军不是已经向砀山rì军发起反攻了么?三个军六个师,要打垮rì军两个师团当然绝无可能,但是拖住rì军两三天时间总不难吧?怎么砀山rì军这么快就回来了?

    347团团长魏常禄因为最后的总攻任务落到了348团头上,正好跑来旅部向朱奇讨要说法,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当下说道:“旅座,砀山rì军是小rì本第16师团的主力,咱们在丰县只有两个旅又一个团,断然不是对手,是不是赶紧后撤?”

    “不行,不能撤退”朱奇一听就火了,眼着满是血丝的牛眼大吼道,“眼看着中岛今朝吾这老鬼子就要授首了,这时候撤退不就前功尽弃了?还有那些已经战死在丰县的弟兄,他们不也白牺牲了?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撤

    “旅座,你冷静些。”魏常禄道,“围歼丰县rì军的战机已经丧失了”

    “闭嘴,从砀山回来的未必就是第16师团的主力,也可能只是一个步兵联队而已,你马上带着你的部队出城,配合153旅阻击砀山回援rì军,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团既便是打光了也绝不准后退,给我像钉子一样钉死在瓦房村”

    魏常禄真就闭了嘴,向朱奇敬过礼,转身匆匆走了,朱奇又将一个通讯兵叫到跟前,让他去丰县城东通17旅旅长方rì英,方rì英其实早就已经接到了李天霞的通知,也做出了跟朱奇一样的决定,将陈式正的344团派去了瓦房村

    很快,朱奇心中最后的那丝侥幸也被击得粉碎,瓦房村那边很快传来确切的消息,从砀山回来的rì军绝对是第16师团的主力,因为砀山通丰县的公路上已出现庞大的车队,一支由几十辆装甲车、上百辆卡车还有数百架大车组成的车队。

    在漆黑的夜空下,小rì本的车队就像一条发光的长龙,很容易数。

    刘口乡,58师师部。

    冯圣法只在里屋打了个盹,就给外面的异动给惊醒了。

    看到冯圣法走出来,几个作战参谋便赶紧闭上了嘴巴,何凌霄、杨绍任也用异样的眼神看了过来。

    “怎么了?”冯圣法一下就皱紧了眉头。

    杨绍任搓了搓手,斟酌着说道:“师座,有个好消息。”

    冯圣法走到地图前,一边说道:“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杨绍任道:“师座,十九大队已经歼灭了被困在顺城集附近的rì军步兵大队,毙敌六百余人,还于掉了小rì本一个大佐,尤为难得的是,由于战术运用得当,十九大队自身的伤亡不大,仅伤亡了百余人,可谓是完胜。”

    “于得漂亮。”冯圣法闻言不禁狠狠击节。

    杨绍任却道:“可是,师座,还有个坏消息。”

    说罢,杨绍任便把朱奇刚发来的电报递过来,看过朱奇发来的电报,冯圣法的脸sè一下子就变了,他千料万算计,怎么也没有想到砀山会这么大纰漏

    何凌霄凑上来,怒声道:“这个桂永清,简直太不像话了”

    杨绍任冷笑一声,说道:“桂永清这是公报私仇,上次在黄陂阅兵,我们74军让他的军狠狠地折了脸面,这次他就故意拆台,要我们在丰县的作战行动功一亏一匮,这种只顾一己私利而罔顾大局的小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军长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冯圣法叹了口气,又对杨绍任说道,“参谋长,你还是赶紧拟定一个撤退计划啊,第16师团主力既然已经回师丰县,再想歼灭丰县rì军、击毙中岛今朝吾就绝无可能了,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部队撤回来。”

    “撤回来?”何凌霄不以为然道,“师座,小rì本第16师团的主力虽然从砀山赶回丰县了,可能否救出中岛今朝吾却是两说,只要174旅能够抢先于掉中岛这个老鬼子,丰县这仗就还是我们赢,师座,这个时候可不能撤啊。”

    杨绍任也劝说道:“是啊师座,这时候撤退可就前功尽弃了。”

    “前功尽弃总好过全军覆没。”冯圣法摆了摆手,声音不大可语气中却透出不容分辩的决断,“作为一个师长,我绝不会拿整师官兵的xìng命去换一个老鬼子的狗命,这种亏本的买卖我们绝对不做,参谋长你赶紧拟定一个撤退计划,电告174旅、17旅。”

第38章 损失惨重

    开通了,休息一下眼睛吧,听听书也不错哦!

    参谋部的职责就是拟定作战计划或者撤退计划,在**的战斗序列当中,团以上建制都设立了参谋部,但**各级单位的参谋部基本上都是摆设,从某种意义上讲,**设立这个参谋部只不过是为了上峰给麾下的部队长眼皮底下掺沙子。【无弹窗小说网】

    打个比方,军长无论对他手下的师长信任或者不信任,都会安插他的绝对心腹去给手下师长当参谋长,而那些个师长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孤立这个参谋长,与此同时,又安排自己的心腹去麾下各个主力团担任参谋长。

    都知道**的派系斗争很厉害,参谋部就是其中最激烈的战场。

    杨绍任同样也是上峰安插进58师的参谋长,而且还是军委会直接下派,但冯圣法对杨绍任还是信任的,一来杨绍任本身就是从陆大正则班毕业的高才生,有能力,二来冯圣法本人对派系倾辄是深恶痛绝,所以想在58师竖立另外一种风气。

    杨绍任也没有辜负冯圣法的信任,该他的职责都完成得很出sè。

    杨绍任召集参谋部的几个作战参谋商议片刻之后,很快就拟定了一个撤退计划,考虑到rì军第14师团已从甄县渡过黄河占领荷泽,单县随时可能遭到rì军第14师团进攻,58师再往单县方向撤退就明显不太合适了。

    因为58师主力在丰县恶战之后,现在急需一次短暂的休整。

    而第l兵团总司令薛岳将军下达给58师的作战任务也是保护砀山侧翼,掩护第五战区的主力撤退,所以杨绍任决定向砀山附近撤退,向军靠拢,经过了这事,谁都知道桂永清的军靠不住,但砀山不还有黄杰第8军以及李仙洲94军么?

    参谋部拟定的撤退线路还是正确的,因为荷泽失守,58师如果向西撤退,就极可能与rì军第14师团迎面相撞,以58师一师之力硬撼rì军一个常设师团,还是很凶险的,往东或者往北,更是rì军云集,只有往南向砀山靠扰比较安全

    冯圣法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过囫囵觉,昨夜更是一宿没睡,心力交悴到了极点,再加上丰县之战功败垂成,内心也愤懑到了极点,所以他并没有就参谋部的拟订的撤退线路多说什么,直接就让通讯处发给了17174旅。

    看到抱着集束手榴弹往前冲的老兵又一次倒在了血泊中,韩克强不由得伸出拳头恨恨地捶了面前断墙一拳,就连拳头破了皮血流如注他都毫无知觉,这已经是倒在小rì本坦克机枪下的第六个敢死队员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猛攻,丰县的rì军残部已被压缩到最后一条街巷,不过小rì本的防线被极度压缩之后,兵力也就相对集中了,特别是小rì本还有个战车中队,六辆九五式轻型坦将街巷两头一堵,就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

    打死**的敢死队员后,小rì本的坦克机枪立刻就不再继续shè击了,只有躲在坦克后面还有趴在两侧民房顶上的rì军步兵依然还在用三八大盖进行零星的shè击,这边**的机枪火力水一样泼过去,rì军坦克也没有回击的意思。

    不过**的机枪同样奈何不了rì军的坦克,小rì本的九五式轻型坦克装甲其实很薄,侧车壁只有区区umm马克沁重机枪在两百米内足以打穿,但它的前装甲有mm,马克沁重机枪就打不穿了,现在由于街巷地形的限制,却只能打到rì军坦克的正面。

    隔着不太远,韩克强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小rì本师团部的电台天线了,毫无疑问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就在前面,可**就是无法跨过这道最后的障碍,韩克强急了,将脑袋上的军帽撸下来狠狠掼在地上,扭头大吼:“手榴弹,给我捆手榴弹”

    说罢,韩克强就从几个老兵手中接过手榴弹,又从旁边一具rì军尸体上解下绑腿胡乱捆成了一捆,见韩克强抱着那捆手榴弹就要往外冲,他的jǐng卫员牯牛顿时急了,一下就从韩克强手中夺过那捆手榴弹,纵身从断墙下跳了起来。

    “营座,牯牛先走一步了”牯牛最后回头冲韩克强惨然一笑,然后抱着手榴弹头也不回地冲了上去,小rì本的大探照灯很快就从对面照shè过来,牯牛的身影立刻暴露无遗,小rì本的坦克机枪在沉寂片刻之后再次开火。

    牯牛不断地做着战术规避,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突进变得毫无规律,但小rì本这几个坦克机枪手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三辆小坦克三挺前shè机枪,一挺追逐,一挺封堵,还有一挺zì yóushè击,仅仅几个短点之后,就把牯牛给摞倒了

    韩克强睚眦yù裂,正yù下令不顾一切发起冲锋,一个通讯兵忽然从后面上来,气喘吁吁地报告道:“韩营长,团座口令。”

    韩克强还以为又是李嵩派人来催促,当下吼道:“回去告诉团座,给我一刻钟,最多再有一刻钟,我一准拎着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的脑袋去见他。”

    通讯兵却根本没听韩克强在说什么,接着又道:“团座命令你部立即撤退。”

    “知道了,立即撤退,我这就撤退。”韩克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过了片刻才猛然回过味来,当即一把揪住通讯兵衣襟,怒吼,“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通讯兵个小,整个人都被身材高大的韩克强劈胸拎了起来,迎着韩克强仿佛要生吃人的眼神,那通讯兵却丝毫不为所动,又道:“团座命你部立即撤退。”

    通讯兵这次声音很大,附近几个排长还有最后活着的一个连长全都向这边投来了错愕的目光,韩克强拎着通讯兵那么僵持了几秒钟,才终于颓然松了手,然后扭头带着哭腔冲几个连排长大吼起来:“撤,都他妈给老子撤……”

    带着无限的愤懑和不甘,韩克强终于还是带着最后剩下的两百多官兵撤了。

    临出街口时,韩克强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小rì本的大探照灯也照shè过来,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只见整条街巷都躺满了**尸体,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街巷,至少牺牲了上百名英勇的官兵,可现在,这些官兵的血都白流了。

    等十九大队急行军赶到丰县时,正好赶上撤退。

    朱奇、方rì英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让十九大队留下断后,徐十九也没推脱,有道是养兵千rì用兵一时,十九大队装备、给养、训练都比别的单位好,甚至就连伙食标准都要高出一截,自然就得承担更多的责任。

    153旅也留下一个团担任掩护任务,这个团就是邱维达的30u团。

    邱维达跟徐十九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初在罗店,两人之间就曾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后来参加南京保卫战,两人的战术思想几乎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冯圣法采纳了徐十九的战术,而王耀武却没有采纳邱维达的建议。

    这次再度携手,两人之间的配合自然没有问题。

    rì军第16师团主力已经从砀山回师,单凭30u团外加十九大队要想挡住第16师团的猛攻,当然是不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rì本还是不怎么喜欢夜间作战,而且在夜间小rì本的航空兵和炮兵也无法参战,这就极大减轻了掩护部队的压力。

    命令下达之后,十九大队迅速在丰县西南的王沟建立了防御阵地,紧接着30u团也在十九大队的右侧展开,没等两支部队修成工事,153旅305团、17旅344团还有174旅的两个团就都撤了下来,紧接着rì军就撵了过来。

    小rì本投入了大约一个步兵大队的兵力,还有四辆坦克做为前导。

    不过小rì本这次遇到对手了,胡杰扛着迫击炮只用了两发炮弹就于掉了小rì本冲在最前面的两辆坦克,接着十九大队重机枪排的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外加刚缴获的四挺九二式重机枪同时猛烈开火,跟在坦克后面的rì本兵顷刻间倒下一大片。

    小rì本一看情形不对,赶缩缩了回去,在炮兵没到来之前估计是不敢进攻了。

    战斗稍停,徐十九和十九大队的官兵才有闲暇关心起退下来的友军,17旅、174旅从十九大队阵地上穿过时,徐十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旅三团七千多号人,这才一天功夫竟然就只剩下不到四千人了。

    剩下这四千多人里,大部份身上还带着伤,李嵩的348团最惨,从团长到伙夫加一块都已经凑不齐一个营,团长李嵩受伤,三个营长死了两个,九个步兵连加jǐng卫连、重机枪连竟然死了十六个连长,下面的班排长几乎都是临时提拔的。

    当然,348团的牺牲绝非毫无代价,小rì本留在丰县的步兵第38联队所属第大队一千多个rì本兵,几乎全部阵亡,再加上在新安集被十九大队全歼的第3大队以及在单县被歼的步兵第l大队的两个中队,步兵第38联队基本上已经被打残了。

    除此之外,在丰县还有第16师团师团部的通讯兵、卫生兵、机修兵等两千多非战斗人员,也几乎伤亡殆尽。

    单从伤亡数字看,小rì本其实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但由于未能肃清丰县rì军残部,更未能击毙中岛今朝吾,围绕丰县发起的这次小型战役**其实是输了,因为除了58师,负责阻敌增援的第8军、军还有第损失全都比较大

    更严重的是,由于丰县之战失利,74军被迫向砀山靠拢,这一来守住丰县、单县一线保护砀山侧翼的战术意图也宣告落空,在74军向砀山退却后,rì军第16师团迅速又掉头南下,整个豫东的战场局势一下变得严峻起来。

    这也为后面桂永清的倒打一耙埋下了伏笔。

第39章 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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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清泉千里迢迢赶到砀山时,桂永清正在他的军部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74军已经在昨天深夜顺利撤退到了砀山附近,军副军长李树森和参谋部的几个高参已经代表军去慰问过了,回来跟桂永清说丰县之战74军伤亡颇大,主要是58师的伤亡很大,其中有个团更是连团长加伙夫都凑不齐一个整营了

    还有沛县附近打阻击的郑洞国第沛的伤亡也比较大,为了这事,据说汤恩伯已经直接向军委会发电报告他状了,还有桂永清的顶头上司、第一兵团总司令长官薛岳对桂永清也是极其不满,公开声称桂永清要为丰县的失利负全责。

    因为拒不阻击从砀山回援丰县的rì军草场支队,桂永清已经犯下了众怒。

    尽管桂永清在zhōng yāng有人,无论是蒋委员长的心腹爱将陈诚还是党国元老、军政部长何应钦,全都跟桂永清关系密切。

    何应钦跟桂永清甚至还是姻亲,因为桂永清娶的正是何应钦的亲侄女,民国十九年桂永清险些被老蒋枪毙,就是何应钦帮忙说的情,最后还闹个去德国访问留学,回来后就摇身一成了海归高级将领,不久就当上了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的总队长。

    老实说,桂永清在zhōng yāng的人脉还真不是一般的**将领能比的。

    但这次桂永清闯的祸却有些大,因为蒋委员长也很关注丰县之战,国民zhèng fǔ上上下下全都憋着一口气,希望能够击毙甚至俘虏南京大屠杀的头号郐子手中岛今朝吾,可最终,却因为桂永清关键时刻掉链子而功亏一匮。

    桂永清也从何应钦侧面打听过了,希望何应钦能替他在蒋委员长面前说几句好话,然而何应钦却委婉的表示,这次事情挺大,蒋委员长甚至还发了脾气,扬言要撤销桂永清的军长职务,得知消息之后,桂永清真正是急坏了。

    “率真兄,你这是怎么了?看把你急的。”邱清泉问了一句。

    邱清泉为人狂傲,向来不怎么把别人放在眼里,甚至当着别人面就敢满嘴乱放炮,故而得了个邱疯子的绰号,而桂永清虽然骨子里很怕死,可表面上却俨然一副名将的样子,满嘴都是正气,再加上有过留学德国的经历,邱清泉因而高看他一眼,两人关系较为密切,邱清泉担任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参谋长时,两人之间的合作也比较愉快。

    南京保卫战当中,桂永清撇下部队独自过江,邱清泉内心对桂永清还是颇为不满,否则他也不会离开46师去0师给杜聿明当副师长,但不管怎么说桂永清平时对邱清泉都还算不错,邱清泉去德国留学都还是桂永清推荐的,所以这次邱清泉出任突击军第一纵队司令并转隶第一兵团后,便撇下部队先跑来砀山拜见老长官来了。

    桂永清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雨庵,我这次摊上大事了。”

    说罢桂永清就将事情缘由给邱清泉说了一遍,桂永清知道邱清泉是个炮筒子脾气,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所以也没太多隐瞒,当然,他不愿看到74军击毙中岛今朝吾立下泼天大功这个yīn微原由,桂永清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这事,率真兄你做得的确是不地道。”邱清泉还真是个炮筒子,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出来了,说完了也没有看桂永清脸sè,接着又道,“先不说军委会和兵团部的薛总司令都下了命令,就算没有上峰命令,友军有困难你也得出手相助不是?”

    桂永清脸上好一阵燥,如果不是熟知邱清泉脾气,只怕当场就翻脸了。

    邱清泉却是毫不在意,数落了桂永清几句之后语气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冯圣法也是癞蛤蟆吞天,好大的口气,他区区一个步兵师就想吃掉rì军一个常设师团的师团部,还敢事实上调动一战区、五战区这么多部队参战,也太狂了。”

    “谁说不是?”邱清泉这句话却说中了桂永清内心,“冯圣法仗着上次唐瑛那交际花给了他五十万美金,置办了些家当,又从军委会那要了一个营的炮兵装备,就敢硬撼小rì本一个常设师团,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他死也就死了,凭啥还得搭上我们军?”

    邱清泉也道:“最可惜的还是74军的官兵,因为冯圣法的狂妄而付出了代价。”

    “不止74军的官兵,还有第8军、军、军甚至第3l集团军的官兵,咦……”说到这里,桂永清忽然间神情一动,心下有了个模糊的想法,这事要是cāo作好了,没准还真有机会扭转目前的不利局面,助自己脱困。

    桂永清第一时间给何应钦去了电报。

    何应钦接到桂永清电报之后立刻就去了蒋委员长行邸,蒋委员长自从当上黄埔军校校长后,就一直以军人的作息标准来要求自己,一贯早睡早起,既便大战期间也很少破例,不过今天他却破天荒没有在十点以前上床睡觉。

    蒋委员长还在因为丰县之战的功亏一匮而生气,特别让蒋委员长生气的是,这已经不是桂永清第一次违抗自己的命令了,民国十七年,蒋委员长委任李默庵给桂永清当副旅长,结果李默庵却让桂永清给赶了回来,当时气得蒋委员长险些枪毙桂永清。

    何应钦被王世和领进书房时,蒋委员长正跟九战区总司令长官陈诚发脾气,徐州会战失败后,保卫大武汉就迫在眉睫了,为此蒋委员长专门组建了第九战区并委任心腹爱将陈诚为总司令长官,眼下正从全国各地向武汉调集部队。

    “这个桂永清,早年间就狂悖自傲,连我的命令都敢不听,现在仗着德国留洋归来,就越发的目中无人了。”蒋委员长说着又来了脾气,怒气冲冲道,“上次在南京,他撇下部队独自过江的帐还没跟他算呢,这次新帐老帐一起算,哼。”

    看到何应钦进来,蒋委员长又道:“敬之你来得正好,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何应钦道:“委座,在决定处理桂永清之前,卑职以为是不是应该先反思一下丰县之战的前因后果以及得失?”

    蒋委员长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应钦也不解释,接着说道:“委座,本来按照薛岳的部署,74军应该前出丰县与砀山的部队形成犄角之势,5沛在丰县发现rì军第16师团主力之后,就应该果断在单县附近构筑防线,那么也同样可以实现保护砀山侧翼的意图

    “等等,你等等。”蒋委员长忽然插进话来,“你刚才说rì军第16师团主力在丰县?不是在砀山么?后来也正是因为砀山的第16师团主力回师丰县,才使58师对丰县的围攻功亏一匮,难道不是这样?”

    何应钦道:“委座有所不知,在砀山的只是以第16师团所属步兵第19旅团外加部份炮兵编成的草场支队,第16师团剩下两个步兵联队有一个在沛县,在丰县除了剩下的这个步兵联队外,还有半个后备兵团,足有四五千人。”

    蒋委员长皱眉道:“这数字是谁告诉你的?”

    对何应钦这番说辞,蒋委员长明显不太相信,他更愿意相信俞济时的说法,若不是因为发现丰县rì军兵力空虚,冯圣法又岂会不知死活贸然进攻?俞济时又岂会不知轻重贸然答应冯圣法的请求,调集全军猛攻丰县?

    何应钦并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侧面提醒道:“丰县到底有多少rì军,从74军上报军委会的毙敌数字就管窥一二,这次74军在丰县毙伤rì军超过四千人,不是么?如果丰县rì军真的只有一个步兵大队,哪来四千以上的杀敌数字?

    蒋委员长皱着眉道:“那包括了毙伤的rì军非战斗人员。”

    何应钦笑着摇头道:“如果58师真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在单县、丰县能够轻易于掉rì军两个步兵大队,如果第l沛团真到了连非战斗人员都上阵的地步,他们最后为什么还是没拿下丰县,还是没能击毙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

    蒋委员长道:“俞良桢说,若不是因为桂永清不肯出兵拖住草场支队,74军早就拿下丰县,击毙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了。”

    “这只是冯圣法的一面之词,俞良桢也没到过丰县,并不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形,卑职怀疑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何应钦语气一转接着说道,“真相很可能是这个样子,冯圣法在58师轻松夺取单县后出现了严重的误判,在没有搞清rì军的确切情报之前就贸然向丰县发起了强攻,为了自己的军事冒险能够成功,他甚至不惜伪造情报来调动友军参战,战斗失利之后,他又谎称58师离胜利已经只有一步之遥,若不是因为草场支队回师丰县,58师就早已经击毙中岛云云,转而将责任推到了友军身上。”

    蒋委员长听得目瞪口呆,如果真像何应钦说的这样,那就是另外一种xìng质了。

    何应钦又接着说道:“委座,因为冯圣法的狂妄自大,74军蒙受了巨大的伤亡,现在单县也已经失守,保护砀山侧翼的战术意图已经完全落空,砀山的局面已经非常严峻,这一切的确应该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但绝不应该是桂永清

    蒋委员长感到有些头晕,但他仍未轻信何应钦,怒声道:“查,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罢又扭头对站在旁边的陈诚说道,“辞修,这事就由你负责。”

第40章 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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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十九走进58师师部时,冯圣法正在生闷气。【】

    此时丰县之战结束已经两天,58师主力也很顺利地从丰县撤到了砀山,师部也从刘口乡前移到了砀山车站附近的赵屯,参战的174旅虽然伤亡惨重,但骨于老兵基数犹在,不少轻伤员略做休养后也能很快归队,何况58师在单县缴获颇丰,只要兵团部能够及时补充新兵并稍加整训丨部队很快就能恢复战斗力。

    但砀山战场吃紧,时局已经不允许58师退到后方休整了。

    不过冯圣法并不是因为这事而生气,让他生气的是俞济时刚刚打过来的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俞济时向他通报了一个消息,说桂永清在蒋委员长那告了他一状,说他骄狂自大、贪功冒进进而连累整个砀山战局吃紧,统帅部已经确定要派人来调查此事。

    冯圣法一听就火了,他还没找桂永清算帐呢,桂永清就恶人先告状了。

    更加让冯圣法内心愤懑的是,蒋委员长居然还真要派人下来调查,这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事情,居然还要派人来查,有什么好查的?难道自己真就是什么骄狂自大的人?难道前线的高级将领全都是傻子么?若不是丰县真的守备空虚,这些个军长、集团军司令、兵团总司令会相信他一个师长的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见冯圣法绷着脸没有说话,徐十九不由笑了笑,说道:“师座,桂永清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跟孙元良一样,都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货,跟这样的人生气,犯不着,再说了军委会就真派人下来查,难道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那可说不准啊。”冯圣法叹了口气,说道,“南京保卫战,桂永清跟孙元良一样,都撇下部队独自渡江跑了,可为什么最后孙元良被撤职查办,桂永清却反而由师长升军长?说白了吧,人家zhōng yāng有人,何应钦跟他是姻亲。”

    徐十九道:“何应钦再位高权重也影响不到陈诚吧?这次负责调查的好像是陈诚?”

    桂永清道:“这你就不清楚了,何应钦虽然影响不到陈诚,可陈诚跟桂永清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哪,民国十九年因为副旅长事件桂永清险些被委座枪毙,当时桂永清就是十一师三十一旅旅长,算得上是陈诚麾下头号心腹于将。”

    “还真没看出来,这桂永清在zhōng yāng人脉还真不浅呢?”徐十九还真就不知道这些。

    冯圣法鄙夷地道:“要不是因为zhōng yāng有人,就凭桂永清的资历、能力,当年他也配担任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长,又凭什么当上27军军长?就凭他会说大话,就凭他在南京比别人跑得快,更善于保命么?”

    这下徐十九也有些担心起来,说道:“师座,该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得他去。”冯圣法道,“反正我问心无愧。”

    老实说,冯圣法对既将到来的调查还是挺担心的,**自从创立那天起,内部的派系斗争就没断过,比较大的派系有何应钦系、陈诚土木系以及胡宗南的第一军系,汤恩伯担任第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后,俨然也有了自成一系的气象,桂永清出身于土木系,却又与何应钦结好,可谓是左右逢原,人脉极为深厚,而他冯圣法,除跟俞济时关系较好,上面几乎就没有赏识他的军中大佬,可谓孤家寡人一个,陈诚出于维护桂永清的考虑,非要颠倒黑白把丰县战败的责任推他身上,他也是有口莫辩。

    更何况,因为丰县失利,致使砀山失去侧翼保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陈诚如果非要揪住这一点治他冯圣法的罪,他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没等陈诚派出的调查小组到砀山,砀山的战局就已经急转直下,在74军撤往砀山跟第8军、27军、军抱成一团后,刚回到丰县的rì军第16师团主力立刻又掉头南下,再次与rì军第13师团对砀山形成南北夹击态势。

    面对rì军第16师团的猛攻,师的一个旅仅仅坚持了不到半天就给打残了,桂永清一看情形不对,当即将他的军部从砀山一口气撤到了兰封,同时命令46师往后撤,这一举动极大地挫伤了46师官兵的抗战热情,也让师官兵彻底寒了心。

    次rì再战,师很快就让rì军第16师团给打垮了,这次是真让小rì本给打垮了,所有人都屁股朝后,向着兰封方向没命跑,师一垮,46师再一退,砀山北面屏障顿失,守在砀山南面的黄杰第8军、李仙洲军的侧后就完全暴露了。

    第一兵团总司令薛岳闻讯之后极为震怒,桂永清的临阵脱逃直接就让砀山的局势陷入到了崩坏的境地,一旦第8军、军在rì军两大主力师团的围攻下崩溃或者覆灭,一旦砀山失守,豫东重镇商丘立刻就会失去东部屏障。

    薛岳虽然恼怒,却也拿桂永清无可奈何,第军虽然名义上隶属第一兵团,可桂永清却根本不买薛岳帐,否则两天前桂永清也不敢临战抗命,致使丰县之战功亏一匮,薛岳又不能真把桂永清抓起来枪毙,所以只能到处找部队去堵漏。

    正好李汉魂的军开到豫东前线,薛岳便命军连夜向砀山急进。

    但军刚从商丘站下车,全军官兵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都已经疲惫不堪,而且商丘距离砀山足有一百多里路程,就算急行军也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时间才有可能赶到,而砀山的战局却是一刻都耽搁不起了。

    于是薛岳又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曹县附近休整的74军,电令74军立刻东出砀山西北的刘屯,保护第8军、军侧后,同时叮嘱俞济时,哪怕全军战至最后一人,也至少要守住刘屯两天时间,俞济时很爽快地领受了军令。

    俞济时其实也没怎么把薛岳放在眼里,但是这会他正在跟桂永清斗气,看到桂永清已经临阵脱光,他便想着在砀山好好表现一下,他要让老头子明白,他俞济时才是真正的党国于城,而不是桂永清那个怂货。

    紧接着,薛岳又给黄杰发了一封电报,严令第8军、军死守砀山。

    黄杰其实是个能打硬仗的狠角sè,参加过黄埔学生军的一、二次东征,素以敢打敢拼而著称,跟大多数黄埔系将领一样,靠战功一路由排长、连长、营长往上升,当上团长后率部参加松口战役,还曾因为身先士卒负过重伤。

    宁汉合流之后**继续北伐,山东军阀张宗昌效仿三国名将庞德唱了出抬棺出征,结果却被黄杰打个稀里哗啦,后来黄杰还曾参加长城抗战,在南天门与rì军激战八天八夜,以伤亡三千余人的代价毙伤rì军五千余人,因为战功卓著,被老蒋授予青天白rì勋章。

    客观地说,在黄埔系将领当中,黄杰就算不是最出sè的,也至少算得上一流。

    但是,随着黄杰军中职务的提升,终于也不可避免地参与到了派系倾辄当中,而在派系倾辄当中,要想保住你的地位、职务以及影响力,就必须牢牢掌握住手中的军队,所以,当第8军、军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时,黄杰也退缩了。

    既便薛岳发来了措辞严厉的军令,也同样没能打消黄杰的念头。

    不过,黄杰倒也没有做得太过份,至少他没有像桂永清那样一口气跑到兰封,他只是命令部队往后撤了二十里,在赵屯附近重新构筑了防线,所以砀山车站虽然放弃了,但整个砀山防线却仍然是完整的,只不过这样一来,74军的位置就由靠后变得突前了,整个防线的压力一下就由黄杰第8军、李仙洲军转移到了74军身上。

    为了更加有效地指挥部队,冯圣法把他的师部从曹庄前移到了马庄,距离刘屯最前线甚至只有不到三公里,小rì本75mm口径的野战榴弹炮就能轻易打到这里,这对于别的师长来说是绝对无法想象的,5沛长王耀武都做不到这样

    得知黄杰第8军、李仙洲军连夜往后撤了二十里,74军的位置一下就由靠后变成了突前,58师师部现在已经吵翻天了。

    “师座,黄杰这么做太过份了,他这是要拿咱们74军当炮灰哪。”

    “师座,卑职建议立即给薛总司令直接发报,让薛总司令来处理,第8军还有军必须立即回到原来的防线。”

    “上报薛总司令有什么用,薛总司令根本就管不了。”

    “薛总司令管不了,那咱们就直接上报战区长官部,程总司令如果还管不了,咱们就直接上报军委会、统帅部

    副师长何凌霄、17旅旅长方rì英、174旅旅长朱奇还有四个团长义愤填赝,一个赛一个激动,不激动也不行了,第8军、军这么一后退,74军驻守的刘屯立刻就成了整个砀山防线的突出部,肯定会招来小rì本的全力猛攻。

    更要命的是,聚集在砀山的rì军不是一个或者两个支队,而是两个主力师团,还有一个装备有15umm口径重炮的dú lì重炮旅团,面对两个师团五六万rì军,74军两万多官兵就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冯圣法皱了皱眉,吼道:“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

    待到作战室里声音稍住,冯圣法又道:“第8军、军后退,那是他们的事,我们58师接到的命令却是守住李屯,军座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想必诸位都还没有忘记吧?我可是向军座打了包票的,只要58师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后退半步”

第41章 土拨鼠

    黯淡的星空下,舒同文挥汗如雨正挥动铁锹奋力掘土,驴二蛋则用铲子将舒同文挖下的泥土装进沙包,再垒到已经挖掘成形的战壕外沿上,不远处,王一刀在星光下露出了他那身油亮的腱子肉,正挥舞着大木锤将一根根碗口粗的木桩奋力打进土里。

    再远处,十九大队各连、各排的官兵们也都在紧张地修建着工事。

    舒同文挖得有些疲乏了,便停下来先喘口气,一扭头看到王一刀挥舞木锤的动作极为娴熟,而且击打的落点也很准,心下有些奇,问道:“一刀,你以前当过兵?”

    “莫有。”王一刀摇摇头,一边将高高举起的木锤砸下,不过这次落点有些偏了,木锤一下就就从木桩上滑脱下来。

    舒同文有些讶然,说道:“看你样子,好像修惯了工事似的。”

    王一刀往手心呸了口痰,又搓了搓,然后重新扬起大木棰,一边答道:“额以前在渭河修过河防大堤,在老家也常给人修猪圈,于多了自然就熟练了。”顿了一顿,王一刀又特意补充了一句,“不过额真莫当过兵。”

    舒同文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岔开话题道:“你老家哪的?”

    王一刀有着片刻的沉默,然后低着头回答道:“额老家是三原县的。”

    “三原县?我到过那里。”舒同文道,“那真是个好地方,尤其到了秋天麦熟时,整个原野一片金灿灿,风一吹就是一阵阵麦浪,简直太美了。”顿了顿,舒同文又道,“于右任先生就是三原县的,也只有三原那样的沃土才能哺育出于右任先生这样的人物。”

    “于右任?”王一刀有些愣愣地问,“不认识,当兵的,还是当官的?”

    “于右任先生是一个伟大的教育家,擅长书法,尤擅魏碑和行书”舒同文很快就意识到跟王一刀讲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当下又道,“关中自古刀客盛行,你大刀耍得这么好,应该也当过刀客吧?”

    王一刀这次沉默了,他并没有否认。

    舒同文又看了眼王一刀搭在腰间的那个搭裢,就在月光下似乎都能看到隐隐约约有血迹渗出来,这个王一刀竟有收集小指骨的特殊癖好,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但他显然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关中刀客,他身上肯定有故事。

    歇了片刻,舒同文感觉稍恢复了些体力,正准备继续往下挖时,那边黑瞎子忽然间跑了过来,高喊道:“阿文,大队长找你,赶紧去。”

    舒同文答应一声,顺手将手中的铁锹递给了驴二蛋,然后顺着交通壕直奔十九大队指挥部而来,徐十九却没在指挥部的地下掩体内,而是站在战壕外不知道在想些啥,听到脚步声徐十九便回过头来,舒同文便赶紧立正敬礼。

    徐十九回了礼,说道:“阿文,我们修工事的进度还是太慢。”

    舒同文顺着徐十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黯淡的月光下,整个旷野已经变成一片热闹的工地,到处都是挥舞锹铲的官兵,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十九大队的工事群主要由前后三重主战壕构成,再辅以大量散兵坑,还有交通壕,掩蔽部。

    十九大队修建防御工事的风格一直都跟别的**不太一样,别的**一般都会把兵力从正面摆开,形成链式布置,可十九大队却会将兵力一层层展开,形成梯次布置,由于受到徐十九影响,58师修工事的风格也开始倾向于梯次布置。

    链式布置缺乏防御纵深,一旦被敌军突破一点整条防线也就崩溃了,南京保卫战,**的外围防线就是典型的链式布置,由于缺乏防御纵深结果很容易就被rì军突破了,仅仅两天时间rì军就打到了复廓阵地,这直接导致老蒋误判形势,下达了相机撤退的命令,最终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十万**不战而溃,最后放下武器给小rì本杀鸡宰羊般杀掉,让人好不扼腕。

    但是梯次布置也有个缺点,就是土工作业的工程量会极大增加。

    虽然说豫东平原土层深厚,很容易挖掘,而且不像淞沪地区那样挖下去不到三尺便全是稀汤烂泥,所以修工事的速度还是相当不慢,问题是,留给十九大队的时间太短了,小rì本不可能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明天他们就该进攻了。

    而按照现在的速度,明天早上恐怕很难修成工事。

    舒同文又看看四周,他是知道74军的防御部署的,558师以刘屯为中心向南北展开,58师虽然处在远离砀山的外侧,但承受的压力未必会比内侧的5沛轻多少,整个58师的防线呈弧形,而十九大队则处于整条弧线的最远端。

    从阵形上看,十九大队遭到rì军攻击的可能xìng看似最小,其实不然。

    冯圣法深知小rì本喜欢包抄侧翼,越是侧翼才越是要紧,他把十九大队布置在整个防线的最外侧,就是为了保护整条防线的侧翼,这关系到58师上万官兵的生死存亡,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别的部队冯圣法还真是不放心。

    徐十九收回目光,说道:“照现在的进度,到明天天亮都未必能把工事修完成,所以必须另想办法了,附近陈庄、高庄、马庄等村子好像还有不少老百姓没有疏散,你这就想办法去把这些老百姓募集起来,请他们帮咱们修工事。

    中国人的乡土情节非常之重,许多人既便刀斧加身也绝不愿意背井离乡,rì军大举攻入豫东平原之后,豫东百姓是一rì三惊、人心惶惶,但他们只是收拾了下细软,随时准备躲到附近某处林中,却从未想过远离家乡。

    **到后,附近各村的百姓更是纷纷回了家。

    “好的,我这就去。”舒同文点点头,转身就走。

    组织游行、动员百姓还有组织募捐活动这些,舒同文都是行家里手,当年他在běi jīng大学念书时就是学生会的骨于,当下欣然答应了下来,最后也的确没让徐十九失望,仅仅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舒同文就动员起了上千名老百姓。

    动员完了附近几个村,舒同文又马不停蹄奔赴更远的村庄。

    从午夜开始,附近四里八乡的老百姓便纷纷涌入到了58师还有友邻5沛的阵地,开始帮助**修工事,天亮时,74军的工事已经完全成形,而且是最高标准的战防工事,如果再有钢筋混凝土,没准还真能修出一座简易要塞出来。

    rì军跟**比,在航空兵、炮兵力量上占据着压倒xìng的优势,而夜间作战航空兵、炮兵都无法发挥出威力,只能靠步兵跟对方肉博,所以小rì本是不太愿意跟**打夜战的,既便因此丧失一些机会,小rì本也是在所不惜。

    譬如昨天傍晚师被打垮之后,rì军第16师团就没有趁胜追击,结果就给了74军从容构筑防御工事的时间,当然,小rì本仗着有集团军直属的重炮旅团,也不怎么把**匆促之间修筑的防御工事放在眼里。

    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没来砀山,前几天的丰县之战174旅功亏一匮,这老鬼子虽然逃过了一劫,却还是被一颗流弹打中了大腿根部,受了点伤,再加上老鬼子年老体衰,早年的旧伤也有复发的趋势,手术之后就回济南休养去了

    所以,第16师团实际上是步兵第19旅团的旅团长草场辰巳少将在指挥。

    草场辰巳今年刚满五十岁,年富力强,在论资排辈现象非常严重的rì军当中算得上是少壮派的将军了,这老鬼子毕业于陆军大学,而且出身将门,他老子草场彦辅就于到了陆军少将,若不出意外的话,草场辰巳的成就将肯定超过他老子。

    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草场辰巳严格的军人作风,一大早这老鬼子就起床了,匆匆吃了点早餐就带着几个高级将领上到前沿观察哨,近距离观察**的防御工事。

    在抗rì战争的前两年,小rì本的师团长、联队长全都很喜欢上到最前线,近距离指挥作战,不过在被**击毙了几个高级军官之后,rì军大本营就专门下了个条令,联队长以上级别的部队长不得擅离职守,此后小rì本的这一习气才有所改观。

    rì军第16师团的前沿观察哨设在一处小土包上,豫东平原没有山,只有这样一个个的小土包,站土包上可以看很远,借助这处前沿观察哨,rì军炮兵甚至不需要升起观测气球就能够标定shè击诸元并引导炮兵进行shè击。

    然而,草场辰巳凑到炮队镜后面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才只一夜功夫,**竟然就在空无一物的旷野上修出了一条完整的防御工事链?透过炮队镜的视野看过去,视野所及,尽是一重重的主战壕,一个个的散兵坑,中间还密布着大量的疑似地下掩蔽部。

    “八嘎牙鲁。”草场辰巳忍不住骂出声来,“这群支那土拨鼠。”

    一起来的野战重炮兵第旅团的旅团长平田建吉少将也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不过这老鬼子却没怎么在意,一边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往更远处看,一边对草场辰巳说道:“草场桑,你不必太过在意,一晚上的时间能修出什么像样的工事?我们重炮旅团只需一次炮火齐shè就能把支那军的防御工事摧毁殆尽。”

    平田建吉这么器张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野战重炮兵第旅团下辖野战重炮兵第第U两个联队,每个联队各装备了36门Umm口径的野战重型榴弹炮,除此之外,还有第二军直属的一个dú lì野战重炮兵大队,装备有门150mm口径的重型榴弹炮。

    草场辰巳皱着眉头没说话,这老鬼子却没平田建吉那么乐观,他已经弄清楚,对面这支**就是三天之前进攻丰县的那支军队,当时如果不是他带着草场支队紧急回师,第16师团的师团部很可能被74军给一锅端,真要是出现了这种情形,搞不好第16师团就会被大本营撤销番号。

第42章 工兵排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五月十六rì,上午八时,yīn天。

    舒同文这家伙的确很会搞动员,他从附近四里八乡动员来了上万劳力,经过一整夜的紧张施工,到天亮时分我们74军的防御工事已经基本成形,为了搭建掩体,附近不少老百姓甚至还把他们家里的门板都拆了来。

    最令人感动的是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老大爷在族内排行第九,人称九爷,据说早年间他曾经参加过义和拳运动,跟八国联军在廊坊打过仗,还曾杀过一个英国鬼子,九爷把他的楠木棺材板都捐给了我们,还带着他在世的唯一的亲人,一个还只有十六岁的小孙子坚决要求参加**,大队长怎么劝他们都不肯走。

    实在没有办法,大队长只能把九爷留在了炊事班,给老骆驼打下手,九爷的小孙子则留在了卫生队。

    玉兰……

    李子涵的rì记刚写到这里,头顶便骤然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直能把人的耳朵都给震裂开来,还有大量的泥土从掩蔽部顶上碗口粗的横梁间扑簌簌掉落,rì记本雪白的页面上也落了不少灰尘,李子涵赶紧小心翼翼地吹了去。

    旁边一个刚加入十九大队工兵排不久的学生兵被这声犹如晴天霹雳般的炸响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尿路括约肌骤然间一松,一股热流便已经喷涌了出来,一下子就将他的裤裆濡湿了一大块,那学生兵赶收拢起双腿,唯恐别人瞧见。

    李子涵似有所察觉,回头向那个学生兵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工兵排的新兵不是从之前冯圣法补充给十九大队的新兵当中挑选的,而是李子涵归队之后从武汉临时征募的学生,华北、华东地区沦陷之后,大量青年学生涌入到后方,不少学生都参了军。

    这个新兵叫廖耀华,原本是上海同济大学学生,学的就是化工专业。

    见李子涵回头看来,廖耀华便赶紧对他笑了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李子涵也是从新兵过来的,当然知道廖耀华还有工兵排其余新兵的心里会有多紧张,但他更清楚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新兵就是这样,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肯定丑态百出,等他们经历多了、见识多了自然而然就淡定了。

    廖耀华抬头看了看架在掩蔽部顶上那一根根比碗口还粗的木梁,只见大量的灰尘泥土正从木梁的缝隙间扑簌簌往下掉,便有些担心地问李子涵道:“排长,咱们排的掩蔽部该不会让小rì本的炮弹给炸塌下来吧?”

    李子涵道:“咱们的掩蔽部有横竖两层木梁,上面还覆盖有半米厚的夯土,只要不被小rì本10m口径以上炮弹直接命中,应该是不会塌下来的,当然,如果被小rì本Umm以上口径炮弹直接命中,那咱们就解脱了。”

    解脱了是什么意思,大家当然都知道,新兵们的脸sè更难看了。

    廖耀华的脸sè也变得越发惨白,说道:“小rì本的炮火可真猛。”

    “这算什么?”李子涵不屑地撇撇嘴,说道,“这种程度的炮火,跟淞沪会战当中小rì本海军的大口径舰炮,还有小rì本航空兵扔下的重磅航弹相比,简直就只配给人挠痒痒,告诉你们,小rì本海军的舰炮口径30Umm一发炮弹过来就能炸塌一栋钢筋水泥的大楼,落地上就是一个直径将近百米的超大弹坑。”

    “啊?这……”廖耀华脸上再无一丝血sè,他完全无法想象血肉之躯如何面对如此凶残的大炮?他更加无法想象,淞沪会战当中那些**老兵是怎样坚持下来的,他只是听听就觉得害怕,那些老兵却坚持了整整仨月。

    李子涵又道:“小子,你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廖耀华默然,好半晌后才又问道:“排长,小rì本的炮击啥时候完啊?”

    李子涵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金怀表,这块怀表是临出征前王玉兰送他的,在表的背面王玉兰还请匠人铭刻了一排小字——赠给我的至爱,落款是一朵玉兰花的图案,看到这朵玉兰花图案,李子涵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了看时间,李子涵说道:“快了,最多再有五分钟炮击就该结束了。”

    李子涵的估计非常准,大约四五分钟后,地面上传来的爆炸声开始变得稀疏起来,而且声音也越来越远,地面上传导过来的震动也变得轻微起来,这显示着小rì本的炮群已经在向**的纵深阵地进行延伸炮击,也意味着小rì本马上就要投入步兵发起进攻了。

    李子涵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冲四周还没有从小rì本集群炮击中回过神来的四十几个学生兵厉声大吼起来:“起来,全都给我起来,一班携带工具、电缆,二班跟我去检查反坦克锥再布置反坦克地雷引线,三班重置反步兵雷场,走

    李子涵带着工兵排冲出地下掩蔽部上到地面阵地上时,阵地上的硝烟还未散去,绝大多数新兵还不习惯这种刺鼻的气味,呛得直咳嗽、涕泪交流,李子涵却全然不受硝烟味以及视线的影响,迅速上到了阵地前沿。

    廖耀华费了好大劲才勉强跟上李子涵的脚步,他是李子涵的勤务兵。

    “钳子。”

    “胶布。”

    “镊子。”

    “匕首。”

    李子涵每喊一声,廖耀华便赶紧从随身背着的背包里拿出相应的工具,因为紧张所以难免忙中出错,结果每每招来李子涵的训丨斥,李子涵虽然也是学生出身,可是经过几次大战的磨励,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军人。

    这时候,阵地上笼罩的硝烟逐渐散去,廖耀华也可以看清四周的情形了。

    只见前面不远竖着大约二十多个错落有致的反坦克锥,这些反坦克锥全部用石料搅拌洋灰浇铸而成,足以抵御37mm口径战防炮的shè击,所以能够有效阻止坦克的行进路线,不过遗憾的是,十九大队并没有足够的洋灰,所以只能堵住中间很窄的一段。

    不过十九大队还有后手,在反坦克锥的左右两侧,都挖了反坦克战壕,战壕间隙当中还埋着由10m口径炮弹改装的反坦克地雷,李子涵现在就在给一个被炸坏掉了引线的反坦克雷重置引线,然后把引线连接到起爆器上。

    李子涵忙着重置引线,廖耀华无意间一回头,却猛然吃了一惊,只见一小队rì本兵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打头的那个rì本兵的刺刀上还挑着一面膏药旗,膏药旗的太阳图案在朝阳的照耀下,殷红似血。

    “小rì本,小rì本上来了”廖耀华顿时惊慌地大叫起来。

    “慌什么?”李子涵却头也没抬下,冷然道,“小rì本只有一个小队的兵力,而且没有坦克,这只是小rì本的试探xìng进攻而已,何况小rì本至少还在五百米外,这么远的距离,除非来个神枪手,否则子弹打光也打不中你。”

    廖耀华还是在地上趴了下来,心忖万一小rì本来个神枪手呢?

    李子涵似乎猜中了廖耀华心中所想,摇头道:“小rì本如果没有神枪手,你站着让他们打也不会有事,小rì本若来了个神枪手,你就趴着也照样打爆你头。”

    廖耀华脸sè再度变得煞白,颤声道:“小rì本神枪手真有这么厉害?”

    “喏,你看看他就知道了。”李子涵向前面不远处呶了呶嘴,又低头忙碌起来。

    廖耀华顺着李子涵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排反坦克锥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个**身影,他身上披着古里古怪的伪装,上面还沾满了灰尘,廖耀华这才突然明白,他刚才想来就躲在反坦克锥后面的某个土坑里。

    廖耀华又想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刚才小rì本的炮火那么密集、那么猛烈,他就不怕一颗炮弹落将下来,将他炸个粉身碎骨?

    眨眼的功夫,那个**便端起了一把带有瞄准镜的步枪。

    然后廖耀华便听到了“兵戈”一声清脆的枪响,再扭头去看小rì本时,两只眼睛便骤然间瞪大了,因为五百米开外,那个刺刀上挑着膏药旗的rì本兵已经倒下了,几十个端着刺刀往前冲的rì本兵也纷纷趴倒在了地上。

    “这,这么准?”廖耀华有些不敢相信,“怕是凑巧吧?”

    “凑巧?”李子涵终于忙完了,起身说道,“知道他是谁吗?”

    廖耀华愣愣地道:“他是谁?”

    “你不一直想知道二百五是谁么?”李子涵道,“他就是二百五”

    “你说啥,他就是二百五?”廖耀华猛地张大了嘴巴,直能塞进一个鹅蛋。

    廖耀华刚进十九大队就知道有个枪法很厉害的老兵绰号叫二百五,每个74军的老兵也都知道这个人,新兵们听说过却从来不知道具体是哪个,问老兵他们根本不鸟你,时间长了廖耀华便觉得这是以讹传讹,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个人,想想也是,一个人就在淞沪战场、南京战场上杀了两百五十个rì本兵,这怎么可能?

    “没错,他就是二百五。”李子涵又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递过来,接着说,“你看仔细了,看小rì本趴地上有用没用。”

    廖耀华接过望远镜举起来,视野中卧倒在地的rì本兵看得更清晰了,然后,廖耀华便看到视野中有个rì本兵的脑袋后面猛地绽起一篷血雾,整个人也歪向一侧,一个手臂上戴着红十字袖标的rì本兵上来看了看,马上又缩了回去。

    廖耀华还想再看,望远镜却让李子涵拿了回去:“走了,引线接好了,小rì本也马上就要投入坦克还有大部队发起强攻了。”

第43章 战场

    李子涵说完话就掉头往回跑,廖耀华看到刚刚还蹲在反坦克锥后面举枪shè击的那个传奇老兵“二百五”也在扭头往回跑,视线再越过反坦克锥往前看时,果然看到好几辆庞大的铁甲车已经带着“突突”的声响开了过来。

    来不及细看小rì本坦克的样,廖耀华也心慌慌地跟着往回跑。

    刚才冲出地下掩蔽部时因为阵地上的硝烟还没有散开,所以没看到什么,现在再往回跑时,阵地上的硝烟却已经散开了,廖耀华也终于看清楚了小rì本集群炮击后,己方阵地上被炸出了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坑洞。

    许多战壕都被炸塌了,十九大队的战壕虽然修得很牢,还用木桩加固过,但在大口径重炮的轰击下却跟纸糊似的,廖耀华甚至看到一处地下掩蔽部都给炸塌了,至少一个排的官兵都给炸死了,爆炸产生的大坑里尽是断肢残躯。

    廖耀华甚至看到了半个开了瓢的头骨,圆凹形的颅腔里已经空空如也,看到这,廖耀华胃里顿时间翻江倒海,两条腿也再度开始发软,如果不是李子涵扶了一把,他很可能就一头从战壕外侧两米多高的边缘上倒栽下去了。

    东史郎躲在小队长身后,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东史郎来自京都竹后町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他的理想是当一名旅行家,不过当时rì本大行其道的军国主义教育却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最终他成了一名帝**人,并且踏上了遥远的中国战场,半年前在南京这小鬼子也杀了不少中国人。

    东史郎文笔出众,自从踏上中国战场后他写了许多篇rì记,不少rì记当中都专门描述了到中国后的所见所闻。

    在东史郎的UU小说,古老的中国就跟人间天堂一样的美丽,去华北之前他从未见过像华北平原那般辽阔的原野,rì本的关东、关西平原跟华北平原比,就只是一小块洼地而已,来华东之前,东史郎也从未见过南京这般雄伟瑰丽的古城,还有上海,他从未见过比上海更繁华的都市,rì本首都东京跟上海比就跟乡下似的。

    不过此时此刻,东史郎却再没有了浏览风景的闲情逸致。

    小rì本的炮兵装备要远远强于**,但也就比**强而已,跟德国、苏联等当时世界上的陆军强国比,简直就是渣,跟三年后战争机器彻底开动后的美国相比就更不值一提,小rì本没办法依靠炮火摧毁**的防御工事,也没办法对躲在工事里的**造成大量杀伤,所以炮火准备之后,小rì本还得派出小部队进行试探攻击,目的是试探**,判断**从炮火中生存下来的火力以及兵力。

    东史郎所在的步兵小队很不幸地“抢”到了这个任务。

    还没踏上华东战场前,东史郎就已经听说过淞沪会战,知道**在淞沪会战中表现非常英勇,rì军派去试探攻击的步兵小队的伤亡通常都会很大,所以东史郎早有心理准备,但他绝没想到,参与试探攻击会如此危险。

    刚才那个中国兵明明还远在四百米开外,shè击命中率却高得吓人,北岛上等兵明明已经卧倒在地,却还是被对方一枪打爆了头,当时东史郎就趴在北岛旁边,他能清楚地看到子弹穿过北岛钢盔后爆出的那团血雾。

    直到这一刻,东史郎都在想,北岛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的会是什么?越想这个问题他就越害怕,京都的士兵大多家境殷实,战斗意志也远不如别的来自边远贫苦县份的士兵,东史郎尤其怕死,他一点不想死在这里。

    直到身后传来隆隆的机械轰鸣声,然后九五式轻型战车庞大的身躯越过东史郎所在的步兵小队并且遮挡住了**的shè界,东史郎才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全,有了战车做屏障,他们的步兵小队至少不用直接面对中国兵的枪口了。

    四辆九五式轻型坦克一字排开,向着十九大队的阵地气势汹汹地碾压了过来,在坦克后面跟着至少一个加强中队的rì本兵,小rì本一个标准的步兵中队为18l人,编入炮兵小队以及重机枪小队的加强中队则超过

    东史郎所在的小队也汇入了大队rì军当中。

    小rì本的工业底子其实并不薄,但限于资源匮乏,所以只编成了极少量的战车部队,而且其中的绝大部份都留在东北跟苏联红军的坦克部队对峙,投入中国战场的坦克非常少,所以像现在这样,一次出动四辆坦克引导步兵进攻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小rì本的坦克兵算是技术兵种,技术兵种跟步兵是不一样的,步兵服役期只有两年,服役期满便必须退役回乡,坦克兵却由士官组成,服役期也比步兵要长得多,训练也更好,所以小rì本的坦克兵素质还是很高的。

    既便是行进间开炮,小rì本坦克兵的命中率也极高。

    横在十九大队阵地前的二十多个反坦克锥最先遭到rì军坦克的炮击,不过37mm主炮发shè的动能弹只在反坦克锥上留下了一个个浅凹,少数反坦克锥的尖角被击毁,整个反坦克锥阵却丝毫无损,不得已小rì本的坦克只能绕道。

    东史郎一边跟着坦克往前走,一边听小队长在发牢sāo。

    东史郎的小队长叫长谷川康,也是竹后町人,家境比东史郎还要好,而且他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东史郎看过照片,当真比东京的那些个艺jì都还要漂亮,每天晚上长谷川康都会搂着妻子的照片入睡,长谷川康做梦都想早些退伍回家。

    但长谷川康的回家愿望显然难以实现,至少现在不可能,刚出征时,大本营曾说最多只需要三个月,他们就能打赢圣战回国,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中国人却仍未屈服,既便首都沦陷,他们也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

    “东桑,你水壶里还有没有水?”长谷川康忽然回头望着东史郎,这小鬼子发了半天牢sāo,口渴了,自己水壶里的水早让他喝完了,东史郎解下自己的水壶,正要给小队长送过去时,耳畔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然后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碎片高速旋转着飞过来,一下就切入了长谷川康的脖颈。

    长谷川康的脑袋连着钢盔颓然落地,又骨碌碌地滚到了东史郎脚下。

    东史郎定睛看去,长谷川康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刚才那种不忿的神情,似乎还未明白自己身上已经发生了什么,东史郎却吓得杀猪般惨叫起来。

    “八嘎牙鲁,你把帝**人的脸都丢尽了。”一个军曹长上前来,对着东史郎就是两耳光,又揪着他的衣领强迫他转身往前走。

    东史郎就像只牵线木偶,机械前行,一边还扭头往回看,只见长谷川康的脑袋还好端端地立在地上,似乎还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巨大的恐惧顿时将东史郎彻底笼罩,他赶紧从挎包里翻出了妻子送的千针韧,几乎每个rì本兵的挎包里都藏着有这样的千针韧,有母亲送的,也有妻子送的,这表达了她们对远离家乡、出征在外的亲人的思念以及祝福。

    在千针韧底下,压着他妻子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依然在甜美地微笑着,他不由得想,如果他也战死在了中国,就再回不了家乡,再见不到他的妻子还有父母亲了。

    东史郎本能地往后面出溜,却被一个锋利的尖状物顶住了身体,有些愣愣地回过头,却看到了中队长田中冷酷的面孔,田中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了指前面,东史郎只得哭丧着脸又折回去,跟上已经突进到五十米外的坦克。

    “笨蛋,你眼睛瞎了,没见我刚才给你打手势?为什么晚了几秒钟才按起爆器?”李子涵从前方观察位里折回来,冲着廖耀华大声怒吼,刚才有辆rì军坦克正好压到了地雷,可惜起爆晚了片刻,结果只炸翻了跟在坦克身后的几个rì本兵。

    廖耀华愣愣地望着李子涵,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现在他整个人其实都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就跟踩棉花堆里,没着没落,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半拍,刚才他明明看到了李子涵在打手势,可一下子他就是反应不过来。

    工兵排jīng心准备的反坦克地雷最终没能发挥什么作用,在引爆了第一颗地雷之后,小rì本立刻变得jǐng觉起来,四辆坦克全都停下来再不往前突进,而是用37mm主炮以及前shè机枪对十九大队进行火力压制,然后派出工兵进行火线排雷。

    十几个rì本兵端着探雷器从坦克后面冒了出来,结果才刚一露头就让十九大队的神枪手于掉了好几个,剩下的rì本兵赶紧又缩了回去,然后换了刺刀贴着地面爬上来,改用刺刀探雷了,这样效率虽然会低一些,却胜在安全。

    高慎行击毙了两个rì本兵,很快遭到rì军坦克主炮、机枪的全力压制,只能在几个狙击位之间疲于奔命,头都没法抬,眼看埋在阵地前的反坦克地雷保不住,李子涵只能下令提前引爆,将几个探雷的rì本兵炸死了事。

    耽搁片刻后,rì军开始继续向前突进。

    李子涵带着工兵排撤离了第一线,工兵其实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但再留在第一线已经作用不大了,再接下来就看步兵的了。

第44章 对手

    开通了,休息一下眼睛吧,听听书也不错哦!

    阵地前沿的反坦克壕、反坦克雷极大迟滞了rì军的攻势,将近中午时分,小rì本才终于突进到十九大队二连的阵地前。【】

    张友全的二连在单县打得很不好,徐十九事后并没有说什么,但好面子的张友全却宁可被徐十九骂个狗血淋头,战斗结束后张友全便收起了一贯的狂傲,开始认真总结单县战斗的得失,同时也虚心学习了一连的战法。

    不怕老兵能打,就怕老兵能学习,张友全这一虚心起来,还真就不一样了,张友全也在学习中发现,十九大队的套路跟别的**还真不一样,而且在战场上还真管用,譬如说防御工事的构筑,十九大队的梯次布置就比正面展开要厉害得多。

    这次,张友全憋着劲想要证明他的二连不比高慎行的一连差,所以好说歹说从徐十九那里争取来了摆在全大队最前面的机会。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

    张友全手里握着盒子炮,眼睛冷冷地盯着前方,前方小rì本的铁王八距离二连的第一条主战壕已经只有不到两百米,最前沿的那十几个散兵坑距离rì军更是只有不到一百米了,张友全却丝毫不为所动。

    眼看着小rì本的铁王八越突越近,rì本兵手中的刺刀也在阳光的照shè下反shè出森冷的寒芒,不少新兵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但没人惊慌失措,更没人胡乱开枪,经过了单县、新安集两次恶战的洗礼,二连的新兵们已经镇定多了

    毫无征兆地,坦克后面跟进的rì本兵忽然sāo乱起来。

    张友全笑了,小rì本已经闯进了工兵排布下的雷阵,这种反步兵雷是由工兵排排长李子涵发明的,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发mm口径的子弹,稍加改装后就成了反步兵雷,rì本兵一旦踩中,轻则脚掌被废,重则洞穿腹部直接毙命

    昨天晚上,工兵排在阵地前至少布下了上千枚反步兵雷,既便前面坦克碾过后触发了其中一部份,但剩下的也够小rì本喝一壶了。

    果然,小rì本再次停了下来,一队带着红十字徽标的医护兵抬着担架匆匆上来,将几个受了伤的rì本兵抬了下去,然后一队工兵提溜着探雷器上来,开始扫雷。

    这次以高慎行为首的十几个神枪手没来捣乱,任由小rì本从容扫雷,上千枚反步兵雷,足够小rì本忙活到下午了

    趁高慎行在打盹,李牧悄然将手伸向放在一边的那把改装步枪,然而,不等李牧的手摸到改装步枪,正在打盹的高慎行却忽然睁开眼睛回头往李牧瞪过来,李牧尴尬地笑笑,有些讪讪然地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高慎行冷然问道:“你于吗?”

    李牧便连连点头:“连长,借我使使呗?”

    “想要借我枪啊?”高慎行微笑了笑,就在李牧心里升起无限希冀时,高慎行的表情却顷刻间冷了下来,道,“门都没有。”

    李牧的脸便垮了下来,他是真喜欢高慎行的这把枪。

    前方阵地上骤然响起激烈的枪声,二连终于跟小rì本交上火了,小rì本也不是傻瓜,在扫除了十几枚反步兵雷后,他们就发现这片雷场密度极大,要想完全扫清少说也得半天,便索xìng由坦克来回碾压趟路,替步兵扫清前进道路。

    阵地上枪声响成一片,高慎行却真睡了过去。

    高慎行追随徐十九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对徐十九的战术思想却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他知道今天白天已经没他高慎行和一连什么事了,等到了晚上,才是他们一连出击的时候,因为只挨揍不还手从来就不是他们十九大队的风格。

    小rì本打仗有个特点,一旦正面进攻打不开局面就会分兵包抄侧翼,有时候不等正面进攻发动就会首先包抄侧翼,而**打仗也有个特点,就是只注重正面不重视侧翼保护,所以每每在小rì本的侧翼包抄下吃大亏。

    坂垣征四郎能以半个师团打垮晋绥军、zhōng yāng军三十几个师,就是因为这老鬼子将侧翼包抄这一手玩了个炉火纯青,而阎锡山这个旧军阀又根本不懂得保护侧翼,结果让rì军轻易袭占娘子关,致使忻口前线三十几个师陷入困境。

    草场辰巳同样喜欢包抄侧翼,不过这次他却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冯圣法对小rì本的侧翼包抄早有防备,并且在侧翼布置下了十九大队这支jīng兵,草场辰巳派出步兵第联队的步兵第3大队猛攻了一整天,愣是无法突破十九大队防线,还伤亡了四百多rì本兵,中队长都阵亡了两个。

    受限于装备,**的进攻的确不怎么样,但防守还是很厉害的。

    “旅团长,右翼的支那军非常顽强,工事也修得非常坚固,皇军的集群炮击几乎没对他们的有生力量造成太大杀伤。”三泽义夫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平田建吉一眼,平田建吉则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视线,今天的战斗中,重炮旅团对**的杀伤效果很不理想,不要说直接打垮**,就连削弱**的斗志都不能。

    这其实不能怪平田建吉的重炮第旅团,重炮第旅团的umm口径乃至15umm口径的重型榴弹炮杀伤力还是很大的,但是,小rì本从根本上就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所以rì军大本营不可能无限制向前线输送炮弹。

    再加上豫东都是平原,土壤层深厚,易于挖掘,74军官兵在上万民夫的帮助下一夜之间就修起了大量野战工事,**野战工事完备,小rì本的炮弹密度又远够不上饱和,此消彼涨之下,小rì本炮兵的杀伤力也就相当有限了。

    反倒是小rì本的航空兵对**威胁极大,八一三空战之后,rì军航空兵的技战术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普通rì军飞行员都能对**阵地进行俯冲轰炸,技术出sè的甚至可以将航空炸弹直接扔进地下掩蔽部,摧毁**的指挥。

    值得庆幸的是,小rì本这次合击徐州步兵的推进速度太快,以致工兵根本来不及在前线修建机场,迫使小rì本的航空兵只能够从上千公里外的北平、天津或者青岛机场飞过来配合步兵作战,这就极大降低了航空兵的作战效能。

    三泽义夫又道:“师团长,步兵第20联队第大队的攻势已经严重受挫,您看,是不是将主攻方向转向对面支那军防线的结合部,从中间强行突破,在将支那军分割之后,再予以各个击破?”

    三泽义夫从来没有轻视过对面的**,但他也同样没想到这支**会如此顽强,右翼**最多也就一个团的兵力,面对rì军一个步兵大队的猛攻,还有坦克引导步兵进攻,**愣是没落下风,自淞沪会战后这样顽强的**已经很少见了。

    草场辰巳没有立即表态,反而问道:“对面支那军的番号可曾查出来?”

    三泽义夫只能苦笑摇头,中rì战争全面爆发之后,**一下冒出来好几十个军,还新整出了军团、兵团这两级建制,搞得rì军情报机构是焦头烂额,完全搞不清东南西北,战场上抓到**战俘也只知道自己是几营几连的,团番号都搞不清。

    “八嘎。”草场辰巳勃然大怒,在这打了半天竟然连对手手是谁都不清楚。

    平田建吉道:“对面支那军的战斗力极强,其军官还懂得布置反坦克锥、挖掘反坦克壕来限制皇军战车的前进路线,可见不是一般的部队,这应该是支那军中的jīng锐部队,莫非就是由德国顾问团整训的!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

    三泽义夫道:“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虽然由德国援华顾问团一手编练整训丨技术装备也是支那军中最好的,但在淞沪会战中表现也就一般,在南京争夺战中更是遭到我师团重创,之后就被支那领袖蒋撤销了编制,这支部队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

    平田建吉道:“如果不是zhōng yāng军校教导总队,又会是哪支部队?”

    三泽义夫沉默片刻后忽然对草场辰巳说道:“师团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对面这支支那军所修建的防御工事,跟别的支那军有着明显的不同,别的支那军注重正面,有两个团的兵力就绝不会只在正面摆一个团,所构筑的火力点也以正shè为主,而对面这支支那军却更加注重对侧后方向的保护,从对方所构筑的防御工事看,四个旅竟然摆成了梯次布置,火力点也以侧shè、暗火力为主,这可不像支那军的一贯表现。”

    dú lì战车第大队的大队长今田俊夫补充道:“对面支那军还懂得布置反坦克锥,还能用10m口径炮弹改装反坦克雷,所挖掘的反坦克壕也非常标淮,这简直令人吃惊,我无法想象支那军中还有这样一支部队。”

    今田俊夫的dú lì战车第大队在今天的战斗中表现也不佳,先后投入战斗的两个战车小队、八辆九五式轻型坦克,一辆因为履带故障退出战斗,两辆被**的侧shè机枪打穿侧面装甲而遭到摧毁,剩下五辆全栽进了**挖的反坦克壕里,然后被抱着成捆手榴弹的**敢死队给从容炸毁。

    三泽义夫道:“支那军素来就有在阵地前挖陷阱的习惯,这并不奇怪,但对面支那军竟然懂得构筑标准的反坦克壕,反坦克雷阵的布置也颇有章法,这的确罕见,师团长,我怀疑对面支那军的指挥官很可能在德**校深造过。”

    草场辰巳皱眉道:“支那军的高级将领当中,在德国留过学的也就那几个,蒋百里算得上是其中翘楚,可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所以不会是他,除了蒋百里也就桂永清、邱清泉他们这几个后辈了,难道会是这几人当中的一个?”

    rì军在大举侵华前,对**师长以上高级将领都有备案,甚至就连晋绥军、川军以及桂军等地方部队的师长都有详细的备案,蒋百里、桂永清、邱清泉等曾留学德国的将领更是rì军情报部门关注的焦点,草场辰巳也当过参谋,对这些可谓了如指掌。

    三泽义夫无言以对,中rì战争全面爆发后,**人员、编制的调整是一波接一波,rì军的情报部门早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无暇顾及那几个有德国背景的**将领了,所以三泽义夫也无法回答草场辰巳的问题。

    草场辰巳最终还是否决了三泽义夫提出的建议,决定第二天还是以正面进攻为主,再辅以右翼包抄,老鬼子语气生硬地说道:“我不管对面的支那指挥官是谁,又有没有到德国留过学,明天,都必须解决掉他们。”

    “哈依。”在场的十几个高级军官同时收脚立正,猛然鞠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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