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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别部大司马     争霸三国txt下载     争霸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二章:匹马拦去路

    公孙瓒东光破百万黄巾后,由广川一路发兵而来,势如破竹,冀州官员望风而降,很快就兵临广宗城下。

    只是因为公孙瓒前次在陈诺手上大败了一阵,精锐骑兵白马义从一蹶不振,此次来多少对陈诺这个劲敌有点忌惮,也不敢大意冒进。只是在与袁绍数个会合交战下来,皆看不到陈诺的踪影,不免让公孙瓒内心惴惴,袁绍不派出陈诺,难道是想以陈诺做为杀手锏,关键时刻捅他一刀?这可马虎不得!

    虽有传言陈诺回广宗后袁绍就将其雪藏起来不用,已经回了邺城,以公孙瓒对于袁绍的了解,这也完全是有可能的,但在事情未能明了之前,他还是不敢大意的。

    也就在这时,公孙瓒突然接到了一封密信,有人将陈诺的行踪抖露给了他。

    密信未署名,事情真假难料,但这点难不倒他公孙瓒。公孙瓒立即派出了细作,混入魏郡经过多方查探,也很快得到了印实。陈诺的确被袁绍调回了邺城督粮。

    有了陈诺的行踪,公孙瓒悬着的那颗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广川之战的噩梦挥之不去,公孙瓒势必要将陈诺杀之而后快,在掌握了陈诺行踪后,公孙瓒立即安排了人马对陈诺展开截杀。将军邹丹,年轻有为,首先请战,公孙瓒允之。其义弟公孙范,一心想要报广川城外夜袭之辱,亦是请命出战,公孙瓒一并允之。

    邹丹虽然年轻,却是后起之秀,得到公孙瓒重用,而公孙范以亲信自居,不将邹丹放在眼里,这两个一个年轻气盛,一个倚老卖老,自然很难走到一块。他两个虽然同时受命,却不是同时行动。邹丹有兵,先行,公孙范则因广川一败人马损折严重,士气难以回复,不得不紧随其后。

    当然,这件事情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公孙范虽然兵少,但他手上仍掌握了一支三百人的骑兵,还有少数的步兵,他这次让邹丹先行,自然是想取渔人之利。他曾在陈诺手上吃个亏,行事也不敢不谨慎,他让邹丹替他打头阵,他则在后伺机而动。说得白一点,公孙范此时是妄想以‘奇’取胜,想到上次他被陈诺数百骑夜袭故事,欲效仿之。

    而公孙范这次带出来的,也正是其营内仅剩的三百骑,也算得是够大胆的了。但公孙范之所以敢这么做,自然还是因为有邹丹一部。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邹丹一部尚未接触到陈诺倒是先遇到了麴义一部数百人,既然被麴义发现了,邹丹不得不发动攻击,希图将其歼灭。前方热战,公孙范却是置之不理,据他探马得知,就在此前不远的地方陈诺的人马恰好在途中休整,他知道,他立功的机会来了。

    麴义这边被围,陈诺必然要派出救兵,只要陈诺出兵,有邹丹替他拖住,那么公孙范立功的机会也就来了。正如公孙范算计的那样,陈诺对于‘手足’有难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也很快派出了救兵,而公孙范则趁机绕袭其后,对陈诺展开

    偷袭。

    若陈诺是正常行军,公孙范当然不敢以三百骑冒然冲营,但陈诺任务是在押运粮草,那么就容易对付了。陈诺手上人马虽多,但他的粮草绵延数里,兵马太过分散,主将又不在,正是他公孙范逞威的时候。他领着所部三百幽州骑,举火而来,希图烧毁陈诺的运粮,让敌自乱,这样他好从中取利。

    按理说,公孙范此举成功的几率极大,只是最后还是出现了小小的偏差。主将陈诺被调离了是不错,他的那些人马在甫一遭遇他的铁骑时也显得十分的慌乱,首战也的确取得了他预定的目标,但这也只是一时,公孙范可别希望陈诺营中将士都是木头,他们很快就给予了顽强的抵抗。

    陈诺之所以将赵雪和朱灵留守在营中,那是因为赵雪足够的冷静,而朱灵足够的勇猛,一动一静,配合得好,那可是相得益彰啊。在片刻的慌乱后,赵雪立即亲自督战,稳定军心,扑灭大火,又一面让朱灵领兵截击公孙范。

    公孙范所部皆骑,利在速战,自然耗不得,若是等陈诺回来了,那可就是腹背受敌。他此时也是急得满头的大汗,不得已在前亲自督战,却遭遇了朱灵。他与朱灵只对了两合,就不敢打了。对方太过厉害,自知不是对手,吃了他一枪后,立即是调转马头,向斜刺里闪开,幸好他的部骑及时赶到,帮他脱了困。

    他这边虽然开局顺利,而一旦随着对方人马的渐渐聚拢,开始出现了僵持的局面。眼看着对方拼命的抵抗,公孙范这才明白,所谓的出‘奇兵’,不是谁都能够用的。而就在这当儿,邹丹兵败,陈诺领兵而回的消息传到了公孙范耳里,公孙范那更是面色难看。他苦心孤诣的制造了这个机会,本想一击烧毁陈诺粮草,出口恶气,只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公孙范心有不甘,置若罔闻,反而手持兵刃,拼命砍杀。公孙范不服气一心寻死,他的那般部下可没有他那么傻,皆都是劝公孙范赶快决断。公孙范刚刚刺死一人,一股热血往他脸上击来,热血扑鼻,也终于让他清醒认识到了目前的局势了。他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了声走,带着骑兵往斜刺里冲杀。

    虽然再想进一步难,但以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公孙范想要带着他们逃脱却也并不是难事。只是公孙范想走,赵雪也未必放得过他,他敢袭营,多少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赵雪观察入微,她在看到对方攻击力明显减弱,左右仿徨之际,也立即是猜到陈诺回兵了。她马上组织了人马,对两边去路给予封锁。公孙范带兵而来,立即是陷入了赵雪步兵的伏击,折损了不少的人马,方才十分凶险的突围而去。

    公孙范选的是一条往西而去的小道,准备由此而东折回广宗。

    眼看着出口就在前方,公孙范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回望着身后的将士,随他出战时的三百,此刻已不足一半之数了,而且多数带伤,

    已经是十分的狼狈了。就连公孙范自身,刚才突围时小臂上也是受了箭伤,鲜血流了一路而不自知。此刻停下马来,方才感受到了箭创入骨的痛楚。

    他咬着门牙,将木箭杆折断,丢在地上,却是满头的大汗。

    面对这些残兵败卒,公孙范的脑袋这时算是彻底的清醒了下来。广川一战他完败,本想以最后的家底扳回一局,可谁知打蛇不到反被蛇咬,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呀!公孙范想着想着,也忘记了臂膀上箭创的痛楚,气往上涌,喉咙一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往前直喷,只把两边的部下都吓得不轻。

    那公孙范看了看身后,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事。他让他们退下,掂着手中的长枪,不由仰头一笑,说道:“虽有此败,但天幸贼兵没有追来,天不让我死,我今后必将席卷重来,要……”

    “将军,听……”

    身后一骑突然打断了公孙范的话。

    公孙范脸色大变,很是恼怒的看了那骑一眼,尚未发作,倒是先骇住了。

    刚才是急行军没有觉出,现在静下来,方才听到了那一声声铁骑猛击大地的声响。这声响并不是发于后方,却是……

    他哪里想到,陈诺没有从后面直追,而是抄了小道,试图在前方截住他们。

    公孙范闻声色变,知道不好,赶紧扯起马缰,就要呼喝众人向前冲击。都是刚才耽误了,若等出了眼前的口子再歇息,便也不会有被贼骑拦住去路的可能了。公孙范后悔已自不及了,扯起缰绳就要走,突然前方一人哈哈大笑,已经有无数骑片刻间风卷残云而至,将路拦住了。

    黑压压的骑兵,随着这声大笑,如乌云一般压在了他们的头顶,拦住了他们的归路。

    公孙范大骇,前路已经被拦住,隐隐的后方又有人马追到。现在想逃,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潘璋在左,典韦在后,陈诺立于中间。

    陈诺跟公孙范打了个照面,没有急于动手,在马上一笑,随即拱手道:“公孙将军,别来无恙!”

    所谓不打不相识,陈诺与公孙范前后遭遇数次,两人立场不同,仇是愈积愈深了。那公孙范鼻子一哼,手中枪向上挺了挺,试图运力集于一点,也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是他臂膀受创,力气也使不上来了,又见陈诺旁边典韦,他可是深知这个家伙的厉害,今天想要出围,看来也只能是智取了。

    公孙范想到这里,不得已嘿然一笑,盯着陈诺说道:“所谓‘归师勿遏,穷寇莫追’,将军何要欺人太甚?”

    陈诺听他一说,打了个哈哈,说道:“原来公孙将军你也承认自己是穷寇了,呃,将军勿要急色。非我如此,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呀,将军走也罢了,如果还顺手牵羊,那就不对了。这样吧,将军将刘莹交出来,我今天就放将军一马,如何?”

第九三章:典韦双戟开

    陈诺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公孙范听来十分的好笑。www.uu234.cc

    他不认识什么刘莹,更别说交出她。他这一路提心吊胆而来,能逃出樊笼已经很是不错了,哪里有功夫‘顺手牵羊’?不过,这个刘莹的到底是什么人,用得着陈诺这样一路死命追来?

    公孙范不动声色的扫视了身后将士一眼,虽然才一百多号的骑兵却是绵延了数十丈,要是哪个抓个贼将,倒是不难看清。可一眼扫后,并没有发现多出的人,方才收回余光,哼哈一声:“什么刘莹,这里没有,将军还是将路让开的好。”

    陈诺的目光也在公孙范骑兵队伍里逡巡着,还真没看到刘莹。

    在出发前赵雪告诉他刘莹被公孙范的人马给抓了去,如何又不在这里了?陈诺仔细一想,难不成是公孙范逃跑路上嫌带上刘莹是累赘,因此将其给杀了?陈诺想到这里,再看公孙范一副贼兮兮的嘴脸,此事八成是这样了。

    那公孙范自知前面有陈诺百余骑拦路,后面又有随时而至的追兵,他被夹在中间,若不能快速突围,要是等他双方前后合击,那他可就难逃一死了。公孙范随便回了陈诺一句后,眼睛闪烁着思考退路。小道两旁呈梯田似的坡道,深处是茂密的竹林,骑马从这边穿过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唯一的出路也只能是拼命向前冲杀了。

    公孙范想到这里,捏着长枪的虎口紧了紧。

    陈诺眼睛随之扫到,嘿然一笑:“公孙将军不愿交出刘莹也罢了,看将军的架势,将军是准备一拼了?”

    在陈诺身边的典韦、潘璋二位,他们早已经不耐烦了,也一直关注着公孙范的举动。没等公孙范发难,他两倒是一左一右,挥刀舞戟直扑公孙范。公孙范武力不怎么样,反应倒是极其灵敏,立即是挺起长枪,喊了声杀。他身后,百五十骑扯马向前。只因为此处是狭窄的山道,骑兵摆不开,也只能是两两对决,但因为陈诺一方有典韦、潘璋两位猛人开路,挡者披靡,公孙范那边几乎无一合者。

    公孙范虽是被其他骑兵保护在了身后,但照这样杀下去,那迟早是要杀到他跟前的。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骑兵,他额上汗水滚滚,手中长枪几次握紧了又乏力松下,对方实在是太过勇猛了啊,简直非人。

    公孙范腹诽着,在对面的陈诺可没有他的闲情逸致,立即是组织马弓手,向对方阵中射箭,以密集的火力压制对方,也好减轻前方典韦、潘璋二人的压力。

    一般作战的骑兵身上除配备了必须的长兵、佩刀和匕首而外,皆都同时身负弓箭,以备远程射击。在这一点上,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本来,以公孙瓒的弓骑兵,陈诺要想胜过他也确实很难,若非公孙瓒当日实在太过轻敌了,没有发挥弓骑兵的优势实行远程打击再近距离攻杀,不然陈诺也很难占到便宜的。

    漫天的羽箭互相交射着,惨叫声不绝入耳,看着身前身后被

    击毙的将士,公孙范头皮开始发麻了。难道今天就葬送在陈诺手上了?不!求生而不得的**使得他愤怒起来,而让他更加愤怒的是,随着对方两员虎将在前冲杀,自己这边冲上去的几乎不一合,等同与送死;而在对方不断的打击下,他这边仅剩在后的人马也感到空前的绝望,已经有人开小差,或转身溜走,或弃马跑入密林。

    公孙范举起长枪,攒杀数人,可一旦败势出现,便是止也止不住了。就连他自己,也开始萌发了退意。前方冲上再多的人又能怎样,还不是等同送死?不行,他不能死,他是公孙家的好儿郎,他要辅助他大哥取得河北四州,如何现在就能落入贼手呢?

    道路狭窄,陈诺这次是没有机会出手了,眼看典韦、潘璋二人如虎入羊群一般的存在,心里稍稍安慰。但对于刘莹,不知为何,心里有淡淡的忧伤。刘莹不能有事,必须抓住公孙范,看他到底将刘莹怎么了。忽然耳边一人高呼,说是有多人弃马逃入密林了。说实在的,对于这样的事情陈诺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对于这些‘穷寇’他还是不愿意认真追究下去的。

    但这次不一样,陈诺从弃马而走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公孙范,决不能让他逃走!

    陈诺也不打话,急扯缰绳,猛夹马腹,挺枪冲了上去。眼看着公孙范翻身落马,举步往土坡上逃去,他欲要举枪前攒,但被公孙范翻了一个跟头,然后借着山石的掩护往后就不见了。陈诺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亦是跟着落马,挺着长枪就追了上去。

    陈诺身后的将士赶紧跟了上来,就连应战中的潘璋一眼看到,亦是满脸急色,对着离得陈诺近的典韦喊道:“典将军快跟将军去,这里有我!”

    典韦刚才一阵猛砍猛杀,哪里顾到旁边发生的事情,突然听潘璋一说,扭头一看,陈诺已经弃马进入密林了。

    眼看着主公陈诺是一个人冲杀去的,方才知道他是追公孙范去了,害怕陈诺有事,赶紧是应了一声。不过,接着又是‘唔’的闷哼一声,再看胸口,却原来是被一支长矛刺了进去。就在刚才典韦分神的当儿,被旁边一骑士偷袭了一下,不过还好,典韦身披重铠,对方长矛入而不深,剜开了一道不算深的口子。

    “呔!”

    典韦是大怒啊,虎躯一震,双手齐下,铁戟落到,长矛立断,半支矛头被典韦拔出,另半支握在了那个骑兵的手里。那骑兵可是卯足了劲刺出的一击啊,哪里想到居然是轻而易举的就被对方给破了,而且,这力气也太震撼了吧。骑兵甚至是来不及弃下那半支矛,身子早已经被典韦双戟对半给劈了。

    那些还要冲上来的骑兵在见了典韦这一架势后,还哪里敢打呀,被典韦双眼一起,胡须一瞪,喉咙一扯,早已经是吓破了胆,不战自走。那典韦在吓退众骑后,当即回戟,拔马就朝陈诺那边追去。

    而陈诺,也是走得急了,

    刚刚上了土坡,还没看清公孙范的去向,倒是被迎面一支长枪给挡了去路。陈诺手上也是一支长枪,应手拔起,啪的一声,将对方长枪给打开,身子一钻,向前扑去。伺机在大石下的公孙范一击没有得逞,也知道陈诺枪法的厉害,不敢轻敌,又怕引得追兵大至,赶紧是一枪回收,拔腿往密林里跑去。

    陈诺一滚而至,身在地上,不急着起来,长枪接着向前一挑,枪尖如猛蛇一般钻出,直击公孙范后腿。那公孙范刚转身跑出两步,没有看到陈诺追来,心里正自奇怪,突然自觉后腿腿肚如触电了一般,痛得他大呼一声,向前跪倒。

    陈诺还不想就这么轻易杀了公孙范,他一击得手,知道对方是难逃他的手掌了,方才腾的跳起身来,嘿然一笑:“公孙将军这是在给谁拜年呢,何须如此大礼?”

    那公孙范腿肚子被刺,筋脉挑断,血流如注,在此性命交关的时候,哼也不哼一声,爬起来就跑。不过这次再怎么能跑,也已经跑不出什么名堂了。只是此处毕竟是密林,十分的隐秘,要是被他找到藏身之处却也是难找。陈诺举步想要再追,恰时身后典韦赶来,向陈诺说道:“捉拿公孙小儿,何须主公亲自动手?”

    典韦拎着一对铁戟,向身后赶来的士兵吩咐了一声,叫保护好陈诺,他则飞步追了进去。

    有典韦出马陈诺当然不用操心了,陈诺点了点头,收回长枪。因为公孙范这一逃跑,他带领的那些骑兵再也没有了士气,不是就地投降了,就是四散而逃,下方的潘璋也很快解决了局面,收兵向陈诺这边聚拢过来。

    潘璋向陈诺报告了战况,心里牵挂着典韦,见典韦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出来,有点着急,想要进去接应典韦。

    这时,道上又有人声,原来是从后追击公孙范的那支人马也到了,他们在半道上遇到了不少的逃兵,也一并或捕或杀的带了过来,全都在下方候命了。

    对于典韦的本事陈诺不担心,更何况对方已经受了伤,走路都吃力,逃跑就更难了。但也因为此处是密林,灌木丛生,而公孙范此人又极是狡猾,就怕他耍赖,却也难对付。眼看着典韦进去这么久了都没有出来,陈诺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他听到潘璋请命,当即就要恩准,这时却见远处灌木划开,却是一人徒手举着一物,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

    到近了才看清是典韦,他手上高举着的却是公孙范,只是这公孙范死气焉焉的,难道被典韦给打死了?只见那典韦一面抹着汗,一面大骂道:“奶奶的,当真是一顿好追啊!”

    陈诺有点可惜:“死了?”

    啪的一声,典韦将公孙范丢在地上,踢了他一脚。那公孙范哼了一声,蜷曲着身子,睁开了眼睛。陈诺看到,方才松了一口气,夸了典韦一句,又一面向公孙范说道:“公孙将军既然落在了本将军的手上,就少不得跟我们回去一趟了。”

第九四章:麴义先登营

    陈诺拿了公孙范回了‘大本营’与赵雪等相见,说起刘莹的事,赵雪也是奇怪,她的确是亲眼看到刘莹被公孙范的人给抓走的,如何又不在公孙范这边?

    刘莹的事暂且不做理会,陈诺自派出人查探,这时来见麴义。www.uu234.cc

    刚才追击公孙范时,麴义还要求要随陈诺等一起去,但陈诺见他浑身浴血不忍他再冒险,将他安抚住留下来处理伤口。麴义毕竟血性男儿,身子骨强健,虽然经过先前一阵厮杀负了不少的伤,也流了不少的血,而一旦包扎好伤口,又听说陈诺回来了,便是不顾其他人的劝慰,赶紧从软帐上爬起身来,迎了上去,两眼放光,好像是一点事儿也没有了。

    “大哥!”

    “贤弟!”

    两人走到一块,陈诺上下打量了麴义一眼,问了几句,知道他无大碍也就放心了。麴义听陈诺说活捉了公孙范,也是不由一笑:“公孙范乃公孙瓒堂弟,如今被大哥你拿下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陈诺抓了公孙范,从他嘴里问不出刘莹的行踪,看来他还真不知道刘莹其人,或许当时捉拿刘莹的是他的部下吧,跟他的确无关。刘莹的消息他问不出,公孙范对他来说也失去了价值,公孙范既然是公孙瓒堂弟,又是袁绍极其痛恨的人,若将他交给袁绍,自然是有一场好戏看,但陈诺不关心这些。

    麴义见陈诺沉下脸去不说话了,就知道陈诺要问什么了。

    广宗战事紧急,按理说,麴义此刻应该跟文丑随军在广宗听命才是,如何会出现在曲周附近?

    这件事,还真是牵扯甚广。广川之战,陈诺孤军坚守其城,袁绍决意发兵,乃以麴义为前锋,可惜在广川城外二十里处被公孙瓒部下伏击,损兵折将。虽然后来麴义将所部精锐交给陈诺,助陈诺大大打击了白马义从的嚣张气焰,但这不足以挽回之前的败绩。更何况,麴义跟陈诺走得近,袁绍在广川战后就有意打压陈诺,麴义受到牵连在所难免,被编入文丑所部。

    文丑乃袁绍的腹心,他也一直看不起麴义这样的‘叛将’,也有意要打击他,这下犯在他手里那更是吃人不吐骨头了。在袁绍众多部将中,文丑、颜良等辈虽然以战功卓越著称,也从不把别个放在眼里,但西凉将军麴义,却是他们最为忌惮的。不为别的,麴义得以在袁绍身边立足,除了他自身的优势,能够在袁绍得到冀州上反了韩馥一军,从而增加了袁绍的胜算,袁绍因此而重用他外,最主要的是麴义手上有一支精兵。

    这支精兵多是麴义从西凉带来的,能征惯战,皆是骁勇之士。文丑虽然看不起麴义,但对于麴义手上的这支精兵却是早已觊觎在心了,做梦都想有一天能够得到。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让他终于得偿所愿。

    袁绍虽然没有降麴义的职,仍为先登营校尉,但既然已经明言麴义所部纳入文丑,那么文丑就

    有权对其指手画脚。对于夺取麴义手中的精兵,文丑当然明白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步来。麴义手中本掌握有两千左右的兵马,只是因为广川一战的失利,现在手中不足千数,但这剩下的千数却是精锐中的精锐,文丑更加放不过。

    文丑于是找借口,先从麴义手上调了三百之数到他营中,为了不引起麴义反感,将自己人马划拨等同部分给他。虽然这件事情看似谁也不吃亏,但要知道文丑抽走的是精锐,交给他的却是老弱病残。麴义心知肚明,但他明白文丑为袁绍腹心,而袁绍此时又不待见他,加上各州因为公孙瓒檄文一事叛者四起,而他自己原本就是韩馥旧部,在此敏感时刻还真是不好闹腾。麴义一咬牙,忍了吧。

    谁知这事后没有多久,文丑因为随袁绍出战公孙瓒吃了一阵败战,损失了不少部下,又是大手一伸,借口要求麴义给他补给人马。麴义虽然是个粗人,但要亲手将他带领的这些部下一个个都送了人,如何忍得,心里很是不愉快。他还想不答应,奈何文丑就以袁绍来压他,麴义没奈何,如了文丑的愿。麴义这次不但再次送出了三百之数,且将之前文丑换给他的那些兵马全都送还给了他,共计六百人马。

    文丑收下了这六百之数,心里不喜反忧了。他本计划着,要以自己所部的老弱病残分三次一步步将麴义手上的兵马调换过来,这样一来,就算外人说,但好歹麴义手上仍是有兵,那就不怕了。只是麴义这次做得绝,他为了保住仅剩的人马,不惜破釜沉舟,一下子送给了他那么多的人马,只保留了他最后的三百之数。三百之数,无论如何,他文丑是不好再向他伸手要兵了。麴义虽然被袁绍纳入其部,但好歹他还是先登校尉,堂堂一个校尉手上没有兵那怎么行?

    麴义这招毒啊,文丑抓破了脑皮,还想着‘欲取之先予之’,准备再送点人马给麴义,以后也就可以再找借口将麴义最后的一点血也抽空了。只是麴义这次是怎么也不要了,他可不想上文丑的当了。

    文丑眼见着麴义左右不吃他这一套,心里虽然有气也是无可奈何,反正都已经抽走了他三分之二的人马了,还怕麴义翻天不成,也只好作罢。不过,他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过麴义的。

    广宗之战虽然如火如荼的打着,但明显,他跟袁绍存了一样的心思,袁绍打压陈诺,他也打压麴义。为了不让麴义再立功绩有翻身的机会,他故意将麴义支使到曲周一带,美其名曰说是为了防范公孙瓒派游骑袭扰广宗后方,其实就是想要将麴义打入冷宫。

    麴义到了曲周后不久,就发生了公孙瓒派出两路人马截杀陈诺的事情,而麴义因为所驻扎的地理位置恰好挡住了邹丹的去路,双方遽然相遇,打起了遭遇战。虽然在这场战斗中麴义因为双方势力太过悬殊,差点全军覆没,但也正因为麴义的这一羁绊,使得陈诺能够从容应对,从而破坏了公孙

    瓒此计,没有让陈诺太过吃亏,还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陈诺前后听麴义这么一说,虽然心里气愤文丑卑劣之举,但也是无可奈何。陈诺想了想,拉着麴义的手,安慰道:“贤弟不要着急,既然贤弟是被文丑指派到此,却也不能擅离职守。这样吧,等为兄送粮到广宗,再找机会向袁将军求求情。不管怎么说,贤弟的先登营万万不能这么轻易就散了。”

    麴义的先登营组建不易,如今身边所剩者不过百数,如何不心痛?

    “好好……”

    麴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连声道了几个好。

    这时赵雪等已经处理好了现场,那些战死的士兵随地挖坑掩埋了,那些被惊散的民夫也慢慢的找了回来,时候不早了,是该动身的时候了。麴义送了陈诺一程,方才各自作别。

    陈诺押送着粮草连夜行进,天将明时终于到了广宗城外。

    公孙瓒这次派了十数万人马兵临广宗城下,但并没有逼得广宗城太紧,离城二十里处扎下人马。防守方袁绍,全部人马约为五万,除了在城内坚守而外,城外也有一支人马,做为犄角互相支援。身为主帅的袁绍,为了表示与公孙瓒一战之决心,亲自坐镇城外大营。

    陈诺先将粮草送入了城内府库,又立即来见袁绍。

    袁绍与众文武正在帐中商议着接下来的战略部署,陈诺一时不好进去,在帐外候着。不过,从帐内倒是时不时的听到‘界桥’这个地名,心里不由莞尔,看来历史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出现太多的偏差,界桥之战最终还是要发生啊。

    只是,历史上的界桥之战是因为麴义的先登营击败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从而一战获胜,奠定了袁绍的冀州根本。可眼下,麴义身在曲周,身边不过百数之众,还哪里有可能再现辉煌?不过说起白马义从,早在广川就被他借了麴义的人马给击溃了,目下听说是一蹶不振,公孙瓒已经指望不上他们了,这次出战也始终没见这支人马的踪影,就算拿出来,好像也是战绩平平,看来真是成了无用之师了。

    说起这件事情,不管先登营将士是由谁来指挥,但最后还是击败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只不过是时间和地点上有所不同而已。原来,历史不管怎么演变,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更改的啊。

    陈诺在营外听了几个‘界桥’,看来袁绍是打算在界桥与公孙瓒展开真正的搏击了。不过这也不奇怪,在界桥一带多为平地,利于大兵团展开决战,看来他们是不屑于跟公孙瓒这么继续小打小闹的耗下去了,准备一战而定乾坤啊。

    “陈将军,袁大人有请!”

    陈诺听到这声,知道会议结束了,众人都散了,也该是他登场的时候了。陈诺低头整了整衣服,在传令兵的引领下缓缓走入袁绍的中军大帐。

第九五章:渤海印绶

    陈诺将粮草运抵广宗城内,又来城外袁绍帐中复命。

    多日不见,袁绍倒是清瘦了许多,看来是跟最近的战事有关了。本来,袁绍亲自提了五万人马来,以为可以顺利的拿下公孙瓒,只是他到底低估了公孙瓒的势力,以为陈诺可以胜他一仗他就可以看扁公孙瓒,其实不然。公孙瓒有白马义从的失利,多少吸取了一些教训,此次出战,他是步步谨慎,也难怪袁绍讨不了便宜。

    不过要说起来,袁绍毕竟出身名门,在此关键时刻仍是表现出一副不骄不躁的架势,一旦闲暇下来就是手握竹简,读些司马相如的《上林赋》之类的华丽文章,帐内更是珠宝以饰,甚是气派,全然看不出一点身处沙场的意味。

    陈诺也是见怪不怪了,装门面嘛,名门讲究的就是这些啊,更何况是袁绍乎?

    自到陈诺入了大帐,向袁绍见过礼,交过了令牌,袁绍方才将手上文赋丢开,脸上一喜,有点要避席与陈诺攀谈的架势。但看袁绍随即恢复了常态,嗯了一声,问了些邺城的事情,也就没有多说,准备让陈诺先下去,后事再议。

    陈诺暗暗的摇了摇头,袁绍真是死要面子啊。在路上他就跟麴义谈到过袁绍,麴义说袁绍因为战事不利,遂传言有后悔将他陈诺调离之意,所以这次回去袁绍很可能是要重新启用他了。就连刚才,陈诺发现袁绍脸上不经意间所流露而出的那一丝喜色,他也为之动心了,以为袁绍是要避席而下,拉住他大谈特谈,然后说悔不用他之类的腹心之语呢。只是,袁绍面子大啊,终于是拉不下来,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陈诺拱了拱手,也不想多呆,不过想到一事,方才再次拱手,说道:“末将差点忘了一事,这次末将督运粮草,不但粮草顺利归于府库,且喜半路上抓到了一个贼子,现下一并带来交由袁公你处置,不知袁公可否要立即召见此人?”

    袁绍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听陈诺一说,只是个小小的贼子,便即开口:“不用了!送到城中,交由此地县令处置吧。”

    陈诺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方才微一迟疑,说道:“是!不过袁公不想知道此人是谁吗?”

    袁绍有点烦恶,是谁也不需惊动他啊。他还想坚持,但转念一想,若是普通的贼寇陈诺也不需当面向他请示了,也不会引得陈诺如此的重视。袁绍鼻子轻轻哼了一声,看向他:“如此,那就劳烦将军将他带上来吧。”他倒要看看,此人会是谁。

    在这间隙,袁绍仍是不忘案牍上的那篇《上林赋》,其词好啊‘于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旌,靡云旗,前皮轩,后道游。孙叔奉辔,卫公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鼓严簿,纵猎者,河江为,泰山为橹,车骑雷起,殷天动地,先后陆离,离散别追。淫淫裔裔,缘陵流泽,云布雨施……’

    虽然这篇赋他已经读过无数遍了,但每每

    读来皆有新意,想到那天子校猎之威仪,心实向往之,妄想着身代天子背秋涉冬而校猎……奈何眼前战事频仍,若想得天子之贵,看来还得先扫清河北,然后如沮监军所言,横大河而北以争天下,何愁天下不我有?

    只是,那些毕竟还是缥缈而不可及的,眼前公孙瓒才是他最最头疼的敌人。冀州虽然名义上归了他,奈何公孙瓒死活要跟他争哪,若不能先解决了他,何谈匡天下之志,更别说那遥不可及的‘天子’梦了。哎,都是司马相如害人不浅啊。

    袁绍刚才读着文赋心里念着公孙瓒,不想,随着陈诺一声‘人带到’,恍然看到公孙瓒就在眼前,不禁是狂喜啊。

    哦,此人不是公孙瓒,只是跟公孙瓒的背影有点相像罢了。

    袁绍放下文赋,叫道:“抬起头来!”

    公孙范在曲周偷袭陈诺粮草没有得逞,在郊外,反是被陈诺逼得不得不弃了马匹,一路向密林里跑去。只是他先被陈诺从后刺了一枪,腿肚子上鲜血淋淋,但他仍是拼命往里逃窜。陈诺没有继续追来,倒是被身后如恶虎一般的典韦追着,可说吓得他心惊胆战。不过幸好密林里树木丛生,荆棘遍布,更有许多山坳藏身,典韦来追,他逃之不及,方才往丛林里一藏,倒是暂时骗过了典韦。

    典韦刚开始还是愣头愣脑的往前直闯,但走出许多路都未曾看到人影,方才脑袋一转,知道可能是自己走过了。他突然想起,公孙范后腿可是吃了陈诺一枪的,一路仓促逃着,当留下血迹才是啊。典韦猛的一拍脑门,往回就走。

    而那躲在丛林里的公孙范,眼看典韦走得远了,也是轻嘘了一口气,眼看着后腿处鲜血还是不断的流着,他赶快从衣角处扯下了一块布,将腿肚子包裹好了。看看没了声响,便要往斜刺里绕道而走。

    只是公孙范这一站起来,立即是被典韦看到了,典韦一声大喝,倒是先把公孙范吓得个腿抖筋抽,跑一路跌一路,很快就被典韦追上抓了。那公孙范求活心切,还想要跟典韦一决高下,被典韦几个拳头打趴下。若非陈诺此前交代他留他性命,只怕早已经将他大卸八块了。

    公孙范被典韦揍得满身是伤,若非身子骨硬,只怕早已散架爬不起来了。他一路被陈诺带来,先还徒劳的大喊大叫,到了此时,被伤痛折磨的也已经没了脾气了。听到上面一人大喝,他起先还没有听出来,身子一颤,乖乖的抬起头。但他很快看清,上面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袁绍。公孙范只与袁绍对视了一眼,面露羞愧愤疾之色,赶紧是低下头去,身子打颤得更加厉害了,脖项处好似有一片冰凉之意。

    “公孙范!”

    袁绍此时终于算是看清了,他看了陈诺一眼,随后长身而起,走到了公孙范跟前。本想对着他咆哮一阵以示轻蔑,但他毕竟出身名门,修养得很好。仇人见面,他是嘿然一笑,开口戏谑的问他:“公孙将军,你把我

    交给你的渤海印绶如今弄到哪里去了啊?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做的?如今落到本将军手上,你还有什么话说?”

    公孙范身子一哆嗦,头皮发麻,半天才道:“这个……那个……”

    当初袁绍因为公孙瓒起兵,为了缓和公孙瓒的兵锋,袁绍不得已将渤海印绶交给了公孙范,并且与他语重心长的说了些话,无非是想拉拢公孙范,起码能让公孙范替他在公孙瓒眼前美言几句啊。

    言犹在耳,可公孙范一旦出离袁绍立即以渤海宣布叛离袁绍,袁绍当时闻之那是差点吐血啊。只没想到,今日这两个冤家还能碰面,袁绍之辱,公孙范之羞,无论如何也是水火难容了。

    公孙范毕竟曾在袁绍手上共事多时,怎么说袁绍也是老领导了。本来他叛离老领导就没有再见老领导之意,只是哪里想到,一转眼,他会以阶下囚的身份再见,羞愧愤疾交加也是人之常情啊。

    袁绍问公孙范渤海印绶所在,公孙范不是回答不出来,实在是因为被陈诺没收了去。堂堂郡守大印都被人夺了,面子有亏啊。

    公孙范既为渤海太守,印绶当然要随身带着,他这一被囚拘,自然落到了陈诺手上。陈诺在旁看公孙范答不出来,知道袁绍羞辱他也够了,方才不徐不疾的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方大印,交呈给袁绍。

    公孙范只瞥了一眼,更加羞愧难当了,再也不看了。这渤海印绶还没在他手上把玩热乎呢,如今就落到了原主人手上了,也实在是够惭愧的啊。

    袁绍接过印绶上下打量了一眼,倒是没有被这蠢奴损坏,方才放了心。

    按汉制,上至王公下至私学弟子一般皆佩以双印,其印长寸二分,方六分。又配以绶,按等级而定。其渤海郡守秩二千石,印以黑犀,佩以青绶,三采,青白红。

    公孙范额头抹着汗,也不知道袁绍接下来要如何处置他,现在向袁绍讨饶似乎是不可能了,看来要硬也只能一路硬到底了。他塌着腰,也不敢吭哧一声,但也绝不轻易向他讨饶一句。

    那袁绍有意要羞辱公孙范,将印在手上把玩了一时,突然说道:“如今本将军已经是冀州牧了,要这渤海印绶何为?既然公孙将军不爱惜,那我也只好交由他人了。陈将军,此印绶既然是由你所得,那么本将军就将它赏赐给你把玩把玩吧。”

    若得一郡太守之印绶好歹也是领了一郡之地,虽然比不了王公州牧之贵,但若说轻易赏赐给他人玩耍,这似乎太过儿戏了吧?袁绍说得倒是轻巧简单啊,就算拿下,却哪里有心思‘把玩’,谁知道袁绍是不是有心要给他?更何况,渤海此时在公孙瓒手里,他虽有渤海印绶于空头支票何异?不过,既然袁绍是想羞辱公孙范,他好歹要给予配合不是?若不给面子,只怕袁绍就要当真发火了。

    陈诺一笑,也即伸出手来,轻轻接过,连声道谢。

第九六章:青丝长发

    公孙范交给了袁绍处理,陈诺捧着渤海太守的印绶自回了大帐。www.uu234.cc

    有谁会想到,当初陈诺唆使袁绍将渤海印绶送给公孙范,兜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袁绍手里。袁绍为了羞辱公孙范,又将此印绶交给了陈诺,美其名曰‘把玩’。

    ‘把玩’是一定的,但陈诺还真不敢将此事轻易当真,他接过印绶算是替袁绍暂时寄存了。

    陈诺回到营帐中,赵雪来见,赵雪问起公孙范一事,陈诺就把袁绍处理公孙范的具体细节跟她说了,赵雪听后不由莞尔。她接过渤海印绶瞧了一眼,又递还给陈诺,笑道:“以袁将军的性格,只怕也是一时糊涂,事后必然反悔,将军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

    陈诺呵呵一笑,将印绶收入怀中:“这是自然,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就算袁绍他当真要我当着渤海太守,我还不愿意去呢。不过,现在帐中左右无人,我还是愿意听雪儿你叫我大哥哥来得亲切。”

    什么没人,好像搞的跟做贼似的,赵雪脸上一红,胸口砰砰的跳着。

    空气就这样微妙得仿佛窒息了一下,两人都不说话,倒是二月的寒风从帐外吹进来,拂在赵雪周身,赵雪不禁打了个寒战。

    陈诺看在眼里,赶紧起身来,将她小手捉在他的一对手心里,紧紧握着,呵护着。

    赵雪虽然身穿厚重的铠甲,却仍是看起来十分的单薄。她头额上仍见细细的汗珠,这个傻姑娘,刚才还在监督士兵扎营,出了一身的汗,听说陈诺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洗浴换衣就过来了。身上遽冷遽遽热的,又被这寒风一吹,还真怕她生病了,赶来拉着她向着旁边床榻走去。

    陈诺的床榻就在帐内右侧,用一组屏风阻挡着外面的视线。

    陈诺低下头来,轻声说道:“要不雪儿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命人安排热水来,好教雪儿你沐浴了换身干燥的衣服?”

    赵雪手上一抖,吃了一惊,左右回顾:“啊?这里?不不!这像什么话,哪有大白天就在帐中沐浴的,更何况,更何况是在大哥哥你这里……”

    赵雪脸上有点羞涩,若非白皙的脸庞故意用烟炭掩饰了,只怕红得滴血了吧。

    陈诺呵呵一笑,故意激她:“雪儿,这有何不可呀?在眼前,我可是将雪儿你当做大男人来看待的,难道雪儿你非是男儿身?唔,岂有此理,军中不可有女人的雪儿你难道不知道吗?看来本将军要召集各位小将来商议一番了,嘿嘿,看看要如何处理雪儿你……”

    陈诺说着,眼睛故意在赵雪身子上下瞅着,眉目不善啊。

    赵雪被陈诺说的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嘛!拿起粉拳就要击打陈诺胸口,被陈诺一只一只的捉住,赵雪胸口砰砰的跳着,不敢动了。

    陈诺还真没见过赵雪如此的乖巧,不忍打趣她了,将手松开,勾了她琼鼻一下,笑道:“不跟雪儿开玩笑了,雪儿放心,虽是在大哥哥帐中,但这里是最安全

    的了,刚刚我已见过袁将军了,现在午后想必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了。若说是换洗的衣服,我等会为雪儿你亲自取来便是,雪儿你现在放心沐浴好了。”

    “嗯,不……”

    赵雪一摇头,这怎么行,她可是女孩子,那些亵衣亵裤还有抹胸什么的如何能让一个大男人去拿?再说,她这些东西都藏得隐秘,陈诺他是不知道的啊。赵雪再一摇头,说道:“大哥哥,雪儿看还是自己回帐中沐浴好了。”

    陈诺瞪了她一眼,说道:“这怎么行!雪儿你现在可是替我督管着全营将士,你白天在帐内沐浴若是被哪个将士不小心闯了进去,那不是毁了我雪儿的一身清白?雪儿听话,就依我说的吧!”

    陈诺说着,也不管赵雪可是可是了,拉着她坐到了榻边,并且告诫她:“不许再说了!”

    好像再说陈诺就要生气的样子,赵雪看在眼里满蓄泪水,这种关心只怕亲哥哥也不过如此吧?

    陈诺看看赵雪低头不说话了,知道是同意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要走。但脑海里闪过一人,随口问道:“哦,对了,有刘莹消息吗?”

    赵雪摇了摇头,看到陈诺很关心的样子,又道:“看到大哥哥你对莹姐……咳,你对刘哥哥那么关心,若刘哥哥是女儿身,那就好了。”

    陈诺一愣,赵雪刚才是差点说脱口了吧?他也权当没有听见,只是问她:“为什么呀?”

    赵雪嘻嘻一笑:“若刘哥哥是女儿身,那雪儿在营中就有伴儿了,大哥哥你身边也就可以多出一个照顾你的人了,岂不是好?”

    陈诺一愣,赵雪不说出刘莹的真实身份是怕他担心吧,既然赵雪不点破,那他也就没必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只是不知道刘莹如今是吉是凶啊,不知为何,明明他跟刘莹只不过泛泛之交,却又在不经意间这么在意这个女孩子。

    赵雪看着陈诺的一张脸上不时的变化着,心里一痛,把刘莹姐姐的真实身份告诉大哥哥好呢还是不好?也正是赵雪在左右犹豫的时候,陈诺伸出手来,在她鼻梁上一刮,也没应答,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赵雪想到一事,拉住陈诺的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陈诺一听,一拍额头,说道:“是大哥哥疏忽了,雪儿要不提醒大哥哥一声,大哥哥就算到了雪儿营帐,只怕也找不到雪儿换洗的衣服啊。”

    赵雪低下头来,脸上再次一红,好羞啊,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以内女外男的方式穿戴着,如今叫一个大男人替她去拿那些女儿家的衣物,就好像是即将被人识破她的真实身份,好不让人别扭啊。虽然她是知道陈诺明明最是清楚她的身份的,但那份羞怯,却很是难以掩抑。她如今授他以‘权柄’,到底是否真的妥当呢?

    交代一句后,她也顾不得多想了,将手松开,任由陈诺去取。

    陈诺哪里知道赵雪想了这么多,只是笑了笑,安慰赵雪两句,也就长

    身出帐。

    陈诺刚走,赵雪那颗扑通扑通的心终于缓了下来。伸手触摸着床榻上的被褥,虽在天寒却好像尤有一丝余温,仿佛是大哥哥刚才在塌上起身留下的。赵雪将头盔一脱,丢在旁边架上,她那一头青丝失去了绾束,立即是奔放倾泻,洋洋洒洒而下,披肩及腰直垂到了她那丰腴的臀部。

    赵雪侧过目来,一对小手儿轻轻的抚弄着披肩的发,黝黑光亮的头发与那张明媚的笑脸儿交相辉映。此时,就连她自己都不禁为她的这头青丝而骄傲着,只怕任由其他男儿看了也要心动的吧?陈诺,陈大哥哥他会不会呢?

    要说起来,大哥哥他还从没看见过雪儿的这身女儿装吧?是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啊。记得初见面时,雪儿随哥哥见的大哥哥,而那时雪儿为了方便是一身的男儿装。这之后呢,好像更没有机会了。

    当时雪儿因为一心要替哥哥报仇,误入麴义之手,被人认出女儿身来,但那时雪儿除了一头青丝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身上穿的仍是男儿装啊,所以不算。只是雪儿也知道要想刺杀袁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怕是有去无回,而雪儿一直寄情于大哥哥的,故而那次雪儿还想要将自己的身子献给大哥哥,也算是免得再有什么遗憾了吧?

    虽然雪儿的‘密谋’没有成功,事情也都过去那么久了,可雪儿为什么还是羞怯呢?雪儿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以女儿身来见大哥哥呢,好期待啊!

    赵雪满脑子胡乱想着,突然觉得身子寒冷起来,有些不对劲。低头一开,轻啊一声,脸上是羞红一片。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了,手欠抽了吧,居然不知不觉间已将自个儿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给除了。

    由铠甲而锦袄,此刻全身上下只剩一件亵衣一件亵裤了,不对,还有裹胸的布,怪不得被风一吹会这般的冷呢。赵雪脸上一红,看了看屏风外面,大哥哥还要多少时候来嘛,衣服除了好冷的啊,现在再穿上好麻烦的啊。赵雪也顾不得了,身子一哆嗦,赶紧是将身一跳,往榻里爬去,伸手扯动被褥,往玉体上盖下,顷刻间暖流电及全身,舒服极了。

    只是刚才的遽冷遇上现在的遽热,先还是不自禁的全身上下团团打了个颤儿,但过一会儿也就好了,鼻子轻嗅着被窝里陈诺留下的那股淡淡的男儿气息,就是不觉的一阵陶醉。

    只是她也许是太过忘情了些吧,浑不知帐外有人进来,欲要求见陈诺。

    “不妨事,将军他不在,我就在这帐中先等着吧!”

    这句话遽然钻入赵雪耳朵里,赵雪全身上下一僵,不敢再动,更不敢喘气。这人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是……刘莹回来啦!赵雪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想要爬起来,但看看自己此刻所处,又不敢动了。

    引刘莹进帐的好像是典韦,听刘莹这么说,他也没有异议,倒是转身就走了,帐内只剩她两了。赵雪内心蓬蓬的跳着,要不要现身呢?

第九七章:闺中密语

    刚才陈诺还在问她刘莹的消息,没有想到转眼刘莹就出现了。UU小说

    那天陈诺带兵去救麴义,只是还没有回来,就遭遇了公孙范骑兵的突袭。当时兵荒马乱,赵雪要组织人马抵抗,也没顾得上照顾刘莹。等到她发现,刘莹却已经被贼兵抓到了马背上,然而相隔太远,实在来不及解救。陈诺不在,赵雪就是校尉营的主将,身负重任,是不敢大意的,更不敢轻易出兵追击,也只能等陈诺回来她才将实际情况告诉了陈诺。

    只是陈诺抓回来公孙范,却失去了刘莹的消息,没想到她今日居然在广宗出现了。赵雪也很想知道刘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了,又是如何从贼人手上逃出来的,也恨不能立即冲出来,抱住她,告诉她她还有大哥哥都担心着她呢。但赵雪最终还是没有挪动身躯丝毫,打量着全身上下,闻着被褥里面的气息,赶紧将投蒙在被子里,做声不得,只希望大哥哥赶快回来将她支使走,她好穿衣相见啊。

    典韦下去后,帐内一时没有动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只怕都听得到吧?俯身在榻的赵雪,都能听得见自个砰砰跳跃的心脏了。刘莹此时应该立身原地在打量着帐内的设施吧,她应该没有那么快就发现屏风后面的异常吧?

    过了一时,刘莹或许是打量得满意了,方才走动起来。听她脚步所停下的位置,应该是到了大哥哥办公的木案那边了,然后是一阵悉悉萃萃的声音,好像是在翻阅案上竹简。刘莹双手展动竹简的声响弄得不大,好像是刻意不想惊扰别人,又或许她本来举止就是那般的优雅吧。可奇怪了,好像营内木案上放的都是些奏牍之类的待批阅文书,刘莹难道对这些也关心,或者是出于好奇?

    这样闷头盖脑的躺着也实在有点透不过气来了,赵雪头微微上抬,伸手将被角掀起一条缝来,新鲜潮湿的空气流通了进来,赵雪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小口的呼吸着。也就在这时,那帐外典韦走了进来,让刘莹稍等,主公应该很快就会来,又刻意提醒了刘莹一声,说主公不喜欢别人动他案牍上的文书。那刘莹倒也识趣,轻轻一笑,大方的将竹简合拢,放在了案头,起身从席上走下来,谢过典韦提醒。

    典韦也只是嗯了一声,别话不多说,转身又出帐了,看来他刚才虽然在帐外,却一直盯着帐内刘莹的一举一动啊。想大哥哥能用典韦做为贴身侍卫,的确是用对人了,像这样恪尽职守的十分难得呀。只是这样一来,只怕刘莹她脸色不会好看吧?

    赵雪这样一通乱想着,哪里知道无意间屁股扭动了一下,脚轻轻一伸,已将榻边放着的一件锦袄给踢到地上去了。这声响虽轻,但刘莹是立即听到的。刘莹先是惊异于帐内的动静,还以为是有耗子呢,只瞥眼注意了一下,已见那件锦袄,便是嫣然一笑。刘莹被陈诺带回营中,一直就跟赵雪在一起

    住着,赵雪这身袄子刘莹却是见她穿过,一眼不难认出。

    袄子落地,赵雪心里一声糟糕,但仍是没有出来,抱着侥幸的心里巴望刘莹没有听见呢。

    她等了一时,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她试图抬抬头,让压在她头上的被褥裂出更大的缝隙,以好更加方便查看刘莹的动静。只刚刚往前一探头,被褥倒是先被人给掀了起来,后背一凉,扭头一看,这才吃惊的发现刘莹已不知何时坐到了榻边,两臀压在了被褥边角。

    赵雪一惊,轻唤了一声:“莹,莹姐姐……”

    发现刘莹的目光在她胸脯上打量着,低头一看,脸上豁然滚烫起来。原来是玉体圆光致使亵衣下滑,束胸松脱,雪白的双峰没有受到平日的约束,已是如灌满琼汁的葡萄一般,硕大无比的直垂而下,虽被束胸稍稍掩藏住,但就是这种隐约之态才愈发的诱人,就连赵雪自己看到都不禁为之一动,呆了。

    刘莹在旁故意捉弄她,伸手轻托住她的那对傲人的双峰,嘻嘻笑道:“嗯,雪妹妹的好大呀,姐姐终于是一饱眼福了。哦不对,是一解手馋。”

    刘莹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赵雪恍然反应了过来,赶紧是伸手一打,将她手推开,然后将亵衣拉上,手掩双峰,好像刘莹正在非礼她。不过要说起来,刘莹眼睛里的一丝英气逼人,还真错把她当做采花贼了。

    赵雪轻轻推了一下她,猝道:“想不到莹姐姐几日不见就如此面目可憎了,哼!”

    她脸上的烟炭也差不多被雪白的被褥给摩擦干净了,脸上洁白得如同雪粒子一般一尘不染,又因为羞怯而变得通红欲滴,真是可爱死了。刘莹咯咯一笑,睨了她一眼,说道:“是,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扰了妹妹的春梦!呵呵,如今妹妹真正的成了陈将军的人了,以后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啊。”

    刘莹来时,赵雪跟她序齿,赵雪比她小一岁,就顺口叫她莹姐姐了,刘莹便叫她雪妹妹。

    赵雪先还是一片羞怯,但听刘莹后面的话分明是误会了,赶紧就要辩论,刘莹却不给她机会,伸手将那片被褥拉上裹在了赵雪周身,生怕她着凉了似的。赵雪支吾了两声,难得刘莹这么关心她,她也就任由她摆布着。看着刘莹的脸蛋,她不由发了会呆。

    她恍然间把刘莹当做了亲姐姐,也只有亲姐姐才这么关心她吧?赵雪微微一动,暖流直击全身,是啊,哥哥赵云走后,除了大哥哥陈诺而外,又有谁像莹姐姐这么关心她呢?

    不过她发现刘莹的脸蛋似乎消瘦了些,想必是最近吃了不少的苦头。刘莹穿了一身袍袄,易钗而弁,还别说,有了她那对英气逼人的眼睛,还真不用刻意妆扮就能立即变成男儿样了。想起前些日子偶尔同刘莹大被同眠时的情境,又是一喜。她刘莹一旦是男装尽除,立即是变成了水

    做的人儿,好不可人,就连她平时的那对英气逼人的眼睛在流动时,也在无意中帮她的忙,变得如水中月镜中花,更加的妩媚而不可方物了。想若是以后大哥哥见了刘莹的一身女儿装,只怕也要惊艳得合不拢嘴吧?赵雪这样一想,愈发得意。不由吃吃一笑,转身去看刘莹。

    偶一再触刘莹的目光,却发现英气之中带着淡淡的哀伤,眉头还轻蹙着,难道她是有什么忧心的事儿?赵雪恍然想起,刘莹离开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些什么情况呢,赶紧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起来。

    刘莹被她缠着,摇了摇头,说道:“多亏我命大,当时虽然被一贼子给抓上了马背,但幸好有雪妹妹派人从后追来,那贼子慌乱之中被乱箭射死,我也就因此落下了马背,摔滚到了旁边山坳之中。等我醒来时,这才发现雪妹妹已经随着陈将军拔营往广宗来了,姐姐我将养了数天的伤,等一好了,也就立即赶来广宗找你们来了。”

    赵雪仍是不放心,关切的问道:“那姐姐当时摔下马背肯定伤得不轻吧?只是当时我也派人四处找过了,可就是没有姐姐你的踪影啊?”

    刘莹眼睛一动,说道:“可能我落脚的地方比较隐蔽吧。不说这个了,现在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雪儿妹妹说了。”

    赵雪看她一副焦虑之色,赶紧劝说道:“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就等莹姐姐你想好了再告诉雪儿吧。”

    “是关于陈将军的。”

    刘莹一句淡淡而出,脸上神色显得极为严肃,赵雪还从未见过。赵雪一愣,内心不由惊悸起来,出口问道:“大哥哥的?”

    刘莹点了点头,似乎是没有得到赵雪的允许,她一时又不便轻易说出来。

    看着刘莹那副严肃的面孔,赵雪心头更加的慌乱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披肩裹着的被子被赵雪掀开,不顾寒流裹体,赵雪伸出双手来,抓住刘莹一对柔荑,焦急的道:“莹姐姐,你知道我把姐姐你当成亲姐姐一般的看待,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姐姐你了。雪儿,雪儿的身子虽然尚未献给陈哥哥,可我已经把自己当成陈哥哥的人了,今后不论如何誓死也要跟着他一起患难与共生死不弃的,所以陈哥哥他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刘莹倒是被赵雪这一囫囵的表白搞得微微一呛,也不知为何,心头虽喜却又有一丝哀伤莫名缠绕。

    刘莹看着她,只见她蓄满泪水的双眼,只一眨功夫,已是滚滚而下,珠溅玉落,看得她不由心头一软。她反手捉住赵雪的一双小手,将她拉得更近了。赵雪仰着脑袋,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刘莹看,似乎刘莹要是有个犹豫,她就要再次落泪了。

    刘莹一咬牙,点了点头:“好吧,雪妹妹你附耳过来,莹姐姐跟你说。”

第九八章:出水芙蓉

    陈诺回来了,带回来了赵雪的换洗衣物,都装在了一个小木匣子里,由一名士兵捧着。www.uu234.cc

    只还没近帐,典韦就走了过来,将刘莹归来的事情跟他说了。

    陈诺微微一怔,也即点了点头,接过小木匣子,交代典韦两句,让典韦命人准备热水送来,并吩咐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他将身入帐,帐内赵雪和刘莹也已经听到了动静,赵雪穿衣不及,刘莹先走出屏风,等候陈诺进来。

    陈诺抬眼看到刘莹,没有看到赵雪,以为他两尚未见面,也不点破。刘莹上前见过陈诺,陈诺伸手扶她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向她垂询别后之事,刘莹便把遭遇贼人的事情跟陈诺说了。陈诺听后松了一口气,安慰了两句,又说道:“没事就好,对了,你和赵雪见过了?”

    刘莹是个聪明人儿,想起床榻上衣裳不整的赵雪,再是眼前陈诺臂弯边抱着的木匣儿,当知怎么回事了。她慧心一笑,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又有一丝丝淡淡的酸楚。

    刘莹摇了摇头,说道:“我先来向陈将军报个平安,免得陈将军为我担忧。至于赵雪那边,我正要见过了陈将军之后便去见她。”

    陈诺也没在意,也即点了点头:“也好,不过赵雪可能忙于营中之事,只怕一时半会儿你也未必能见到,你先去她帐中等着吧。”随即让帐外来人,带刘莹去赵雪那边。

    刘莹道了福,也即出帐了。

    刘莹一走,帐内倒是立时静了下来,像是若大的军帐中除了陈诺再无二人了。陈诺不出声,那赵雪倒是乖巧的躲着没有出来。陈诺摇了摇头,早已想到赵雪可能就在屏风后面,他倒是不徐不疾的将小木匣子放到了旁边的木案上。

    见赵雪仍是没有出来,陈诺故作轻咳之声,方才放步走到屏风那边,转过身来,朝着屏风后的人影抓了去。轻啊一声,陈诺被吓了一跳,如触电似的赶紧将手松了。待一看,只见一人甲胄在身,滑稽的是脚下履鞋都未曾穿好,半趿着,再看其披肩散发,又低头背对着他,陈诺恍然一见,也是懵了。大白天的,难道是女鬼乎?但转眼再瞧,这不是赵雪?

    陈诺轻嘘一口气,再次拉起赵雪的小手,瞪视着她,看她是何意。

    那赵雪嘴巴一哆嗦,看了陈诺一眼,如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声唤道:“大……大哥哥,你回来啦!”

    陈诺瞥了床榻一眼,被褥都是凌乱不堪的,记得他起床时那可是有人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啊。

    陈诺歪着头看着她,等待她解释。

    赵雪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小脸憋得通红。

    陈诺好久都没有看到赵雪如今日这般披肩散发的出现在他面前了,对方虽然显得有点窘迫,但在陈诺眼里却看出了美感。只是唯一不和谐的是她的那副甲胄,好好的甲胄穿在她身上就像是打败了仗似的,齐肩而斜。

    不过……等等,她好像是忘记了一件事吧。

    他也不打话,眼睛在凌乱的被褥上逡巡着,很快就看到红绫的一角。陈诺嘴角一动,歪着脑袋看着赵雪。

    那赵雪也是追随着陈诺的目光发现了自己的那片束胸,不由得轻啊一声,赶紧从榻上抢了过来,攥在了小手心里,再看脸上的血色那是欲滴的血啊。

    怪不得她胸现在看起来那么大了,她是把红绫束胸忘记系了。

    陈诺有意要捉弄她一番,故意脸上一僵,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怒声道:“好啊!原来我金屋藏娇倒是便宜了刘莹那小子。哼,雪儿你是我妹妹,我是不忍心责备你,倒是刘莹那小子,我这就去让人宰了她!看她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说没有见过我家雪儿,原来早已经背着我干出这等龌龊事来,真正气杀也!”

    看着陈诺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赵雪也傻眼了,随即又是扑哧一笑,赶紧道:“大哥哥这是哪里话,刘莹是我姐姐,我怎么能跟她……”

    赵雪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闭口了。

    陈诺故作吃惊:“雪儿刚才说什么?什么你姐姐?她可是个大男人!”

    赵雪看他一副不信的样子,害怕他当真要生气了,赶紧解释:“都是雪儿不好,这件事情雪儿应该早点告诉大哥哥你的。大哥哥,我还是告诉你吧,其实,其实刘莹她是个女的,不是男的……大哥哥,你还怪雪儿吗?”

    陈诺故作挠头之状:“真的吗?原来她真的是个女的?”

    赵雪又道:“那是当然,要不当日集市上,雪儿岂会丢下大哥哥就跟一个陌生男人走了?就因为她告诉我她是个女孩子,所以我就不怕啊。嘻嘻,还记得大哥哥当时都气得脸都绿了。大哥哥,你那是在关心雪儿吗?”

    陈诺小小敌视了她一眼:“哼!那照这样说来,那个刘莹虽是个女的,但她如此行为就更加的着实可恨了!想她明明知道我在意雪儿的,可她还要故意跟我抢,分明是不怀好意。”

    赵雪听陈诺一说,心里暖暖的,嘴上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雅量如斯的陈大哥哥,今日居然会跟一个小小女子较起劲来了。大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副样子好好玩哦!”

    陈诺欲要再调教她两句,那帐外报说热水已经备好。陈诺让赵雪先到旁边避避,他吩咐一声,叫人将热水抬了进来。离床榻旁边还有好大一片空地,都是用屏风团团围着,是陈诺平时沐浴的地方。陈诺让人将冷热水调和着注入了木桶,便吩咐一声,让退下,本将军要沐浴了。

    陈诺将取来的换洗衣物放在了榻边,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赵雪可以出来了,他则转过屏风,自己回木案上处理公务了。

    赵雪含羞着向陈诺那边瞥了一眼,虽然大哥哥是个正人君子,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一个大男人的住处沐浴真的很合适吗?

    不管了,衣裳都取来了,木桶里都注了温水,身上又是这么一副不整的样子,不洗也不行了。

    赵雪趿着履鞋,走回床榻边,缓缓的将甲胄除了。低头一看,脸上又是一片羞红。怪不得大哥哥刚才盯着她胸脯看了好久,原来是雪儿的胸脯实在太大了又被裹胸的缘故此刻都篷起来了。一片娇羞中,甲胄尽除,又剩一身的亵衣亵裤……

    陈诺走回案牍,着手处理公务。但只瞥了一眼,即是微微一愣,眉头微蹙。陈诺想了想,随即不动声色的将本该放在甲类的文书放了回去,又从乙类那边取了一份文书仔细展阅了起来。

    这是陈诺的习惯,甲类堆放的是已批阅文书,乙类则是处于待批阅的状态。

    哗哗的水声响动了起来,虽然刻意的保持低调,仍是一声声的传到了陈诺的耳里,缓缓的撞击着陈诺的心房。赵雪认为陈诺是‘正人君子’,但在某些事情上,陈诺还当真不想只单单的做那个木诺的‘君子’。陈诺轻轻放下秃笔,耳朵旁举,闭眼倾听,享受着这细细的流水撞击雪嫩的肌肤所发散而出的一声声的欢悦。

    若能想象,则是大好,陈诺只怪此时的自己想象力不足以掠夺那四面围着的屏风里赵雪举手提足翘臀时的优雅之美,唯有静静的聆听那一声声叮咚之响,或许能够悦之一二吧。

    哗哗的水流声终于停止了,陈诺不用眼睛看也能明显的感受得到,此时的赵雪应该是出水芙蓉,不可方物。丰腴的身躯正是缓缓的站了起来,不论是胸前,还是后背,此刻都是急速的滑落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她那支雪白的手臂伸出,小手心攥住了旁边早已备好的浴巾,回过身来,先应该是低头瞧了一眼丰满的胸,含羞也似,将浴巾轻挪,在胸前缓缓的走动着。

    她的后背,应该还在不断的滑落着一颗颗的水珠儿,有的直接落到了木桶里,而绝大多数应该是沿着她那细细的小蛮腰,排着队儿也似的向着臀部继续滑落。她那微翘的雪.臀,紧紧的绷着,承受着一颗颗水珠的欢爱……

    陈诺只觉喉咙都有点干燥了,赶紧去抓旁边的茶盏,却发现,盏中无水。

    又是哗啦的一声响,像是美人要出浴了,抬起了她那只修长而结识的腿儿,正手扶着木桶的边沿,缓缓的跨过。顷刻间,则有无数的水珠儿一起落下,像是又有点舍不得,轻轻的哭泣起来……

    陈诺不敢再想,抓起秃笔,埋下头,继续批阅文书。眼睛盯着竹简上竖起的那一排排的墨字,可不论怎看,觉得这些字体好像在霎时间都被他人赋予了生命一般,有的扭着细细的腰儿,有的挺起硕大的胸脯,有的……无不是搔首弄姿之态,引诱着陈诺就犯。

    陈诺甩了甩头,狠狠喘了一口气,将秃笔丢下,揉了揉眼睛。

    不时,屏风那边传来赵雪关切的声音:“大哥哥,你怎么了?”

第九九章:为卿梳妆

    赵雪从屏风那边转了出来,只是头发仍是湿的,不得不用干燥的浴巾裹着,揉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子。www.uu234.cc

    赵雪浴后甲胄尚未全身,只是一双嫩足趿着木屐,身上穿着白色的袍子,腰束带,头发捋在手里,因为怕水珠淋进了项伯,不得不歪着脑袋说话。陈诺与赵雪相见大多都是在营帐之中,就算私聊,为了安全起见,赵雪也多半是男儿装,或是甲胄全身。如今日这般雨后春笋般的容颜,陈诺还是首次看到。

    赵雪雪白的一只小手儿如柔荑也似,嫩白无比,与她头上的黑发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视觉上造成了强烈的冲击。这种美,几乎有点令人窒息了。而她那张本来雪白的脸蛋被水清洗过,还原于本真,更加的俏丽可爱了。特别是她那对眼眸,清澈澄明,不染纤毫,更是难得。

    赵雪看到陈诺呆滞的目光在她身子上下逡巡着,当真是有点肆无忌惮的意味了,被瞧得久了,也不由脸上一红,有点燥热了。

    陈诺到底还是没有陷足太深,尚且清醒,见赵雪目光闪烁,也即反应了过来,立即摇头道:“哦,我没事,雪儿你不用担心。”

    赵雪低头嗯了一声,转身就要缩回屏风后面。

    陈诺似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说道:“雪儿,我来帮你梳头。”

    赵雪脸上一羞,想了想,点了点头,先自坐到妆台。陈诺回她营中不但拿了赵雪的换洗衣物,自然还有那些女儿家用来梳妆打扮的物事,也一并带了来。可能是赵雪因为呆在营中大概太久了,许久都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似乎都有点生疏了。也怪不得她一旦到了集市上看到那些女孩子穿的花花绿绿,就禁不住动手动脚,实在是太过艳羡了。陈诺看到铜镜中赵雪娇好的容颜,心里面的负罪感也就更加的重了。

    不论如何,他此生定不能负了这个小姑娘。

    赵雪乖乖的将头发交给了陈诺处理,她就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有身后立着的陈诺。

    陈诺一手轻轻挽着赵雪那头浓密的黑发,一手用着干燥的浴巾,一下一下的在赵雪头发上揉弄着。陈诺多日不见赵雪的这头黑发,没想到此刻也已经很长了不少。嗯,头发放下来,都到她腰.臀之下了吧,这样一头黑发,要是整日被裹在盔甲里,那该是多难受啊?现在还冷不觉得,要是真正到了五六月酷暑了,只怕不热也被这头头发给捂晕了脑袋不可。陈诺想到这里,内疚更甚了。

    赵雪一直在镜前注视着身后的陈诺,一会见他两眼放光,一会又见他垂头丧气,也是跟着心情起伏。忽然看他两眼落在她发梢间目有愧色,她聪明至极,也一下子想到了,赶紧摆了摆头,笑道:“陈大哥哥你也不用担心,到了热天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就拿起剪刀,咔嚓一刀……”

    陈诺赶紧打断她的话,告诫她可不许

    有这个想法。

    赵雪其实也舍不得,歪着脑袋问道:“难道大哥哥你有更好的办法?”

    陈诺说道:“再不行,我就放赵雪你出军营,那样就……”

    还没有说完,赵雪已经是两眼蓄泪,声闻哽咽:“我哥哥走了,大哥哥难道你也不要雪儿了吗?呜,雪儿前两天还梦见哥哥跟我说笑来着,说雪儿老是缠住大哥哥,大哥哥肯定要讨厌雪儿了。看来是真的了,大哥哥你是要赶雪儿走了……”

    陈诺最怕女孩子哭了,赶紧打断:“雪儿不哭,你哥哥只说对了前一半,要说讨厌雪儿,那可千千万万不会,我喜欢雪儿都来不及呢!”

    话说到这一步,赵雪是破涕为笑,但一想想,又小脸俏红了。

    气氛有点暖昧啊,陈诺赶紧岔开话题,说道:“那个,对了,雪儿,刘莹她是什么时候到的,她来时你不在吗?”

    赵雪微微一愣,当时是在,可是她当时是在床榻上啊,又不好立即见她,可这话怎么好跟大哥哥说,只得点了点头:“雪儿是在的,不过没有立即见到莹姐姐,雪儿当时累了,在榻上小憩了一会,没想到倒是睡着了,雪儿还是被刘莹姐姐给叫醒的呢。”

    赵雪得意于跟陈诺这么答复,毕竟这话还没有错啊,大概情形本来就是这样嘛。

    陈诺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赵雪的确是没有翻弄他木案上的文牍,这么说来,就只剩下刘莹了。可刘莹,一个袁谭府上转过来的歌舞姬,她对军务大事也是如此的兴趣。或者只是随便翻翻?

    陈诺没有再穷究下去,又扯过别的话题。倒是赵雪听陈诺扯到刘莹,也立即想起了先前刘莹跟他在屏风后的密语。只是这是大事,刘莹让她保密,她也确实不能乱说。但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了,她不能不关心,想了想,最后还是问问陈诺。

    赵雪不动声色的说道:“听大哥哥问起莹姐姐,我还没问大哥哥呢,大哥哥只不过是为雪儿取来几件衣物罢了,如何也去了那么久啊,害得雪儿好等呢,还怕大哥哥你找不到又要雪儿亲自跑一趟。”

    陈诺呵呵一笑:“都是大哥哥不好,谁叫大哥哥我是个大忙人,还没走到半道呢就有紧急军务要处理,大哥哥我是不能不去,这一去,不想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雪儿你不会生大哥哥的气吧?”

    赵雪本来还想绑着脸蛋就那么哼哈一声,好叫陈诺知道后果,不想陈诺揶揄的别过脸来,跟她脸蛋都快挨挤到一块了。陈诺脸上细嫩的茸毛轻轻擦着她的小脸蛋,赵雪只觉痒痒的,麻酥酥的,赶紧是伸手将他脸蛋一推,咯咯的笑了一声:“雪儿哪敢生大哥哥你的气啊,只不过雪儿有件事要问大哥哥一声,大哥哥你要老实回答雪儿。”

    陈诺还从没看到赵雪如此的认真过,他也就身子一正,收起笑脸,点了点头:“雪儿你问,大哥哥我是知

    无不言。”

    赵雪别过脸来,嗯声问他:“大哥哥,我好像从没听你说起家里的事情,是大哥哥不想跟雪儿说,还是大哥哥你跟雪儿一样,如今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吗?”

    赵雪两眼斜睨他,却仍是难掩满怀的关心。

    陈诺微微一愣,这样的问题赵雪以前也提起过,曾告诉她他的老家在武威,别的也没有多说。只是这件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赵雪怎么又突然提了起来?本来,对于陈诺来说,被董卓拘押在长安的‘父母’最是令他头疼的一件事情了,自去年被李肃突然提起,接着一连串的记忆被挖掘,害得他寝食难安。后来又有董卓派人来要他暗杀袁绍,事情未成,这件事情也过去了这么久,陈诺也再没有接到董卓那边的消息。本来以为,他跟董卓间的瓜葛暂时可以告一段落,只是没想到,今日居然又有人提到了这事!

    陈诺脑袋一下子大了,那个被沉睡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就这么被轻易的再次唤了出来。脑海中,‘义父’董卓还有‘父母双亲’的背影一一闪过,陈诺痛苦得脑袋几乎要裂开了。

    赵雪本来只是试探的一问,没想到陈诺的反应会这么大,她的脸色也是一变,赶紧站起来,连声问大哥哥怎么了,可千万别吓雪儿。也确实,陈诺何曾在她面前出现过这样的表情,简直想要杀人。陈诺努力的定下心神,摇了摇头,安慰起赵雪来:“雪儿不用担心,大哥哥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头有点痛,休息一会就好了,雪儿坐下。”

    虽然陈诺这么说,赵雪还是有点担心,陈诺从镜中看了出来,又安慰了两句,方才说道:“雪儿,你不要怪你大哥哥,你大哥哥一直没有将父母在世的事情告诉雪儿,那是因为大哥哥我也是最近不久得到的消息,才跟他们联系上的。哎,看来是我是离开父母身边太久了,一想起他们来就有所愧疚,罢了,广宗战后,我就回长安一趟。”

    陈诺心里道:“这件事情是该有个了解的时候了,不能一直拖下去。”

    赵雪两只眼睛大大的睁着,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差点要落泪了。她在心里说道:“原来莹姐姐没有骗我,可是,雪儿宁愿莹姐姐是在骗我。”不知怎的,脸显痛苦之色,又怜惜的看了陈诺两眼,心道,“大哥哥真可怜,父母双亲落在董贼之手,这却如何是好?不行,雪儿一定要帮大哥哥将父母救出来。”

    赵雪在心里暗暗打着主意,陈诺脑袋却乱得如斗大,也没主意到赵雪脸上的变化。陈诺已经执梳轻轻为赵雪梳理起头发来,浓密黝黑的头发在陈诺一梳一梳下,变得更加有光泽了,若非屏风挡住了光线,只怕真的要光可鉴人了。只是此时的陈诺,心思却已飞在千里而外的长安了。

    银钗在手,陈诺轻轻的将其叉入赵雪浓密的发际:“雪儿真漂亮!”

第一百章:界桥之战

    广宗城外数十里处的界桥,旌旗遮天蔽日,战甲刀戟云布,人沸马嘶。www.uu234.cc

    袁绍的五万大军,公孙瓒的十数万人马,全都摆开在了这个广阔的地界上,密布于两边,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随着一通鼓罢,袁绍与公孙瓒打马相见。袁绍先让人押上公孙范,在公孙瓒面前好好的羞辱了一番。公孙瓒要人,袁绍自然不给,两人话谈不到一处,只好刀兵相见。

    此次袁绍与公孙瓒之间进行的界桥大战,是自董卓之乱以来,关东起兵将领之间所进行的第一次大内战,双方总共投入兵力接近二十万。

    然而,此次战役与熟知的历史不同,袁绍撇用麴义的先登营,改用心腹大将文丑、颜良等人。在排兵布阵上,袁绍镇守中军,文丑、颜良为前后锋,张、高览为左右翼。袁绍这次为了表示与公孙瓒一斗之决心,更是将亲兵卫辕门营单独划出,让外甥高干带领,在中军效力,而他身边只留下了辕门司马韩猛所领的一百大戟士,他如此安排倒是有点破釜沉舟的味道了。

    当然,袁绍也不是一味的蛮干,他也很是清楚,公孙瓒虽然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公孙瓒的人马多数还是收编自东光一战所俘虏的黄巾,这样一来战斗力自然难以保证,再加上前有陈诺破公孙瓒精锐白马义从,袁绍也就更加坚定公孙瓒无所为了。

    前时,袁绍因忌惮陈诺再立大功,故而将其调回后方,不给他立功的机会。只是因为陈诺这次来不但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且亲手捉拿了公孙范,也算得是立了大功一件。再说,在决定与公孙瓒开启大战之前,袁绍也已经与公孙瓒进行了短暂的接触,数战下来,他也深知公孙瓒也并非泥捏的,而且此战关系重大,是不可大意,故而有意要再次启用陈诺。

    陈诺于是趁机请求袁绍重用麴义,将麴义从曲周调回广宗。

    对于麴义,袁绍是又爱又恨。本来,袁绍对于麴义还有他所领的那支人马是极为看重的,也想要重用此人。只是,麴义跟陈诺走得近,又跟陈诺结成了生死兄弟,加上他身份颇为尴尬,在此关键时刻为袁绍所忌惮,故而有意要打压麴义。如今麴义人马几乎为文丑所夺,量也对袁绍起不了威胁,故而听从陈诺意见,将麴义从曲周召了回来,但并没有给他添置人马,只让麴义随军听命。

    此次界桥之战,袁绍虽启用了陈诺、麴义二人,但袁绍却并没有将他们派到前线,只让他二人领本部人马在外围游弋,充作游骑,摆明是不想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陈诺并不这么以为,心里反而隐隐担了忧虑。这仗未打,袁绍已经起了轻敌之心,只怕要败啊。而若袁绍大败,则冀州必然不保,那么他跟郭嘉在邺城的‘隆中对’岂不是就要泡汤了,所以颇为忧心。若公孙瓒得了冀州,他只怕也就很难再在冀州立足了,根本不保何以继续养望?所以,在陈诺看来,界桥之战,袁绍只能胜不能负。起码,目前应

    该保证袁绍立足冀州,与公孙瓒的幽州形成均衡之势,那么才更加符合陈诺的利益。

    陈诺仗未打先虑败,他看了麴义一眼,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

    麴义虽然一时不得志,但他毕竟是久战之将,且带兵经验丰富,打仗不怕死,是个难得的猛将,可独当一面。只可惜,他手上的精锐人马全都被文丑夺了,如今不到百数之人,是绝对起不到作用的。而麴义若能在此战立功,那么对于他陈诺来说是绝对的有益无害,麴义现在所缺,除了机遇,唯兵耳。

    陈诺手上有兵马三千,当即从自己人马里挑选出千余人,将其交给麴义带领。麴义一时还没明白,陈诺当即与他密言了几句,让他悄悄带兵往东埋伏。麴义虽困惑,但大哥陈诺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是二话不说,点头同意了。陈诺又将将军朱灵借给他,随麴义一同前往。

    麴义这边一走,陈诺则是优哉游哉的坐在马背上,随时听侦骑不间断的报告界桥那边的战况。袁绍让他当游骑,无非是教他带兵左右侦查,防范公孙瓒派偏师从他路袭击广宗,所以界桥那边打得再热火朝天,似乎跟他都没有关系了,倒是可以暂时养精蓄锐,等候时机的到来。

    只是他这次奉命出兵,心知此战变数难定,故而刻意留了两三百之数的人马给赵雪,让赵雪留在广宗大营驻守。

    公孙瓒与袁绍之战,自上午一直打到了下午,双方死伤惨烈。上午时,公孙瓒以收编的青州黄巾为前部,被袁绍大将文丑、颜良大军所破,袁绍军士气大振。但到下午,公孙瓒派出幽州步骑加入战场,双方立即陷入了苦战。袁绍的精锐本来都在前部,上午一战力气有所损耗,而等到公孙瓒派出精锐来杀时,文丑、颜良等已成疲惫之师了,一时陷入僵局。

    也幸好,有左右翼张、高览两军从外围突破,多少打击了一下公孙瓒的士气。但公孙瓒显然没有气馁,这时,又让将军邹丹等督骑接战。公孙瓒这样的打发,倒是有像是跟袁绍玩起了车轮战,前面败下后面立即补上,缓缓增兵,这样一来,公孙瓒在人数的优势上也立即明显了。而袁绍,眼看前部损失严重,不得不让外甥高干领辕门营加入战场,跟公孙瓒耗战。

    袁绍临时将辕门营调入中军战场,本来也没有谁当真,就连高干也以为断断用不上,不过是袁绍为激励将士的一种手段罢了。可事到如今,袁绍也顾不得这些了,为了激励将士,不得不让高干亲自监督辕门营杀上。辕门营乃袁绍的直系人马,又是亲卫兵,本该贴身保护在袁绍身周,就算战况到了再怎么激烈的地步也是不能轻易派上战场的,袁绍这么做,自然也是迫不得已。

    当然,有了袁绍亲卫辕门营的加入,显然战场上的士气一下子被带动了起来,公孙瓒那边也明显感到了压力。公孙瓒虎视战场,他一直在关心着一件事情,陈诺他到底在哪里?他为什么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前时,他

    听说陈诺被袁绍支回了邺城,当时公孙瓒就笑了,以为袁绍这边没有陈诺,他大可不必忧心了,袁绍必破矣。然而,随着他从弟公孙范被陈诺活捉的消息传到他的耳里,他当即是震惊了。非是为了从弟公孙范被捉,而是因为陈诺回来了,且露了这么一手。在决定界桥之战初,他还一直忧虑着,若袁绍以陈诺为前锋,他该怎么应对?

    公孙瓒虽有广川之败,他的白马义从也因此一蹶不振,但在当初得知陈诺被调后,他还是有那么一些幻想的。他幽州兵到底以骑兵取得优势,不可能因为白马义从的惨败而不再冲锋陷阵,更何况白马义从的不振正是因为有广川败绩的影子,若能再扳回一阵,说不定就能再次重振白马义从,所以他在初闻陈诺回邺,便有意要亲督白马义从冲杀这第一阵的。

    但情况有变,陈诺又突然从邺城赶了回来,且又立了一功,只怕袁绍又将重用陈诺了。为此,公孙瓒不得不从新考虑了兵力的部署,他可不想再蹈广川之战的覆辙了,也根本输不起。公孙瓒权衡再三,为了稳重起见,只得决定以收编的黄巾军为前部,让他们先虚耗对方,然后再将他的幽州本部人马杀入,就不相信胜不了陈诺。

    可公孙瓒没有想到,战争都进行到现在了,陈诺始终都是没有出现的迹象。这么说来,袁绍他可能真的是想弃用陈诺啊。不过,袁绍不用陈诺对公孙瓒来说却是大大的有利,不正是他公孙瓒所喜闻乐见的吗?既然确定陈诺不会出现,公孙瓒也是顾虑全无,雄心也慢慢滋长了起来。白马义从既然是在他手上栽的跟头,那么也就能再次爬起来,若这次能够胜得一阵,何愁白马义从不能重振?

    公孙瓒信心满满,望了一眼身后的两千骑,手一招,战鼓立即是轰隆隆的敲响了。

    广川之战,白马义从损失惨重,虽然公孙瓒刻意从其他骑部抽调了一些人马补入所部,但已经难复旧日的光景了。先不说士气的萎靡还有人马数量上的不及,单单从他们胯下的坐骑就不难看出,虽然仍以白色居多,但各色掺杂,完全没有了当初三千骑一色的雄风了。

    但公孙瓒不管,他要的就是不屈的斗志,只要有机会,他绝不能眼看着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白马义从就此消失。

    随着一通鼓罢,公孙瓒挺起手中双头铁矛,大喝一声,两千骑随着他如水一般,轰然加入了战场。而袁绍那么,刚刚上升的一点士气,被对方白马义从的加入,又一下子被打压了回去,铁骑践踏,惨呼声加剧。

    公孙瓒这次冒矢而来,亲临敌阵,他身后的战骑随着主帅冲锋陷阵,也的确让他们慢慢的找回了当初的感觉,陷敌越深,则士气越望,战斗力自然跟着上升。

    公孙瓒这边逞雄,袁绍那边势头就不好了,败绩初显啊。消息报到陈诺那里,陈诺眉头一皱,手上紧了紧缰绳,看来,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第百一章:死战死战

    “将军!文丑将军战败!”

    “将军!颜良将军被贼兵围困!”

    “将军,贼破我右翼!”

    “将军,贼人大至,请将军速速退守广宗!”

    ……

    一连窜的战报传到袁绍的中军大帐,营内的幕僚早已是闻之色变了。www.uu234.cc别驾田丰,谋士逢纪等纷纷劝说袁绍赶紧拔寨退守广宗。袁绍手心里一片汗渍,心有不甘,一时坐在帅案上不开口。

    也难怪谋士们着急,虽带来了五万的大军,但五万大军都先后被各将军带出去迎战了,而此刻留在袁绍身边的不过辕门营的一百大戟士和数量不多的杂兵,这要贼兵冲到,只怕想逃都来不及了,是以这些谋士纷纷站起,连拉带劝的将袁绍劝走。

    只是等到袁绍下定决心要走,却又是实在太晚了,很快就有一支贼兵冲到。这批贼兵不下三五百人,不知是公孙瓒部下的哪支人马,但这支人马都是轻骑兵,老远就放箭射击,战斗力不弱。如今看看骑兵将至,他们想要逃跑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听田丰的,暂时拥着袁绍就要躲入旁边的断垣之后。

    袁绍毕竟出身名门,最讲究气度,如今日这般逃窜如鼠辈何异,将来说出去岂不是要遭人耻笑,是以死也不肯走了,还抓起头上的兜鏊,往地上狠狠一摔,大叫:“大丈夫当向前战死,而今躲入墙间,难道就能求生不死吗?”

    袁绍说着,将手拔剑,还想拼死一搏。

    田丰老脸一红,你袁绍可以做做,但不能让这么多人陪着你送死啊。如今贼兵才这么点人冲来,我方必将有救兵至,现在冒然冲杀出去,如匹夫何异?是以田丰不管袁绍怎么叫,他就是不放袁绍走,一面喝令两边士兵保护袁绍后退撤入墙垣。

    辕门司马韩猛眼看敌骑将至,而一时又没有救兵到来,他向袁绍请命,让袁绍先走,他去抵挡一阵。田丰也觉得不可久持,如今各路败下,只怕一时难以收拢人马了,只得先回广宗要紧。是以准了韩猛,让韩猛带了百名大戟士上前阻挡,他和逢纪等人则护着袁绍匆匆往广宗方向撤去。

    韩猛身先士卒,领着百名大戟士冲上前应战,那些冲上来的骑兵遭遇到抵抗,并没有耗战太久,转而向旁边绕去,韩猛这才领着余下的人马继续追袁绍而去。若这些人知道刚才跑掉的正是袁军主帅袁绍,只怕要悔恨得肠子青了吧?毕竟韩猛虽然厉害,但他手上人马有限,若再坚持冲击一会,只怕韩猛也必抵挡不去,到时他们再追杀上,也必是大功一件了。

    袁绍可没有想到今日一败至斯,一路上还大骂着田丰、逢纪等人,说他们不该架着他往后逃,应该大丈夫向前。但很快,他不敢再这样说了。韩猛追上来没有多久,后面公孙瓒的好多支人马就追了上来,这其中就有将军邹丹。这些人多以骑兵为主,就是为专门追击袁绍来的。面对身后密密麻麻的

    追兵,袁绍坐在马背上扯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哪里骂得出来了,驾起马来比谁都娴熟,跑的比谁都快,还是韩猛脚力好,紧紧追在袁绍身后,为袁绍抵挡着那些从后射来的流矢。

    这条路是回广宗的必经之处,所以邹丹他们纵然没有见过袁绍,也是要追过来的。当然,对于这些仓皇在逃的袁军,邹丹也并没有联系上其中就有袁绍,只不过是决心一并杀之,然后冲到广宗城下好断绝那些败兵回城。只要控制了此道,那么袁绍也就休想再回广宗了。

    与邹丹这支人马同来的还有其他几支,他们大概也跟邹丹一个心思,无非是想要争夺头功,看他们前前后后追来,最少也有万余之众。而再看袁绍身后,辕门营加上那些杂兵不过数百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若被他们追上,也当真是凶险无比了。那袁绍在马背上,甚至悔恨起当初在营中不顾田丰等人反对决意要跟公孙瓒一战以决胜负的决定,现在想来,悔之晚矣,徒奈之何?又想到田丰、沮授二人在他面前多次提起不可冷了陈诺,甚至退而求其次,若当真决心要与公孙瓒一战,可让陈诺为先锋,但袁绍仍是没有听从。悔之晚矣!陈诺何在啊!

    袁绍这样懊恼的想着,不想早有陈诺安排了麴义在此专等袁绍等。麴义初听陈诺这么安排还是有点吃惊的,难道大哥已经预算到袁绍将败乎?他此时也没有功夫想这些了,待袁绍的兵马一过,邹丹等半入,麴义立即是让人檑木巨石伺候,从山道两边杀了出来,给邹丹等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麴义其人本来就杀人不眨眼,十分的勇猛,而他手上借来的这些将士也多青州之兵,青州兵勇,跟随麴义杀出,那也是毫不含糊,皆能以一当十。如此狭路相逢,不战即死,能不死战?加上旁有猛将朱灵助战,两猛然开路,那当真是彪悍无比。邹丹看见昔日大敌麴义,也是不忿,打马前来与战,居然跟麴义杀了十数个回合,只是力有不逮,不得不打马而走。

    麴义等人突然截住公孙瓒人马厮杀,也一下子减轻了袁绍等人的压力。袁绍不急着跑了,眼看着己方人马抵挡住了贼兵,方才有一雪前耻的想法,故而喝令旁边韩猛也上前助阵,他还想临时督战。但田丰、逢纪等绝不会陪着袁绍在此冒险,虽然麴义等人马强壮暂时拦住了追兵,但要想反败为胜谈何容易,又在此危险之地,当逗留不得,纷纷劝袁绍回城。

    袁绍也自知兵马散乱,败局已定,但就是不肯服输,若当真回了广宗,只怕再想扳本也难了。他心里焦急着,左右下不了决心,但听田丰等人说得也有道理,不得不点头认输,就要扯马回城。但就在这时,广宗后方又来了一彪人马,有七八百之数,当头一人自称潘璋,向袁绍拱手,说道:“陈将军劝将军勿要回城,若是回城,只怕士气跌落,再难反败矣。今陈将军特派末将等前来助战,务请将军杀回界桥,以重振军心

    !”

    袁绍听后大喜,连连道:“陈将军知我心矣!”再也不顾他人反对,立即传令反击,全军向前不得后退。

    潘璋当即领着人马加入战场,保护袁绍督战。袁绍还奇怪着麴义手上原本只不过百人的,如今多出了十数倍了,听潘璋一说,方知是陈诺临时调拨给他。袁绍点了点头,再想到潘璋所带来的七八百之数,那么也就是说,陈诺已经分出了三分之一强的人马来保护他袁绍,袁绍也不由心下一阵惭愧。若没有陈诺分出的这将及两千的人马,只怕他今天就要丢大脸了。这样想着,袁绍更加不能辜负了陈诺的美意了,是必奋死杀回去。

    袁绍既然决定死战,他们一行人也快到广宗城下了,那么那点留守的人马也没不必要按兵不动了,便让田丰、逢纪等先回去,将城内外的人马全都调来,以做全力一搏。

    袁绍这边亲自督战着,士气也一下子上升了过来,反扑了回去。那邹丹等先行追到的,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是损兵折将,眼看袁绍一方已经占据了上风,不敢硬拼,纷纷往回折去。但公孙瓒人马毕竟有十数万之众,这边败退,他处自然又有人马补上,不过因为这边的败退,自然影响到了全军的士气,被袁绍反杀回来,倒是弄得手足无措了。

    广宗那边,又有偏将领了仅剩的三五千人马,全都将其投入了战场,做了最后拼搏。袁绍既然将后路都断了,自然是只求一战,非胜即败!他眼看着公孙瓒人马节节败退,当真是眼睛的欧红了,拔出剑来,冲上前去,喝令两边斩杀。又有将军颜良、高览听闻袁绍的中军大营被贼击破,赶紧是率部往回救应,此时也已经跟袁绍等所部人马会合,士气大振。

    袁绍这边虽然努力逆转着形势,但纵观整个战场,还是多数惨败。颜良虽然负伤冲出重围,却是损兵折将;如高览之辈,也是在撤围来救袁绍时折失了不少人马;而将军文丑因为冲在最前面,所部人马折损得更是严重了,若非他从麴义那边骗了些西凉人马,只怕损失远远不至于此。文丑负伤严重,也无法再战了,不知被贼军冲到何处了。

    至于将军张,在这些人马当中损失还算小的,但毕竟他为右翼,要破公孙瓒兵锋,承担的压力却也很大。如颜良、文丑等相继撤退,独有他在前抵抗,他虽然善于调动士卒,奈何敌众我寡,很快被贼兵围在了当中,一时无法脱困。

    张带着士卒殊死奋战,眼看着身旁部下一个个倒下,张是愈发的被激怒了,带着士卒往斜刺里冲杀,但贼人围兵冲冲,一时却又杀不开,难道今天就要葬身于此?罢了!男儿生于襁褓死于沙场,又有什么好怨的!

    “张将军,某来助将军一臂之力,何如?”

    张死志已定,倒是没有想到重围被打开,陈诺领着一彪人马杀了进来,不由精神大振。

第百二章:再破白马

    重围在陈诺和张的联手攻击下很快突破,难得如此的默契,两人出围都是相视而笑。www.uu234.cc

    武城城下,陈诺奉袁绍之命招揽张,张一句‘如果当真是然之兄你的意思,我张愿降!’,得到陈诺肯定,从此张为袁绍所用,以校尉守武城。去年时,陈诺奉命出征广川,临走前曾与张见过一面,后回到广宗,张则仍是驻守在武城,陈诺于是向袁绍举荐张,让张带兵来广宗参战,他二人还是自去年别后第一次见面。

    只是现在毕竟是在战场上,他两人也没工夫闲聊,不时间就见对面烟尘大起,原来是公孙瓒亲自带领的两千白马义从杀来。

    张远远看见,挺枪遥指:“听说广川之战然之兄以不到千数的步兵大破公孙瓒三千精骑,此战后白马义从一蹶不振,当日与然之兄对战的可是眼前的这支骑兵?”

    陈诺看了一眼,笑道:“正是!不过已非昔日之白马义从,虽有败绩,却也不能小觑,但若是张将军你我二人联手,此功不难!”

    张早已经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白马义从了,虽然此白马已非彼白马,但若能与陈诺联手共挫这支精骑,不说功劳,也必对他将来领兵作战有所裨益,是难得的练兵机会。

    张哈哈一笑,说道:“若能与然之兄共同御敌,诚某所愿也!”

    轰隆隆的马蹄渐渐向着这边逼近过来,陈诺也已经与张带着人马往前冲杀,抢先占据了向阳之处,等到公孙瓒带领精骑杀奔过来,陈诺也已简单的在道上布置了路障。路障不过是为了稍稍缓和一下公孙瓒骑兵的马速,也根本别想轻易拦住他们。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路障,陈诺这才好从容的布置弓弩手,命令弓弩手以箭打击骑兵,又以长矛攒刺那些随行在后的步兵,暂时稳住了阵脚。

    而本来靠着冲击之力取胜的骑兵,在突然遇到阻碍后,前进不得,后面的人马被堵住,再大的优势也失去了。陈诺当然不会错过机会,招呼人马尽情冲杀下去,同时为了震慑人心,一面大呼:“某乃邺下校尉陈诺,尔等可还记得广川之战否?”

    如今的白马义从成分虽然有点杂乱,但原班人马仍占据了大半,对于广川之战,对于陈诺,只怕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的了解,更加的刻骨铭心了。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畏惧,颤栗,如小儿半夜听到狼叫,闻之色变。

    而今,广川之战的胜利者陈诺突然的出现,让他们这些曾经的手下败将们情何以堪?遽闻广川之战,遽闻陈诺在此,内心的阴影再次笼罩全身,闻之若惊雷,不战已是先怯了。

    所谓广川之战致使白马义从‘一蹶不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判词,赋予在其上的,更多的是一种从内心散发而出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日积月累,不是轻易能够消散的,若是处理不当,只怕白马义从也就从此废了。

    而公孙瓒,急于想要以一场胜仗来增加白马义从的信心,也正是为此。公孙瓒这么想的,但到底能不能够实现,只能说是拭目以待吧。

    在此紧要关头,陈诺自报姓名,又提起月前的广川之战,这些还没有在广川之战中走出阴影的白马义从听来,自然是惊惧莫名,不战已经先怯了。这种情绪非常不好,一旦影响到整个骑兵队伍,则如瘟疫一般,使得那些不知情的骑兵也跟着起了怯意。再加上陈诺和张两支人马奋力的斩杀,这些骑兵很快也就失去了战斗力,虽然被公孙瓒在后催战,仍是起不了作用。

    “将军,快走吧,骑兵已经快抵达不住了!”

    糟糕的是,前面的冲在前,后面的被截断在这里,而主公公孙瓒又在此亲自督军,既然骑兵不济,也只能劝公孙瓒暂时隐忍退却了。

    公孙瓒双眼血丝通红,恨不能亲自杀上去。他实在是不甘心啊,这支好不容易重新组建起来的‘白马义从’,本来以为可以借此战中再次‘崛起’,现在看来,只怕从此真正的是‘一蹶不振’了。

    而此次之败,似乎比起广川之败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广川之战好歹还剩了些人马回去,这次呢,骑兵散尽,两千骑被斩杀过半,目今只剩了数百人了,若再耗战下去,只怕是血本无归啊。公孙瓒大叫着,咬着牙齿,挺起手中双头铁矛,就要提缰冲杀上去。他身后的亲兵立即是上前来阻拦公孙瓒,百般劝说,公孙瓒方才提着缰绳,恨恨的打马掉头。

    跟随公孙瓒逃走的不足两百骑,其余骑兵则裹挟于战场之中,努力羁绊着陈诺、张二人。

    公孙瓒骑兵被截,消息报到其部严纲耳里,严纲立即是领兵回杀。只是没等到他过来,公孙瓒已是大败而去,而眼前则是陈诺的人马,他也知道陈诺的厉害,但为了帮助公孙瓒脱困,不得不勉励诸君冲杀上来。

    严纲为冀州刺史还是不久前的事情,是公孙瓒得了广川后任命的。其余诸将,诸如单经为兖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这些人得到任命后,除了严纲继续追随在公孙瓒身边,也即分赴青、兖二州赴任去了,故不在公孙瓒身边。

    公孙瓒领骑大败而去,而且身边带的人马不多,这样大好的立功机会可不能错过。若此时追上,也必能立下大功。只奈何严纲此时正好领人杀来,只怕无力追杀了。张自然明白其中关键,立即与陈诺商议,让陈诺带本部人马去追公孙瓒,他则领所部拦击严纲等人。

    张部下经过一场场的奋杀已损失了不少,而且严纲的人马甚多,陈诺还怕张不能如意,从自己千余人里分了七八百给他,只让典韦跟着他,仅带了三百的骑兵就追了上去。

    张还想不同意,奈何陈诺已打马率骑而去,也只能领受了。

    公孙瓒骑兵在前跑出一阵,先还没有看到追兵,但没

    过多久,身后就传令轰隆隆的马蹄声,接着是不断出现的黑影。公孙瓒身后骑兵毕竟士气不佳,加上追来的又是陈诺,这样一来心里也就更没有了底气,他虽勉强跑出了一阵,但也知道,双方距离在不断的拉近,只怕要不了多久陈诺所部就将追上来,到时只怕免不了一战。

    只是,转念一想,他堂堂奋武将军、蓟侯,如何会怕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今日居然被他欺负到这一步了还不思奋进,如何还继续任由他欺辱下去?公孙瓒想到这里,猛的一扯马,喉咙里发出一声呔,兜转马来,喝令骑兵不得再跑,都给他停下来。

    他身后跟上来的骑兵不过两百,而对方的追兵虽然看起来不多,但绝不少于他们,而且对方领兵将军又是他们的宿敌陈诺,心里早已畏惧,恨不能肋生双翅。在此紧要关头,逃命都不及却要停下来等一等贼兵,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那些亲兵还想解劝两句,但奈何公孙瓒已经铁定了心,也就不敢再忤逆公孙瓒的意思,骑队一字排开,将大道给拦住了。

    公孙瓒眉目竖起,双头铁矛稳稳捏在掌中,看着对面奔腾而来的骑兵,虽心底那丝畏惧隐隐升腾,但骨子里的血性却仍是不减,既然已经打定决心要直面陈诺,那就不能再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好在这些紧随而来的两百骑皆是公孙瓒的心腹,是绝对对公孙瓒忠心不二的,虽然他们内心里恐惧着这些即将奔腾而至的陈诺骑兵,但誓死的护主之心却并没有击败他们的初衷,自始至终也无一人引退。

    轰隆隆的马蹄声渐渐逼至,骑行的速度相应的也在减缓,在公孙瓒骑兵前方数十丈处,追至的陈诺所部得到命令后也即缓缓的停了下来,但骑兵队伍并没有乱,有序的摆列开来。

    公孙瓒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款款而来的陈诺,仍是一动不动。

    对于公孙瓒的举动,陈诺倒是颇为意外,不过仔细一想,这也确定符合他的性格。虽然在历史上公孙瓒与袁绍战斗到最后,公孙不敌,选择龟缩于易京以避袁绍兵锋,有点消极的作为,但那却是公孙瓒在经过了多次失败后雄心被灭的无奈何之举。而此刻的公孙瓒,则是刚刚经过东光一战的胜利,正是风光无限,野心激剧膨胀之时,岂能与其时相比,公孙瓒选择勒兵马以待陈诺也就不难理解了。

    典韦一闪,陈诺打马上前,举目与公孙瓒对视了一眼。公孙瓒仍是怒目冲冲,拎着铁矛在手,一脸的杀气。看样子,若不是觊觎典韦在侧,就要冲上来袭杀陈诺了。广川之战他败在了陈诺手里,如今界桥之战又因为他而大败,当真可恼,公孙瓒是恨不能扒了陈诺的筋骨。

    面对气势汹汹的公孙瓒,陈诺倒很是沉得住气,在马上一打拱,说道:“公孙将军,难得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恕小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了,还请将军恕罪则个。”

第百三章:赵云赵云

    “哼!”

    面对陈诺的言辞以及举动,公孙瓒不置可否的一笑,方才说道:“是啊,我与陈将军你也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谁又能想到,当初小小的一个驿使,不到数月功夫转身一变赫然就是一方领兵将军了,我这是要恭喜陈将军呢,还是怪我当初有眼无珠,不识尊驾?若是当初知道将军今后将是本将军的死敌,本将军第一个便要杀你!”

    公孙瓒此话一出,双方的气氛更加的紧张起来,空气里弥漫着硝烟之气。www.uu234.cc

    典韦是怒目以视,身后的骑兵更是举起手中长兵,随时准备冲击。

    陈诺仰头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公孙将军这话倒是实话,不过公孙将军的美誉在下实在是受之有愧,何谓死敌?不死不休耳。这死敌用在我和将军之间,只怕不妥。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你我之间,不过是立场稍微不同耳,你我就要以死敌相称,何苦来哉?公孙将军,你说是吧?”

    公孙瓒微微一愣,仔细的瞧了陈诺一眼,他这话什么意思?但看陈诺神情倒是颇为轻松,似乎是有意要向他示好,却又迷糊了。不过仔细一想,陈诺虽然为袁绍所用,但外间传言袁绍对他却是颇为不信任。如今听他话里所吐,难道是有意要弃袁绍而从我?

    公孙瓒不假细想,立即是身子一振,示意身后骑兵精神稍稍放松,缓和一下气氛。他则举目看向陈诺,呵呵方一笑,说道:“陈将军所言甚是!想我与将军前无宿怨,近无大仇,你我如此拼个你死我活,何苦来哉?你我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也的确没有必要说什么死敌不死敌的,实在是本……是我有欠考虑了。”

    “好说好说!”

    陈诺说着,也即挥了挥手,示意身后骑兵勿要妄动。

    两边气氛立即好多了,但这种气氛似乎又有点别扭。公孙瓒嘿嘿一笑,再次打量了陈诺两眼,又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吧,我公孙瓒对将军你很是赏识,正需要将军你这样的人才,将军可否考虑……”

    “将军想必是误会了!”

    陈诺立即将他话打断,说道:“我与将军不称死敌,那是因为我不想太让将军你难堪,而且也没这个必要。但既然你我立场不同,便绝无可能轻易走到一块去。这样吧,我给将军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去见袁将军;要么,这另外一条,则不需言明了吧?”

    “放肆!”

    公孙瓒气得全身发抖,老脸通红,他难得自我感觉良好一回,没想到反被陈诺给戏弄了。他立即是举起手中双头铁矛,扯马径往陈诺骑阵冲来。陈诺身边典韦一直在监视着公孙瓒的一举一动,公孙瓒一句未了,典韦已是大喝一声,如猛虎一般,扯步冲了过去,双手从后拔戟而出,挥戟如风,斩向公孙瓒。

    公孙瓒一动,他身后的亲兵卫不敢耽误,也立

    即扣马冲来,护在公孙瓒身周。公孙瓒盛怒之下,挥矛如风,想要拨杀了典韦,再去取陈诺首级。在广川时他就曾见识过典韦的厉害,这回跟他再次交手,矛戟相交,数个回合下来,已见吃力了。更何况,前时他可是输给典韦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影子,如今又是在如此的逆势之下,虽盛怒实胆气更怯,还怕丢了性命,也就更加不敢使出全力应战。眼看着敌骑冲来,公孙瓒心下不宁,大喝一声,虚晃了一矛,拔马就走。

    陈诺带兵冲来,那些为保护公孙瓒脱围的骑兵倒是颇为忠心,将骑塞路,稍稍抵挡了陈诺人马一阵。等到陈诺解决了这伙贼兵,公孙瓒也已经带着仅剩的五六十骑往北而去,离此地也有一段路了。陈诺追杀一阵,眼看即将追到公孙瓒了,忽然斜刺里冲出一彪人马。这伙人马数量不多,绕着公孙瓒跑了一阵,似乎是在向公孙瓒请命,得到公孙瓒的允许后,又荡了回来,将去路拦住了,而公孙瓒则带着本部人马继续向北逃窜。

    这伙骑兵不足二十恶,但却是横亘在路上,一字排开,颇为气势。骑兵前方,有一小将身披白袍,甲胄全身,胯下黄骠马,手中长枪,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对即将冲过来的数百骑人马,凛然不惧,恰似闲庭信步,偶尔驻足观花折柳,气度深沉,不骄不躁。

    轰隆隆的马蹄声将近,烟尘大起,顷刻即将逼至,然这边二十骑在小将身后一动不动,如若未睹。

    别看典韦不骑马,但徒步跑起来却是不喘不急,几乎赶上了马匹的速度。他领着骑兵冲在前,闷着头在跑,也全没有理会前方的情况。这时耳听前方骑兵的惊咦之声,也是不由抬起了头,向着那边看了去。一眼望见那黄骠马上的小将远远矗立,一动不动,手中长枪却是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身虽未动,而全身的杀气已激荡在数百丈外。

    纵然如典韦傲视三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然而如今,在看到这个小将在马背上的身姿,也是不由轻嘘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脚下反如生风了一般,跑得更快更欢了。典韦虽一路战斗到此,但总没有遇到像样的敌人,却不知为何,在看到小将后,他是如此的强烈想要跟这个小将一较高下。

    “嗯?”

    马背上的小将虽未动,眼睛也只是有意无意的逡巡着,但也就在这时,小手指突然动了一下,不由将目光扫视了一眼前方。这一眼,如老鹰发现了猎物,两眼突然定住了。

    双方相距近了,空气也遽然的紧张起来。

    两人似心有灵犀一般,小将在打量典韦时,典韦这时也已经豁然抬起头来,恰与小将眼睛相对上。这种欢快的感觉在两人内心强烈燃烧起来,不能自己。马上小将捏了捏手中长枪,手一扯缰绳,大喝一声,抬枪扯马而出,迎上典韦。

    典韦抬头看见,脚下更加的卖力,双手却已是背负是身后,抓住了一对长戟。二人

    相交,长枪来,铁戟去,啪啪的战在了一起。那些从后而来的骑兵被两人的战斗拦住了道,也不敢轻易加入,远远的扯缰勒马。不多时,身后的陈诺也已经赶了过来。

    陈诺未到,典韦却已经跟眼前小将斗了十多个回合,而且双方都无怯意,更没有哪一边露出败像,似乎是势均力敌了。这种情况很少见,所以那些骑兵看得都是傻愣了。虽然,他们这些人都很是欣赏典韦如猛虎一般的姿态,跳跃腾挪无不给人一种力压山河之势,然而,对于面前这个粉面小将,在他们眼里更是益于欣赏。

    且不说小将唇红齿白,脸上皮肤更是赛过阳春白雪,单单他舞枪时的矫健身姿,如仙女挥袖一般的楚楚动人,当真是好看极了。但千万别以为这些都是好花架子,虽然看似柔美的一支枪,却是每每霸道凌厉,虎虎生风,若没有一手,只怕在他手上过不了一招就要被他打趴下。

    典韦在黎阳与文丑一战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难得遇到了这么一位称手的小将,心里且惊异且欢喜着,手上却是丝毫不敢怠慢。与典韦斗战的那位小将嘴角轻轻勾起,显然也因为难得遇到了这样一位对手而高兴,手中长枪挥洒得更快,变化更加繁复了。

    斗过五六十回合,两边仍无疲软之意,且愈战愈勇,看得旁观的骑兵们都是暗暗捏汗,甚至都喘不过气来了。有希望典韦胜的,但又怕典韦一戟挑了小将,那就不妙了。但若对方胜了,那么他们这边只怕也没人再能跟他打了,却又是不愿意看到的。这样紧张的气氛一直笼罩着众人,众人是暗暗抹汗。

    将及百合,典韦蹭蹭蹭,一个不及,往后倒走,眼看就要败下了。典韦虽然厉害,但他已经随军行程十数里了,又且斩杀多将,击退公孙瓒,一路追来未曾休息一下,他能有这个战绩,也的确是出乎陈诺的预料。

    要知道,眼前小将不是别人,正是五虎将之一赵云赵子龙,其武力之宏,往往排在三国武将之前三甲。

    陈诺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别了他数个月的赵云会突然出现在公孙瓒军中。先时,满以为赵云已经死了,他还不相信,但被赵雪证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只是没有想到,赵云他并没有死,且就在眼前!

    陈诺当时认出来,激动得差点就要冲上前与赵云相见了。但他很快想到,赵云目今是公孙瓒的部下,他若是在这种场面下见赵云,不但会引得公孙瓒猜忌赵云,且袁绍那边也不好解释。他一时不想上前,还有个私心,既然典韦与赵云相遇了,那么岂有不战之理,他要看看,典韦与赵云谁更厉害。

    当然,就目前来看这个比试也是不公允的,典韦虽疲劳应战,但赵云也并未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所以一时也难看出来谁更厉害。如今眼看着典韦出现劣势,他也怕赵云伤到了典韦,便立即是扯马向前,喝令典韦退下,他来斗赵云。

第百四章:别后消息

    与赵云酣斗的典韦突然换上了陈诺,众人都不免一阵唏嘘。www.uu234.cc

    以典韦的勇猛尚且占不了上风,陈诺只怕更加不济。毕竟陈诺是以文入武,虽然使得一手好枪法,但在武力上只怕跟典韦还差一大截,更别说是抵挡赵云了。就连典韦,也是诧异得瞪大双眼,他纵然拼死一战,也断没有让陈诺替他去迎战的道理。奈何陈诺一声呵斥不容反驳,典韦只得退到旁边,轻轻的喘着气。心里打定主意,也罢,先让主公斗,等主公不行了我再上吧,今日拼死也不能丢了主公的面子。

    陈诺打马上前,与赵云目光稍一接触,便是轻轻一笑,说道:“小将军枪法不错,某特来领教几招。”

    赵云见对方换人,先前还没有在意,及举目一看,便是心里一惊,随即一喜。他哪里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陈诺。陈诺怕他说走了口,对他示以眼色,举枪便刺。赵云也立即明白过来,故作抵挡,双枪相触,砰然一声,随即各自扯缰,向着斜刺里杀去。

    为了不让他人怀疑,两人半真半假的斗得不亦乐乎,为了达到效果,赵云是故作仓促,又刻意连赞了两声。陈诺的部下先还是一阵紧张,及听到贼将满口称赞,也即心有欢喜,只知道他们将军能领兵作战,没想到武力也不差,当真是文武双全啊。

    典韦粗大的手掌抚摸着伤口,眼睛没有离开战场半刻。明眼一看,主公陈诺的枪法实在是厉害,几个回合能逼得对手仓促窘迫,可再仔细一看,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主公的枪法虽然练得有点火候了,可对手的枪法明明是更加精湛,此时为何却是施展不开了?典韦仔细一想,也难怪,他与贼将对了一个下午了,贼将毕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疲乏的时候,而主公是以逸待劳,杀得他措手不及也就不难理解了。

    典韦想到这里,豁然明白过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反正主公陈诺向来就喜欢冲在最前面,今日难得碰到这样一个对手,也难怪主公会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

    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赵云肩上着了一枪,接着大呼道:“好厉害的枪法!”也不打话,豁然向旁边原野直冲而去。“贼将哪里走!”陈诺提枪,回头吩咐一声,让典韦压阵不许走,他则扯马直追赵云而去。典韦担心陈诺的安全,想要追过去,但既然陈诺吩咐下了,他是走不得了。

    这赵云一走,他身后的二十骑也是愣住了,想要走,但对方三百骑不动,他们也就不敢动了。双方就这么暂时的僵持下来,想要等着各自的将领杀回来,只没有想到,这两人一前一后,居然是越跑越远了,加上那边又有山坳,更是看不到了。双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自猜疑着,提防着,但短时间内谁都没有轻易乱动。

    典韦心系陈诺安危,想想还想要追上去,但被左右亲兵一劝,让他以大局为重,不得不留了下来。

    赵云落马,陈诺落马,两人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抛,然后快步走到对方面前,紧紧一抱,又是相视一笑。

    陈诺伸出手来,看了

    看他肩膀,问道:“不要紧吧?”

    赵云瞥了一眼肩甲,刚才配合他故意让他刺了一枪,陈诺当然不会刺重,自然没有大碍。赵云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陈诺仔细的打量着赵云,相对于去年初见面,赵云身姿更加挺拔了,身材也长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去年稳重成熟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磨砺的缘故吧。

    陈诺紧紧的握着他肩膀,说道:“没事就好!”

    “然之兄!”

    他两分别这么久了,实在有好多话要说,但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陈诺轻拍他肩膀,跟他一道往前面走了些,找了块地坪盘腿相对而坐。这是野外,比不了室内,自然不能有苇席等物可供跪坐,只好将就着吧。

    赵云想到去年陈诺初次见面劝他投靠袁绍的事情,如今却事与愿违,反而投了袁绍的敌人公孙瓒去了,不免对陈诺有些惭愧。陈诺摇着头道:“子龙你没有错,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天命不可违,你我也不能逆改。这件事我也听赵雪说过了,所以你也不必愧疚。”

    赵云自别赵雪再也没有见到个他这个妹妹,听陈诺一说,立即是询问妹妹的情况,得知妹妹就跟着陈诺身边,也即放心了。似想到一事,眉毛一挑,问道:“我妹妹是不是把我赵家枪法都交给然之兄你了?”

    这一点其实瞒不过赵云,也即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云,又告诉他赵雪曾误以为他已经不在世上了,所以还曾潜入袁营刺杀过袁绍。赵云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里蓄着泪,说了几声傻妹妹,显然是为妹妹之举感动,不想妹妹替他冒险。只是想到妹妹现在没事了,还在陈诺身边,也即心安。

    陈诺将赵雪的事情都告诉了赵云,赵云听后,也知道陈诺想知道他的故事。赵云于是也将别后事一一告诉陈诺。

    如赵雪当时所说,赵云与陈诺别后,也即听从陈诺的意见,带着赵雪等人一路南下,想要去投奔袁绍。只是没有想到,这时遭遇到了朱汉等一伙。他们打着袁绍的旗号,因觊觎赵云一行所带来的马匹,故而起了歹意,翻脸杀人。当时赵云就被贼人暗箭射伤,滚落马下,赵云坐骑也被抢走了。

    陈诺听到这里,将曾在荡阴山中见到的事情又跟他说了。赵云闻说自己坐骑被掳后不但绝食以抗,且悲鸣跳崖,不禁是一阵唏嘘。陈诺安慰了他两句,赵云方才好些。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赵云遭遇变故,虽然想要带着大家杀出一条血路,破敌重围,奈何他失去了坐骑,加上身上的箭伤,战斗力自然受损。当时赵云不得已,便将妹妹赵雪让给他人保护,他则亲自断后,抵挡住了朱汉等人。只是杀到最后,他也支撑不了,被贼人围攻砍倒,当时就滚到了个一座大型山坳里,昏死了过去。

    听赵云这么一说,陈诺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赵雪那么确定哥哥赵云遇难了,原来是赵云先是被砍了个半死,后又落下山坳,自然是凶多吉少,那些亲眼目睹的人,也就误以为赵云真的死了。而他的坐骑最后

    以跳崖来结束生命,想必是目睹了主人滚落山坳的那一幕,有追随主人而去之意吧。

    赵云滚下山坳拣回了一命,当时没有找到赵雪,后来他病愈后也曾使人查探过,但都没有妹妹的消息,心里面自然以为妹妹赵雪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他虽然谨记着陈诺的话,但他当时并不知道他的仇人朱汉是假打袁绍的旗号,故而将这笔帐算到了袁绍的头上。袁绍已是他大敌,也就更无可能去投靠他了。

    等到赵云回到家乡常山没多久,袁绍谋夺冀州的消息传来,他更是坐立不住。后又有公孙瓒起兵的消息传来,赵云更无二话,便即领着新近招募的部曲一同投奔了公孙瓒。只是公孙瓒这人实在好虚名,虽喜赵云来投,但并不怎么重用他。公孙瓒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头目当着,让他领了二十几个骑兵充当侦骑,算是对赵云简单的交代了。

    当然,在这期间陈诺的大名也时不时的传到他耳里,他听后小小的振奋了一下。但他总以为此陈诺非彼陈诺,只不过是偶尔的同名同姓罢了,没有将他跟陈诺联系上,所以也并没有其他的打算。只是如今看来,原来此陈诺即彼陈诺,这让赵云吃惊不已,万万是没有想到。其实这也不能怪赵云,想赵云与陈诺见面时,陈诺虽然是代表韩馥出使公孙瓒,但位不过是个小小的‘驿使’,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了独领一军的领军将军,且数次挫败公孙瓒,这是赵云想也不敢想的。

    陈诺听后哈哈一笑,随即开口问道:“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子龙,今后将有何打算?”

    赵云迎着陈诺灼热的目光,不难猜出,陈诺是想让他脱离公孙瓒跟他回去。

    赵云头稍微一低,说道:“公孙将军虽然不是明主,但袁绍也非善辈,我现在还不想有任何打算。不过,若是假以时日然之兄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当不远万里相奔。”

    陈诺点了点头,公孙瓒虽然不怎么待见他,但赵云也是有操守的人,不可能说离开公孙瓒就离开的。此事也不着急,反正他的妹妹赵雪就在他身边,还怕将来不能招揽他来?陈诺不动声色跟他提起赵雪,问他难道不想看看赵雪吗?赵云一笑,说道:“想!但我知道然之兄你必善待我妹妹,雪儿在然之兄身边,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放心了。”

    陈诺与他一笑,这时只听身后马蹄声疾,朝着这边而来,想是典韦等人见他们许久没有回来不耐烦了,就要找过来了。

    赵云这时站起,向陈诺提议:“然之兄,可否听我劝一句,今日不如放了公孙将军,如何?恕我直言,若公孙将军今日战死,只怕河北袁绍一人坐大,则未必对然之兄你有好处。我可听说,袁绍此人猜忌心重,若河北再无强敌,他是绝不会坐视像然之兄你这样潜在的劲敌继续存在的,到时然之兄必将受困。”

    陈诺点了点头,轻轻一叹:“知我者,子龙是也!”

    他何尝不清楚这些,若他当真想要追杀公孙瓒,也不会在半道上跟他嗦嗦,预留后路给他的。

第百五章:出镇宛洛

    初平三年春袁绍与公孙瓒的界桥之战结束,此战最终以公孙瓒大败而告终。

    公孙瓒北逃,袁绍获得不少的粮草辎重,又收编了公孙瓒的许多人马,袁绍兵马大振。袁绍胜后,又欲趁胜追击,暂时屯兵广宗。而公孙瓒败后,则逃归渤海,试图收拾败卒,重振旗鼓。

    由于此战是险胜,袁绍中军大营曾为公孙瓒人马所破,其所收押的公孙瓒之从弟公孙范则乘机逃走,复归于渤海。

    则也罢了,等到陈诺回广宗,留守在营的赵雪却也不见了,连带那个刘莹一起消失了。

    界桥之战,公孙瓒人马几乎杀到广宗城下,但在陈诺分兵的阻击下,公孙瓒所部最终没能靠近广宗城。陈诺回来时,他的大营营盘仍是稳固,营内人马也没有少,只单单不见了赵雪和刘莹二人,他先还是不得其解,让人四处寻找,后在自己营中发现了一封帛书,是赵雪亲笔。

    陈诺仔细一看,方才惊出一身冷汗。

    前些天,他留赵雪在帐中沐浴,赵雪信口问起他可否还有亲人在世,陈诺不忍隐瞒,告诉了她‘父母’之事。他当时也没有留意赵雪的反应,也不知道赵雪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得知他‘父母’在董贼之手的事情,她此次则不告而别,与刘莹一起,便是欲要上长安解救他‘父母’。信中让陈诺原谅她不告而别,又嘱咐他不必担心,她会小心处理云云。

    陈诺看后,头都大了,本来要告诉她她哥哥赵云的事情,现在倒好,刚见了哥哥又跑了妹妹,如何不让他心急?这傻丫头也真是不要命了,敢独自上长安,难道不知道我战后已决意回长安的么?看来,此事不得不提前了。

    赵雪信中说有刘莹陪她,但这刘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还没有弄清楚,赵雪却轻易相信了她,这叫陈诺怎么不担心?而且,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情,赵雪会突然知道他‘父母’在董卓之手的消息,怕不是刘莹故意告诉她的吧?

    她为什么要告诉赵雪这些,她到底意欲何为?

    陈诺想到这里,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是召来典韦,让典韦派出侦骑追击,务必要追上赵雪。典韦虽然带兵去追了,但他同时明白,赵雪留书是在前两天,而他才刚刚回营,人已去远了,而且,若刘莹有其他企图,只怕会跟赵雪化妆前往,或者为了逃过追兵,也必另走他路,想要追上她们只怕是难如登天。

    陈诺毕竟是一营将军,不能跟赵雪那样说走就走。在去长安之前,有些事情还得处理。

    就在当天下午,陈诺去见了逢纪,将怀揣的渤海印绶交到了逢纪之手。

    逢纪微微一愣,笑问道:“陈将军,你这是何意?”

    陈诺便把当日袁绍捉弄公孙范的事情跟逢纪说了,又说当时他接下渤海印绶,不是有意为之,乃是欲配合袁将军戏谑公孙范。而今公孙范既然逃回了渤

    海,袁将军的气想必也已经消了,所以这方渤海印绶他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逢纪轻轻一笑,仔细的看了陈诺两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其实逢纪他是知道的,此事后不久,逢纪与袁绍在一次谈话中,袁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有后悔将渤海印绶随便送给陈诺的意思。袁绍当时还刻意吩咐他,反正此事还并未张扬出去,所以让他找个机会跟陈诺说说,让陈诺悄悄将印绶送回来。

    对于这件事情,逢纪虽然答应着,但他同时明白,要办成此事只怕不易。要知道,袁绍既然亲手将渤海印绶交给了陈诺,那么也就是承认陈诺为渤海之主,哪有因为自己一时糊涂的理由又要要回渤海印绶的,这不是羞辱人么?所以这件事情逢纪也觉得为难,加上决战日期临近,怕陈诺心寒,更怕此事会印象到其他将士的士气,所以一直未曾拜会过陈诺。今日陈诺之来,倒是给了逢纪小小一个意外。

    不过,现在情况好像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界桥之战,谁都知道,袁绍将败,陈诺分兵助战,若不是陈诺分出的这两千兵马,加上他与张联手再破白马,此战焉能以逆势取胜?而此战后,袁绍与逢纪谈话中,难得赞扬陈诺忠心可嘉,也再没有提渤海印绶之事。逢纪这人最能揣摩人心,对袁绍那更是了如指掌,不然也不能得到袁绍如此重用。他当时也听得出来,经过此战,陈诺不但在军中确立了威望,更得到了袁绍的信赖,是不可轻易摇动的了。而他,既然明白陈诺崛起之势已经不可挡,那么也只能是选择拉拢了。

    陈诺送过来的印绶逢纪没有客气,伸手接过,随之笑道:“也罢,这渤海印绶暂时就放在我这里,等过两天再让袁将军亲手赏赐给将军你罢。”

    陈诺也没当真,撇过此事,又与他谈起了公孙瓒。逢纪点了点头,也没瞒他,将袁绍即将再次发兵渤海的事情跟陈诺说了。陈诺则是委婉跟逢纪说他经此一战后感到身体疲乏,请求逢纪能代为转言,让他率部督镇宛洛,以御西面董卓之欺扰。

    逢纪听陈诺一说,还以为是说笑,方才仔细看了他两眼,倒是一点说笑的意味也没有。他想到一事,拉着陈诺的手,轻叹一声:“哎呀,我说陈将军,你是否还在怪我当初让你不可太露锋芒,又在袁将军入主冀州一事上刻意打压于将军?要说起来,当初确实我的不对,可我那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这次自主请求镇守宛洛,可是因为此战立了大功,害怕我会忌惮于你?”

    陈诺连连摇头,说道:“逢大人误会了,想当初逢大人那也是为了末将好,末将岂有不知之理?逢大人千万不要有误会,这次,我是自愿镇守宛洛的。”

    逢纪摇了摇头,看着他,似有点不解了。想若非心里没有别的想法,那么何以会突然如此行事?想界桥之战这样的困难都过来了,而驻守在渤海的

    公孙瓒已经不足为虑了,这次出征袁绍也必会用他,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立功不难啊,他何以突然又自请去宛洛?想宛洛附近虽然有豫州刺史周昂镇守在阳城,但那一带向来是董卓的西凉势力,他只领本部人马过去,那不是自找苦吃么,又与流放何异?

    逢纪自然不知道陈诺的想法,而陈诺也不能直言之,但将请求而已。

    “罢了罢了!”

    逢纪看陈诺请求忠恳,也只好答应他帮助他说项,但袁绍放不放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从逢纪这边出来,陈诺轻吐了一口气。

    尔后两天,袁绍因界桥之战大赏功臣。

    在此战中,麴义因为有陈诺给他的一千人马保护了袁绍杀敌取胜,袁绍命令麴义恢复建制,也就是脱离文丑管制,另增其兵马千人。麴义谢过,另将陈诺给的的千人还了回去。

    辕门司马韩猛扈从有功,晋升为辕门校尉,至于外甥高干则令调他用。

    将军张,因破公孙瓒白马义从有功,封中郎将。

    另外,将军颜良、高览等皆有赏赐,只前锋文丑督战不利,差点导致整个战局失败,严则之。看来袁绍对于他这个心腹还是不忍惩戒的。

    至于此战最大功臣陈诺,袁绍含笑着,召陈诺上前来,将渤海印绶拿出,交于他。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提拔陈诺为渤海太守了。虽然目今渤海还在公孙瓒手里,但袁绍已决意不久将整顿兵马再战公孙瓒,是以陈诺这个空头衔的渤海太守其实还是很划算的。如此一来,陈诺身兼文武,权利可就大了。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陈诺并没有接下渤海印绶,并说明自己愿意镇守宛洛。

    对于这件事情袁绍有考虑过,虽然经过界桥一战他对陈诺的看法大为改观,心里也很明白陈诺虽然是个潜在威胁大,但他目前对他袁氏还算是衷心可嘉的,所以也不再那么急于忌惮他了。而他拿出渤海印绶出来,就是要试探他的本心,若陈诺敢接下这颗印绶,那么袁绍或许还真的不敢放心陈诺,但见陈诺再三推辞,他也就放心了。对于要不要让陈诺继续随征渤海,袁绍的确还是有点犹豫的,他想看到陈诺为他立功,但又怕陈诺功劳太大将来不好控制,正好陈诺请求去宛洛镇守,倒是颇为符合他的想法,自然不无答应的道理。

    袁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陈将军都这么说了,我若不答应,只怕有违人理。这样吧,渤海太守仍是你的,我同时让你以武功中郎将镇守宛洛,如何?”

    既然大度,不如就做得彻底,袁绍对于自己的安排很是得意。

    陈诺若去宛洛,则原来邺下校尉的身份就不妥了,而‘武功’在长安附近,有点让陈诺去跟董卓争的味道了。

    陈诺听袁绍这么一安排,也不好再说,随即向袁绍称谢,算是虚心接受了。

第一章:宛洛之行

    界桥一战后,公孙瓒北走渤海,袁绍在广宗厉兵秣马,准备再次发兵,陈诺则自请出镇宛洛,袁绍允之。www.uu234.cc

    对于陈诺的决定,当然有许多人不理解。想在此情况下,若陈诺随军出征,也必建立功勋,而陈诺独弃此而顾他,却要带兵出镇宛洛,实在让人费解了。

    宛洛是什么地方?十八镇诸侯讨董都占不了便宜,而他陈诺却要以三千之数独抗之,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虽然虎牢之战后董卓焚洛阳而迁都长安,明眼是董卓放弃了宛洛,但实际不然。董卓之走,又让其女婿中郎将牛辅经营陕县,牛辅又以校尉李、郭汜、张济等分兵抄掠陈留、颍川诸县,势力仍不可小觑。而这些将军手上都是当初跟随董卓入京的西凉将士,皆骁勇善战,陈诺此去宛洛,无异于与虎谋皮。

    甚至就连与他要好的麴义、张等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都是私下里劝说陈诺,让陈诺再慎思之。毕竟,陈诺想要在宛洛立足,就必须以独身而抗牛辅手上的那帮西凉将领,就算陈诺勉强胜了他们,恐也不能长久。以袁绍的性格,在公孙瓒未灭,河北四州未到手之前,他袁绍定然以‘鞭长莫及’不肯轻易经营宛洛,是有功难成。而若陈诺不慎在宛洛失利,则必为袁绍下石,也绝不会发兵相救的,是陈诺自取其危。

    综合上面分析,所以不管怎么说,陈诺此去宛洛成也好,败也罢,是两头不讨好的事情,故麴义、张二人皆替陈诺抹了一把汗,纷纷劝说起陈诺。张还好,言词还能把握得住,而麴义则是慷慨而言,似乎陈诺不听他就要实行绑架了。

    张是聪明人,能劝则劝,不能劝则罢,对于他来说,话既然已出,陈诺听不听是他的事,他的态度已经表明在那里了。当然,从这些日子的交往中,张也深知陈诺其人,不管是用兵还是行事皆喜欢以‘险’,所以对于他自请出镇宛洛一事虽然颇为不理解,但既然探明了陈诺的态度,他决意于此,也知他心中自有打算,倒是并没有对此行抱有态度的悲观,也相信陈诺能够处理得好。

    而麴义就不一样了,他们是结义兄弟,且不管以前的交情如何,单就在界桥之战前后陈诺所帮的那些忙,让他能够脱离文丑,再次恢复建制,心里面对于陈诺的敬佩是无以复加。然而,当他听到陈诺决意出镇宛洛时,前后分析,不管如何陈诺是在自找苦吃,这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如何甘心看着陈诺如此草率行事?故而抗词以加,陈词激烈也是难免。

    与麴义相交这么久,麴义跟他说话涨红了脸还是第一次,陈诺看在眼里,心里颇为感动。不管是麴义还是张,陈诺也能看的出来,他们都是为自己好。

    对于此次自请发兵出镇宛洛,陈诺当然也是有所考虑的。赵雪之走,‘父母’之在董卓之手,他都不得不担起这个责任,迟早也得兵向西面,与董卓兵锋相见。而最重要的一点,他陈诺界桥之战立了首功,而且以后来者身份功封中郎将,且

    一下子与袁绍那帮老将位齐,甚至超过文丑、高览诸将,且不说那帮老将的感受,单单是袁绍,只怕他也是颇为矛盾。

    袁绍向来忌惮陈诺,也数次听从逢纪,对陈诺有所打压,然后似乎诸事都与袁绍‘愿违’了,数次的打压反而利于陈诺的逆势成长,从而成就了今天的陈诺。

    而袁绍,既然心里确定陈诺是隐患,那么就应该行事干净彻底,不留情面。可观他对于陈诺的前后行事态度,却又是颇为矛盾。

    这矛盾就体现在他的人事任命上。若袁绍真想彻底弃用陈诺,那么界桥之战就不该留给陈诺一席发挥之地,更不该轻易将渤海印绶交给他。但要说袁绍信得过陈诺,则在此关键时刻,就不应该放陈诺出镇宛洛,他不会不明白陈诺此去是凶多吉少,分明是有过而无功。

    袁绍这种前后态度的矛盾,当然更多的是其对于陈诺的定性不够。

    陈诺前有在延津大营救他的经历,后又有独上黑山救会他儿子的恩德,袁绍对于陈诺,虽忌惮,同时又有感激之心。而这种感激之心当然不能左右他对于陈诺的判断,所以造成他即忌惮又感激的心理。而公孙瓒南来,诸郡叛离,独有陈诺坚守广川孤城而不降,这对袁绍来说,更是矛盾重重,不知是该重用还是该打压。

    要说打压,陈诺出色的完成使命,且。可若重用,君不见陈诺以修县击退数万黄巾,更不见陈诺以千人破公孙瓒精锐白马义从乎?而陈诺,在这一系列的战斗中,不但没能够被贼人打趴下,且随着陈诺一战又一战的报捷,遂使得其声望跟着日隆。而袁绍,虽喜陈诺为他暂时挡住了公孙瓒的兵锋,但若陈诺因此战而声望愈隆,使得幕府之中称赞之声不觉,则又是他所不愿意见的。

    因而,带着十分矛盾的心里,在陈诺归来后,且拔起为校尉,是对于其忠心的嘉赏,而对于将其调离到后方督运粮草,则是对其声望愈隆的不满。及至界桥之战前夕,袁绍在与公孙瓒数个回合小规模的交战下来,也深知公孙瓒非是轻易能够对付的,故而有意要重新任用陈诺。

    只是,他还又有点不放心,故而在安排陈诺上,他是破费了一番脑力。既不能让其以此战再立大功,又有将其捆绑在战场上,前思后想,袁绍遂决定让陈诺人马远离主战场,只让他在外围,名为督阵,防范公孙瓒其他游骑袭扰广宗,实在是以其为第二手棋,若他带领的主战场获胜,则不需陈诺出战,那么陈诺也就无从立功,而若主战场不利,则可随时让陈诺率部应战,是两全其美的计划。

    袁绍计算得不可谓不妙,然他也不会想到,界桥之战发展到最后也非是他能够轻易控制得了的。想当时若非陈诺及时分出那两千人马助他,及时扭转了战局,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也正因为此战陈诺出色的表现,使得袁绍对于陈诺的信任激增,然而,人都是有私面的,陈诺虽然忠心可嘉,奈何袁绍对他仍是不能完全信任。毕竟,陈诺不

    是如文丑等人那样是他的心腹,是不能彻底让他信服的。而陈诺不论是文才还是武功皆都有出色点,且能在短短数月间立功如此之多,盖过所有人,陈诺光芒太甚,这是袁绍所不愿意看到的。

    因着这种种关系,因此在处理陈诺一事上,袁绍也难免表现得如往日那般,更加矛盾了。

    他一面将渤海交给陈诺,又提拔陈诺为武功中郎将,地位稳超其他将领,是有其大度一面,分明是对陈诺有重用的意思,是信任的一个表现。然而,在陈诺自请出镇宛洛一事上,袁绍却又表现得很是热枕,似乎又有点难以理解了。

    其实,这也不难想到,在袁绍矛盾的心理上,忌惮陈诺远比信用陈诺要来得更加的强烈。界桥之战陈诺的获利,既让袁绍高兴又让袁绍担心,自古最忌者莫过于功高震主,若陈诺随军再立大功,陈诺声望抬升,对于他的威胁也就愈加深重了。这正是袁绍忧心的地方。而袁绍为了保住他袁家的位置,对于这些隐患是不能不所有打压的。而一旦忌惮大于信任,陈诺再怎么让他放心,也不能放任不管了。

    也正是袁绍忧心之际,陈诺突然提出来要带兵出镇宛洛,怎不让袁绍心下一宽?只要陈诺不随军出战公孙瓒,那么想要再建立功勋也就很难了,对他的威胁自然也就减小。他当然明白宛洛是什么地方,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又有董卓的西凉骑滋扰,让他去一是减少了他北征渤海后邺城后方的压力,二是杜绝了陈诺再立大功的机会,袁绍如何不答应?

    因而,陈诺自请出镇宛洛,除了赵雪和董卓的外力而外,自然是陈诺想借此以消袁绍对他的忌惮之心,算是自保的一种吧。而若陈诺‘不识好歹’,挟界桥之威继续随军出征,就算到时拿下了渤海,他有渤海印绶在身,只怕袁绍也未必能让他如愿就任。而若陈诺身在宛洛,遥领渤海太守,军政分开,不能实际而治,那么对于袁绍的威胁也自然减少,这也正是他袁绍愿意看到的。

    当然,陈诺深刻的明白这些,但对于他人的不理解他也无能为力,只好任由他人猜测罢了。将军张的不理解,陈诺也不用解释,张是聪明人,想必他也能明白他的苦衷。虽张是他亲自劝服归降袁绍的,也跟他一直保持着要好的关系,但此人有机智,很有城府,在完全不能驾驭张之前,他陈诺在他面前还是得有所保留的。

    对于麴义,他就没必要这样的了。

    他也不说赵雪和董卓之事,只是将自身的情况加以分析,告诉他此举实在是不得已,不过是为了自保。麴义也很快明白了过来,联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也不难明白大哥陈诺的苦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在广宗呆了两天,陈诺诸事已妥,在告别了袁绍等人后,也即起兵往宛洛而去。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得回一趟邺城,对于此行,他还是得亲自跟郭嘉解释,当然,他也明白就算不解释,郭嘉也必明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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