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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烽烟全文阅读

作者:只是愚乐     汉末烽烟txt下载     汉末烽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班师回京

    正当络腮汉子手忙脚乱的时候,山下一骑当先,前来支援,只见这人红面长须,提一把长柄宽刃环首刀,胯下枣红马来去如电,眨眼间就加入进了战团,韩浩高览急忙去拦他,结果两人却反被他一人压制住,几合下来就有些险象环生了。

    激战正酣,山下又来人了,为首一人手长及膝,腰挎双剑,骑一匹小白马,身后带着一大帮步兵,居然没什么骑马的,怪不得骑马的人一个一个上。

    张心里面顿时凉了半截,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正叫身后大军掩杀,却听那长臂汉子疾驰大喊:“且住!将军且住!”

    “二弟,三弟,快停手!”这长臂汉子用剑拨开高览韩浩,红脸汉子也就跟着勒马,张与褚燕也趁机荡开络腮汉子,暂时可以喘口气。“张将军,舍弟鲁莽,还望将军多多海涵。”

    长臂汉子赶紧拉着络腮汉子上前来,“翼德!快来给张将军道歉!要不是将军体谅,云长又替你解围,你早就支撑不住了!”

    张飞这个人,什么人说话都不听,就听他大哥的话,他大哥话音刚刚落下,张飞大嗓门就喊起来了:“张将军,是翼德鲁莽了,还望您别见怪!”

    红脸汉子也拨马过来,“关羽关云长,救弟心切,还望各位将军多多包涵。”

    张见这些人停手,也安抚住后面跃跃欲试的部众,“这位...壮士,恕眼拙,不知你是?”

    那长臂汉子洒然一笑,“我叫刘备字玄德,是涿郡人,景帝十三世孙,中山靖王之后,前段时间黄巾众起,我就带着同乡好友翼德和流浪到涿郡的云长,一起起兵平乱,正好遇到朝廷派来平乱的大帅是我的老师,所以一直留下杀敌。”

    张连忙打断他,“玄德兄竟然是皇甫将军的弟子?那怎么没和皇甫将军一起回洛阳而是留在了这里?”

    刘备呃了一声,“不不不,不是皇甫将军,皇甫将军和我不熟的,所以一直也没有什么能够表现自己的地方。”

    “我的老师是子干先生,北中郎将卢植卢大人。”不理会张的目瞪口呆,刘备自顾自地说道:“我那老师性格刚正,不愿贿赂狗宦官,所以才被押回洛阳,可惜我身无官职,没办法为我老师说几句好话!”

    说到动情处,刘备的眼泪就根本控制不住,哗得哭了起来,张连忙安慰,“你居然是卢将军的弟子?怎么没听他说过?”

    刘备还沉浸在心念卢植的状态中无法恢复,悲伤地说道:“弟子不肖,老师连提都不愿提起我。”

    张感觉很尴尬,幸好刘备也及时反应过来,“咦?张将军与老师很熟悉吗?老师有和您提过他

    的弟子?公孙伯?刘德然?”

    “嗯...怎么说呢,卢将军好像没怎么提过他的弟子...”张摸了摸鼻子,“公孙伯我听程文应说过一次。”

    看刘备疑惑,张也很诧异,“你不认识程允,程文应?那你认不认识董昭董公仁?好吧那你一定不认识徐庶徐元直了。”

    刘备一脸懵逼,“张将军,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卢植卢子干吗?为什么你说的人一个我也不认识...”

    张咧了咧嘴,“看起来你是在卢将军和公孙伯分开之前就已经分开了是吧?不然不可能不认识程文应的。”

    刘备点头,“老师说去辽西拜访故人,我和德然就回了涿郡老家,而公孙伯老家在辽西,跟着老师一起过去的,难到您说的这些人,都是老师在辽西遇到的?”

    张点点头,“差不多,刚刚说的这些人,都是你师弟,哈哈哈这么说我也算半个,还是真够巧的。”

    张不等刘备发问,就解释了路遇卢子干以及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刘备大点其头,“原来和我还有这么一番关系。”

    刘备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紧紧抓住张的缰绳,“,看在与我老师也有过一番交情,能不能回洛阳之后为我老师说几句好话?听你说的程文应小师弟甚是有几分本事,能不能让他帮帮忙?”

    张安抚他,“皇甫将军已经帮我把我的军功转给卢将军了,从火烧长社起,击破仓亭黄巾、广宗黄巾、曲阳黄巾的首功,都转给了卢将军,足够将卢将军官复原职了,所以你放心吧。”

    刘备看着云淡风轻的张,十分惊讶,“如果把功劳全部给了老师,那你这一趟岂不是白跑?”

    张这时候笑了,“刚刚不是和你说过,程文应来问我的时候,就是问我想不想来报仇,我说想他才安排我一直跟着皇甫将军的。也就是说,我这一次来的目的只有报仇,所以军功无所谓的,大丈夫生于乱世,何愁报国无门?”

    刘备抚手赞叹,“境界不是我等俗人可以比拟的,这一番话,果真是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不知道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本来是打算直接回洛阳复命,没想到遇到你们三兄弟。”张不禁竖起大拇指,“翼德与云长有万夫莫敌之勇,要不是玄德赶到的早,我们几个怕是凶多吉少啊。”

    关羽拱了拱手,却见张飞从那里跟褚燕张晟对眼呢,连忙拉了拉他,张飞回过神,“啊?叫俺吗?”

    张刘备都笑,张问道,“不知道玄德接下来想怎么办?黄巾被剿灭之后,聚着一帮乡勇也不是个事情啊?”

    刘备叹息,“还得看这次剿灭黄巾能够有多少功勋吧,如果功勋大一些,做一个郡里面的都尉什么的也可以,如果功劳小的话,怕是只能做个县令县尉。”

    张无言,“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还不如遣散乡勇,跟我去洛阳算了,你的老师虽然不算得势,但是毕竟有官身,可以帮你们谋个出路,你们颇具武艺,必然不会埋没。”

    刘备心里面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我这一帮弟兄愿意与我相交,在黄巾叛乱后,与我一起共赴国难,我怎么能抛弃他们。”

    张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你可以想一想,等你功勋下来,调任他处,不还是得和他们分离吗?所以你现在遣散他们,给他们回家的盘缠,并不是抛弃他们,而是还给他们以往的生活。”

    刘备点点头,转身问关羽和张飞,两人一副“但凭大哥做主”的样子,让刘备心中极为满意。

    却说褚燕凑到张的面前,“将军呐,我们真的要带着这几个人?以他们的武力,要是在咱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咱们可就危险了!”

    张摇摇头,“有些时候,看人不能看表面。这个刘玄德,喜欢用故作深沉掩饰自己的自卑,本质上还是个小人物心态,所以不会做出主动夺权的事情。”

    “关云长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有些不善言辞,可我觉得他是一个十分傲气的人,他把对别人的不屑藏在骨子里。”

    “张翼德这个人...你就看表面就行了,所以你会明智的不招惹他对吧!”

    看张瞪过来,褚燕脸色讪讪,嘟囔道:“我闲得没事情去招惹他啊?又打不过,还不如就算了呢。可惜我那一帮兄弟了,都怪张晟这个蠢蛋。”

    褚燕见刘备等人谈完,不想再多言,哼了刘备一声,又回去和张飞开始对瞪。

    刘备疑惑地看了眼褚燕,对张说道:“当时起兵,马商张世平、苏双赞助的千金还没有用完,剩余的钱财,就分发给这些义从,让他们回家乡去,我们三人就跟着将军去洛阳吧,那些功劳等到时候分给这些义从们代领就好了。”

    张点点头,传令下去,拔营回洛阳。

    由于张的部曲在讨伐黄巾之后又是招募士兵,又是东征西讨,所以居然在孟津渡遇上了返回洛阳的皇甫嵩部,张十分无语,但皇甫嵩却没放在心上,挥了挥手就让他们先过去了。

    听闻张返回洛阳,大仇得报,程允也为他感到高兴,特意在洛阳楼设宴招待他,让他把路上遇到的豪杰都带上一起,张他们卫尉下属的人都比较闲,只要都城安稳,平时就没有事情做的。

47程允日常

    程允在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在洛阳学习,跟杨赐、杨彪、韩说、袁隗、袁逢等人求学,虽然有很多家学不便外传,但是通学经义、治国之策等,也能够让他受益匪浅。

    虽然一开始他认为学习军阵之策、治国之策就可以了,但这种想法被刘瞻狠狠地批了一通,他也明白了,其实在这大汉,掌握了通学经义,又能有相应的权位,可以衍生治国之策的,虽然程允对后世的治国之策不了解,但不代表着别人提出来他不知道是对的。

    有很多人说王莽也是类似于程允这样的后世之人,但程允只希望他不是,太蠢了,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很正常,就像他单挑从来没有打得过田豫一样,当然不排除有一天田豫老了打不过他,但现在为止他从来没有赢过。

    有事情做不到,就让别人去做好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事情,指挥,或者说命令会做的人去做就可以了,你告诉他要做成什么样,而不是你去做成什么样。

    袁术这边就是,袁方的遗愿程允只能做一个指挥者,监督者,做不了践行者,践行者袁术这半年多来,沉迷学习不可自拔,每次程允找他来,他都是在苦学家学,尤其是《易经》,在这上面有了很深的造诣,平时预测**天气,准确度比起袁逢来说都不遑多让。

    除了学习外,程允还经常拉着袁术去演武场看卫尉的人训练比武,还别说,练兵能力徐荣比徐庶要强上不少,明显徐荣麾下的将士精神饱满,战力强大,拿出来单对单必然是徐荣这边有优势,不过要说团战,徐荣部跟徐庶部比起来,差太远了,本来挺有章法的互相来往,没几个回合就被徐庶的弃子战术弄得乱作一团,让徐庶部取得胜利。

    不过徐荣也找到了解气的方式,那就是斗将,徐荣年龄比徐庶大上一些,就像田豫比程允大上一些,每次单挑都是徐庶落败,徐庶和程允不一样的是他落败后下次被挑战还会继续接受,乐此不疲。

    程允觉得他这是受虐狂的表现,徐庶却阴笑道:“你想啊,若是我每次不接受他的单挑,他也就不会让麾下陪我练习军阵,尤其是每次军阵上我都赢他。一人一局才是最合适的嘛。”

    程允竟然无话可说,心中也默默为徐荣默哀,遇上个这样的朋友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也就是看他们演武,才能让袁术亢奋起来,有些时候袁术也在演武场上和徐庶过几招,虽然输多赢少,但是总归凭实力能和徐庶打个三七开,徐庶私下告诉程允他的确没有放水的。

    哦,你问为什么不选徐荣过招?徐荣过招不像徐庶袁术他们游侠间的比试,那是马上斗将,马战徐荣碾压徐庶,步战的话徐庶不虚徐荣的。

    程允有时候也会叫着袁术去杨家,不过袁术去过两次之后就不再去了,不仅因为杨家是他岳丈家,他很不自在,更是因为有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存在,他

    的小舅子杨修。

    杨修比程允小三岁,论聪慧,程允是远远比不上的,但程允得见识是远远超过杨修的,所以还能应付,加上程允也一直在进步,所以对程允来说,杨家不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反而像个答题闯关的游戏节目。

    杨彪也很喜欢很宠爱这个小儿子,显然就是把他当做以后的杨家家主来培养,不过如果没有程允的话,直接就被曹操给杀了,想到此处,程允就不得不摇头,孩子还是不能太惯着。

    杨赐也是这种想法,最近杨赐闲赋在家,每天晒晒太阳,程允来了就和程允谈谈时事,为他讲讲经学,两人俨然成为了忘年交。

    这日杨赐正在给程允讲《欧阳尚书》,让人不得安宁的杨修又钻了出来,不得不说,杨赐先有程允珠玉在前,对杨修的喜爱也是比较正常的,而不是溺爱,所以杨修的成长环境还是蛮不错。

    杨修在程允面前不敢放肆,这个大哥哥属于同龄人,教训自己得不到家长的庇护,自己犯错的话被他抓住把柄,少不了一番收拾。

    不过这个博学的哥哥还是挺受杨修的喜爱的,正统文学经义知识问他他不喜欢答(实际上是程允的掌握程度比起杨修只强上一点点,怕说跑题),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他都能说出个四五到六,最关键的是他的祖父和父亲都为此感到心悦诚服,难以辩驳。

    “修拜见祖父、见过文应兄。”杨修规规矩矩行礼,拜程允所赐,杨修自三岁读书开始,就有了表字德祖,照程允的歪门邪说,读书人就应该有个表字来映衬,虽然这种邪说被杨赐批评了半天,但是杨修的字德祖还是被杨赐敲定了。

    “德祖前来,一定是有好玩的问题来考验我了。”程允笑了笑,“不如这个问题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您先回答,我再回答好了。”

    杨赐点点头,“你个小滑头,每次我说得对的时候,你都在一旁鼓掌,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说得不对的时候,说出正确的意见。”

    “你这么做,让小德祖觉得你比我强很多,现在我这祖父的威严都没法显现出来了。”杨赐调笑道,但并没有拒绝程允的建议,“德祖有什么问题?”

    “嗯,是这样的,”杨修先阐述了下今天他把杨赐一个非常好看,他也非常喜爱的青瓷给打碎了,在下人看到之前,杨修就和杨彪说这件事,问杨彪有没有办法把被摔碎的青瓷复原。

    杨彪气到胡子翘起来,“都被摔碎了,怎么可以复原呢?即使是粘上,也会有裂纹的。我又不是万能的,这种事情找我也没用作用,你自己去和祖父道歉去吧。”

    “我心想,既然父亲说,‘我又不是万能的’,那我找一个万能的人过来,帮我把瓷器修好,不就可以了吗?那么,有没有这个万能的人呢?”

    在杨赐发怒前,杨修就靠自己的聪明才智

    成功转移话题,这件事以陈述句的形式通知了杨赐,也没有违逆杨彪的话,一举数得,不过心中兴奋还没有开始多久,就见到沉思的杨赐旁边一脸坏笑的程允,后背一片湿凉。

    “依我看,没有什么人是万能的,可以做任何事情。”杨赐抚须微吟,“人可以识古通今,也可以预言后世,可是事情发生了,没有人可以让时间回去,甚至修复到原样都难于登天。”

    杨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把我的哪件瓷器打坏了?是那件青瓷?你你你!”

    程允连忙安抚杨赐的情绪,“先生别太激动,一件青瓷而已,您要知道,一模一样的不可能出现了,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总可以有更好的青瓷出现的,我这几天让人帮您弄个更好的过来,您心态放平,刚刚的问题,您猜测的还是蛮中肯,您能证明一下吗?”

    一谈到学术问题,杨赐果然把心态放平,看得杨修目瞪口呆,这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得跟文应兄好好学学,暗暗地给程允竖大拇指。

    “证明,刚刚已经说了吧,没有人能够阻止时间流逝。”杨赐皱皱眉头,“虽然这个解释比较牵强,找到了反例,但总归可以证明不是吗?”

    程允摇摇头,“如果有人能够阻止时间流逝,那您也不会知道,您觉得呢?因为时间不流逝,人的思考就会停止,一切的一切都处于静置状态。”

    “那你说说?”杨赐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是配合,不得不说,这些官场的老油条一个比一个会做人,与他们交流如沐春风,前提是让他们念头通达。

    “这涉及到一种新的理论,”程允老神在在,“我也是由庄子和惠子那里得来的启发,濠梁之辩不愧是哲学启蒙啊。”

    “擅长辩论的是名家名学,哲学是什么学?”

    杨赐愣住了,程允也大吃一惊,“呃?嗯,好的,哲学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就是这样,庄子与惠子都是有名的思想家,所以这种思想家提出来很有哲理的学术,我管他叫哲学,这个和道学名学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看杨赐还想问,程允赶紧继续说他自己想说的话,“万能的人,就是什么事都能做到的人,那么什么事他做不到呢?”

    看到杨赐和杨修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程允继续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不会,我们不万能,有不会的很正常啊,那么拿这个问题问问万能的人,你就会发现,他其实,也不会。”

    杨赐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好你个程文应,果然是很有道理,这个就是你说的哲学吗?”

    程允摇摇头,微笑道,“哲学范围太大啦,我这个叫悖论,万能的人找不到自己不能做的事情。”

    杨赐点点头,“学到了啊,学到啦,你程文应一定会有一天,让整个大汉为你喝彩。”

48卢植下狱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毕岚这个人啊,除了贪婪之外没有什么缺点了,那储冰窖做的是比刘瞻当年的那个好太多,去年程允说的思路都被毕岚很好的实施了,从酸梅汤到刨冰、蔗糖冰棍,没有什么是不能搞出来的。

    蔗糖不太好搞,不过抵不住程允有渠道,特意联系了袁家的商人,不仅又开发了一条赚钱渠道,也让袁逢享受到了帝皇般的待遇,不过可惜的是,程允当时和他们签订协议的时候,特意说了不允许献给皇帝,否则违约金十亿钱,所以灵帝还没有机会享受。

    程允正悠哉地在水池边看书,管亥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少爷,大事不好了!”

    程允被他大嗓门吓了个机灵,把蔗糖冰棍都丢到了池塘里面喂鱼,拿着书就砸他,“老管你看看你!瞎咋呼什么咋呼,一根蔗糖冰棍卖多少钱你知道嘛!在这处暑天,出一千钱,关系不够硬的都弄不到!你再这样鲁莽我就扣你月俸!”

    任由程允拍打的管亥缩了缩脖子,一千钱?可以买十坛酒诶,可怕,不过虽然程允经常在他犯错的时候强调扣月俸,但从来没扣过,他月俸比起绝大多数人家的管家都要高,包括程府管家,管家见到他也要称一声管兄弟,毕竟是少爷眼前的红人。

    “少爷啊,真的出大事了,卢大人被下大狱了!”

    程允这时收手了,把书往椅子上一扔,看的管亥眼角抽搐,这一本书是东观藏书,市面上百万钱买都是有价无市,要是一不小心掉到池子里面,这个月的蔗糖利润都得赔进去啊。

    “师伯的囚车回来了?现在被押送到哪儿去了?”

    管亥愣了一下,“少爷,你知道卢大人下狱一事啊?”

    程允鄙视他,“我知道的事情多了,里面有太多的你都不知道。怎么,你想以后我都告诉你啊,行啊,刚刚的那本书你在一天内背下来正文第一页,我就都告诉你。”

    管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老管不想知道了,谢谢少爷。刚刚您问的卢大人在哪里,我只知道我来报给您的时候,刚刚由东门进城,外面传的热闹呢。”

    程允点点头,“走,跟我去毕府。”

    管亥忙不迭地应下,还跟后面嘟囔,“少爷啊,你看这大汉朝的忠臣清流们,一个个都和宦官保持了那么远的距离,为什么您就非要找姓毕的太监呢?这对咱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最里面听到这种话,你记好,” 程允转身就给了管亥一个暴栗,“宦官怎么了?现在的书纸,没有宦官蔡伦,你觉得还得有多久才能出现?要让我拿个竹简看书,我得少看多少书?”

    “远的不说,就说毕岚。的确他做了很多铜人什么的劳民伤财,那都是皇帝让的,他只不过不是谏臣,没有阻止罢了。但不影响他是个宠臣,皇帝的话他能够

    执行,尽量做好让皇帝开心。”

    程允指着外面,“你再看看这翻车渴乌,就凭这东西,每年可以多活一百万难民你信吗?至少!能做出来这个,别说是宦官,就是张角我都想办法保你一次!”

    看管亥的脑袋都要低到了地上,程允心中好笑,“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光凭自己或是别人的主观印象去评判,而是看他做的事情。你看张让赵忠,他们两个权势更大,但我不会搭理他俩,因为他俩对我没什么作用。蹇硕虽然是个宦官,但是通军阵,结交他有助于我的计划,毕岚擅长发明制造,适合为我所用。”

    “不让你说他们,是担心隔墙有耳,尤其是你这大嗓门,还不喊得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你管亥不喜欢宦官啊。”看管亥唯唯诺诺的样子,程允翻翻白眼,“记住没?”

    “哦,记住了。”管亥挠了挠头,“那他们算是忠臣吗?”

    程允摇摇头,“当然不算,他们这群人是宠臣,但不是忠臣,十常侍都不是忠臣。中常侍吕强,就是那个帮我岳丈大人说好话那个宦官,是个忠臣,别人嘛…不认识了。”

    “不过你关心忠臣做什么?”程允好笑,凑近他耳边,“我以后也不会是一个忠臣的,所以呀,你要是想跟忠臣混,还是早日离我远一点,哈哈哈~”

    管亥站直身体,不让程允跟他耳边说悄悄话,“哦少爷我们走吧,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以后不该说的话我不说了,不该问的我也不问了。”

    “哼哼。”程允上了马车,管亥坐在车夫的旁边,三人就向毕府驶去。

    毕府门卫见到是程允来,连问都没问,他们早在好久之前就得到吩咐,这位在府中享受小少爷的待遇,老爷一直想收他为义子,但是他不同意。

    这件事还是发生在去年程允找毕岚修冰窖的时候,毕岚看完程允的想法拍案叫绝,着手实施,在自己家里面做实验,建造好他经手的第一个冰窖。

    程允调笑:“毕公采取了我的建议,应该给我缴纳专利费,不然可是盗取我的劳动成果啊。”

    没想到毕岚一本正经地回复他,“区区专利费,文应就看在眼中了吗?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义子,我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程允头大如斗,这个人说什么都想把自己收为义子,不知道那么多大好少年怎么就看不上,只看上了他,可能要找到马钧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吧。

    看毕岚一脸诚恳,眼中露出浓浓地渴求,程允沉默,“毕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辈子我程允程文应,有且只有一个义父。”

    毕岚听到前半句有些失望,心中已经做好了下次再提的准备,却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感觉自己幸福地像个四十岁的孩子,“文应,你,你答应了?”

    “那就是程普程德谋。”程允一脸

    严肃地说出最后半句,被毕岚的反应吓到,“我,我答应什么了?”

    毕岚也一脸懵逼,“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这辈子有且只有一个义父,就是程普程德谋啊?”程允一脸理所应当,“毕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程德谋,他,不是你的生父吗?你不是程文应吗?”毕岚一脸便秘的表情,“难道你是他兄弟的孩子?”

    程允摇摇头,“您也经常见我大兄,我大兄和父亲长得很像,而我跟他们不像的。虽然父亲没有告诉过我,但从我的吊坠上,我就知道,我其实不姓程。”

    毕岚结果吊坠看了一看,“高?”

    程允点点头,“应该是太公后人,幽州高氏,可惜亲人都是被鲜卑狗害了,我在襁褓之中被父亲收养,程家父母待我如亲子,我是不可能再认第二个义父的。”

    看毕岚还想说什么,程允摇了摇头,“毕公如果要是想在颐养天年的时候,身边有个说话的人啊,那找我没问题的,我这个人闲散惯了,一般不会很忙的,聊天什么的最拿手了。义子义父就算了,我对这个称呼不感兴趣。”

    毕岚看他说的认真,心下叹气,“既然文应心中很坚定了,那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以后你能够有时间多来陪我说说话,自从认识了你这个小子,我都不太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就这样,无论程允怎么想,毕岚府中上下都被下了命令叫程允为少爷。

    看到少爷进了府,下人赶紧通知了管家,管家急忙迎了上来,程允看到他,招了招手,“老方,快去叫你家老爷去书房,我在那里等他。”

    程允坐了没多久,书房的门就被推开,“哈哈哈文应,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的。”毕岚也没遮掩,他们两个也很熟了,这些话谈一谈都不要紧,“心里放不下卢植?想要救他?那你可是找错人了,这件事情你找蹇硕都比找我有用。”

    程允摇摇头,“救?不必了,我救他他还不一定领情呢,先让他在里面待着吧,不过劳您吩咐一声下面,给待遇好一些,不然改日人家出来了,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还有,安排我去探望下吧。”

    “这么有自信他会被赦免吗?”毕岚坐下,“你不帮忙他还能出来?”

    程允笑笑,右手托着下巴,“谁说我不救的?我只是不自己动手而已。今天让您吩咐下好好待他,就是避免他的赦免还没下来就被人搞死在狱里面了。这还不算救?”

    毕岚哈哈大笑,“好,我应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找谁把他赦免出来,他被囚于居室,想看他明天上午去吧,我今天打点下。”

    程允道谢,让老方派人到他家冰窖里面拿些蔗糖冰棍给毕岚,毕岚很满意,程允却徐徐道:“不过还有一个事情要您帮忙,有且只有咱两个能知道。”

49谋划左丰

    “哦?”毕岚来了兴趣,“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程允咬牙切齿,“这个左丰是个什么东西?人家用心作战,保护我们在后方能够有安宁的生活,他却好,直接一句话的事情,让本来气数已尽的黄巾强行续命。”

    程允乜了毕岚一眼,“毕公,这个左丰不是你的人吧?”

    “诶,我可没有这么厉害的手下,哈哈哈哈”毕岚哈哈大笑,“那是赵常侍的人,赵常侍的人我可管不了,你跟我说没用。”

    程允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只要不是毕公的人,我动起手来心里面就没有任何负担了。如果要是这个左丰是您的人,收拾他这件事情我就不准备自己去办了,直接让您把他处理一下就好了嘛。”

    毕岚脸上的笑容消失,“你想搞掉赵常侍。”

    程允摇头,毕岚敲着桌子,“我不同意你搞掉他,你没这能力呢。真要做,肯定会搭上不少人,尤其是赵常侍很少出宫,你要是在宫内做这件事情,会有成百上千的人给他陪葬,你相信我。”

    程允再次摇头,“我不太喜欢说假话,我没想搞掉赵常侍,我只是想借左丰的性命搞些事情,顺手报个仇罢了。”

    毕岚盯着程允,看程允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这样最好。”毕岚点点头,“左丰小人物,不足道哉。张常侍与赵常侍你最好不要打他们主意,不然死的不只是你,连带着卢子干、程德谋,甚至是我都得完蛋。”

    程允嗤笑,“毕公认识我程文应不是一天两天了,先不谈我没有这么蠢去以卵击石,我如果想干掉他们两个,难道还需要自己动手吗?要说杀他俩,天下可借的刀不知凡几。”

    毕岚沉默,虽然他对张赵二人的实力很清楚,作为皇帝的终极宠臣,“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但要说程允去和他俩过招,他觉得的确还有机会,因为他从来没见到过程允的极限,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云淡风轻。

    先是从卢植这里结识了蔡邕、乔玄等清流,再又不知道从哪儿结识的杨赐、袁逢等世家,又通过曹嵩和许攸结识了他、蹇硕这一批宠臣,要说他能够认识一些有机会干掉张赵的人,他心里面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你想借谁的刀?”毕岚还是不放心,既然程允说了想搞死左丰,就应该不避讳说一下目标才对。

    但是这件事所图甚大,如果做成了,牵扯将会极广,程

    允不想把毕岚牵扯进来,毕岚虽然不是和张赵二人一伙的,但他毕竟是宦官,在东汉末年,官场一动荡就会跟宦官有莫大关系,所以尽量让他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毕公想要上船吗?”程允笑笑,“这件事有毕公的帮助实行起来可能会好一些,但是毕公也会进入风暴中心,说不得就会被搅得粉身碎骨。”

    “到时,我绝对救不了您。”

    毕岚脸色微变,“要搞这么大?”他不安地站起来踱来踱去,“这大汉经不起再折腾了啊?张角贼道才刚刚伏诛,再闹出个孙角赵角就不好了。”

    程允摆摆手,“毕公稍安,我心里面有数的,我答应过我老师保这大汉基业,不用担心我养虎为患,给大汉造出新的敌人。”

    “我的目的,就是为大汉除掉那些隐藏的不稳定因素,一个都不放过!”程允双肘戳在案上,“毕公可能猜到些什么,所以避一下风头,稳稳的。”

    毕岚摇摇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要动他们,我们不可能置身事外。我们虽然并不是一心,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一定的。”

    程允拿过毕岚案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所以说有这层原因在,我是不会和他们鱼死网破的,即使有一天他们危在旦夕,也不可能是我出手,我也会想办法把你保下来,但这次的左丰,我一定要动,既然他不是你老人家的人,那我没有心理负担了,我想个计划。”

    毕岚皱着眉头,”你现在连计划都没有,就想要弄他,是不是太好高骛远了,宫内的人有一半都在张赵手下讨生活,你不要乱来。”

    程允点点头,“杀人的计策千千万,都是得用人。我现在手里没有可以用的人,什么计策都实施不了。”

    毕岚摇摇头,“你现在还算没人吗?你父亲、二徐、管壮士,都是一把好手啊?”

    程允咧咧嘴,“都说了不能明面干掉左丰,还怎么让他们几个猛士出手?再者他们出手的话,明显会给人留下把柄找到我身上,我很有自知之明,现在别说和张赵对上,和何大将军对上都只有粉身碎骨的份。”

    “我需要谋士,”程允摸着他并没有胡子的下巴,“光我一个人思考,太费脑子了,我也就中人之姿,得想办法征召点门客了。可惜现在和师伯是冷战状态,没法找董公仁探讨,唉!”

    毕岚哭笑不得,“你个小怪物好意思说自己是中

    人之姿?别人还不得皆尽庸碌之辈!至于你说的招门客,呵呵,没有你师伯做靠山的现在的你,就不用想这么美的事情了。要不要我帮你找找看?”

    程允一脸怪异,“毕公认真的嘛?虽然不想直说,但以您现在被张赵拖累的名声,怕是不太好吸引到我想要的谋士啊。”

    毕岚哼哼两声,不再言语,程允赶紧转移话题,“那想请教下毕公,现在来说,不依靠我师伯和你这里的名声,怎么做才能求贤于己呢?难不成要自己先讨个职位?”

    毕岚沉思,程允接着道:“即使是有了职位,依我能够在位的职位,怕是也没法招揽有大才的贤者,被我王霸之气一震就折服的,只有比我更小的小兄弟们了,根本派不上用场啊。”

    毕岚嗤笑,“你还王霸之气?你连杨家的小孙子都折服不了,还谈什......诶?有了!”

    程允眼中精光一闪,“还请毕公指点!”

    “杨家和你关系不错。”毕岚也喝了口茶,“乔公据说也对你青眼有加,蔡伯喈更是你的泰山。”

    程允沉吟一声,“毕公是说...东观书院?东观书院里的人我可没有招揽的资本啊,用什么来诱惑他们来助我一臂之力呢?”

    “再者这件事必须要让心腹去做,尤其是做这件事的人口齿要严,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若是被发现了,这洛阳城恐怕我是没法待了,对我以后的计划会有很大的影响。”

    毕岚也没了其他的建议,“那我觉得你还是先别动左丰了,先把你师伯捞出来再说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程允点点头,“那明天上午我先见师伯一面再说吧,还要劳烦毕公上下打点。”

    程允从毕府出来,径直往杨府而去,虽然就像程允所言一般,东观的人才不太可能被现在的程允所折服,但不影响刷一波好感,等到有机会有能力了再进行招揽。

    黄巾乱起,洛阳众忠臣力同心,卢植被压回来的消息不少人都知道了,杨府门前车水马龙,多是与杨彪商讨帮卢植开脱的事宜。

    程允正好到门口时候遇到杨彪送客,杨彪见到程允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也没好脸色给他,冷哼一声,转身回府;程允也没在意,现在卢植的朋友对程允都是十分不待见的,还能对程允笑脸相迎的,要么和卢植不是一条心,要么就是对程允的看好超过了卢植的分量。

50杨赐免官

    虽然杨彪给程允脸色,但看门的家将不敢啊,更不要提拦住程允不让他进来,毕竟杨家做主的人不是杨彪而是杨赐,每次程允来杨府,打的名号也是来找杨赐的。

    杨赐这老头最近可算是遭了难,他之前在和程允聊天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张角会是大汉的一个心腹大患,于是让杨家的人脉去调查,并把调查结果汇总上报给了汉灵帝,然而汉灵帝还没有看到,就恰好赶上了朝会。

    在入朝之前,身为太尉的杨赐与尚书令刘陶小声商量,打定主意一定要一鼓作气,抚平叛乱,让卢植皇甫嵩等人将兵讨伐张角是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两人迅速达成共识。

    不幸中的万幸,汉灵帝也是这么想的,朝会刚刚开始没多久,讨伐黄巾的主旨就确定了下来,出征的主将也如愿以偿,正是卢植朱皇甫嵩三人。

    然而不料汉灵帝怕死至极,居然将一半的兵力分散于三关进行防守,命何进为大将军总领事宜,本来黄巾就人多势众,这样一分兵,三路大军都会在兵力上捉襟见肘,于是不得已,杨赐只能顶着何进的压力,陈述弊害,不同意这个方案。

    刘陶立刻附议,“陛下!只要三路大军能够破贼于野,就不必担心洛阳安危,所以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尽量多加兵力于讨贼大军啊!”

    “放肆!”赵忠从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陛下安危即为大局,以大局为重当然要保护陛下,再者,贼众虽盛但如土鸡瓦狗,与我大汉精锐比起来,差的要远着呢,我相信以三位将军的能力,这些士兵足够解决这次的叛乱问题。”

    刘陶看宦官是一百个不顺眼,“赵常侍话说得真好听,但于实际不是很符合。黄巾叛贼今占据青冀,冒犯兖徐豫,很难打到洛阳不提,卢大人出征的军队就可以有效地抑制住黄巾贼西进的步伐,只要卢大人所部不败北,洛阳的安危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反贼的想法咱家不了解,”赵忠嘶哑嗓子说道:“但我知道若是陛下身旁没有足够多的士兵来保护,总有一些人会蠢蠢欲动,您说对不对呢刘大人~”

    刘陶大怒,“你这奸贼不要搬弄是非,血口喷人!我一心为国…”

    “常侍说的很对,甚合朕意”汉灵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尚书令不必再多言了!尚书令在文学方面还是颇有建树的,不如去专心编次《春秋》条例去吧。”

    刘陶悲愤,有苦难说,一脸郁郁地退回原位,却听汉灵帝又说道:“太尉身居要职,统领天下军事,然而北方叛乱,贼焰颇盛,你不但没能及时预料并制止,还不能拿

    出另朕信服的平乱之策,难道是因为你年纪已经很高,不能正常理事了吗?”

    汉灵帝喘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强迫你在这个位置也是朕的不是了,朕准允你告老。”

    杨赐还没说话,廷尉崔烈站了出来,“陛下,杨太尉在位期间,兢兢业业,从不有丝毫懈怠,此次张角贼众叛乱,聚众地点乃是冀州巨鹿,太尉虽鞭之长不及马腹,所以不宜迁怒于太尉;太尉的解决方案虽然…”

    崔烈偷偷看了一眼赵忠,“虽然冒进,但携陛下煌煌天威,势若奔雷,未被采纳也只是陛下采纳的更适合当前状况罢了,还是留太尉的职位,以彰显陛下的容人之量,百官也更勤恳以慰陛下。”

    这时任职太中大夫的乔玄也站了出来,“陛下,杨太尉所言皆是符合现在情况,能够加以运用的忠实之策,以老臣多年为陛下奔走的经验来说,用此策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乔玄可不顾赵忠的面子,“所以杨太尉这次即使有失职之处,罚俸处理应该就可以了,既彰显陛下的容人之量,又能够让杨大人吸取教训,以后能够更加忠勉王事。”

    汉灵帝不禁点了点头,他对崔烈到没什么感觉,小人物太多根本懒得去记,说话好不好听的,都不用去在意;对乔玄还是蛮尊重的,毕竟这位多次击败外族保境安民,让他大汉领土得以保存。

    赵忠对乔玄的倚老卖老咬牙切齿,杨赐的话是忠实之策,那我的话是妖言惑众?更得一棒子打死杨赐让他无法翻身,不然还显得我错了呢。

    “乔大夫所言非也,乔公所言忠勉王事,咱家极为认可,但若是现在不够忠勉王事的杨太尉只得到了罚俸这么简单的惩戒,以后的各位官员又怎么可能不懈怠呢?反正懈怠不过是罚俸而已。”

    汉灵帝被赵忠阴阳怪气的声音吵得不耐烦,“肃静!此事朕意已决,杨赐你告老吧,其余诸位引以为戒,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愿意的不愿意的,百官皆称喏,崔烈低头无言,乔玄唉声叹气,只听张让问道:“诸位可还有事启奏?若是无事,可以退朝了。”

    见一副恹恹的汉灵帝立刻精神抖擞,本来有事情的大臣们纷纷闭口不言,反正不是什么致命的要紧事,得罪陛下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今天就见到了例子,要以一旁身形有些佝偻的这位老人为戒啊!

    汉灵帝都准备回去宠幸姬妾了,却听得一言“老臣有奏”,只能无精打采地坐回去,“何人,何事?”

    乔玄今日心情十分沉重,好友杨伯献在太尉

    一职上不曾懈怠,这一点谁都没有他这个前前前太尉看得透彻,张角叛乱之前虽然有僭越,但隐藏得很好,众人知晓他只是聚众传道,类似佛教,佛教传入中原一百多年,也没见对社会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当官的有一些还信奉佛教,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

    对于外来佛教能够忍受,对于本土道教更不会有什么抵触,汉朝人在信仰方面还是很自由的,除了天子正统不容置疑外,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没有人管的。

    所以张角在叛乱前,即使有苗头,教众过多有威胁,这种事情你让下面的人怎么上报?太尉知道后怎么报给皇帝?说太平道势大,百姓云从?那皇帝问你此人可曾造反,你怎么回复?

    可能造反?在准备造反?证据根本拿不出来,只有抓住把柄才行,这不,抓住马元义的把柄,人家立刻就反了,还给你上报的机会?所以说根本没法定罪张角,毕竟众臣中也出不来一个秦桧,拿个莫须有罪名做掉张角。

    只能是提一句防范起义,至于杨赐提没提,这一点乔玄倒是不知道,但据说杨赐和程家二小子走得近,应该提了才对,可今日皇帝明显不知道,乔玄也没法说这件事,也没有时间和杨赐商量了。

    乔玄站了出来,佝偻着身形,“老臣乞奏,老臣今年七十又五,老眼昏花,腰酸背痛,已无法再为陛下尽心尽力,忠于王事,希望陛下可怜老臣多年来勤勉工作不曾懈怠,准许我告老还乡,能够让我这一把老骨头落叶归根,以后也能葬在家乡,得到子孙的供奉。”

    汉灵帝一愣,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他在位的时候,乔玄就是少府,负责他的衣食起居吃穿用度,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乔玄没少关照他,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那个忠厚长者也变成了古稀老人,让人徒叹时光飞逝。

    “乔公是朝廷肱骨,三朝元老,朕还需要乔公多多提点。”

    “老臣身患恶疾,精力不济,不能时常陪伴陛下,是人老了的自然规律,还乞求陛下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让我能够安稳度过晚年。”

    “乔公多多辛苦,希望乔公能够在这动荡时期协助朕稳定局势。”

    “老臣老矣,陛下多任用年轻有识之士,即使少年,亦能为陛下尽心尽力,反而老臣心有余而体不足,乞求陛下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汉灵帝长叹,乔玄告老,已经三辞,便准许了乔玄的请求,加封乔玄特进,以示殊荣。

51杨程谈心

    和因病告老的乔玄不同,杨赐这时候身体还算硬朗,但心情可是差到了极点,平时待人接物的表现还是和原来如出一辙,眉间的一抹抑郁之气却是挥之不去。

    见程允到来,杨赐眉头一挑,“文先居然让你进来了?没难为你?”

    程允哈哈一笑,“只要您老人家不放话说杨府不欢迎我,纵使你们全府其他人加一起也不可能拦住我见您啊。”

    杨赐咧了咧嘴,示意程允坐下自己倒茶,拿着书也不看他,“你又过来做什么?本来我这些日子正好清净。却都被你小子打扰了,说不得下次得吩咐下去,不让你来了。”

    程允挠挠头,“这不张角作乱,东观的同学们都各自运作去获取军功去了嘛,东观的这些教授见学生太少,干脆罢了课,真是不负责任,想找文先大人要一下这些教授的名单,一个一个去拜访求学。”

    杨赐继续看书,也不说话;程允就坐在一边喝茶,默默等待,直到杨赐翻书,“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去找文先。”

    程允面色尴尬,“这不是都传我和常侍走得近,文先大人误会了嘛,见我面就损我,不和我平心静气交流,我能怎么办?只能来找老大人您了。”

    杨赐哦了一声,“我为什么不能也误会你?”

    程允鸡贼地笑,“因为是误会啊,您老人家吃过的盐比他们走的路还多,当然看得清。”

    杨赐点点头,“我的确不曾误会你。你与毕岚蹇硕关系不错,是你的选择,与我没有干系。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这群宦官并非良人,小心与虎谋皮。”

    程允正色,“老大人果然了解我,我对这群常侍还算了解,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人应该提防什么人应该拉拢,都有打算,在这里还要谢谢老大人提醒。”

    “我不了解你。”杨赐笑骂,“但我知道你个小鬼头肯定不会为了上课去要东观教授的名单,所以你打什么主意?不说明白别指着我帮你跟文先开口。”

    程允打了个哈哈,“奉我家大人的命令,尝试着招揽点人才帮帮他,免得他让人收拾了还不自知。”

    杨赐鄙视他,“程德谋要是有这个心,他现在还能是蹇硕帮他搞定的一个卫尉丞?”

    程允表现得很悲愤,“这还不是怪您老人家不收受贿赂!不然我怎么着也得帮着弄一个卫尉出来啊!”

    杨赐呸了一声,“别说我不接受贿赂,就算我接了我也没那个能力往九

    卿里面塞人,甚至连卫尉丞我都搞不定,我连自己都保不住,你还指望我帮你父亲升官吗?”

    “这不是知道不找你吗。”程允小声嘀咕,见杨赐多云转阴,急忙实话实说,“今天主要是想看看东观内有没有大贤,能不能请动,以后我迈入官场,还得请人家多多提点,我的几位长辈们都年龄太大,我不舍得让您几位太过操劳,所以得未雨绸缪。”

    杨赐提起兴趣,“你要做官了?你刚十三就有官做了?谁这么赏识你?”

    程允笑容怪异,“说得好像您不知道一样,明明是乔公和您在这里出了力,还不想让我了解谁做的,哼哼,想让我欠人情还藏着掖着。大不了直说嘛,我又不是非得知恩图报。”

    杨赐哈哈大笑,“没有我的事,我是铺垫背景,是乔公告老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句少年英杰,可能是陛下就关注到了让人打听,得到了你的消息,所以特意给你了官职。什么官?”

    听到了是乔公在汉灵帝面前告老时候还不忘提携自己,程允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虽然没有人知道乔公的话实际上说曹孟德少年英杰更多一些(少年已英杰现在长大了…),但自己却的确是获益最大的人,想到乔公已经作古,心中戚戚。

    “官职不大,比四百石的守宫丞,”程允苦笑,“这种官职拿出去可能大家都没有听说过,大家听起来会有一种虽然听不明白这是什么官职,但是一定很厉害的感觉。”

    杨赐摇了摇头,“这是厚爱啊,说不得有人帮你使了力气。守宫丞官职不大俸禄不高,但是守宫署负责管理御用的笔墨纸砚,以及尚书所用的封泥与各种物品。守宫署的守宫令以外,没人可以管你;因为你不是一把手,所以很多情况下你可以来往于朝廷内外,多听少说,对你一定有所帮助。”

    程允不解,“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守宫令不可以来往于朝廷内外吗?”

    杨赐摇了摇头,“不是不可以,而是不适合,毕竟守宫令是一署主官,负责大方向把控,总物资调配,而守宫丞就是跑腿的二把手,负责联络交接更多一些,所以对你来说更好,更锻炼你。”

    程允眼神一亮,“这么说来可就有意思多了。这个职位我能蛮喜欢,说不得要有一番大作为,哈哈哈哈!”

    杨赐抚须长叹,“可惜公祖没能看到你大放异彩的时候啊,我虽然小他几岁,但身体也不容乐观,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替他看看你的前途,

    以后见他也能让他欣慰。”

    程允也沉默,乔玄在告老还乡后不到一个月,就因病去世,汉灵帝都遣使吊唁他;程允特意让徐荣请假带钱财去凭吊,因为程允知道,乔玄十分清廉,家中可能连像样的葬礼都举办不起。

    “等我过些年,手头不忙了,我会亲自去给老人家扫墓祭拜,告诉他他没有选错人。”程允最开始了解乔玄是后世记忆作祟,打听下乔玄家的两个族女,在后世可是比乔玄还要著名的两个女子,大乔小乔。

    然而…

    和貂蝉一样,不存在,真是莫名其妙,这样说来,除了曹操的丁夫人刘夫人,袁绍的刘夫人,袁术的杨夫人和自己的蔡夫人外,著名三国女人物就都没能认识呢,这十几年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话说回来,虽然没有两个美女,但随着对乔玄的了解,程允是对这位老大人愈发尊敬,他是一个明智的众臣,无论是内宦还是外戚,都不会阻碍他办事的道路,也正是如此,外兵内政,乔玄样样都有可以拿的出手的成绩。

    在东汉末年,除了乔玄,其他大臣要么难以成事,要么舍身成事,要么干脆不做事,像乔玄这样懂得处事为官的,寥寥无几。

    杨赐点点头,“这世代,马上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文先老成持重忠君爱国,我杨家在他手中不说发扬光大,但是保持应该不成问题,德祖虽然才智过人,但处事能力太差,可能因为言行获罪,以后你得多关照关照德祖,怎么说也算你的小老弟。”

    不等程允发言,杨赐呼喊下人,通知杨彪来书房,“名单的事情我会让文先给你一份,但是哪些人你能招揽,哪些人不理你,我们绝不插手,友情提示,你们卫尉丞守宫丞一家,谁都拉拢不来基本已成事实,放宽心态就好。”

    “试试,试试,不强求,”得了好处就暗自欢喜,程允可不会卖乖,“还得感谢老大人的提携,张角一事您既然已经上书,就不愁陛下看不到,您也不用生闷气,气坏身子不值当,静等陛下良心发现奖赏您吧。”

    “放肆,以后不得拿陛下开玩笑。”杨赐难得正色,“言语之中要对比下尊敬,不得胡言乱语。”

    程允虽然不以为然,但是也虚心点头听取教诲,现在大势在汉,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说不得哪句话被别人听去,就会对他的未来生涯造成巨大打击。

    正闲谈着,杨彪敲门,推门而进,“父亲,您叫我?”

52真的是他!

    杨赐努嘴,“程小子想了解一下你们东观的博士们,厚着脸皮来找我要一份名单,刚刚我答应他了,你去把名册拿来给他一览。”

    杨彪冷笑,“可真是厚着脸皮来要名单,你要名单有什么用?我东观的博士可没人会屈从于宦官,你想借常侍们的名头来招揽我东观博士,怕是痴心妄想。”

    程允翻了翻白眼,“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对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借用常侍的名头来招揽人才?”

    杨彪继续冷笑,“你程家父子改换门庭投靠毕岚蹇硕有目共睹,你整天出入毕府,你父亲官至卫尉丞,难道还有假?你除了毕、蹇二人的名头拿得出手,还能靠自己吗?难道着脸蹭你岳父和你师伯的名头吗?”

    程允无语,“首先,我没有毕公蹇公的名头;其次,我没有蹭岳父大人和师伯的名头;再次,我能靠自己,好歹现在也是官身,虽然是个小小的守宫丞,跟您东观秘书令比不起。”

    “呵呵,守宫丞啊,还不如我们东观博士,校书郎中,更别提著作东观的几位大贤了。”杨彪鄙视他,“快别丢人了,还跟我要东观博士名录?恬不知耻。”

    程允一副被你打败了的神情,“就要个名单而已,我也没说一定要招揽到手啊,提前认识下不行?我现在真怀疑有你这么个秘书令接手乔公的校长位置,会不会把人才都流失了。”

    杨彪呸了一声,“人才流失?都被你们搞进大狱了,怎么可能不流失,好歹子干也是你师伯,现在他被囚于居室,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还想着帮宦官们拉拢人才,不孝如斯!”

    程允这时候不能辩解,杨彪的状态代表了一大批党人倾向的大臣官员们的态度,这是对程允等人最好的保护,但是和杨彪抬杠吐槽,不是程允的目的,不能让杨彪带偏了!

    “说我不孝,不看看自己呢?”程允把话题拉到原位,“老大人言明让你把名录拿来,你在这里和我争论什么?你父亲的话不听了?我拿到名录,看完就走,不给你碍眼。”

    杨赐也并不知道程允的打算,听到卢植的消息来了兴趣,“你师伯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袖手旁观?你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名声会更臭的。”

    程允沉吟,“您就当我是袖手旁观吧,反正我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该做,过段时间还得拖老大人帮我在师伯面前美言几句,别让他太

    过于生气。”

    杨彪把名录扔在程允面前,“美言?别太生气?这要换我还不得被你这个不肖徒侄给气死,教了这么多年教出个白眼狼,处处和自己作对。”

    程允拿过名录,慢慢翻看,“哎呦那您赶紧气死吧,您的葬礼我出钱给您办了。”

    杨彪气急想要打他,杨赐咳了一声让他平心静气,杨彪坐了回去,“就你那点钱,抵不上我杨家十一,还想跟我在这里炫耀财富吗?不想想你的钱还是我杨家帮你赚的呢!”

    论毒舌,在整个汉末,可能只有祢衡能够和程允半斤八两了,还是程允八两,毕竟是后世熏陶过的,“哦,厉害厉害,我的钱毕竟是自己赚的,拼爹我输了。”

    杨彪指着程允的手都气得发抖,这时杨赐开口了,“程小子你够了,有这口才你不如去把名录里面的博士们说服,在这里跟文先较什么劲。文先你也是,程小子好好和你说话你非得阴阳怪气,人家气你你又控制不住你自己,以后不准参与谈论程小子的坏话,涉及到程小子的消息,你不经过我不许随便发表意见。”

    杨彪气苦,但老父亲的话还是得听,汉朝以孝治天下,有风骨的人不一定有文化,但一定有孝心。

    杨彪不说话,程允也懒得怼他,本来他走的就是曲线救国道路,又不是真的投敌,把杨彪气死气坏,对他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把杨彪情绪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才是正解。

    主要是程允现在比较烦,卢植的事情好说,左丰的事情比较难,着急好的人选,杨彪还老是,让他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他是过来人,知道这是青春期的表现,幸好有中间人杨赐,不然火气起来真得出问题。

    翻着翻着,名录就只剩下最后几页,杨彪早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出去透气,反正名录程允带不走,等程允离开再收拾也不迟。杨赐对坐在程允对面自己看书,眉间阴郁散去了一些,和程允谈完,也淡定了不少。

    翻到倒数第二页,程允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前世是考古学家,不是历史学家,汉末的这些读书人什么名字,他看着最多眼熟,根本不知道谁是谁,没有像马日、杨彪卢植这样的在后世都有名的人。

    没想到,天意弄人,这一页的人太有名了,有名到程允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前世他听过的那个人,难道是同名同姓?不可能连字都是一样的啊?

    程允惊讶大呼,吸

    引了杨赐的注意力,“怎么了?有熟人?”

    程允摇摇头,又点点头,“神交已久,尚未照面,不敢置信他竟然是东观博士,校书郎中,想和文先大人打听一下,又怕再次吵起来;又想直接去找他交流一番,又怕…出一些问题,很纠结。”

    杨赐抚须,“那就叫文先进来,你别太刻薄,他这边情绪我来控制。”

    程允连忙点头,一副乖宝宝的表情,看得杨赐直发笑,让人唤了杨彪进来,杨彪现在气通顺了,拜见了父亲,也不理程允,省得再上头。

    程允先把最后一页的博士看完,发现没印象,把名录还给杨彪,趁杨彪接过去的时候,搭讪道:“文先大人对名录上的博士都有印象吗?”

    杨彪淡淡回复,“有印象也不介绍给你。”

    杨赐咳嗽一声,吸引到杨彪目光,杨彪不得已,“不说每个人都认识,很熟,但基本情况我是有了解的,不过这群人既然已经在东观了,对自己的名声还是有所看重的,不用妄想让他们和常侍们合作。”

    程允头都大了,自从故意和卢植分道扬镳之后,杨彪等这些卢植好友一个一个都给程允脸色看,句句不离常侍宦官,吵架方式都如出一辙,“钱我自己赚的!”“你投靠宦官!”“书我自己看的!”“你投靠宦官!”“官我自己当的!”“你投靠宦官!”

    “不和常侍合作,真的,我就是问问,就是我问问,”程允深吸了一口气,“您也别老是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今天,咱就说今天,谁也不提这件事情了可以吗?老大人您帮忙劝下…”

    杨彪瞅了一眼杨赐,见杨赐点头,“好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想打听谁?打听什么?该写的名录里面都有,再详细的籍贯啦什么的我基本上是不知道的,又不是阵前斗将,不报籍贯,想记也记不住。”

    程允点点头,“名录倒数第二页上面的人,您有印象吗?这个人您见过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您跟我详细说说他,我对他很感兴趣。”

    杨彪翻到倒数第二页,“哦?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你看他排在名录倒数第二页,说明进东观的日子还不长,具体来头我还真不了解,履历的确是清白的,进东观的批条是走流程的正规批条,我才盖的章。”

    程允不置可否,“那行吧,我自己接触,这个人,很有意思。”

53拜访李儒

    程允见到的是谁的名字呢?竟然是李儒李文优。

    这个东汉末年的小人物,据传做出了一件名传千古的事情…虽然是臭名。

    弑帝!

    多少穿越者都做不成的事情啊,在他谈笑间就做成了,还没有第一时间被干掉,还能风光好几年,最后的下场,居然也是“不知所踪”,想一想消失可能代表的含义,善终!

    人人都传谋士的五大境界,谋己,谋人,谋家,谋国,谋天下,在程允看来,最重要的就是谋己,在这方面要拿出来当反面教材的,自然是凤雏庞统庞士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英雄是诸葛亮,先死是庞士元,唉。

    正面的最出名的也就是据传提出谋士五境的贾诩贾文和,少年英杰,青年飘零,从西凉军刀笔吏做起,至李郭盟军军师、张绣军师、曹操谋士,官至太尉,死后尽享哀荣,荫庇子孙,谋己,谋人,谋家,谋国,谋天下,样样都做到极致。

    李儒和贾诩很像,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谋己也是最出色的,秉承“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的原则,虽然他逆天而行,被膨胀的董卓耽搁,但并不影响后世对他的评价。

    李儒家住在南市,跟程允刚刚到洛阳居住的地方竟然是斜对过,这太巧了,程允了解过之后非常开心,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让老管带着家里的奴婢把老房打扫一下,搬过去住直到打动李儒为止,这是程允最一开始的想法。

    然而第一次拜访就吃了闭门羹,只听里面缓缓的读书声传来,敲门确没有人应答,管亥是个暴脾气,冲上去就要踹门,程允赶紧抻住他,高声道改日再来拜访,退了回家。

    “公子,明明家中有人,还不开门不理咱们,不踹开们拉出来教训一通,老管心里顺不过这口气!”管亥气喘如牛,眉头深皱,“咱横行洛阳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程允哭笑不得,“横行个屁的洛阳啊你还横行,那是我有眼色好吗?比咱有能耐的人不说比比皆是,那也不胜枚举,只不过我还没去和人家过不去罢了。”

    程允跪坐下来,示意管亥也坐,“有能耐的人都喜欢拿捏一下,今天我拜访的时候,特意说了‘辽西程允拜访李博士’,这人是个人精,恐怕不止听出我的来头,还知道了我是从杨家拿的名帖,对于杨家,他肯定比咱都要了解,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见我的吧。”

    管亥哪里听得懂这么

    深奥的话题,直接转移话题,“那还去吗?”

    “去啊,肯定得去,求贤若渴懂不懂?人渴了一定要喝水,有人才一定要招揽。”程允摇头晃脑,“可惜不一定能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程允接过丫鬟泡的茶,给自己斟了一杯,把茶壶递给管亥,“明天我换个自我介绍,再看看他的反应,你拿着礼物一同去,不准有表情、行动、言语,就站我后面就行了。”

    管亥挠挠头,“这种受气的事情能不能换个人啊,俺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控制不住也得控制,”程允恨铁不成钢,“意气用事只能逞一时之快,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管亥答应的不情不愿,程允也懒得循循善诱,赶紧让他回去歇着,还得琢磨明天怎么自我介绍呢。

    第二天一早,程允赶紧把管亥给捅咕起来,管亥还一脸懵逼,“今天早起你要锻炼武艺吗?你在家不和大人练你拽我干嘛?”

    “练什么武练武,去拜访李博士去!”程允皱眉头,“半柱香时间把自己饬好,拎上昨天买的礼物,出门。”

    管亥哪儿用的上半柱香时间,几个呼吸的功夫,抹了把脸扎了头发,拎着礼物就出来了。

    程允撇了他一眼,“文优兄,程文应前来拜访。”

    李儒家里没有回声,程允不知道是家中没人还是还没起床,但更愿意相信的是李儒还是不愿见他,程允摸了摸马上要长毛的下巴,“难道说我的名声已经臭到连个校书郎中教习博士都不愿意见我了?

    程允倔脾气上来,反正你家小门小院的,我就堵你家门口看你见是不见!

    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没想到里面没传来动静,又有一人前来。

    来的人是个小妇人,见到一丝不苟地背着双手戳在那里的美少年,神色奇怪,欲言又止,旁边整个垮掉的管亥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

    小妇人倒是不怕他,反而问程允,“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程允头也不转,“前来拜访老友,老友却不应答,我心想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在这里忏悔反思呢。”

    小妇人捂嘴笑,“老友?既然是老友,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呢?说不得是个误会呢~”

    程允撇了撇嘴,“主人家让进才能进,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再说门关着,想进也进不去啊。”

    “让进让进,快进来吧。

    ”看着程允疑惑的神情,小妇人咯咯直笑,“这位礼貌的少年郎,门是虚掩着的,你推它就开了,快请入内吧。”

    程允这下反应了过来,“您是嫂夫人?诶呦真是不好意思,我居然刚刚反应过来,您这是?买菜回来了啊?怪不得门没关...昨天门没开我还以为今天也没开呢,惯性思维了哈哈哈...”

    李氏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惯性思维,但还是接过话茬,“你不是说是主人家的老友吗,怎的连女主人都不认识,昨天看夫君不理你还觉得你可怜,没想到竟然油嘴滑舌说假话。”

    程允抢先一步给李氏开门,“不然,我素来仰慕文优兄的才智,心中早已把他当做朋友,即使他不识得我,我也不识得嫂夫人,我心中也是以朋友礼相待他。”

    “既然已经让你们进来了,虚情假意什么的就不要对我说了。”李氏摇摇头,“夫君在书房,你自去吧,我还要做饭。”

    程允丝毫不尴尬,他说的虽然浮夸,但的确是真话,他以招揽的名义上门,的确不太可能招揽到李儒这样的人才,只能另辟蹊径,然而他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才是另辟蹊径...他要有这么敏锐的心思,什么样的人才招揽不来?

    所以只能是来交朋友,成为了朋友之后,请求帮忙是不过分的吧?慢慢绑上自己的战车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但他也没想到人家连朋友都不和自己做自己该怎么办,这才有了在门口傻站着思考对策,柳暗花明遇到李儒老婆...

    当程允二人敲李儒书房门的时候,李儒正在读《鬼谷子》,他家境并不富裕,这本书是他在东观时候,用省下来的白纸和空余时间誊抄下来的,他对此书是爱不释手,经常翻阅,听到敲门还以为是夫人送饭进来,虽然奇怪为什么今天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但也没太在意。

    程允进去后四下打量,暗暗点头,虽然书房很小,但藏书真不少,还有几份竹简罗列在书架上,被摆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一尘不染,想来是李儒最重视的书,可能是自己借的,也可能是祖传的。

    李儒没闻到饭菜的香气,抬头一看,眼睛一眯,“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小可程文应,见过文优兄,这是我的朋友管亥。”程允在李儒对面坐下,“昨日来访,文优兄比较忙,无缘得见,今天一早就过来拜访,正巧门口遇到嫂夫人,是嫂夫人带我们进来的。”

54各种刁难

    当程允二人敲李儒书房门的时候,李儒正在读《鬼谷子》,他家境并不富裕,这本书是他在东观时候,用省下来的白纸和空余时间誊抄下来的,他对此书是爱不释手,经常翻阅,听到敲门还以为是夫人送饭进来,虽然奇怪为什么今天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但也没太在意。

    程允进去后四下打量,暗暗点头,虽然书房很小,但藏书真不少,还有几份竹简罗列在书架上,被摆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一尘不染,想来是李儒最重视的书,可能是自己借的,也可能是祖传的。

    李儒没闻到饭菜的香气,抬头一看,眼睛一眯,“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小可程文应,见过文优兄,这是我的朋友管亥。”程允在李儒对面坐下,“昨日来访,文优兄比较忙,无缘得见,今天一早就过来拜访,正巧门口遇到嫂夫人,是嫂夫人带我们进来的。”

    “哼,该不会是见拙荆软弱可欺,硬闯进来的吧?”李儒没好气,“看你这位朋友面相就不像什么善人。”

    管亥就不乐意了,刚要开口,程允抢先发言,“虽然文优兄的面相之术远不如胸中韬略,但既然不太欢迎老管,我让他先回去便罢了。”

    收到程允疯狂眼色的管亥虎目一瞪,哼哧一口气,转身便离开,李儒心想我也不太欢迎你,仔细观察程允,“你就是那个放着好好的王爷老师大腿不抱,去宦官门下乞食的程文应?”

    程允摇摇头,“文优兄认错人了。”

    李儒一怔,只听程允再言道:“我拜我师,是学习知识的,不是为了他的地位名声;同样的道理,我交朋友不看他的身份地位,即使是蹇公毕公,也有其过人之处。”

    “持规而非矩,执准而非绳,通一孔,晓一理,而不知权衡。这一孔之见,放在宦官身上,又有何不可呢?”

    李儒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那卢大人和你闹得不愉快,现在不再往来,只能说连卢大人也不知权衡了?”

    程允神色不变,“师伯所思所想,我们小辈不习惯多加揣测,自是有他的道理;而我要做什么,在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师伯也不能对我多加干预。”

    “那令尊的卫尉丞,是依靠蹇硕出力才能够当上的,这做不得假吧,”李儒老神在在,“还不能说明你们程家为宦官犬马,你程文应在宦官门下乞食?”

    “不能。”程允面无表情,虽然他想表现得一脸淡然,但实在拿捏不好这个程度,“如果我借豫州刺史王子师的七星宝刀杀了文优兄,是我要杀文优兄,还是王子师要杀文优兄?”

    李儒虽然读过《损》,但易经是极其高深的学问,借刀杀人的故事还没有人来具体总结,所以不能依照前人经验来回答这个问题,听闻这个例子,他略一沉思,“此问多解,若王子师不知你借刀是为了杀我,要杀我者程文应也;若王子师知道还要借给你,杀我者你二人。”

    程允哈哈大笑,“文优兄大才,这么短时间就能够分析这么透彻,那我要问两个问题,第一个,行事主动权在谁手里?”

    李儒当即回复,“自然是在你手里,你什么时候去借,怎么借,怎么杀,都是你主动。”

    程允不给他反应时间,“那若你知我欲借王子师的刀杀你,你是先杀我,还是先杀王子师,还是先毁刀?”

    李儒一副看脑残的眼神看着程允,“冤有头,债有主,你欲杀我,我自然先杀你。”

    程允觉得快是时候了:“那么把我要杀的人换做陌生人,你会怎么看?”

    “不看。”李儒弄不清程允想干什么,“你借别人的刀杀陌生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让我知道,让我知道我就报官抓你。”

    程允这时候坦言:“那么我与父亲借陛下的奴才为自己谋求一些福利,文优兄何必咄咄逼人呢?毕竟谋求的福利又不犯法,总不会也要报官抓我吧?”

    李儒看他七拐八绕就想说这个,哼了一声,“你利用谁的确不关我事,我也没有咄咄逼人,我现在关注的,是你应该离开我家,这里好像不太欢迎你,你没感受到吗?”

    “还真没有,”程允一本正经地说道:“文优兄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所以我当做这是文优兄给我阐述的机会,一定要把文优兄的疑虑打消,这样文优兄才会更加自然。”

    李儒心里生气,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有色眼镜?什么东西?不过你表现出来的东西并不能吸引我的兴趣,你还是快走吧,我不想欺负小孩子。”

    程允正色,“今日前来拜访文优兄,是听闻文优兄胸有沟壑,才智过人,希望能够得到文优兄的帮助,现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宫丞,手里没有适合文优兄的职位来请动贤者,但我是真心实意的。”

    程允诚恳地说道:“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我现在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在文优兄面前吐露真话,是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你的认可。”

    李儒淡淡一笑,“我有什么认可不认可的,现在你就能够出仕?你今年几岁?这蹇硕毕岚也有这么大能耐?能让你从杨家手中要出东观名录就已经很让我不可置信了。”

    程允眼神坚定,“我能够成为守宫丞,他们可能是出了一点力,但我能够在十三岁出仕,是托了乔公的福,他老人家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句,这份恩情我可能永远还不上了,只能尽力让他的后人们可以安稳度日吧。”

    “至于杨家的名册,那是我依靠自己的能力人脉要来的。”程允理直气壮,“我和杨公是好朋友,走通了杨公的路子,杨校长还能不交出名册?”

    李儒眯了眯眼,“没想到你人不大,关系网倒是挺大的,党人,宦官,清流,世家,你居然都有认识的人,还来头都不小,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东观名单上的博士这么多,跟你岳父大人一起校书

    勘刻石经的也有不少,你怎么就偏偏跟我过不去,非得死乞白赖地跟我在这里浪费唇舌呢?”

    程允此时唉声叹气,“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我能怎么办,如今天下大乱已起,我才十三岁,仅仅一个守宫丞,手下武人只有老管,文化人一个没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想从东观挖点人才,好歹有点门路搞到名单,比逛街偶遇几率大吧?”

    “没想到偌大一个东观,有本事的大贤居然才这么几个!”程允气急败坏,“韩说韩叔儒算一个,可人家官居侍中,前途似锦,也算我的长辈;我岳父算一个,到现在还流离在外无法回京;找遍全录,你是唯三,我不来你这里去哪儿?”

    李儒反思了下自己,觉得也没有问题,“我平时也就校对下书文,偶尔串讲下课程,你怎么知道我有大才?”

    程允心想,你去二十一世纪问问,有几个不知道你李儒有本事的,不过面上没表露出来,反而一脸笑意,“刚刚有提文优兄相人之术不过泛泛,是因为我本身就擅长相人之术啊,照面就知道文优兄是大才。”

    李儒摇摇头,“我相人之术不过泛泛?肯定比你强。你的年龄太让人轻视了,没有人生阅历,怎么可能熟辨人心善恶?刚刚的那个人,你自问,他是好人吗?”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要看立场,看人以好坏,这是相人之术最下乘的看法,”程允反驳他,要么这样吧,我们比试下相人之术,如果我输了,什么条件你提;如果我赢了,你...”

    “哦,那不比了。”李儒的打断让程允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我怎么知道你能做什么?我提了你又办不到怎么办?空口无凭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程允对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李儒真是没办法,“那这样,你说一个你最近做了却失败的事情,我做成了,就算我把输了的赌注给你了如何?”

    李儒抚须微笑,“这倒有点意思,那你把输了的赌注给我,是不是就算认输了?”

    “认输?不存在的。”程允自傲道:“在这大汉朝,相人之术我不敢称前几名,但是谁是大才,我肯定能看出来。”

    “哦,”李儒配合道,“你赢了又如何?”

    “本来若是按原来的想法,是和文优兄定下我到达什么位置才可以请你出山,要是先支付失败的赌注的话,那我赢了就请文优兄准备准备,就请你出山为我出谋划策如何?”

    李儒一脸鄙视,“你个小小守宫丞,需要出什么谋划什么策,就连你父亲个卫尉丞,也没有招募属僚的资本,连一宫一署的头都做不到就学别人招募属僚,真佩服你们没见过世面还这么开心自豪。”

    “别急啊,这不刚刚开始条件简陋,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程允打了个哈哈,“所以说赌约成立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儒咧嘴一笑,“好啊,先看看你输了的赌注吧。没有赌注的你可别再跟我死缠烂打了。”

55不会做饭

    程允点点头,“那是自然,文优兄最近做了什么事情没做成功,我也没能做成却夸下了海口,说明我还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不能够时常接受文优兄的熏陶也很正常,但决不是永远,当我觉得自己够强了,肯定还会来请文优兄出山的,当然希望文优兄到时候还能给我这个机会。”

    李儒撇嘴,“我要说我最近造反了没能成功,说不得你就得套用我刚刚的说法报官抓我;所以我也不跟你说虚假的,即使是真的我做了没做到的事情,我也不相信你能够做到。先问下,你从小生活条件可以说一说吗?”

    程允愕然,这是什么套路?“当然,我从小就生活在程家,家中父母大兄,姨母表兄六人,姨母平时也帮忙做一做家务,等到五六岁的时候跟着师伯来了洛阳,我和杨家袁家做了点小生意,赚了些钱,现在住在步广里,家中家将奴婢管家也都齐了,咳不是,没齐,我没有贴身丫鬟。”

    李儒就当最后一句程允没说,“那就是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

    程允摊手,“算是吧,周岁以来,有我老师余荫,我一向都算是锦衣玉食,小康家庭。”

    李儒嘿嘿一笑,“那你输定了呀老弟,省的你说我和拙荆联合起来欺负你,你去自己找拙荆问她我最近办了什么事情失败了,只要你能成功,我便收了你的赌注。”

    程允一脸懵逼,你和你老婆的情趣让我掺和一脚不合适吧?我是斜对门老程不是隔壁老王啊?见李儒神神秘秘,程允疑惑不解,只能出来去找李氏。

    刚到门口,李儒声音传来,“也为了避免你作弊,了解事情后,回来叫我观看你的过程。”

    程允大惊,噫?这是...要玩这么大吗?

    心中龌龊不为人知,程允找到了李氏,李氏正在厨房,快要忙完了,这时见程允过来,赶紧客气,“哎呀客人怎么到厨房来了,都说君子远庖厨,客人快去书房和夫君去交流,这边烟熏火燎的,不合适的。”

    程允嘻嘻一笑,“不碍事的嫂夫人,有点事情跟您打听下。刚刚文优兄跟我说最近他想做一件事却没能成功,心中耿耿于怀,让我打听下是什么事情,我帮他参谋参谋,看看能不能帮他解决一下。”

    李氏懊恼,“哎呀这种事情怎么好告诉别人啊,这李文优也太心大了!没有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程允满头问号,怎么感觉刚刚的龌龊这么现实呢?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讲的再明白些,“嫂夫人啊,文优兄有大才,小弟正好急缺智囊,能不能请的动文优兄就得看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呀,还望嫂夫人见我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的面上给个机会吧!”

    见他说的可怜,又是李儒首肯,李氏支支吾吾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程允一脸懵逼,这种事情这么难开口吗

    ?还要如此隐晦如此暧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都可以说可以做的嘛!

    李氏看出了程允表情中的含义,吐槽道:“还不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迂腐?没有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你们?”

    程允和她同仇敌忾,“子曾经曰过:食色,性也,孟子虽曰君子远庖厨,但也是想说做人要仁义,不是不能做饭吃饭啊,这群腐儒不能代表读书人,嫂夫人不必生气,我觉得文优兄是居家好男人,不会因为他亲自下厨就觉得他不是君子的,这样,为表诚意,我今天就同样露一手给你看!”

    李儒不说,李氏不好意思说的破事,居然就是个做饭?21世纪不说全民下厨,成年人最基本的做饭还是要会的吧?难的不说,泡个面,按说明书煮个速冻水饺,电饭锅煲个粥蒸个米饭,这都是没问题的,放在这时候居然还不是君子所为,太奇怪了。

    也没办法,在这汉朝,董仲舒公羊学派的儒学才是正统,思孟学派的小老弟们都不知道被挤哪儿去了,孟子里面的君子远庖厨具体是什么含义,谁管你?那就是字面意思呗。

    说干就干,程允撸起袖子准备做饭,突然意识到人家饭已经做好了,看看李儒家的样子,也不是弄得起吃一顿扔一顿的家庭,挠了挠头,先回复下李儒再说。

    回到书房,两人一脸古怪地相对而视,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程允见他也笑,问道,“文优兄你笑个什么,不就做个饭吗。”

    李儒收住笑容,“没想到吧!你能耐那么大,自己做顿好吃的啊?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做饭失败被我夫人教训吧!你说你能,你来来,你给我来来,我不信你这养尊处优小少爷还能接触厨艺。”

    程允这时又笑,“哎呀我的文优兄啊,既然你这么萌,我就不欺负你啦,光明正大地赢你才会叫你心服口服吧!这么和你说吧,如果把我们打猎后自助烧烤也算做做饭的话,那根本是碾压你,没意思,你心中肯定也不服气,好,今天就为了文优兄下个厨房,既然文优兄不当君子,我何必惺惺作态?”

    看程允小小年纪豪气大发,李儒心中傲气也起来了,“好,如果你做出的饭菜能让拙荆称赞,比较相人之术比较的结果不论,我便出山辅佐你如何?但要是以后,相人之术我胜过你,这个道歉还是要的,到时候我是去是留,你不能干预。”

    程允大喜,他自己也正苦恼相人之术如何比较呢,比较短期的长期的,他倒是都能赢,但赢了有个屁用啊,他现在缺人又不是以后缺,听到李儒豪兴大发要搞事情,那太舒服了,毕竟稳赢的局面,怎么能不答应呢?果断一声“好”,“那,这就开始了啊,我自备食材文优兄没意见吧。”

    李儒示意他随便,程允拱手,去找管亥,李儒紧随其后,想要看看这锦衣贵公子有什么花哨要耍。

    管亥早起是要练武的,今天大早起被拉去“李门立桩”浪费了一个时辰,这才刚刚补回来一半,程允这火急火燎的跑回来,身后还跟着李儒,管亥下意识抄起木枪,挡住程允后面的李儒,“呔,你要作甚!”

    李儒面无表情,这一手倒是吓了程允一跳,“老管你干嘛,他这是对我不利的样子吗?去去去,有正事做了,赶紧的擦擦汗干活!”

    管亥神色不善地看了看李儒,“有啥事要干啊?”

    程允从厨房拿了一个平屉,“厨房里面没有食材,你去让人骑马去家里拿,我说你听好,拿最好的豆油,最好的精盐,这两个不用拿太多啊,少拿点就行,还有我平时吃饭用的精瓷碗,他们不认识啊,不认识让我姨母帮着找!快去!送到他家,我在厨房等你啊,一个时辰到不了拿你是问!”

    李儒笑了笑,“从这里到步广里,骑马飞奔一个来回就得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还得拿东西,你这是成心为难他啊,还有为什么不让他去非要让他找人去?他给你打下手可是违反我们的约定的啊!”

    程允摆了摆手,“他是地上猛虎,马上老鼠,骑马不一定比跑得快,在这说我的说法只是给他表示出‘我很着急’的态度,我什么时候惩罚过他?也没有什么能惩罚的方式,我拿他当朋友的。至于帮忙,他可以帮忙吃,有他在不用担心剩冷饭,哈哈哈哈哈!”

    程允前世对做饭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会做一些家常饭菜,限于食材,他准备蒸粟饭,蒸水蛋,刚刚看到李儒家还有粟、鸡蛋、葱,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东汉这个年代,什么番茄马铃薯,茄子豆角,通通没有,木耳蘑菇,有也不敢吃,平时的蔬菜,就是萝卜白菜,豆类,豆芽,有条件的还能吃点黄瓜,没条件的也许采些野菜,基本上就没了。

    不得不提此时已经有了豆腐,并且基本上豆腐工艺已经完善了,和后世的感觉已经很相似了,但是豆腐的衍生品还是很少,豆皮豆片油豆皮冻豆腐之类的并不是每个作坊都会。

    不过小葱拌豆腐这种菜端出去,李儒还不得把程允给打跑,你程允还要不要脸了,这种基本上见过就会做的菜,和凉拌萝卜丝有什么区别!

    但凡程允厨艺厉害一些,做个上汤娃娃菜什么的,肯定一锤定音了,然而他也只是吃过,连娃娃菜是大白菜、小白菜还是包菜他都不知道。

    等到家中下人把精盐、精制豆油、精瓷碗拿来后,程允把做好的蒸粟饭乘出来,开始做蒸水蛋,李儒一旁像个好奇宝宝,“你确定鸡蛋放这些东西能好吃吗?这精制豆油是什么?”

    程允熟练地把调料搅拌好,撒上葱花,虽然没有芝麻香油和味精,但总的来说已经很满意了,“瞧好吧文优兄,过会儿让嫂夫人和你尝尝我的手艺。”

56李儒入瓮

    程允在一旁一边填火一边计数,数了一千左右,估计有个十五分钟了,果断开锅,用抹布把蒸水蛋端出来,这道菜味道不提,只要是蒸的好,卖相绝对是一等一的,表面滑若凝脂,颜色温暖明亮,程允表示对此很满意!

    端上桌,李儒示意程允入座,程允也不客气,拉着管亥入席,反而是李氏想要避席,程允赶忙留人,“嫂夫人可别太折煞小子,您要是不上桌我怎么好意思开动呢。”

    李儒点点头,“秀姬你要做裁判,说一说他做的饭菜口味如何。不用在意我的面子问题,实话实说就好。”

    李氏名李秀姬,今年二十又二,比李儒小好些年纪,但两人成亲已经六年,还没有孩子,虽然李家长辈都已故去,没有人催促,但邻里乡亲也曾传风言风语,李儒虽然不在意,但李氏偷偷抹泪已经很多次,终于被李儒发现。

    李儒算是个宠妻狂魔,一怒之下搬离了老家,搬到这洛阳城,成为了一名东观博士,任校书郎中一值,虽然俸禄不高,但乐在清闲,家里温饱也能够保证。

    没有孩子的李氏对少年程允有着莫名好感,这才会自作主张把他带进来;对于李儒下厨一事,程允的表现也让她更加想要亲近,不像那些腐儒一般误会李儒,反而自己也兴致盎然地展露厨艺。

    只见李氏用勺子稍微刮了一些蒸蛋,放入口中,蒸蛋入口即碎,滑若无物,口齿留香,李氏不禁睁大眼睛,点头称赞。

    李儒见李氏很满意,心中已经基本确定这一局他已经输了,因为能得到一个好厨师称赞的食物,口味一定不会很差。

    他也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品尝,和李氏对视一眼,不禁摇头苦笑,这比李氏平时的饭菜口味甚至犹有过之,果真是他输了!

    程允笑嘻嘻地看着二人,“水蛋拌饭吃,会更舒适,快试试,讲真这是我第一次蒸粟饭,粟这种东西平时我都叫它小米,我其实是不太喜欢吃的,正好嫂夫人有烙豆饼,我吃豆饼就好,你们尝尝饭味道如何?”

    听从程允的建议,二人又尝了他蒸的小米饭,这才从天堂回到人间,这小米饭蒸的太普通了,饭和菜都不像同一个人做的。

    李儒忍不住出声打击他,“要是每个人做粟饭都做到这个样子,我觉得没有什么人会喜欢吃。”

    程允挠挠头,打了个哈哈,“其实呢我也用了一些取巧的方式,比如蒸水蛋,我放了我亲自监制的豆油,等改日给你们多拿一些。”

    “还有我反复研究才精制的食盐,跟你们平时吃的粗盐相比好太多了,一点也不苦,色泽莹白不泛黄,还不容易发潮结块,盐中上品啊,产量太低,手下人做事不麻利,下次让送油的跟油一起拿过来一些。”程允话题一转“不过文优兄,这算我赢了吧,嫂夫人可是对我的饭菜赞不绝口呢。”

    “是菜,没有饭。”李儒瞟了一眼在那里吃

    的津津有味的管亥,“你说你小小年纪做了守宫丞,不好好做,学大人招募什么幕僚?你又没有什么文笔工作要做,有这个大块头当保镖不就行了?”

    “守宫丞还是要好好做的,毕竟是老人家的心意,做的不好,那不是给乔公抹黑吗。”程允唏嘘道,“可惜乔公没能见我叱咤风云的那一天,不然他一定会欣慰的。”

    程允等李儒吃完,李氏收拾桌子,管亥三人再次来到书房,“最近这不是张角黄巾作乱嘛,前段时间我师伯奉令为北中郎将,讨伐北方张角主力,这不,虽然战略性拖死了张角,但被奸人诋毁,说避战不前,被免了职位押送回京,我这稍后还得去居室看望下他老人家。”

    李儒疑惑地看着他,“这时候去落井下石会对你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名声造成致命打击的,你为什么选择这么不智的行为?就为了出一口恶气?你可别找我辅佐你了,我不想和你一起死。”

    程允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我说文优兄啊,我先澄清下,我没有和师伯闹掰啊,是师伯有点小误会我,我不是去落井下石啊,你想我要是真和师伯撕破脸皮,杨家乔公怎么可能会帮我?”

    李儒恍然大悟,“嗬,程文应你倒是有点手段,你和卢植假装闹掰,是想借助宦官势力迅速崛起?”

    程允微笑,但李儒还是不太建议他这么做,“宦官势大,你借助他们崛起,势必会让党人清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更难招到人才去帮你拓展势力,崛起之后也不可能超越宦官,毕竟人家是天子近臣,你这是玩火**。”

    程允微笑不变,眼中杀机一闪,“大皇子今年九岁,二皇子今年四岁,大将军与皇后虽势大,但陛下宠幸王美人,喜爱二皇子,内宦外戚可是天敌,待一日他驾鹤,便是我洗脱名声之时。”

    “你是大将军的人?”李儒喝了口茶,眼神一眯,“我觉得不是,那你是准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做这个渔翁?我可不觉得五年你能从一个守宫丞进化到制衡内宦外戚的庞然大物。”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不如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程允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顺手将茶壶递给管亥,“并且我是打黄雀的人,这个黄雀让谁来当...到时候再说吧。”

    李儒对他的言语不详也不着恼,“天下有做这个黄雀实力的人,也没有几个,皇甫义真算一个,但是他是一把刀,皇帝不砍人他就是个摆设,别人?我还真没见谁有这能力。”

    程允不答,反而问道:“如今师伯被诬陷,虽然我还没有和赵忠掰手腕的能力,但是一个小小的左丰,还是可以安排一下的。但我现在的位置比较特殊,我时刻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所以还是借刀杀人比较好,反正想让宦官们死的不是一个两个,只要创造机会,一定不会出问题。”

    李儒沉思,“那是你想让我帮你把左丰从皇宫中以什么名义给弄

    出来,让想杀他的人拿到机会?”

    程允抚掌称赞,“文优兄看事情一针见血,洞彻人心能力真是首屈一指啊,西边羌人听闻中原动乱蠢蠢欲动,仔细思考,他们一定会找合适的借口来发动,徐奉封二人串通反贼的证据就可以让他们打着诛宦官清君侧的名义了。”

    “只要在张赵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说西羌欲臣服王化,希望朝廷册封一些官职,事情不大不小,油水还好,不愁二人不上钩,”程允肯定地说道:“那么出去传旨之人,就要靠我其他的人脉,帮忙锁定人选就是左丰了,依他的性格,肯定会向羌人索贿,他要是能活着回来,我便是亲自出手也要杀了他,可留他不得。”

    “那我就是所谓的羌人使者?告诉张赵二人羌人想臣服蹭点官职?”李儒指着自己,“我可是在洛阳这么长时间了,万一被认出来,耽误杀左丰事小,把我自己陷进去事情就大了。”

    程允嬉笑,“文优兄大贤,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面出现问题,我想问一句,文优兄祖籍哪里啊?”

    李儒不解,“陇西临洮人,这和我祖籍何干?就因为我会说一口陇西话,他们就不怀疑我吗?”

    程允对这个地名感觉有点熟悉,思来想去,噫?这不是董卓的家乡吗?急忙问道:“文优兄可识得董仲颖?”

    李儒身子一直,倏然沉默,“提他做什么。你和他也有交情?”

    程允大惊,但看李儒的样子,好像和董卓关系也不咋地?“文优兄与董仲颖什么关系?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只是听临洮耳熟罢了,想起他是临洮人。”

    李儒咧了咧嘴,“拙荆董秀姬,是董卓族女,当年与我便有婚约,李家遭灾,董卓想要悔婚,若不是秀姬执意要嫁,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于是秀姬被革出董家,我二人也搬到了洛阳。”

    程允深叹命运弄人,想必是董卓占据洛阳需要谋士,又把董秀姬召回家族,现在这个年代家族观念这么深,宠妻狂魔李儒怎么会拒绝董卓的招揽呢?

    但转而一想,李儒也可能是把握住董卓的性格,董卓一步步走向深渊,身后可能有一双恶魔之眼一直在凝视着他,直到他的死亡,李儒才功成身退?

    程允赶紧问道,“若终有一天我与董仲颖拉开架势,他以嫂夫人归族而要挟于文优兄,文优兄该如何处置?”

    李儒嘴角翘起一点弧度,“文应想让我如何处置啊?”

    程允暗忖李儒有自己的预防针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也开了个玩笑,“当然希望到时候文优兄假扮一下占卜术士喽。”

    “哦?”李儒当然没听过这个笑话,“什么意思?”

    “文优兄到时候只需要跟他说这六个字即可”,程允神色莫名,“你,算什么东西?”说完告辞,前往居室大牢,李儒品味他的话,倏而哈哈大笑,其中的期待掩饰不住。

57安抚卢植

    可以看出毕岚对程允的事情十分上心,他前往居室探望卢植,竟然还有人出来接他,给他信物口令,特意嘱咐一定要在一炷香之内出来,不然会有麻烦。

    程允然应喏,给了赏钱,狱吏欢喜的离开,程允自己进去了。

    居室是属于那种专门关押政治犯人的牢狱,所以环境还算是不错,每个犯人都有一个六平左右的小单间,墙很高隔音很好,是实土墙,只不过没有窗户,也不知道怎么弄得通风,古代人的建筑技巧要是全传到现代,说不得我国的建筑行业得再先进世界几十年。

    卢植被关在了甲字三号房,已经是很“隆重”的待遇了,想想上一个被关在这里的人,还是叫李膺,说起来可能很多人不认识他,但此人可是两次党锢之祸的主要受害者,天下传“八俊”之首,比刘表荆州八俊要出名得多。学中传“天下楷模”,在他当司隶校尉的年代,张让等人都不敢出宫门半步,可谓生为人杰死鬼雄。

    程允说出口令,进入甲字区,出示了信物,看守搜了他的身,领他到了三号房,“一炷香时间,我会提前提醒你,有什么话抓紧,不用想延长时间。”

    程允点头,不理会被搜去的本来就是用来打赏的钱财,看守见他懂事,小声道:“平时我等会多加照料,不会亏待这位的。”

    程允谢过,推门而入。

    卢植正在静坐,听到响动,还以为是来收餐具的差役,见到是程允,他皱了皱眉头,“你来做什么。”

    卢植倒是没揶揄程允,也没愤怒赶人,虽然他不喜欢程允的做法,但是他在从河北回来的一路上,思考了很多,分析程允的一路历程后,不得不感叹他时机把握的正确,碍于师伯的颜面,不能也不肯低头,只能表现出一副疏离的模样。

    程允到没直接回复他,见地上居然有类似蒲团的坐垫,挺惊讶,拿过来跪坐在上面,“师伯,今天来是想和您说说话,开导一下您老人家。”

    卢植冷哼,“老夫好得很,用不着你开导,别看我今日在这居室里面囚禁,这几月我吃好喝好,转眼就会被放出来,也不用你帮我行走。”

    “您用我也不帮,”程允小声嘀咕,“该做的我都做完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大声一点,出得你嘴入得我耳,有什么可嘀咕的?”卢植恨铁不成钢,又问道:“你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先和我通气?”

    程允见卢植发问,便大大方方把张出征的事宜告

    诉了卢植,当年程允带程普张徐庶徐荣投奔蹇硕,卢植还是很气的,没少给几人脸色,搞得他们在卢植面前抬不起头来,十分尴尬,现在却要承情,心情复杂,只能仰声长叹。

    卢植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朱公伟(朱)会败,皇甫义真(皇甫嵩)会驰援长社也被围困?还有长社地形、风向、天气,你远在洛阳,还提前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预料到?”

    程允自然想好了他的说辞,“朱大夫虽然是善统之士,但可惜手下人手不足,虽然下邳孙文台去帮忙了,但面对十几万的大军,个人的武力微不足道。”

    “东方黄巾主力渠帅波才,是继张家三兄弟外黄巾中首屈一指的人才,智勇双全,奈何从贼,不然我一定尝试招揽他,在他的地盘,又有着兵力优势,没有天时的帮助,定然难以成事。”

    “皇甫将军与朱大夫互为犄角,自然会带兵援助,皇甫将军兵力一线没有强敌,自是一路高歌,所以两方汇聚地点,就是两方中间的长社,不巧小可在长社有点业务,袁家提供的蔗糖就是由长社转运来的,为了保证甘蔗不变质,我对长社的气候了解颇多,知道此地初夏少雨,而波才部在东南,不挨着西北的大河,天干物燥四个字,用兵老成的皇甫义真不会把控不到。”

    卢植不置可否,“那你怎么和张义说他报仇要跟着皇甫义真?你要知道我的部众才是去和张氏三贼正面较量的。”

    程允哦了一声,“这不是您回洛阳了嘛,您的部下哪里还有立功的机会?我真为我的公仁师弟感到担忧啊。”

    卢植发怒,“董仲颖接替了我的职位,难道还敢动我的人?他还翻了天了?等我出去肯定要狠狠弹劾他一笔!”

    程允面色古怪,“这就不必着急了吧,您出去的时候可能就是给他腾地方了。”

    卢植惊疑,“你是说?”

    “虽然张角被您给拖死了,”说起来还真不可思议,左丰诬陷卢植时对汉灵帝言:“臣看广宗县城很容易攻破,卢植却按兵不动,难道他是想等老天来诛杀张角吗?”,结果张角还真是带病守城,病重不治而亡。

    “但张宝的头脑过人,手下程志远张梁等都有一手好武艺,董卓手下壮士虽勇,但他的头脑也就一般,小智虽多却无大慧,不是张宝的对手。最后收拾烂摊子,还得皇甫将军。从长社到广宗,少不得把路上杂鱼清了,东郡就是其中之一,张回来,少不得感谢我呢。”

    卢植

    看妖孽一般看程允,程允继续说道:“皇甫义真那里我特意提过,锦囊之计是您老提供给他的,所以以他的死板性子,军功大头都会给你;张也是打着您的援军的名义支援的皇甫将军,想必也会拿军功给您平罪,报仇就行了功劳无所谓的,以后想要多少我都能给出来。”

    卢植不吭声,程允也没有继续说的**,还是卢植先发言,“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虽然时常被程允的名言震惊,但这一句更是振聋发聩,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只听程允继续道:“只对付张让赵忠,还会有段宋典;对付了这些常侍,难道以后就不会再出现了吗?曹节王甫死后,不才是张赵崛起的吗?”

    “所以我常说,扬汤止沸,莫若釜底去薪,只有从源头上遏制住宦官的发挥,才可以一战而定全功。”

    卢植呸了一声,“陛下喜爱宦官,你釜底去薪,一战而定,难道要和黄巾贼一般谋逆吗?”

    “现在陛下宠幸宦官,不代表以后也宠幸啊;以后也宠幸,不代表以后的陛下也宠幸啊,”程允哭笑不得,见卢植又要发怒,知道谈论皇帝的事情是禁忌,也不在这里和卢植多说,“所以等待时机,守株待兔,远好过以卵击石,打草惊蛇。”

    卢植长叹,“叔望去了,他是我们几名好友,志同之士中,最年轻的一个。我甚至都四十又六,其他都年逾五十,你让我们如何等待时机?”

    听闻卢植提到恩师,程允也很难受,但历史大势还不是一个程允能够搬动的,董卓此人乃是大患,程允也想过当他在洛阳被囚于居室的时候干掉他,但干掉他真的有帮助吗?干掉他张赵等人怎么办?帮何进?何进扶得上墙吗?鲜卑乌桓山越南蛮西羌匈奴怎么办?

    程允这些话没法和卢植说,他没有办法拿出可以让卢植信服的证据,只能淡淡地说道:“师伯,这些日子您在这里平心静气一段时间,等到以后出来官复原职后,也不必对我有什么好脸色,这恰好就是对我的保护。”

    “五年。”程允站了起来,“五年以内,我定然帮您清君侧,您且看我成长。乔公举荐我,已出仕为守宫丞,等我慢慢往上爬,他日让我师之大汉,重新亮起它的光芒。”

    说罢头也不回,开门离去,只留卢植在那里细细品味他说的话,“叔望,你我到底是为大汉培养出一个治世之能臣,还是引来了乱世之奸雄?”

58边让之邀

    程允从居室出来,正好赶上看守准备唤他,看守对他很有好感,出手阔绰还守时,要是所有的来访人员都这么有眼色,他也能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啊。

    卢植也拜访了,毕岚那里不用操心,假装羌人使者这件事交给李儒自己谋划,相比程允一步一步安排好,想必还是李儒的谋划要更加完备。

    拿数据来说,程允评价现在的自己,智力也只是八十上下,武力五十不能再多了,等到成年后,武力值能不能上七十都另说,放在游戏人物里,可能都不是被优先招揽的人物,典型文不成武不就。

    这也更好,纵观这类文不成武不就的人们,都有谁当的起这个评价?无他,孙权曹丕。两个君主,只要有识人之能,自己的点还是加在魅力上吧。

    李儒已经招揽到手,那就回步广里的家吧,搬出去两天不回,程田氏可能又要担心,田豫和程咨是很老实的那种,在家就是磨练武艺,或是两人虚拟对阵,虽然田豫和程咨胜率基本上是十零开,但两人乐此不疲,程田氏和田大嫂也放心。

    到家也就盏茶时间,程田氏闻讯赶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评,程允虚心接受,然后阳奉阴违,这都是后话,只听外面管家唯唯诺诺,“夫人,有请帖,是给二少爷的。”

    程田氏这才止住了话语,好声劝慰,“这段时间你和两位哥哥学学,老实一些别总东奔西跑让人担忧可不可以?现在世道有点乱,即使有管壮士保护你,我也依然不放心,你父亲公务繁忙,没时间管你,母亲的话你是听不听了?”

    程允为难,但话还是要接的,“母亲的话一定要听,您说得对,我不该总让您担心,以后争取多在家听取您的教诲,不再往外面乱跑让您担心,但是今天这有请帖,我看如果需要去的话,还是得应酬一下。”

    程田氏这才放过了他,好奇道:“你的三位朋友如今都出京谋取功名,谁还会给你这个毛头小子下请帖?这么正式,也不应该是杨大人啊?”

    程允也搞不清楚状况,赶往会客厅,见到一个青年正在品茶,稳重的表哥田豫带着程咨在一旁作陪,程允一看也不认识啊,只能出言试探,“程文应见过兄台,劳兄台久等,真是失礼。”

    青年闻言放下茶杯,赶紧站起来见礼,“都说文应老弟少年英杰,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在下陈留边昭边公布,今日家父设宴,特意嘱托要请到文应与会。”

    程允心中

    吐槽,这都什么名字,边招边公布?是做了什么事情被审问,一边招还一边公布于众?不嫌丢人?

    压下心中小九九,程允问道:“见过公布兄,不知令尊是?”

    边昭有些尴尬,“家父讳让,与令岳蔡议郎有旧,今日宴请到的宾客都是朋友,也有一些蔡议郎的高徒,所以希望能够请到文应出席。”

    程允还琢磨边让是谁呢,听到有蔡邕的徒弟们,想了想,蔡邕也没几个徒弟,曹操外面打仗呢,王粲老弟太小还没收,只剩下顾雍阮路粹卫宁四人,卫宁体弱多病应该在河东卫家静养,那就是顾雍阮路粹呗。

    路粹路文蔚这个人以前程允见过,虽然写的一手好文,但言辞犀利不饶人,跟陈琳祢衡是一类人,毒舌小郎君,程允不太待见,但既然边昭说是一些,想必顾雍和阮也有人去了,还是想见一见,竹林七贤阮,琴书双绝顾雍,都是很有意思的人,之前一直无缘得见,现在也不迟。

    “既然是边伯父相邀,小侄却之不恭,定会按时到场,辛苦公布兄前来传达。”程允和边昭客气,边昭也回礼几句,便告退了,程允叫过管家,“去打探下这边让是谁来着?府邸在哪儿?”

    曾几何时,管家就把边让的信息娓娓道来,程允这才恍然大悟,这段时间研究边章研究太多了,居然把汉末这个边姓大儒给忘了,真是因小失大了。

    这边让就是那个被曹孟德杀掉的汉末名士,的确是蔡邕好友,何进重用他,蔡邕还为他给何进写信呢,蔡邕在洛阳的时候,也经常宴请他,可惜程允那个时候不常出席宴会,失之交臂甚为可惜。

    居然是边让的邀请?程允心想,以边让的人脉,这次与会者,肯定都是颇负盛名之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形容的可能就是边让这样的人吧,其实有些赧然,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老管这时候进来,打断了程允的幻想,程允也就顺势说道:“白丁啊,哦不是,老管啊,今晚有个长辈邀我去赴宴,离着不远,就不用你送我一程了,你今晚爱做什么做什么吧,给你放假。”

    管亥哦了一声,摩拳擦掌,“那小公子,我去领点钱?”

    程允嗯了一声,“你自己的钱放在账房不取出来不说,要取的时候问我做什么,你自己的钱你自己管啊。”

    管亥嘿嘿直笑,“这不是没讨到婆娘,我自己管钱,只能管生锈了,还是放在账房吧

    ,反正小公子又不会克扣我的。”

    程允笑骂,“听你这言外之意,是指着我给你讨个婆娘呗,那我可得好好琢磨一下谁家的小娘子配得上我家老管了。”

    管亥赶紧道谢,程允哄他离去,田豫跳了过来,“我说文应啊,我和文讯可也单身呢呀,有什么适合的也推荐一下给我们嘛。”

    程咨也不说话,就盯着程允,给程允看得发毛,“你们两个才多大,十三四岁就想讨老婆?还有没有羞耻心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田豫呸他,“你才多大!五六岁就自己讨了老婆!还有没有羞耻心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程咨赶紧点头,一副我也看不起你的样子,程允头都大了,“讨老婆做什么用你们知道吗?我讨了老婆结果老婆岳父迁徙流亡多少年,我讨了跟没讨有什么区别?区别就是没讨的可以讨,而我就只能看着,这么一说你们是不是很开心了?”

    程咨下意识点了点头,却听田豫反驳,“这不是我们两个比你大还比你晚讨老婆的理由,反正我不管,你得帮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家庭,给我们也讨个老婆来!”

    程允吐血,“我又不是媒婆,怎么知道哪家姑娘和你们门当户对还适龄婚配啊!我老婆我自己抢来的,你们羡慕你们自己去讨找我做什么!”

    程咨这时候憨笑,“你这句话是废话,我们平时也接触不到别人家的姑娘啊,你成天外面撒欢肯定人脉广,赶紧给自己找个嫂夫人。”

    田豫点头,没想到程咨心中还挺明白,“还有表嫂,都靠你了,文应啊,你看我俩都这么大年龄了,也该成家了,我母亲你母亲都不允许现在就纳妾,更别提逛青楼了,只能赶紧找个原配夫人了啊!”

    程允一脸鄙夷,“青春期的小男生可真是了不得,张嘴闭嘴就是娶妻纳妾逛青楼,信不信我把你们刚刚的话说给两位的母上大人听一下,看看都是什么反应?”

    程咨理直气壮,“你且去说,看看母亲什么反应!”

    田豫理不直气也壮,“你且去说,即使被母亲鞭笞,我也觉得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啊!”

    程允没好气地说道:“好吧好吧,知道了知道了,真是见了鬼了,一个人还不够,还两个人,谁家能有这么多闺女嫁给你们?蔡邕家两个姑娘我就觉得挺多了,别人家...诶?我怎么想到了孟德...孟德不合适,哈哈哈不合适,诶?有了!”

59替兄说亲

    见两人放光的眼神,程允拉着他俩去后院见程田氏和田大嫂,二人虽然很高兴,但也有点怂,任由程允摆弄。

    田大嫂正在纳鞋,程田氏在一旁织布,见三小只兴奋地跑过来,不明就里,程田氏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程允赶紧解释,“刚刚答应管亥说帮他讨个婆娘,我这两位哥哥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也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家庭,娶妻生子繁衍家族。”

    本来料到田大嫂和程田氏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两人居然反倒有些欢喜,程田氏说道:“虽然在理,但也得等你父亲回来商议一下,还有文让,你可要想好,若是定了亲,说不得你要和嫂子搬出去住了,不然女方家里可能要说闲话。”

    田大嫂点点头,“咱田家和程家比起来是大有不如,门当户对的也好找,但搬出去住,步广里附近也没有合适的院子,所以我们就搬到之前南区的老房住吧。”

    程允大手一挥,“不用,先定个亲无所谓,等过几年再办事,问题不大,至于门当户对,我程允的表哥怎么就好找了,姨母您就放心吧,一家的两个闺女,大的给表哥,小一点的给大哥,这样才好,亲上加亲。”

    程田氏皱了皱眉头,“你就知道人家女方家里能愿意?你又不知道人家女方家里的想法,总不能你说可以人家就可以吧?”

    田大嫂应和点头,“还要看生辰八字什么的,一切都挺麻烦,不是所有的父亲都会像你岳父那样开明,听你说话加上你师伯举荐,就把女儿草率许配给你。”

    程允摸了摸下巴,“这次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别的不说,父亲大人名字一提,这件事情就成了一半了,现在要思考的不是怎么提的问题,而是要娶哪个的问题,总不能让人家把家里的几个姑娘都带来让您和姨母掌掌眼。”

    程田氏戳程允额头,“不要说大话,你父亲的面子多大我知道,他也没有这么要好的还跟我们门当户对的人家认识,我们程家发迹于草莽,现在也算是个富贵人家,娶妻也不能太草率,这样,先把你们父亲叫回来,让他帮你表哥和你大哥做主。”

    程允点点头,给两小只打颜色,田豫踢了程咨一脚,“我马上去叫姨父大人。”

    见两小只远去,程田氏一把拽过程允的耳朵,“说,你小子又打什么坏主意?这次居然又坑到了你的两位哥哥身上,是不是皮痒欠收拾了!”

    程允大喊轻点,冤枉道:“母上大

    人赶紧放手,要掉了要掉了!这次还真不是坑人啊,大好事,大喜事!”

    田大嫂赶紧拉住要发飙的程田氏,虽然程田氏在人前及其贤淑温婉,但只面对程允的时候,还是能够拿出一副严母的姿态的,这待遇听话的程咨一般享受不到。

    程允揉了揉耳朵,“讲真这个人母亲和姨母虽然没见过,但也接触过一次,还记得我们来洛阳之前,遇到义的时候吗?”

    程田氏苦思,太过久远,她也对这种事情不太关注,只记得那次有商队遇到山贼,程普等人救下了车队一事,“你是说,那个商人家?行商可是贱业,能跟我们门当户对吗?”

    程允郑重地摇摇头,“行商不是贱业,再者人家也不是单纯的商人。您看咱程家田家,虽然不自己经商,但钱财不也是通过商业形式赚取的嘛。”

    程田氏作势要打,“我当初就说不许你搞什么劳什子孜然蔗糖豆油了,你非不听,都把咱家地位拉低了。”

    程允苦笑,“母亲呀,经商真的不是贱业,三百六十行,行行非贱业,缺一不可的,什么事情都自己来,人不得累死?用别人来做事情,就属于商业的一部分,这是买卖人力,您想咱家现在也雇佣了一些奴婢,这不也是商业吗?”

    “所以对于是否经商咱不必太过看重,对方虽然经商,但是是个诚信的大商行,做事讲究。”程允咂了咂嘴,“并且人家可是大世家,世袭两千石俸禄,比起父亲的比一千石官职强上不少呢,要不是他们家族没落,这次可是我们高攀不起呢。”

    “呀,这么强啊?那能行吗?”田大嫂被这个世袭两千石吓到了,田家祖上上一个这么大官的人家还是战国时期齐国的时候呢。

    程允想了想,“只要是蓝图绘画的真实一些,言语再真诚一些,加上之前的恩情,我觉得问题不大,可以一试,等父亲回来让父亲开口吧。”

    看两人的神情,程允哪儿不能明白她们在想什么,“没有挟恩图报,你们不要误会啊!挟恩图报也没有抢人家女儿的好吧!还不是他们家大业大,我担心他家女儿在家里面会受到族人欺凌,这才想让两位哥哥帮她们脱离苦海,顺便让她们帮我两位哥哥脱离苦海,才出此下策的,你们不能这样看我!”

    程田氏看了看程允,一副我不相信你的样子,“大户人家的女儿会被族人欺凌吗?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程允本来不想多说,又不想横生枝节,索性坦

    言,“主要是当年他们商队遇贼,他长子遇刺身亡,他悲伤过度落下病根,依我之见,他可能不日驾鹤。孤母寡女,受到族人欺凌是很正常的,诺大家业,没有男人庇护,也终归是为他人做嫁衣。”

    “这是时代的悲哀,我们又没有办法逆大势而行,只能尽最大努力帮她们一把。”程允唏嘘,“选两个女儿嫁给我两位哥哥,他联想到父亲、我、师伯、岳父大人,也会明白等他故去我们可以关照一二。”

    程田氏有些踌躇,“他会不会误会我们是为了他家的财产...”

    程允大笑,“母亲这个完全可以放心,人家虽然在官场上没有什么触手,但谁家有钱谁家没钱是一清二楚的。我跟杨家袁家那些发财的道路,人家说不定偷偷摸摸地已经抄过去了,也赚了好些,怎么会不知道咱程家也是巨贾。”

    “这也是我说的门当户对,”程允冲着田大嫂也点了点头,“我们三兄弟有钱,很有钱。”

    等到程普回来,程允已经准备好晚上去边让家赴宴了,听到田豫说程允给两小只找到了门当户对的家庭等程普找人提亲,程普下意识以为程允又要起什么幺蛾子,听完程咨解释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差点没把程普从马上笑下来。

    “你们两个小鬼头,这么着急做什么,是不是最近训练量有点小,让你们放空心思了?”

    程咨苦着脸,“训练量虽然很大,但是文应都有了夫人,为什么我们两个大的却要再继续等啊。”

    程普叹了口气,“父亲现在虽然是个卫尉丞,但是没有与之匹配的名声,门当户对的家庭不会把女儿嫁过来,你让我怎么帮你们现在就安排婚事,既然文应说有门路,那不妨听听他怎么说,他虽然爱玩笑,但是大事情向来不马虎。”

    程允已经做好了程田氏的工作,程普一回来,程允就准备溜之大吉了,“父亲大人啊,我已经和母亲说好了,您跟她直接谈吧,只要您肯开口,这事情基本上就成了,不需要我多说多做什么了。”

    程普把马交给下人,“谁家?”

    程允踱步而出,“中山甄家,上蔡令甄逸之女,有好几个,年龄适配的应该是大女二女吧,我就不清楚了,甄逸就是当初义救的商队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具体的我跟母亲说过了您俩慢慢聊,我晚上有应酬先走一步啦~”

    程普嗯了一声,“谁家?”

    只听程允的声音传来,“边让边文礼。”

60高朋满座

    程允不是第一个到的,赶到他到边府的时候,街上的马车都要挤满了,程允心道幸亏自己离得近,走路就可以过来。

    门口接待宾客的正是边昭,见程允过来,赶忙来迎,“文应老弟快快请进,家父已经等你好久了,要和你交流一番呢。”

    程允和他见礼,施施然迈进边府。

    边让家里相对来说比较简朴,毕竟边家也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只是小富家庭,比起现在的程家都不过伯仲之间,这一代出了边让,才声名远播,边让此人文武双全,豪气云干,结识的朋友很多,所以宴请宾客规模才会如此盛大。

    程允四望,发现各位宾客都相谈甚欢,但他有些尴尬,没见到什么认识的人,看末首有个空案,径直走过去坐下,看到案上只有酒没有茶,唤过旁边的侍者,让他倒壶茶来。

    侍者也不用知道他的身份,被主人请来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闻言称喏,就去泡茶;反而是旁边的几位客人有些好奇,见他年纪轻轻就自己一案,吩咐起侍者丝毫不认生,当即便有人过来打招呼。

    “你是谁家的小公子?你家大人呢?”说话的人白面长须,面容清瘦,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容光焕发,想来还是个长寿之人。

    对于在这个年代能够长寿的人,程允向来是很尊敬的,闻言恭谨回复,“小可程允程文应见过长者,家父程普程德谋,今日并未前来,不知长者名讳?”

    “程文应?好耳熟,但这个程德谋却是没什么印象,奇哉怪哉。”老者抚须,“老朽邯郸淳字子淑。”

    “哈哈哈,子淑兄怕是不识得程文应。”又来一中年文士,气质儒雅,言笑晏晏,“见过文应,在下钟元常,常听令岳蔡议郎说起,‘文应书法天分奇高,然乐理天分近乎无’,有机会可要讨教一番。”

    邯郸淳恍然大悟,“哦!竟然是伯喈的乘龙快婿,怪不得如此耳熟,伯喈可没少在我们面前说起过你小子。”

    程允抱拳,“见过子淑先生,元常先生,二位大贤可是我大汉书法界的大贤,以后还要请两位先生多多教导一番。”

    邯郸淳还好,也就书法上的造诣臻至化境,这钟繇钟元常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曹操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朝廷和他时时刻刻都在掰手腕,但曹操仍能四处征战,还要多亏钟繇陈群两人在朝廷内帮他制衡各方,稳定态势。

    三人正交流,邯郸淳突然见到一个大熟人,赶紧出言相邀,“孔明,快快来这边,给你

    介绍个有趣的小兄弟。”

    倒是这句话,给程允惊得不轻,孔明在这个时候已经来了洛阳了吗?成年的诸葛亮在洛阳,若是归于何进或是其他人,自己的谋划肯定要处处受制,谁敢现在羽翼未丰就和多智近妖诸葛亮碰上啊!

    那青年过来见礼,“孔明见过子淑师兄,元常兄,在下胡昭字孔明,见过这位小兄弟,师兄推荐之人,没有不是奇人的,还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

    程允大呼一口气,我就说诸葛亮怎么可能比我都大,“见过孔明兄,小可程允程文应,跟着师伯卢中郎和家岳蔡议郎学习。”

    胡昭咧嘴一笑,“原来是文应老弟,神交已久,我与司马伯达相交,常听伯达的弟弟说起你呢。”

    程允一愣,“司马伯达的弟弟?司马仲达?提我?”

    胡昭眨眨眼,“倒是还没有表字,不过估计就是仲达了,仲达就一直埋怨自己已经八岁了还没有表字,你程文应五六岁就已经起好表字行走江湖了,难道他还不如你吗?”

    程允哭笑不得,因为起表字的先后而得罪司马懿,这买卖怎么看怎么赔本啊,不过程允摇摇头,“司马家门风厚重,家教甚严,如若司马二少敢在司马公面前显露此言,一定少不得被处罚。”

    胡昭哈哈大笑,“文应确实机智,虽然他只是在伯达面前吐露过心声,但不巧有一次正好被司马公听到,直接家法关禁闭,足足有半个月,这份处罚,不也是要算在你的头上吗!”

    正说着,司马防就待着司马朗走了进来,几位都上前见礼,寒暄过后,胡昭拉着司马朗过来,“伯达,快来见过程文应。”

    司马朗长相并不出众,属于放在人堆里面找不出来的那种,但十分面善,一团和气,跟司马防的厚重严肃大相庭径。

    司马朗一一与众人见礼,等到程允,司马朗笑容满面,“久闻程文应天资聪颖,少年老成,是不世出的大才,今日缘得一见,倍感荣幸,以后要多多走动,多多交流。”

    “伯达兄过誉了,”程允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们的称赞并非空穴来风,但程允自问前些年处处韬光养晦,很少崭露头角,知道自己早慧的人有,但不可能人人都知道,“还望伯达兄解惑,小可平日深居简出,从不曾惹是生非,伯达兄是从何处听得我的?”

    司马朗笑,“家父向来看重曹孟德,多次宴请他。孟德看人识人也是很准,每次谈论青年才俊,肯定要推荐程文应,此人执少年才俊之牛耳。”

    程允苦笑,“所以第二名的人选,才是仲达吗?”

    司马朗一愣,反应过来,“文应是说内弟司马懿吧,不出意外二弟的确会字仲达,这样说也不为过,依孟德兄所言,二弟确实不比文应。”

    程允叹了口气,“这个该死的曹阿瞒,下次别落到我手里,不然一定要你好看!居然敢在外面为我树敌,以后还不一定怎么坑我呢!”

    邯郸淳过来插话,“今天是元礼宴请宾客,这种影响心情的事情,还是放在以后谈吧。和我这把老骨头不同,诸位都是年轻俊杰,日后多多走动才是。”

    诸人接称喏,钟繇笑着说:“子淑兄老当益壮,无论投壶马射,还是掷砖弹棋,没有能够和你比肩的,一会儿先喝三大杯,剩下的还要子淑兄带着大家娱乐起来啊。”

    胡昭也笑,“子淑师兄虽然样样通,但说不上样样精,别的不说,投壶肯定不如元礼,马射肯定不如仲简,所以大家完全不要担心子淑师兄称霸宴席,除了一手虫篆确实无出其右。”

    邯郸淳谦虚,“拿不出手,拿不出手,现在还是隶书当道,胡肥钟瘦才是主流,在这宴会上大放异彩的,不是孔明就是元常。”

    司马朗摇摇头,“你们可就不要互相吹捧了,都是书法界的一方巨头,谁又能比谁差呢,倒是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希望到时候诸位手下留情。”

    钟繇笑着说道:“前年太学,伯达以十二岁的年纪通过经学考试成为童子郎,这比起文应十二岁守宫丞也不遑多让了,这次宴会上的经义文章,伯达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

    司马朗苦笑,“虽然不知道宴会上都会有哪些人来参加,但我听闻,孔文举、阮元瑜是肯定会参加的,我的文章我自己知道,即使遇到再顺手的题目,同时超过这两个人也没有希望。”

    胡昭对程允眨眨眼,“不知文应准备参加些什么项目?我看你丝毫不担心,想必是心里面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

    程允淡然,“我其实连到时会有什么项目都不清楚,所以无知者无畏;再者,宴会上的各项,都是助兴的,重在参与,结果名次不重要,我准备跟着样样通的子淑老哥游玩一下,让他顺手指点指点我,以后再有类似的聚会,好多些经验。”

    邯郸淳抚须,“文应好心态,正该如此,来来,你我同席,让孔明去和元常一起去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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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烽烟介绍:
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三国末路都归晋,两晋非风流,五胡乱神州。难见桃花源,处处是国仇,分合合分谁知否?唯有朔本追源,汉末烽烟解其忧!汉末烽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烽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烽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