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0.看他楼塌了？
侯保华铁青的脸色直接被宫灿无视了，递过来的纸条上，写着的是她的银行账号。
手就这么悬空举着，虽然微微有些颤抖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两人对视，拼着韧劲……
最终。
“好吧~”侯保华应声，其实从他对汪建陵开口说出“两个亿”的时候，心思就已经活泛了起来。
于是他说道：“先给你3000万，如果证明你提供的证据无误，再给你剩下的钱。”
只不过是一个风月场所出身的妇女而已，他晾她也没什么见识。
不料。
“一个亿现金，说好的。少一分……都不行！”宫灿的口气非常坚定，要死了一口价！
侯保华恼了：“你要搞清楚，我们是正规单位，这并不是一场交易，而是……”
不等他说完，宫灿就不耐烦的喝了一声：“别废话，打钱！”
侯保华一下愣住，只能无奈的接过了纸条，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网银来。
“无论如何，至少还有一个亿……”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毕竟想要他这样的人物把到嘴的肉再吐出来，那种感觉无异于千刀万剐。
每在键盘上输入一个数字，都是一刀又一刀的扎心！
尤其是到了最后输入密码和动态口令的时候，侯保华的心里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叮铃~”宫灿的手机响了，钱已到账。
她也很干脆，直接把密码写在了纸上，还特意提醒侯保华“记得区分大小写哦”！
言罢，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侯保华拦了下来。
“你还不能走，得等我确定你提供的证据真实。”他严厉道。
宫灿失声笑道：“不然呢？你还准备把钱要回去？”
“是的！”侯保华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最大限度。
然而宫灿却笑得更欢了：“堂堂住建府司长，却给我这样一个风尘女人汇款，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呀！”
“我如果不出去的话，在过5分钟，就会有人报警，说这里在进行卖淫嫖娼……”
“啧啧啧~那个时候才精彩呢！”
这一次的调查组是秘密调查，没有惊动地方。也正因为如此，侯保华才敢让汪建陵出钱来跟宫灿买证据。
宫灿报警不可怕，可怕的是事情一旦曝光，有很多话就说不清楚了，势必会牵连出更多的人！
东江市是晋涵集团的大本营，包括楚南省也一样，所有人都一定会支持陈晋的。一旦真闹起来的话……
侯保华口袋里的一个亿现金，也是绝对保不住了。
种种顾虑，让他不敢强行扣下宫灿，只能无可奈何的让她离开。
等她离开之后，侯保华忙不迭开始查看起电脑里的那些证据……
在输入密码之后，出现了另一份新的隐藏文档，各种合同正副本，票据的扫描件，以及许多工程现场的照片等等，非常的详细。
“起码这一个亿没有白花！”侯保华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脸上露出冷笑。
这时小队长敲门进来：“侯组长，已经快半个月了，今天其他城市的小分队的情况汇报过来，还是没有进展。”
“让他们都撤回来吧。”侯保华笑眯眯道，
“组长？不查了吗？”
“有证据了！陈晋人就在上京，我们回去之后，可以直接传唤他了。”
连日来的辛苦和疲劳，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为了值得的付出。侯保华看着电脑屏幕冷笑，心道看你这次死不死！
……
……
终于，经过了近半个月的调查之后，调查组一行数十人回到了上京城。
虽然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但是有关晋涵集团，兹事体大，侯保华还是需要先回来汇报工作，然后才能移交其他部门进行处理。
翌日，上京城住建府大楼会议室内，有倪军主持召开的内部讨论会结束之后，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结果东江市海盛房地产公司涉嫌违规操作，利用阴阳合同偷税漏税，以及多处工程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不把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眼里，先决定立刻停业调查整顿。
同时，海盛房地产公司的唯一股东陈晋作为主要责任人，在证据移交相关部门后，立刻拘捕归案进行审讯！
在命令发出之后，有关的资料和证据已经移交了，于是在下午的时候，侯保华主动给周立海去了一个电话，相约见面。
下午三点整，两人如约在上京城的某个隐秘茶馆包间碰了头。
刚一见面，汪建陵就上前作势要拥抱侯保华，同时嘴里说道：“侯司，这一次真的多亏了你鼎力相助啊！能搞倒陈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打住！”侯保华伸手挡住了他：“我可没有帮你任何事情，调查完全是为了对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同时也是为了肃清市场，整顿丑陋现象。”
“是是是~”汪建陵哈哈一笑：“侯司不要生气，是我孟浪了。那这接下来……？”
侯保华点点头：“已经移交证据了，准备立案，公诉。放心吧，海盛房地产是陈晋一个人名下的公司，给证据的是海盛房地产的老板娘，你说他还能有好下场吗？哈哈哈~”
说着，他还是忍不住得意起来。这一趟虽说累是累了点，但一个亿现金加上汪建陵的绝对臣服，令侯保华十分满意。
还不仅仅只是这些。
晋涵集团在整个南方都有着巨大影响力，陈晋本人更是一个知名度超高的公众人物。
这样一个企业一旦爆出了丑闻，所引起的波澜绝对是轰动性的！原本以“维护更广大购房者利益”为企业宗旨的晋涵集团，一下子就被挖掉了它崛起的地基！
“看他高楼起，看他眼宾客，看他楼塌了……”汪建陵美滋滋的笑道：“这下，陈晋就永不翻身了！”
就在两人谈话的同时，由工商府和监查府组成的专案小组已经抵达了上京市丽晶饭店。
因为汪建陵事先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在饭店门口提前安排了大量的记者。
于是当陈晋被烤着手铐押出饭店大门时被堵了个正着，一张陈晋被捕的照片，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更加令许多不明真相的人愤怒的是，从那张照片上看，陈晋非但没有半点的愧疚之情，反而还面带微笑，仿佛正在经历着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1141.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无耻的尽头是陈晋》
这篇长文的具体出处已经没办法找到了。
在陈晋被抓的当天，好像只是一瞬间或者更短的时间内，它就出现在了微博的众多大v和媒体官微上，包括刚刚出现没多久的微信公众号也在疯狂的转载。
根据幕后推手最后拿到的数据显示，这篇讨伐陈晋的长文的网络阅读总量，超过了两亿次！
甚至有人直言，待得来年选取2013年网络影响力最大的事件，那么“晋涵集团的形象危机事件”绝对能位居前三。
这篇长文通过多个角度，全方位的解析了陈晋和晋涵集团，所用的字眼全是“伪君子”、“小人”、“无耻”、“沽名钓誉”、“奸商”之类，仿佛陈晋便是来自九幽之下的恶魔，正在为祸人间！
此外，得益于之前半个月的调查，侯保华虽然在宫灿以外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却完全摸清楚了陈晋从万策公司的员工，到海盛房地产的股东，再到万宇公司总经理，最后走到晋涵集团董事长这一路而来的发展轨迹。
再加上其与韩开弘之间的关系，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白手套”这个词。
普通吃瓜群众是不会懂得陈晋在香江做了多么辉煌的事情在大部分人眼中，陈晋只不过就是在深港市开发了项目，然后到香江市入股了建筑公司，成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专业联盟而已。
太多事情，注定是没办法公之于众的，只有极其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比如汪建陵，就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对手……他只知道，自己要用尽一切手段，踩死他！
……
……
汪建陵在自己办公室的餐厅里，和庞德相对而坐，桌上摆着牛排和一些餐点。
他本人也同样是一个工作狂，毕竟掌控者万聪集团如此庞大的企业，所需要付出的精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只不过他也不愿意亏待了自己，所以不但在办公室里弄了卧室，餐厅，健身房，桑拿房等等，甚至还专门养了一个厨师小组。
今天陈晋被捕，让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然而却不能对别人宣泄这种喜悦，只能拉着庞德小范围庆祝。
“可惜了~”汪建陵晃着红酒杯叹道：“晋涵集团没有上市，否则光这一下，就能直接让陈晋破产。现在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只要一天没判下来，就还不能完全放心。”
庞德想了想，开口应道：“董事长，海盛房地产是陈晋的全资子公司，那么大额的偷税漏税，加上各种违规行为，可不是靠钱能掩盖过去的。”
“而且您还把这事情都给捅到了网上，哪怕仅仅是为了平民愤，有关部门也得给个明确的说法。”
“哈哈~”汪建陵笑了：“你说得没错！嘿~我请了陈晋那么多次他都不鸟我，这下知道厉害了。”
“这一次，就不用我请了，可以直接去牢里看他。”言罢，他将酒一饮而尽。
庞德点点头，给汪建陵把酒倒上：“陈晋千不该万不该，给自己选错了敌人。”
两人又喝了几杯，吃完饭之后，便从公司出发，朝着监查府去了。之前汪建陵已经疏通好了关系，要跟陈晋见上一见。
毕竟，如果不能在失败者面前宣誓胜利者的骄傲，那么胜利就毫无意义。
……
车子行到了监查府外，汪建陵走进大楼的时候，有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来人，他先是定了定神，最后眉头一挑露出笑容：“原来是孔总，你好你好，在下汪建陵！”
从大楼里走出来的人正是孔阙。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她就飞到了上京城，带着以王政翰为首的一大批律师团队。
结果见了面之后，陈晋只给了她一句话：“回去，该干嘛干嘛。”
当时连王政翰都差点疯了！这可是进了监查府啊！再加上网络上的腥风血雨，保不齐是要吃花生米的。
但孔阙却无比的镇定，也只问了一句：“有把握？”
“嗯，帮我照看一下家里。”
两句话说完，孔阙就扭头出来了。
此刻面对汪建陵伸出来的手，她的反应跟陈晋如出一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擦肩而过，离开了。
“臭娘们~”汪建陵瞬间恼羞成怒，跨出一步伸手拦住了孔阙。
“好狗不挡道。”孔阙始终没有看他。
汪建陵怒极反笑：“哼~看来你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傲然道：“陈晋完了，晋涵集团也完了。给你一个善意的建议，与其守着晋涵集团从此破败，倒不如来万聪集团帮我呀！”
说着，汪建陵朝着孔阙再次伸手：“你在晋涵集团是副董事长，来万聪，继续做副董事长嘛~”
“啪~”
孔阙像打苍蝇似得拍开了他的手，随后扑哧一声笑了：“晋涵集团是一家成熟的企业，董事长在或者不在，都影响不了什么。”
“就算董事长要坐牢，但晋涵集团依然会在，也依然会是拦在你们万聪面前的万丈高峰。”
言罢，她继续走去，却毫不避讳的朝身边的王政翰嘀咕了一句：“这么没水平的人，以后要离他远一点，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王政翰配合的非常好。
汪建陵站在厅里，气得浑身发抖！
他是嫉妒！
因为他深知，如果是自己落入陈晋现在的境地，那么万聪集团的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反水，为自己找下家，墙倒众人推。
“董事长，我们进去吧。”庞德在边上圆场，心中也对陈晋莫名生出一丝敬佩。
站在他的角度上扪心自问，对陈晋其人的感受反而比汪建陵更加清晰而明确。
“哼~走吧！”汪建陵看着孔阙走远，冷着脸朝着大楼深处的拘留处走去。
他跟孔阙不一样，孔阙是让王政翰以陈晋委托律师的身份进行探视，随后她以律师助手的身份见面的。
而汪建陵则是一路钞票开道。
毕竟陈晋一倒，万聪集团在国内已无对手了，卖个面子是小事情。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由庞德跟人沟通了一下，便有人带路，领着他们进入了拘留室。
孔阙刚走，陈晋正在继续挖他的盒饭呢，忽然又有人进门，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就开口嘀咕起来：“怎么都是这一套？”
“哪一套？”汪建陵饶有兴致的接茬问道，坐在了陈晋面前。
陈晋看了看他，微笑问道：“汪建陵，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1142.被兑现的承诺！
“你现在是不是很沮丧？”
汪建陵立刻就回敬了陈晋一句，随后十分得意的是：“也真是难为你了，现在还能挤得出小脸，怎么？非要装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种比吗？”
“你人设都崩了，不用再装了，也挺辛苦的！”
陈晋瞬间哑然，却没想到汪建陵竟个这样的人物？
“你怕不是个逗比吧？”他哈哈大笑：“现在只是立案调查，又不是终审判决，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不就是手下人捅了点篓子嘛？不至于~”
汪建陵微微一笑：“只不过你这篓子是捅破天了！也不怕告诉你，为了买你的犯罪证据，我可是实打实花了两个亿呀，要弄倒你，可不便宜。不过，你也确实值这个价。”
“接下来，晋涵集团的市场份额我就好心好意的收下……”
“你先等等！”陈晋忽然喊道：“你说……你给了两个亿？但我明明只让人开价一个亿啊！”
“明明是两个亿……不对！”汪建陵猛然回过神来：“你让人开的价？什么意思？”
陈晋耸耸肩：“哦，就是我的一个全资子公司嘛，你应该知道，海盛房地产。这公司里有个员工被猪油蒙了心，做了一大堆假材料，就找周立海要钱，开口就是一千万……”
“这不是调查组在东江嘛，我寻思着他们跑一趟也挺辛苦的，一点成果都没有还得背锅，就找人卖给他们了，赚点零花钱。”
陈晋毫不掩饰得说了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是在说“我今晚吃了炸酱面”一般的轻松自然。
但汪建陵却已经一身冷汗了！
因为陈晋的话当中透露出了几个非常关键的信息他知道调查组去华东调查晋涵集团了，甚至还安排人送上了假证据！
至于那份证据到底是一个亿还是两个亿，汪建陵已经不再关心了。
他更加关心的是，这种绝密的消息，陈晋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难道说，其实陈晋在住建府早就有了暗度陈仓的人？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又把汪建陵吓了一跳。
他是私自见面，出现在这里本就违规了。
来人是个穿着黑色制服系着暗红色领带的中年人，看都没看汪建陵一眼，只是对着陈晋道：“你简直就是在胡闹！”
陈晋嘿嘿一笑：“老费，这么巧？”
“巧你个头啊！”费恼羞成怒：“你知不知道外面都被你闹成什么样了？住建府，监查府，工商府，都乱成一锅粥了，全都在查你的案子！”
陈晋满不在乎道：“成立专案组了？”
“我是组长！”费黑着脸，这才扭头看向汪建陵：“万聪集团汪建陵对吧？你倒是积极，既然来了，就做呆几天吧。”
“你说什么？”汪建陵大惊：“你什么意思？”
费冷冷一笑：“侯保华的名字，你不陌生吧？一个亿呐……你的手笔可真够大的！”
“等等~什么一个亿？我不知道！”
费哪管他那么多，一挥手就准备让人扣住他。
倒是陈晋笑了：“老费，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说不准呐，是‘被行贿’了……我开价只有一个亿，但汪总刚才说他给了两个亿……啧啧啧，这中间商赚差价才叫狠呐！”
听到这里，汪建陵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他妈的被侯保华给坑了？
“姓侯的你个王八蛋……老子咒你八辈祖宗！”
“……”
“……”
汪建陵大喊大叫的被架了出去，扔进了另外一间审讯室，屋子里只剩下了陈晋和费两个人。
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是对视无言，眼神闪动。
最后陈晋扑哧一笑：“老费，干嘛那么幽怨的看着我？”
“说好的准备准备就去和国呢？”费不无委屈的应声：“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给害死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那位的？”
“你还不知道？”陈晋看着他，随后点点头反问：“那我现在呢？提供假证据，阻碍司法程序？”
费摇了摇。
“所以我没事了？”
费点了点头。
陈晋笑了，真心实意的笑了！
因为他知道，段怀疆的承诺兑现了。自己的这一番动作，可以说是把几个大府衙给耍得团团转。
然而……屁事都没有！
只有自己拥有了这种程度的自由度，或者说是豁免权，那接下来的事情才能够顺利的展开下去。
“看来，老段比我看得更远呐！”他由衷的叹道，却把费吓得一身冷汗。
陈晋看着他一脸的委屈，轻笑道：“行了，估计以后就是你给我擦屁股了，挺好的。道不同亦相为谋嘛。”
“好你妹！”费骂了一句脏话，心中却也是五味杂陈，暗道李厚国可真是一语成谶！
而且，既然陈晋已经获得了如此高的自由度，那么将来做起事情来恐怕就不是“大刀阔斧”能够形容的了。
自己作为经历了香江和上京两次风波的人，也算彻底被捆绑在了一起。那么将来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在费感慨时，陈晋忽然也骂了一句：“妈个蛋的，老子这样算不算华夏第一红顶？还是华夏第一白手套？”
他骂完就开始笑，猖狂的大笑，逐渐平息，归于沉寂。
“走吧，我送你出去。”费言道。
陈晋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大楼，才发现孔阙还一直在外面守着，还在不停的打电话，远远看去，张牙舞爪，盛气凌人，全然不似在自己面前的淡然和温吞。
这一幕让陈晋忽然想了起来，孔阙在行业圈子里也早就有了一个尊崇而又骇人的外号：孔雀明王！
相比之下，倒是自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外号，能让人一听就觉得牛比哄哄……
“我弱了呀~”陈晋笑眯眯的朝费摆摆手，自己走了过去。
孔阙背对着陈晋，拿着手机还在喊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总而言之在明天八点之前，我要网络上所有晋涵集团的负面新闻全部消失！”
“辛苦你了。”
仅是一声，孔阙整个人猛然僵住，木然的缓缓回过头来，惊疑不定的看着陈晋……
好半天，她才开口问道：“没事了？”
“没事了。”
接着又没了动静，边上的一堆下属也机灵得紧，一下子全都跑没影了。
两人便这么四目相对，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当初那一晚的情景……
时光荏苒，却历历在目！
末了，还是孔阙咬着牙说了一句：“那我回东江了。”
“好，一路顺风。”
就此别过。
陈晋望着孔阙的车子远去，潸然一笑……
孔阙不知道他想起的也是那一幕！
孔阙不知道他知道她想起的也是那一幕！
然而，往事只可成追忆。
1143.不能死！
回酒店的路上，依旧是齐慧川跟在陈晋身边。
他最近的主要工作就是对《房地产重生》计划的详细内容补充，所以有非常多的问题需要跟陈晋沟通决定，甚至暂时把原本对北方市场的拓展工作都放了下来。
因为陈晋早就已经给大家都定过大方向了房地产重生计划，就是未来5-10年内晋涵集团的主要研究课题以及具体的主要发展方向。
甚至，按照国内的行业发展情况以及整体的社会环境来说，这个计划的时间很有可能会拉长到15-20年！
换句话说，这几乎就是陈晋下半辈子要做的事情了！
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老板对自己的员工说，来吧，我们来干一件要20年后才会被所有人惊讶的发现“这也太尼玛牛比了吧？”的事情吧，搞不好员工就直接跑路了！
但晋涵集团的情况却完全不同，陈晋和自己的员工之间属于“以义生利，以利和义”这样一种近乎于无限稳定的相对关系，所以才能够玩这么任性的事情。
毕竟，一方面晋涵集团已经完成了资本累计，只要稳步扩张，安心发展，那么每一个高管的年收入都是以亿计的。实现了财富自由的他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解决这个课题。
另一方面，陈晋的高瞻远瞩，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的决定，这是个人绝对魅力的体现，也是绝对能力的体现。
要知道，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叫马韫。
……
“陈总~”齐慧川在车上对陈晋问道：“既然汪建陵也已经被捕了，那么关于恋家公司的收购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个话题是齐慧川最近最感兴趣的。他的人生终极目标就是让“天坤”的牌子遍布全华夏。而对于上京市这样的城市来说，没有什么扩张的速度能比直接收购一家公司来得更快。
“没那么简单。”陈晋摇了摇头：“汪建陵的情况跟我一样，只不过是被调查了而已。然而侯保华拿到手的那一个亿，也并不能强行解释成‘贿金’，因为那不是汪建陵主观意识上要支付给他的。”
齐慧川皱眉；“一个亿的涉案金额都定不了他的罪吗？”
“呵呵~”陈晋笑了：“汪建陵肯定是斗不过我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但也不能太小看他了。慧川，你知道万聪集团有多么牛比吗？”
“……？”齐慧川眨眨眼，等着他的下文。
陈晋接着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曾经有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去找汪建陵，希望他能够在当地投资，要地皮给地皮，要政策给政策，总而言之一句话，要什么给什么，只要万聪集团能来！”
“但是经过市场调研，发现万聪在那个地级市周围已经有很多投资了，再投的话，有点自己抢自己饭碗的意思，可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这种人情面子，于是就想了个理由……”
“汪建陵让下属找一个对方绝不可能拆迁的地块来搪塞对方，结果，下属选中了对方的市政府大楼！也就是说，想要万聪去投资，就得拆迁原本的市政府大楼！”
齐慧川听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夸张了吧？为了招商引资拆自己的市府大楼？”
虽说都是唯物主义者，但任何一个地方政府大楼的建立，或多或少的，难免带上一些玄学色彩。所以拆迁这种地方，对于一般开发商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夸张吗？”陈晋摇了摇头：“对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所以后来，市政府盖了新大楼，而原本的大楼被拆迁，开发成了大型商场。”
“那座城市有30万人口，而那个商场的平均日客流量就达到了5万以上！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齐慧川到底是负责中介业务的，对这方面的认知确实略显薄弱。
陈晋哼了一声道：“也就是说，万聪一家企业，就让当地的gdp上升了一个台阶！”
“而这样的城市，在整个北方有大大小小上百个！”
“万聪集团现在的市值是1500多亿，但背后也是高达上千亿的负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汪建陵不作死，他就倒不了！”
“也不对，甚至是只要他别作死的太过火，就会一直保着他……跟上千亿的负债相比，一个侯保华显然不够分量拉他下水。”
听完了陈晋的这一通分析，齐慧川才明白这背后的原由。
万聪集团一家企业，可以说是左右了多少个城市的gdp以及资本健康。万聪一倒，立刻就会有大量的城市和银行直接破产！
“陈总，玩到这份上，他依然斗不过你，你也算是人生赢家了吧？”齐慧川拍了个马屁。
陈晋苦涩的一笑：“你这个马屁可就拍到马腿上了……我们晋涵集团没有上市，更没有资不抵债的情况。所以我们可以死，但他不可以。”
“这才是我最头疼的地方呐！”他感慨着。
齐慧川也渐渐回过味来……
因为可以死，所有才更受控制。但他们所做的事情，偏偏又不允许他们走资本这条路。
“我太难了！”陈晋哈哈一笑，试图洒脱一点，却是做不到了。
齐慧川想了想，苦笑道：“陈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接下来可也有头疼的事情呐！这一次你被捕以后，因为舆论的关系，我们集团的声誉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不说北方了，就连南方好几个地区代理，也吵着闹着要中止合同呢。”
“你看，我们是不是把侯保华和汪建陵的事情也曝光一下？”
陈晋想了想，叹了口气摇头：“不行。地方上都好说，但侯保华毕竟是在住建府任职的。级别不高，影响却太恶劣了……房地产，在国内太过于敏感。”
“那……？”齐慧川有些为难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是眼前的声誉危机却是实打实的！
陈晋却看的很开：“不就是危机公关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汪建陵想玩，我干脆跟他玩得狠一点……”
1144.第一阶段落幕，反击开始！
“玩狠一点？”齐慧川一时语塞。
但是转念一想，晋涵集团在关于公司和陈晋的社会形象等公关活动中，好像还从来没吃过亏！
“慧川，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还上过国家日报？”陈晋忽然问道。
齐慧川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是在东江师范大学演讲之后吧？关于年轻人奋斗的主题，还有在电视台和当时的金厦集团董事长金胤的辩论。”
“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额~”齐慧川一下子还真记不起来了，下意识的打开手机搜索起来，最后找到了当初的那份报道“楷模”！
这是国家日报官方微博使用的字眼。
陈晋笑了：“那你再看看，这一次的舆论大潮里，有没有高级别的官方媒体参与报道？”
“这一点不用看，肯定没有！”齐慧川认真道：“如果有高级别的官方媒体参与，那公关部肯定早就有所行动了。事实上他们已经在做很多工作，孔总刚刚才跟他们开过视频会议。”
陈晋点点头，当然明白孔阙的效率和能力。
他开口说：“所以，我们其实只要能影响到高级别的官方媒体，就等于拿到了话语权。而在这一点上，可不是砸钱就能办到的。”
齐慧川自然而然的补充：“只要高级别官媒发声，其他的媒体自然而然会看风向，舆论倾向直接就会发生改变。”
“但是陈总，我们要怎么才能影响到这些高级官媒？”
陈晋忽然咧嘴嘿嘿一笑：“当然是……正面要求！”
“要……要求？”齐慧川一时反应不过来。那可是无冕之王啊！虽然现在媒体的公信力连翻下降，有些八卦媒体甚至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但是高级官媒可依然保持着巨大的影响力！
换句话说，对方可是具备搞死自己的能力……
“不要紧。”陈晋非常的自信：“上京这个地方吧，要么不来，既然来了，就不能缩手缩脚的，否则来干嘛来了？”
“明天，我们就先去国家日报社！”
“先去？”齐慧川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点：“是准备一家一家找过来吗？除了国家日报外，总部在上京的媒体还有华新社、中枢电视台、新中社、环球报……好些家呢！”
“你说的有道理！”陈晋赞许的点了点头：“一家一家跑太麻烦了，这样吧，你明天发一个邀请，我们在酒店弄个会议室，一次见了吧。”
齐慧川眨眨眼，有点懵逼！
他很想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却说不出口，因为这话是陈晋说的。
“好的，我明白了。”齐慧川苦笑着答应下来，反正老板的安排自己照做就行了，成与不成的，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事情。
……
……
第二天一大早，齐慧川就开始做这件事情。
他直接找了一份国内媒体的影响力权重排行，然后挨家挨户的打电话。
就在这个打电话的过程当中，他就感受到了非常明显的区别对待……
齐慧川是直接打到媒体单位总机的，自报家门之后，上来就要求总机接到社长或者台长的分机。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当神经病一样对待，直接挂电话完事呢。
然而……任何一家媒体都非常客气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面对这种待遇，齐慧川琢磨了一下，也渐渐明白过来这些都是官媒，而且是级别最高的一批官媒了。
或许是陈晋被捕后的光速释放，让他们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是直接有人向他们透露了什么。
总而言之，晋涵集团四个字，现在在上京城内几乎是畅通无阻的！
最后，齐慧川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不管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包括很多大型自媒体，都一一通知了过去，准备直接搞一个类似于新闻发布会的形式，范围却又小许多，只有影响力达到一定级别的媒体才受到了邀请……
……
午饭的时候，他跟陈晋碰面，向陈晋汇报了自己的决定，时间则是约定在了下午三点。
听完齐慧川的汇报后，陈晋笑容玩味的点了点头：“你也学会借势了嘛？”
“借的还不都是您和晋涵集团的名声？”齐慧川谦虚道：“而且这些媒体很奇怪，对我的态度出奇的好。中枢电视台还说要用两档节目进行报道呢。”
“哪两档？”
“1套的《焦点访谈》，还有2套财经频道的《天下财经》。”齐慧川说得有些兴奋：“都是很有影响力，而且是黄金时间的大节目。”
陈晋赞同，却也不无遗憾道：“照这样看来，过不了几天汪建陵就要出来了。”
“中枢电视台的报道，肯定是对万聪集团的一次警告。打一棍子之后，胡萝卜也就该递出去了。哎，羡慕不来呀~”
“陈总，你这话就违心了吧？我看你明明是心中暗爽才对。”
“就你聪明！”陈晋笑骂一句，随后开始准备下午媒体见面会的材料。
到了两点半左右，各路媒体的采访车浩浩荡荡的从上京城的各个角落朝着丽晶饭店进军。
在酒店大门口，一大群记者发现了大批的同行，才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一次，每一家媒体拍出来的都是最能干的采访记者团队，相互之间大都熟识，原本还以为只有自己一家得到了专访的机会呢，没想到还是大锅烩！
实际上是齐慧川想岔了。
晋涵集团作为一家影响力巨大的企业，董事长忽然被捕，又光速释放，这本就是一个大新闻，多少媒体求着采访还来不及呢。
只不过媒体联络一般都是通过晋涵集团总部，然而孔阙太知道陈晋的风格了，事后一定会有回应的，于是这些采访便统统被拦了下来。
结果齐慧川从其他渠道一联系，算是一拍即合，媒体蜂拥而至！
就连国内影响力最大的国家日报也没有例外！
两点四十分，记者们开始按照指引前往见面的会议室，把长枪短炮的架设好之后，就等着陈晋的到来了！
这些财经媒体的记者都很清楚，万聪和晋涵的南北之争十分惨烈，先是晋涵集团出手斩断了万聪集团的全国战略布局，接着万聪集团釜底抽薪，准备直接搞倒陈晋。
一来一往间，其中的惊心动魄毫无疑问！随着这一番动作，两家企业的争斗也算告一段落。
现在汪建陵还在拘留没办法采访，那么这场南北大战的另一位当事人身上，就有无尽的新闻可以挖掘……
基于这样的目的，他们并不介意被陈晋当枪使。
1145.汪建陵的最后一条路！
时间还没到，在场相熟的记者之间也各自小声攀谈了起来。
李阳扬是《天下财经》的记者，他默默凑到了边上《焦点访谈》的记者田彬身边，低声问道：“诶~大田，你们节目这次的采访目的是什么？针对晋涵还是针对万聪？”
根据采访目的的不同，或者说是切入点和侧重面的不同，记者的提问问题自然也会有所体现。
只不过李阳扬是《天下财经》节目的，一般来说报道的内容不会有具体的倾向性，只是客观报道事实而已。
但诡异的是，今天的采访任务，老大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有对晋涵集团的倾向性，让对这方面经验不足的李阳扬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什么倾向性？只好求助于同事。
毕竟《焦点访谈》虽然也是报道客观事实，但始终会带着一些质疑和谴责的味道。
田彬看了他一眼，同样压低声音：“我们节目要做一期关于某个地级市为了引进投资，在农村强行征收土地用以开发旅游景点的节目。”
“这跟晋涵集团有什么关系？”
“那家开发公司就是万聪集团。所以我们来采访陈晋，除了媒体见面会之外，还有专访，但是跟这两天的新闻无关，而是让陈晋以楚南省房地产研究院特聘研究员的身份，对这个事件进行评论的。”
李阳扬眨了眨眼，反应过来：“高~实在是高！这旁敲侧击的，没有任何毛病，还完成了任务。”
“所以我建议你也不要直接询问关于这两天的新闻，而是要从晋涵集团本身的发展宗旨上来进行提问，懂？”
“懂，懂！”
有了田彬的建议，李阳扬回过神来，趁着还没有到专访时间，修改起提问稿来。
他们是国内最高等级的官媒了，而且还是影响力巨大的节目，针对性是绝对不能用直白方式表现出来了，反而要根据节目性质，剑走偏锋。
几分钟后，陈晋在齐慧川的陪同下进入了会议室，看着面前各种镜头，忽然间有些感慨……
每一次面对镜头，都是对晋涵集团声誉的一次巨大提升。但以前都是由下而上，这一次却是由上而下了！
一番掌声过后，媒体见面会开始……
仅仅到了当天下午六点，除了几个电视媒体的节目还没有剪辑制作好，许多平面媒体和网络新媒体的稿件却已经发出来了。
大量具有影响力的媒体，不约而同的用了同一个新闻标题《清者自清，不屑于解释的“无耻之徒”》
这个标题，正好强而有力的回应了昨天那篇《无耻的尽头是陈晋》。
在大量的报道当中，陈晋澄清了关于晋涵集团以及他本人涉嫌违规操作、偷税漏税等等问题的指控，无数跟风吃瓜群众的脸都被打肿啦！
同时在大量的报道当中，几家新媒体还非常皮的使用了这样的内容：生瓜放三天，保熟了再吃！否则容易拉肚子！
而且，为了贴合报道的标题，晋涵集团方面除了转发这些报道外，并没有做出任何正面的回应，做足了坦荡君子的姿态，反而却更让许多连续吃瓜的网民大赞“高冷”，就是这么稳！
……
……
一周之后，汪建陵在缴纳了高达数千万的罚金的前提下，终于从监查府的拘留室里被放了出来。
庞德去接他，刚见面的时候眼泪都差点下来了原本大腹便便却容光焕发的汪建陵，变得胡子拉碴，憔悴无比，好像遭受过什么非人的待遇一般。
尤其是他的体型，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明显瘦了两圈，说不定能缓解他的脂肪肝和高血脂，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董事长~”庞德连忙迎了上去，给老板披上外套：“您感觉怎么样？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一下吧？”
汪建陵眼神阴鸷，摇了摇头道：“直接去公司，还有，把这几天的消息都汇报一下。”
在里面呆了一周，他完全与世隔绝，跟外界没有任何交流，对事情的发展一无所知！
他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被陈晋摆了一道，甚至差点就凉了！
庞德更尴尬的皱眉，只好应道：“董事长，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下……”
“说！”庞德的态度让汪建陵心中一个激灵。
“哎~”庞德只好豁出去道：“昨天的《焦点访谈》播出了我们集团旗下的一个项目存在违规操作，仗势欺人，强行征地的情况。然后……”
“然后怎么样？”汪建陵忙问。
庞德叹道：“然后，住建府、工商府直接派了一个联合调查小组到了集团里，要对我们的所有业务和资产以及债务进行审核调查。”
“你说什么？！”汪建陵难以置信的大喊：“那……那……那些账目……”
“我都解决好了！”庞德总算说了一句让他宽心的话，但紧接着就劝道：“董事长，我们跟晋涵集团实际上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和业务上的冲突。他们做的是住宅开发和中介公司，网络平台。我们做的是商业地产开发，配套服务和泛娱乐产业。”
“要不……就算了吧！南方的业务，现在打包全卖掉的话，损失其实并不大……”
“你个废物！”汪建陵登时就炸了：“这就怂了？不行，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庞德无比的委屈：“可是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汪建陵瞬间就被问住了！
是啊~还能怎么办？
他想来想去，犹豫再三，最后只好吩咐道：“安排飞机，我要立刻去蜀省。”
庞德眨眨眼，有些明白过来。
汪建陵是在蜀省出生的，而他的父亲王有义在1949年之后，就一直是蜀省的d校领导。现如今虽然已经故去了，但那一辈的情感却是无比的真挚！
所以汪建陵这许多年，主要的官方资源其实是他父亲当年的一个心腹，后来曾经成为中枢府成员之一的曹，现在已经退休，回到了蜀省养老。
老爷子是1935年生人，现在已经近八旬高龄，早就不问世事了。有他当年的帮衬，汪建陵这几年发展得也是顺风顺水，意气风发。
然而现在面临着眼前的局面，汪建陵再傻也知道陈晋同样手眼通天，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回去找老叔叔商量……
这是他能走的最后一条路了！
至于集团里的调查组，或者其他的什么问题，他其实都不怕。只要能解决陈晋，这些就都能迎刃而解。
1146.接任者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庞德作为汪建陵的心腹自然能够分析得很透彻。
但越是透彻，实际上便越是心惊肉跳。
诚然，曹汌曾经是步入顶尖的人，哪怕退休了影响力也依旧巨大，多少门生故旧现如今都是能量巨大的人士。
可相对的，处境艰难到要回去寻求曹汌的帮助，已经是汪建陵的最后一条退路了！
若是连这位都解决不了问题的话，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但是这些话庞德可不敢说出口，一方面汪建陵对这些有些忌讳，另一方面汪建陵本人虽然性格略显乖张，却绝对不傻！
如果他认为有必要回蜀省搬救兵的话，情况就一定是严峻到了这个程度。
与此同时，汪建陵的心中也在计较着关于陈晋的种种疑惑。
首当其冲的就是费喆亲自来释放陈晋这回事情。虽然他跟费喆并无交集，却也知道这位可是近两年来上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且费喆本身又是在监查府任职，属于最敏感的那个圈子里，却还能风生水起的。
所以虽然目前级别还不算太高，可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费喆的崛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当时在监查府拘留室里的情形，陈晋跟费喆是老相识了，相互之间说话也很是随意。
甚至……隐隐之间竟然是陈晋在压制着费喆？
这让汪建陵觉得很费解！
除了费喆之外，还有住建府诡异的沉默。
侯保华肯定是凉了，却没有任何官方的消息披露，就好像调整工作似得，很随意就把这种重磅消息给遮掩了过去。
这说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住建府是不允许出现任何负面新闻的。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很可能会有其他动作？
念及此，汪建陵皱起眉头，想不明白住建府会有什么动作，却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再有就是这一次针对万聪集团的舆论风波。
当数个高级官媒对万聪集团集体报道后，关于晋涵集团的负面新闻就彻底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网络上无数媒体对万聪集团的口诛笔伐，整个风向都变了。
汪建陵当然看的出来是那些高级官媒的作用，甚至能感觉到这完全是一场人为的谋划。但陈晋凭什么影响中枢电视台和国家日报？
这其中的门道让他有些细思极恐！
“看来只能找叔叔想想办法了。”汪建陵回过神来，又朝庞德催了一句“赶紧安排飞机”。
庞德点头：“飞机已经安排好了，现在直接去机场就行。”
“嗯。”汪建陵松了口气，在拥堵的道路中耐着性子等着，结果到了机场还碰上了航空管制，一直耗到了晚上才起飞。
后半夜，飞机降落在了蜀省机场。
在飞机上已经重新洗漱过的汪建陵看了看时间，想着曹汌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不方便打扰，便准备先去酒店住下。
结果他刚上车，就接到了曹汌身边勤务员打来的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既然到蜀省了，就先回家吧。”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汪建陵的眼泪都差点下来……
他的父亲王有义是经历了战争之后，42岁才生了他。本身又身居要职，当然没时间照顾他。反而是当时只有20岁出头的曹汌，时不时会带着他上山下水。
就连后来汪建陵应征入伍，曹汌也想办法把他调到了自己的麾下，亲自调教打磨。
再往后考军校，转业进入地方……都是曹汌在为他谋划。
这般种种，使得两人的感情已经完全超越了一般的叔侄，属于更加升华的关系。
到了今时今日，父母早已经离世，长辈里只剩下曹汌这么一位了。汪建陵早就决定，将来是要为他披麻戴孝的。
在连翻的感慨中，汪建陵直接朝着曹汌居住的干部疗养院行去，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了。
但是曹汌居住的那栋小楼却依然亮着灯，不仅如此，门口还听着好几辆牌照非常靠前的车子……
“这是……？”眼前的阵仗让汪建陵心情有些激荡，看来自己的事情老爷子已经全都知道了。
他在勤务员的带领下步入小楼，客厅里除了藤椅上坐着的曹汌，还有五六位气度不凡的人。
汪建陵全都认识，这些人就是执掌蜀省的那一批。然而有一个人却令他十分的意外……
“章峥？他怎么会在这？”
章峥，现任的渝州书籍。郎正涛在去年输给了段怀疆之后，就是他接了郎正涛的位置。
带着这样的困惑，汪建陵先是来到了曹汌面前，恭恭敬敬的打招呼：“曹叔叔，我回家了。”
“嗯~到家了就好。”曹汌靠在藤椅上，抬手指了指章峥：“在坐的你都认识，就是小章，需要给你介绍一下吗？”
“不用，我当然是认识的。”汪建陵转而朝众人点头，随后跟章峥握手道：“章书籍，很荣幸能在这见到你。”
章峥连忙摇头：“汪总年纪比我大，又是国之栋梁，是我的荣幸才对。”
一方大吏把姿态摆的如此之低，确实出乎汪建陵的意料。
不过他转念想了想，便也明白过来——章峥虽然是北方人，又一直在上京和东北任职。
这一次能够入主渝州，看来跟蜀派的势力有很大关系。而蜀派的领军人物，便是自己的叔叔曹汌。
“说说吧。”曹汌开口道：“能把你逼得回家找我，上京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在场的都是核心人物了，汪建陵毫无顾忌的就解释起来：“有几个方面。”
“首先，陈晋的背景我到现在都看不明白。他身后到底是谁？”
“其次，对方非常的强势，从住建府到监查府，都被他压制的不能动弹。”
“最后，我集团里的调查组也不能不管，否则的话……”
言尽于此。
曹汌闻言，对章峥瞥了一眼：“小章，你怎么看？”
“整个华夏大地，除了段怀疆，谁还能有这种实力呢？”章峥一开口就吓得汪建陵一个激灵。
他眨了眨眼，艰难的转向曹汌，难以置信道：“是他？那陈晋不就是……”
“怕了？”
“……”
汪建陵陷入沉默。
1147.还有个词叫富可敌国！（速看~）
“怕吗？”
汪建陵也在扪心自问。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哪怕他本身的崛起也跟官方有无数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可是面对第一天团的C位？
如何能够不怕？
“别怕。”曹汌完全看出了他内心的颤抖，温和道：“不是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么？”
汪建陵侧目，皱眉，震惊！
章峥笑了：“其实，段怀疆是得了些便宜的。与其说是智慧，倒不如说是运气。”
周围的几个人深以为然，轻轻点头。
汪建陵投去疑问的目光，诧异道：“这种位置，是运气能决定的？”
“怎么不能？”曹汌开口反问：“他原本都不在顺位之内，只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已。”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过他现在虽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却也没有那么安稳。”
关于这种级别之间的纵横之术，汪建陵无意钩沉，也没那个资格。
他只知道一件事——曹汌既然如是说了，便可以如是办。
毕竟伟人当年说过，枪杆子里出**，而曹汌曾经是中枢兵府副官，同时兼任防务府主官。
换句话说，现在全华夏的火器，都曾经在他的麾下。
像这样的人物，退休是限制不了他继续发光发热的！
于是汪建陵听完曹汌的话之后，默默点头，算是明白。
章峥起身走到他身边：“放心，不仅仅是蜀派，还有渝派，我们都站在你身后。你只需要记住，陈晋不过是跳梁小丑，最终目的始终是段怀疆。”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汪建陵忍不住问道。
章峥看向曹汌，等他微微颔首示意后，才认真道：“你的万聪集团，现在牵扯的利益已经足够大了。接下来，你只要……”
汪建陵认真听着他吩咐，却是越听越胆颤心惊，脊背发凉，但又不敢反驳。
上千亿的市值，继续扩大负债率，然后釜底抽薪，结果就算不至于举国动荡，至少也影响大半个江山……
等章峥说完，他再一次看向曹汌：“叔叔，真的要这么做吗？”
“要！”曹汌冷声道：“本就是浮萍一般没有根基的人，又怎么可能坐得稳那种位置呢？”
“好，我明白了。”汪建陵点点头，向曹汌微微作揖，又对其他叔伯一一见礼，转身而出，上了自己的车。
在离开疗养院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朝小楼望去，周围一片黑暗，连路灯都是老远才有一盏，小楼窗户透露出的温暖灯光，也因此传得老远，隐约映在了汪建陵的脸上……
“他真的可靠吗？只不过是个豪门子弟，借着您的扶植走到今天，我怕他担不住呀~”
章峥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避讳的对曹汌问道，也没有任何害怕得罪的意思。
他很清楚，虽然自己靠向了蜀派，但蜀派同样需要他。或者说，蜀派更需要啊他……
闻言，众人都齐齐看向曹汌。
“呵呵~”他轻笑道：“豪门子弟？整个华夏，有真正意义上的豪门吗？距今至多也就三代罢了。”
“谁都没有到敢称豪门的地步！既然如此，大家都是一样的嘛，段怀疆坐得，别人也同样坐得。”
章峥挑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
来到蜀省总共也没几个小时，汪建陵又踏上了返回上京的航班。
章峥的安排很紧迫，虽然还有五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布局，但对他来说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做准备。
又一个五年，变数实在是太多了些！
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汪建陵回到了上京城，来接他的庞德一见到疲惫不堪的他，便心中一紧。
“董事长？”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没得到好消息吗？”
汪建陵一反常态的沉默，仰面靠在椅子上，透过天窗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喃喃问道：“老庞，你说我能当华夏首富吗？”
“当然能！”庞德笑了：“去年就排名第三了，按照今年集团的发展速度，不出意外就是要登顶了！”
“登顶？”汪建陵也笑了：“高处不胜寒呐！以前只以为这件事跟钱有关，跟权也有关，却不知道还关乎那么多人的命运……”
“那是肯定的。光咱们万聪集团的在编员工就有好几万人，更别提那么多的外包业务，还有那么多工程养活的农名工，还有那么多承建商分销商，贸易公司……”
“严格算起来的话，跟着我们万聪混饭吃的人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万，一个地级市市区的人口数量了。”庞德并没觉察到汪建陵的不对劲，继续吹捧道：“董事长，古代管有钱人都叫张半城，李半城什么的，你这可是一整个城市呢~！”
汪建陵却忽然话锋一转：“2008年，四万个亿就让整个华夏的房地产腾飞了，经济复苏，一日千里。几千个亿，影响确实很大了！”
“没错。所以我们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董事长你自己要放宽心，别给自己太大负担。”
庞德应着，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同样感慨。虽然自己的老板平时乖张易怒，行事冲动，却不失为一个赏罚分明，恩威并重的人。
就拿自己来说，二十多年下来，也拼出了十几个亿的身家，绝不能算亏待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汪建陵却不是为此而烦恼。
章峥的话知道现在还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尽可能的扩张，哪怕负债率再高也要扩张。银行的贷款由我们来想办法搞定。”
“到达一定规模之后，就开始转移财产出国，国内嘛，破产就行了。”
“万聪集团一破产，势必引发房地产行业的大地震，也就意味着中枢无能，监管不力，毁掉几百个城市的GDP，我倒要看段怀疆还坐不坐得稳。”
“三年时间，你要做到这一切，2017年会是一个大坎，熬过去，一切就都好了！”
“……”
汪建陵依旧茫然，但是这个计划背后，是他有肉眼可见的数千亿利益！
半城？呵呵~
“老庞，半城算什么？你不知道还有个词叫富可敌国吗？”
咳咳…我有一个作死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实说，我自己也挺意外，只是进去一章，书竟然还活着。
老话说，不死总会出头。
既然如此，我就打算按照既定的设计写下去，先给各位汇报一下。
香江的剧情是因为那一段时间义愤填膺，硬添的，临时找资料写，虽然有不少bug，写起来也异常的吃力，但我认为想表达的算是表达出来了，总算我自己还满意。
其实原本还有一段和国的剧情，就是香江回来后，费请陈晋出山的那一段。
但我最后猛然醒悟，想我巍巍华夏五千年，是不屑于搞这种事情的。就算香江，也是因势利导的结果，重点只在于一小部分人。而且香江只是自家熊孩子。
之于别国，我们从不主动挑事，但绝不怕事。
于是我把和国的剧情改成了《房地产重生》计划。这个计划其实是一个大趋势，是真实存在的，现实当中有很多事情都能感受到这个趋势的影子，之后的剧情会有体现。
这样设计的主要原因是，生活中经常有人跟我抱怨，说房子太贵了，上头什么都不做，其实上头做了很多，只是很多事情没办法一一解释而已。
想一想每每听见国歌时的激动和热血沸腾吧，我们应该对自己的祖国多一些信任。
写完《房地产重生》计划之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剧情，也是最后一个剧情米国。
跟硬添的香江不一样，米国剧情很早就在准备了。从陈悠留学，收购金厦集团，金家父子远走米国，就能看得出来我在挖米国的坑了。
看了很多书，查了很多资料，米国的黑料也不少，应该不会太难看。
总结一下来看，本书大概还有至少一百万字或者更长。
尽管有很多屏蔽的章节，我连改都没法改…太影响阅读体验了。
但还是恳求各位读者老爷，回来支持一手正版，赏俩饭钱让我能继续写下去吧。
皮卡丘都快没电了…急需缴纳电费！
拜谢，拜谢！
1148.为了我热爱的960万平方公里！
1147内容梗概：汪建陵在曹汌的授意下，决心要将万聪集团继续扩大规模，疯狂提高负债率，牵动数千亿资金，然后釜底抽薪，制造乱局，为曹汌和章峥的计划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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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汪建陵的心里非常清楚，就算是纯粹的资本国家，也不会允许某一个人的财富无止境膨胀的，强如比尔，也要老老实实的把资产压在千亿刀以下。
所以现在比尔的主要工作其实并不是如何赚钱，而是如何花钱……
做慈善真是个好选择呀！奈何他花钱的速度还是赶不上赚钱的速度。
更何况是在华夏？什么叫有特色的道路？
所有顶级商人都深深明白其中的道路。
但是对于现在的汪建陵来说，却是不同了……
要知道，世界上真正可以说是富可敌国的，往往是“XX家族”，而一个家族也未必要有血缘关系，更多时候，其实只代表他们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这意味着，汪建陵可以彻底放飞自我！
就像野狗脱缰一般，可以肆意**了。
……
汪建陵回到家里补充睡眠的时候，陈晋刚刚起床。
他刚一睁眼，吴小军已经从另一张床上做起来了。
“小军，现在不是在香江了，真没必要继续这样贴身保护的。”陈晋哭笑不得的劝道：“我是真觉得不太方便。”
吴小军却是瘪瘪嘴：“是嫂子叮嘱我的，要寸步不离。坚决不能让你一个人孤枕难眠。”
“噗~”陈晋差点吐血：“她用的是这个词？”
“嘿嘿~”吴小军乐了，笑而不语。
陈晋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忽然开口道：“小军，酒店餐厅那个领班叫什么名字来着？”
“王慧芳。”吴小军脱口而出。
“哼~”陈晋玩味道：“她长得挺漂亮的，而且脾气又好，轻声细语的。怎么样？要不我去给说个媒吧？”
吴小军瞬间石化！好半天之后才慌忙摇头：“我还没考虑这些。”
“你就扯淡吧！”陈晋傲然道：“每次去餐厅吃饭，你都偷偷喵她，以为我不知道？”
“陈哥，真是误会！”吴小军矢口否认。
陈晋点点头：“真是误会？那好，我还挺看好她的，回头我跟郑嘉淳说一声，把她调到集团总部去给个舒服点的职位。”
“……”吴小军再一次石化。
没办法，论起斗心眼，一百个他也不是陈晋的对手。
“哈哈哈哈~”陈晋大笑起来，也不欺负老实人吴小军了，转而认真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自己考虑。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说一声。”
吴小军叹了口气，表情惆怅起来，铁树终于开了花。
洗漱之后，陈晋和吴小军，查木林去餐厅吃饭，随后看见齐慧川匆匆忙忙的赶来。
“陈总~”他压低声音：“刚刚收到的消息，汪建陵昨天好像飞了一趟蜀省，没呆多久又飞回来了。”
“他本就是蜀省人，这一趟恐怕是联系了什么人。”
陈晋蹙眉：“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能查到他见了谁吗？”
齐慧川摇了摇头，只能说尽量，让陈晋的心情凝重起来。
其实昨天汪建陵刚上飞机，陈晋就通过活点雷达查到了。只不过汪建陵到了蜀省，进了那个疗养院之后，就连活点雷达的探测不到他了，那个区域一片空白。
段怀疆，郎正涛，马韫，李成城……
至今为止，活点雷达没办法探测的人连一只手都不到。但汪建陵却见了这样一个大佬，让陈晋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念及此，他也没心思吃早饭了，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拜托老丈人调查一下为妙。否则敌暗我明的，太吃亏了！
回到房间之后，电话接通，韩开弘的声音传来：“这么早，有事？”
“能查到蜀省疗养院里住的都有谁吗？”陈晋也没客气。
“蜀省？”韩开弘想了想：“关于汪建陵的？”
对陈晋的情况，他当然非常关注。
“对，昨晚汪建陵去过疗养院。”
“那不用查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曹汌。”
乍一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陈晋下意识问道：“他是谁？”
“自己上网查。”韩开弘乐了：“是前几届的中枢大佬之一，排名非常靠前。”
陈晋夹着手机上网查了一下，结果跳出来的资料把他吓了一跳！
“乖乖！这是真正的大人物啊！”他一阵哑然：“他跟汪建陵是什么关系啊？不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韩开弘应道：“那是2002年的事情了，当时曹汌还没有退休，到楚南省来视察工作，我是接待团的成员。那一趟汪建陵就来过楚南省，还做了几个工程。”
“有一天晚上正好我负责留守协调工作，汪建陵来跟他见过面。”
陈晋万万没想到，原来早在将近十年前，汪建陵就来过南方？
“那汪建陵后来怎么回到北方去了？按理说，南方经济发达，生意肯定比北方好做。”
“呵呵~”韩开弘笑了：“你忘了？2002年，段怀疆也在楚南省，只不过不是一把手而已。”
“当时我级别还不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原本在楚南省风生水起的汪建陵，到了2003年段怀疆扶正之后，就回到北方去了。”
陈晋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种过往？
至于到底发生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但汪建陵被迫回到北方肯定有段怀疆的功劳，梁子是早就结下了。
“陈晋，你一定要小心！”韩开弘认真起来：“曹汌的能量非常可怕！兵府四总，总后，总参，总装，他都呆过，一路干到了兵府副官兼防务府主官。”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晋凛然，其实不用韩开弘提醒，他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史前巨鳄！
短暂的沉默过后，陈晋笑了：“怎么觉得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
“我也觉得不太乐观！”韩开弘很直白：“我的建议是，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也撤出北方，不要掺和这种浑水。”
“段怀疆今年才正式接任兵府主官，很多人很多事都很复杂。谁知道牵扯着多少人多少能量？”
“你撤回来，才能安全。”
陈晋叹了口气：“撤不回去了。”
“不过，知道了对手是谁，总好过跟没头苍蝇似得瞎撞。谁还没个大靠山了？”
韩开弘有些焦急：“你撒手不管，了不起就是远走高飞，起码能保住身家性命。掺和进去的话……”
“爸~”陈晋肃声道：“钱我早就赚够了，我现在做的事情，是为了我热爱的这960万平方公里！”
“总有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
1149.正戏开锣！
“哎~”
听完陈晋的话，韩开弘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轻轻笑了一声。
陈晋敏锐，问道：“是不是我的说话，让你感觉在上dang课？”
“你知道就好。”韩开弘无奈道：“我明白我劝不了你，但你也要明白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丈夫了，你还是一个父亲。”
“所以我需要你向我承诺一件事情！”
之于他的担忧，陈晋心里很明白，也不需要他开口便直接应道：“爸，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
“这里可是上京城，真有危险的话，打死我也不来！”陈晋傲然道：“更何况，如果连一个退了休的糟老头子都搞不定，我还混个鸡毛，回家奶孩子算了。”
“那就行。”韩开弘知道陈晋不打妄语，也稍微安了安心。
电话挂断之后，陈晋脸上的坦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跟这样的人物站到了对立面。
曹是属于武力系统当中的顶尖人物，而任何对华夏体系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正是当年伟人定下了两条铁律，才奠定了现如今的繁荣昌盛：枪杆子里出**，以及dang领导枪！
可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任何一个地方体系当中的武力系统，实际上都是独立于地方系统之外的。完全平行的两条线，甚至于衍生出了与之相对应的问题决策机制：js法庭。
我的人犯了错，只有我自己能教训，其他人，不行！
换句话说，味道变了，听不听指挥，得看枪的心情好不好了……
现在，曹的心情不太好！
……
……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汪建陵回到了万聪集团总部。
当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入眼处是一片狼藉。联合调查审计小组，在前几天的时间里已经开始对万聪集团的所有事物进行调查了。
自然，也不会放过最为重要的董事长办公室。除了秘密设置的保险室没有被打开之外，所有储存的资料，就连明面上的保险箱都被强行打开了。
可以看得出调查组这一次的决心是多么的大！而且没有汪建陵本人以及他所代表阵营的阻拦，整个万聪集团根本没有人能够对抗调查组的威严。
原本汪建陵前天被释放的时候，万聪集团的许多高层还在庆幸，董事长这么快就出来了，问题应该不大。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汪建陵出来没有任何意义，连集团都没有来。除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一整天找不到人影。
直到今天他来到办公室时，庞德收集好了资料才来向他汇报。
“董事长~”庞德的眼中尽是忧虑：“才不到一周的时间，调查组方面已经查实了我们集团旗下项目的许多合同问题，还有账目，税务的很多漏洞。”
“这些问题，都有办法解决，推到具体经办人身上就好。但可怕的是，据我所知，有很多人已经开始给自己找出路了。名单我已经列出来了……”
说着，他把名单递了过去。
不料汪建陵却直接把名单扔进了碎纸机，随后靠在老板椅上，呵呵一笑：“墙倒众人推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怪他们。”
庞德一愣，心道自己老板的行事风格怎么忽然变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听见这种消息他一定立刻就进入暴走状态了。
“还有呢？”汪建陵问道。
庞德点点头：“还有就是……昨天陈晋又上门见了江作辉一次，具体内容不太清楚，但是恋家公司内部已经开始做资产评估，尽职调查，风险测评等等一系列工作了，是江作辉下令配合的。”
“上门调查的律师，也是晋涵集团的法务总监王政翰。”
汪建陵皱眉，恋家公司的这些动作，全都是一家企业要收购另一家企业的前置步骤。
换句话说，陈晋准备买自己的公司，却没通知自己这个老板？
这对于汪建陵这样的人物来说，便是天大的羞辱！
“江作辉在逼我主动开除他！”汪建陵却没有因为羞辱而动怒，反而看的越发清晰起来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陈晋的背后就是段怀疆，便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轻视和骄傲。
相反，整件事情背后所代表的所牵扯的方方面面都是巨大的能量，沉重的压力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可以说，这才是那个稳坐三甲的华夏富豪的完全体！
人的能力和潜力，都是在压力之中才会爆发的。
“一旦我开除了江作辉，虽然公司还在，但整个恋家公司的管理层都是江作辉的人，他可以带走整个团队！”
“一个空壳，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汪建陵眯着眼：“陈晋的手段一个接着一个，确实难以招架。”
庞德点了点头：“而且，晋涵集团经过华东四省一市的大规模扩张之后，资产规模已经完全跨越了一个级别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清算，但我估计陈晋的身价现在恐怕不会被您少了……”
汪建陵挑眉：“他们的负债率呢？”
“额~”庞德一下子有些尴尬：“数据还不算太准确，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负债率还不到20%。”
“什么？”这下就连汪建陵都动容了！
“四省一市，那么大规模的扩张，负债率还不到20%？陈晋怎么做到的？”
企业要扩张，要发展，最大的制约条件就是资金链。
一般来说都是就两个解决途径：融资，或者是贷款。
万聪集团因为种种隐形的原因，融资这个途径是不能使用的，所以主要依靠贷款，这便有了目前近千亿的负债规模，负债率大约在60%。
“他们开始启动上市了吗？”汪建陵虽然诧异，却很快想到的关键。
不贷款，就只能是上市融资了。
庞德摇了摇头：“他们的资金来源还在查，但比较靠谱的小道消息，是翔云集团收购了拇指打车的股份。”
“那也不够！”汪建陵很清楚，华东那么大一个盘子，又是经济发达的沿海地区，这种规模的扩张，随随便便就是数百亿。
哪怕把整个拇指打车都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但庞德的回答让他有些郁闷：“具体消息并不清楚。”
“查！”汪建陵皱眉：“必须查晋涵集团的资金来源。”
“明白。”
说完了晋涵集团的事情，庞德再一次请示：“董事长，调查小组的组长，要求你回来之后接受质询。”
“组长是谁？”
“费。”
汪建陵双眼一米，露出阴沉的笑容：“好呀，去会会他。”
言罢，他站起身来，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既然曹给了承诺，他也想知道……费现在的尺度到底在哪里？
1150.调查组的双重压力
调查组做事，可不会跟你讲究什么客套和脸面，说白了，就是冲着整死你来的，还管那些？
所以在这强势的目标下，直接征用了万聪集团的大会议室作为临时办公室，方便随时查阅相关的资料，同时还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
这虽然已经跟一般的审计调查工作差别很大了，但是调查组给出的理由却极为简单：调查需要！
因为费也很清楚，虽然盯着也未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不盯着一定会有更多漏洞。
汪建陵只带来庞德，来带大会议室门外，只见巨大的会议室里，原本一排排整齐的桌子，已经被摆成了不同的数个区域，分别对应房地产开发，土地竞拍，商场租赁，娱乐产业等等业务，都有专人进行审查。
万聪集团的业务涉猎之广，已经注定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说别的，光是“房地产”三个字就包含了开发，建筑，租赁，销售，合作等等数个内容。
更别提娱乐产业还分为影视公司，经纪公司，演艺公司等等。
不过费却比汪建陵预想当中的更能折腾这里是上京城，是所有部门的心脏所在。
仅凭住建府、工商府以及监查府查不过来的话，那就把其他的衙门都拉进来吧。
所以当汪建陵看见眼前百多人在忙碌的时候，虽然心中有底，却也是咯噔一下！
他在心中如是想着：“如果不是叔叔给了明确的说法，这个阵仗，恐怕十个万聪也经不住查。”
但相对的，既然调查审计已经把规格和规模提到了这个程度和级别，却一周还没有给出结论，正好说明了曹没有说空话。
他现在还是安全的！
正想着，费已经走了过来，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扭头看向这边。
“费组长~”庞德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董事长，汪建陵先生。董事长，这位是调查组的组长，费。”
汪建陵伸手：“呵呵，见过。”
费却冷着脸没有跟他握手，只是板着脸：“汪先生，又见面了。正好，5分钟之后，在隔壁的小会议室进行质询吧。”
汪建陵不以为意，点点头答应。他心知肚明，费是拿自己没办法，才会一直黑着脸的。
否则……
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场面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人身自由应该早就被限制了才对。既然没有，那就不好意思了！
也就三四分钟，费已经领着人把材料都准备好，准备开始质询了，可见他是多么的想把汪建陵丢进监狱。
甚至就连费本人在发现自己这种心态之后，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严格来说，陈晋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做的非常谨慎，就连之前侯保华带队去华东调查了半个月，也没调查出什么东西来。
但实际上，晋涵集团的问题一点都不比万聪公司小。
各地该“结交”的领导，一点都没少尊敬。该“拜访”的部门，也一点都没少表示。无非做的更聪明些，没被抓住而已。
否则，晋涵集团又怎么可能一声号召，八方响应呢？打死费都不信！
可他对陈晋就怎么都厌恶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陈晋这个卑鄙者，卑鄙的过于真实了吧？”费的心中也没有正确答案：“又或者，是汪建陵做得太过分了！”
土地性质变更，容积率修改，承诺配套否认等等，坑的是实实在在的消费者。
但这方面，晋涵集团还真没有。
费胡思乱想着在桌前坐定，边上是一个助手和一个记录员，对面则是汪建陵一个人……
“汪建陵先生，我是本次联合调查组的组长，费，这是我的工作证件。”
“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质询，请你保证所回答的内容真实、准确、清晰，明白吗？”
汪建陵点点头，在承诺书上签字。这个场面并不能震慑他，走到今天，类似的场面碰见的可不止一次两次。
“好，下面开始问询。”
“姓名。”
“汪建陵。”
“……”
“……”
尽管费本身也没指望这场问询能获得什么实质内容，但汪建陵的镇定和滴水不漏，还是让他倍感头疼。
一场毫无意义的问询过后，汪建陵离开，费揉着太阳穴：“难产的对手啊！”
助手皱眉：“组长，我们不是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吗？”
“都不是直接证据，而且大部分只能罚款……”
“那么巨额的罚款，就算是汪建陵也会肉疼吧？”
确实，如果现有的证据全部属实，事实成立，那么万聪集团面临的罚款总额恐怕会高达十几亿。
然而费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意义。数亿？随随便便做个项目就挣回来了。我们要的，是定罪！明白吗？”
助手懵逼的摇了摇头，不太明白。
这个助手是人大的法学高材生，进入监查府还不到两年。费从他身上看见了自己当初的影子……一方面不希望他改变初心，另一方面也希望他尽快成长。
“或许这就是当初老领导看待我的想法吧？”费忽然想起了李厚国。
叹了口气，他默默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组长这是怎么了？”助手有些纳闷。
边上的记录员女孩却对他吐槽了一句：“你这个木头疙瘩。”
……
难处只有费自己知道。
其实从调查组成立开始，就面临着种种压力和质疑，而且还是来自于很多个层面以及很多个方面的。
“万聪集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企业，每年的纳税额都是天文数字。”
“民营企业正在经历改革浪潮中的严峻考验，而中枢应该为他们的发展保驾护航。”
“万聪集团对xx，xx，xx等等城市的发展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你们这样胡搞，把地方发展置于何地？”
类似的论调，最近一直在不停的轰炸着费，让他在繁重的调查工作之余，还要承受另一种压力！
“喝一杯吗？”
费忽然收到了陈晋发来的消息：“牛栏山，最便宜的那种，你来买，就不违反纪律了。”
“这个阶段见你，太敏感。”费苦笑着回复。
陈晋：“管他那么多呢，喝酒要紧。”
费一脸的精彩：“好吧。”
1151.酒后真言
喝酒的地方约在某个胡同的小店里，费到的时候，陈晋已经坐着了。
桌上摆着路打滚，炒肝，爆肚，卤煮之类的上京小吃，边上还有一直片好的烤鸭，是陈晋从全聚德带来的。
费放下几瓶牛栏山坐下，摇了摇头：“我在上京呆了这么久，除了炸酱面之外，这些小吃还真吃不惯。还有这烤鸭，全聚德的性价比太低，还是些小店里的地道些。”
“陈晋，你平时就这么对待那些领导吗？连对方的喜好都不调查一下？”
“喜好？”陈晋哼笑：“对待领导，黄米白米就行了，吃什么不重要。”
“再说了，我是找你喝酒，菜嘛，是我要吃的。难得来一趟上京，酒店里的自助餐吃腻了，总要尝点特色吧？”
费翻了个白眼：“就凭你这句话，我先抓你再调查，绝对不冤。”
“侯保华试过了。”陈晋坦然道：“再说了，你连汪建陵都查不下去，还想查我？我的靠山可他硬多了！”
“少吓唬我。”费拿起一瓶酒拧开瓶盖，也不管陈晋，自顾倒上，猛的就是一杯。
“酒量倒是见长。”陈晋也拿过一瓶，又数了数，一共六瓶：“你这是准备喝死在这里？”
费笑了：“怎么？你怕喝不过我吗？”
“我怕你个鸡毛。”陈晋也倒上一杯，却没有像费那样乱灌，而是美滋滋的呷了一口，点评道：“这最便宜的牛栏山，喝起来反而最有滋味。”
费咕嘟又是一杯。
“怎么？”陈晋挑眉：“在汪建陵哪里碰壁了？”
“破亿资产的商人，有几个经得住查？”费摇摇头。
“那就是有其他人给你施加压力了？”陈晋说得轻描淡写，费也应得理所当然：“这一套玩意儿，不管科学怎么进步，朝代怎么更迭，从两千多年前有了人类体系开始，就从来没变过。”
陈晋点点头：“人性不变嘛，可以理解的。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了。”费叹息着，又灌了一杯：“之前只说让我把你看好，同时也‘照顾’一下汪建陵。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只能等访问团回国。”
“曹确实不容易对付。”陈晋也心有所感。
“你知道了？”费被吓了一跳：“额~那位告诉你的？”
“老段吗？”陈晋摇摇头：“不是。机缘巧合吧。”
费皱眉。
这种级别的事情，陈晋如果还有段怀疆以外的消息渠道，就太可怕了！
但看陈晋的脸色，似乎也并不打算交代，他也不做无用功，只是忽然想起了之前盘旋在脑海中的问题：“陈晋，有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嗯，我尽量。”陈晋点头。
费又是一杯，这就干完了一瓶，红着眼问：“你图什么呢？”
“什么图什么？”陈晋不解。
“劝，势，名，利，你哪样都不缺！”费追问：“让你去和国其实是为了你好，这样你是有机会从和国转道米国，保住自己现有的一切，不要再掺和这潭浑水了。”
“人做事是一定有目的的，你明知道进京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你图什么？”
“那你又图什么呢？”陈晋一句反问，就把费给问住了！
他愣了愣，自己也没有答案了。
两人就这么默默吃着菜，喝着酒，好半天之后，费才皱眉道：“我以前知道自己图什么，现在不知道了。但总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做错。”
“你可能不知道，从2012年到今年上半年，整个上京城都暗流涌动，人人自危。外界不清楚，但我身在其中，几乎天天都有岗位调动，或升或降，有前一秒得意洋洋的，转眼间就锒铛入狱，也有卧薪尝胆的，一瞬间飞黄腾达。”
“你不在上京，不在其中，体会不了那种惊慌失措的。”
……
“懂了。”陈晋点点头。
费诧异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就懂了？
“你心里的乌托邦，或者说理想国，破灭了吧？”陈晋喝了一大口：“就像是孩子忽然间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幻想成空，打击确实挺大的。”
“或许吧。”费哈哈一笑：“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有点意思。”
“老段什么时候回国？看新闻说是已经绕了一圈了。”
“就这一两天了吧。”费转而问道：“你为什么选择了那位？据我所知，想招揽你的人应该很多。但那位当时，可不是现在的光景。你眼光太准了！”
陈晋仰起头，眯着眼，想了想才应道：“与其说是我选择了他，倒不如说是我们都走在一条路上，势必会碰见。”
还不等费说点什么，他就又接着道：“但是，这条路上又会有岔路。走完一段，到了岔路说不定就又会分开，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晋说得简单，但是费却听得一身冷汗！
“还有岔路？”他难以置信道。
陈晋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夫妻还能离婚呢，伙伴而已，哪可能天长地久。”
费玩味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准备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陈晋哈哈一笑，随后说了一句话，把费一瞬间吓得酒都醒了大半！
“老费，任何体系都摆脱不了剥削的事实。无非是吃相好看和难看的区别。”
“所以与其站在跟前碍眼，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哐当~”
费的酒杯直接吓掉砸碎，整个人都在颤抖。
陈晋却依旧笑着：“你问我图什么？我图的是我自己的理想国不会破灭吧。”
费看着他，异常认真的看着他。
他从前以为自己很了解陈晋了，但是后来却发现，陈晋像一团迷雾一般，根本就看不清楚。
而现在，他大概看清了，却不敢再看。
“给你一个建议。”陈晋道：“调查组可以撤了，免得等老段回来，成为别人的话柄。”
“这一场肯定是恶仗，恐怕要打上几年了……”
1152.认怂和下套（3K,1/3）
“几年？”费喆被陈晋说的这个时间跨度吓了一跳：“不至于吧？无论怎么说，那位可是那位啊！”
“理想国还没破灭吗？”陈晋哈哈一笑：“你怎么不想一想，在特殊情况下，总统都可以免职，抓捕甚至判刑，连国家都可以破产，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费喆一愣，随后凝思点头：“看来我对所谓斗争的认识还不够清晰。”
“呵呵~”陈晋耸耸肩，伏在桌上跟费喆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想想看，华夏C位从从始至今其实有七位，但为什么人们记住的只有四位？而且还把从未担任过C位的邓公也计算在内？”
“嘶~”费喆浑身一抖，直接放弃了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这种事，这种话，不能说，也不敢听。
但陈晋可别打算放过他，接着就道：“还不就是因为得看实际上的掌权者是谁吗？当然了，邓公的年代比较特殊，现在早就过去了。”
“可你并不能保证，将来就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嘛。”
“打住！”费喆连连摆手：“咱们好好喝酒，这些事情太远，不说也罢。”
但陈晋却摇了摇头：“远吗？老费，你早就在局里了，现在是身不由己的。相信你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监查府内部也有很多山头吧？”
费喆沉默，因为陈晋击中了真相！
半晌，费喆长叹一声：“不甘心呐！万聪集团的问题其实很大，但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大，人太多，哎……”
“慢慢来就好了，且行且看，谁是猎手，谁是狐狸。”陈晋微微一笑，终于不再小家子的小口喝酒了，而是拎起瓶子，把剩下的大半瓶一饮而尽。
其实陈晋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随着身份地位的越来越高，他不再需要奉承，不再需要应酬，但他现在需要发泄一下。
费喆光是听一听就胆颤心惊了，更何况他这个完全处在暴风眼当中的人呢？
这一夜，两人聊了很多东西，主要是陈晋在说，费喆在听。
段怀疆和孟阳辉都不在，陈晋只能自己来提点费喆怎么做了，也是颇感无奈。
……
……
到了第二天，费喆作为调查组的组长，开始向领导请示调查中止。
一见费喆回心转意了，几方面的领导都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原本调查组就是在费喆的坚持下才在万聪集团里滞留了那么久，现在他肯松口，领导高兴还来不及呢！
领导的这种态度也让费喆逐渐有些懂得了怎样去跟他们进行换位思考——不仅仅是他，原来领导们也同样承受着多方面的压力。
然而在下午撤退之前，还是出了点小乱子……
庞德就站在大会议室里，看着调查组在收拾资料，归档装箱，同时归还公司的原件，一百多人都在忙碌着。
但费喆的助手李旭却懵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两眼发直。
“你怎么了？”记录员徐萌萌推了推他：“快收拾东西吧，回去还要把档案整理入库呢。”
“他妈的~”李旭回头瞥了一眼庞德，紧紧咬着牙。
恰在这时，汪建陵的身影又出现了。
“他们收拾的效率还挺高？”他对庞德笑道，神情无比轻松。
庞德也正在诧异，这调查组来的突然，一呆就是一周，然而董事长一回来，也没见他去跑什么门路就让调查组匆匆离开，其中的缘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是的，说是今天之内就会全部撤走。不单单是这样，费组长说监查府会出具公告，证明我们一清二白，算是对调查引起的舆论做个补偿。”
“哈哈哈哈~~~”汪建陵笑得好不得意。
李旭在里面死死盯着他，满脸的怒意！
作为费喆的助手，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归纳证据，梳理其中的法律责任，最后再上交给费喆。所以他几乎是在场的人当中最知道汪建陵和万聪集团做过什么的人。
现在看见汪建陵如此得意，心中的无明业火猛然燃起！
汪建陵也看着那个年轻人，只觉得有趣……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这种职位，这种级别，还不配让他知道，于是便挑衅的昂首，无比傲慢。
李旭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迈步就要冲过去，却被费喆一把按住肩膀，让他站定在原地。
“组长……”李旭一回头，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太委屈了！我们明明有那么多证据！”
“来，我跟你聊聊吧。”费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领到了角落里。
“说说看，有什么想不通的？”费喆看着他，宛如看着年轻时的自己，那个凭着一腔热血想要报效祖国无愧社会的自己！
这也是他挑选了李旭做助手的原因。
“组长，我不明白！”李旭憋屈道：“我们手里的证据完全可以对万聪集团做出处罚了！”
“然后呢？”费喆追问。
李旭应道：“然后就可以让大众知道这家企业的黑幕呀，我们监查府还有工商府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那再然后呢？”费喆再一次追问。
但这一次，李旭却愣住了！
是呀，再然后呢？他不知道。
费喆看着他，微笑道：“那你应该也最清楚，到底有多少个中小城市是依赖着万聪集团在拉动GDP吧？这种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可是既然它违法了，为什么可以姑息？”李旭有些想不通，觉得眼前的组长无比陌生。
“谁说要姑息了？”费喆却是冷冷一笑，转向汪建陵的方向看去：“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好了~”他再一次拍着李旭的肩膀：“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将来跟万聪集团还有的是机会斗呢！”
说完，他就朝着汪建陵走去。
徐萌萌见费喆走开，这才缓缓靠近李旭，小心翼翼道：“被组长批评了？”
“没有。”李旭一脸木讷，看着费喆的背影，沉默不语。
“没有批评，你干嘛还跟哭丧一样？摆脸色给谁看呢？”徐萌萌瘪嘴：“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孙红雷和郭富城演的《全民目击》，郭富城演一个检察长呢！你最喜欢的犯罪片。”
李旭叹了口气：“就算全民都目击了，又能怎么样？电影里总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但现在总是坏人在狂笑，而好人在哭泣。”
“别太绝望了。”徐萌萌只是一个记录员，并不能体会李旭的想法，但她乖巧道：“就算现实再残酷，你不也在朝着对的方向努力吗？这就够了。”
李旭一愣。
……
“汪先生，打扰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费喆来到汪建陵面前，认真的说了一句。
庞德皱眉，大感诧异。要知道费喆刚来的时候，可是煞气十足的。
然而汪建陵其实比庞德还要惊讶！
昨天的问询，让他明白对方可不是个善茬，而且昨晚通过种种渠道打听之后，他才知道费喆在监查府是出了名的黑脸包公，不知道干了多少得罪人的事情。
要不是一直有人挺着，估计早就被整死了。
所以他今天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难不成是叔叔那边的原因？
汪建陵只是如此猜想，于是也把姿态摆低：“费组长言重了，配合你们的调查是我应尽的义务。”
“呵~”费喆看了庞德一眼，默默走开了几步，汪建陵一挑眉，会意跟了过去。
“费组长还有什么指点？”他轻声道。
费喆背过身去，歪头对汪建陵道：“汪总好大的能量啊~之前我还真是没想到，我们几个府衙的联合调查组，硬生生的就这么被打散了，我还被狠狠骂了一通。”
“费组长，看你说得，我很惶恐呀~”汪建陵绝不上当：“我就是个生意人，哪来的能量。”
费喆抿嘴道：“你跟我还有什么可装的？总而言之，这次是陈晋闹出了丑闻，焦点访谈都播了，我们一定要有反应。不过，不打不相识，将来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他这话已经相当于是服软了，汪建陵再一联想到他在监查府的名声，被压到这个程度也确实是难为了费喆，便应道：“那是当然，能跟费组长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好了，话就这么多。之后你跟陈晋之间嘛，商场上你们怎么打我们也管不着，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就好。”
“明白，明白！”汪建陵点头答应，反正曹汌和章峥也明确指示过，让他接下来专注于扩张，剩下的都交给他们搞定。
眼前不就是么？费喆就被搞定了！
“那行了，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费喆递过去一张名片。
汪建陵眨眨眼，笑眯眯的接了过来。
等费喆离开之后，庞德狐疑的走到汪建陵身边，瞥见他手上的名片，忍不住问道：“董事长，他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怂了，又或许是给我下套呢。”汪建陵哼了一声：“后者的概率更高些。”
庞德明白过来，也笑了：“会不会是陈晋给他出的主意？”
“哈哈~那又怎么样呢？”汪建陵摆摆手，颇有些不屑。
他的自信在于，既然曹汌已经要亲自下场了，那么就是降维打击，陈晋完全不足为虑了。
1153.高枕无忧？（2/3）
“降维打击？”陈晋扑哧一下，看着汪建陵的实时思维监控，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从得知了对手是曹之后，他的第一感觉其实是很被动的。
因为曹有非常硬的资历，往大了说就是老一辈wcjjgmj，所以陈晋最擅长的舆论战是绝对不能动用的。一旦用了的话，哪怕是为了维护形象和脸面，所有的舆论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遭到镇压！
华夏不同于香江，需要的是稳定以及和谐，这一点在最初段怀疆就叮嘱过他，让他不要用香江的那套放在内陆使用。
所以他只好直接监控了汪建陵，然后不明白汪建陵的盲目自信来源于何处？
退一万步说，c位上的还是段怀疆啊！
至于费今天的举动，自然也是在他的引导之下完成的。目前来看，汪建陵不傻，至少没有完全相信。
不过也不能算全无收获，毕竟这么一来费在很多人的眼中就可以从“黑脸包公”进化成“孺子可教”。
等段怀疆和孟阳辉回国之后，再让他们配合着稍稍排挤打压一下，很容易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偏到对面的阵营里做一个无间道了。
因为重点不在于汪建陵信不信，而在于其他人信不信。
再加上费的职位等等因素，他是将来跟对方斗法非常关键的一点。
剩下的，就全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了……关于这方面，陈晋自信，现在的自己哪怕没有活点雷达，也不惧任何人。
他正想着呢，手机忽然响了。
“喂~”他接了起来，态度异常的客气：“马总好，马总好。”
马韫在对面顿了顿，才没好气道：“怎么？拿人的手短？以前可没见你对我这么尊重呐！”
“嘿嘿~你不是来逼债的吧？我跟你透个底啊，现在我们集团的资金链非常紧张，绝对还不了钱。”陈晋揶揄道：“但是你放心，我陈晋是欠钱不还的人吗？”
“我看你就像！”马韫哼哼着说道：“500个亿，你也是真敢开口啊！”
“你不也真敢借吗？”陈晋笑了一声，接着又道：“那什么，你手头方便的话，就再来个一两百亿的呗？帮我充盈一下资金链。”
马韫直接“呸”了一声：“我打这个电话干嘛？真是钱多烧的。”
“你都要赴美上市的人了，大把捞着‘刀乐’，还在乎这点钱？”
“……”马韫感觉自己好像被陈晋给套住了，只能无奈道：“我真是信了你的邪！500亿，一年时间，你确定你能回流吗？”
“能！”陈晋这次没有回避问题。对方真心实意的帮自己，自己如果还耍鸡贼就不厚道了。
“那就好，那就好。”马韫转而笑了笑：“为了赴美上市，我要先组织一个考察团去米国，想邀请你同行。”
陈晋一愣：“去米国？也对，你们计划是明年上市吧？也该去一趟了。不过我就算了，我还有其他的安排呢。”
“什么安排？”
“遵循伟人的指导，上山下乡啊！”
“什么鬼？”
“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你如果去了米国，帮我关照一下金胤。听说他们父子在米国现在弄得有声有色的，不过最近遇到点小麻烦。”
马韫有些不悦：“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
“也没事，如果应付不来的话，也怪他们自己没本事。”陈晋一笔带过，但他的轻松却让马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他跟陈晋之间在经历过香江的事情之后，早就已经是坚固的同盟了！在陈晋进京之前也有过非常深入的沟通。
他很清楚，陈晋在米国的后手就是金胤父子。当初晋涵集团收购金厦集团的时候，金胤被陈晋说动，去米国打了前站，如果他凉了，便意味着陈晋没有退路了。
“我总不能眼看着你深陷绝境。”马韫这么一说，算是答应下来。
于是一周之后，就在汪建陵正加紧制定新一轮扩张计划的时候，两个重磅新闻同时爆出。
其一，就是翔云集团董事局主席马韫赴美考察，为上市做前期准备。
其二，则是晋涵集团董事长陈晋，组织了一个慰问团，分别奔赴了各大城市的医院以及内陆省份的贫困地区，进行“慈善万里行”公益活动。
这次公益活动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根据慈善基金会内记录的善款流向，由陈晋亲自带队，前往资助过的学校一一查证，坚决杜绝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切实保证每一份善款都用在了慈善事业上。
第二个目的，是由孔阙带队，追踪后来成立的医疗慈善基金会的善款，是不是也同样送到了病人的手中。
当汪建陵得知陈晋的这一番动作时，确实有点搞不懂陈晋要干嘛了！
办公室里，他对庞德问道：“老庞，陈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搞慈善活动，你怎么看？”
“沽名钓誉。”庞德应道：“您想啊，调查组应该就是他最大的杀招了，但是在我们这驻点审计了一周都没有结果，等于他的拳头全都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继续扩张。”
“另一方面，江作辉那边最近也老实了。估计之前看您深陷麻烦顾不上他，才有了小心思。现在您安然无恙，他也就不敢再有动作了。”
“说白了，他就是知道自己输了这一阵，再加上之前的舆论对晋涵集团的影响还在，所以他必须整点幺蛾子出来，算是为晋涵集团挽回一点声誉上的损失。”
听庞德这么分析着，汪建陵也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
而且他自己想得更多：陈晋的靠山段怀疆已经回国了，可陈晋却莫名其妙离开了上京，显然是他这一个阶段内的表现并没有让段怀疆满意，于是就“流放”出去了。
再加上最近万聪集团的扩张简直是顺风顺水，连续十几个城市的大型项目都批了下来，其中就包括晋涵集团大本营的东江市！
这种情况，意味着陈晋在官方的影响力也随着这一次风波而锐减，还有曹方面的努力，让汪建陵高枕无忧！
而与此同时，陈晋已经回到了东江市，正坐在车里跟孔阙一起前往机场，祁旭光坐在前面，回头忍不住问道：“陈总，万聪集团的项目已经扎进东江市，马上就要立项动工了，你现在离开……”
陈晋却是呵呵一笑：“不急，缓兵之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