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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别部大司马     争霸三国txt下载     争霸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泰山有个昌霸

    “咳、咳!”

    典韦一声轻咳,显得有点喘急。UU小说太史慈正欲问他怎样,耳边只听旁边帐内传来一声轻叱,叫道:“此事断断不可,你不需再提!”太史慈听到这声,脸色一变,不由住步。再一听,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这……大公子,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大公子若不能答应,诺只能擅自做主了。就算是事后大公子你要责罚,诺愿领就是。只是这次,诺既然答应他要为他力争一番,便不能不违背大公子你的意思……”

    “是陈诺!”

    太史慈身子一动,眼睛连转着:“陈将军他为了我的这件事情,居然不惜跟袁谭闹翻!”太史慈心下一动,那帐内又有一道呵斥声响起:“陈诺,我可明白的告诉你,这件事情,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若再提,可别怪我袁谭不客气了!”太史慈虽在帐外,却也能感受得到帐内僵硬的气氛,又是一愣,心下歉疚:“哎,陈将军他为了我的这件事情不惜冒死向袁谭求情……这,我没听到则罢了,如今听到不能不理!”

    太史慈眼睛电转,思谋既定,就要长身入帐,自请袁谭发兵。“咳、咳~”典韦在旁边连忙又是一咳,拉住太史慈的手臂,将他拖到旁边拐帐处,连连道:“这是袁谭的中军大帐,我怎么一时糊涂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刚才我若不阻止你,只怕你就要硬闯入帐了吧?哎,既然将军已经在为你求情,你又何必枉自去插一手,这要是帮忙不成反倒成了倒忙,到时岂不连累将军?”

    太史慈神色一凝,看了典韦一眼,说道:“典将军所言在理,是慈鲁莽了。只是,若因为这件事情伤害到陈将军,那不请也罢!”典韦连忙道:“陈将军自请发兵往北海救孔融,这是大事,难免先要为子义你向袁将军请示一番,这袁将军一时想不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来,袁将军多有依仗将军的地方,他是不可能为此翻脸的,顶多也就是嗦两句,最后总是要成的。”太史慈看了典韦一眼,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又想到一时,问道:“对了,刚才慈见典将军你接连两声咳嗽,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咳、咳!”被太史慈一问,典韦心虚,脸色顿时憋红了一片,又赶紧以咳嗽打掩护:“没,没事。”太史慈也不在心,只道:“这营内内外典将军既然也已经陪我逛了一番,我看再走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不如这且回帐等陈将军消息吧。”“使得使得!”典韦说着,陪着太史慈往回赶去。临走前,又偷偷望了袁谭所处的大帐一眼。

    大帐内……

    陈诺听到外面咳嗽之声落下,脸色也跟着一松,向袁谭道:“这个……我不就是答应别人想要到泰山旅旅游,顺便将我身上的这幅重担子给卸下,让还督军印绶嘛,显思你不同意也就罢了,何必要动这么大阵仗吧?好了好了,我取消计划就是了,这督军我还继续当着,这总行吧?”袁谭一听,脸色稍霁,声音缓和下来:“咳咳,这个,然之啊,你担任督军还没有一个月,突然就要向我请辞,这叫我一时哪里接受得了啊?还有,你那什么朋友,居然让你去泰山踏青,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居然想得出来?泰山,那什么地方?那边山贼一窝,听说最大的一股山贼头子叫昌霸,他手上可是有几万的人马,你这过去要是落在他的手上那不是自找苦吃么?”

    陈诺连连点头:“是是,是诺想得糊涂了,回去我找那被驴踢的朋友,我要问他为什么给我出这个骚主意,害得我差点被显思不客气了!”袁谭一愣,微微一想,心里也怪自己刚才太过犯冲了,赶紧拉着陈诺的手道:“然之兄,这件事情也是我不好,是我太武断了,居然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还直呼你姓名,说出些威胁的话来,实在是有伤陈将军你的赤子之心了。这里,谭向然之兄你陪不是了。”

    袁谭承认错误的态度倒是很中肯,说完便立即两袖一拢,拱手向陈诺拜伏。陈诺连忙托起他双臂,说道:“显思严重了,其实这件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怪也只能怪我。不过,我还真的有一件事情要向显思你请求,还望显思你能够成全。”

    袁谭说道:“只要不是然之你向我辞官,别的都好说。”

    陈诺嘿嘿一笑,说道:“这倒不是。想必黄巾围攻北海的事情显思你也应该听说了吧?”看到陈诺那副嘴脸,袁谭心里咯噔一跳,直视着他:“听说了呀!可是平原刚刚拿下,然之你就思谋到那里去了,是不是早了些?这样根基只怕不稳固吧?再者说,我们与北海之间还隔着一个济南国,一个齐国。济南国倒是没有什么阻碍,倒是那齐国有田楷镇守,我们若是不能先将这两个地方给料理了,现在就将手伸到北海北海浑水,只怕是不妥吧?诚然,这北海现下大乱着,若能趁机发兵,也必能起到趁火打劫的作用,可是……”

    “这个……”

    陈诺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没想到显思你心思如此缜密,连这些都想到了,实在佩服。只是显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提出北海来,不是想要趁火打劫的意思,而是……”袁谭眼睛一转,立即问道:“然之你的意思,莫非是想发兵增援北海?”陈诺一点头:“是!”袁谭却是沉吟起来,转而说道:“平原未定,此时发兵增援北海只怕不妥吧?”

    陈诺说道:“如今平原首府已在显思之手,而单经又举部投诚,平原虽然仍有几座城池不在显思手里,但于大局无碍。更何况,我去增援北海不会带太多兵马,其余人马会留下来帮助显思你稳定平原局势。”袁谭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要增援孔北海,一点人马哪里可以?这些且不说,关键的是……我先前也已经提到了,你若救北海,则不需经过齐国,田楷他会放行吗?”陈诺一笑:“这点显思不必担心,有句话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去北海也并非一条路,大不了我绕道多走两步就是了。至于人马的问题,还是那句老话,贵精不贵多,想来以我五百精骑,便算是面对他数万的黄巾小贼,也自足矣!”

    袁谭一点头:“这点我倒是相信然之,然之曾在修县时以千破黄巾贼数万,谭也是耳闻的。不过,这件事情做起来毕竟太多冒险,然之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吗?”陈诺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显思你要来问,这样说吧,我救北海,不过是为显思你结一善缘罢了。想来,这孔北海别的本事没有,却是有个好身世,自诩乃圣人之后,在这点上已经占了不少先机,若能结好于他,于显思你将来也是大有益处的。当然,若就战略上来说,结好他乃是‘远交近攻’之策,想来我等现下的目的是在齐国,去北海远矣,若能在攻打齐国时,而不让北海相助于他,甚至在它后面暗捅一刀,显思你说,这于我们有没有利?”

    袁谭听来,眼睛一亮:“好个结一善缘,好个远交近攻!然之你之谋远矣,谭所不及也!”

    “那么这发兵北海一事……”

    “准了!”

    从袁谭这里出帐,陈诺轻吐了一口气,回了自个大帐,并立马让人传太史慈来见。太史慈这次看到陈诺眼睛都不一眼了,内心里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一进帐来,立马向着陈诺拜伏:“陈将军,想不到你能为我这一外人做了这么多,慈,慈实在无以为报。此事后,当任由将军驱使,慈绝无悔心,只是援兵一事……”

    陈诺偷偷打量了典韦一眼,典韦对他一眨眼睛,表示事情已经办成。陈诺嘿嘿一笑,心里道:“看来这典韦一点也不笨嘛,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我先让他陪太史慈到帐下吃饭,又在饭后故意让他引他到袁谭帐外,以一声咳嗽表示人带到,我听到后也就明白该怎么说了。我这时,故意说些大义凛然的话给袁谭听,也同时说给太史慈听,让太史慈知道此事不是容易办成。接着,又以一声咳嗽,表示他们已经走了,我就可以收场了。看典韦如今表情,还有太史慈言此刻的语气,看来我为他‘力争’发兵,不惜触怒袁谭,倒是真的起到效果,打动了太史慈。”

    “呵呵,好好,我要的就是这一效果。想来我若是得了他一个‘承诺’后便立即答应了此事,就算帮了他,他也势必会有另一想法,以为我发兵目的不良,他也必对我暗地里嗤之以鼻。而我到时虽然是将他留下了,想必他也必是心不甘情不愿,如此,岂不是如徐庶进曹营么?但若把这件事本来简单的事情,故意让太史慈知道得来不易,那么他也必珍惜,如此也就心甘情愿的屈从于我,如眼前这般效果。哈哈,妙哉妙哉!”

    陈诺思绪转的飞快,就在这么一电转之间想了这么多,却完全忘记回答太史慈的话了。

    倒是太史慈,他见陈诺不语,以为事情没有办妥,却也一点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立马说道:“这件事情将军既然已经努力了,也就兑现了与慈先前的诺言。既然事不成,慈也不怨将军,慈……”

    陈诺回过神来,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个,这件事情虽然其中颇有波折,不过袁将军已经同意了,这两日就可发兵,壮士你不必担心。”其实太史慈先前不经意间听了陈诺在帐中与袁谭的一番争执后,心里也已经掀起了波澜,越想这件事情越是糟糕。虽然外间传言此次取青州督军是陈诺,兵马都归他掌管,不过,在陈诺之上毕竟还有一个袁谭。而要是袁谭不同意,只怕陈诺也没有办法,毕竟袁谭是袁绍长子,陈诺再大胆也不敢得罪

    袁绍。本来,他的心在那一刻都已经死了,没有抱多大希望了。然而,此时听陈诺说出这句,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抬起头来,看了陈诺一眼。见陈诺上前来伸手扶他,与他对视一个眼神,分明让他放心,太史慈方才醒悟过来,连忙拜谢。

    陈诺抚慰了太史慈两句,转而看向典韦,那典韦伸手挠了挠脑袋,也是心里开心。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劲:“我与主公合伙演了这出戏,虽然目的纯良,可我总觉得这样不好。我……我是不是被人给带坏了?我什么时候也学会坑人了?”同情的看了太史慈一眼,眨巴眨巴眼睛,挠着脑袋就是想不清楚。

    两天后,陈诺这边处理好一些琐碎之事,留下潘璋、朱灵、张晟、徐荣等辅佐赵雪守卫平原,他则独自领了五百骑,带上典韦、高顺,并太史慈,一道望着北海发兵了。

    在路上不止两日,过了济南国,进入泰山。

    这里,连绵多山路,树木遮天蔽日,怪不得隐藏了一股股的山贼。陈诺这一路上,还没有深入呢,已经遇到了十数伙山贼了。不过,这些山贼大多不过百把人,看到陈诺等人的阵容,哪里还敢打劫,早已跑的没踪影了。就算是有那么几个不懂事的,仗着手上有个两三百的喽,依着山势险峻想要阻拦陈诺一把,到底被陈诺一阵轰击,打的队形不整,满山的跑了。

    陈诺,当然不会去追他们。他们的步伐,坚定的朝着北海而去。

    部队还没有到莱芜,消息早已经哄传到了附近山贼的耳里。这一带最大的山贼头子名昌霸,他手低下有数万的山贼。他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脑袋一晃,把个铜铃大的眼睛一睁,呼喝喝一笑:“袁家人马?嗯?他们到此何来?难道准备是用这点人马就想将我昌霸寨轰了不成?这厮胆子倒是不小!来呀,给我点起人马,在一线天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都给我统统捉来!不,这次我要亲自出手,倒是要看看这厮有何能耐!”

    一线天,地势如其名,险峻异常。此地不但狭窄,并排只能通过两骑人马,且纵深达一里,若在此据守人马,恐怕插翅也难飞过去!

    太史慈向陈诺说道:“我等这一路而来,虽然小心谨慎,没有主动惹这他山贼,但我等毕竟是动了手,且消息只怕早已经传了出去,轰动了泰山附近的山贼了。这前面不远就是一线天了,一线天的后面便是这泰山最大势力昌霸的山寨,若昌霸不善,在一线天埋伏下人马,则我等恐怕难以过去。所以我等一但靠近,必须速速通过,不可耽误,否则凶险万分。”

    陈诺点了点头,遥望着一线天。一线天已在眼前,山石高大险峻,就像是被人一斧头从中剖开,裂出的一条缝隙。他立即让侦骑在前刺探,后面的人马则缓缓靠拢。走了一时,那前方去的侦骑折回来,远远的向他们打了旗语,典韦看见,向陈诺说道:“主公,前面没有查出异状。”陈诺一点头,典韦当即一声呵斥,向左右传令道:“人马不得停留,全速通过!”

    前面有骑开路,陈诺在典韦的保护下行走在中间,后面的人马自有高顺压阵。这五百骑,踢踏不停,片刻不敢耽搁,里许的路,倒也很快的经过,一点事情也没有。在进入一线天时,望着头顶的天空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隙,陈诺心里还在嘀咕着,若此时贼人杀来,自己就算是真正被人给包饺子了,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便是其他人等,也差不多是这个心思。太史慈控马上前来,向陈诺提醒道:“贼人没有在这里出现,将军也千万不可大意。或许以他们来看,堵截在这里顶多不能让将军你过来,却无法拿将军你怎么办。而前方不远,便有一开阔地带,适合摆放人马,若他们在那里杀出,于将军十分不利,将军要小心。”

    陈诺看了太史慈一眼,点了点头,有太史慈这样一个熟知泰山地形的人带在身边,也的确要安全不少。陈诺当即下令,让前方保持警惕。果然,不到里许路,地形豁然开朗起来,纵横数里都是平地,这里要是摆放人马,也足可支撑数千。可是,越望里走,便越是感到静寂,陈诺因为有太史慈的提醒在前,此时也是不敢马虎分毫。

    “停!”

    他忽然叫停了人马,向着山道左右方,还有前方查看,愈发的觉得不对劲:“这里太静了,所谓事极必妖,看来有点门道。莫非真如太史慈说的那样,昌霸这厮准备是在这里下手不成?”陈诺眼睛一转,心下道,“不管他有没有来,且先试试。”当即扯马往前走了几步,向着左右以及前方一拱手,长声说道:“鄙人陈诺,乃河北袁将军驾下青州督军,这次我等从宝地经过,欲往北海,行路匆匆不及拜访贵地寨主昌霸头领足下,实在歉意,若昌头领就在此地,可否容出来一见,我陈诺感激不尽!”

    “呼哈哈哈哈哈哈!”

    “呼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接着一阵大笑之声在众人耳里回旋,众人气色跟着一变。典韦立即叫道:“保护主公!”带着人马,立即挡在了陈诺前方。陈诺眼睛一跳,没想到这里还真有人。他不动声色的鼻子一哼,仍是长立马背,眼睛目视着前方。前面,笑声之中,正有一股股山贼,黑压压,如万蚁溃堤,哗哗的奔了出来。

    “杀杀杀杀杀!”……杀喊声一阵接着一阵,望着陈诺这边冲到,但他们毕竟在陈诺前方十数丈处停了下来,匆匆忙忙的摆着阵。但这种松懈不堪的阵,自然放不进陈诺的眼里。陈诺的眼前始终盯着那个长身马背之上,带着笑声,兜转而来的一条好汉身上。好汉是满脸的胡须,脸上横了一刀刀疤肉,将本来不好看的脸扯得更加的凶恶了。特别是他那对眼睛,天生的狡黠,好像是叛逆之种。他的块头也是不小,肩膀宽大,肚腹里好像藏了一个怀胎十月的婴儿,鼓胀而起,他那一对手臂上青筋暴怒在外,看起来有如一条条的蚯蚓狰狞而舞。肥大的身躯如山,压在马背之上,好像随时都要将那胯下马压成肉饼。

    陈诺嘴角微微上翘,自始至终,他都是耐着心,等着贼人过来。

    等到对方出来得差不多了,陈诺一声呵斥,让典韦等往后先退,他则扯着马,上前一步,对着那个如山一般的大汉拱手道:“昌头领安好?”那大汉上下打量了陈诺一眼,忽然哈哈一笑:“你就是陈诺?我倒是听说过你的名目,你到小爷这里何干?”陈诺身后,典韦浑身一震,就要拔刀杀人:“放肆!”

    陈诺没有理会,只是客气的笑道:“昌头领,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我此来是欲走宝地借道往北海而去,还望昌头领你能够给个薄面。就算不看在我陈某人面上,还希望能看在袁将军面上。”昌霸一愣,突然大笑:“袁将军?你说的袁将军可是指袁本初?哈哈哈,袁本初他有几个面子,我若是看他面子,倒不如给你面子!”

    陈诺一喜:“如此说来,昌头领是愿意借道了?”

    昌霸大手一挥,说道:“什么乱七八糟,我几时说了?再说,你们去北海,不走正道,从齐国经过,却走我这旮旯里,到底是欲要为何?是否打我昌霸寨的主意?”陈诺呵然一笑,正要出声解释两句,倒是被昌霸鼻子一哼,把他打断:“哼!别以为你仗着我没读过两天书,就欺负我不知道事儿。告诉你吧,前两日我就曾听人说起一个故事,倒是跟尔等情形差不多,我看你就是那个不坏好心的晋国君主!这道……不借!”

    “晋国君主?这事怎么又扯到什么晋国一位君主头上去了?”

    陈诺身后众人都是听得莫名其妙。倒是陈诺眼睛一转,也立即明白他说的了。只他还没有开口,昌霸又道:“哼,想来你们也不知道我说什么,不妨告诉你,这故事就发生在很久之前,当时有一位晋国的君主,叫,叫什么来着?”陈诺看他那样儿,差点笑出来,当即借口道:“晋献公,对不对?而且这很久以前,是否是春秋之时?”

    昌霸一愣,不耐烦的道:“就是这个啦!反正当时这位晋什么公的想要霸占另一个国家,于是就向,就向……”“虞国对吗?”陈诺再次插口。昌霸眼睛一起:“对,就是这什么虞国,向这虞国请求借道,虞国于是就傻傻的把道借给了他。可他灭了那个国家后,立即回过头来灭了这虞国。这就叫,就叫。”

    “假道灭虢!”

    “对,就是这假道灭虢!”昌霸话一完,又即瞪起眼睛,看向陈诺:“咦!原来你都懂这些,还说你没有打我昌霸寨的主意?哼,如今你这厮的奸计都被我戳穿了,你还想说什么?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也不为难你,你那里来就给我滚回那里去,休要再唣!”陈诺哈哈哈一笑:“昌头领说我欲行假道灭虢之计,那么请问我此计成功的几率是多少?我拿下之后又当何为?是准备霸占头领据寨称王,还是贪图你别的什么东西?”昌霸鼻子一哼:“这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个道,我是不借!除非……”

    “除非怎样?”陈诺扯马,又向前逼进了一步。

    昌霸嘿嘿一笑,从旁人手中拿过了一把厚实的大刀,轰的,带着一口风,扛在了肩上,咆哮道“除非你能让我手中这边刀子答应!若你能侥幸在我刀口下活命,我便放你们过去!”陈诺眼睛扫视,他的那把刀看来不轻便,刚才还是两个人在后抬着呢,少说有个百把斤的。再看这家伙一身肉垒,只怕身手不下当日天王寨上的雷公,都是力量型的

    ,要打起来只能以巧便取胜。

    陈诺这边计较着,他身后典韦咆哮一声,大叫道:“你这厮要打架就找我来,还用不到我家主公亲自动手!”典韦跳下马来,身躯有如铁塔,对面昌霸看见不觉眉头一皱,再看典韦一身彪悍之气,心下也是大鼓,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他眼睛一转,哈哈一笑:“你家将军的大名我昌霸早有耳闻,听说善使一杆长枪,也是厉害得紧。只是这些都是听外人说的,我就不知道你家将军到底是不是真的厉害,还是只是谣传?你要动手我也不反对,只是这样一来不能证明你家将军是否真有本事,在我昌霸这里,哼,那是狗屁不如,浪得虚名!”

    “死!”典韦全身战意升腾,差点就要迈步冲出去了。

    “典君,回来!”

    陈诺叫回了典韦,随即开口道:“既然昌头领如此看得起我陈某,我陈某要是不给昌头领你这个面子,只怕昌头领你今天是要为难到底了。罢了,既然要战,本将军就奉陪到底。不过,咱们话说到前头,若是我有幸在昌头领手上讨得一条活路,昌头领你可要实现诺言,放我等平安通过。若是违言……”

    “有如此石!”

    昌霸跳下马来,举起一刀,对着旁边一块大石砍下。“篷!”大石应声而裂。

    “啊,这厮力气不小啊!”

    “可不是!”

    左右人都惊呼出声,便是典韦也是脸上一黑,转而对陈诺道:“主公,这厮不好对付,还是让韦来吧。”太史慈也是身子一动,向陈诺低声道:“趁贼人不备,我等往前冲杀过去,便算不济,好歹胜过让将军你一人冒险!”就是高顺也上前来劝:“将军,要战,我们陪你一起战!”对于昌霸刚才的举动,陈诺也是看在眼里,心下也是大动,暗忖以刚才他显现的手段,只怕还在雷公之上,确实不好对付。不过,要是硬来,只怕不可能,就算侥幸冲出去了,那也必是损失惨重。更何况,因为前有与雷公一战的经验,此时的他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昌霸听到左右齐声叫好,而对面则是个个动容,他也是好不得意,翻身上马,向陈诺叫道:“若是将军现在怕了,对爷爷磕两个响头,赶紧给爷滚蛋,爷爷就放过你!”

    “放肆!!”……

    一片呵斥。陈诺只当昌霸的话是在放屁,扯马上前,接过长枪,笑道:“就凭刚才昌头领显露的一手,陈某自觉不是对手,不过,既然话已出口,要是因为昌头领你一声吓唬就调头走了,不是我陈某作为!”昌霸眼睛一亮,得意至极的道:“将军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不过我敬你是条好汉,就免你一死了!”昌霸说着,突然双脚一踢马腹,举刀扯马,望着陈诺直冲而来。

    “将军小心!”

    两军相距本来不过数十丈距离,昌霸这猛然一冲,有如电闪一般,一眨眼就冲到。马冲到,大刀就跟着砍了下去。而陈诺,有如呆木头,居然在马背上慢悠悠的,这时才举起了长枪。只听砰然一声,昌霸一刀正正磕在陈诺长枪抢杠之上。一股力道猛然砸下,陈诺胸腹刹间就像是开水沸腾了起来,哇出一口血来。这一口血不及吐,陈诺手上枪连连往外扫去,用了防守的架势,同时胯下马如兔子一般,在昌霸第二击来临之前迅速的向着旁边窜走,闪出数丈距离。

    他这时,才是嘴巴一张,将那一口血吐了出来,心里同时叫道:“真是装逼过头了,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厉害!”因为他这一吐,陈诺阵前一乱,典韦等人差点就要冲上来帮忙了。陈诺看见,立即呵斥一声:“都给我滚回去!”

    昌霸一击得手,眼看陈诺吐血,那是更加得意了。他哈哈一笑,举起大刀来,连连砍向陈诺。陈诺始终都是处在守势,手中一杆长枪尽管避让。这样一来,昌霸以为陈诺是怕他了,愈发的得意起来,撵着陈诺不放。场中陈诺不利的局势在典韦等人看来,皆都是抹了一把汗,有心想要冲杀去相助,奈何陈诺不准,他们也不好违背陈诺的命令,只能是干着急。

    陈诺不敢跟他大刀硬接,只一味的避让,却也不容易,头上的细汗都出来了。昌霸看见,举着刀子左突右突,更加的来劲了,根本就不把陈诺放在眼里了,昌霸身后喽都是吼叫着,为他们的头领加油。而陈诺身后,典韦等人士气渐落。

    又是一刀,引得陈诺将枪跟着去,却在不觉间露出了一个大的破绽。昌霸看见,立即再下一刀,斜斩而下。陈诺此时显得手忙脚乱起来,赶紧是侧身避让。这一让,配合手中枪倒是让了过去。可惜,他空门仍是露着。昌霸看见,心里也是乐坏了:“看他枪法漏洞百出,哪里又是我的对手?敢情这小子不过是一个欺名盗世之徒,罢了,今儿就让我来将这小子一并收拾了,省得丢人现眼!”

    “哐!”一刀砸去,砍中陈诺……陈诺慌忙中弃马。而陈诺的马,吃了这一刀,肉背几乎断做两截,鲜血狂撒而出,跟着一声惨嘶,轰然倒地。而从马背上下来的陈诺,此刻就像是一脚踩到了一根香蕉,大大咧咧的往下一趴,眼看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落下马去。

    “将军!”

    陈诺落马的这个动作,几乎只能用惨不忍睹这个词来形容,太次了……

    便是昌霸看到,也是由不得哈哈一笑。再接再厉,将马一扯,举起刀来,就要径磕陈诺后背。此时的陈诺处于下落之势,后背处完全处于空门,随便一刀也足以将他砍做两截。昌霸,这一刀下的狠,来的鲁莽,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然而,昌霸一刀是举了出来,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目标突然消失了。

    陈诺跌下马来,本来是眼看就要径直砸到泥土里,然后屁股朝天落地。但,陈诺在下马的那一刻,听到背后风声,那是狡黠一笑,像是看到鱼儿上钩了,充满了快意。也就在典韦等人的疾呼声中,眼看他鼻子距离地面不足半个手臂的高度,他是忽然伸出单掌,单掌一拍大地。这一击之力,顿时将他身子下落之力抵消了一半,身子跟着一缓。一缓过后,耳听风声到来,他再一掌,身子往前一纵,一滚,躲过了昌霸的视线。

    而昌霸,本以为趁陈诺下趴之时一刀将其解决掉,谁知对方突然不见,心下也是一悸。下一刻,他耳朵一动,像是感触到了什么,同时脸上一黑。“呜”的风声猛然袭击到了耳边,他甚至来不及抬头去瞧,手上刀已先一步往前斩去。

    “喝!”

    他一刀斩出到底慢了半步,陈诺的一枪已经扫到。

    “你也给我下马来吧!”

    陈诺滚下之后,翻转身来,手上枪如电一般,望着昌霸面门送去。他这一枪来得迅猛,昌霸眼不抬,本能的一刀就跟着斩去,想要将陈诺这一枪斩掉。然而,他不会想到,陈诺这一枪处的是虚招,而真正的杀招却是他的胯下马。他虚招一晃,将昌霸本能的一刀诱了过来。而等到昌霸一刀砍到时,陈诺手中一枪,已经变虚为实,突然刺到昌霸马下。

    昌霸胯下马,也是血肉之躯,被陈诺一个算计,顿时一声惨嘶,飙出血来,轰然一声,往地上倒去。

    陈诺落马,本为劣势,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然而,等到陈诺落马后,再以出其不意的一枪,同时刺倒对方马匹,变劣势为优势,局势顿时发生了急剧的转变。“啊,主公威武!”典韦看到陈诺落马,差点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而一旦看到陈诺落马之后反应如此之迅猛,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该死,我就觉得那里不对劲,想来主公平时跟我对招时枪在他手里虎虎生风,今日却是迟钝如龟,看起来破绽百出。啊哈,原来主公对付他,先是故意暴露本身弱点,让对方掉以轻心,然后再出其不意,转败为胜,此兵法之诡道也!”

    典韦这么一分析,同时又错愕的反问自己:“咦,这些话都是平生主公教给我的,我怎么无形中就用到了呢?若在实战中我也能做到这一步,那岂不……不对不对,我是不是变坏了?我怎么多了这么一肚子的坏水?”看了旁边太史慈一眼,想到太史慈是他陈诺联手骗过来的,便是开心的不得了,“不过这种坏……我喜欢!”

    典韦像个愣头青一样的自言自语,场中又有了变化。

    陈诺一枪出其不意刺倒了昌霸胯下马,昌霸也是吓得够呛。只是他,比起陈诺的反应要慢得多了。陈诺落马是有心算无心,而昌霸呢……人笨没关系,可怜反应也是慢的要死。他胯下马一沉,他整个身子顿时失衡,跟着往马下摔去。可怜他身躯也是太过雄壮了,哪里能跟陈诺一样落地之前再折腾一番?只见他身子一歪,径直落下,就像是一颗炮弹,没有转弯,直接击中了目标。“轰!”光是这动静,也够左右人骇然的了。只是昌霸身子下落时反应不够灵敏也就罢了,居然在落下来的零点一秒后,脑袋埋在土里,仍是感受着脑门里的满天星斗,不想其他。等到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事,赶紧是全身一个机灵。

    “昌头领,你还好?”

    “我好个屁!”昌霸本能的回了这一句,忽然觉得不对,抬起头来一看,只见陈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着他,对着他腼腆一笑:“昌头领,要我扶你起来吗?”昌霸还欲猖狂,瞥眼看到那支森寒的枪头正指着他的喉管,他是……浑身一抖,有如雷击,同时脸色灰白如死:“该死,我怎么就输了!”

第八章:吕布投武关

    站在天王寨前寨山下,吕布仰望着前方的战事,脸上青筋绷得铁紧,握着拳头,像是要随时将他人一拳头砸碎。www.uu234.cc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连个前寨都拿不下,本侯养着你们还有何用?”

    擦擦!吕布上前来,拔出佩剑,一剑一个,连连砍杀了两三人。他拎着血淋淋的佩剑,向天虚砍,对着左右咆哮:“再有敢退一步者,杀!”那前面,天王寨前寨的关口共计有三座,然而,连日打下来,在损失了三五百人的基础上,第一关仍是无法撼动。吕布心里也是焦急了,这才不得已从绿林寨再次增兵过来,且这次还是他自己亲自率军。然而,眼看打了半天,仍是未能攻破首关,这于吕布来说,是不可思议之事,怒气早已填胸了。

    “天王寨,张白骑,本侯若一旦拿下,定要将尔等诛戮干净。还有那些敢依附天王寨的其他各家,若再继续执迷不悟,本侯决不轻饶!”

    吕布在寨前咆哮,挥剑杀人,有敢退一步者,立斩!

    然而,那前面,险峻的山道已是阻碍,仰面攻打又自吃了亏,而守在关口上的天王寨喽们,他们面对杀红了眼的吕布兵马,更加不敢稍稍松懈,一直以死志据守。吕布军面对这些困难,一时又攻打不下,眼看这山下尸体堆积如山,他们心中的寒意早已经跟着升腾上来了。也难怪,在攻打了半天后仍是无法撼动眼前的区区一道关口,难免有了怯意,便想要悄悄退去。只是,如今他们的退路被吕布给堵住了,他们也只能是发一声喊,再次冲杀上去。

    “篷!”

    一块流石忽然砸到,带着风声,往着一骑马头上落下。那在马背上的将军,眼睛虽然一时收不回来,但他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将着大刀往前一格。流石毕竟块头太过大,有百斤的样子,而随着这股力道砸下,沛然有声,轰下来少说也有几百斤之重。他的一刀虽然是及时格挡住了,但格挡不了大石所带来的力道。

    “轰!”随着大石砸到,马背上的将军也跟着滚落下马。但也幸好是他手上刀稍微格挡了下,不然以他身体直接来承受这块大石,只怕早已经将他砸成血泥了。但饶是如此,他一落马,一口血跟着彪悍的喷洒出来,身子刚刚想要站起,又即晃倒。

    “啊,成将军!”

    “不好,成将军落马了!”……

    惊慌声四起,跟着从前面败退下来的士兵更加的多了。

    “怎么回事!”吕布没有想到自己手中的剑在斩杀了多人后仍是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居然还有人敢往后败退,且愈发的多了起来。这对他来说,是绝对的挑战。他怒意滔天的拔剑向前,遇到一个后退的,杀死一个。就这么数十丈的路,死在他手上的就有十数人。然而,他的杀气,仍是止不住前面崩溃的士气。

    “成将军落马了!”“成将军战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吕布耳里,吕布是身子一晃,接着咬牙切齿:“天王寨,我要你血债血偿!”成廉,在他部下算是少有的猛将,今日督临前军,不想一功未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第一关关口之下,这对吕布来说是何其的愤怒。他一咬牙,收回佩剑,接过一支画戟,向着身后侯成等大将叫道:“给我击鼓,本侯亲自上前督战!”

    “这,这不可!”

    侯成等皆都愣住了,让吕布亲自督战,若是有个闪失,那么他们也就算是彻底完了。吕布眼看他们没有答应,立即喝道:“还不退下!”侯成等互相看了一眼,方才一拱手:“愿我温侯击鼓!”

    “咚咚咚咚!”……

    鼓声起来,一声声催促着人心,让那些本有退志的部下,皆都是闻声而愣。这种声音,是战斗的意志,是临死不屈的决绝,是烽火连天下,男儿应该有的血性。接着,他们听到……

    “本侯亲自督战,儿郎们当奋勇杀敌!”

    “本侯亲自督战,儿郎们当奋勇杀敌!”……

    一声声,钻入了他们的耳里。从这声音里,他们感觉出了那滔滔的杀意。随后,他们看到,那代表中军的大纛在关口下竖了起来,那一支方天画戟在阳光下,沐浴着血水。

    “杀!”

    吕布不停的咆哮,不停的挥舞画戟。当部下们看到了这里,他们先前那股战栗之心也随之消失,换来的是决绝的战意:“杀!”“杀!”“杀!”鼓声仍是响个不停,喊杀之声更是四起,弥漫了整个关口。那守在关口上的喽们,脸色黑了下来。本以为,杀了对方一个将军,他们也出现了溃败的势头,已经不足为虑,等一会他们自然就要退下去了。而他们,在鏖战了半天后,也该是可以歇下一口气的时候了。然而,当他们再次看见对方滔滔的杀意上来时,不知为何,他们感到了一股战栗。这股战栗,从脚底心而起,升腾到内心里。

    “这……”喽们手中虽然仍是抛掷着滚木大石,放着箭矢,然而,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经悄悄的消退了。

    关口下,冲车城撞击着木门,轰轰轰轰。云梯,一个个跟着搭起,啪啪啪啪。虽然仍是有不少人在云梯爬到半途时被砸落,然而,他们身后的人就像是疯魔一样,一个跟着一个,没有丝毫的落下。如果按照这个趋势,这关口,迟早是要被攻下来……

    这边出现的劣势,报到了第二关张白骑这里。

    自各家流亡寨主带着喽们来了天王寨,张白骑是好心将他们收留下来。并且因为吕布率军攻到天王寨山下,遂迫使各家人马与天王寨合作,组成盟军,推举张白骑为盟主。张白骑这个盟主其实手上掌的兵马还是自家天王寨的人。至于其余家人马,加起来不足千数,实在顶不到作用,张白骑索性到现在也没有动用各家的人马,而是让自己天王寨的弟兄顶住关口。

    说起来,在未战之前,因为惧于吕布军的战力,盟军对吕布军充满了惧意。然而,在连日的抵抗下,眼看着吕布军一关未进,而损失惨重,他们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不把吕布当做一回事,以为再久攻不下,吕布军自会退去。甚至今儿,他们都赖得登临第一关,只在第二关帐下研讨对策,各自吹吹牛皮,向张白骑讨要点酒水喝喝,全部把战争不当做一回事儿。张白骑虽然是有心要亲临前线,奈何他身为盟军之主,又是主人家,不好丢下他们自去,只能是在一旁舍命陪君子。当然,在连日久战之下,他内心里先前对吕布军的那点敬畏,在消磨之后,也渐渐没有了,同样的不把吕布军放在眼里。

    这里置酒高会,前头杀下来的弟兄,向着帐下奔来。

    “大头领!大头领!”

    那人闯进来,浑身是血,把个帐下诸人都吓了一跳。有人心里不喜,还向着张白骑指责那人:“这小厮是谁,如何一点规矩都没有,就这样莽莽撞撞的闯进帐来?真是该死,搅了本爷的雅兴!”张白骑看到来人,其实心里就已经打鼓了,一股不好的念头上来。不知为何,听到旁人指责,心下烦恶,立即呵斥一声:“住口!”把那人吓了一跳,顿时就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张白骑看向来人:“有何事?”来人说道:“大头领,贼军主将亲自督战,我……第一关快收不住了!”

    “什么!”

    “啪”帐下绿林寨当家雷横,听到这消息,拿盏的手一抖,酒盏跌落案上,脸色迅即暗了下去。他想到,当日他是怎么狼狈被吕布人马给撵出绿林寨的,他想到,他走后绿林寨的弟兄全被屠杀的传闻,他的心就是猛的一揪,嘴上同时嘀咕出声:“完了完了!”不单单是他,其他各家寨主,或者当家主事的人,他们因为有同样的经历,在这一刻想到吕布军的残暴,想到之前的遭遇,皆都脸上无色,顿时慌乱起来。

    原来,天王寨的关口也不是万能,他也有被攻破的时候!

    今日是第一关,那么接下来呢?会不会是第二关,第三关?有一就一定有二呀!这如何是好!

    帐内,各家盟友猜疑不定,几乎乱成一锅粥。张白骑往回看了一眼,鼻子一哼,叫道:“就算是天王寨最终会被攻破,先死的也是天王寨的人,你们不必担心。现在,你们就往山上撤去吧!”张白骑如此一说,那些先前还乱嚷乱叫的人,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反而沉静了下去。张白骑也是无话,就要披挂往第一关赶去。然而,帐门再次闯开,这次来人比起先前那人还要着急,只见他浑身是血,一进帐就往地上一趴,同时口里疾呼了一声:“大头领……”

    张白骑身子一动,往前走来,将那人带血的身子一拉,问道:“怎么回事?”“大……大头领,不好了,第一关……”这人还没有说完,便咽下了气。那帐外,已经传来隐隐的杀喊之声。“杀!”“杀!”“杀!”……一声声,如催命令牌,望着张白骑,望着众家人心门撞去。有人已经跑到帐门边,掀开了帐门。

    顿时,耳里的声音猛然的清晰了……

    “杀!”“杀!”“杀!”……

    雷横抢步出帐,看了众人一眼,夺口道:“是……是贼兵杀到第二关关下了,第一关失守了!”听到这个消息,帐内的人轰然沸腾了,相继骇然不语。倒是张白骑脸色一变,已经拿起兵器,掀开帐门,直接登临第二关关头。举眼望去,第一关关头,烽火四起,那关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贼兵的人马,顿时将关头给据守了。而那些剩下来的,都在经历一场艰辛的抵抗。但这种抵抗

    ,已经失去了意义,显得力不从心。关门已经被轰开,贼兵一半据了关口,一半继续向着第二关杀来。一路上,那些跑不及的山贼,顿时成了吕布军发泄的对象。

    吕布,以他自身的强悍,振奋着每一个士兵,使得士气升腾,在逆势之下,破去了第一关。现在,吕布以他摧枯拉朽之势,没有在第一关停留片刻,带着人马,眼看就要杀到第二关关下。张白骑整个身子一震,举起手中长枪:“立即关闭关口,组织人马抵抗!”第一关守关喽不下三千。他们在贼兵攻破关口的那一刻,虽然有些跑了出来,也已经到了关口之下,但张白骑不能放他们入关。如果放了他们,他们身后的贼兵也势必跟着蜂拥而上,这是张白骑绝不愿意看到的。

    好在,利用关下溃散而来的人马还可以勉强阻拦吕布一阵,而他,则可利用这段时间从容布置守卫。当然,也不是说他在这之前没有丝毫的准备,恰恰相反,他在这之前已经在第二关屯驻了五千多的兵马。而第二关,也因为关后地势较为宽阔,这才好让他在关后扎营。一声号角响起,各帐人马也都纷纷出来,往关口占据,准备迎击吕布人马。

    吕布,一路杀来,浑身浴血,也不知杀退了多少山贼,眼看到了第二关关口,他是仰头一声咆哮。随着这声咆哮,他胸臆间的憋闷之气,似乎在这时才稍稍得到了些许的缓解。连日的进攻,在这一刻,也终于收到了效果。既然第一关能攻破,还怕第二关不能到手么?望着城头的山贼们,吕布红着的眼睛更增杀气。

    “杀!”……

    山下的人马,渐渐在第二关关下堆积了起来。看着这些人马,张白骑眼皮也跳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之前胡赤儿率部攻下三关的情形,他心里便是肉颤。原来,三关再险峻,也终会有攻破的一天。胡赤儿攻破的时候,好歹有陈诺在旁解救,若是今日被吕布攻破,又能指望谁人?“杀!”张白骑浑身一震,他知道,如今他谁也指望不上,唯有奋战而已。

    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雷横等十几家寨主当家,他们也帮忙杀敌。在张白骑看来,这真是不可思议,毕竟他们之前还是怕死成那样,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此时倒好,居然冲到前面来了。张白骑迟疑的望了他们一眼的时候,他们其实也知道张白骑在想些什么。雷横开口道:“当此之时,若不能同心协力,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们既然是盟军,便当共同进退,焉能让天王寨一家出力的道理?”

    张白骑没有说话,他只是拔起弓箭来,突突的射杀着那些敢于冲上前来的贼兵。

    雷横等人也不需多做解释,各自带着自家人马,据守关口。城下面的吕布一方,因为攻城器械运输困难,还在山下,没有了进攻利器,一时不敢硬来,只能是远远的对射。等到攻城器械相继搬运上来后,惨烈的攻坚战也就开始了。吕布没有退缩,仍是在前指挥。而他身后的人马,因为刚刚攻破了首关,士气正旺,倒是不用鼓舞,杀喊声比在山下还要厉害。那关头上的各家当家,看到吕布军的气势,也是骇然,早有许多家当家在流矢下丧命。不过,他们此时也已经很是清楚了,以吕布军疯狂的势头,若此时不能加以压制,只怕机会一去不再。而一旦吕布他们杀了上来,他们同样是个死。

    既然都是死,不如且悲壮一点,为战而死!

    为战而死,才是血性男儿所当为!

    “篷!”一支流矢射到雷横胸口,雷横一声闷哼,被这一箭带着的一股大力,砸入了身后的尸体堆上。雷横口吐鲜血,仰头望了一眼苍天,脸上的青筋乱绷,就是使不出站起来的力气。“雷当家!”张白骑看了一眼,立即喝令左右:“快将雷当家抬下去处理伤口!”雷横挣扎了两下,痛昏了过去,被人抬了下去。看着雷横倒下,张白骑胸口的火燃了起来。他一眼,看到了城下的吕布。

    吕布,他手中一张劲弓,已经接连射杀了好几个寨主了,他好像是故意要将他们先给处理干净,以让他们这边群龙无首。“好狠辣的手段!”张白骑鼻子一哼,叫道:“拿弓箭来!”他取了一张大弓,一壶箭,搭上一箭,拉起弓弦,啪,射了出去。灵敏如吕布,久经战场,对于这样的流矢他哪里没有警觉性。然而,这毕竟不是流矢,而扯箭之人正如他一样是有了目标的。这一箭,有如奔雷之势,顿时射到面门。吕布鼻子里一哼,顺着来箭,放出一箭,箭放出之后,身子猛的一矮,低头避让……

    然而……

    “大意了!”

    看着肩膀上插入的那一箭,吕布暗吐了一口气,干脆利落的将之折断。折断丢弃,然后,他的目光傲然的扫视了城楼上一眼。刚才放箭的那人,已经倒了下去,同时,他发现城头上的守兵已经有了混乱的迹象。

    “张大头领中箭了,张大头领中箭了!”……

    “好狠辣的一箭!”张白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射出去的一箭还没有到吕布跟前,吕布居然能够本能的在短时间内回射了他一箭。而他,也因为吕布出其不意的一箭,砰然射中了胸口。一箭,就将他干趴下了。张白骑这一中箭,左右山贼皆都慌乱了起来。不知张白骑生死,焉能继续进行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

    吕布眉头一凝,似乎是看出什么来了。他举起手来,看着自己手中的劲弓,哈哈一笑:“终于被我射中一个有人之人了,看他们的反应,莫非……莫非此人就是张白骑?”他很期待。将弓箭收回,正欲进一步观察。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跑来一人,向吕布疾呼道:“将军,将军,不好了!”

    吕布浑身一震,鼻子一哼:“什么事情?”那人走上前来,向着吕布低声说了几句,吕布的眉头一凝,脸色一黑。旁边,有将军宋宪看出问题,立即问道:“温侯,不知发生了何事?”吕布看了宋宪一眼,不说话,又看了城头一眼,咬了咬牙:“贼人头领已死,天王寨唾手可得,我吕布如何能在这个时候放弃?都给我攻!”

    “是什么消息,居然让温侯都准备放弃了?”吕布不说,宋宪也不知道。

    吕布举起画戟来,向着左右咆哮:“贼人头领已死,都给我攻!”

    “是谁……说我死了!”

    张白骑突然睁开眼,手按着胸口上的那支箭,咬着牙,忍者剧痛,缓缓的爬了起来。张白骑左右等人,其实早在张白骑倒下去那一刻同时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张白骑死了,他们的抵抗还有什么意义?他们,甚至在张白骑倒下去的那一刻,同时看到了死亡。斗志,也因张白骑的倒下,突然崩溃。然而,当他们已经灰死的心在看到张白骑睁开眼,手按胸口,缓缓爬起来,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重重喘了一口气。这口气,差点把人给憋死。

    “张大头领没死,张大头领没死!大家可以放心了!”

    是的,是可以放心了。众人在听说张白骑没死,皆都乐坏了,战斗的意志也随之上来了。那城下,吕布捏紧的拳头,在看到张白骑重新爬起的那一刻,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他眼睛里的神色,跟着黯然了下去。也许是看到有更多的人死了,也许是看到对方的士气又上去了,吕布犹豫了片刻,终于是轻吐一口气:“撤!”

    “撤!”

    吕布的人马缓缓的撤了下去,撤出了天王寨。

    谁也不会想到,局面会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那屹立在第二关关头上的张白骑,他在看到吕布人马撤下去的那一刻,笑了:“撤了!撤了!天王寨保住了!”他一笑,身心也放松了下来,方才觉出胸口的剧痛,方才发现手掌心的血渍,他脑袋跟着晕眩,这次,他倒了下去。

    “张大头领!”“张大头领!”……

    天王寨暂时获得了安定,吕布,却不得不面对更坏的局面。

    本以为,他动作够快的,不过一月就解决了关中左右的绿林,只剩下最后一个天王寨没有拿下。而这次他出马,对天王寨也是势在必得。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未下天王寨,长安就来了人。

    张绣以右将军、万年侯李蒙,统兵两万屯驻陕县。这个消息其实吕布早在这之前就已经得到,不过,他还侥幸的想要在李蒙出手前先行解决了天王寨。然而,天王寨打到一半,李蒙的人马突然就到了陕县。且,他到了陕县后,居然没有喘上一口气,就传出要派兵攻打绿林寨的消息。如今,绿林寨是他吕布的根本,离陕县又近,若是李蒙发兵攻打此寨,形同于断了他的后路,这叫吕布如何能坐得住?

    本来,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吕布因为射倒了张白骑,还道张白骑已经被他射杀,那么只需这边再加一把力,也完全可以在吞并了天王寨之后,再掉过头来对付李蒙一部人马。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白骑最后居然再次站了起来,再次调动了天王寨的士气,使得他顿时面对进退两难的局面。在此之时,如果选择继续攻击,有可能将天王寨拿下。可若是天王寨死守,那该怎么办呢?那就得必须面对绿林寨失守,而天王寨久攻不下的局面。如此一来,他前后失据,是最坏之局面。吕布当然不能拿自己的退路去赌,只能是转而放弃天王寨,回师绿林。

    吕布一回到绿林寨后,也立即接到了李蒙那边的战书。

    吕布看道战书上‘不降便战’的字眼,心里老大不舒服,拍案而起:“好个李蒙,以前不过一小小校尉尔,今日得了势便

    不把本侯放在眼里,本侯倒要看看你这厮有何能耐,居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要战,本侯奉陪到底,怕你不成!”

    吕布决意要战,厅下人等都没有开口,各自思谋着。眼下,除了吕布带来的本部一千人马没有伤及根本,其余人马多是从其他各寨收拢过来的,打天王寨时损失了千数不计,现在总计人马也有七八千的样子。这些人马数量上不及李蒙的三成一,而质量上更加是没法比,实在是悬殊太大。一个是西凉军组成的精锐,一个则是土匪混成军,真正能用的不过吕布手底下的那张王牌并州狼骑,可也不多,不过数百人的样子,如何能战?

    “这个……”

    魏续首先开口:“温侯,是否要三思而行,我等……”没等他‘等’完,吕布开口骂道:“等个屁!本侯说战,谁敢不战!若再有二言者,杀!”这声够响亮的,魏续红着脸,没法继续劝解,只能是拱了拱手,与诸位将军一道,向吕布称道:“愿遵温侯令!”吕布鼻子一哼,方才火气消了些,坐回蒲席,让人执笔,回了李蒙一封书信,说明愿意奉陪之意。吕布随即又问了些粮草的情况,方才想到一事,问宋宪:“成廉他怎么样了?”

    宋宪笑道:“攻打天王寨时,成将军被一块飞石给砸中,当时吐血晕眩了过去,还道死了呢,幸好抬回来后还有一口气在,如今就在下面将养着,也醒来过了,想来亦无大碍。”吕布听来,稍稍松了口气:“成廉没事就好!”他刚刚一句说完,那厅外立即传来一声大笑。吕布眉头一皱,心下大恶,骂道:“是哪个混账,何故在厅外喧哗,来人,给本侯抓来!”亲兵就要应诺,不想那笑声到了厅外突然顿住,一道人影闪了进来。众人惊疑一声,还道何人如此大胆,却见那道人影连忙叫道:“温侯莫急,温侯莫急,侯成这里有大喜!”

    “原来是侯成那厮,整天跟个猴子似的窜来窜去!不过,他不是在山下守寨么,怎么到了这里?”

    厅下诸将都是有了这个疑惑,吕布同样也是眉头一皱,鼻子一哼。想来若不是因为他说出有大喜,便要喝叫亲兵将他给拿下了。吕布手一挥,说道:“放他进来!”同时问道,“侯将军所言的大喜,到底是何喜,速速道来!”侯成巴巴的跑上前来,与吕布说道:“自然是大喜,温侯请看!”侯成一面说着,一面跟变戏法似的,从着袖子里捧出一方木盒来。“这是?”吕布狐疑的接过来一看还没有开口,倒是侯成走上前去,为其打开了盒盖。顿时,一方印信出现在了吕布面前。

    吕布眼前一亮,拿起来仔细一看,惊讶道:“河南尹……之印?”

    “河南尹?”

    坐下众将都是身子一动,互相对视了一眼。部将郝萌首先开口:“河南尹?怎么可能?想来如今天子都在长安,长安脚下的郡长才能称‘尹’,如何现在还有这样的印信?莫非,莫非这是天子蒙尘,在从洛阳迁徙长安途中,某位大员丢失的印信?”“不错!有这个可能!”部将曹性立即接口。但他刚刚说出,又有部将魏续连忙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如何几年前丢失的印信现在才被找到?我倒是听说王司徒在时,他为了招抚河北上将陈诺,曾赠予陈诺将军河南尹之职。如果我猜得没错,侯将军手上是不是应该还有一方印信?”

    他此话一说,众将都把眼睛看向侯成,

    侯成嘿嘿一笑,立即又拿出了一方木盒,交予吕布,说道:“魏将军说得没错,的确还有一方印,且这方印还是一个亭候印。”

    “陈国亭候?”

    吕布看着第二方印,眼前一亮,同时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方印!本侯听说王司徒当初听了李肃的意见,为了收拢陈诺之心,不但将从坞救来的陈诺父母都给送了回去,且还给他以河南尹之职,好让他光明正大的占领偃师之地。同时,他还赏赐了陈诺一个亭候之爵,这个爵位,就是我手上的这个‘陈国亭候’。不过,我在李肃那里曾听说,他带了王司徒的旨意虽然许了陈诺一个河南尹还有陈国亭候的爵位,只是因为在半途上丢失了这两方印信,这才让陈诺最终是落得有名无实。哈哈,没想到他丢失的东西,居然这个时候出现了。只不知,侯将军你是如何得到的?你可知道,你立了大功了。”

    侯成一笑,连忙说道:“温侯,说来也巧,这两方印还是小的部下在半路上从尸体堆里无意中得来的。”吕布一听,眉头一皱:“哦,是吗?那么看来应该是有些时候了,如何他现在才交出来?”看到吕布脸色不好,侯成心里咯噔一跳,随即说道:“是是!那小子本来还一直当宝贝似的藏在怀里,是末将今日从他身上无意间得来,从他口里问出才得知的。”吕布鼻子一哼,也不理会,把玩着这两方印信。

    部将宋宪嘻嘻一笑,说道:“那个,恭喜温侯,贺喜温侯!”

    吕布抬起眼来,看了宋宪一眼,问道:“喜从何来?”

    “喜从……”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宋宪面部保持着微笑,同时笑道:“温侯,听说如今陈诺已被袁绍调回了河北,此前他经略的偃师等地,已是无主之地,温侯若是持这一方印,领河南尹之职,将河南一地纳入手中,岂不是名正言顺?而且,如今又多了一个亭候爵位在身上,岂不是爵上加爵,喜上添喜?”

    吕布将印信放回木盒,说道:“河南?哼,要是董贼没有将洛阳给烧了,本侯去理理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如今,河南之地遍地疮痍,先是经过盟军战火洗礼,后又遭到李、郭汜、张济三家荼毒,如今的河南之地还有些什么?别告诉本侯偃师不错,哼,你们也不想想,那偃师繁盛的时候是因为有陈诺在,而陈诺为了经略偃师,那是投了大的本钱,别说他在偃师呆了不久,尚未将偃师发展起来。且说他这一去河南,人马都带走了,偃师能剩下什么?河南还剩下什么?陈诺当初之所以能经营河南,那是因为他身后还有一个袁本初在支持着他,若是换了我等过去,谁来支持我?至于这个侯爵……呵呵,小小一个亭候又怎能放在本侯眼里?你们可别忘了,本侯这温侯爵位,乃是县侯一级,岂是他一个小小亭候可比?”

    这些话将宋宪说得一呛,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退了回去。吕布又看了眼前印信一眼,嘿嘿一笑:“不过当陈诺知道他的印信落在了本侯的手上,不知他是什么反应?”

    ……

    ……

    李蒙的战书送来,本是准备吓唬吓唬吕布的,好叫吕布知道厉害,知趣滚远点,只是李蒙也没有想到,吕布回话的态度居然是如此的强硬……

    “啪!”

    李蒙一击木案:“好个三姓家奴,本将军给你面子你不要,那好,咱们就在战场上相见!”

    双方约定了时间,约定了战场,时间一到,两家见面。

    战场上墨云滚滚,杀气震天。

    吕布一骑在前,遥看李蒙人马,嘿然一笑:“李蒙小贼,今日本侯就让你见识见识并州狼骑的厉害!”他说的并州狼骑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在前冲锋的不过是从各寨收拢来的山贼人马。吕布挥动画戟,战鼓轰隆,数千人马立即咆哮着杀了上去。对面李蒙一看,眉头一皱,哈哈大笑:“这,这就是吕布的人马?”

    山贼,且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山贼,能摆出什么好看的架势?跑起来,自然是贼里贼气,没有阵型。李蒙一阵笑完,立即挥兵:“杀!”轰隆隆,数万的西凉人马,正面冲来,引起的气势有如山崩。

    吕布身后,将军魏续上前来,在他耳后说道:“温侯,这一战能有胜算么?”吕布摇了摇头:“这一战,我军必败无疑!”“这……”魏续整个身子一愣,“那……那温侯为何还……”吕布一笑:“我要战,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给李蒙点厉害看看罢了,让他知道我吕布绝不是善辈。当然,我战,也是在试试李蒙军的战力,看我有没有胜的可能,如果有那么一点点,本侯也绝不犹豫将我并州狼骑也拿出来。可是如今看来,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了,那么,我们只能牺牲这些小毛贼,让他们给我们打掩护,我们才能从容的撤出去,躲过李蒙的眼线。”

    魏续一愣,心下沉默:“原来将军为了出一口气,宁愿牺牲这些山贼,也要赌上一把。将军这么做,看来他是已经早有了他自己的打算了,只不知,他最后准备带我等去往何处?”

    魏续这里想着,突然耳边只听吕布一声喝:“走!”

    “走?去哪里?”

    眼看前方的战场出现了崩溃的势头,吕布身后诸将其实早已经动容。本以为,到了这个局面了,吕布大概是要他们拼了。只是没有想到,吕布最后会给他们一个‘走’字,虽然许多人都不能够理解,但最终还是接受了。对于无谓的战斗,他们也不情愿。吕布挥动画戟,嘴上说道:“当然是……出武关!”

    “出武关?温侯难道是准备投效袁公路?”

    吕布反问道:“有何不可?想董贼在时杀袁公路叔父袁隗一家满门,而董贼又是被本侯所杀,袁公路自然没有不感激本侯的道理。本侯去投他,他焉能不接受?”

    决意出武关投奔袁术,其实也不是吕布临时起意,早在回绿林寨时就已经考虑到了。他知道,李蒙一来,若不能将之击溃,那么他以前的雄伟大计都不能实现了,只能是转而投效一方势力。而他思来想去,想到了袁术。

第九章:臧霸拜山

    “哼,我昌霸如何会输给你这小子!”

    眼看着陈诺手中一杆长枪撤了出去,昌霸刚刚站起的身子,望着后方一跳。UU小说同时,他眼睛里爆出一股狡黠的杀意,就要抬起手给陈诺一刀,轰,一刀出手,直击陈诺面门。而实际上,陈诺此时跟他相距不过小半丈的距离。先前一刻,陈诺将他击下马背,他和身倒在尘埃了,是陈诺将他扶了起来。而陈诺在此有言,只要打赢了他,他不会再为难他,必会放他走。

    可是……

    昌霸输了,心里却不服气,突然暴起了杀着。

    “主公小心!”“将军小心!”“啊~!卑鄙之徒!”……

    “若是违言……”

    “有如此石!”……

    谁会知道,昌霸会违背自己先前的誓言,暴起伤人!

    如果,陈诺不是陈诺,或者说陈诺相信昌霸是个信守承诺之人,陈诺将他扶起后,或许会毫不戒备的面对他。但陈诺,总归是陈诺,他在狡诈的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对于他人又岂能毫无防备之心?更何况,面对昌霸狡黠的目光,他心里早就有了某种惕然。这种惕然,遂使得他在对方抬手挥刀的那一刻,手中长枪亦是电蛇而出。

    “呜~”

    带着一口劲风,径直爆了过去。昌霸手中刀,陈诺掌里枪,刀枪相碰,轰然而鸣,砸出一团火花。“蹭蹭蹭!”陈诺倒退两步,看着握刀的手臂颤巍巍的抖动着,眼睛里目光遽然一缩,同时胸腹激荡,哇的喷出一口血来。“主公!”“将军!”……典韦、太史慈、高顺,一个个眼睛暴起,怒意升腾,相继拔出兵器。陈诺回头低喝一声:“都退回去!”随即嘿嘿一笑,吐干净了嘴里的血丝,嘿然的看着昌霸:“昌头领,不错不错!要不要再来?”

    陈诺在此之前虽然对昌霸保持了足够的警惕性,可他也没有想到,昌霸一刀暴起,居然力道如此之雄浑。想来他在当时情况下能够保命已经很是不错了,至于吐血,等会再让他吐回来……

    看着陈诺吐血,昌霸心里小有得意,虽然一击没能砍杀了他,好歹找回了点场子。他身后的一帮喽们,或许是早已习惯了昌霸的无赖,或者根本是是非不分,看到昌霸打得陈诺吐血,那是轰然吼叫起来,为着昌霸加油。昌霸好不得意的抖动身躯,听到陈诺说话,立即应道:“你这厮也不赖,居然敢给我装神弄鬼,让我吃了这个苦头。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呼,一刀望着陈诺胸口斩去。

    如今,他两人的马先后被对方斩杀,只能是步战了。

    陈诺再次一笑,既然扮猪吃虎是不可能了,倒要给他点厉害看看。一杆长枪,霎时在他手中如有神助,枪花抖动,径直望着昌霸面门扑去。两个人,一个刀使得噗噗出声,一个枪砸得呜呜直响,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陈诺身子配合长枪,上下闪跃,灵动非常,而昌霸手中刀,就像是他巨人的身躯,一步一个脚印,稳如磐石,倒是一时难分伯仲。

    十数个回合下来,陈诺嘴角一翘,也已经了解了一些……

    “咦,这厮力气虽然是大,奈何使来使去都是那三五刀,根本就没有什么新意啊。”

    “而且,这家伙只顾前不顾后,他后面就是一个大大的空门啊,要是……”

    陈诺当然已经发现了昌霸这个弊端,他的眉头一挑,故意与昌霸说道:“昌头领,要不我们就不打了吧,反正你也输了我一场,放我过去得了。要是再打下去,只怕你还得输啊。”“哇呀呀!放屁!”昌霸咆哮起来:“吃我一刀!”囫囵一刀,带着劲风直劈陈诺面门。陈诺举火撩天,格了他一刀,随即嘿嘿一笑:“是真的要输呢,咱们还是不要打来,不然等会昌头领不好看!”“哼!”昌霸懒得理他,手中刀又是直线斩下。陈诺一摇头,叹道:“这是何必呢,难道昌头领你非要逼我出手伤了你?罢了,我可提醒你一声,小心屁股!”

    “小心什么?”

    昌霸刚刚问出,突然觉得不对,陈诺怎么绕不见了?他脑后风声,顿时心下一紧,知道坏事了。只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屁股吃痛,痛得他哇哇一声大叫,手上刀丢了,抱着屁股就跑:“痛煞我也!”陈诺身后典韦等人一看,皆都是一愣,随即都是忍俊不禁的哈哈笑出声来。陈诺收回了长枪,这时昌霸已经跑了一圈回来,指着陈诺大骂:“你……你……”陈诺无辜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呵呵,昌头领现在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吧?若继续打下去,我只怕会一个不小心再伤了昌头领你呢。这样……不好吧?”

    昌霸鼻子一歪,叫道:“不行!除非你破了我十二枪阵!”

    “十二枪阵?”陈诺微微一愣:“小小一个山寨居然还摆出了一个什么阵法,罢罢,我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十二枪阵是个什么玩意?”陈诺心里打定主意,嘴上说道:“这不好吧?昌头领你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可是,这一阵若我还输了,我便放你过去!”昌霸话刚出口,陈诺还没有说什么,他身后典韦等人皆愤愤不平的叫了起来:“不要理他,他若再不放行,我等杀过去便了!”

    陈诺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昌霸:“昌头领这句话可是说准了?要是再反悔呢?”

    “接招吧!”

    昌霸手中刀一挥:“列阵!”突然,从着他身后冲出来十几个手持长枪的喽。不过这些喽皆抖身穿皮甲,跟其他喽都是有些区别的,且从他们雄壮的身躯来看,也不是一般的喽。看来,这什么十二枪阵,应该是昌霸的最后杀手锏了。陈诺紧了紧手中枪,一动不动。那十数人,也已经将陈诺围在垓心,包着陈诺团团转。

    陈诺眉头一紧,看他们握枪的姿势倒是中正,跑转起来阵型不乱,应该是经过练习的,且还算熟练,要对付起来有点麻烦。不过……陈诺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对自己有信心。他长吐一口气,对着昌霸说道:“好吧,陈某……接你招便是。不过,千万记住你的承诺,我虽然脾气好,但凡事不过三,三次后若再反悔……”

    陈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持枪立在当地,缓缓的集聚着气势。

    呼呼呼……圆阵还在继续转动着,且他们手中的长枪露出的寒芒,如剑光一样射到陈诺脸色。陈诺……闭眼感受着阵法的波动。这时,陈诺身后典韦诸人都是不愤,大骂起来:“这厮不要脸,将军不需理会!”

    但陈诺没有发话,他们始终也就不好动。

    陈诺动了,睁开眼来:“咦!昌头领你为何还不走?”昌霸撩起刀来,嘿嘿一笑:“某乃此阵阵眼,当然不走。”

    “无耻!”“耍赖!说好的十二枪阵呢,如何又多出了一人来?”……

    顿时引起了一片大骂之声。这家伙,的确够无耻的,三战已经两败还不知羞,就连这样的场子还要凑然闹。陈诺没有理会,听来一点头,一笑道:“既然这样……”忽然一动,跨步而出。长枪,电扫而去。一枪,直击昌霸丈八的身躯。这下太突然了。陈诺本来人还在说话中,身子已经跨出丈外。而他本来灵敏的身形,加上忽然的暴起,顿时给了昌霸一个措手不及。昌霸眼睛一起,看到一枪扫来,呼吸一个急促,本能的举刀要挡。但……但是,陈诺手中长枪如扫败叶,扫到他,他这败叶顿时被席卷而去,远远的抛掷而出。

    “敢尔!”昌霸的身子砰然砸在了地上,威胁的话方才说出一半。

    昌霸落地,众人一阵惊呼,这太突然,太速度了。陈诺放倒昌霸,根本就没有再去理会他,接着手中枪,如长蛇般扫落。阵外的十二人,在这片刻间,就有一半人与陈诺手中长枪过了一招。除了两三个被陈诺长枪扫中,轰出了场外,其余人都得到旁边人的及时救护,遂使得陈诺没有讨到太多便宜。陈诺退了回来,心下同时大骇:“这些家伙看来不简单,有两下子!”

    就在这时,那被打出场外的两三人皆都重新加入阵中,一旦进入,居然是脚下不停,包着陈诺转动。好像,他们就一直在那里未曾离开。而陈诺,他身居阵中心,八面都是敌人,耳边风声呼呼,此时不得不小心应对了。“呜呜呜~”十二杆枪同时向着阵中刺来,刺向陈诺,陈诺压力倍增。但他仍是毫不犹豫的再次闪电出击,一杆枪,望着八面而扫。

    然而……八面都是敌人。

    陈诺手中一杆枪虽然已经很是快了,终于……还是慢了半拍……

    “主公!”“将军!”……

    陈诺肩背连遭了两处枪刺,痛得他额头上汗流滚滚。同时,一股怒意升腾,无法压抑,使得他仰头咆哮:“死!”他身子跳动起来,欲要来个一枪扫八方。然而,密集的枪雨本就层出不穷,接连而来,就算是陈诺出手快捷,也终不是对手。一股死亡的压抑,逼得陈诺再次咆哮:“死!”然而,十二支长枪,有如毒蛇一般,望着陈诺周身密集钻来。

    陈诺,感觉到了从未有的有心无力……

    “难道,我这就要败了么?”

    “主公!”“将军!”……

    典韦、太史慈、高顺齐齐伸手,欲要拔出兵刃。然而,不等他们有任何动作,场中又是有了变化。那阵中的昌霸,被陈诺扫了一枪,此时也早已爬了起来。看到陈诺被长枪逼得急迫,他是嘿然一笑,举起了手中大刀,指着陈诺:“小子,让我来结束你吧!”“呜!”一口刀,不伦不类的砍出,砍向陈诺后背。

    陈诺,听到昌霸在身后说话,心里顿时一喜。这小子

    早不来晚不来,此刻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这一来,挥刀往中间一插,那本来密集的阵型,因为要顾及到他的存在,自然要稍稍让出些道儿来。这一刀插入,其余枪往旁边撤走,陈诺顿时感到压力遽减。一旦让他缓上一口气来,手中长枪顿时一扫,大喝一声:“去!”

    枪出如风,望着密集的枪雨林里席卷而去。本来就松懈的枪雨,被陈诺长枪一刮,顿时不由自主的望着旁边扫去。于是,那原本被昌霸手中一把刀挤出的一点地儿,顿时被这阵枪雨一扫,又给掩埋了回去。昌霸手中一杆刀忽然感觉到危险,想要回撤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转而挥动,向着枪雨中猛磕,哇哇大叫:“好啊,你们都是不想活了,居然拿枪指着爷爷!”

    也是冤枉,那枪阵中的十二人,都是因为被陈诺一杆枪给卷了进去,这才身不由己的望着他手中刀上磕去。他们此时被昌霸一骂,顿时泄气,赶紧将枪往回撤去。只是这样一来,阵中的陈诺也就得到了充足的喘息之机。眼见情形有利于他,他是二话不说,手中枪暴起,望着当面一人杀去:“枪花出海!死!”

    枪花出海是他百鸟朝凤的终极杀手锏,此时在急迫之中,迫使他不但不使出来。难得有了喘息之机,若不能因此先斩杀一两人,只怕还得有麻烦的。那被陈诺一枪罩着的小喽,手中枪根本来不及还击,忽然看到眼前层出不穷的枪花,只觉眼睛特晕,等到他反应过来,早被陈诺一枪挑起,砸了出去。

    杀退一人!

    再接再厉。陈诺长枪没有停歇,又是横扫一人,将其砸出:“死!”那人被一枪刺中,抛得远远的,死了。死两人,枪阵不能及时得到补充,无力为继,自然也就被陈诺破了。陈诺跳出重围来,方才举枪乱扫,长枪刮得呜呜风起。

    从昌霸举刀加入,再到陈诺暴起突围,说起来好像是千言万语,其实不过一瞬之间。而就是在这一瞬之间,遂使得外围准备拔刃出手的典韦、太史慈、高顺等人皆都松下一口气,悄悄的退了下来。

    昌霸哇哇大叫,眼看着陈诺出了阵,这才知道是自己碍了事,让陈诺有了可趁之机,都怪自己手痒。不过,他当然不会怪自己,反而责备起那些布阵的人。陈诺见好就收,哈哈一笑:“怎么样,还要打吗?”昌霸眉毛一耷拉,说道:“还打个屁,十二枪阵要十二人才能运转,如今都少两个了,如何还能行?”陈诺取笑道:“那还不有昌头领你嘛,虽然加起来还少一个,但是将就将就着说不定还是能行的。”昌霸苦拉着脸,一句话没回,将那剩下的十人都呵斥下去:“饭桶!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回头宰了你们!”

    陈诺苦笑一声:“既然昌头领都不愿意打了,那么是否可以兑现头领之前的承诺,放我等过去了?”昌霸收起刀,点头道:“这是当然,我昌霸说出去的话,等于……”

    “放屁!”

    “是谁在放屁?”昌霸脸都红了,没有找到‘放屁’的人,只能是转而看向陈诺,嘿嘿一笑:“陈将军的本事某今日算是领教了,佩服佩服!难得将军你路过某寨下,某虽然别的没有,但这水酒还是有两盏的。不如这样,将军且请入某寨上喝上两盏酒,咱们尽兴尽兴,之后某再送将军等下山如何?”

    “这个……”陈诺眼睛一笑:“这个合适吗?我看还是没这必要了吧?我这里可是要急着赶路的呢。”昌霸眼看陈诺迟疑,连忙收了刀子,手拉陈诺:“路要赶,但也耽误不了吃酒,你今儿要是不给某这个面子,将来传出去还说某太过小气,就连一盏水酒也舍不得招待将军,你这不是成心要让天下人看不起某吗?”陈诺赶紧一笑,说道:“如此,就叨扰了!”

    他身后,典韦等相继走上前来。

    太史慈偷偷跟陈诺说道:“慈早闻这昌霸不是个东西,经常行反复之事,先前你跟他比斗,慈没来得及提醒将军,本来还指望他能信守诺言。如今看他三番五次都在推诿,还要请将军上山,只怕这厮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将军万万要小心。”

    高顺也走了上来,说道:“这厮此时请将军上山,莫非是行那灭口之事?毕竟他在将军手上连败了三次,又怕将军以后说出去坏了他的名声,恐怕对将军你没安什么好心呢。”典韦脑子最简单,先前还没有瞧出破绽来,此时听他们一说,顿时一惊,说道:“那我们还上去干嘛,不如趁机杀出去便是!”陈诺摇头一笑:“这些我都懂,可此时杀出去,面对贼人的数万兵马又有几成胜算?如其这样,倒不如来个深入虎穴!尔等且不需多言,一切见机行事。若他果真想要食言,便怪我不得。你们,且各自机警点就是了。”

    典韦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点头:“主公(将军)放心!”

    这时,昌霸已经回转身来,拉着陈诺的手臂笑道:“快走快走,将军磨磨蹭蹭的要走到几时?”此时的昌霸倒是去了那一身的戾气,笑起来颇为可亲,若是别人,或许对昌霸早已经放松了警惕之心,然而……陈诺始终记得《后出师表》有言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这昌霸,史上也称昌,就是眼前这人。

    曹操对于昌霸,那真是头痛。何则?据记载,曹操曾抓了昌霸数次,可昌霸呢,抓一次反一次,可见其心之不可驯服。便是人家孟获七擒最终也是真心降了诸葛亮的。可这厮倒好,至死也是一心反到底,最后人家曹操实在生气了……孺子不可教也,咔嚓一刀,将他剁了。

    陈诺,在此之前还道这个昌霸不过同其名,不是曹操头痛的那个,可被他屡次食言而肥,也终于让他心生惕然,恍然想到了‘五攻昌霸’的典故。既然碰到了,陈诺一时又不能马上得罪他,只能是且忍且耐。毕竟在他心里面,到底还是存着那么一点侥幸之心的。

    就算是要战,不到最后一刻岂能轻易拔刀?

    一路到了昌霸大寨,入了聚义大厅,分宾主而坐。

    陈诺一路而来,也见识了昌霸寨的风光,比起天王寨来不遑多让,不亏是数万人的大寨子。

    只他们刚刚坐下,来不及叙话,厅外一人进来,向昌霸说道:“报!山下一人自称是臧霸的求见!”

    “臧霸?”

    昌霸微微一愣,说道:“这是何人,我从未听说过啊?拿帖子来!”拜山帖落入昌霸之手,昌霸看了一眼:“泰山臧霸?”仔细想了想,眼睛一转,立即道:“快请上来!”陈诺这边等了一时,方才只听厅外一声哈哈,一人带着两壮士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是长声说道:“某泰山臧霸,久不在州里,想必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某听闻这泰山间也有一‘霸’,故而来见!”

    昌霸,臧霸,都有一个‘霸’字,倒是霸气侧漏。昌霸听来,哈哈一笑,立即从席上下来,说道:“我听说曾有一人,黄巾起时,在徐州陶恭祖麾下为将,从陶恭祖破黄巾乱贼,因而得骑都尉一职,不知可否是壮士?”

    臧霸听来,眼前一亮,点了点头。正欲开口,然而……陈诺又走了过来。

    陈诺先前还不确定此臧霸就是彼臧霸,不过听到陶谦之名,也就立即确定了。臧霸,就是以破黄巾起身,黄巾之后,又聚拢人马,收兵开阳。其人能耐不小,先后受到刘备、吕布、曹操等人重视,官渡之战时,为曹操据守青州,也是一方之霸。陈诺有意要接纳他,也不跟昌霸打招呼,便即走上前来,接着昌霸的话头,说道:“又有一人,少年之时,父亲为县狱掾,据法不听,太守收而欲杀之。其人乃与门客数十人,击而夺之,遂与其父亡命东海,由是以勇壮闻,不知……是否在下?”

    “你……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此事?”

    说起来,臧霸干这件事情时不过十七八岁,也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一次壮举,常常以此为傲。不过,他刚刚到这里,此事遽然被人再次提起,不免心生警惕。陈诺连忙向臧霸一拱手,说道:“鄙人武威陈诺,草字然之……”

    “陈诺?”

    臧霸眉头皱了皱,忽然又打量了陈诺一眼,说道:“陈诺之名最近一阵子我倒是经常听人提起过,不过人家说起来都是河北陈诺,不知……”陈诺一笑:“鄙人正是河北袁本初麾下渤海太守、青州督军陈诺,陈然之,别无二家。鄙人之所以提起武威,那是因为武威是鄙人老家。人不能忘本,虽然‘河北陈诺’闯出了名头,但‘武威陈诺’,不敢或忘,是以提之,还望见谅。”旁边昌霸也笑道:“你不需怀疑,适才我已经在山下试过手了,一次也没有占到便宜。哈哈,要不臧兄……你也与他过过手,试试他是否就是那传说中的河北上将陈诺陈然之?”

    臧霸仔细打量了陈诺一眼,说道:“如将军刚才的一番话,倒是让人无可挑剔。鄙人泰山臧霸,草字宣高,这里幸会陈将军了。虽然我能信得过此陈诺即彼陈诺,不过难得有这个机会,霸倒是想要领教几招,还望将军能够赐教一二!”

    臧霸说着,立即退后一步,缓缓拔出刀来。

    这刀,也是一把大刀,厚背。昌霸看在眼里,嘿嘿一笑,想到了自己手上那把。不过,他不知这个臧霸到底有几斤几两,能否将陈诺打败。

    陈诺呵呵一笑,拱手道:“既然宣高兄如此说,我若不动手,就是瞧不起人了!”陈诺说着,伸手道:“取我枪了!”他身后,典韦从一名亲兵手里拿过了那把貔貅铁枪,交到了陈诺手上。陈诺肉掌缓缓摸过枪杆,方才连连退后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这大厅倒是颇大,足以让两个比试一番。他两个,

    既然决意交手,也就都没有说话,举目以对。

    “请!”

    “请!”

    刀光起,如匹练。

    长枪走,如腾蛇。

    “喝!”两两相战,顿时厅中处于一片肃杀之气。刀光,枪刺,纵横而走。昌霸嘿嘿一笑,向后退了几步,心里却道:“这个臧霸,他此来何意,难道就是因为想见识见识我这泰山一‘霸’?此事,荒唐!不过,也好,我虽略闻其名,但并不知其实,正好借陈诺之手试试他的底子!”就在这时,那厅下跑进来一人,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昌霸听来,脸上那一丝笑意顿时被抹去,转而恶狠狠的看了臧霸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他低声向那人吩咐了两句,那人稍稍一错愕,也即点头,拱手下去了。

    谁也不知,就在那人下去时,太史慈身子也是一动,借着众人眼花缭乱之际,往厅外走去,紧跟上了那人。

    厅上,并没有因为这一小插曲而停止比试,陈诺与臧霸两个各使出浑身力气,挥动着手中兵刃,片刻不停。斗了一时,臧霸心里也开始惊咦起来:“想不到这陈诺倒是颇有本事,一手枪法虽然还不算娴熟,但若假以时日,必然大成。便是此时,我若不能小心应对,只怕要败。”陈诺心里却是想着:“臧霸的确有两手,我想要赢他非使出杀手锏枪花出海不可。只是这是杀招,没必要对他。”陈诺心里这么想着,手中一撤,收回长枪:“宣高兄刀法精湛,鄙人若要取胜,难!难!难!不如咱们就点到这里,将来有机会再行比试,你看如何?”

    臧霸暗暗抹了一把汗,其实刚才陈诺要是继续进招,只怕他也未必抵挡得住。他也知道陈诺这是在众人面前给他留面子呢,心里也是感激,收回兵刃,连连点头:“陈将军枪法乃某平生罕见,佩服佩服!将来若有机会,定然要找陈将军再行比试。”

    那旁边昌霸心里早骂开了:“陈诺这厮明明还藏着一手,居然没有使出来。我还道让他趁机将他伤了,倒省得我来动手。”眼看他两个都在看着他,他这个做主人的连忙哈哈一笑,将他二人一左一右请坐下去。不时,准备的宴席也陆续的摆了上。席上,酒水倒得哗哗响。等酒水斟满酒盏了,昌霸端起盏来,哈哈笑道:“二位一个自平原而来,一个自徐州而来,远来都是客,某无以为敬,请二位满饮此杯!”

    昌霸说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陈诺和臧霸二人也端起盏来,眉梢不觉轻轻一颤,方才作势要喝。

    “慢来!”

    太史慈突然走了出来,从陈诺手中夺过那杯酒,与陈诺说道:“将军,得罪了!”随即将酒盏举起,出席而来,捧到昌霸面前,说道:“此地昌头领身为主人,可否容慈斗胆,借花献佛,先敬昌头领一盏,昌头领你且满饮此杯,如何?”

    “如何?”

    这两字,就像是一杯毒酒,让昌霸脸色顿时作变。

    昌霸放下自己手中酒盏,瞪视着太史慈,吞声道:“这位将军,你太客气了吧?是否我不喝,你也要逼我不成?”随即转头看向陈诺,呵斥道:“陈将军,你平时就是这样管束部下的吗?”陈诺脸上一动,笑道:“这个……昌头领你还不知,这位壮士乃东莱太史慈,表字子义,目下白身,非是某帐下将佐。”昌霸鼻子一哼,瞪视太史慈:“既然白身,还敢如此放肆,还不速速退下?”

    太史慈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我敬酒也分身份尊贵,那好吧,既然这盏昌头领你不喝,那只好请……对了,厅外好像有条狗,不知昌头领可否让人将其带上厅来?”昌霸鼻子一哼:“你想干什么?”看了陈诺一眼,见陈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这个做主人的倒是不好小气了,方才手一挥,让人将厅外那条狗牵了上来。

    太史慈捧着这盏酒,对着狗,说道:“这位狗兄,我敬人酒人不喝,嫌我身份不够,我倒是觉得呀你这身份跟他身份倒是挺合适的,不如狗兄且代饮一盏,可否?狗兄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好吧,狗兄请!”

    “嗤!”一盏酒倒在地上,起来白沫。

    “他刚才说什么?什么狗兄?”昌霸听到太史慈的话,肺都气炸了,只差没有发作。

    他没有发作,狗兄却是发作了……可怜狗兄舔了一口水酒,当即惨叫几声,翻了两下肚皮,就口吐白沫,死翘翘了。

    “这……酒水里有毒!”

    擦擦擦,拔刀声响了起来。陈诺身边,立即围着典韦等人。但陈诺,仍是未动,其实他在太史慈伸手夺他酒的那一刻,就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诺,拿眼瞧向昌霸。昌霸,脸色黑了下来。与此同时,坐下臧霸看了看盏中酒,将酒水往地上一泼,同时起了翻滚的白沫,显然跟刚才那白沫同出一辙。

    “也有毒!”臧霸身后两个壮士脸色一变,随即手按着刀,保护在臧霸身边。

    臧霸,神色不变,抬起头来,看向昌霸,缓缓开口道:“我臧霸因昌头领你与我名字里同有一‘霸’,又久闻昌头领你的大名,故不远从徐州跑到贵地,不过为谋求一面罢了。然则,昌头领你的待客之道实在让臧某不爽。你,是不是要给臧某人一个解释?”

    “啊哈哈哈!”

    昌霸脸色瞬息数变,此时也没有功夫去责备太史慈多事了,反而是大笑了几声,遂说道:“是吗?你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

    “嗯?难道昌头领以为臧某目的不良?”臧霸不动声色的一声冷笑。

    昌霸呵然一笑:“如此的话,那你身后带来的那些人又做如何解释?他们难道不是你的人吗?既是你的人,如何不与你一起现身,还要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昌霸寨附近,是何道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臧霸手拿着空盏,眼睛盯着空盏在看,好像被昌霸给问哑巴了,一时没有说话。

    “哈哈哈!”

    陈诺此时开口:“昌头领,我陈某不过欲借贵寨一过,昌头领既然已经答应了,如何又反悔了?你置酒想要毒我,这件事情……不好说吧?”昌霸看向陈诺,嘿然一笑:“没错,我是答应要放陈将军你过去。不过,我可没说放你过去的是活的还是死的。陈将军,你去打听打听,我昌霸又岂是一个善于之辈!哼,你今日叫我三战三败,且还破了我十二枪阵,你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哼!不杀你,如何泄我心头之恨?不杀你,被你将此事传扬出去,叫我昌霸如何在绿林继续混下去?不杀你……我若不杀你,将了放了回去,等你以后记起此仇,岂不要灭我昌霸寨?不杀你……我焉有不杀你的道理?!”

    陈诺闭了口,点了点头:“不杀我?哈哈,你的理由倒是挺多的。”

    太史慈走了回来,旁边典韦问起:“你,你又是如何知道这酒中有毒的?该死,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若是今儿没有子义你在,让主公吃下了这杯毒酒,我……我是百死不足赎一罪。”太史慈说道:“典将军不需这么说,其实我知道此事,也是碰巧。典将军该记得刚才将军与那位臧宣高比试的情形吧?就在先前,让我在无意间看到了一件事情。当时,有一人走进来跟这位昌霸说了几句话,昌霸脸色就很是难看,恶狠狠的盯了臧宣高看了几眼。你也知道,臧宣高与他不过刚刚见面,何须用这个眼神看他,自然是有蹊跷。我见昌霸跟那人密语了几声后,那人就鬼鬼祟祟的下去了,我便猜测此间定然大有问题,于是趁着大家不注意,也就偷偷跟了过去,这才看见那人在酒里秘密下毒……”

    “原来这样!”

    典韦一点头,这时只见那昌霸瞥视了臧霸一眼,冷冷一声笑:“怎么,你还没有想出来如何给我一个解释吗?我有耐心,我下面的弟兄可没有耐心!”臧霸嘿嘿而笑,眼睛从酒盏上移到了昌霸脸上,说出了两个字:“尹礼。”

    “尹礼?”

    昌霸脸色一黑,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你,你跟他什么关系?”

    臧霸不动声色的盯着昌霸看,淡淡道:“他吗?他是我的结拜兄弟!”

    昌霸眼睛一缩,手臂不觉的微微一个颤动。只听,臧霸继续说道:“就在月前,我的这位兄弟,他去河北接手一批良马,回来途中,路过贵地,贵地……昌头领,不知你当时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如何做的?可否说与我听?”昌霸脸色刀疤肉一颤,恶狠狠的瞪视着臧霸,鼻子一哼,轻笑道:“你说我能怎样?既然有送上门的买卖,岂能不做?”

    臧霸一哼:“说得不错,是我也会这么做。可是……昌头领,你私吞了这些马匹也就罢了,如何还将我的这位兄弟也给杀了?是何道理?”陈诺在旁边听到臧霸一声声的质问,也终于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了。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一个在徐州,一个在泰山,因为听到名字里同有一个‘霸’,而来拜山,实在说不通……如现在,那就说得通了。

    昌霸,手抓着盏,脸上肉乱颤着,恶狠狠的盯着臧霸在看。

    许久,昌霸鼻子一哼,傲然道:“所以,你为了替你兄弟报仇,于是亲自登上我昌霸寨,来质问我一声?哼!老实告诉你,尹礼是你兄弟,我在事前并不知道,但我既然杀了,我承认。不过,你是不是太过大胆了些,居然敢只带了两个人就上我山寨,你莫非是自己送死来了?”臧霸一笑:“是吗?!”

    “噗!”臧霸单掌扫落案上酒杯,突然身子一起,往前一扑,拔刀而出,对着昌霸面门……

    “死!”

    臧霸刀,挥下。

第十章:血战昌霸寨

    臧霸拍案,拔刀而出,一刀斩向昌霸面门。

    臧霸虽然是暴起,然而,他们之间始终是隔着距离。而这段距离,足以让昌霸反应过来。

    昌霸,他鼻子一哼,手中的酒盏忽然一甩,一条直线直击而去。

    “嗖!”砸向半途冲来的臧霸。臧霸怒而咆哮,不得不收刀磕去。“咚!”刀面,磕到酒盏,酒盏电击而回,又再次击向昌霸。昌霸,一盏出手,人也已经跟着往后一跳,拿起了案旁的那把刀,一刀拔出。就在他拔刀,臧霸纵身而来将酒盏磕飞的一瞬间,昌霸身后一道屏风,忽然裂开,从屏风后面同时冲出七八名刀斧手。

    “有意思!”

    陈诺鼻子轻轻一哼:“我道昌霸气息怎么这么乱呢,原来是他身后暗藏了这些刀斧手,怪不得了。”

    刀斧手出,就有两个麻利的丢出手中斧头,砍向臧霸。

    “嗖嗖!”

    两道乌黑的光线,望着臧霸当胸而去。这两条光线到底还是慢了半拍,在这之前,臧霸的身子已经冲到昌霸这边。一刀举起,斩落。昌霸,虽然以一盏之力换取了一些时间,然后,这些时间不足以让他从容以对。就在臧霸冲到时,他的手刚刚拔出刀。刀光一闪,不足运足力道,便立即被臧霸一刀砸下,将他砸得狼狈而退。

    臧霸这一刀没能将昌霸砍杀,而这时那两道乌黑的光线又杀到,臧霸便不把不将注意力放在这两道光线上。他收刀,将身一闪,闪过其中一把斧头,而另一道,他只能是用尽全力,挥刀磕碰。“咚!”这一次碰触,虽然是将斧头给打落,但他自身的手臂也是一麻,身子跟着一晃。这一晃间,对面的昌霸突然暴跳而起,实施了反击。

    “死!”

    昌霸这一刀,有如雷霆砸下,在臧霸晃身的一瞬间,砸到。轰!面对他这一刀,臧霸不足以躲闪,只能是将手中刀挥出,去抵挡他这一刀。然而,他因为先是硬接了对方一斧头,已经使得他手臂巨震。这次,又受了对方的一刀……这一刀,昌霸是卯足了劲。那一刀上的力道,滚滚而涌,有如击石。臧霸,他本来震麻的手臂,在这一刻,再次受到一击,麻感传入胸腹。胸腹间,如被巨石轰击,顿时有了窒息之感,仿佛要憋气过去。

    “哇!”

    一口鲜血,从着胸腹间直涌而上,狂喷而出。

    臧霸暴起,到吐血,不过瞬息之间。在这瞬息之间,虽然臧霸身后带来的那两条壮汉也都跟着几乎同时出手了,但他们,直到臧霸吐血,才能及时赶到,可见其速度之迅烈了。

    “杀!”

    厅外,早已埋伏的人马,在听到杯盏落地之声后,也立即往内冲了进来。顿时,大厅内外弥漫着一股冲天的杀气。陈诺,他手掌一动,鼻子一哼,对典韦道:“典君,你去阻挡厅外人马,不许再放一个人进来!”又道,“子义,麻烦你助典君一臂之力,谢了!”典韦一愣:“那谁保护主公?”陈诺嘿然一笑:“我不需保护,快去!”

    这时,厅内的昌霸人马,也都已经相继举起兵刃冲了过来。典韦随手连杀两人,看了陈诺一眼,见陈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也只能是应了一声,向外杀去。而太史慈,在听到陈诺的请求后,二话不说,立即挥动长枪,哗哗杀开。

    陈诺,同时间,取过了铁枪,嘿然一笑:“宣告兄,今日陈某想与你携手对敌,你不会介意吧?”

    臧霸,他一口血喷出之后,又有三五个使斧的好汉杀到。也幸好,他身后那两个壮汉及时过来,也有些手段,暂时抵挡了一阵,将那一个个宣亮的斧头给击退。然而,昌霸既然一击将臧霸击得吐血,自然不会给臧霸机会喘息,在他的两名帮手被他的人缠住围困之后,他立即又拎起刀子,来战臧霸。

    臧霸,自然不是泥捏的,喷了一口血,身子一震,大吼一声,抖动刀子,应战昌霸。这时,陈诺的话传到臧霸耳里,臧霸也不及回答,只是哼了一声,算是默认。陈诺其实也根本不需要他来回答,不过是打声招呼罢了。他铁枪在手后,身子一纵,抖动枪杆,先去帮臧霸料理身后的那帮喽。此时冲到臧霸身周的山贼,不下十数个。不过,这十数个还都不顶事,对臧霸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倒是……倒是那埋伏在屏风之后,突然冲杀出来的那帮刀斧手,实在不容易对付。可以看出,他们都是些精壮之士,且身负蛮力,挥斧如轮,实在是难缠得紧。

    与臧霸同来的那两条壮汉,应该是通过精挑细选过来的好手,然而,他们在面对这七八名刀斧手时,居然显得有心无力。刚开始时,他们两两联手,还能将这些刀斧手震退出去。不过,一旦这些刀斧手全都冲上来,将他两个围打起来,那么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好不容易,其中一人出手伤了一名刀斧手,还没有来得及喘气,顿时被从后而来的一斧子砍在后背脊骨上,顿时死在当地。这人一死,另外一人倒也拼起了命,居然是暴怒而起,轰杀一人。然而,他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接下来,就被左右刀斧手挥动兵刃架了上来,将其格杀当地。

    血,涂地。

    陈诺,在清理了那十几小喽后,在他面前的,也就是这刀斧手。

    刀斧手被击杀一个重伤一个后,仍有六人。这六人,实在不可小觑。陈诺,一杆枪在手,用了数招才能轰杀其一。但,这也是有代价的。代价是,其他剩下的五名刀斧手已经冲了过来,将其围在垓心。

    面对眼前这些恶狠狠的刀斧手,陈诺缓缓的收起了长枪。他发现,枪尖上的污血实在太碍眼了。虽然,碍眼的污血只沾染了一两滴,但他实在不能看进眼里,他要吹掉。

    陈诺,吹血。

    豁大的厅中,在明处站着的昌霸寨一伙山贼有个二三十人,被陈诺解决一半,剩下了的则被太史慈和典韦联手轰杀。如今,厅内所剩的,也就是这五名刀斧手了,当然,还有一个昌霸。

    昌霸与臧霸战,陈诺与五名刀斧手战,俨然形成了两股战团。

    这是厅内的战斗,在厅外,或者准确的说,应该说是在厅门口。此时的厅门口这边,则是无穷的昌霸寨山贼,他们如蚂蚁一样,杀倒一个还有一个,反正是战之不尽。而堵在厅门口的,也就是太史慈和典韦两个,便是那带来的亲卫,也都战死了。假设,如果不是陈诺安排太史慈和典韦两个联手将这大厅口及时堵住,此刻的大厅内必然的挤满了人,也势必混乱不堪。

    如今,既然有太史慈跟典韦联手御敌,那么,在厅外的贼兵想要进来,实在是难如登天了。

    有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过,他两个武力再怎么样,也终究是血肉之躯,一时尚能对付,而时间一长……

    典韦身上满是血渍,砍到最后,他手中的刀子刀刃处甚至都卷起了口子。他一刀,对着一颗脑袋砍下。“死!”那被他一刀架在脖子上的小喽,的确是被典韦一刀给砍杀了。可是,他伸手将要拔去刀刃时……“咦!”居然一下子没能拔出来。而就在这么一瞬之间,那从左右砍来的刀刃,轰轰而下,如切豆腐,全都往他脑门上,肩膀上,胸口上,招呼过来,

    反正,此时的典韦像极了放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剁切。

    典韦,在这么一息之间,其实也已是急得大汗淋漓。他也没有想到,他的刀子居然这么不利索,在这时出问题。当然,他一下子拔出刀,也没有想到要松手,居然是在众人刀刃砍来之前,突然出声大喝,举刀而起……

    当然,刀是举起来了。不过,连刀一块儿举起来的,还有那个被他剁杀了的死尸。

    可怜这具死尸,半个脖子被这一刀削坏,而另外半边因为锁骨卡住了典韦手中的刀刃卷口,将其也连带拔了起来。

    “啊!这厮……”

    看到典韦举人来砸,那些冲杀上来的喽们,立即是怔住了。兵器,在他们手中虽然落下,却早已经失去了准头,反而是纷纷砍砸在了典韦手中的那具死尸身上。至于典韦,被这死尸一挡,倒是没有伤到分毫。那些落在死尸身上的刀刃,顿时将死尸砸得七七八八,如捅坏了马蜂窝,鲜血如雨水一般的四溅而去。

    “死!”

    典韦眼睛瞪大了,这一刀,居然仍是没有拔出来,那么……干脆不要了吧!他鼻子一哼,手上一用力,将着手中的死尸,连同刀子,一起抛掷了出去。死尸从众人头顶飞出,飞出数丈之远。然而,数丈之远,仍是站满了喽。那些喽在外面喊杀,就是被堵不能进来。也就是在他们愤怒时,那从天上掷来的一具死尸,在此带着一口风下。看到这个飞尸,他们张大了嘴巴,然后本能的想要闪避,然而,人实在是太多了,而死尸来的又快,直接落下,被他们手中的刀叉等物叉中,举在了半空,血水洒落。

    “他丢了,他将兵器也都了!”

    “哈哈,他没有兵器了,还等什么?杀呀!”……

    典韦将一把卷口的刀丢了,此时手中顿时空了。在此乱战之即,若没有一个称手的兵刃,那简直是找死。所以混战中的贼兵突然发现了这一点,都是乐坏了,纷纷挥舞着兵器,逼来。

    “没有兵器?哼!让尔等看看你爷爷的兵器!”

    嚓!一把铁戟在手,典韦愤怒挥动。那些侵身过来的喽们,突然看到典韦手中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个兵器,皆都是一愣。一愣间,典韦手中铁戟一挥,挥灭。当然,这是战场,他一手铁戟能够挥灭的不过一些人,而另外一些冲杀过来的喽,他们仍是没有得到任何的阻滞,就要杀到典韦身边来。

    “死死死!都是找死!”

    典韦,他手臂往背后一伸,又即抓出了另外一戟。这一戟,在另一股喽将要冲到之际,如电光一般,扫落,挥灭。双戟,双戟在手,典韦整个人的气势徒然上升了起来。他仰头一声咆哮:“死死死!我要你们都死!”

    他的衣服上全都是鲜血,就在刚才挥灭的一瞬间,打在他衣服上的。

    然而,这些鲜血,也不全是别人的。他虽然双戟出手,奈何四方都是敌人,纵然是防住了前面,后面也是难躲。有许多道伤口,就是在这个时候留下的。他的鲜血,和贼人的鲜血,已经模糊成了一团。然而,他已经忘记了痛,忘记了身处何地,甚至……他是谁。唯有杀……方能止住这个痛,也唯有杀,让他本身处在一种巅峰之上,不断的攀登,不断的攀登,没有止境。

    “他是疯子,他是疯子!”

    许多人,因为典韦的发狂而颤栗。他们想要退却,但已是身不由己,那身后有无穷的喽们,还要冲来。于是,他们就被这股洪流所裹挟,不能不继续围着典韦冲杀。哪怕有一条缝隙,他们也愿意钻进去,避开这个‘恶魔’般的存在。

    虽然,有典韦挡在这里,但若是只有他一人,也是无法挡得动的,总有……总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

    于是这时……

    “哪里去!”

    太史慈手中长枪连抖,虎躯震动,刚刚有两三个挤进来的,想要往厅内奔去,顿时被太史慈一杆长枪抖动,刺杀当地。鲜血,顺着枪尖流淌。在刺杀了这两三个后,当然还有更多的两三个冲了进来,他们就像是水桶破了,水滴总是没完没了的往外溢露。“呼!”太史慈急喘了一口气。就在这一口气之间,立即又有七八人杀了进来。太史慈眉头一凝,举起长枪,“吼!”吼声如雷,枪花如雪片洒落。顿时,那七八个奔跑中的人,被太史慈手中长枪一搅,啪啪啪倒在地上。

    “啊!又是一个疯子!”

    一个典韦已经足够让他们害怕了,如今还有一个太史慈……他们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有他两个堵住厅口,只怕再杀上几个时辰,他们也无法从这里突破过去。而他们的昌霸头领,是不能支撑这几个时辰的,若是昌霸头领有事了,他们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么?终于,有其他小头领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能从前厅杀进去,这该怎么办?”

    “不能从这里,我们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去……”

    “是,我差点忘了。”

    典韦,仰头咆哮一声,双戟左右开弓,顿时又死了一片。热血,打在他脸上,仿佛冰冷如灰,在这一刻,他突然惊醒了过来。望着周围层出不穷的山寨喽,他心里也感到了一股疲软。这股疲软之力,让他惕然。他,可以为陈诺战斗到死。可是,太史慈会么?如果没有太史慈跟他的联手,他可以肯定,这些喽立马就能冲进大厅来,将他淹没在人海里,到时纵然是他使出浑身解数,只怕也是无济于事。他不是不相信太史慈,而是,目前的局势实在太过凶险,若太史慈没有一丝的信念,只怕先前一刻的坚持,就要被这人海战所立马击溃。关键的是,他太史慈又非陈诺亲信,甚至连部下都不算,他太史慈凭什么这么拼?如果太史慈稍稍有了这点想法,放弃了抵抗,那么他……他纵然能杀敌过千,也是挽回不了颓废的局势,更救护不了他的主公。

    他扬起脖子,向着太史慈狂吼:“子义兄,若是不济,你就撤吧,韦一人陪着主公战死足以!”

    虽然是乱战之中,典韦这一副破嗓子,喊出的话也立即一字不落的钻进了太史慈耳朵里。

    太史慈,手起一枪,掼杀一人,将其掷出数丈之地。听到这声,他是狂吼起来:“典将军,北海等着你等着陈将军去救,陈将军若有事,北海不能得救,我将失信于孔文举,失信与天下,则必不能独活!”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典韦全身一震,那一丝疲软之力顿时被抽了去,换了全身的振奋。他激动而吼:“子义乃信义之人,韦却无故怀疑,是韦之罪,韦这里赔不是了!但请子义放心,我等只需再坚持一阵,一旦等到高将军人马杀到,则我等可活!”

    高顺,没有跟陈诺等一同赴宴,而是与五百骑一起被安排在前寨。

    昌霸寨,有四大寨,前寨,左寨,右寨,还有就是主寨。

    而主寨与前寨之间的距离有数里之远,主寨那边所发现的事情,高顺这边并不能立马知道。

    更何况,昌霸既然有心要害陈诺,早将这边一切隔绝。而高顺等人,除了在一定范围内活动,不得随意走动。高顺,也是受了陈诺事前的吩咐,要他上山后一切留意,他也是时刻放在心下。如今眼看陈诺去了多少仍是没有回来,心下便是不安起来。他这里也是坐不住了,便要从这边过去看看。只是他刚刚走出来,就有人立即闪出,伸手来挡:“这位将军,你不能再走了。”

    “放肆!”

    高顺身后有人上前呵斥,但对方仍是不让。高顺眉头一皱,如今是在昌霸寨里,要是硬要动手,只怕不便。更何况,陈诺还在主寨,他不能让陈诺身陷险地。高顺鼻子一哼,没有多说,立即回去了。只是,躁动不安的心让他安顿不得片刻,他四处一望,眼见后面有一座矮丘,便立即登临其上。这一登上,昌霸寨各处寨子全都收入视野,左寨,主寨,右寨……主寨!他吃了一惊,恍然看到主寨那边人来人往,密密麻麻,特别是主寨中心,那里的人更是密集得跟蚂蚁似的,层层叠叠,也不知多少……

    “不对!”

    高顺眼睛连转,瞬间想到了什么:“主寨那边一定是出事了,莫非……”他立即带着士兵走下矮丘,还没来得及召集士兵,那前面有人狂奔进来,向高顺喊道:“不好了,将军,外面有好多人马围了上来!”“什么!”高顺身子一愣:“真是出事了!”他立即走上前去,拔出佩剑,高声喝道:“都给我拿起兵器,与本将军杀出去!”

    五百骑,都是精锐之士,不比其他,听到高顺命令,立即站起,组成了阵势。高顺带着他们往外一冲,那拦住的山贼人马立即是向着四处溃逃。不过,这时候,大股的山贼人马也已经围了上来,遇到高顺人马,二话不说,便即厮杀了起来。这伙山贼有个两千人的样子,虽然在数量上足以多过高顺人马的数倍,然而,在五百骑的蹂躏之下,很快被砸出了一道口子。

    “走!”

    高顺知道,此处不能多留,口子既然被砸出,那么就得立即往主寨赶去。此刻的主寨,不未可知,已经凶险到了万分。

    “将军,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顺来接应你来了!”

    高顺牙齿紧咬着嘴唇,几乎都渗出血来,他内心的焦虑,已经到了及至。他的长枪虽然是咆哮扫落,而眼前的贼兵像是没有长眼睛,仍是不知趣的挡住了他的去路,这让他很是愤慨。

    “杀!”

    高顺的枪,枪尖上沾了一滴滴的血。

    陈诺的铁枪枪尖上也有血,有两滴,被陈诺轻轻一吹,吹在了一起。然后,这两滴融为一滴。“呼!”陈诺张嘴一吹,这滴污血,有如单个的珠串一般,被吹落。当然,他不是西门吹雪,没有那个内力将这滴血吹出去,杀人。但他,手中的枪能杀人,足以!

    “这是……”

    围住陈诺的五名刀斧手,在这一刻都愣住了:“他这是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出手了?他是不是有什么鬼主意?”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似在对方的眼里感到了一股战栗。

    “就在山下,昌头领他放开马匹直冲这厮,这厮一直没有动,就像是个呆木头。”

    “可他不是呆木头,他最后动了。虽然看起来迟钝,但他的确是动了。”

    “而且这一动,手中长枪同时挥出,将昌头领的刀格挡在外。而他,瞬间移了出去,躲过了昌头领这一击。”

    “如此看来,他不是天生迟钝,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这么做,就是要引我们先出手!这厮奸诈,我们不能上当!”

    五名刀斧手,心灵如有互通,一人一眼,瞬间做出了决定。

    陈诺不出手,他们也不出手!

    他们的斧头,紧紧握在手心。他们的手心,在沁汗。在他们看来,如果敌人大开大合,大不了拼命冲杀,放手一搏,就像是砍杀先前那两个壮汉一样,干净利落。可是……当他们如今所面对的不再是先前那样的厮杀汉,而是像陈诺这样的狡诈之徒,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头痛了。陈诺不动,比起动,给他们的压力,反而是更加的强烈。

    那在动的,昌霸和臧霸,正杀得乒乒乓乓,不亦乐乎,没完没了。

    “啊,受不了了!”

    他们之中,首先有两个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受不了陈诺要死不活的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他们……叫了起来,挥起了各自的斧头。“嗖嗖!”两斧破风之声起,也是陈诺长枪收回时。

    谁也没有想到,陈诺在紧张的击杀之中,心境反而沉静了下来。

    “如果暴起能杀人,那为什么沉静之中不能杀人?”

    “兵法有言,‘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我为什么不能做到?”

    “在此乱战之时,若不能保持一颗极静之心,那只会为厮杀所困,反而徒增暴戾。而暴戾,表现在外,让人可以防备。可若是沉静于内,再突然暴起,则敌人难以抵挡。”

    陈诺看着手中的长枪,眼睛一亮,顿时如有所悟:“缭乱的招式可以杀人,然而,简单的招式,

    也同样能够伤敌。世界上没有最烂的招,也没有不破的式,只有一颗心,是否与招同在。就如现在我手中这枪,如果不用心,再好的招式,使出来都是最烂的。同样,如果枪与心同在,那么就算是最烂的招式,也同样能够杀人。心在枪在,心走枪走,枪与人一,人与枪一,此所谓天人合一。哈哈,我明白了!”

    “啊,刚才是怎么了?”

    两名刀斧手因为没有受得住陈诺的沉寂,不耐烦的出了手。可是,令另外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同伴的出手,换来的是顷刻的死亡。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陈诺那一枪是如何电蛇而走,如何将他两个连连毙命。他们三个吓得呆愣了半刻,甚至忘记了要出手,要反抗。

    “对你们了!”

    陈诺话出之时,又是接连两枪,一个一个,枪到人死,轰然倒地。“啊!”那最后一个,甚至放弃了抵抗,直接丢下斧头,望着后面转身就跑。“想跑,迟了!”陈诺身形一动,一枪刺到他后背,当场格杀。他收回了枪,心里笑道:“只剩昌霸这厮了!”然而,他一念未了,那大厅的左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响。

    陈诺抬起头来,瞬即脸色一黑。

    他这才恍然发现,原来那里还有个通道……“不能让他们过来!”陈诺身子一晃,立即堵了过去,同时放话给臧霸:“宣高兄,速战速决,将那厮快给解决了!”

    激斗中的臧霸,看了一眼陈诺,同时,也看到了那个通道口。他心里一个咕哝:“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大吼着,手上的刀疯狂的砸下。说起来,臧霸与昌霸斗,他两个都是各有千秋。臧霸胜在力巧,而昌霸胜在力雄。他两个一直斗下来,也已经到了疲战阶段了。臧霸被昌霸大力所震,已经是吐过好几回鲜血了,都几乎被对方震成脑震荡了。但臧霸一直未有放弃,更是未有退缩。为了报结拜兄弟之仇,他可以敢一人自上山,那么至于所谓的生死,早已经被他置之度外了,何来之怕?而与他对战的昌霸,虽然在力道上胜过他,奈何总是能被他取巧偷袭上几刀,将他身上划出一道道的刀口子,鲜血同样也是淋漓。虽然他在疯狂的臧霸面前甚至看到了死亡的气息,但他因为外面还有成千上万的弟兄在,所以他并没有放弃,面对臧霸的狂战,他一直力撑着。不过,这力撑也是有时,一旦被堵在门外的成千上万的弟兄进不来,他的某种凭持,也只能转而换成了焦急、不安。而他愈是不安,愈是焦急,手上的刀也就愈加的钝,在臧霸手上愈加的讨不得便宜。

    只是这种焦急,这种不安,在陈诺开口时,被彻底被扭转过来。

    听到陈诺与臧霸的话,也立时让他有了战斗下去的信念。

    “哈哈,我就知道这些家伙不笨,知道从这边杀过来!”

    同时,他手中力道不觉的恢复,一刀又一刀恶狠狠的劈下。

    臧霸已经能够感受得出昌霸的癫狂,不过,他全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因为他的癫狂,因为时局的急迫,愈加的催发他内在的斗志。“吼!”他那一刀刀,在急迫中升华,在死亡中颤抖。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了,那么除了战而外,还能有什么?战!唯战!“去死去死!”他一刀刀,与昌霸一刀刀对磕。因为昌霸力道的狂飙,反震给他,让他胸口间不断受到撞击,受到震荡,遂使得他嘴里的鲜血吐个不停。一口口的鲜血,就像是廉价的自来水不要钱,一个劲的吐。

    “死!”

    臧霸吐血,也要战。

    “疯了,疯了,这人一定是疯了!”

    昌霸突然害怕起来,手中挥出的刀,开始了抖动。他的刀在抖,心也在动。右边那道门与他距离本不远,若是跑过去,逃生不是没有可能。何苦……何苦跟这个疯子在这里拼命?昌霸有了这个心思,立即是暴起一刀,将臧霸震退一步,然后转身就走。别看他战斗时的动作呆滞,然而在逃命的这一刻,比起兔子几乎不遑多让。

    然而,他毕竟不是兔子,兔子跑起来也要蹬腿的,而这……浪费的就是时间。

    臧霸,又哪里会给他这个要跑的时间?

    “去死!”在昌霸手上力道突然松懈的那一刻,其实臧霸也已经感觉出来,昌霸是有了怯战的心。而当他突然暴起一刀,也立即让他敏锐的感觉出,他这时是要准备开溜了。在那一刻,臧霸心里其实已经不是怒,而是一丝狡黠的笑意。敌人胆怯,正是他用武之时!他一声吼出,一刀剁下,望着昌霸暴露在后的空门砍去。

    然而,或许是这个昌霸命不该绝,又或者这厮太过狡猾,在臧霸暴起一刀时,他早已经有了准备,忽然转过身来,同时也轰出了一刀。这一刀,就是为接下来顺利逃跑做准备的。这一刀,承受了臧霸一击后,不带片刻的拖泥带水,立即抽刀往前就跑。这一刀,几乎将臧霸震晕了过去,口中的鲜血同时狂飙。

    “该死!”

    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一刀而停下不追,反而卯足了力,直追过去。但他们之间因为有先前一窒,早已经拉开了距离。眼看追不上了,昌霸就要夺门而走,他是气急攻心,大怒咆哮:“陈将军,帮忙!”

    陈诺,因为及时发现了这个通道,又及时上前堵住,倒是将那些希图从这里进入的山贼挡了一挡。可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挡得多时,如果臧霸不能够及时杀了昌霸,那么,他们是要迟早冲进来的。他所争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他枪,连挑两人,似乎因为明白了‘人与枪一’的道理,那一杆枪如有神助,运用起来也很是娴熟。而他之前,那因为缺乏实际战斗力的一套百鸟朝凤枪法,此时运用起来,也是格外的得心应手。他越使越投入,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平静下的心,如在房间内练习书法,只知横竖撇捺,铁钩银划,其他不顾。一旦入了境,那便是如入汪洋之中,只知其大,不知其之深。

    “杀!”

    “呼”一枪挑出,抛砸。被枪刺中的那人,直接被丢入眼前山贼堆里。那伙疯狂攻击中的山贼,却因为陈诺手中这一枪,这一砸,这么一个抛掷送过来的一人,或者说一尸,感到了战栗。

    他们害怕了,在这一刻,奋战的信念被击溃。

    “啊,昌头领?不好了,昌头领死了,昌头领死了!”

    “昌霸死了?”入魔一般的心境在这一刻惊醒,但陈诺举眼看向刚才那个被他抛掷而出的尸体,顿时哑巴了。是,那个被他抛掷而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昌霸!可昌霸,不是正与臧霸在战斗么,他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来的?陈诺惊咦不定,然后看到,眼前的这些山贼,他们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根本不用陈诺再动手,轰然的往后跑出,同时惊呼着:“昌头领死了,昌头领死了!”

    “昌头领死了,昌头领死了!”……

    一声声传出,仿佛如炸雷一般,传了四开。

    “呼!”臧霸已经跑了过来,同时惊讶于先前的一幕。

    他喊陈诺,奋战中的陈诺几乎没有反应,本以为昌霸可能就要跑了。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天意,昌霸居然还是死了。死得……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臧霸虽然是因为站在陈诺身后,看到了昌霸死的一幕,可却并没有看清昌霸是怎么死的。或者说,因为陈诺那一枪使出来实在是太过快速了,居然让他没有看清陈诺那一枪是怎么刺入昌霸身体的。接着,昌霸就稀里糊涂的被他一枪从前胸掼入,直接抛杀。等到昌霸落地,早已死透了。

    不过不管怎样,昌霸死了,他的仇人没了,那么一切都好说。显然,他也看出陈诺在昌霸落地的那一刻呆愣住了,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昌霸是怎么被他一枪挑刺而起的,但他知道,昌霸死了就好!臧霸兴奋的冲上前来,抓起昌霸的尸体,扯住他的头发,一刀望着他脖子上落下,生生剁断。拎起那颗血淋淋的脑袋,高举在手里,对着那些山贼咆哮:“昌霸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昌霸已死……”

    昌霸死,人心崩溃。

    眼看着这边人都散尽了,臧霸方才回转身来,将脑袋丢在地上,对着陈诺拱手道:“昌霸杀我兄弟,今日又被将军所杀,将军于我有恩,霸在此谢过!”陈诺已经回味过来,连忙拉起他的手,说道:“不过举手之劳,宣高你何需客气?对了,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与我来!”

    陈诺拎起长枪在前,臧霸举刀,拎着首级在后。

    “昌霸已死,首级在此,尔等快快投降,免得做无头之鬼!”

    轰!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抛掷在地,滚了一地的鲜血。乱吼乱叫中的山贼们,此时彻底崩溃。

    “啊,昌头领死了,昌头领真的死了!”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昌霸寨顿时沸腾起来。

    典韦、太史慈两个满身都是血渍,就像是从血水里浸泡过来的,就连脸上也是。他们在看到陈诺走来的那一刻,皆都笑了。也许只有笑的这一刻,他们笑起来露出的牙齿才是白的。白得可爱,白得鲜亮。

    “主公!”“将军!”……

    典韦、太史慈两个皆都走上来,向陈诺见礼。典韦关心的抬起头,查看了陈诺两眼,问道:“主公,你没有事吧?”陈诺立即摇头:“我倒是没事,却是有劳两位九死一生了,此一战……实在惊险啊。”眼睛转到太史慈那里,扶着他的手臂,说道:“咦,子义,你受伤了?”太史慈心里一动,连忙说道:“不要紧,将军你不必担心。”

    这时,臧霸走上前来,说道:“对了,那山下冲来的可是高顺将军的人马?将军,可否让他接应一下山下的我部人马?”

第一一章:出兵救北海

    昌霸寨,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UU小说

    昌霸虽死,然而还有各小头领,更有数万的人马,要想顺利平定,也非是易事。陈诺手上虽然有五百的骑兵,但对付起这些贼兵,未免有点捉襟见肘。陈诺听到臧霸说他的人马就在山下,当即点头,让高顺分出一部人马到前寨,将寨子上下的关口全都打通,接应臧霸一部人马上山。

    昌霸虽死,陈诺这边,也并不能轻松。

    “昌头领死了,昌头领死了!”

    “我等要为昌头领报仇,将他们都杀了!”

    “报仇!报仇!”……

    虽然多数的人马因为昌霸的死而溃散,但被某些人蛊惑起来,仍是有不少的人马结成了团伙,他们反过头来,又对陈诺等展开了攻击。陈诺身边还有两百多的人马,皆都是精锐,自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自不量力!典韦,给我灭了他们!”

    陈诺一句命令下去,典韦轰然应诺,带着人马往前冲杀。陈诺,身边还有一个太史慈,他保护在陈诺身边,也是一路冲闯,全不把这些小喽放在眼里。倒是臧霸已经陪同高顺一路去了前寨。前寨这边,因为传来昌霸的死,已经是不战自溃,各自逃命。高顺一路杀下寨去,倒也没有受到阻挡。等到了半山腰,那山下有一伙人马杀了上来,气势汹汹,一路如破竹。

    “咦!三弟你看,山上有官军杀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领队的孙观,一把长枪举在手里,枪挑一人,抬起头看到山下杀来的高顺所部,好不惊咦。他三弟吴敦微微一愣,其实这时也已经发现,他把眉头一皱,说道:“二哥,这不对呀!先前我还道大哥独自上山已将那厮给刺死,或者是俘虏了,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此我们才好趁乱杀上山来接应。可如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支人马来?实在莫名其妙,他们不会是昌霸寨一伙的吧?”

    孙观一摇头:“我看不像,他们若是昌霸一伙的,又怎会去杀昌霸寨的人?”

    吴敦点了点头:“可是,他们已经向着我等冲来,我等该怎么办?”

    “大哥就在山上,我们必须杀上山去救大哥出来,别无选择。至于这些人,我先领人上前去会会,若他们是敌,三弟你立马带着后续人马上来支援。”孙观这么一说,吴敦也只好是一点头:“二哥小心!”

    孙观这边领了一支人马上来,高顺看见,向着旁边臧霸问道:“山下的人马可是接应宣高兄你来的?”臧霸一点头:“是我二弟孙观!”孙观已经走了出来,喝问:“尔等是敌是友……”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忽然看到臧霸的身影闪了出来,眼睛一亮,立即叫道,“啊,是大哥!”

    臧霸与孙观、吴敦会合,又即与高顺等杀上山来,很快也就跟陈诺所部的人马会合了,势力更加壮大了。那昌霸寨内反抗的喽,本来只是瞎凑热闹,在遇到了大的势力打击下,更加没有了决战的信心,很快就被两部人马扫荡干净。

    等到大战初停,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陈诺等人也就在山上暂时歇了下来。

    血战过后的聚义厅,也很快清理了出来,被水冲刷过后,厅内甚至找不到一丝丝的血迹。仿佛,白日的一战就未曾发生过。不过,这里的主人已死,现在入主昌霸寨的,是两个陌生的面孔。

    臧霸向着陈诺一拱手,道:“昌霸贼人是陈将军你亲手所杀,故而这主人的席位当陈将军你来坐。陈将军,请!”陈诺却是一笑,摇头道:“昌霸虽然是被我所杀不假,可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这……昌霸寨,我可从没有放在眼里,这个主人,我是做不得的。倒是宣高兄你这次冒死上山,已是胆色可佳,又一次出动了数千人马,可谓出力最多,所以这主人的席位,当由宣高兄你来坐。宣高兄,请!”

    臧霸听陈诺一说,面色稍稍尴尬,勉强笑道:“不瞒将军,我这次为了报我四弟之仇,的确是带来了数千人马,且是倾我所有。我原本的打算,便是想杀了昌霸这厮后,顺手烧了这昌霸寨的。只是如今的昌霸寨好歹是将军你拿下,我便不好随便处置,要问上将军一声。不过听将军意思,似乎不在意这小小昌霸寨,既然如此,昌霸死后,我二人都不意为主,那么就按照身份高低来排席位吧。我昌霸忝为骑都尉,将军为青州督军,且是渤海太守,在我之上,那么,将军当做主人之席,还望将军勿要推辞。”

    陈诺哈哈一笑,也不说话,将手抓起他臂膀:“我陈诺与人交,不论身份高低贵贱,只要交心,都是我陈诺的朋友。既然宣高兄你如此客气,就是不肯坐着主人席位,鄙人就斗胆请宣高兄与鄙人连席而坐,还请宣高兄勿怪鄙人鲁莽!”

    主人席位上,陈诺拉着臧霸一起坐下。

    “这,这像什么话?”臧霸还要撤出来,但被陈诺诚意相邀,也就不再嗦,坐了下去。他平心静气的看了陈诺一眼,心里说实在的对陈诺的举动很是佩服,暗暗叹道:“难得难得!此人身在高位,却能仍是保持一副平常之心,将里必有一番作为,我臧霸在此乱世想要保住富贵,看来还须得仰赖此人。”臧霸心里这么一阵计较,对陈诺无形中更加的客气了。

    不时,酒水都端了上来,他们也就在杯盏中相互倾谈。

    陈诺问起尹礼一事,臧霸也不隐瞒,跟陈诺说道:“咳,说起这件事情,实在气人啊。虽然说我因为讨伐黄巾有些功劳,被陶恭祖表为骑都尉,可狗屁也不是。那陶恭祖让我驻兵开阳,不过是替他阻挡徐州北面的黄巾乱贼罢了。这且不说,他一面想要利用我,却又一面死抠,就是不给我配备马匹,可怜我堂堂骑都尉手上不过一两百的骑兵,说出去简直寒碜死个人。我没有办法,这才想到去河北那边的乌桓人手里买来些马匹。我让我老四去接手,可谁知到了泰山这边,被昌霸这厮听到消息,居然截了我的这些马匹,且还杀了我老四。我与老四乃结拜之交,焉能不报此仇,于是跟老.二老三合计着,出了这个计策,让老.二老三带兵在后,我亲自来投拜山帖,就是想要找机会刺杀于他。只是事有不机密,老.二老三带来的这些人马不想提前被昌霸这厮给发现了,这才不得已迫使我出手。想来今日若非是遇到将军,只怕早已死过千遍百遍了。将军厚恩,我无以为报,且让我敬将军这杯酒,聊表我对将军你的感觉之心!”

    臧霸说着,端起酒盏来。陈诺二话不说,也捧起酒盏,跟他一碰,一口闷干了。

    “好!将军爽快之人!”

    臧霸说着,又即为陈诺斟上酒。陈诺说道:“宣高兄你为兄弟两肋插刀,甘冒生死大险,实在令人佩服。这杯酒,我敬宣高兄。”两人杯来盏去,倒是吃喝得颇为贴心。那下手太史慈、高顺等人也与孙观、吴敦相继喝开了。孙观二人又被臧霸引见给陈诺,并且敬了陈诺的酒。陈诺自然没有不喝的道理。等陈诺问完了臧霸的事,臧霸自然也就顺便问起了陈诺。陈诺也没有隐瞒意思,将欲去都昌援救孔融的事情说了。

    臧霸听来,点了点头:“听说如今都昌城下围了数万的黄巾乱兵,可不好对付。对了,我看将军身边不过数百骑,不知其余援兵在哪里,可有赶上来?”陈诺听来,哈哈一笑,说道:“数百足以,何用其他?”臧霸微微一愣,以为是听错了。陈诺补充一句:“兵法有言,兵,贵在精,不贵在多。你可别小瞧了我这数百的骑兵,他们可是我去芜存精之后留下来的,大多都是西凉精骑,善于奔袭,可不是一般骑兵。再者,我用他们并非是攻城掠地,想来对付一般贼寇,也是足以。只要一战吓破了他们的胆儿,他们自然也就退了。”

    臧霸说道:“虽然是这个道理,可……可只带了数百骑,似乎太少了些吧?对方可是数万人马啊!”

    陈诺呵呵一笑,吃酒不语。

    倒是下首孙观立即走了过来,与臧霸说道:“大哥你这样说当然是有道理,可大哥你忘了一件事情,这数百骑在别人手上或许发挥不了这个效果,但若是在陈将军手上,那就不一定了。我可是听说陈将军修县一战,以千人破贼数万,那时他的骑兵也不过两三百而已,且那时的黄巾比起都昌城下的还要多。想来陈将军那时都尚且一战获胜,至于眼下的这些黄巾,当不在话下,大哥你何用担心?”

    臧霸听来,呵呵一笑,说道:“修县一战?哈哈,我倒是忘了,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之前我还听谁说起呢,怎么就忘了?哈哈,既然将军有信心,我倒也不担心了。只是,将军你这一去毕竟面对的是数万的黄巾,照理说我受将军大恩,无论如何也要助将军一臂之力的。只是眼下昌霸寨刚定,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一时脱不开手,也就帮不到将军了。不过,我可以让老.二孙观带领所部两百骑兵与将军同去,不论能不能帮上忙,算是我的一点意思,将军请勿推辞。”

    陈诺刚才可听说臧霸部下不过一两百的骑兵,居然一下子让孙轻带走,可见臧霸这人很有意思。他听来,点头道:“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又向着孙观点头,“有劳孙将军了!”孙观立即说道:“客气了。”臧霸哈哈一笑,说道:“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第二天,天不亮,陈诺就带着人马下了昌霸寨。

    臧霸向着陈诺拱手:“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完后,若那边的黄巾贼人仍是不肯退去,我便去都昌与将军你会合。”陈诺一点头,先行谢过了。臧霸又即转身与孙观道:“老.二,此去陈将军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必须服从,不得有二话!”“大哥放心!

    ”孙观一拱手,向后退到了陈诺身边。陈诺与臧霸又即作别。

    “保重!”

    “保重!”

    陈诺这边有了孙观的两百骑加入,顿时就有七百骑了。一路出了泰山,往北海急速赶去。半路休息途中,陈诺叫来高顺,突然问高顺:“仲平,你说当日昌霸寨下,昌霸那厮派出的什么十二枪阵,他们使得如何,可否入法眼?”高顺眉头一皱,说道:“实话说来,虽然那套枪阵使得还挺不是熟练,有许多的破绽,但也算是难得,若是加以改善,或许有一番大作为。”陈诺笑道:“是吗?可当日我就差点死在那枪阵之下,若非是昌霸那厮急于要杀我,我早被那阵所困。呵呵,想来在仲平眼里的十二枪阵,不但不熟练,且还有许多破绽可寻,若是加以改善,只怕我当日可能就没有机会杀出去了,也必死在此阵之下……”

    高顺听来,连忙说道:“顺并非有意……”陈诺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听我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仲平你能够看出此阵的破绽来,不知可否为我改善此阵?”高顺微微一愣:“将军的意思是准备也要组建一套十二枪阵?”

    陈诺一摇头,说道:“若要组建,十二枪阵实在是小气了些,要组建嘛,就组建一个大点的,或者百人,或者千人……”眼睛一转,“不!不如就八百人。这个枪阵,我就叫他陷阵营,将来就交给仲平你来亲自训练、指挥,你看可好?”

    高顺愣了半天:“将……将军的意思,可……可我不过小小部曲督,如何能领八百人?”陈诺哈哈一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部曲督当然不能领八百人,但,若是别部司马呢?哈哈,仲平你努力建功,这也只是我的初步设想,若你能坐上别部司马之位,我就将这组建长枪营……呵呵,陷阵营的机会就交给仲平你,不知仲平你意下如何?”

    “仲平……”高顺连忙说道:“不,顺当定努力!”

    “哈哈哈!我看好你,你努力!”陈诺说着,又自去找太史慈说话去了。看着陈诺远去的背影,高顺内心的激荡仍是无法平复:“这是真的吗?将军居然亲口许诺要我组建一营人马?好像,好像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个祝融红衣外,就连赵雪将军都未能单独建营呢,将军他居然对我如此放心?”

    不敢相信,惊喜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了些。

    其实陈诺找高顺谈话,也不是临时起意,是因为昌霸寨下所遭遇的那一幕,让他深深的震撼于长枪之阵的威力。于是,在那之后,他就有了想法,进而想到了高顺,这才跟高顺提起此事。当然,要单独组建长枪营,现在还为时尚早,只能是一步一步来。陈诺这边出了泰山后,走朱虚,过平寿,不日抵达都昌城。

    当然,在去都昌城之前,为了不惊扰到都昌城外的黄巾贼兵,陈诺将人马先行在寒亭驻留。

    陈诺叫来典韦等:“我与太史子义带领人马先行侦查侦查贼人布营情况,高将军与孙将军二位留在此地,可叫部下暂做休整,听候安排。”高顺和孙观两个立即点头称诺。陈诺回过身来:“麻烦子义了。”太史慈拱手:“哪里话!”陈诺也不二话,从帐下挑了二十骑,带了典韦和太史慈两个,出寒亭,一路往都昌奔来。

    寒亭跟都昌距离相距一二十里路,但在马力之下,不过转眼功夫。

    “将军,前面就是黄巾营盘了,将军且小心。”太史慈走上前来提醒了陈诺一句,同时向着两边望了望,指着远处的一座高丘:“将军,可到那座高丘上仔细观看。”太史慈乃此地人,对这边地形比他要熟悉多了,陈诺听他一说,一点头,立即调头奔了上去。

    黄巾建营屁股对着高丘,陈诺站在高丘之上,倒是可以对下面的营盘一览无余。

    绵绵的营盘,数里不觉,往来都是头裹黄巾的贼兵,密密麻麻,看着就心惊。那都昌城,紧闭着城门,城楼上士兵往来巡逻。城下面,像是有许多的黄巾在护城河前晃荡着,是不是的插手而指,或者脱去头巾挥舞,或许插手而立,傲视城上守兵,这大概,是在骂战。看来,都昌城内的孔融,到现在还一直龟缩在城内。

    陈诺看了一时,也将各处营地记得清清楚楚,记在了心里,复印在了脑子里,于是大脑开始了算计:“这些营盘背靠着大山,大山又险峻,从此处无法偷袭。看来,只能是走左边,不过左边之地虽然平坦,然而贼兵营盘连环相扣,只怕攻之不易。倒是右边营盘虽然看起来很多,却是松散得很,若能从此处突破,则不难破矣!”

    陈诺身后的太史慈这时开口道:“将军,我等虽然仗着骑兵之利,可以实行夜袭,然则,若没有周全路线,只怕反被贼人所困。”陈诺一笑,问道:“然则,子义你以为我们应该是弃马从后偷袭,还是左边,亦或者右边呢?”太史慈说道:“从后偷袭只怕是太过冒险,且此地山石险峻,不利进攻,且无退路;若是左边,贼人营盘环环相扣,不易攻取;倒是右边之地……虽然贼兵看起来比较多,却是有碍于地形,反而实际很是松散,不利于防守,若我们能从此地突破,则希望更大。”

    陈诺哈哈一笑,看着太史慈,一时没有说话。

    典韦上前问道:“那么主公你的意思是……”

    陈诺看了典韦一眼,指着太史慈道:“英雄……所见略同!”太史慈连忙说道:“英雄二字,实不敢当!”陈诺也不多说,转过身来:“好了,现在回去休息,再做些周密安排,准备下一步行动吧!”从高丘上下来,陈诺正欲跨身上马。突然,被太史慈一推,叫道:“将军小心!”陈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箭矢擦耳飞了过去。

    “擦!”典韦拔刀,连忙护在陈诺身前,高声叫道:“谁人放暗箭!”

    “嗖~!“嗖!”“嗖~!”……

    又有数支箭接连射到,顿时惨叫连起,跟来的亲兵死了两个。

    陈诺被太史慈一推,到了马腹后面,倒是躲过了接下来的两箭。太史慈与典韦说道:“典将军快保护陈将军上马,快!”典韦二话不说,亲自带着亲兵阻在前面为陈诺挡箭,陈诺爬上马背,一声不吭,望着前面就跑。太史慈立身一块大石之上,扯起腰边的弓箭,连放了两箭,顿时,传来两声惨呼。

    放暗箭的人,此时也已经冲了出来,居然是一伙黄巾贼兵。那些黄巾贼兵一边骑马冲来,一边放箭,一边还不停大叫着:“什么人!胆敢偷窥我军大营,简直找死,杀!”这批黄巾不过十几人,看来是黄巾贼的斥候。那太史慈两放了数箭,一箭一个,顿时将那些黄巾兵的火力给压制了下去。

    陈诺此时也回过头来,高声叫道:“子义,快走,不必理会!”这只是黄巾的斥候兵,这边有了动静,附近的黄巾贼兵听到后也必闻声杀过来,到时他们想要脱身也不及了。太史慈应了一声,连忙飞身上马。上马前,又连扯了两箭。嗖嗖!两箭如飞掼去,顿时又有两人毙命。本来只有十几人的斥候兵,因为太史慈一顿射杀,顿时少了一半,那剩下来的斥候兵也立即害怕了起来。他们放慢马速,转而敲起了锣来。

    “梆梆梆!”

    声音惊得人耳朵都发聩。

    “不好!”听到这声音,陈诺眼睛都竖了起来,知道这响声一起,黄巾贼兵来的更快了。太史慈,他鼻子一哼,没有立即走,反而是一连五六箭,一箭一个,将那些黄巾斥候全都干了。听到陈诺在前面催促,太史慈方才收了弓箭,与陈诺一道往着前方奔驰而出。然而,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黄巾巡逻兵,一队几十人的巡逻兵闻声立即反应过来,向着这边追了过来。

    “啊,这些人都被杀了!”

    “快,他们还没有跑远!追!”……

    得得得,只听马蹄如急雨一般敲打着山石,人人奋马跑着。

    这里是黄巾军的后方,自然巡逻的人马很多,若是在这边被贼兵给堵截起来,那这件事情也就麻烦了。陈诺,逃命中不忘回头问了太史慈一声:“子义,你可有伤着?”太史慈说道:“将军放心,贼兵想要伤我没有那么容易。”陈诺说道:“这我就放心了!”然而,他的“放心”刚刚说出去,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队人马来,将他们的路截断了。

    “贼人哪里去,胆敢到黄巾营地撒野,实在不想活了,留下命来!”

    一员黄巾战将带着三五十的人马,冲杀了过来。

    陈诺前路忽然被阻,二话不说,挺起长枪就冲杀了过去:“休得聒噪!”一枪起,已是挑下冲杀在最前面的一人。陈诺身后,典韦等人也是纷纷拔出兵器,厮杀起来。太史慈出手前,先是放了两箭,射杀了两个,等到贼人近了,方才弃箭用枪,枪花舞动起来,砸向人堆。如果是这么一点黄巾还好说,奈何身后的那批几十人的黄巾也追了上来,前后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陈诺鼻子一哼,直冲那员黄巾战将而去,一枪刺去。那员黄巾战将,举起手中大刀,正待去砍,却是最终迟了半步。“这……”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那一枪刺在咽喉,却是死也不会想到,对方出手的速度居然是如此的快。“死!”陈诺手上枪一抖,根本不会在他震愕的表情之下停留片刻,在另外两个黄巾步兵举刀砍来之前,枪缩回去,再如长蛇吐信,连连击杀两人。

    这两人,来的实在太快,而他们来时,陈诺的枪还在那员黄巾战将的咽喉上。本来,典韦以为陈诺是万万来不及回防的,只是,眼看着这两个跟着倒下,他也是一吐舌头:“这个……将军的枪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当然想不明白,昌霸寨一战,陈诺被数名刀斧手围困阵中,他面临危险,反而是激发了他的潜力,使得他的枪法有了长足的进步。

    “怎么了,典君你在想什么呢?”

    陈诺一枪抖动,杀了一个从侧面欲要偷袭典韦的贼兵。典韦看见,脸上一红,赶紧抖擞精神,加入战斗。刚才,他一分心,差点就被贼人伤到了,还是陈诺及时救了他一救。典韦想来,自然是惭愧起来:“以前是我保护主公,现在倒是主公保护起我来了。这不行,主公在进步,我典韦也不能落下,以后要更加努力才是。”

    陈诺杀了那员战将,冲破了一条路子,赶紧喝一声:“不得恋战,走!”

    陈诺上前,典韦保护在他身边,太史慈断后,很快杀了出去。黄巾贼兵除了斥候兵和一些战将外,其余卒子都很少有马可骑的,一旦被陈诺他们冲出围,他们只能是跑步来追,自然是很难追得上他们。

    然而,当陈诺他们眼看着就要甩脱追兵,从高丘这边转出来,然而,又有一队黄巾兵拦住了去路。

    “贼子,哪里去!还不留下命来!”

    眼前这伙人马,不下两三百号人之多,看来是惊动了附近的营兵了。他们一旦上来,那是如撒网一般,将路都堵住,不放陈诺他们过去。陈诺突然又被这么多人马拦住了路,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然而,经过了一场场的血战下来,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战场之上,你愈是害怕,愈是首先去见鬼。

    陈诺怒目而视,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都给我杀!”

    他是一骑当先,往前冲去。他身后,典韦慌忙举起铁戟,叫道:“主公,你慢些,韦来也!”他唯一的战刀在昌霸寨一战时卷口了,一时也没能找到趁手兵器,便拎起铁戟就杀。典韦冲出之后,太史慈眉头一皱,嘀咕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好!就应该这样!”他是二话不说,跟着冲杀了出去。

    贼兵实在是太多了,陈诺挥动长枪,已经杀倒数人,如果将这些首级割下来去请功,也足够换一个军当当了。他身后,典韦也是忙得不开交,一只铁戟杀人的速度他嫌慢了,又取了另外一支。现在他双戟在手,如有神助,杀人如割草,顿时周边起了一团血雾。便是太史慈,他暴起的速度也不遑多让,片刻倒了一片。杀到最后,那后面的追兵也追了上来,将太史慈围在垓心,太史慈仍是不慌不乱,举起长枪,如舞车轮,呼呼呼之声顿起,啊啊啊啊之声惨闻,顿时扫倒一圈。

    “死!”

    死字出,如奔雷。

    太史慈收回长枪,那接着冲上来的贼兵……他们在看到前面一圈人倒下后,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等他们决定要不要继续冲上前送死,太史慈手中一杆长枪又在他手中反转了一圈。一圈后,犹豫不决的倒下了,惊愕的倒下了,靠近的,也倒下了……死!全都死了!而太史慈,在清空了这一片人后,立即扯马向前,往前继续冲杀。

    杀戮,没有丝毫的停歇。

    陈诺,一杆枪,枪花卷动,连刺数人。那些阻挡在前的黄巾兵,顿时又倒下了一片。血路,似乎被杀开了。陈诺,没有丝毫犹豫,向后大喝:“走!”

    “走?哪里走!都给我去死!”

    轰轰轰轰,从着前方的左右方向,顿时又添了无数的人马过来。这次,人马数也数不清,像是蚂蚁一般的冲了过来。陈诺身后亲卫,皆都脸色一暗,颤抖着嘴唇:“死了,这下真的死了。”陈诺带来的亲卫兵共计是二十人,虽然一直是在不停的被贼兵追杀着,但因为他们本身战斗经验丰富,加上有太史慈等人作为杀器,他们损失的反而很少。到目前,还存有十三四人。然而,这十三四人,加上陈诺三人,就连二十人都不到,这么一点人马,在面对即将滚滚而来的数以千计的人马面前,那是微不足道,完全可以被对方直接给碾压掉,也难怪他们的脸色会瞬间作变。

    陈诺看到,亦是稍稍动容,回头与太史慈道:“今日是我鲁莽了,本以为深入虎穴刺探点情况,却是不想被黄巾贼兵给前堵后追,实在不像话。子义,我若此战战死,不能为都昌解围,你不会怪我失信吧?”太史慈身子一动,说道:“将军死,我陪着!不过,将军不是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么,既然狭路,不拼一死,何以对得起‘勇者’二字!”

    他说着,枪花连起,刺杀数人。

    典韦道:“主公,你死不了,就算死了,韦必在前!”典韦说着,像是泄愤似的,举起双戟,对着冲上来的一人直砍而下。这双戟,全都劈到了那人脑门上,那人脑门顿时被劈做三瓣,脑浆合着血水直下。

    陈诺点了点头,再也不说一句话,挥枪往前直杀。典韦、太史慈两个,咆哮连连,亦是冲杀不断。有他三人带头,便是那些亲卫再胆怯,此时也接受了拼死的信念,一个个跟着冲杀了过去,没有一个孬种。

    那堵截上来的人马,被陈诺三人一通乱杀,阵势没有摆开,顿时就被冲散。这样一来,贼兵本来的优势顿时去了,只能转而各自为战,被陈诺一方绞杀。也许是前方太过失利了,那冲上来的人马,其中有一员黄巾将军,他在大纛之下看了片刻,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让他吃惊的是,他部下人马虽然多,然而,在那三人形成的三角阵中,根本就杀不进去,反而是损失连连。他怒了,挥起大刀,咆哮不已:“都是一群饭桶,连这点人马都对付不了。死开!死开!”

    他扯起缰绳,举起大刀,望着前面就冲。他身边其他将军看见,连连说道:“管将军,不可冲上去!”然而,那个被称作管将军的,根本就不理,扯着马,喝开道路,径直奔了进去。其余的将军一看,没撤了,既然劝不回来,他们也只能是转而赶紧追了上去。

    “死开!”

    管姓将军一刀起,直接砍到了陈诺跟前。陈诺,刚刚料理了两个缠上来的贼兵,突然听到刀风之声,本能的一枪送了出去。这一枪,出走如电,比起那位管姓将军的大刀速度要快得多了。那管姓将军眼看对方一枪直接杀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扯马回刀。当!刀枪相击,两人各退一步。那管姓将军鼻子一哼,指着陈诺叫道:“尔还是有点手段,可以跟管某一战!快速速报上名来,管某不杀……呀……”

    呜啦啦一枪,直奔过去。

    陈诺才懒得跟他废话呢。那管姓将军见到当面一枪射来,便不敢再废话了,赶紧是举起一刀一对。苍!他这一刀劈下去,与陈诺一枪相击,陈诺只觉虎口再次传来了麻痛之感。他鼻子一哼,心下道:“这人力气不错,且刀风狠辣,难得难得!”他心里想着,手中的枪却仍是不停的厮杀过去,全不给对方以喘息之机。在此之时,稍微慢上半拍,那简直是跟自杀无异。

    管姓将军与陈诺接了十几枪下来,脑门上也是微微出了汗粒,他心里不停抓狂:“老子好歹在黄巾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怎么在他手里就吃不开呢?”他心下着急,刀法上也渐渐紊乱起来。那追上来的黄巾将军,他们眼看管姓将军频频遇到险招,怕他吃了亏,有想上来帮忙的,赶紧架起兵刃来击。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刚刚一插手,立即就被陈诺手中一杆尾枪给扫来,差点就被那一枪给刺中。

    陈诺此时,吼声连连:“滚!滚!”

    滚声有如雷震,吓得那些人面皮生黑,手上一抖。

    “敢惹我家主公,你们都在找死!”典韦冲了出来。手中戟,呱呱连下,顿时斩杀一人。陈诺,他仍是跟那管姓将军对战。这管姓将军一时不能击杀陈诺,又惧于陈诺手段凌厉,心里也小有胆怯。只他刚刚有了这丝想法,立即只觉肩膀一痛,转眼一看,却是不小心着了对方一枪。鲜血忽然洒了出来,溅在了他的面门之上,也立即将他内心的那丝怒气给激发出来,挥动大刀,直劈陈诺面门。

    “死开!”

    管姓将军连喝,可惜陈诺偏偏不配合他。一杆枪,伤了他,立即又拔枪而出。看到管姓将军怒起的眼睛,咆哮的喉咙,他心中的那股杀气也是被强烈的勾引了出来。只见他忽然拔马而起,挥动长枪,一枪挽动一碗枪花,一碗枪花瞬间扩大,乃至车轮,乃至汪洋的海水……

    “什么?!”

    管姓将军抬起头来看到的,枪花如雪片一般落下,根本无迹可寻,就像是有无数的枪头同时向他杀来。而他,也因为无法摸准这一枪的来路,自然也就不知如何抵挡,等到他慌忙挥舞起一刀……迟了。

    “枪花出海!死!”

    陈诺一枪送到,管姓将军也的确立即死了。面门处被枪尖砸破,砸出洞来,血流如注。等到陈诺长枪回收,他是眼睛一翻,轰然落下了马背。陈诺收回枪,淡淡的扫视了地上死尸一眼……然而,陈诺或许没有意识到,他杀的这个人,其实就是这伙叛贼的首领……管亥!

    “管将军死了,管将军死了!”

    轰,管亥死,消息如马蜂窝被捅,顿时传开。人心,慌乱,那还在战斗中的黄巾将军们,胆都寒了,慌忙就跑。陈诺,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远处中军大纛轰然倒了下来。他这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问了太史慈一声:“管将军?这管将军是谁?”太史慈笑道:“这人叫管亥,乃此次贼人的首领。哈哈,如今他这一死,黄巾也必自乱。”

    “管……管亥?这人就是管亥?”陈诺看了地上那具尸体一眼,有点错愕。典韦从后走了过来,向陈诺说道:“主公快看,是高将军领兵过来了!”

第一二章:风不定,长安将乱

    南阳郡,袁术军驻地。UU小说

    一骑马落在营前,马上将军孙坚下马来,将缰绳交于旁边士兵,问道:“袁将军何在?”“将军此刻就在中军大帐。”得到士兵回答,孙坚一句话不说,手按佩刀,阔步向着前方一座大帐走去。“哗啦!”帐门掀开,孙坚长身而入。

    帐内已经集聚了十数位将领,正站在帐下,一言不发,似乎是听候着将军袁术的安排。袁术坐在正中间的帅案前,抬头看到进来的孙坚,立即一挥手,让其他将军都先行退下了。

    “哈哈,文台,快快上前来!”袁术合起了案前的竹简,向孙坚招手。

    孙坚,字文台。

    孙坚应了一声,走上前几步,向袁术一拱手,问道:“不知将军连夜急召末将所为何事?”袁术一点头,没有急着回答,只是说道:“说起来我让文台你镇守鲁阳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知阳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没有?”阳城在豫州颍川,鲁阳则在南阳郡范围,两地说起来相隔也不远。孙坚听来,说道:“自上次我等发兵攻打阳城周昂所部,不意为陈诺所阻,我等损兵折将而回,末将奉将军之命一直驻守鲁阳,监视阳城所部人马。说来,也有数月之久,到目前为止,阳城一带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这个,将军忽然问起阳城来,莫非是因为陈诺东走青州,将军欲趁此时再行攻打周昂?”

    袁术听来,微微一怔,一笑道:“我等自有上次一败,折损了公孙越一部不说,文台你的人马也是小有损失。虽然话说起来,如今陈诺不在偃师,而阳城周昂孤立无援,我等此时攻打阳城确实是一个上好时机。不过,阳城毕竟格局太小,术以为就算打下来也没有意思……”

    “阳城格局小?”

    孙坚眉头一皱:“将军你的意思是不屑于攻打阳城?那么前次之仇就这么算了么?”袁术一笑:“文台莫要着急,阳城一战之辱,我袁术焉能或忘?不过,比起阳城来,我等应该将眼光放得更加的长远,而不是盯着阳城那点土地。”孙坚心里道:“袁公路前时发兵攻打阳城,想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格局问题,那还不是为了面子,想要跟他哥哥袁本初一争?今日他是怎么了,如今放着大好机会不要,却要我将眼光放长远一点。长远……他的意思是荆州?”

    孙坚眼睛里精光一闪,立即被袁术给扑捉到。袁术嘿嘿一笑,向他一点头,说道:“如今荆州之地虽然已经落入刘景升之手,然则此时刘景升立足荆州未久,北面长沙、武陵数郡皆不服刘景升管束,数有叛锋。前些日子,长沙太守张羡就起兵,宣布脱离刘景升。如今,刘景升已从襄阳抽调出数万人马赶赴长沙平叛。嘿嘿,文台,我说这些你可明白?”

    孙坚眉头一挑,说道:“刘景升手上人马不过数万而已,如今又调走这些,所剩下的应该没有多少。将军的意思是趁他襄阳兵力空虚之际,我等趁机夺取荆州之地?”袁术嘿嘿一笑,一点头,问道:“那么文台,你以为如何?”孙坚眉头微微一起,说道:“荆州乃富庶之地,战乱最少,若能趁机夺之,可为根本。将军有意荆州,末将当为先锋。”袁术听来,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正是有意,这才将文台你从鲁阳前线抽调回来。只是这荆州能不能拿下,就要全靠文台你了。文台,这个担子不轻啊,你可愿意一力承当?”孙坚身子一正,拱手道:“将军有吩咐,末将岂能不从命?”

    “好!”

    袁术一击手掌,说道:“这次文台发兵荆州,术当抽调万数人马配合文台你建立此功!”“谢将军!”孙坚这边又听了袁术一些安排,还未退下,那帐外有一人呈上一封密函来:“是温侯吕布差人送来的。”

    “吕布?三姓家奴吕布?”

    袁术拆开信函扫了一眼,鼻子一哼,将信函丢在了案边,理也不理。孙坚好奇说道:“听说西凉叛军攻打长安时,吕布就开城从长安跑了出来,想必他此时也无去处,他此时写信于将军,莫不是恳求将军收留?”袁术说道:“这个三姓家奴,杀了丁建阳又杀董仲颍,谁留他谁倒霉,他此时倒还有脸来求我,这不是害我吗?哼,文台你不知道,这厮为了求得我收留,居然还将昔日董仲颍斩杀我叔父一家的事情说出来。说董贼杀我叔父,如今他又帮我杀了董贼,是有恩与我,求我收留。哈哈,就这三姓家奴,还敢如此说大话?他以为他杀了董仲颍,便有恩于我,就能让我收留他,他这是在做春秋大梦呢!”

    孙坚说道:“这个……将军,如今我等不是要攻打荆州吗,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如且收留吕布,你看……”他没有说完,袁术眼睛一起:“不行不行!怎能留这祸胎在身边,那不是要我袁术老命吗?”也不听孙坚求情,打发送信人:“去,让书记室回书吕布,让吕布哪里来回哪里去,休要踏入我武关半步,否则休怪我袁术不客气!”

    “诺!”

    那人下去了。孙坚劝袁术,不过是顺口的一句话,见袁术没有同意,也就没有再说。

    ……

    ……

    “什么!袁术匹夫!我温侯看得起你才决意投靠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却还恐吓本侯不得踏入武关半步!哼,我吕布是吓大的么?”吕布从陕县而来,止步于武关之下,投了袁术一封书,本以为袁术势必接纳,哪里想到……哪里想到袁术会这么做。吕布也是愤愤难平,捏碎了帛书,拔戟而起,喝道:“与我攻取武关,将袁术匹夫捉来活剐,以泄吾恨!”

    他的话说得响亮得很,但应者……应者却无几。

    “咳、咳~”

    部将魏续走上前来,向吕布道:“那个……温侯,武关城池高大,且驻扎有袁术军的数千兵马,我等强行攻取武关,只怕不便。再者,我等身后……咳咳,我等这一路从陕县而来,被贼人李蒙追了数里,好不容易脱困,眼下跟随在温侯身后的不过数百而已。拿这数百人马攻打武关这等坚城,实为不智。更何况,我等是来求人家的,人家不答应,那也便罢了,若是再徒树一敌,无异自增烦恼。”

    部将郝萌等也道:“魏将军所言不错,我等在此攻取武关,若久攻不下,则士兵疲敝,且粮草无依。要是这时那陕县的李蒙一部闻之从我等背后袭击,则前后失据,悔恨莫及。”吕布听来,脸上尴尬的显出了红晕,将手中画戟一松,从马背上下来,与左右说道:“本侯焉能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本侯实在气不过,说说罢了,谁去没事攻什么武关?”

    “呼!”

    众将听来,都是精神一松,幸好吕布只是说说,要说动真格,只怕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有部将成廉走上前来,小心的问道:“既然袁公路不纳温侯,温侯接下来将欲何往?”“是啊?不知温侯可有想好?”众将都将眼睛巴巴的望着吕布。或许,吕布的此时的一言,就能决定他们将来的出路。如今前路晦暗未明,他们当然担心。

    吕布眉头一锁,将画戟丢给旁边将士拿着,他则坐在旁边草地,嘿然一笑,问左右道:“可有酒?”众将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倒是宋宪从后面走了出来,从腰边解下一个酒葫芦,捧到吕布面前:“有有,还有半壶酒,温侯请!”吕布接过酒壶,打开塞子,仰着脖子喝起酒来。左右将士一见,知道吕布一时没有主意,他们也不好打扰,各自散开了。

    前程……前程晦暗啊!

    吕布举目望着天,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他本以为……他本以为他杀了董卓,董卓杀了袁术叔父,那么他也就间接的替袁术报了仇,袁术自然对他厚之以‘德’。然而,他哪里知道,袁术居然不纳他……这让他不但吃了个闭门羹,且还在部下面前失去了颜面,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打击。

    如果酒能够醉人,让人忘记眼前的苦恼,他情愿一醉方休。

    “篷!”酒壶里的酒没了,空酒壶被他一把摔到了地上。

    “酒,本侯要酒,快拿酒给本侯!”

    吕布坐着地上,身子如泥一样的耷拉着,嘴巴向着两边不停的咆叫。然而,那些远处的将军,皆都愣住了。

    “你有酒吗?有的话快送给温侯。”

    “有个屁,连吃的都快没了,哪里有酒?”

    “可不是,要有酒,能不送吗?哎!”……

    吕布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他不管,他只张嘴要酒:“酒……酒……”“酒来了!”一只小酒坛递到了吕布跟前,吕布恍然一愣,看着递酒之人。那人嫣然一笑:“温侯愣着干什么?蝉儿知温侯最喜酒,又怕路上没有,温侯想吃吃不着,故而特意珍藏了一坛。怎么,温侯不接,是不愿喝了,还是要蝉儿为温侯开坛?”

    “蝉儿……”吕布眼看里,全是貂蝉的美。

    貂蝉轻轻一笑,将酒坛回抓,轻轻拍开封泥,重新将酒坛递了过去:“温侯,可满意?”

    闻到鼻端的酒香,吕布方才将眼睛从貂蝉那边收了回来,一手接过酒坛,一手将貂蝉温软的身躯望着自己怀里抱来:“蝉儿,你真好,知道疼我。”貂蝉一笑,软倒在吕布怀里,手抚摸着吕布坚实的胸膛,说道:“温侯,你是三军之主,部下们都等你拿主意呢。温侯,可有想好,准备投往何处?”

    吕布摇了摇头,咕咕的又即长饮了一口酒。

    貂蝉秀眉轻蹙,抬头看了吕布一眼。见吕布颔下胡须处沾了些酒渍,便伸手将之揩去。吕布则趁机将颔下胡茬往她小脸蛋上扎了扎,貂蝉咯咯一笑,伸手撑住他颔下,说道:“好痒啊!”吕布哈哈一笑,抬起头来,自去饮酒。貂蝉见他不说话,嗯了一声,又道:“还有,温侯,

    我等自长安出来,一直没有根据,长此下去,人心必然浮动。眼下投袁公路未成,如今温侯你又一事不拿出主意,安抚众心,只怕……只怕会出大事呢。温侯,你可有听我说?”

    吕布连连饮酒,也不理她。

    “温侯?”

    貂蝉手上一举,直接扯住了吕布颔下胡茬。吕布吃痛,顺着她的小手低下头来,盯视了貂蝉一眼,怪道:“怎么,蝉儿也敢捋本侯虎须了?”说着,放下酒坛,将貂蝉一把抱住大腿上。貂蝉吃吃一笑,随即说道:“温侯快放蝉儿下来,这边还有好多人呢。若不放我……你先告诉蝉儿,可有想好去哪里了?”

    吕布眉头一皱,说道:“且去理会这些烦心事干什么?实在不行,本侯今晚就跟蝉儿你偷偷走了,咱们去过自在日子,他们让他们自己烦恼去。”貂蝉微微一愣,凝眉看了他一眼,随即轻叹一口气:“蝉儿倒是巴不得温侯你这样,可是温侯是大丈夫,是有自己的大事业,才不会想着整天的面对蝉儿呢。蝉儿不求这些,只要温侯开心就好。温侯说怎样,蝉儿便怎样。”

    这一夜,吕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什么人?”

    今夜归部将成廉巡夜,他刚刚带着士兵往山沟这边走来,忽然听到那边嚯啦声响,立即喝问出声。那远处的一声响,因为受了成廉一声惊吓,顿时窜走如飞。沙沙沙沙!成廉听来,眉头一凝,立即叫道:“站住,给我站住,追!”

    那是有人奔跑的声音,且还不止一两个,成廉带着人追了上去。

    这边发出的声响,也立即惊动了大帐那边。吕布翻转身来,不及穿戴,赤足走了出去,向左右斥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此时,恍然想起来了白天貂蝉跟他说过的话,貂蝉说过,此时人心不问,若不能安抚,只怕要出大事。他眼睛跳着,反身抓起画戟,一路走出。他这一动,各帐部将先后都被惊醒,全都向吕布这边靠拢来。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

    众人迷糊着,将眼睛全都看向吕布。吕布立在当地,一句话也不说。不时,前方就有人举着火把回来。“是成廉将军!”成廉带着人,匆匆向吕布这边走来,看到吕布,立即下拜:“温侯,这些人欲要连夜叛逃,被末将拿了,请温侯处置!”

    “想逃?”

    吕布眼睛瞪直了,扫视着眼前被带上来的十数人。他浑身一震,怒意升腾。他可以做出诛杀丁原,诛杀董卓的事情,但他决不能看到部下有叛逃之举。他提起方天画戟,一步步逼视着这些人:“你们是想背叛我吕布?!说,为什么?”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死!”

    吕布也根本不想听他们解释,抬起画戟来,呱呱呱如剁肉一般,一连将这些人给剁杀了。有那么一个因吓想要返身就走,被吕布撵上来,从后一戟将他捅了个透心凉。诸将,一齐沉默,战栗不敢做声。

    吕布,将画戟一收,喝道:“今日之事不许再有,我吕布,已决定带着大家投奔河北袁本初,诸位可有意见?”

    “袁本初?”

    诸将互望了一眼:“这个……袁本初……”看到吕布森寒的眼睛,想说话的也不敢说了。吕布鼻子一哼,说道:“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大家散了吧!”吕布说着,又回身让成廉、侯成、郝萌、宋宪、魏续、曹性等将到他帐中,商议此去河北的事情。吕布看着帐下人都无语,气氛实在太过僵硬,他方才咳然一声,说道:“本侯突然又决定投靠袁本初,各位心里一定是奇怪,我为什么又有了这个决定,对不对?其实说来,如今情势下,袁公路不纳我,我还能投靠谁来?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一个袁本初罢了。”

    “那个……”

    魏续说道:“温侯!我们也知道温侯你做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温侯的决定,我们当然是没有意见。然而,然而温侯你突然又这么决定了,实在大出我等意料,不免有些吃惊。抛去袁本初本人不说,单单以我们目前的情形来看,要是空着手过去,只怕以袁本初的脾气,未必肯接纳。不知温侯这点可曾想到?”

    其实说来,众人目下无处可去,现在能有个安生之地也就很是了不起了。至于先前他们所计较的那些,包括对袁绍脾气的分析,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再去理会了。一支军队,若连安生处都没有,未免人心浮动,这也正是貂蝉担心的所在,同样也是那些叛逃人的原因。而如今,吕布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安稳了军心,让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当然不会反对。只是,他们投靠的目标毕竟是袁绍,而袁绍以公子哥自诩,向来要面子,若投靠他,进见之礼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可是他们现在在逃,身上连酒水都拿不出,又哪里出得起这个进见之礼,魏续等人自然要为吕布考虑周全。

    吕布听来,一点头,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你们难道忘了,我还有这个么?”吕布说着,从袖子里接连拿出了两方木盒。众人吸了一口气。郝萌说道:“温侯,这个……这个不是陈然之的印信么?拿它……”拿它出来顶个屁用。众人没说,眼睛里都是同样疑惑。吕布哈哈一笑:“拿它没用是吧?可本侯倒是觉得有用得紧呢?你们莫要忘了,本侯在前时就曾卖了陈然之一个情面,将他父母从坞放出,如果我若再将此印信送还于他,他能不领情吗?”

    “这个……”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侯成眼睛一转,说道:“陈然之是河北上将,在袁本初面前有举足轻重的重用,温侯此意,莫非是想通过陈然之向袁本初说情,再请袁本初留下将军吗?”吕布一笑,点头说道:“本侯思来想去,唯有这么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诸位说呢?”

    “唔!这倒是个好主意!”众人眼前一亮,相继点头。

    魏续道:“通过陈然之请求袁本初收纳我等,倒也是个好主意。可温侯莫非忘了,温侯虽然有恩于陈然之,然则温侯在此之前刚刚得罪过天王寨。这天王寨的张白骑,听说跟陈然之关系很不一般呢,要是陈然之听说了此事,他那时还肯帮温侯你吗?”

    “唔,差点忘了这事!”众人被魏续一提醒,刚才一丝的希望又即黯淡了下去。

    吕布摇头道:“诸位莫要担心,陈然之虽然跟张白骑关系不错,可他焉能为了一个张白骑拒纳我等?更何况,就算是拿先前的恩情抵过,我手上还有他的印信呢。到时将印信交与他,他必感激本侯,势必不会难为本侯,尔等放心就是。”

    魏续说道:“反正我等去河北还需经过天王寨那边,不如到时稍微向他们示示好,这件事情也就揭过去了。”吕布挥手道:“一个小小山寨,本侯打也就打了,他还能怎的?让我向一伙山贼示好,岂不是堕我温侯威名?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天色也快亮了,大家下去安排饭菜,吃完准备动身吧!”

    “诺!”众人躬身而退。

    看着众人都退了下去,吕布方才松了一口气,一扫白日之颓废。拿起案上两方印信来,看着它们,吕布越想越是得意,觉得这两方印信真乃天赐之物,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接下来几日,吕布带着人马,从又往陕县而来。陕县的探马听到了消息,以为吕布是要攻取陕县,皆都脸色作变。将军李蒙左右一想,又不对劲,登城一看,见吕布人马折而望东去了,方才长吐了一口气。他的那些部将李蒙要不要派兵追击,李蒙则是一摇头,说道:“吕布已成丧家之犬,任其自灭也就罢了,要说追急了,反是不好。”

    吕布这边,径直从陕县过去,经过了绿林寨、天王寨,一路没有停留……

    “你是说,是吕布的人马经过?”

    回到绿林寨的雷横,他听到这个消息,屁股像是冒起了烟,站起身来,就要往厅外面跑去。乖乖,吕布前时攻破他寨子,如今好不容易他走了,走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了,好不容易让他心定下来,屁股还没坐热蒲席呢,此时又听吕布重杀了回来,雷横焉能不着急?只他也是急过了头,没有弄清楚状况,站起身来就走,倒是让两边喽为之错愕。

    “呃,当家的,你准备去哪里?”

    “屁话!如今吕布贼子都过来了,我不逃更待何时,难道等着他来杀吗?”

    “这个……雷当家,吕布是经过我绿林寨,并没有停留,已经过去了。”

    “什么……不早说!”

    雷横鼻子哼哼的,重又坐了回去,小心脏,现在还跳个不停呢。

    同样,吕布人马经过天王寨,也立即被天王寨外围的眼线得知,消息送到了张白骑这里……

    张白骑,被吕布当日掼胸一箭,差点就死在当地。也幸好,吕布那一箭射偏了些,没有立即要了他的命。他坚持到战后,方才因失血过多,倒了下去。这之后的岁月,也就一直在榻上养伤。当然,同时像雷横这些当初来他寨上避难的各家人马,也都先后辞别了张白骑,自回了各自地盘。

    张白骑,他听到吕布人马经过的消息,也是面色作变:“什么,吕布又来了?他不是走了吗?如何又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大头领,你不用担心,吕布人马只是从寨前经过,并没有过来,而是径直往东边去了。”

    “原来如此!”

    张白骑,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我负伤这些日子,寨中情况怎么样?”“回大头领,一切安好,大头领尽可放心养伤。”听如此一说,张白骑一点头,方才让那人下去了。

    ……

    吕布大败走武关,这个消息早在此之前,也已经送到长安张绣案前,张绣听说,自然是高兴:“好好好!吕布一走,陕县之地就算是暂时的安定了,接下来,等休整些日子,当好好治理治理那些关中绿林。”

    他对关中绿林有成见,自然是因为张白骑曾听命于陈诺的缘故,而陈诺,与关中绿林又打成一片,这个局面对于张绣来说,他当然不愿意看到。只是,目下长安新定,陕县也才重新屯驻了李蒙一部人马,想要治理关中绿林势力谈何容易?张绣所想,也不过是有此打算罢了。他此时,正召见他的大恩人贾诩。

    说贾诩是他的大恩人当然不为过。想来,当初若没有他这个大恩人在他后面推他一把,让他顺利接手陕县西凉人马,如何能有今天?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是非同往日了。往日,他不过是叔父张济手下的一名小将,也因为他的军职太小,以至于当初陕县起兵时还得借助贾诩的那方讨虏校尉的印绶。那时一个小小的校尉,如今,在击走了吕布,诛杀了王允之后,他的地位遽然飙升,已是车骑将军、平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可以说,天子之下,他是老大。

    他遽然得了这么大的权势,骄纵之心是难免,但他还算得是知恩图报的人,到现在仍是没有忘了贾诩。

    “贾先生,你看你,当初我与你说好,我起兵成功后,将这一方讨虏校尉印绶还于先生你。可先生你也不能一直拿着这一方小小讨虏校尉印绶不放吧?我让人表你为左冯翊你不要,给你封侯,你也推辞。你……你这不是让我在天下人面前难堪么?我能入长安,先生当为首功,可论功行赏时,先生你老是躲着,这却如何能行?罢了,今日你无论如何也得受封侯爵,领左冯翊。”

    张绣估计嘴巴都说干了,无奈的放出狠话来。

    贾诩却是不缓不急的伸手捋着胡须,一时不说话。

    张绣眉头一皱,又道:“贾先,你到底是何意,莫非非要我拿刀逼你不成?”张绣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方才停止捋须,看向张绣,淡淡问道:“将军非要诩出来做这官吗?”张绣身子一动,连连点头:“非是我逼贾先生,实在……实在绣离不开贾先生你的帮忙。如今长安新定,各路势力蠢蠢欲动,若无先生出来坐镇,绣心不安,还请贾先生你成全。”

    贾诩一点头:“好吧,这左冯翊我领了,不过这侯爵……诩是万万不能受。”

    “贾先生,你……好吧,既然贾先生你既然执意如此,绣也不再勉强。”张绣顿了顿,正欲开口说些别的话,那门外有亲兵进来,向张绣呈递上一奉书函。张绣打开看了两眼,脸色立即黑了下来,一拳头落在木案上,震得木案轰隆作响。贾诩仍是不做声色的看了张绣一眼,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是什么让将军你如此生气?”

    “哦!”张绣这时似乎才反应了过来,他看了贾诩一眼,连忙将案上的书函让人送呈给贾诩看,一面愤愤不平的说道:“马腾这厮,没有朝廷诏命,便私自带兵往长安而来,说道是护卫天子。哼,这不是明摆着想要恐吓我张绣么?”

    贾诩淡淡的看完,然后将书函还了回去,方才说道:“长安刚刚经过新乱,马腾马寿成此时以此名义发兵而来,也是无可厚非。不知将军你打算怎么处置?”张绣拍案道:“他这是叛逆之举,我当护卫天子,发兵征伐,让他知道我张绣不是无能之辈!”贾诩听来,哈哈一笑:“马寿成在凉州积聚势力多年,他部下人马皆是能征惯战之士,如果将军发兵,以将军来看,将军你的胜算又有多少?”

    张绣一愣,看着贾诩:“那么贾先生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发兵了?”

    贾诩道:“如果发兵,将军自然是要出去领兵了,那么,将军领兵出去之后,这长安交给谁来管理?将军又能放心谁?将军,你可别忘了,长安刚下,王允王子师尸骨未寒,此时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某些人趁着将军出兵之际,在背后捣捣乱,将军自以为能够应付过来吗?”张绣听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贾诩,许久方道:“贾先生的话有理,是绣鲁莽了,请先生继续说下去。”

    贾诩一点头,又道:“想来将军对镇西将军韩遂韩文约应该还有印象吧?”“韩遂?”张绣微微一愣:“我们说的是马腾之事,如何会说到他的头上来了?”贾诩一笑,说道:“如果将军没有忘了,那也应该听说过韩文约曾与马寿成结交一事吧?昔日,他二人曾是好友,但他二人最终因为部下不和,韩文约又杀了马寿成妻子,从而两家闹翻。如今,长安新定,韩文约立即从凉州赶来朝见天子,天子封其为镇西将军。你说,马寿成他听说了此事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

    张绣眼睛一转,说道:“如果是我,这昔日的好友,如今的仇人得了大官,自然是心里不服。”贾诩一笑:“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将军明白就好。”贾诩说完,什么也不说了。张绣身子一动,看了贾诩一眼:“贾先生的意思,马腾他这么大老远带兵过来,却是想要伸手向朝廷要官做?”贾诩一点头:“那么将军以为还有什么呢?”

    张绣眉头一皱:“他不知会一声便擅自发兵过来,已是大罪,如今又以保卫天子的名义威胁朝廷,讨要官做,此又一大罪!哼,我岂能如他所愿!”贾诩一愣,说道:“将军此时还欲发兵征讨马寿成?”张绣看向贾诩,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既然知道自身势力不足,时机又未到,便不好轻易发作,这些帐就只能是暂时给他记着,将来一总讨还!”贾诩松了一口气。

    “可是……”

    张绣又道:“可是,我们明明知道他的目的不良,难道我们就真的要如他所愿吗?”贾诩道:“忍让一步如果能换来暂时的相安无事,有何不可?”张绣一点头:“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他的大仇人韩遂已是镇西将军,那我给他……”张绣狡黠一笑,“就给他一个……征西将军。”

    ……

    ……

    “什么,征西将军?这不是恶心人吗?”

    听到朝廷的封赏,马超首先就叫着跳了起来:“哼,他张绣明明知道我家与韩遂有大仇,他既封韩遂为镇西将军,又封父亲为征西将军,两个‘西’,听起来就恶心人。不行!父亲,这个征西将军父亲万万不能接受!”马腾眉头也一直皱着,说道:“我等发兵而来,目的不过是为了讨要一个官做罢了。既然他都给了,还能说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了。”

    “父亲……”

    马超就是气愤不过,还想再说,被马腾打断:“不要说了,要沉得住气!”眼睛却是狠狠的盯着前方。呆愣了一时,又跟马超道:“说起来,为父这次发兵来长安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些日子长安城内就有不少人跟为父暗中联系,说是欲要……”低声跟马超说了几句,马超听来,眼睛一起,说道:“这……是真的吗?他们……”

    “对,他们都是这个意思。”马腾向着马超一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超儿呀超儿,我们只需忍过了这口气,将来还有什么不能得到?哼,征西将军,我让他征西将军!不过……不过这段日子我们要静心等待,争取多在长安留屯几日,等到时机成熟,则是大业举时。”

    马超听来,心下激动:“哈哈,到时父亲为车骑将军,哦,不,到时父亲当大将军,就将那什么征西将军去恶心张绣小贼吧。哼,等到那一天,超儿定然要他知道自己的错,叫他反悔他今日的举动!”

    ……

    ……

    贾诩向张绣提醒道:“将军,不知你让马寿成留屯长安城外何意,为何不让他们走?”

    听到贾诩质疑,张绣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贾先生,留他在城外,放在自个儿眼皮子低下,将他管束起来,岂不是更好吗,为何要放他走?”贾诩摇了摇头:“这的确是好,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如今长安人心未定,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在此之时未免人心难一,要是此时有几跳梁小丑出来,与城外人马内外勾结,将军当如何自处?”

    “这……”张绣一愣,眼睛一转,想到此事的事态,便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说道:“若非贾先生及时提醒,绣差点就自掘坟墓了。那么此事该如何处理,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一摇头,暗道:“这家伙怎么一着急,连脑子都没了。”他也不好责备,说道:“当此之时,将军可以北边未定为由,敕令马寿成率领人马驻扎坞,即日出发,不得在长安城外逗留,当此则无忧矣。”

    张绣听来,连连点头:“就按贾先生你说的这么办!”

    ……

    ……

    “什么?北边未定,让我回师镇守坞?”

    马腾接到朝廷的命令,也是愣住了。旁边马超听来,咬牙道:“这怎么行,我马家根本在槐里,如何将我们支使去了坞?父亲,这个调令太过蹊跷,莫非是张绣小贼发现了父亲的事情?”马腾摇头道:“若是发现了,他们就算不敢动我,朝廷里面也必有动静。这件事……哎,我原本以为朝廷一时糊涂,我们还可以在此多停留几天,可如今看来……”

    “不行!”

    马超咬牙说道:“如今来都来了,父亲何要退却,倒不如一鼓作气将长安拿了!”马腾立即摇头:“朝廷催迫得紧,而我这边又未能及时联系上眼线,事急只怕难成。哼,他张绣以为将我调到坞就成了么?只要我暗中将这些人都联系好了,到时照样可以发兵。至于此时,咱们暂且忍耐,回屯坞再说!”

第一三章:入围

    北海都昌城被围数月后……

    “哎……原本指望太史子义能够去平原为老夫搬取救兵,如今看来……”北海相孔融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也无心再理会园内的花花草草,回到房内,让人叫来将军宗宝,问道:“如今城下的情况如何了?平原刘玄德的救兵还是没有到吗?”将军宗宝耷拉着眉头,摇了摇头:“黄巾围城数月,我等虽拒不应战,然终不是长久之计。UU小说若我都昌城再无援兵,只怕难保了。大人,我看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孔融叹道:“如今看来,平原那边救兵是指望不上了,要来也早该来了。这样吧,晚上安排一支人马杀出城去,扰乱贼兵,你与我走东门,就将都昌城丢给贼子吧。”宗宝微微一愣:“那么城内粮草……”都昌城积粮丰富,要不是守军太少,孔融说不定还能坚持几个月。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方面原因,从而引得城外管亥等一批黄巾贼子觊觎,这才围都昌几月而不走。

    说到粮草,孔融听来,鼻子一哼,说道:“出城之前,粮草全都给我烧了,我得不到的,贼兵也休想占便宜!”宗宝应了一声:“那末将这就下去准备。”孔融一点头,正欲叫他下去,那门外走进来一士兵,向孔融道:“大人……你快看看城下吧!”

    “城下?”

    孔融眉头一凝,二话不说,立即带着宗宝等将望着城门那边赶去。登上城楼,孔融眼睛瞪大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那远处,一支人马不过数百,然而,他们的攻击之势有如江河,一冲千里,凡是遭到攻击的黄巾,几乎立即就崩溃。而更加让人不解的是,那数百骑兵还没有攻过来,内里的黄巾先自乱了。有人放火,有人乱呼,有人狂走……

    孔融与宗宝对了一眼。

    “大人!”宗宝内心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这些人,莫非是太史子义请来的救兵?”孔融一时也辨别不清,说道:“不管其他,贼兵如今人心惶惶,若我城内此时再派出人马联手攻击,不怕贼人不败!”当即吩咐宗宝,“立即开城迎战!”宗宝轰然应诺,立即带着人马开城出战了。孔融立于城头之上,到这时,恍然看清来人旗纛上的字。

    字只有一个……陈。

    “咦,不是平原刘玄德……”

    孔融眉头皱了起来:“陈?会是哪位陈姓将军,我好像没有印象啊?”多看了一眼,还是捉摸不透,“据我所知,这陈姓将军中稍微厉害点的,河北倒是有一个,叫陈诺陈然之的家伙。不过,听说他已经被派出到宛洛一带去了,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一位又是谁呢?”也难怪孔融不知,孔融被围都昌数月,与外面消息隔绝,自然不知陈诺来了青州。而陈诺,来青州也不过月余的事情。

    “鄙人陈诺,草字陈然之,见过孔府君。”

    当陈诺击退黄巾,领着人马出现在孔融面前时,孔融这才发现,原本不可能出现的,最后还是出现了。

    “这……哪个陈诺?”孔融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反是看了旁边太史慈一眼。太史慈立马走上前来,与孔融说道:“大人!慈这次出去搬取救兵,平原府的刘玄德没有请过来,不过好在请来了青州督军、渤海太守陈诺陈将军。”孔融看了陈诺一眼,陈诺方才向他一点头。孔融立马想到,连忙说道:“啊呀!原来是陈然之陈将军,陈将军不是在宛洛吗?如何到了青州,对了,这青州督军……”

    陈诺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孔府君也知我陈诺,不瞒府君,这次我来青州,正是受到袁本初调派,协助袁大公子治理青州之地。”孔融刚刚挤出的一点笑容立即没了,说道:“袁大公子?袁显思?袁本初派他来青州干什么?冀州都被他夺了,他还想搅合青州不成?”“咳、咳~”旁边太史慈立即笑道:“这个……袁本初派长子袁显思争夺青州之地,不过是跟公孙伯圭布局较量罢了。孔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如今两不沾边,若能一直保持,岂不是好?至于青州之事,孔大人你……”

    孔融鼻子轻轻一哼:“正因老夫是朝廷命官,老夫就更加见不得袁本初与公孙伯圭相争,却将青州百姓置于水火。老夫我……”陈诺在旁边无奈的看了太史慈一眼,暗道:“孔融这家伙的确是怪脾气,怪不得就连曹操都忍他不了。如今乱世,人家公孙瓒跟袁绍打,关你什么屁事啊。如果你有本事,北海就不会被黄巾闹成这个样子了。”

    陈诺不语,太史慈也确实尴尬。他听到孔融侃侃而谈,眉毛一皱,立即低声与孔融说道:“咳、咳,那个……孔大人,如今北海围刚刚解了,又是人家陈将军帮的忙,大人不会就这样将陈将军晾在外面吧?是不是……”孔融豁然大悟,连忙咳嗽一声,与陈诺见礼道:“我北海久被黄巾围困,如今幸得陈将军仗义出手,孔某感激不尽,今略备薄酒,还请将军赏脸。”

    “客气客气!”陈诺都站了半天了,肚子早饿了,就等他这句话了。

    陈诺身后,典韦拉住高顺的衣袖,悄悄说道:“韦与主公还有子义因探贼人营盘,不幸被贼人斥候兵发现,以至陷入重围,差点就出不来了。虽主公杀了贼首管亥,但贼人实在太多,不易对付,就怕他们有为管亥报仇的回头杀来。幸好这时高将军你及时杀到,这才将贼人一举击走。不过,记得主公在走之前,曾吩咐高将军你不可乱走,如何……当然,我不是怪高将军你,只是觉得高将军你真乃及时雨,说来就来了,若非将军及时出现,只怕今儿韦还有主公等难以脱困呢!”

    高顺一笑,说道:“将军与你们一去这么长时间,我怎能不担心?更何况,我见将军等去踏贼人营盘,也必危险,是以派出侦骑不断传递消息。如将军等被贼人发现时,我这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你想我怎能不派出援兵过来?”“哦,原来如此!”典韦连连点头。

    陈诺走了两步没见典韦跟上来,便回头问道:“你两个嘀咕什么呢,还不跟我走?”

    “诺。”“是。”……

    入了孔融府邸,酒席也已经摆了上来,陈诺自不免被孔融奉为上席。席间,孔融又免不得多敬了陈诺几盏酒。酒一上来,孔融就把心里的打算跟陈诺等说了出来,言说若再无救兵,准备就要跑路了。又即想起刘备来,便向太史慈问道:“我早间曾听人说起,这平原刘玄德乃仁义之辈,急人所急,这次子义你去请他,他如何……”太史慈脸上一黑,说道:“提起这厮某便一肚子气,不提也罢!”

    “这……”

    孔融微微一愣,将眼看向陈诺。陈诺一笑,说道:“刘玄德是不是仁义之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句话叫做‘耳闻不如目见’,孔府君让子义去请刘玄德,刘玄德不来,或许是有他的苦衷,又或许传言言过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更没有将孔府君你放在眼里。至于是哪种情况,咳咳,我就不知道了。”

    孔融再瞧了太史慈一眼,又道:“子义,这件事情你最是清楚,你跟我说说,刘玄德他不来是因为有苦衷,还是……还是根本他就不想来。”太史慈放下盏来,看了陈诺一眼,又看了孔融一眼,方才一叹气,将此前的遭遇等等说了。孔融听来,说道:“若是他因城池丢了,不能救我,我不怪他,可他……他不救也罢了,居然还想把责任推出去,坐观我生死。他更不该的是……不该派出影卫追杀子义灭口,此人……此人何其之歹毒也!是老夫我看错了,这次实在是连累子义你了……”

    太史慈拱手道:“昔日慈逃难避于辽东时,我母时常受到孔大人接济,此馈遗之恩,我母不敢或忘,故而遣慈报恩于大人。既然今日北海之围已解,这份恩慈算是报了,慈这里不便久留,需赶回向家母禀报此事,以安家母之心。”陈诺看他要走,也即起身来,说道:“这个,孔府君,我这次撂下平原的担子就过来了,实在不便在此耽误,这也便要动身回去了。”

    孔融一愣,说道:“可是眼下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二位只怕行路不便,不如且在都昌城歇宿一晚再走。”

    “不必了!”太史慈的确是急着回去将此事告诉母亲,毕竟北海被围数月,他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害怕母亲担心,故而连夜要回。至于陈诺,说实在的,他也心急要回平原,加上跟孔融脾气不对,不想跟他嗦,也就跟着告辞。孔融见说不过,只好亲自送出城来。

    “府君,请回吧!”

    “大人,请回吧!”

    从都昌城出来,陈诺跟太史慈走了一段路,两个人默契得谁也不说话。终于,还是太史慈先开了口,向陈诺一拜,说道:“在此之前,慈曾应诺将军,只要将军发兵,慈便欠下将军一个‘承诺’。如今都昌之围已解,将军的事情也已经办到,而慈……也是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不知将军,是准备让慈为将军做些什么?”

    他说出这句话,心里其实也很是纠结。如果陈诺要他从此跟随他,他不能不做,而如果答应,他还有母亲要奉养,势必难以周全。他话说出,一颗心脏便是砰砰乱跳着,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从未有的紧张……

    陈诺看了太史慈一眼,见太史慈神色肃穆,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

    他伸出手来,缓缓托住太史慈双臂,说道:“在此之前我也已经跟子义你说过了,我救都昌,救北海,那不过是为结一善缘,至于其他,某实在不指望。还有那个什么‘承诺’,我看就

    不必了吧?”太史慈全身明显的一松,但他立即道:“将军的事情已经办到,而我许诺的没有去做,这于理不合,且不是我太史慈的作为。将军,请……请莫要让我失信于将军,失信于天下!”

    “哎……”

    陈诺一叹,说道:“好吧!既然子义你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向子义你请求点什么,似乎在害子义你。说起来,我与子义你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能看得出子义你是个信义之人,更难得的是,子义你不但武勇且机智。想来如此乱世,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秋,而子义一直白身,实在可惜。我帐下现在缺的就是子义你这样的人才,若子义你不弃,可否加入本将军帐下,为我效力?”

    “来了!他要求的果真是这个。”

    太史慈浑身一震,脸色雪白。

    “咦。子义你怎么了?”典韦在旁边看出太史慈脸色不对劲,便连忙上前来搀扶。太史慈摇了摇头,退后一步,向陈诺拱手道:“既然将军有命,慈不敢推脱,慈便加入将军帐下!”陈诺伸手扶住他,笑道:“哈哈,子义,你不忙急着叩拜,我这里还有个要求。”太史慈也是呆呆的说道:“将军请吩咐!”陈诺一点头,说道:“我虽然可惜子义你是白身,但我既然知道子义家中尚有老母在堂,这件事情便要好好计较了。所谓父母在不远游,若我因为要子义你出来为我效力,而耽误子义你奉养老母,实在是有违孝道,非我所当为。这样吧,子义你且奉养老母至终老,终老之后,你再想好要不要加入本将军帐下,可好?”

    “这……”典韦一愣,心道:“主公这是怎么了,我看他巴不得立马收子义到帐下,如今又说这些,还让他奉养老母至终老,这……须得等上几年?等几年之后,世事都变了,子义可能还会再归主公帐下吗?”便是旁边高顺等人也是吃疑。

    最震惊的当然莫过于太史慈了……

    “这……将军你是说……”太史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陈诺居然会如此相信他,这……这等心境是何其之难得啊!他身子一动,连忙拜道:“将军厚义,慈不敢或忘,既然将军吩咐,慈这便照做!”陈诺哈哈一笑,拉住太史慈的手,说道:“这就对了!本来伯母在堂,我说什么也该过去看望看望的,只是如今平原事急,我在这里不便耽误,若是以后有机会,必然登堂拜见伯母,还望子义你见谅。”

    太史慈说道:“将军能有此心,慈已是感激不尽,多谢将军高义,我这里代家母谢过!”

    陈诺一笑:“天色也不早了,这便与子义你别了吧!”太史慈微微一愣,拱手道:“将军保重!”他话刚说完,立即被典韦拉到旁边,说道:“这个,子义你要回去孝敬伯母,韦……韦当然不能阻碍子义你的路。只是,这个……这个以后子义你还回来吗?你可千万要回来啊,你不知道,主公他对你,可是……”

    “典君……”听到陈诺在叫唤,典韦赶紧应了一声,与太史慈作别:“那个,就这样,你保重吧!”

    太史慈一点头,又向陈诺一拱手,转身就走了。然而,不知为何,当他走出数丈远的路时,心里愈发的疑惑起来,脚步也跟着沉了,仿佛走不动了。他轻轻的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原来,陈诺还立在那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等到他回转身来时,陈诺向他一笑,问道:“子义,怎么了,为何有马不骑?”

    太史慈走了回来,向陈诺问道:“将军,等到我母终老之时,谁也不知是哪一天,或许是几年,也或许是十几年,几十年也说不定。难道,难道到了那时,将军你还会相信我会回来找将军吗?将军你难道就不曾有丝毫的怀疑?”陈诺哈哈一笑:“不管是几年,还是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当然是伯母能够长命百岁最好,我相信,只要子义你今日答应了我的事情,便是经历沧海桑田也绝不会改变,不是吗?”

    太史慈微微一愣,将身下拜,这次,他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上了马背,箭直而去。

    “我太史慈,绝不负将军!”

    太史慈已经远去,陈诺方才轻轻一笑,向典韦等道:“咱们也上路吧!”

    到了寒亭时,天色也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陈诺扯住马:“大家今晚上就在此地歇宿一晚上吧。”众人纷纷下马,安札营帐,埋锅造饭。等到吃饱了,陈诺也就回到案上挑灯看起了书简。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然一抬头看到典韦就在旁边转悠,便即放下书简,向他笑道:“怎么,典君你是有话要问我?”

    典韦也藏不住话,向陈诺一点头,说道:“主公,韦不难看出主公你对子义的器重,想来主公你救北海,就是想要换取子义对你的臣服。然而,主公你明明可以立即将子义收归帐下,主公你却不做,非要……非要……”陈诺哈哈一笑,说道:“非要多此一举是吗?典君,我既然救了北海,如果我非要子义立马兑现诺言,强求他加入我帐下,这并不难。你也看到了,子义当时也无二话。可典君你想过没有,我让他入我帐下,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如果因为我不懂人情,强他所难,阻他孝义之心,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他到时就算是入了我帐下,又岂会甘愿为我卖力?如其那样,倒不如成全于他,好叫他彻底归心。”

    典韦点头道:“主公说的在理,可关键是……说句不恭敬的话,他老母怎么说也得活上个几年光景吧?几年之后,世事变迁,到那时……到那时他还会履行当初的诺言吗?”陈诺一笑,说道:“典君,你顾虑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我……我相信他,就如我相信你,你懂吗?”看着陈诺坚毅的目光,典韦浑身一震,拱手道:“韦明白了,韦先下去了!”

    “去吧!”典韦一走,陈诺摇头笑了笑,没有二话,继续盯着木案上的书简。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就从寒亭出发,径直过了平寿,至朱虚。

    在此一带,有一片山丘,且较为险峻。陈诺在将人马进入之前,便吩咐大伙儿:“这里地势不好,大家且要小心了。”他的身边,此时还有一个将军孙观。陈诺跟孙观说道:“没想到这次出兵救北海会如此顺利,不想半日功夫就破了黄巾,草草了解了此事,实在出乎我等预料。这次我等能顺利解围,说来多亏了孙将军你从旁帮忙。本来,在此之前宣高还说要带兵过来的,如今看来倒是免了,我这次回去就不经过昌霸寨那边了,你回去后代我向宣高谢过。”

    孙观一点头:“这也使得!”

    陈诺正要继续跟他说两句,只见前方高顺往回折来,向陈诺说道:“将军,前面好像不对呀!”“嗯?”陈诺眉头一竖。旁边典韦说道:“我们来时经过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如何回去时会不对了?”陈诺眼睛一转,立即喝道:“快叫人马暂时停下,往后撤到开阔地带……”然而,他一声未了,那前面一声梆子响,立即有飞石乱矢砸下,惨呼声跟着传来。前面人马被这一阵惊扰,顿时乱了,往后乱走而来。

    高顺脸色一黑:“不好,有埋伏!”

    陈诺鼻子一哼,拔出佩刀,向着左右喝道:“镇定!都给我镇定,不许乱走!”

    然而,他想要镇定,已经是不可能了。且,不过片刻间,他后方也同时传来了梆子声响,跟着又有乱石夹着流矢飞下。旁边,典韦腾的跳了起来:“不好,后面也有埋伏!主公快走!”前后都有埋伏,还往哪里去?那前方伏兵将大石堵住了路,就有无数人马从着山林里杀了出来。陈诺立身马背之上,眺望片刻,鼻子里一哼:“我就知道是刘备这家伙!”

    除了刘备,还有田楷……

    在前方,刘备带着人马,在关羽和张飞的保护下杀了出来。那后面,则有青州刺史田楷亲自统兵,将陈诺退路拦住。

    “哈哈哈,陈诺小贼,俺看你还往哪里跑?”张飞举着矛,二话不说,望着陈诺这边冲杀过来。陈诺旁边高顺举起长枪,叫道:“将军,你快走,我来挡住这厮!”陈诺连忙道:“仲平休去!”高顺跟张飞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让高顺杀上去,那不是自折臂膀么?他当然不愿意。然而,他话没有说完,人家高顺就已经冲了出去。陈诺脸上一黑,叫道:“典君,杀上去!”

    典韦轰然一声诺,陪着陈诺向着张飞那边冲了过去。

    张飞跑得快,先迎着高顺杀了两合,又被典韦杀上,倒是一点也不含糊,挥矛直击。陈诺身后孙观也没有闲着,眼看张飞太过厉害,还想要加入战团,倒是被前方迎上来一个绿袍将军,向着他喝道:“贼子休走!”孙观看到绿袍将军关羽的气势,心下一寒,但也没有丝毫退却,二话不说,挥枪杀上。

    孙观可是陈诺借来的,自然不能见他有事,立即拔起长枪,首先迎上了关羽。

    关羽鼻子一哼,挥刀直击陈诺:“死!”

    一股冲天的杀气直击陈诺面门,陈诺挑起长枪,喝叫连连,把个枪砸了出去。两个人,连连对了几合。不过,那关羽力气却是沉雄,不但比起昌霸雄壮,且身手看起来要快得多,一刀胜过一刀,刀刀压来,如有神助。而陈诺,若非是仗着身手灵敏,不断避让,再寻机出击,只怕早受不了关羽挥洒而出的杀气了。几十刀下来,陈诺心跟着往下沉去:“关羽这家伙实在是厉害,我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这怎么打?要说继续打下去,岂不是白白枉送了性命?”

    “噗!

    一个措手不及,被关羽拍来一刀,陈诺手臂巨震,胸口间立即翻腾起伏,轰出了一口血来。腾腾腾,陈诺差点就要关羽这一刀给砸下马背。然而,关羽这厮根本就不给他任何的喘息之机,在一刀拍来之后,跟着手上一甩,又是一刀……这一刀,如果被他拍得结实,只怕陈诺小命就要被他拍没了。陈诺,在那一刻甚至看到了死亡。

    “死!”

    关羽举刀,怒喝。

    一刀,径直拍来。

    “想拍死我,没有那么容易!”陈诺身子一纵,果断望着马腹下一跳,钻了去。“嗯?”关羽眼睛一起,照了两眼,一时也是没有照到陈诺,不过眼看着旁边孙观一枪挥来,他是二话不说,一刀回去,直接斩杀了过去:“死!”在这一刻,孙观脸色一黑,举起的长枪有如飘絮,被其击到,差点就要震飞出去。孙观,身子一震,哇出一口血来。关羽,再接再厉,又要挥去一刀。

    “死!”这次,喊‘死’的人不是关羽,而是跳下马腹后,又忽然从马腹下钻出来的陈诺。陈诺,趁着关羽一刀砍向孙观之际,他身子猛然一跃,居然在此之时使出了一记杀招,直捅关羽胸腹。而关羽,身子正是前冲之势,没有护主胸门,被陈诺一枪递到,砸进了胸口。

    血,跟着洒出……

    “二弟!”“二哥!”……

    这一枪,刘备看到了,张飞也看到了。

    刘备杀死一人,赶了过来。张飞,被高顺和典韦联手,杀不出重围。

    然而,中了一枪的关羽,他手中一刀挥出时自然是失去了力道。一刀挥出,没能将孙观杀死,但却将孙观扫落下马,让他连连吐了几口血。不过,也是关羽大意,他刚刚有了些许的得意,忽然感觉胸前风声一窒,他脸色作变:“什么?”然而,他是没有反应过来,胸前立即是被陈诺刺了一枪。

    血起,关羽怒。

    关羽举刀直击陈诺,一刀扫出。但他刀出得实在太晚了,而陈诺撤枪的速度又实在极快了,等到他刀到的时候,陈诺一枪已经撤走,人也跟着一滚,滚到旁边马的马腹之下。关羽鼻子一哼,忍者剧痛,抬起刀,直劈陈诺坐骑而去。陈诺坐骑在陈诺落马那一刻居然是没有惊走,此时被关羽一刀拍到,顿时一声惨嘶,跟着被劈做两段。

    陈诺,早已猜到他会这么做,在他一刀劈到之前,兵行险招,身子再次回转,一枪起,直刺关羽坐下马。

    “轰!”

    陈诺坐骑倒了,而关羽的坐骑在下一刻……“什么!”关羽眼睛一起,感觉身子下沉,知道坐下马被人击中了要害,就要倒了,他是浑身一震,赶紧是拍马而起,望着旁边跃去。然而,当他刚刚要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他一眼间,恍然是看到下面还有个陈诺。而等到他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是跳了下去。而陈诺,在他飞身下马的一瞬间,一枪有如电走,直刺关羽前胸。

    关羽就算是再怎么有能耐,在此之时也无法自救,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陈诺一枪刺到,而毫无还手之力。

    “啊!”

    关羽惨叫一声,痛得额头上汗珠直滚:“去死!”手中刀囫囵的乱砸一通,挥起一片又一片的刀光,大地跟着咆哮。然而,陈诺早已经抽身躲开,在旁边急喘了几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这关羽力气虽雄,反应却慢,如今刺了他两枪,倒是可以抵上他吐的几口血了。他眼看着关羽手中刀明显慢了下来,知道他是扯到了伤口,也不打话,跟着纵身而出,举起枪来,嘿嘿一笑:“怎么样,感觉如何,要不要再试试这一枪?”

    “什么?”

    关羽瞪大眼睛,只见陈诺手中一枪杀出来,舞出了无数的枪花,闪得他眼睛生疼。不过,他并没有被陈诺这一枪给吓唬住,立即抬手一刀,举刀轰了过去。关羽胸口再次受了几处伤,而陈诺,同样被这一刀给砸了出去。“不甘!”陈诺缓缓爬了起来,狂吐了几口血,他哪里想到,关羽面对他的一击枪花出海居然是直接无视。

    虽然,关羽无视的结果是他身中了陈诺许多枪。而陈诺,在进攻的同时,也被关羽惊涛骇浪的一刀给磕飞。陈诺从这一枪里,突然感到自身和他的差距了。关羽,果然是战神般的存在。而他,要想打赢他,只怕目前为之尚早。不过,他吐出几口血后再看关羽,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这家伙,虽然无视了他最厉害的一击杀着,不过,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此时,胸口之前,绿袍被撕烂,出现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就连他的那部引以为豪的美髯,也被他刚才那几枪挑得凌乱不堪。他瞥眼看到,气得肺都炸了,连忙伸手捋须。陈诺看来,突然想笑:“果然是美髯公,连身上的伤口都不顾了,还管颔下胡须。”这时,刘备驾马赶到,问道:“二弟,你受伤了?”抬头看了陈诺一眼,见陈诺嘴角都是血,不觉嘿嘿一笑,朝着陈诺喝道:“小贼,敢伤我二弟,我要你死!”

    关羽在贝丘时见过陈诺,是认得陈诺的,刘备却未见过,以为陈诺不过一个部将,不放在眼里,举起双股剑就来杀陈诺。同时吩咐关羽:“二弟先往后撤,这厮我来对付!”关羽接连受了陈诺几枪,伤口虽然都没有命中要害,但伤多毕竟妨身,运起力气来就会扯到,见刘备杀了上去,他也就二话不说,往后退了去。

    看到刘备手中那把双股剑,陈诺眼前一亮,嘿然道:“刘备?刘大耳?刘大耳朵?”

    刘备扯马过来,听他直呼他名,且言语不恭,不觉哇怒:“你是何人,胆敢直呼本太守名讳,叫你知道厉害!”刷刷,两剑抬起,望着陈诺砍去。陈诺鼻子一哼:“对付关羽不容易,难道对付你这小小刘大耳朵我还怕你不成!”眼见刘备双剑连连砍来,他震起手中长枪,哗哗直击。然而,几十个回合下来,陈诺仍是没有占到刘备便宜。当然,同时刘备也没有占到陈诺便宜。

    “这家伙,看不出来啊,他双手使剑跟机器似的动个不停,居然如此之快,想要对付他也不是易事。”陈诺此时,也收敛起了轻视之心,小心的应付起刘备。刘备杀上来前看到陈诺嘴角流血,以为陈诺是受了很重的伤了,便道可以趁机捡些便宜,将陈诺给杀了。如今,眼看着许多回合过去了,依然不能对陈诺怎么样,倒是心里急了,手中双剑,跟着加快。

    陈诺一杆长枪在手,虽然一时不能对刘备怎么样,保命倒是足够了。刘备手中双剑加快,他手中长枪也跟着增速,毫不落下。他二人这边杀得难解难分,那边高顺和典韦联手对上张飞,杀得更加的起劲。张飞一杆长矛横去直来,全没有将他二人放在心上,倒是数十个回合打下来,张飞也已经试探出来,与他对手的二人中,一个典韦他曾在高唐城下打过,知道是劲敌,要想对付他一时很难,不过……不过另外一个高顺,虽然蛮勇,然而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眼睛一转,故意拖矛而走。高顺看见,一时大意,以为他是真的架不住要走了,连忙挥枪直追:“黑脸贼,哪里去!”

    高顺一枪从后举了过去,向着张飞后背直击而去。然而,张飞要的就是他这么做。他突然一扯马,一回头,手上长矛往后一刺。暴起的一矛,顿时如线条直击而去,高顺看见,忽然感觉出一股寒意,想要本能的举枪去挡。然而,他这一枪未到,轰,接着就被张飞一矛的威力所击退。他胸口一阵剧痛,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被这股大力一冲,轰然落马。

    “高将军!”

    轰!在旁边应战的典韦,眼看高顺落马,张飞就要追杀,他赶紧飞起手中一戟,轰然砸了过去。典韦的铁戟张飞是领教过的,不敢托大,连忙舍了高顺,转而挥起长矛,轰然拍打出去:“出!”呜呜!!一口铁戟,在接触到张飞手中一杆长矛的时候,轰然砸出了一团花。但接着,被张飞手中长矛大力一震,又被震了回去。

    张飞已经往回赶来,想要趁这间隙再来轰杀高顺。然而,典韦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时间。

    一戟抛出,他第二戟也是接着脱手而去。如此一来,刚才被抛出震飞回来的第一戟他接到手上时,第二戟跟着逼向张飞。若是典韦杀来的只有一戟,张飞或许还有机会迫击高顺,然而,如今第二戟又到,他知道是没有机会了,只能是饮恨吞声,再次将典韦那戟击回,拍马直冲典韦。典韦就是要引他来战,毫不理会,举戟就打。

    被张飞一矛横扫落下马背的高顺,落地时几乎短暂的昏厥。他手按着胸口伤处,胸口处鲜血狂溢。这道伤口,也的确是深。不过好在,这一矛没有刺中他要害,否则……否则今儿命就撂在这了。他艰难的爬起身来,遥望着左右的战局,脸色顿时陷入了死气之中。这次被伏击,显然是有预谋的,贼人又数倍与他,他这边只怕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难道,今儿就要葬身此地了么?

    后方冲杀上来的青州刺史田楷,他立身马背之上,捋须笑道:“今日陈诺贼子落到我的手上,哼,我定叫他葬身此地!”同时喝令:“给我杀!”然而,他刚刚有些得意,抬头看了远处一眼,脸上不由一黑:“什么?他们是谁?”就在刘备的后方山谷间,突然又杀出了一支人马,这支人马居然有数千之多。田楷一时没有看出,可等他一看清对方大纛上所书,腾的直起了腰:“什么!居然是徐州人马,他们,他们怎会帮助陈诺这小子?”

第一四章:乌巢酒徒淳于琼

    陈诺带兵离开昌霸寨数天之后……

    “什么?”

    臧霸在听了旁边喽的述说后,脸色一黑,眼睛连转。UU小说下首坐着的吴敦见状,问道:“大哥,你是怎么了?”臧霸看了吴敦一眼,挥手先让喽下去,方才跟吴敦说道:“刚刚接到细作消息,说是从齐国有支兵马悄悄出来,正往北海赶去。”吴敦听来,心下一松,笑道:“我还道什么呢,齐国发兵往北海,那多半是去北海救孔融老儿的,大哥你何须大惊小怪?”

    臧霸摇头道:“齐国田楷跟北海孔融向来不和,要他去救北海,那是万万不可能。”吴敦眉头一皱,说道:“如此说来,他莫不是见北海被围了,便想着过去打打秋风?就算是这样,可跟大哥你何干,大哥你又何故大惊小怪?”臧霸说道:“田楷跟孔融那点恩怨,我当然是管不了,也不关我的事情。只是,我听陈诺将军临走之前曾说过,当初他曾帮助袁谭攻打青州,将刘备击走,如今刘备就在齐国,这件事情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吴敦眉头一皱,问道:“刘备在齐国那又怎么了?”

    臧霸开口道:“刘备在齐国,此刻田楷又匆忙发兵北海,而恰恰陈将军刚刚离开昌霸寨去了孔融那里,你说会怎样?”吴敦一愣,眼睛一转:“既然田楷发兵不是为救北海,而刘备因为陈诺将军霸占了他的地盘,必然对其恨之入骨。此时田楷发兵,他难道是受了刘备的蛊惑,欲将主意打在陈诺将军身上?”臧霸鼻子一哼:“那么老三你以为呢?”

    吴敦眼睛一转,一拍木案,说道:“是啊,这也完全是有可能啊。想来,陈诺将军攻打昌霸寨的事情大概也早已经传开,而若是传入刘备耳里,刘备必然猜到他会领兵去救北海。而他为报昔日之仇,势必蛊惑田楷发兵,从后袭击陈诺将军。而陈诺将军所带人马又不多,若然黄巾未击走,此时身后又遭到田楷一支人马攻击,岂不是腹背受敌?大哥,陈诺将军好歹曾帮助我等刺杀了昌霸这厮,为我等四弟报了仇,也就是有恩于我等,我等既知此事,岂有见之不救的道理?”

    臧霸点头道:“我原本是准备在这边休整几日,将受伤的弟兄送出昌霸寨后再领兵去助陈将军一臂之力,如今看来,只能是拣选一些精锐之士我先带走,余下的人马就交由老三你来处理,及早回开阳。”

    吴敦站起身来,说道:“大哥放心,这里的善后就交给三弟了。”

    这之后,臧霸便拣选了千余的精锐之士,离开了昌霸寨,一路急进,往北海赶去。然而,也正是因为他这支人马及时过来,从朱虚赶路,恰恰遇到了陈诺这支人马。陈诺,当时陷入田楷和刘备的重围之中,差点就出不来了。臧霸一来,从后攻破刘备一部,这样一来,田楷支撑不住,也就跟刘备相继撤兵走了。

    陈诺这边,典韦、高顺、孙观等人中,除了典韦稍微好点,其余高顺因受了张飞一矛,受伤颇重,而孙观也差点死在关羽一刀之下,不过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至于陈诺,陈诺外伤不多,就是跟关羽比拼时,受了些内伤,吐了好多的血。这之后,陈诺又跟刘备对上,两个打了几十个回合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而恰时臧霸领兵从后冲来,刘备害怕,因而弃了陈诺,自逃了。乱军之中,陈诺也没有追上刘备,与臧霸一部会合,将田楷等击走。

    对于臧霸的及时出现,陈诺当然深表意外,同了几句。臧霸将原由说了,又即说道:“霸原本以为在都昌城下才能遇到将军呢,没想到会在这里就碰上了。不过说起来,将军离开昌霸寨不过数日之间,居然一战成功,击溃黄巾贼子,救了北海,实乃神速,霸佩服之至!”陈诺哈哈一笑:“这次能够成功,还得多谢宣高兄你高义,若非宣高兄你派出孙观兄弟相助,某想速战也必有些阻碍。只可惜这次回来不幸中了贼人田楷和刘备的伏击,连累孙观兄弟受此重伤,某实在过意不去。”

    臧霸连忙道:“将军哪里话,男儿受些皮肉伤又算得了什么?要说起来,将军你斩杀昌霸时,血也没有少流啊。”两下说了些话,臧霸也知不能耽搁陈诺回平原的时间,便即起身向陈诺告辞:“将军,今后若有机会,请到开阳来找霸,霸必扫榻相候!”陈诺一点头:“有机会一定会去叨扰宣高兄你的。”两下里拜别,一个往徐州而去,一个往平原而去。

    陈诺这边回平原,田楷那边被被击散的人马也渐渐收拢过来,与刘备等回合。

    刘备看着田楷,摇了摇头,叹道:“我因听说陈诺大闹昌霸寨,便知他必是受了太史慈邀请去北海营救孔融。我等这次发兵,在他必归路上设伏,原以为一击可将其擒拿,可哪里想到,半路居然会杀出一支徐州人马来……这,对了,公孙伯圭在此之前不是已经跟徐州陶恭祖通过消息了么,陶恭祖他也已经答应了跟我等合作,如何他的人马还会帮助袁本初的部下?”

    田楷脸色极其难看,听刘备一说,鼻子一哼,说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哼,陶恭祖坏我好事,我倒要听听他是怎么跟我解释。”

    ……

    ……

    陶谦,字恭祖,如今以安东将军、徐州牧,镇守徐州。

    他在接到田楷的责备书信时,也是微微一惊,听他信中所说,也知这支徐州人马是哪一部了。对于臧霸,说起来他也很是头痛。臧霸,自黄巾起兵之初就在他麾下,经过一系列战斗,积累了不少军功,加其为骑都尉,统领一部人马。只是,因为臧霸其人交由广泛,部下有一帮死党,渐渐形成了一股势力,陶谦对他也很是忌惮。他思来想去,于是将其派往与青州接壤的北面琅邪国,让其屯兵开阳。青州之地黄巾余孽颇多,算是让他为其抵挡黄巾兵锋。

    本以为,将臧霸派到开阳去了,臧霸也该消停些,没想到,他如今居然还帮起袁本初部将攻打其盟友,害得他遭到盟友指责,他当然很是苦恼。袁绍与公孙瓒相争于渤海,其实在青州公孙瓒除了派遣田楷为刺史,又与徐州陶谦连为一气,结为盟军。如今,出了臧霸这一档子事,自然是让陶谦难堪。

    陶谦立即召来谋士陈登,向其寻求意见。

    陈登听后,反而问道:“那么以使君看来,便该如何?”

    陶谦道:“臧霸其人驻军开阳日深,影响颇大,若是杀了他,只怕这件事情闹大,到时不好收场。可我若不除了他,又是心腹之患。想来我此次应公孙伯圭之邀,出兵青州,而将他留在身后,到时他若是心怀不轨,与袁本初方面勾结,则我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陈登听来,点头道:“使君的意思是希望在不杀他的情况下,而又能使他不妨碍使君你的大事,可是这样?”陶谦一点头,说道:“正是,不知先生可有妙计教我?”陈登一捋胡须,哈哈一笑:“这也不难,我有一计,请使君附耳过来。”

    ……

    ……

    臧霸一把火烧了昌霸寨,起兵返回开阳城。刚到开阳城不久,陶谦的人马就到了城下,同时,一封书来,让臧霸去城下见陶谦。

    臧霸接到书信,倒是一点怀疑也没有,立即就要动身,三弟吴敦看见,连忙拉住臧霸,问道:“陶使君让大哥你此时去见他,不知有何事?”臧霸看了他一眼,笑道:“还能有何事?他这次出兵青州,如今路过我这里,难道就这么走了不成?自然是要嘱咐我两声,让我小心镇守开阳了。”也不管吴敦,自己带着人马开城去见陶谦。

    陶谦置酒帐下,请臧霸坐了上席,对于臧霸治理开阳之功,自然要美言赞许两句。臧霸听来心里极是舒服,自不免要放开肚皮喝上几盏。宴席进行到一半时,陶谦突然放下酒盏来,笑问臧霸:“臧将军,如今我去青州,不知臧将军如何打算?”臧霸听来眉头一颤,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替使君你镇守好开阳之地,防范青州方面的黄巾余孽进犯。”

    陶谦干笑两声:“臧将军能明悟这点,当然是好。不过,或许臧将军你是忘了,我军目下是跟公孙伯圭合作的。”臧霸微微一愣,说道:“这个……霸当然是知道的。”陶谦干笑两声,又道:“还有,齐国田楷,也是公孙伯圭的人,想必臧将军不知。”臧霸说道:“这我知道。”陶谦又道:“知道?那可奇怪了,你既然知道田楷是公孙伯圭的人,而我此次出兵又是要去帮也,可是臧将军你为何还要跟他作对?听说,臧将军前次就曾派兵协助袁本初部下贼将陈诺,帮他击溃了田刺史,不知可有此事?”

    臧霸头上开始冒细汗了。这件事情他做了,事后他也考虑到了这点,然而,他仔细计较起来,知道陶谦就算知道此事也必不敢轻易动他,又哪里想到今日他居然一板一眼的问起他来?他听来,心里便是咯噔一跳,知道今日宴非好宴。

    他的手,也悄悄放到了刀柄上,眼睛逡巡着左右,准备做最坏打算。

    陶谦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立即又道:“当然,这件事情不过是传闻,我也是不相信的。不过,臧将军你也知道,事情既然传出来了,就算是没有那么一回事,也必让人难安。将军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发兵去青州,离开徐州日久,我自己也不放心。而在此时又发生了将军这样的事情,你叫我怎么去想,将军你也要为我考虑考虑不是?”

    看着陶谦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臧霸心下一动,握着刀柄的手松了下来,拱

    手道:“那么使君你的意思是?”陶谦说道:“要不这样,我去青州,将军暂时将兵权交出来,这段时间你就在开阳城里好好种种花,养养鱼,放松放松,你看可好?”臧霸眉头一起:“我还没老呢,这就要夺我兵权了!”他心下不喜,身子再次一紧,手再次放到刀柄上来。

    然而,就在这时,帐下的陶谦部下已拔出刀剑,指着他。

    臧霸眉头一起,不敢乱动了。陶谦仍是装作一副可怜样,继续道:“臧将军,你可千万要答应啊,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青州了。臧将军,你说呢?”臧霸低下眉头,权衡片刻,说道:“既然使君你都这么说了,我遵使君命令就是!”陶谦听来,眉头一挑,说道:“臧将军果然高义,来,我敬将军你一杯!”

    ……

    ……

    北海国,都昌城。

    孔融坐在蒲席上,仔细的听着部将宗宝述说有关平原那边的消息:“陈诺将军自回了平原后,立即发兵济南国,先后占领济南国之历城、东朝阳诸县,目下已经发兵直抵东平陵,与田楷、刘备、陶谦等部人马大战城下,目前两家胜负未分。”孔融听来,点了点头,随即拿起了木案上一封密函,又即看了两眼,沉吟不语。

    宗宝抬起眼来,说道:“大人,齐国田楷一直觊觎我北海,数次派兵为难大人,实在可恶至极。如今他为了应付陈诺将军一部人马,已经离开齐国,此时倒是一个绝佳机会,不知大人……”宗宝话还没有说完,孔融立即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田楷就那么好对付吗?他这次虽然起兵离开了济南国,然而,他在临城仍然留下了数千人马防备我等,我等纵然杀过去,也必讨不得便宜。”

    孔融接下来,又仔仔细细再看了密函一眼,似乎难做决定,再次沉吟不语。

    ……

    ……

    东平陵城下,陈诺军大营。

    陈诺召集了帐下诸将,在淡淡的扫视了诸将一眼后,方才说道:“本将军刚刚截获消息,因我等连日攻打东平陵,贼将田楷恐怕支撑不住,已然调动临城数千驻军,全速奔向这边。本将军决意,放弃东平陵,撤回平原休整。”

    陈诺这一句话,顿时让帐下诸将傻了眼。

    将军朱灵立即说道:“将军,我等自平原起兵,一路横扫而来,历数县,好不容易打到东平陵城下,若能将此城一举攻克,则济南国也就差不多落到将军手上。如今不过因为围城半月没有结果,今听闻贼兵要来,将军便要我等撤军回平原,这……这,将军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呀?”便是潘璋也是眉头一皱,说道:“是啊,我等好不容易打到了这里,牺牲了那么多的将士,如今因为贼人来了一部人马就要撤了,是不是太过儿戏了?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你是在怕田楷呢。”

    帐下徐荣本不想多话的,然而,他也不得不多话了。

    他自跟随陈诺征战青州以来,不过半月功夫打下半个济南国,实在是从未有之酣畅,比起在董卓手上要快活多了。他也正是因为陈诺有此锋芒,知道在他帐下必然将要一番作为,便是暗自庆幸自己能够投入其帐下。在他心目中,陈诺就是有如明君般的存在。然而,这个明君在大好局势下,突然又要带着他们撤走,这对他来说如何能接受。

    徐荣一拱手,连忙说道:“将军此时让我等撤兵,可是因为我等攻城不利,有意要折辱我等?若是因为此,末将愿意向将军你请令箭,签下生死状。若末将不能在将军规定期限内攻下东平陵,末将愿意一死以谢将军!”其余高顺、张晟等将,也是纷纷出列,向陈诺拱手:“我等亦愿签这生死状,不破东平陵决不罢休!”

    陈诺眉头一皱,淡淡说道:“诸位有这个决心,我陈诺很是感动。然而,东平陵毕竟是济南国首府,又被贼人事先把持,修葺一新,加固了城防。你们也是看到了,我军连日攻城,不但未有任何进展,且还损兵折将,已成疲敝之师。更何况此时敌人又有援军将要赶到,我等若不能见好就收,枉自拼命,不但于大局无益,且还伤我军士气。我陈诺,不忍再见多增一员伤兵,更不忍诸位无故送死,尔等可明白我的苦心?”

    “可是!”

    徐荣实在不甘,眼睛睁起,将要力争。旁边诸将也是心有不甘,就要拱手再次请命。陈诺鼻子一哼,看了旁边赵雪一眼。赵雪立即按剑走了出来,扫视了诸将一眼,喝道:“你们再婆婆妈妈,是在质疑将军吗,还不退下!”

    “诺!”“诺!”……

    诸将互看了一眼,接连下去了。

    陈诺轻吐了一口气,看了赵雪一眼,笑道:“还是我家雪儿威武,一句话就把他们都给打发了,害得我跟他们解释半天,他们就是不肯听,呵呵,我看我这个领兵将军,还没有雪儿你有威信,以后还是让雪儿你来做好了。”赵雪斜了陈诺一眼,说道:“大哥哥,你就知道挖苦雪儿。”顿了顿,又道,“大哥哥,这次的事情真的不跟诸位将军解释一下吗?”陈诺呵呵一笑:“若连这些事情都要跟部下解释,那我这当将军的岂不是太窝囊了?而且,此事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岂能宣之于众?”

    赵雪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一来,将军你就要被部下们所误会啊。看他们刚才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出去指不定要埋怨将军你几声呢。”陈诺一笑:“让他们误会也是难免的,就让他们埋怨去吧。再者说,若是这件事情雪儿你事前也不知道,雪儿你会怎么看我?”赵雪一愣,说道:“虽然说目下的情形的确不是很好,已经到了胶着的状态,此时撤兵倒也不是不可以。然而,将军你找别的理由也就罢了,居然找贼人有了援兵这个理由……似乎,似乎外人听来以为是将军你怕了他们呢,也难怪诸位将军心有不甘。当然啦,将军你以这个理由,在我等看来很是逊色,不过在田楷他们眼里,则完全不是一回事情了。想来田楷听将军你撤兵居然是因为怕了他临援兵,你说他不牛气死才怪?自然也就不将将军你放在眼里。这只是一点,还有,将军你撤兵也就罢了,居然一口气撤回了平原,放弃了之前占领的所有的济南国城池。这……这怎么说,也是将士们用鲜血打下来的,你想诸位将军能理解吗?就算是雪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是万万不能理解将军你的主意呢。”

    陈诺摇头苦笑:“你看,就连我可爱的雪儿都不能理解,也难怪这帮部下了。”

    他轻叹一口气,又即问道,“我等这次撤回漯阴,漯阴那边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赵雪一点头:“这个大哥哥请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请君入瓮’了。”陈诺听来,哈哈一笑:“好一个‘请君入瓮’!”他哈哈一笑,正要开口,那帐外一声将军,走进来一个亲卫,向陈诺说道:“将军,袁将军有请!”“哦?”陈诺看了赵雪一眼,随即说道:“知道了!”让亲卫先下去了,他这边站起身来,穿上鞋子,系好佩刀,与赵雪道:“虽然这件事情我们‘蛮横’得有理,但毕竟事情太过突然,只怕诸将一时无法接受,且心有不甘,未免有些怨气,你就代我好好安抚安抚他们吧,我先去袁显思那边了。”

    赵雪一点头,说道:“大哥哥放心,这事交给我吧。不过此时袁大公子叫大哥哥你过去,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吧?”陈诺一笑,摇头道:“袁显思既然将军事之权全都交给了我,他就没有理由不相信我。这些阵子你不也是看到了,他可从未插手我的事情。这个袁显思,呵呵,还算够意思的。”陈诺这边也不多说,随即出了帐,径直往袁谭的中军大帐而去。

    “袁将军,陈将军到。”

    “进来!”

    陈诺听到传呼,立即长身而入,到了袁谭跟前,一拱手:“显思!”袁谭早已经将一张笑脸迎了过来,从席上起来,拉着陈诺的手,说道:“来来来,然之,我引你认识认识。”“嗯?”陈诺一入大帐倒是没有注意到旁人,此时眼睛随着袁谭手指看去,也是小小吃了一惊,脱口道:“淳于琼!咦,你不是一直镇守黎阳么,如何有空跑到青州来了?”

    看到淳于琼满张脸得意之色,陈诺心里咯噔一跳,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拢上心头。

    淳于琼一直镇守在黎阳,而黎阳又是邺城重要门户,一般情况下镇守大将是不可能轻易调离的。如今淳于琼突然出现在袁谭帐下,如何不叫陈诺担心?淳于琼看到陈诺,得意之色刚刚一起,又即抹去,随即呵斥道:“陈诺,你身为青州督军,权在刺史之下,如何见了袁大公子还一口一个‘显思’?‘显思’是你能叫的吗?”

    陈诺脸上迅即一黑,呵呵的看着袁谭,也不说话。袁谭立即说道:“这个……淳于将军,然之直接称我草字,倒不能怪他,是我让他这么称呼的,于事无碍。”淳于琼被袁谭如此一说,脸上一红,也就不会继续责问了,只是鼻子一哼,说道:“这样也恐怕于理不合。”袁谭呵呵一笑,随即道:“这个,原来两位将军早就认识啊,那我也不必多做介绍了。然之,恐怕你还不知道,淳于将军这次从黎阳调来,是专门来青州协助将军你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淳于琼早是鼻子一哼,连忙说道:“大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此次明明是来协助您的,如今又是他?他不过一个小小督军罢了,如何担待得起?”袁谭听他一

    说,脸色早就尴尬起来,连忙拉着陈诺到一边,与陈诺低声解释道:“也不知我父怎的,突然调来淳于将军,让他来当青州监军……这个,都怪我事先没能跟你商量,还请然之你见谅,你看这事……”

    陈诺浑身一震,暗道:“青州有一个督军统领兵马作战,如今又来一个监军在旁监视,这不是袁绍故意在拆我台吗?哼哼!”

    陈诺的心,愤怒之中,更多的是不屑。这样的事情,大概也只有袁绍能够做得出来。对于他,反正他是没有脾气了。至于袁谭,说实在的,虽然贵为袁绍长子,也不过是泥捏的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为,他父亲安排,他当然不能反对,自然也就怪不到他头上去。见到袁谭那尴尬的神色,陈诺立即道:“既然淳于将军是袁公亲自安排过来的,那我也没有二话。显思放心,只要他不刻意为难于我,我也绝不会无故犯他。”

    袁谭听来,心下一松,说道:“然之能明大义,我心甚慰。我看你们都碰过面了,这里也没事了,你就先下去吧。”陈诺一拱手,称了声:“诺!”正要转身而去,淳于琼一看,眉头一挑,叫道:“怎么,陈将军,这样你就走啦?”

    “嗯?”陈诺回身看了他一眼,本欲发做,但看袁谭在旁,也即转怒为笑,问道:“按理说淳于将军你刚来青州,我身为此地的半个主人,好歹要招待招待淳于将军你一顿的,不过……不过本将军现下有事尚未处理完,不能久留,这边告辞!”“慢着!”淳于琼站起身来,嘿然一身,看着陈诺,淡淡说道:“提起招待我,我倒有一事想起,一直心里不明,想要亲口问将军你一声。既然将军你就在我面前了,那我也就问了。”

    陈诺眉头一皱,一笑:“淳于将军有什么话不妨问来。”

    淳于琼一点头:“去年时,将军你带兵协助豫州刺史周昂坚守阳城,回来之后,你经过我黎阳驻地,这不假吧?可这之后,你回邺城不久,就疯传你给我起了一个‘乌巢酒徒’的诨号,不知此事何解?我淳于琼又是何时得罪了将军,让将军你如此嘲笑于我?”

    陈诺一笑,这事他想了起来:“咳、咳,这件事情是我一时失口,将军不用放在心里。如果将军嫌‘乌巢酒徒’不好听,大可不必理会,就当我没有说吧。”陈诺说着,举步就要走。然而,淳于琼鼻子一哼,走上前来,挡住了陈诺的去路。他手一按佩刀,‘嗤’,拉出了寸许的刀刃。刀刃上,光芒如剑尖锐射进了陈诺眼睛里。陈诺眼睛瞳孔本的一缩,但身子却是未动,鼻子轻轻一哼。

    “淳于将军,有话好说!”袁谭脸上一黑,连忙开口。

    淳于琼也不理他,只是向陈诺呵斥:“陈将军,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陈诺嘿然一笑,伸出手来,在他手背上一推。‘啪’,露出的刀芒立即缩了回去。他笑向淳于琼:“淳于将军,这刀芒太刺眼,还是不要随便闪动。”淳于琼鼻子一哼,嘿嘿一笑:“怎么,陈将军你此时说这话,是因为怕了吗?既然怕了,当初为何又要无的放矢,侮辱于我?今日你不给出一个解释来,我要你立即血溅五步!”

    陈诺眉头轻轻一挑,故意退后了几步,眼睛端详着淳于琼这个浑人:“好吧,淳于将军,算我怕了你了。你到底要我做何解释,不妨提醒一声,我就按你的意思去说就是了。”淳于琼嘿然一笑:“什么解释?我要知道,这个‘乌巢酒徒’作何理解?为何偏偏是‘乌巢酒徒’?”

    陈诺一笑,点头道:“哦,我明白了,淳于将军你追问不舍,想必是对这乌巢不满意。啊呀,也难怪啊,那乌巢多大点地方,又岂是将军你看在眼里的?要不这样,如果不满意,你看这‘东平陵酒徒’……或者‘济南酒徒’,如何?对了,干脆‘平原酒徒’,多霸气?”

    “噗嗤!”袁谭在旁边听来,被陈诺语气所逗弄,一口气憋不下,差点笑了出来。淳于琼一听,已是肺都气炸了,又看到旁边袁谭的表情,更是挂不住了,嗤的一声,拔出刀来,一刀向着陈诺当胸砍去:“陈诺小贼,你在找死!”陈诺也是眼疾手快,看他拔刀,已是身子往后一退,险险的避开了他这一击。同时,他的右手也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向淳于琼呵斥:“淳于将军,我知道了,你是不喜欢‘乌巢酒徒’,也不喜欢‘平原酒徒’,那没关系啊,你大可自己去想,随便你什么狗屁‘酒徒’,也跟我无关,何必在袁将军帐下动手?这一刀我不跟你计较,若想再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袁谭也立即走上前来,劝道:“这个……淳于将军,不可动手!”

    淳于琼自仗武力,根本就不把陈诺放在眼里,借故发飙,哇哇一叫,喝道:“陈诺,我看你有多大能耐,敢跟本将军不客气!”刷,一刀猛劈陈诺而去。陈诺鼻子一哼,拔刀而出,刀光如一道匹练直击淳于琼而去。‘啪’两刀相对,震出一星火花。陈诺撤刀,活动了一些被震麻的手臂,心里叫道:“这小子力气不错!”

    淳于琼一刀对砍,向后跄踉退了两步,再看陈诺,心里也是微微吃惊:“看来陈诺这小子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一刀,又即劈下。陈诺也即举刀来挡。两个人在帐下刀来刀往,‘叮叮’、‘当当’,倒像是打起了铁来,只见本来光线不好的大帐,此时火花乱窜,如龙蛇之走,好不耀眼。袁谭眼看劝不了,干脆也不劝了,退身避到了帅案前,瞪着眼睛细细的观看起两人的酣战来,看到奥妙处,心里不免暗叫两声好。

    帐外……

    “咦,里面怎么打起来了?不好,不会出事了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是将军没有传唤,我们不好进去。”虽然这么说,帐外的守兵商量了两句,也就立即转身来,仗着剑戟,就要进帐来查看。“将军……”首先进来的一个刚刚叫出声来,忽然一道刀光猛的冲来,他抬头一看,吓得往后一撞,把身后那人也给撞到在地。“好凶猛的刀气!”爬起来,哆嗦着不敢上前。袁谭看见,连忙挥手:“没你们的事情,都给我下去吧!”那两个得了赦令,立即转身就走:“乖乖,好险!”

    帐内,袁谭看见陈诺一击好刀辟出,不由眼睛跟着一亮,喝了一声:“好!”跟着,噗通一声,淳于琼被陈诺一脚给踹趴在地。听到这声好,淳于琼鼻子一哼,看向袁谭。可怜袁谭,立马闭口。淳于琼也不敢对袁谭撒气,眼看陈诺抽身后退,他是虎吼一声,手掌一拍大地,身子往后一弹,接着往前一纵,对着陈诺顶门,飞身砍下一刀。

    “死!”这个字,有如风雷一般,滚滚砸下,直击陈诺。

    陈诺,嘿然一笑,早已经找出对方破绽:“中看不中用!”随即一闪身,一起手,一刀打出。‘篷’直砸淳于琼手中刀,淳于琼手臂一震,大刀差点脱手。陈诺也不想伤他,徒手一抓,将他身子一扯,一声喝:“你给我下来!”轰,可怜淳于琼胖大的身躯落在地上,砸出漫天的灰尘。陈诺退后两步,拍了拍手掌,嘿嘿笑道:“怎么,淳于将军,你还有打吗?”

    淳于琼,刚才被他一摔,鼻子着地,砸得鼻血直流。他此时抬起头来,一擦鼻血,恶狠狠的瞪视了陈诺一眼,将身而起,又是往后一弹,往前冲来。这次,陈诺在对方刀砍出来之前,身子一闪,一只巴掌大手伸出,径直抓了他的铠甲领子,一把提了过来。淳于琼胖大的身躯不自由的跟着被拽了过去,他的心也是跟着骇然,想要挣脱,奈何受制于他,只能是木偶一般,被他牵了过去。

    陈诺,将他提了几步,手上一松,嘿然笑问:“怎么样,淳于将军,你还要打吗?”

    淳于琼身子一动,就要举刀来砍,但见胸前被陈诺一刀给顶住,他浑身一震,赶紧嘿然一笑:“不打了,不打了!”看看陈诺将刀收了回去,他连忙退后两步。到了此时,他倒是装作跟没事儿一般,还刀于鞘,随即拍了拍铠甲,说道:“今日我输给了将军,但我不服!”陈诺嘿嘿一笑,随即将刀还了回去:“不服?可随时来找我,我打到你服为止!”

    看着陈诺恶狠狠的神色,淳于琼不知为何全身又是一阵颤栗,本能的退后两步,居然一句屁话也不敢说了。从后而来的袁谭,连忙上来做和事老:“这个,二位将军也较量过了,看来是各有千秋啊,我袁谭对二位是佩服佩服!这个……”看了陈诺一眼,说道,“陈将军,你帐下还有事情要忙,也就不用在这里陪着了,你且下去吧。”

    袁谭想到淳于琼跟陈诺两个刚才拼死的劲儿,开始头痛了起来。想来,这还是淳于琼过来他帐下的第一天就跟陈诺闹到拼刀的地步了,将来还有那么多日子要相处,那还不打得鸡飞狗跳啊。而他,一个陈诺是他倚重的臂膀,另一个淳于琼却又是他父亲一辈的人,又深得他父亲器重,他是两个都不好得罪,实在头痛。

    陈诺早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听到袁谭这么一说,也即将手一拱,默不作声,就要转身下去。

    “慢着!”

    然而,也就在这时,那个不给面子的淳于琼又是一声呵斥,走上前几步,向陈诺道:“陈将军,你慢走。”陈诺鼻子轻轻一哼,转过身来,戏谑的看了淳于琼一眼,直看得淳于琼胆颤退后一步,这才嘿然一笑:“怎么,淳于将军还有何事要吩咐?”

    淳于琼指着他,说道:“我叫住你,自然是有话要问你!”

第一五章:撤兵

    “哦?”

    陈诺嘿嘿一笑,一点头:“不知淳于将军有何话要问我?”

    淳于琼鼻子哼哼一声,说道:“本将军入帐前,曾在外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是否虚实,要向将军你求证一下。www.uu234.cc”“不妨说来。”陈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淳于琼说道:“我听说……将军准备要从这边撤兵了,可是真的?”陈诺眉头轻轻一动,点头道:“是真的。”然后看了袁谭一眼,向袁谭拱手道:“显思,这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向你汇报,我……”

    袁谭连忙将其双臂托住,说道:“我与然之你已经交代过了,军事上的事情你不需问我,自作决定便是。”陈诺一点头,也就没有再说,倒是旁边淳于琼鼻子一哼,甩袖道:“果然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可以知道将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陈诺看向他,对他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淳于琼身子一怔,又道:“将军是要从这里撤回平原?”

    陈诺一笑,不置可否的看了淳于琼一眼。

    淳于琼眉头一凝,立即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哼,我不同意!”又看了袁谭一眼,说道:“大公子,你难道同意吗?”“这个……”袁谭也是一愣,向陈诺问道:“然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需要撤回平原吗?”陈诺对着他,坚定的一点头,倒是没有多做解释。袁谭眼睛一转,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既然然之这么决定了,还是照然之说的去办吧,我这里也准备准备。”

    “这……”

    淳于琼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立即说道:“大公子,他说的可是撤回平原,而不单单是从东平陵撤兵!”袁谭很不耐心的看了淳于琼一眼,说道:“淳于将军,你刚才已经说过了,而且我也问过了,我难道不知?既然然之都这么说了,那么就撤吧。”

    “这……我不同意!”

    淳于琼将身一正,手按佩刀瞪视着陈诺,像是要威胁陈诺似的。陈诺嘿嘿一笑,故意问道:“这里我是督军,一切行动之权都由本将军决定。请问,淳于将军你不服从吗?”淳于琼一愣,随即呵然一笑,说道:“你是督军不错,可我还是监军呢。”陈诺一愣:“哪又怎样?本将军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徇私舞弊,滥杀无辜,你能管我?”淳于琼嘿嘿一笑,说道:“陈将军,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本将军不但有监督之权,且还有临事决机之权,就算是军事上的行动,本将军也是有权利干涉。这,可是袁公亲口说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大公子。”

    陈诺微微一愣,如果是袁绍特意说了这话,可见其心之险恶了。陈诺将眼看向袁谭,袁谭脸色也是一变,稍显尴尬,看到陈诺目光询问来,他也只能是干咳一声,向陈诺点头:“我父帅在信中,确实这么说过。”

    淳于琼哈哈一笑:“怎么样,陈将军,你可听清楚了?我现在就行使临机决断之权,我命令你……咦,陈诺,你给我回来!”

    陈诺根本不想听他的,转身就走。他刚刚走出帐门,淳于琼突然追上来就要拔刀,陈诺一声呵斥,一手将他佩刀送了回去,叫道:“若想死,你就逼我!”唬得淳于琼连连后退两步,脸上一黑,居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眼巴巴的看着陈诺走出了大帐。

    淳于琼也不敢去追,只对着帐外骂了两声,又即向袁谭说道:“大公子,你看,这小子居然不把袁公的话放在心上,他这是要干什么?大公子,这样无法无天的家伙,岂能留在帐下,何不……”袁谭眉头一皱,挥手道:“淳于将军,你刚来这里,可能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你一来就反对陈将军,陈将军岂能听你的?要不这次……”

    淳于琼不等袁谭话说完,立即说道:“不行!本将军既然受袁公重托,便要忠于袁公之事,今日的事情没完!”他一说完,鼻子一哼,向袁谭一拱手,便即走了下去。袁谭看来,眉头一皱,长长叹了一口气,正欲回帅案,帐门又即掀开,露出淳于琼的一颗大脑袋。淳于琼尴尬的看着袁谭,说道:“那个,大公子,我今晚睡哪?”

    陈诺径直回了自己的大营。

    赵雪刚刚从前营回来,见陈诺一脸的不愉快,便即跟了过来,入了陈诺帐中。陈诺看见赵雪进来,叫了一声:“雪儿。”赵雪走过来,说道:“大哥哥,你让我安抚的我都已经安抚过了,不过看大哥哥你满脸的不愉快,莫非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难道是袁大公子他不同意撤兵?”陈诺一摇头,轻叹一口气:“袁显思倒是没有说什么,就是这半路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嗯?程咬金?是哪一位?”赵雪眉头一凝。

    陈诺没有跟她解释程咬金,直接说道:“袁本初他为了牵制我,突然调派黎阳守将淳于琼为青州监军,今日刚刚到了袁显思帐下,我刚才过去,就是袁显思要给我引见他。”赵雪微微一愣:“居然有这种事情?青州不是已经有了督军吗,怎么还弄出一个监军?袁本初难道是眼看着青州战事太过顺利了,怕将军你一个人独占功劳,所以让这个淳于琼来分功?我可听说这淳于琼以前还与袁本初同为西园八校尉之一呢,袁本初从洛阳出来后,淳于琼就跟随着他,可说是他的心腹之将了。他如此明目张胆的的将他调派过来,难道不怕寒了大哥哥你的心么?”

    陈诺嘿嘿一笑,摇头苦笑:“寒我的心?呵呵,袁本初他才不会顾虑那么多呢。”赵雪幽幽的看了陈诺一眼,问道:“那……那淳于琼没有难为大哥哥你吧?”陈诺一笑:“我欲撤兵回平原,他死活不同意,你说他有没有难为我?”

    赵雪一愣,说道:“大哥哥你有督军之权,一切行动皆由大哥哥你做决定,就是袁大公子他也任大哥哥你施为。他一个小小监军凭什么管大哥哥,他不同意又怎样?”陈诺说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他这个监军,可是还有临机决断之权呢,这可是袁本初他亲自发的话。也就是说,只要淳于琼反对,等同是袁本初反对,我能不听吗?”

    赵雪微微一愣,说道:“可是,撤兵平原乃是大哥哥你筹划好的一出大戏,这好戏还没有开台呢,如今就这么被人拆台了,大哥哥你甘心吗?难道大哥哥你真的要听他的,不撤兵了?”

    陈诺一笑,反问道:“谁说的?”

    “可是……”赵雪一愣:“可是刚才不是大哥哥你说的,那淳于琼反对了吗?他若反对,也就是等同袁本初反对,难道大哥哥你连袁本初的话也不听了?这……就算眼前这一关过来,只怕将来也不好跟袁本初解释吧?”陈诺摇头笑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我可从没有听淳于琼他跟我说让我不准撤兵的。”

    赵雪又是错愕:“大哥哥的意思是……你想赖账?”

    陈诺看了她一眼,嘿嘿笑道:“告诉雪儿你吧,刚才在帐下,我没等淳于琼命令说完,我就走了。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将来说起来,嘿嘿,自然不关我事。再有,三天就要撤军了,这三天之内,淳于琼要是来找我,一概不见,雪儿你可明白?”看到陈诺狡黠的笑容,赵雪咯咯一笑:“原来大哥哥你不但想要赖账,还要高挂‘免战牌’,做缩头乌龟。”陈诺瞪了她一眼,说道:“雪儿怎么说呢,我这叫策略,懂吗?什么缩头乌龟了,乱七八糟。我要是缩头乌龟,那雪儿你是什么呀,是不是缩头乌龟……的老婆?”

    赵雪俏脸一红,呸了陈诺一声,转身就走了。

    陈诺叫住她:“记得我说的话,让典将军安排好。”赵雪应了一声,也就下去了。陈诺这边,紧张的安排撤退事宜,但很少出帐。一出帐,帐外就堵着一个淳于琼。

    “已经是第三天,最后一天了!”

    淳于琼系紧腰带,佩好大刀,阔步向陈诺帐边走来。看到帐外亲兵拦他,立即说道:“我要见陈将军!”

    “将军不在帐下!”

    “哼!一日两日也就罢了,每次本将军来,陈将军都不在帐下,蒙谁呢?快些让开,今日本将军非见着陈将军不可!”淳于琼鼻子一哼,就要硬闯。帐外那两个亲兵,手臂没有缩回,仍是拦住淳于琼去路。淳于琼见他们不让,鼻子一哼,喝道:“尔等再不让开,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两个亲卫互相看了一眼,一人说道:“实在对不住了,将军还是杀了我们吧,否则休想踏前一步!”淳于琼也是怒了,喝道:“闪开!”眼看侧身闯上去,反被他二人连手之力给震退两步,他是脸色一黑,拔刀喝道:“你们是在找死!”

    擦!一刀拔出,就要举刀来砍。

    这两个亲兵有死命令在身,所以他们不敢轻易放淳于琼进去。而淳于琼是官军,就算淳于琼要杀他们,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任由淳于琼这一刀落下。“死!”淳于琼一刀挥起,砍下。但终没有完全落下。刀在半途,突然顿住了。他捏刀的手腕,突然一紧,被人生生的掐住。他本能的想要挣脱束缚,将刀砍下去……然而,终是没能。

    这一刀,在他手里,被人夺了过去,丢在了地上。

    淳于琼脸上一黑,举眼看向来人。来人,鼻子一哼,两眼一起,有如雷公,瞪视着他,喝道:“你这厮难道没有听清楚吗?我主公不在,你便该走了,何要在帐下继续聒噪?你这厮举刀,想要杀人怎的!”淳于琼一愣,听来人称呼陈诺主公,想来不过是一个帐下小将罢了,居然还敢跟他动手!他的哇怒不已,一脚踢起地上那把刀

    ,抓在手里,举起来,便向来人面门直劈而去:“你是什么东西,给本将军滚开!”

    来人,典韦,鼻子一哼,叫道:“不知趣的家伙!”拔出腰间长刀,一刀后发先至,劈开而去:“滚!”轰!一刀有如雷霆之势,轰然砸去。淳于琼刀在半途,对方刀一刀猛然砍到。在刀与刀相撞的那么一会儿工夫,淳于琼只觉两耳轰鸣,虎口巨震,像是要抓不住刀。他被这股大力一轰,轰进五脏六腑之中,顿时翻江倒海,他脸色一变,赶紧连退两步,强自镇定。瞪视着来人,指着他:“你是什么人?敢跟本将军动手?是不是……”

    “滚!”

    典韦一刀,轰然再次砸到。这次淳于琼仍是勉强举刀相格。然而,这一格,他的虎口震出血来,他的腑脏翻涌如沸。他脸色黯然的瞪视着典韦,心里的怒气,狂澜不断。然而,当面对典韦将起的第三刀时,他的脸色变成了惨白。

    “还不滚!”典韦这一刀,眼看就要劈下……

    淳于琼,身子突然一颤,连忙道:“这位将军,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典韦的刀在这一刻顿住了,如果淳于琼不举刀相格,又不求饶,他这一刀还真不好落下。杀淳于琼?那是不可能。在听到淳于琼讨饶出声的那一刻,他收刀,将身一退,退到一定的距离,然后就将一对眼睛瞪起,监视着淳于琼离开。

    淳于琼,此刻就连看典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夹着尾巴就跑了。他的心里,此刻是叫苦不迭,他哪里想到,陈诺手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大将,只怕比起文丑、颜良那两个猛人都不遑多让。他到了帐下,将刀一撑地,弯下腰来,不可控的哇哇连吐了几口血,脸色惨白得难看。他抹掉嘴角的血,眼睛也变成了赤红之色,他恶狠狠的鼻子一哼,举步来到了木案前。

    他身后,有将佐走上前来,搀扶住他,说道:“将军,如今那陈诺死活不肯见将军,躲着将军,分明是故意为之。如果他始终不见,将军你就无法强迫他不要撤兵,如此一来,话没有带到,就算是将来袁将军问起,他自可狡辩,这可如何是好?”

    淳于琼鼻子一哼,说道:“他想撤兵,就让他撤去好了。”将佐一愣:“这……将军,这可是你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手,难道将军你就这么轻易认输了?更何况,若不能趁机掌控兵马,从陈诺手上夺来兵权,将来还如何跟他继续斗下去?”淳于琼两眼盯着他,说道:“糊涂!陈诺手上兵马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这样硬夺,他能给吗?更何况,陈诺也不是善辈,今日你也看到了,他手上可是有能人,若硬来,我们能有多少胜算?”

    将佐一愣:“那么将军的意思,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吗?”

    淳于琼嘿然一笑:“当然不能!我今日才明白,如果跟陈诺面对面的硬碰,绝对是要吃亏。像他这样的人,吃进去的肉,岂能轻易吐出来?我们不能从他这里直接下手,但是我们可以从旁人身上下手。”将佐问道:“旁人?谁?”

    淳于琼一笑:“如今东朝阳屯扎的可是单经一部人马,而单经……前为公孙瓒旧部,他被陈诺围在平原城内,得不到公孙瓒援兵,这才不得已投降陈诺。陈诺倒是放心他,将整个东朝阳交给了他驻守。他手上可是有一部数千的人马,势力说起来可是不小,若是本将军将这支人马拿在了手上,再以这支人马对抗田楷等人,将田楷等人击溃,重夺东平陵,则足以羞愧死陈诺。到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责问他为何当初要撤兵,嘿嘿,到那时他威望扫地,也正是本将军崛起之时!”

    将佐身子一正,拱手道:“将军言之有理,然则,单经他肯乖乖的将人马交出来,让将军你掌控吗?”淳于琼瞪视了他一眼,骂道:“你糊涂了?单经身为降将,他每做一事必然小心,我若让他交出兵马,他敢不肯?若然胆敢有一个不字,我只需在袁公面前告他一状,嘿嘿,到那时给他一个谋反的罪名,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将佐连忙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可我们如今身在东平陵,而单经尚在东朝阳,如何找理由过去夺他兵马?”淳于琼笑道:“何须找什么理由?今日就是撤军之期的最后一天,趁他陈诺撤军之时,我等先行撤去,自去东朝阳便是了。”将佐拱手道:“那小的这就去安排。”说完,立即转身出帐了。

    ……

    ……

    三日之期已过,陈诺等部人马缓缓从东平陵撤走。

    撤走之前,陈诺同时给予了城下贼兵以最后一击,以好为人马撤退赢取更多的时间,同时布下空营以迷惑敌人。他这边刚刚打完回帐,就见部下匆匆来报:“不好了,淳于将军一部人马突然不知去向。”陈诺眉头微微一皱,立即说道:“给我查!”他这边让人下去,又即传来一人,吩咐道:“向东朝阳、历城等部发出消息,配合大军撤出济南国,于平原漯阴集合!”

    “是!”

    陈诺又接连发出了几道命令,方才将人马缓缓撤了出去。

    ……

    ……

    “什么?贼兵都撤走了?”

    田楷、刘备、陶谦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是不敢相信。只听传消息的士兵点头说道:“是,贼兵只留下一座空营,全都撤了!”确定这个消息,众人先是微微一愣,接着陶谦捻须笑道:“哈哈,恭喜田将军,贼人突然撤走,定然是听说了田将军临一部数千人马增援过来,心里害怕了,没等过来就先撤了。”田楷听来,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贼兵退了,那我们就趁机一鼓作气,拿下整个济南国,进军平原,以做最后决战!”

    帐下,诸将皆都拔出兵刃来,一个个雀跃不已。

    然而,刘备这时看了陶谦一眼,又看了田楷一眼,开口道:“田大人,陶使君,贼兵突然撤兵,虽然是好事情,只是备始终觉得太过容易了,这中间会不会……”没等他说完,陶谦先自捋须笑道:“玄德公,田将军这次出兵是为玄德公你争夺平原,你有什么好疑虑的?贼人嘛,见到厉害终是怕的,退兵是自然。”田楷也不多想,说道:“那么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发兵历城,等拿下历城,再行攻破东朝阳,鲸吞济南,挥师平原!”

    ……

    ……

    “什么,淳于琼去了东朝阳?”陈诺眉头微微一起,怪道:“他去东朝阳干什么?”那传话的士兵说道:“这却不知。”陈诺也就先让他下去了。这边,赵雪走上前来,跟陈诺说道:“淳于琼率领自己一部人马去了东朝阳,必然是因为没有劝动大哥哥,在跟大哥哥你怄气呢。他此去,莫不是想要据守东朝阳,跟贼人硬拼不成?想来他肯定是想着凭借东朝阳一城,抵挡住贼人的兵马,甚至想着重新打回东平陵,进而讥笑大哥哥你呢。到时只要他打下了东平陵,自然也就理直气壮来训斥大哥哥你,甚至夺大哥哥你的兵权。呵呵,他想得倒是不错呢,不过都是在做梦。”

    陈诺一笑,说道:“就算如他所愿,可他这次过来手上带来的兵马不过千人,他拿什么跟贼人拼?”

    赵雪立即提醒道:“大哥哥你莫不是忘了,那东朝阳一带驻扎的可是单经一部人马,他手上可是有数千之多,若是淳于琼夺了他的兵马,自然也是有了本钱了。”陈诺一笑:“他想得倒是简单,我出东平陵时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单经,让他从东朝阳撤军,你看单经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赵雪说道:“虽然这么说,大哥哥还是要谨慎些好。”

    这话倒是说动了陈诺,陈诺看了赵雪一眼,说道:“这样,再派人送信,务必要单经接到书信后,立即赶赴漯阴与我大军会合。”赵雪一点头,也就立即下去安排了。

    ……

    ……

    东朝阳,淳于琼先陈诺人马一步入了城,向单经表面了身份,单经不敢得罪,立即迎接淳于琼进城。

    单经小心的问道:“陈将军眼下不是正在攻打东平陵吗,如何淳于将军会到此地?”淳于琼说道:“前方战事吃紧,如今贼人又从临新添兵马,袁大公子身临前线,怕贼人这支人马绕道从后突破东朝阳,故而让本将军暂时在此督阵,单将军以及单将军所部人马,可暂时听将军宣调,可曾明白?”

    “这……”单经微微一愣,问道:“淳于将军想要宣调末将也无不可,不知有没有陈将军手书命令?或者……”单经还没有说完,淳于琼已是一声咆哮:“大胆!尔等张口闭口都是陈将军陈将军,可有将袁公放在眼里?哼,我这次来可是奉了袁公调派,入青州为监军,尔等尽皆入我监视之下,难道这还不够吗?何须陈将军手令?”

    单经微微一愣,说道:“可是,陈将军为青州督军,我等皆受制于陈将军,若是没有陈将军手令,我等实不好……”“嗯?!”淳于琼鼻子一哼,将刀一拔,架到他脖子上,呵斥道:“贼厮,你不过区区一个降将,有什么能耐在本将军面前推三阻四?你如此嗦,莫不是嫌我过来,坏了你的好事不成?”

    “好事?”

    淳于琼一句,有如霹雳,直接砸在了单经头上。像单经这样的降将,本心就不安,如今再要拒绝可能就要被他直接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单经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说一句。他额头上细汗滚滚,身子颤动着,连忙说道:“是是……不敢不敢!末将愿听将军安排就是!”淳于琼听他一说,神情一松,方才鼻子一哼,将刀收了回

    去,说道:“我跟你好好说你偏偏不听,非逼得本将军动手你才服软,真贱!”他骂了一声,又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在前面带路?”

    听到‘真贱’,有如一根刺,深深的扎入了单经的内心,让他浑身一阵剧颤,单经整个人差点就要跟着咆哮而起。但仔细一想,又即沉默了下去。他能忍住,完全是因为陈诺的原因。想他一个降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降了陈诺,而陈诺对他跟其他部下没有任何区别,考虑到他曾为兖州刺史,还表情袁绍封他为中郎将。这已经足够让他为之感动了。而这次,他陈诺在东平陵大战,居然将东朝阳这样的重城放心交给了他驻守,这是何等的信任,他单经焉能感觉不出?他为陈诺,可以忍住今日淳于琼加在他身上的屈辱,默不作声。

    淳于琼入了城,得意了。

    “哈哈,想不到这小子被我两句话一说,立马就乖乖将人马都交给我掌控。”淳于琼得意着,安排自己的人马接管了东朝阳四个城门的防务。他这边刚刚入东朝阳,那城外第一道陈诺的命令就送到,但被淳于琼的人马给截获了下来。命令到了淳于琼手里,淳于琼看了两眼,根本就不给单经说,直接烧了。这之后,没过两天,陈诺的第二道命令,又即送到。

    但同样,被淳于琼的人马给截获了下来,送到了淳于琼手上。

    他看着那封让单经撤兵往漯阴的令书,嘿然一笑:“陈诺啊陈诺,你倒是挺细心的,生怕我夺了单经的人马,故意两道命令召他回去。嘿嘿。只是可惜了,他单经是看不到了……”他这么说着,手上一伸,正欲将帛书伸到点亮的灯盏前。这时,那门外来了一个士兵,向淳于琼说道:“淳于将军,贼兵攻破历城后,又立即出兵万人攻我菅县。如今菅县刚刚被破,贼人又即挥军从菅县杀来,不日将到我东朝阳城下。”

    淳于琼一愣,说道:“什么?菅县不是有我分派出去的两千人马吗,如何不到两日功夫就被贼人给破了?”这下慌了,陈诺将济南国的人马都撤走了,他为了拖延贼人进兵的时间,故意分兵两千守卫菅县。可如今,两天不到,菅县就被人拿下了,如何不让他心惊?他眼睛乱转着,一时没有了主意。

    他身边将佐,也是骇然的说道:“本以为贼兵不过尔尔,这才夺单经一部人马准备反击,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将军,菅县两日就被贼人给打下了,如此看来,只怕贼人不好对付将军若是独守东朝阳,没有外援,不知能抵挡贼人几日?”淳于琼也是后悔了,怪只怪,当初自己将这件功劳想得太过简单了。他突然慌乱起来,放下手上的帛书,站起身,来回踱步,眉头苦皱不已。

    “将军,当早做打算!”将佐也是着急了,上前说道:“若是将军心有不甘,那咱们就跟贼人拼一拼。但若是……若是将军并没有这个信心,不如早些退去。若是等贼人发兵围了此城,我等想要退,到时就悔之晚矣了~~将军!”淳于琼转过身来,赫然的看了将佐一眼,说道:“如今看来,我等是不得不退了,可若是就这么退了,将来袁将军追究起来,终是不好。”

    将佐一愣:“将军的意思是……”

    淳于琼眼睛一转,立即有了主意,当下鼻子一哼:“贼人大兵临境,本将军欲与贼人决一死战,奈何单经窜通叛逆,出卖本将军,本将军为贼所迫,不得不从东朝阳撤军。”将佐一愣,随即笑道:“这个主意妙啊,如此一来,就算将军你狼狈回了平原,别人也是无话可说,反而是将责任全都推到单经身上。而且,这单经当初是向陈诺纳的降,要是他重新投了敌,看陈诺他还有什么脸面责问将军,如何向袁将军交代?”淳于琼眉毛一挑,嘿然不语,越想这个主意……越是妙。

    是夜,淳于琼只带了少数心腹偷偷开城走了,只剩下茫然不知的单经空守东朝阳……

    “什么?淳于将军他走了?”一早上,当这个消息送到单经这里时,单经整个人都愣住了:“淳于琼,他为什么走了?”他自将兵权交出去,便隔绝了内外的消息,哪里知道历城、菅县等数城都被贼人给破了。而更加糟糕的是……“将军!将军!”一士卒慌忙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一个跟头,栽倒在地,随即狼狈的爬了起来。

    单经已经在穿衣,看到来人如此狼狈,便是心下不安,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如此慌慌张张的?”“打……打……”士卒说了两个打字,狠狠喘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汗,向单经说道:“大人,城外,城外……”

    “城外?”

    联系到淳于琼突然走了,一股不好的念头立即涌到单经心间。单经二话不说,匆匆趿上鞋子,将来人一把推开,出了门,连忙叫道:“备马,去南门!”南门城楼上,单经扫了一眼城下的人马,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万余人马,将东朝阳围了个水泄不透。想到淳于琼的走,他是气得肺都炸了,跺脚叫道:“淳于狗贼,你害杀我了!”

    城下,一人向单经高声喝道:“城上可是单经单刺史?我们可否好好谈谈?”

    单经举目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田楷。不看到他也就罢了,看到他,心下一恶。当初,他走投无路,正是因为考虑到他这层原因,怕与他走到一起,回受制于他,这才不得已降了陈诺。如今,这个叫他不安的人的话,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听下去?他哼然一声,接过旁边一张弓,一把箭,扯弓拽箭,对着田楷喝道:“狗贼,我与你势同水火,有什么好说的?”嗖,一箭径直射了下去。

    城下,张飞眼疾手快,眼看着一箭射来,立即冲到田楷身前,高举长矛,一矛将这一箭打落。田楷是吓得大汗淋漓,赶紧扯马退了一步。张飞怒喝道:“狗贼,快快开城纳降,否则等俺张飞打破城池,定叫狗贼你好看!”城上,单经鼻子一哼,喝令左右:“给我放箭!”嗖嗖嗖,顿时无数飞箭下来,往着城下狂砸。

    刘备从后上来,说道:“这厮如今已受陈诺那厮蛊惑甚深,只怕跟他废话是没有用了,只能是强攻了!”身后陶谦亦道:“先打吧,想来其他城池都已自动放弃,唯有这厮坚守此城,分明不自量力,若不能给他点厉害看看,他不知将军你的厉害。”田楷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看来,只能是打了。”田楷说着,随了刘备、陶谦等人,往后退去。不时,由张飞和关羽组成的攻城部队,立即对东朝阳展开了进攻。

    东朝阳还有数千的守兵,如今全都投入了战斗。

    虽然说,单经很是气愤于淳于琼的不义气,但他坚守东朝阳的决心,仍是未有动摇。虽然他到此时都不明白为什么贼人会突然打到东朝阳城下,然而,他心里坚信,陈诺绝对不会置东朝阳,置他于不顾的,在他看来,只要坚守住了,陈诺迟早是要派出援兵过来,给他以援助的。可惜,他不明白,陈诺早已经将东朝阳给丢下了。而他,因为没有看到撤兵的命令,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杀!”

    关羽、张飞在前督战,万余人马轰然攻击着东朝阳。东朝阳,在贼兵的攻击之下,像是要摇摇欲坠了。城头,伤亡数字在不断的递增着,一个个伤兵被抬了下去。便是单经,肩膀上也是吃了一支流矢,但他并没有退下,仍是在城头督战,不屈不挠的跟敌人硬拼着。终于,田楷一方首先架不住,鸣金收兵了。

    “哦!!”

    看到贼兵缓缓退去,城上的守兵如重获新生,皆都是重喘了一口气。守将单经,他此时握刀的手也在颤抖着,他看了一眼城下堆积的尸体,方才轻轻说了一句:“贼人应该一时不会再杀上来了。”他这边,安抚了众士兵一阵,方才下了城,径直回了府。回到府上,自有医者来府,替他清洗伤口,为他上些治伤的药。他忍着痛,任由医者处理。他这边刚刚处理完伤口,那门外就有士兵递上来一方帛书。单经一愣,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士兵给他说道:“大人,是从淳于将军屋子里得到的。”单经一点头,将帛书打开。不看则罢,一看,眼睛暴起,浑身剧颤,忽然将帛书丢下,咬牙大叫:“淳于琼,你这厮害我不浅!”左右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皆都是相互看着,不敢说话。单经在屋内左右踱步,突然一停下,抓起帛书,又看了一遍,吞声叫道:“淳于琼,陈将军让我退兵,你却将退兵消息隐瞒下来。这也罢了,临了了,贼兵来了,你却丢下我自己跑了,你,你……”

    单经说着,身子一晃,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将军!”“将军!”……

    左右骇然的扶起单经,听到单经刚才的话,一个个皆都面色惨白,说道:“如今我等被淳于琼给卖了,他突然走了,却还留下一半人马,想来是欲陷害我等。将来就算我等杀出重围,淳于琼也必以此来诬陷将军与贼人私通。将军,如今我等已被逼上死路,除了投了城外田将军,已别无他路,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将军!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众人皆退后一步,将身来拜单经。单经,第三次拿起帛书,再次扫视了一眼,眼睛里的火都喷了出来,心下一恶,叫道:“我本欲坚守此城,奈何淳于贼人陷害于我,我……我……罢了,派人与城外田楷商议,就说我,我愿献出此城……”

    部下互相望了一眼,方才松了一口气,向单经一拱手:“我等这就去安排!”

第一六章:典韦一戟战关张

    北海国,都昌城。www.uu234.cc

    将军宗宝看了孔融一眼,说道:“大人,据探马回报,陈诺将军攻打东平陵甚急,田楷不得已已将临城内的那最后的数千兵马都调了过去。先前时,大人你因忌惮临城有这支人马,故而不敢轻易袭击其后,这也还能说得通。可如今……如今大人既然跟陈将军合作,陈将军也答应牵制住这支人马,而临城没有了这支驻军,俨然已是一座空城,大人为何到现在还犹豫不决,下不了这个决心呢?”

    孔融眉毛轻轻一皱,想了许久,轻叹一口气:“这一发兵就是正是跟田楷决裂,这……还是等等吧……”

    “大人!”宗宝实在不明白,孔融他为什么到现在还犹犹豫豫,着实不痛快。

    孔融看了宗宝一眼,挥手道:“如果将军没事,就先下去吧。”

    “这……”宗宝眼睛一转,轻叹一口气:“诺!”转身下去了。

    ……

    ……

    在东朝阳的单经,因为看见了淳于琼所截留的书信,心下一恶,索性开了城,降了田楷。

    田楷入城,自不免要对他安抚几句。单经以罪人身份进见,面对田楷,其实也很是羞愧。想当初,若他知道他最终会被淳于琼逼到如今的境地,他也断然不会绕这么大弯子,先投降了陈诺,再来投降他。虽然田楷最终纳降了他,但他心里的羞愧之感,实在难以言表。田楷倒还好,言语中颇为客气,倒是旁边张飞看到单经,免不得要讥讽两句:“俺前时在城下就叫你降了,你这厮却是磨磨蹭蹭,非要死了这么多的人,你才愿意打开城门相见……”

    他一句未完,立即遭到刘备一声呵斥,将他骂走,又连忙走上前来,扶住单经,说道:“单将军最终能够迷途知返,弃暗投明,相信公孙将军一定不会见怪,我等当为将军做担保,向公孙将军求取情面,让公孙将军网开一面,单将军不用担心。”单经深深的看了刘备一眼,连忙拱手称谢。旁边田楷也道:“单将军,在公孙将军未有进一步命令之前,你本部人马还是由你来统领吧。”单经又即谢过。

    他们这边说着,陶谦走上前来,呵呵一笑,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先前一刻单将军还是气势汹汹,要拿箭射杀田将军。怎么,一战下来,单将军你就突然转变了想法,不杀田将军了?”田楷脸色一变,赶紧说道:“恭祖这是哪里话,单将军投我之前,我们还是敌寇,想要杀我是理所应当。如今他既然迷途知返了,自然也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情也就不该再做追究。”

    旁边刘备上来,也是说道:“田将军所言没错。”陶谦鼻子一哼,笑道:“你们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我疑惑的是,单将军你突然决定投诚,似乎来得太过突然了些,未免让人措手不及。”田楷、刘备两个心中其实也是有这个疑惑,只是碍于眼前人是熟人,自然也就不好当面责问。此时,陶谦既然替他们说了,他们倒是一时不急着开口,眼看单经怎么回答。

    单经,心往下一沉,脸上瞬息数变,心里轻叹一声:“哎!看来我若不将淳于琼这事说出来,只怕他们是信不过我是真心投诚。罢了!”单经这么想着,从着袖子里拿出了一封帛书,交给田楷,说道:“田将军请看!”田楷接过来眼睛一扫,脸色一变:“漯阴?他们为什么把军队都撤到了漯阴?”

    刘备沉吟道:“我道贼人怎么就突然弃了东平陵而走,且济南数县都相继丢下,原来是准备将兵马集中于漯阴一地。这,他难道是准备在漯阴跟我等决一死战?还是故意要引我们过去,他们早在此地设下埋伏?”田楷心往下一沉:“如果他们在此地设下埋伏,那我们冒然过去岂不是去送死?”随即看向单经:“单将军,你将此事细细说来。”

    单经一叹气,也就没有保留,将淳于琼扣留他书信,转而听闻他们大军将到,弃下他自己就走的事情跟田楷等人说了:“他突然就走,想必是准备出走之后将丢失东朝阳的责任往我身上推,而我就算是杀出重围,也必遭到诬陷。是以,这才决心向将军等纳降,还望将军勿疑。”

    田楷等了解清楚了这些事情,方才是一点头,心里的疑惑大去,转而安抚起单经。刘备遂道:“看来陈诺突然撤出东平陵,将人马全都屯扎在漯阴,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他真的是准备在漯阴设伏,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呢。”田楷脸色一黑,疑惑道:“如此,我们当如何是好?”

    刘备笑道:“嘿嘿,他既然想要引我们过去,我们过去就是了。此所谓,将计就计。将军,请看好戏吧,漯阴就是我们的了。”

    田楷眼睛一亮,哈哈一笑,随即抚掌在单经身上,说道:“单将军,你将这个拿出来,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若成功击退陈诺,占领平原漯阴,你的功劳不小呢,足以抵过了。”单经一听,连忙拱手称谢。然而,他的内心却是一紧:“虽然淳于琼不是东西,我这才一气之下开城降了他们。可是陈诺将军毕竟待我有知遇之恩,哎,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他也没有功夫去理会‘对不对’了,立即被田楷等人邀进了里屋。

    当下,田楷走在最前面,俨然一副老大哥的做派,除了陶谦与他比肩,他和刘备还得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就连刘备,他都比不了,不敢比刘备多半肩。在这一刻,他老脸一红,终于明白当日他自己为什么宁愿选择投降陈诺也不愿将兵去田楷那里。原来,他投降了陈诺,好歹过去跟他不熟,羞辱也就罢了。可,可田楷什么东西,以前跟他几乎平级,同为‘刺史’,如今,他却要尾随于他,看他脸色行事……

    单经的一颗心,乱得不能再乱。到了此时,他除了在心里哀叹命运之捉弄,还能有什么?

    ……

    ……

    淳于琼从东朝阳撤兵后,一路回了漯阴,首先去见了袁谭。

    袁谭突然见到他,也是惊咦:“听说淳于将军你此前独自带兵去了东朝阳,只是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是为何?”淳于琼早就想好了应付之策,听袁谭责问,当即说道:“大公子不知,我去东朝阳,那还不是因为被逼的?”袁谭一愣,问道:“难道是陈将军让你去的?”淳于琼摇头道:“这个不是……可是大公子你也知道,当初我因不忿陈将军擅自撤兵的主张,与他产生了分歧。这之后,我欲要找他理会,可他却三日躲我不见,我因此一忿,想到东朝阳还有单经一部人马,便想着要借用此部人马击溃犯敌,以证明陈将军所做绝对是错误的。故而,我这才出走东朝阳。只是当时我走得匆忙,害怕陈将军知道后破坏我的好事,这才连大公子你也没有说一声就走了,还望大公子你恕罪则个。”

    听淳于琼如此一说,袁谭稍稍释然,随即说道:“陈将军突然撤兵一事,先前我也不了解其中原因,也是跟将军你这般困惑。不过,陈将军事后跟我说起,说他之所以撤兵,乃是欲要诱敌深入,将贼人引到漯阴来,然后设伏一击灭之。你可能不了解陈将军的用心,故而这才误会于他。不过,将军回来就好了,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

    淳于琼眼睛一转,笑道:“是吗?原来陈将军有此远谋,我倒是小瞧了。”

    袁谭一点头,正欲开口,那帐外士兵报说:“将军,陈将军求见。”

    “叫进来!”

    陈诺长身进帐,一眼扫到淳于琼身上,也不说话,先向袁谭一拜:“显思!”随即看向淳于琼,说道:“我听说淳于将军突然从东朝阳回来了,故而一见。”淳于琼心里有鬼,听陈诺一说,连忙说道:“劳烦陈将军了。”陈诺一点头,随即问道:“对了,淳于将军你都回来了,如何没有看见单将军?我还以为单将军拖延这么久没有回来,是与淳于将军你一道呢。怎么,他没有与淳于将军你一起回来吗?”

    淳于琼脸色一变,随即作色道:“单将军?单将军他……哼,还提单经这厮作甚?如今这厮都投降了贼人了,如何肯跟我回来?”

    “什么?”

    不但是袁谭脸色变了,陈诺脸色也变了。陈诺看着他,问道:“单将军投了贼人?这怎么可能?”淳于琼鼻子一哼,反而指责起陈诺来:“这就要问将军你啦,说起来,他当初可是向将军你投的诚,也是将军你做的保,向袁公请的封赏。怎么,你的人叛了敌,反倒问起我来啦?我……你干什么?”

    陈诺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他脖项处的衣甲,拎了起来,叫道:“我不想听废话!”

    袁谭眼看两边起了冲突,立刻上前来,劝道:“然之,你先莫要冲动。”陈诺将淳于琼放下,喝道:“我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淳于琼脖项处被刚才陈诺一勒,脸色瞬间紫涨一片,他夸张的急喘了两口气,向袁谭告陈诺的状:“大公子,他……”袁谭别了他一眼,说道:“我相信陈将军的话,单将军绝对不会轻易叛敌,你还是好好回答陈将军的话,不可隐瞒。”

    看到袁谭脸色,淳于琼就知道不是好糊弄的,不得退后两步,看向陈诺,说道:“哼,说与你知!我当日领兵离开东平陵后,便去了东朝阳。在东朝阳,我原本以为借助单经这厮的人马扼守此地,可抵挡犯敌。可谁曾知道,单经这厮见我布置在菅县的一部人马被贼兵击溃了,便起了叛逆之心,暗地里联络贼兵,趁贼兵没来之前,先行率部攻打于我。我仓促应战,又不及他人马多,在损失了一半人马的情况下

    ,这才在贼人合围之前,狼狈从东朝阳逃了回来。哼,这下你们该相信了吧?”

    袁谭听来,沉默不语,似是相信了。

    陈诺却是鼻子一哼,说道:“这些话都是将军你的一面之词,如何能让我相信?想来如果单将军因为这就要投降,那他当日被困平原时,完全可以舍弃我而直奔齐国去,何须再来这一番周折?再者,我若看不出他的诚心,又怎会轻易让他一个降将屯兵东朝阳?淳于将军,这件事情我们没完,我会彻查到底。”

    鼻子对着淳于琼,哼然一声。淳于琼心里本来就有鬼,不由倒走两步,居然一句屁股也没有回。

    陈诺转过身来,对着袁谭拱手道:“显思,关于单经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希望显思你能够多点时间给我解释。”袁谭立即说道:“单经当初虽然是向然之你纳的诚,但他所犯的错误跟然之无关,然之无需解释,若是以后我父帅问起,我自替然之你来回答。”陈诺谢了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说,立即转身就走了。

    回到大帐,陈诺立即叫来典韦,跟他说道:“派出侦骑,给我查查东朝阳那边的情况,确定单经是否已经投敌。”“单经投敌?”典韦微微一愣,也没有追问,立即应诺一声,转身下去安排了。

    陈诺在帐内,手揉着眉头,琢磨了一时,立即让人找来赵雪。

    “大哥哥,你找我?”赵雪进帐来。陈诺一点头,问道:“雪儿,北海那边联络得怎么样了?”赵雪说道:“已派人传出消息,只要我这边成功伏击了贼人,他们那边就立即动手,攻占临。只要临一下,这边贼人溃败,到时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后路,便只能是退往徐州。到时,青州再无大敌,大哥哥你也就几乎一举将青州纳入了囊中。嘿嘿,等到了那一步,先前那些不理解大哥哥你良苦用心的那些部将们,自然也就明白大哥哥你当初为什么要突然撤兵了……”

    陈诺一摇头,说道:“他们理不理解我我倒是无所谓,只要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就好。”

    赵雪看陈诺气色不佳,且言语之间未免有惫懒之气,不免惊咦一声,说道:“大哥哥,眼看就要成功在望了,你看起来怎么反而不开心了?”陈诺眉头轻轻一按,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在帐内左右踱步,没有说话。

    赵雪等了许时,仍不见陈诺开口,也是急了:“大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陈诺停下步子,看了赵雪一眼,突然说道说了一句:“淳于琼回来了。”

    赵雪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个消息我知道啊,大哥哥你还不是我告诉你的吗?”陈诺又加了一句:“单将军叛敌了。”“单经叛敌?”赵雪惊讶的张了张嘴巴,说道:“这……单将军他怎么会无故叛敌呢?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误会吧?”陈诺再又加了一句:“这个消息是淳于琼带回了的。”

    赵雪眉头轻轻一凝:“淳于琼?他说单经叛敌?呵,他说叛敌就叛敌了?我还说他叛敌呢。”陈诺一笑:“现在已经不是理论这个的时候了,雪儿你想想,就算单经他没有叛逆之心,那么,他在见到淳于琼突然走了的那一刻,他会怎么想?在面对城下贼兵时,他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想,如今淳于琼都走了,他为了洗脱他自己,会不会反咬他一口?如果是这样,他有没有必要继续坚守下去?而他信念一旦崩溃,他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的投降了敌人?而他若是偷袭了敌人,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影响?”

    赵雪一点头,思索起来:“将军你前后两次派出信使催他回漯阴,信中虽然没有说明什么目的,但要是他将这封信交出来,贼人看到,他们会不会猜到些什么?若是他因此知道我漯阴有问题,会不会想出一些什么计策来对付我们?”

    陈诺眉头一凝:“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赵雪道:“单经将军到底有没有投降贼人我们还不知道,所以一时还不能做什么决定。不过,要是单将军真的投降了敌人,把消息泄露了出去,这事……那大哥哥所有的谋划岂不是要全都泡汤了?”赵雪心里一痛,她终于明白陈诺为什么这么头痛了。她走上前来,说道,“大哥哥,在消息未有确定之前,我们只能是静等了。大哥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尽往好的方面去想就是了。”

    陈诺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管这件事情已经走到了哪一步,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等确定了单经投敌的消息,只怕再去准备已经晚了……”陈诺说到这里,似乎是想清楚了某一点,立即说道:“雪儿,你立即通知袁显思,让他准备准备,连夜撤回平原!”赵雪看了陈诺一眼,点了点头:“大哥哥放心,这事我去办。”

    赵雪这边将消息传到袁谭耳里,袁谭微微一愣,问道:“陈将军他要我先回平原?”赵雪一点头,说道:“如今漯阴形势不明,陈将军担心战事一起照顾不到袁将军,所以请袁将军你先回。”帐下淳于琼听来,眼睛一转,心里想道:“我这从东朝阳一走,说不定单经那小子还真的投了敌。若他这一投敌,把我们给卖了,到时贼兵杀到漯阴来,陈诺他抵挡不住的话,我岂不是要受到连累?”

    淳于琼想到这里,眼睛一转,立即向袁谭说道:“大公子,我看陈将军说得对呀,此地毕竟是前线,在局势未明之前,的确不是久待之地。更何况,以大公子千金之躯,坐在垂堂之下,实在不该。这样吧,大公子你就听陈将军的,今晚就动身回平原吧。不过大公子你请放心,这一路上我会领本部人马沿路保护将军你回去的。”

    袁谭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你保护?哼,我岂是怕死之人?不过,既然陈将军让我回平原,自然也就有他的深意,我……听他的。”赵雪听来,也就一点头,向袁谭拱手:“既如此,还请早做准备,请将军连夜回平原。”

    赵雪说完,也就先自回去了。

    派去东朝阳的侦骑连夜折了回来……

    “如何了?”

    侦骑向陈诺禀报道:“东朝阳城门紧闭,城上所插旗号仍是袁家旗,城下也已经驻屯了许多贼人的兵马。”旁边赵雪说道:“既然城上仍是袁家旗,看来东朝阳一时无事。”陈诺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仍是警惕的问了一句:“对了,城下人马如何,你说说情况。”侦骑想了想,说道:“当时城外贼人将人马驻屯在城下,城下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动静。”

    赵雪眉头一凝,问道:“那可有看到城下有人叫战?”

    侦骑摇了摇头:“并无。”

    赵雪与陈诺对望了一眼,又即问道:“那城上,城上守兵情况如何?”“城上守兵?”侦骑一愣,想了想,随即回答:“城上守兵不多,看起来也很正常,并无紧张之色。”

    “啪!”陈诺一拳头落在了木案上,眉头皱起,脸色不对。侦骑看见,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吓得身子一软,哆嗦道:“将……将军……”赵雪手上一挥,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侦骑如获大赦,不敢再看陈诺一眼,立马转身就走了。赵雪走上前来,缓缓说道:“若是正常情况下,贼兵既然到了城下,不立即进攻也就罢了,起码会让人叫战。就是不叫战,那城上的守军也必紧张城下人马随时偷袭,也必多派出人马监视。再有,贼人围城,城下营帐安安静静的,他们又不都是死人,如何会这样?大哥哥,此中疑点太多,会不会……”

    陈诺眼睛连转,其实早在侦骑告诉他城下营帐寂静一片时,他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到,等到侦骑告诉他城上的动静正常,他也立即怔住了,也一下子猜到了此中的关键。在大战时,城上还是正常,那就不正常了!陈诺长身而起,长吐一声:“看来,单将军是真的投降贼人了。”

    在这一刻,赵雪也不能不面对这个现实:“那……大哥哥……”

    陈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贼人城上仍是插着袁家旗号,就是想要瞒天过海,躲过我侦骑的查探,而他城下营帐寂静,多半里面早已经没有人马了,他这么做,还是瞒天过海,做出敌我对峙的假象。我想,他们的人马应该已经是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赵雪其实也已经猜了出来:“大大哥哥,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陈诺沉吟片刻:“如果贼人到了城下,单经就已经投降了,那么,他们很可能早已经发兵往这边赶了来,说不定随时就可能出现。若是单经能够支撑个一两天再降,那么我们还有时间去准备。”赵雪一愣:“那这样看来……”她话还没有说完,那帐外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向陈诺说道:“不好了,城外朱灵将军一路伏兵突然遭到贼兵袭击,朱灵将军败走!”

    “什么!”

    陈诺心往下沉,他原指望,单经会坚守两天再降的,可现在……他胸腹间像是被什么给堵塞住了,一时出不来,只觉得憋闷得要死,脸色紫涨一片。赵雪看见,连忙扶住陈诺:“大哥哥?”陈诺摇了摇头,还没有来得及吩咐,那帐外又是一名士兵跑进帐来,向陈诺禀报:“报!将军,贼兵攻击张晟将军一部伏兵,张晟将军败走!”

    一句未了,接着又是……

    “报!贼兵攻击陈(徐)荣将军一部伏兵,陈荣将军败走!”

    “报!贼兵攻击潘璋将军一部伏兵,潘璋将军败走!”

    “报~~!……”……

    消息就像是连环炸弹,听得陈诺脸色跟着数变

    ,差点就要吐血了。他怒急而跳,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淳于琼引起的,便是跺脚大骂:“淳于小儿,你误我大事!”眼睛一起,瞬即喝道,“去,将乌巢酒徒淳于琼给本将军捉来,本将军要将他大卸八块!”赵雪连忙上前,说道:“大哥哥,淳于琼早在先时就已经带领本部人马跟随袁大公子回来平原,只怕已经追不上了。”

    陈诺也恍然想起了这事,方才将刀一收,恶狠狠道:“今日他逃了,回去我一定要誓杀淳于小儿!”说起来,也不怪陈诺如此恼怒,想来,他为了一举击溃田楷等部人马,不惜放弃之前所打下的济南国基业,故意诱敌深入,再在漯阴设下各路埋伏人马。同时,他为了一战功成,断了田楷等人的退路,还刻意暗地里跟孔融通信,引诱孔融攻打临。这样一来,临被打下,而田楷等人又在这边失利,他们自然也只能往徐州退缩。到时,青州没有了这些势力,自然也全都纳入了陈诺囊中。可……可如今,眼看此计将成时,被淳于琼逼反了单经,坏了他全盘大计。他,没有吐血已经还算是够镇定了。

    赵雪毕竟还算冷静,在身后提醒陈诺:“如今城外伏兵皆被贼人击退,我等城内又只有五百骑兵以及一些亲兵卫,加起来不过千数人马,不足以对抗贼兵。大哥哥,若没有守城把握,我看不如还是……”

    “撤兵!”

    陈诺气急冷静了下来,赵雪说的没错,他城内人马不多,不足以面对大敌。而城外,他的数千人马都已被贼兵给击溃了,一时不可能收得回来,只能是保住这点根本,将来再来挽回今日颓势。赵雪一点头,立即下去安排去了。那城外,田楷等部人马趁着黑夜,分兵袭击各路伏兵,将之一一拔除,随即联合起来,就要准备攻城。就在这时,黑夜里,将军陈诺开城而出,在赵雪、祝融青衣、典韦、高顺等人的保护下,望着北面突围而去。

    “快,是贼子陈诺,杀上去!”

    田楷、刘备、陶谦,三家联军,望着陈诺这边扑来。陈诺身后虽然不过千数人马,但皆都是精锐之士,遇到田楷等人的重兵,也是不遑多让,杀得贼兵开出了一道大口子。将军典韦当即叫道:“请高将军护卫主公先行,韦来断后!”紧急中,根本不及分辨,高顺应诺一声,带着亲卫兵,从着口子里杀了上去。

    陈诺一声不做,拎着长枪,遇到挡路,直接刺杀。他身后,赵雪和祝融青衣也是挥动自己手中的兵刃,对着敌人一通乱砍。典韦在后,领着亲卫兵,挡住贼人更多的追兵。不时,火光闪烁,从斜刺里冲出一支人马,一人举着长矛,扯着马匹,一路雷吼:“张三爷在此,挡我者死!”一起矛,接连杀了几个挡路的,忽然杀到典韦这边,火光下看到典韦,认了出来,哈哈一笑:“贼厮,又是你!”

    典韦鼻子一哼:“正是你恶来爷爷,有种放马过来一战!”

    典韦其时已经带着人马退到了一道口子上,将人马摆开,如果贼兵不先杀了他,想要过去简直难如登天。张飞拍马举矛,大喝一声:“你张三爷来了!”半路上有自己人挡路,一时没有让开,他是直接一矛给捅了,随即将这掼杀了的尸体,用力一甩,直接砸到典韦那边。典韦何人,在乱战之中,一刀举起,将来尸直接给劈了。血水忽然洒下,跟着,张飞的一矛也从尸体之后掼杀过来。

    “死!”

    “死!”

    两人几乎是同时呼出,将各自手中的家伙招呼了过去。张飞手中的矛,典韦手中的大刀。轰然相交,火花如星星乱窜。两个人对了一刀后,皆都扯马往后一退,虎视了对方一眼,呼哈哈,又是一声喝,再次扯马杀上,兵器相交。顿时,两个人矛起刀落,轰然有声,杀气有形,只杀得左右人都毫无避让之处,不管是敌是我,在典韦和张飞的两把兵器之下,全都没有生路可寻。

    他两大战,本身没有大碍,倒是害得两边的人四走,不及躲避的,早死在了两个人的兵刃之下。

    他两这边大战着,那远处,关羽护着刘备也已经带着本部人马杀到。关羽遥遥看了一眼,也认出了与张飞对仗之人的相貌,捋须与刘备说道:“大哥,这厮在哪里,陈诺贼子就在哪里,看来,贼人不远。”刘备吞声说道:“杀上去!”关羽一点头,立即举着大刀,扯着马,往前冲来,到了典韦这边,眼看张飞一矛去后退了一步,趁这间隙,立即挥刀杀上,同时叫道:“三弟,这厮交给二哥来对付!”

    张飞看见,立即一愣,又即举矛上前来,叫道:“二哥,这厮是俺先发现的,你不能抢俺生意啊!”

    关羽被他一说,差点就笑了:“什么生意,还当你现在是以前在杀猪卖肉呢!”

    典韦鼻子一哼,举刀如故,恶声叫道:“你爷爷的,就算你两个杀猪的一起上老子也不怕你们,来吧,来吧!”典韦手中一把刀,大开大合,左右逢源,一时间居然将关羽和张飞两个都挡住了。在他看来,此时已经不是拼命这么简单了。他若能多坚守一会,那么他主公陈诺就可以多跑一阵,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败!不能败!

    “好狂妄的家伙!”

    关羽鼻子一哼,起刀如磨,一刀跟着一刀狂砸而下。就是张飞,手中一杆矛,也是运劲如飞,望着典韦身上招呼过去。他们在前战着,身后刘备看见,眉头一竖,说道:“怎么回事,看刚才三弟跟那厮打时,那厮分明跟三弟差不多平手。本以为加上一个二弟,此战也就可以速战速决了。哼,不想加入个二弟倒是推磨了起来,打到什么时候?若再是耗下去,只怕就要让陈诺那小子给跑了!”

    刘备想到这里,左右手一交,放在剑柄之上,拔出腰旁双剑,一手一个,扯马狂呼:“三弟、二弟,大哥来助战!”

    不是典韦很厉害,实在是典韦此时已经拼上了。

    千军不怕,就怕一人拼命。

    他此时狂舞着大刀,喉咙里也是助威似的连连咆哮起来:“来吧来吧,尽管来,就算是十个杀猪的一起上,恶来爷爷也是不怕!”张飞听到身后刘备的声音,嘴上一别:“二哥抢生意也就罢了,如今大哥又来抢,哎,这生意没法做了,都让给你们吧!”张飞说着,将手中长矛一撤,直接让了个位置个刘备。

    刘备自知自身武艺平平,原本还仗着两个弟弟来撑撑场面,他也好在他们后面捡捡现成的便宜。如今张飞突然让出了空位,他也是立即一愣,本能的想要避让,只他胯下马实在不争气,已经冲到。只他刚刚一到,还来不及反应,突然被一道劲风扫到,他本能的举剑一格。然而,他手中的剑刚刚挡上去,立即觉出了一股力道狂涌上来,只砸得他身躯一震,还没有感觉过来,立即又有一股力道轰来。

    “轰!”

    “死!”

    典韦怒吼之声在他耳朵里炸开,如春雷一般响动,惊得刘备脸上一惨,色变成白。他抬头看见,原来第二道砸过来的,却是一把铁戟。他死一样的脸上,惊呼出声:“你……你不是用刀吗,为什么碰到我就用铁戟?”典韦那里理他,一戟扫后,又是一戟砸下。这次,还没等他这一戟扫到,刘备已经先是吐了一口血,匆忙间挥出一剑。

    这一剑,碰到典韦手中的一戟,有如浮萍,顷刻被打落。刘备,反应极快,在典韦没有再次砸下一戟之前,连吐血的时间都省下,连忙扯马后退,向旁边张飞吼道:“三弟,你还愣着干什么!”他也不管身后了,扯马跑到一边,狂喷出了一口血,想起刚才的一幕,他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害怕他两个弟弟也抵挡不住,赶紧向后再跑了两步。

    田楷迎了上来:“玄德,你没事吧?”刘备摇了摇头,说道:“没事。”“那你嘴巴上?”“上火了。”“可你的双剑……”“拿去剔牙了。”“……”听到刘备如是回答,田楷呵呵一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再看场上,也是心惊:“这厮一人将我等去路都挡住了,只怕再要追也已经不及了。”

    典韦,对敌张飞和关羽时,手中只有一口刀。当然,这也不是他托大,看不起关张两个,奈何他两个一个刀下如泰山,一好矛走如快风,他根本就没有间隙去取其他兵器。而也就在张飞退下去,刘备填上来的那一刻,他总算是有了稍微的是喘息之机,方才在应付关羽的用时,从容拔出一支戟,用了三戟,将刘备逼退。

    而在刘备紧迫时,关羽之所以没有来得及照顾刘备,实在是典韦下了狠心,使了全力,将关羽逼得抽不开手,也就让他有功夫抽戟,杀退刘备。然而,关羽也不是好惹的,他被典韦一口刀逼得急了,顿时也下了死手,将手中一口大刀急拍几下,不想典韦手中一口长刀受不得关羽的不间断的轰击,最后将典韦一口刀也给震碎了。

    不过,这样也倒是好事,典韦趁张飞再次填补上来之前,又即将背后的另一支铁戟抽了出来。如今,两戟在手,运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了,内里的力道轰然而出,一时间居然再次将关张两个给震住。

    张飞击退不了典韦,也是怒气,只气得哇哇大叫。就是关羽,他也是脸上血色更甚,心想着,要是这样继续下去,只怕威名就要就此堕落了。也即下了狠手,跟典韦拼了起来。典韦,在这一刻,也立即感受到了这两个武将的恐怖武力。

    “典将军,陈将军已然安全,叫你快撤!”

    后面,有将军高顺带人赶上来,传陈诺的话。

第一七章:奉孝,魂兮归来!

    “我要杀了你!”

    陈诺一刀拔出,就要劈向淳于琼,然后淳于琼躲猫似的往着袁谭身后一躲,连忙说道:“将军,你这是为何呀?”被推上前的袁谭,看到陈诺一双眼睛都是血红之色,甚是骇人,像是来真的。www.uu234.cc袁谭也怕陈诺伤了淳于琼不好向他父帅袁绍交代,连忙抓住陈诺的手腕,止住他劈刀之时,一面说道:“然之,有话好好说!”

    陈诺,在看了袁谭一眼后,终于将心里的火气,稍稍捺下了些。袁谭则趁势从他手里取走刀,呵呵笑道:“然之你这是怎么了,一进帐二话不说就要杀淳于将军?”陈诺鼻子轻轻一哼,瞪视着淳于琼,说道:“那就要问这乌巢酒徒了。”

    袁谭眼睛看向淳于琼,淳于琼也知事情不妙,心往下沉,脸上挤出笑容:“这个……将军叫我‘乌巢酒徒’,那便叫了吧,只要将军开心就好。其实这‘乌巢酒徒’也是不错,呵呵,我喜欢……”

    袁谭眼睛扫到陈诺脸上,见陈诺脸色愈发的难看,知道他是不想听这些,立马瞪视了淳于琼一眼,说道:“淳于将军,你到现在都还不说实话吗?再不说实话,引起然之愤怒,我可再也护不了你了。”淳于琼一愣,强笑道:“大公子,乌巢酒徒我哪里知道说什么?陈将军如果愿意听,他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陈诺鼻子一哼,一声冷笑,断喝道:“你做的好事,你还不清楚?我问你,单经可是被你给逼反的?”袁谭眉头一锁,看向淳于琼。淳于琼面对陈诺和袁谭两人四道凌厉的目光,心下一抖,头额上冒着虚汗,呵呵一笑:“这……将军这是怎么说的,单经他自己反的,与我何干?”“我杀了你!”陈诺举起拳头,就要对他面门轰砸而下,一面喝道:“你自己做的那点好事还不敢承认吗?若非是你逼反了单经,我之谋何能被贼人轻易窥破,又怎能有今日惨败之局面?如今被贼人逼回了平原,你是不是很开心了?”

    这一拳,终没有砸下。看到他那猥琐的神情,陈诺失去了要打他的想法。

    他嫌脏。

    “哼!”陈诺眼睛一闭,一个念头告诉自己:“漯阴之败既然已经铸成,再追究责任又有何用?乌巢酒徒,该死的乌巢酒徒!”“篷!”原本不准备砸下的一拳,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拳头砸下。砸下后,从袁谭手中取过佩刀,向他一拱手,摔着袖子就走了。

    “啊!”陈诺一拳头几乎将淳于琼鼻子都打碎了,鼻血跟着下来。他身子本能的往地上一蹲,痛得叫出声来。只他抬头一看,见陈诺长身出帐了,立即抱住袁谭的大腿,说道:“大公子,大公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陈诺这厮,这厮他居然敢在大公子面前出手伤人……”

    本以为能得到袁谭安慰两句,然而,让淳于琼失望的是,人家袁谭看了他一眼,淡淡是说了一句:“嗯,我已经看到了。”淳于琼一愣:“那大公子……大公子你……”袁谭鼻子轻轻一哼:“你要不服气,自己找回来?”也根本不理会袁谭,举步就向帐外走去了。只是走到帐门前,将要伸手掀帐而出时,身子顿住了。

    袁谭说道:“对了,这里好像是我的大帐,淳于将军你是否……”

    淳于琼手擦着鼻血,连忙起身,欠了欠身:“大公子,我先回帐下治治鼻血,告退了!”从袁谭大帐出来,他是有火没处发,鼻子哼哼的自回去了。淳于琼回帐,陈诺这边也回了帐。

    回到帐内后,陈诺内心仍是无法平定。漯阴之战,可说是陈诺自入青州以来的首次大败仗。而且,这一败,损失颇为严重。想来,当晚上,若不是有赵雪、高顺等保护他杀出一条血路,再有典韦在后堵住追兵,不然小命可能就要撂下了。这且不说,关键是,在战前,若非他有了些许的警惕性,临时转移走了袁谭,不然一旦战起,袁谭只怕也会深陷其中。最重要的,当晚留在城外的各路伏兵,目前回来的只有潘璋一部人马,其余都还没有消息。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淳于琼,他对他的恨意简直是滔天难比。是以,他一回平原,直接就提刀过去要杀他。

    不杀,不足以以泄吾恨!

    然而,杀了他,一切就能回转过来吗,漯阴之战就不会发生吗?

    陈诺,冷静下来,缓缓的将刀收回了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消化漯阴之战败后给士气所带来的阴影,以及思索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报这漯阴一败之仇。此仇,不能不报!陈诺轻轻一哼,坐回到了帅案前。他刚坐下,那帐外帐门一掀,原来是赵雪进了大帐。

    赵雪见到陈诺,立即说道:“大哥哥,朱灵一部人马刚刚也转回了平原。”陈诺心下一松,问道:“朱灵所部人马损失情况怎么样?”赵雪说道:“朱灵一部当晚共带走千人,回来后还剩下八百多。”陈诺一点头:“还好,没有将我本钱败光。”赵雪又道:“可是……朱灵将军受了重伤。”陈诺一愣,立即站起来,说道:“走,去看看。”

    刚刚走两步,又即道:“对了,你就不要过去了。这接下来,你须得忙于召集从漯阴败回的各路败兵,要妥善安置。还有……还有北海那边……不知孔融现在可有对临展开攻击?最好是没有,不然他那边一动,只怕田楷一回兵,局势又要乱了。不管他有没有退兵,你现在就立即让书记处做书一封,询问北海孔融可有出手,若没有,就叫他暂时不可妄动,等待最佳时机……”

    赵雪连忙应了一声:“大哥哥你放心,这些交给雪儿……雪儿……”一句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只见陈诺一点头,脚下不停,已经掀开大帐出去了。赵雪连忙追上去,掀开帐来,看着陈诺远去的背影,心下一叹,眉头一凝:“大哥哥,你自回平原后就一直在忙,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水也顾不上喝一口,甚至连你自己的伤也不顾了,还要去安慰别人,你……哎,雪儿该怎么帮你才好?”

    赵雪说着,转身就去忙陈诺交代的事情去了。

    她走后不久,祝融青衣提着食盒,入了陈诺帐……

    “咦,陈哥哥他又走了吗?”祝融青衣出帐来,问帐外亲卫:“将军他人呢?”亲卫答道:“哦,好像朱灵将军受伤回来,将军去看他去了。”听到这声,祝融青衣轻叹一口气:“看来陈哥哥是一时不能回来了。”看着手中的食盒,只好提着转身走开。

    ……

    ……

    北海国,都昌城。

    将军宗宝快步走进孔融内室,传出笃笃声响。听到这声,埋首书案的孔融,抬起头来,只见宗宝已经来到门外,向孔融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听到孔融吩咐,宗宝应了一声,连忙跨步走进了内室,开门见山,向孔融说道:“大人,从齐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陈将军已经从东平陵撤兵走了,田楷等人也紧跟着追杀了上去,一直到了漯阴。在漯阴,田楷联军大败陈诺,将陈将军逼回平原。”

    孔融一愣,眉头一皱,起身道:“这……这消息属实?”

    宗宝连忙点头:“千真万确,已经得到证实了。”

    孔融面色变了变,嘴里嘀咕道:“陈然之他就这么败了?这怎么可能?这个计划这么周详,如何轻易就败了?”孔融不敢相信,一时也不发话,旁边宗宝眼睛一转,说道:“本来,若是将田楷等贼子吸引到漯阴,受到陈将军牵制,则我等此时趁机攻击其后,他一时不能从漯阴抽兵回来,也正是我们进攻临的大好时机。然而,如今漯阴落入敌手,陈将军大败回了平原,若是我们此时还冒然进攻,只怕等田楷缓过劲来,回头杀来,我等必败无疑。也幸好大人足够谨慎,一直没有发兵,陈诺那边虽败,倒是连累不到我北海。”

    孔融轻轻一点头,宗宝的话没有错,正是因为他的谨慎,他与陈诺的秘密联手,并没有因为陈诺的败回平原,从而连累到他。这一点,实在是值得庆幸。不过,对于陈诺败走平原,他一时不敢相信。虽然早在这之前,他对于陈诺的看法多在于传言,也不能确信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然而,北海被围日久,陈诺只领了数百骑人马,一到就杀了贼首管亥,击走了黄巾,单单从这一点上来看,陈诺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相信,他一定是有一番作为的。正是因为他暗中寄于了陈诺的厚望,这才答应跟他合作。当然,他最终没有急着出手,不是因为不相信陈诺,而是因为他谨慎的本姓使然。

    现在……不管怎么说,陈诺虽然一时失利,也暂时连累不到北海。不过,从长远利益来看,一旦田楷击走了陈诺,占领了青州,那么接下来,他北海也将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孔融,眉头凝了起来。

    他是北海相,他就要为北海的将来打算。

    就在这时,那门外有士兵进来,投递上一封加急书函。宗宝取过来,送到孔融手上,孔融看到信上落款是青州督军陈诺,心里一紧,连忙取信看了。孔融看完,轻轻叹了一口气。宗宝眉头一皱:“大人,为何有如此气馁之色?”孔融说道:“我原本还不敢相信陈然之在漯阴战败的事实,如今有从平原送来的陈诺书函,亲口证实了这件事情,我便不能不信了。”

    宗宝一愣,问道:“那陈将军的信上怎么说?”

    孔融看了他一眼:“暂时潜伏,等待进一步时机。”

    ……

    ……

    “篷!”

    开阳城,臧霸的三弟吴敦一拳头砸到木案上,随即

    从蒲席上站起,赤足就要往外面走去。孙观看见,立即上前,一把抓住吴敦的胳膊,问道:“三弟,你这是干什么?”吴敦回过头来,气哼哼的道:“干什么?哼,他陶谦老儿,经过我开阳城,心怀鬼胎,邀请我大哥赴宴,居然宴席中无故将我大哥扣押,又一句话不说将我大哥秘密遣送回东海郯县禁足。如今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谁知道他人会不会加害我大哥?如今陶谦老儿既然去了青州,正好,我现在就提兵杀到东海,打破郯县,将我大哥救出来!哼,二哥,你去不去?去的话兄弟就还认你这二哥,若是不去的话,咱们兄弟情谊到此罢了,我自去就是了!”

    孙观连忙说道:“三弟你这是哪里话,大哥无故被陶恭祖扣押起来,我心哪里不急?只是,你没听陶恭祖临走前说的吗?他若想害我大哥,自可立即斩杀,用不着这么费事。他之所以请大哥到郯县,不过是因为大哥之前曾率部帮助过陈诺将军,便以为大哥跟陈将军穿了一条裤子。当此之时,他又正好发兵青州,去青州帮助田楷攻打陈将军,他怕他走后我大哥会因为一时义气,冒然出兵帮陈将军,袭击他后。”

    “他为了保险,他才将我大哥留了下来,并承诺这事后会将我大哥放出来,也一定会有一个交代的。既然陶恭祖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三弟你又何必不放心?我相信,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也必不会加害我大哥。更何况,我大哥在开阳一带影响日深,他若胆敢伤害我大哥,难道他就不考虑这个后果?”

    吴敦鼻子一哼,说道:“这只是陶谦老儿的片面之词,难道二哥你就相信了?哼,他好骗二哥,可骗不了三弟我!去不去吧,二哥你给句痛快话,反正我在开阳城这些日子也憋够气了,怎么说也得带兵去郯县要人,他郯县守将若是放人,那咱跟他好说,他若是不肯……哼,咱就打破他娘的城池,直接夺了徐州!”

    孙观被他说得反笑了起来:“三弟!夺下徐州这等话岂是好说的,大哥他都不敢轻易放下这等海口呢。再说了,陶恭祖虽然没有什么能耐,然他手上也是有几员战将的,且还有丹阳兵。这丹阳兵可是厉害着呢,大哥他就曾数次夸口说这丹阳兵精壮得很,一个对两三个不在话下。更何况,陶恭祖他能立足徐州,最大的原因是得到广陵陈家的大力支持,人家陈登陈.元龙还亲自出面为他出谋划策呢。想来,这次陶恭祖之所以敢丢下偌大徐州不管,发兵去青州,那还不是因为他将徐州丢给了陈.元龙?有陈.元龙镇守徐州,我等就算硬攻,只怕讨不得便宜呢。”

    吴敦听孙观一说,气势顿挫,跺足道:“这我不管,我管他什么广陵陈家,还有那个什么陈登的,我只要我大哥回来!”孙观见怎么说也说不动他,且他也了解吴敦这个臭脾气,除非是他大哥臧霸亲自开口,不然他决心做的事情,谁也休想将他拉回来。既然劝说不过,而以吴敦莽撞的脾气,只怕一个转身就要带兵冒然去攻郯县去了,若让他真的闯了这个祸,只怕将来不好收拾了。若因此一闹将大哥臧霸置于险地,那就麻烦了。

    孙观眼睛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拖延之计。

    他一把拉住吴敦,说道:“既然二哥我劝你不动,那我就不再劝了。不过,直接出兵攻打郯县,找陈.元龙要人,只怕不妥。陈.元龙不是陶恭祖,以他的家世可以不用顾忌,若他一气下来杀了咱们大哥,那咱们岂不是没有了大哥?如此,我们这么做,不就正好害了咱大哥?”吴敦一愣,眉头一皱,说道:“这陈.元龙当真有这么暴脾气?他会真的拿咱大哥要挟?”孙观到了这个时候,也就瞎说起来:“那是当然,你想,你出兵攻打他,他若打不过你,是不是接下来要拿咱大哥出气了,到时咱该怎么办?”

    吴敦一急,问孙观:“那二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可我们总不能置大哥于不顾!”

    孙观眉头一皱:“如今之计,明面上出兵不但是无济于事,只怕还因此害了大哥。既然明取不行,咱们何不干脆来个暗取?”吴敦眼睛一起,看向孙观:“二哥的意思是派人暗中接咱大哥?可咱大哥既然对陶谦老儿那么重要,他能不小心看守吗?”孙观一点头,道:“这是当然,要是能那么容易救出咱大哥,咱也不用如此焦心。”

    吴敦伸手抓着胡须,琢磨了片刻,方才一击手掌,说道:“嗯!二弟这个主意不错!好,实在是好!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忙着四处调集人马,还要头痛粮草的事情了。这样,今儿我就选出一些好手,明儿我就亲自带着他们去徐州走一趟,暗中将咱大哥接出来……”孙轻听来,连忙将他话打断:“这件事情,三弟你出手怎么合适?”

    吴敦一愣,问道:“我出手怎么不合适了?三弟我出手,二哥你照样镇守开阳城,这样也就不会让人起疑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是二哥你想亲自去?这可不行,这件事情不是我不放心二哥,实在是三弟我在这里片刻都不能呆了,一定要亲自走上一趟不可。”孙观摇头道:“这样的事情,我知抢不过三弟你。不过,三弟你也不能去。”吴敦眉头一皱:“你不去,我也不去,难道大哥他自己跑回来不成?”

    孙观道:“自然不是。三弟你听我说,救人之事,去多了不济事,只怕会打草惊蛇,而去少了呢,又怕不够用,所以须得好手才行。虽然三弟你身手还行,但下面的那帮部下,都是资质平平,让他们联手打架勉强可以,但干这种救人的事情……不是我信不过他们,实在是他们之中没有几个真正的好手……”

    “嗯?”吴敦双手往胸腰上一插,就着孙观,疑惑说道:“二哥你没有选呢,怎么就不知没有几个好手?”孙观笑道:“这还用选么,我带这帮部下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能不清楚他们几斤几两?便是三弟,你自己想想,果真是能想出一些好手吗?”吴敦被他一说,眉头一皱,脑袋也乱了,自然一时想不到,只是摇了摇头。

    孙观一笑:“这不就对了,没有好手如何成事?”吴敦急了,连忙道:“不能直接发兵去郯县陈登要人,如今就连暗中去接都不行了,二哥你难道看着大哥身处险境而不理么?”孙观笑道:“三弟莫急,我们这里虽然没有好手可寻,可别的地儿有啊,我们可以去借啊。”“借?向谁去借?去哪里借?”

    吴敦一连问了几句,孙观不动声色的说道:“三弟,你莫不是糊涂了?你也不想想,咱们大哥之所以受到陶恭祖的忌惮,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说是因为谁?”

    “因为……”

    吴敦低眉,突然眼睛一起:“陈诺,陈将军!”

    孙观一点头,说道:“在昌霸寨时,你也是见识了陈将军身边的那帮亲卫兵的厉害了,那可都是些精锐之士,一个都能顶上普通的十个,听说陈将军身边的这帮亲卫有‘虎卫’之称呢。想来若能从陈将军手上借来一些虎卫,三弟你想,到时想要救咱大哥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终于,吴敦眼睛一亮,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虎卫,就是这虎卫!我们去找陈将军借这虎卫,然后再去救咱大哥。”

    孙观心下一笑:“这个三弟,等我们借到虎卫,说不定陶恭祖就回兵徐州了,到时自然也就用不上,咱大哥也就安全回来了。既然不能劝住三弟你,二哥我也只好出这拖延之计了。”

    “虎卫,虎卫!”吴敦越想越不错,见孙观不动,便立即催促道:“二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写信给陈将军,让他看在昔日情面上,借我等一些虎卫,救出咱大哥?”孙观连忙笑道:“是是,我写,我这就写!”

    ……

    ……

    邺城的郭嘉,在久病两个多月后,终于沉疴不起,一命呜呼了……

    消息到了袁绍这里时,袁绍刚刚跟公孙瓒打了一仗,有点不顺,回了大帐。他听逢纪说起此事,也是微微一愣,疑惑道:“郭嘉?哪个郭嘉?”逢纪差点没有崩溃,连忙说道:“就是两个月前,我曾与袁公你提起过的那人,当时那人就沉疴在榻。不想他这一病不起,已经于两日前死于邺城。”袁绍听来,恍然好像是想了起来,点了点头:“哦,我记起来了,怎么,这种小事还要跟我说吗?他既然死了,就按照以往例子加以抚恤就是了。以后这种小事情就不需跟我说了,你不知我这里在忙吗?”

    袁绍说着,自古自的忙于翻弄案上奏牍去了。

    逢纪眼睛微微一缩,心里不知为何有点痛的感觉,但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忙起身:“那纪这就下去了。”

    “去吧!”

    袁绍头也不抬的放下这句话。逢纪拱了拱手,长身出了大帐,想来此事,不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同时……

    “郭奉孝死了?”

    在兖州忙于兼并黄巾的曹操从荀口中知道此事后,长身而起,出了大帐,一直往北面而走。走到一个小丘前,向着北面拜了拜,长叹道:“呜呼!记得文若你曾与我说道,这郭奉孝有张良之才,因不为袁本初所用,以至郁结于胸、沉疴在榻。不想……不想今日他居然一病不起。悲夫!奉孝。痛乎!奉孝。我曹操恨不能当时将你绑来,也胜过让你在绝望中死去。可惜我终没有这么做,我现在后悔……后悔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大才之人就这么窝囊死在河北,死在袁本初帐下!我……我愧对奉孝你啊!我……还能说什么呢。你如今既然在北面而故,我曹操也唯有向北面祭拜你。

    归来,奉孝!归来,奉孝!”

    曹操身后,荀听来,不觉悄悄抹泪,长叹一声。高抬起头,看着北方的天空,暗暗道:“奉孝,你虽然与曹公终未能见上一面,然而曹公能如此待你,你该含笑九泉了。奉孝,老友,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郭嘉……

    归来在陈诺帐下……

    不过,他是秘密被陈诺接到平原的,然后以面纱遮面,出现在陈诺面前。

    看着郭嘉,陈诺轻叹一声,说道:“奉孝,从今以后,在我未能立足河北之前,你便要一直躲在幕后,不能轻易以真面目见人了。这……我陈诺实在有亏奉孝你!”郭嘉已经掀开了遮面的面纱,向着陈诺一拱手,一笑:“大事未成前,些许的屈辱又能算得了什么,我的主公……你说呢?”

    主公!

    郭嘉改变了称呼。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称呼,然而,也足以说明他的心了。他从此,可以撇开袁绍,不再在袁绍帐下谋生,而是以‘新生’的面孔,效力与陈诺帐下。从此,以陈诺为主,正式追随陈诺了。

    陈诺,心下小有激动,连忙伸手,将郭嘉手臂托起,点头说道:“就算我负天下人,也绝不负奉孝你一人!奉孝你今日所选择的,我陈某终生铭记在心,绝不敢忘!从即日起,奉孝你就正式出任我帐下军谋掾一职,还请奉孝不要嫌弃。”

    郭嘉身子一动,立即说道:“嘉领命!”

    抬头看去,郭嘉的脸色一片惨白。虽然他是装病而故,然而,他身子的确不好。再加上,他有可能因为沉疴在榻的这段时间,将该了解的人都了解了,经历了一回人世间的世态炎凉,让他心力更加的憔悴了吧?陈诺,连忙说道:“奉孝,你气色似乎不佳,要多注意休息啊。”

    郭嘉连忙点头,想到一事,说道:“对了,嘉虽刚到将军帐下,不过也听外面议论,说主公与淳于仲简似乎不和,道主公当时在袁显思帐下差点还砍杀了淳于仲简,可有这事?”陈诺一叹,说道:“别提这厮了,提起这厮就让我头痛。当初漯阴时,若非他逼反了单经,破坏了我的大计,折损了我两千多的人马,几乎还差点被贼人所杀,我何能狼狈至此?我这次回来当时的确是想要杀了他,不过我仔细一想想,最后还是忍下了。想来,杀这种人,终是脏了我的手,如其这样,还不如多干点别的事情。”

    郭嘉哈哈一笑:“主公胸怀磊落,难得难得!不过也幸好主公你忍下了这口气,不然事情闹大,这就麻烦了。”陈诺微微一愣:“这怎么说?逼反单经的可是他淳于琼,我就算是真的杀了他那也是正军法,有何不可?”

    郭嘉摇头道:“虽然是这么说,但主公你是知道袁本初那人的,袁本初之所以派淳于仲简过来,那还不是故意要找主公你的茬?如果主公你当时气不过,真的将他杀了,那才叫麻烦呢。到时候袁本初他自会以这个理由来找主公问罪,主公便是十个理由也说不过去了。虽然主公或许心里还不服气,说道这单经之反是被淳于仲简给逼的,可就算是真的,袁本初他会真的相信吗?肯相信吗?”

    “更何况,最致命的一点,这单经当初是主公你受的降,不错吧?且嘉还听说,主公你受降单经后,为了安他的心,立即向袁本初打了保证,又向他请命单经为中郎将。这些,都是有的吧?既然这些都是主公你所为,主公你想,这这件事情上,就算是主公有理,难道淳于仲简,难道袁本初不会借题发挥吗?呵呵,说起来,这次主公你是真的险呢,不过幸好主公你最后没有妄自动手,而淳于仲简因为心里有鬼,不能指责主公你什么,你们两家这才相安无事,所以目前局势还算得是值得庆幸的。”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陈诺也有前后想过,若不是他因为有了这点犹豫,也觉放不过淳于琼。

    陈诺一拱手,说道:“奉孝你分析得是,是诺当时糊涂了,不该没想好就匆匆的去找他算账。不过,我虽然在这件事上忍了他,可淳于琼他似乎以为我好欺负,更加的得寸进尺了,近日还听说他不停向袁显思进言,说要代我出兵夺回漯阴……”

    陈诺话还没有说完,那帐外有亲兵说道:“将军,淳于将军求见。”

    陈诺一愣,与郭嘉对了一眼。郭嘉向他一点头,放下面纱,躲到了陈诺木案后的屏风。陈诺这边,说道:“请淳于将军进帐!”外面应诺一声,不时帐门一掀,淳于琼长身而入了。

    淳于琼一进来,哈哈一笑:“这不是陈将军吗?哈哈,陈将军自漯阴败回平原之后,就一直龟缩在平原快半月不出来了。怎么,陈将军你是有更高明的计谋呢,还是根本怕了田楷他们?若将军怕了他们,没关系,我代将军你出兵,只要将军将兵符交出,我明日就出征,去狠狠的揍揍田楷那厮,替将军你出口恶气。”

    陈诺鼻子一哼,问道:“你是恶心我来的吗?”

    “啊?”

    淳于琼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傻乎乎的走上前来,问道:“将军刚才说什么?”

    “滚!”

    陈诺一声咆哮,抓起一卷竹简就抛砸了过去。淳于琼将身一闪,嘿嘿一笑,将竹简接在手里,还想恶心陈诺两句。那帐外,典韦听到动静,立即长身入帐,扫视了淳于琼一眼,随即向陈诺一拱手:“主公,可有何吩咐?”陈诺嘿然一笑:“典君来得正好,去,将这只讨厌的苍蝇给我撵出去!”

    “哼!敢惹我家主公讨厌,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走!”典韦转过身来,对淳于琼不客气的说出。话说,自东平陵时典韦挡了淳于琼一次,典韦看到淳于琼就从没有客气过。而淳于琼,就像是得了‘恐典韦综合症’,其实不用典韦来说,已经吓得身子一抖,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有话好说,不要动粗,请这位将军让我跟你家将军说一句话,就一句。”淳于琼讨好似的看着典韦,对着典韦发笑。典韦眉头一皱:“这家伙笑起来真恶心,怪不得主公不喜欢看到他!”虽然如此,还是看了陈诺一眼,征询陈诺的意思。陈诺对他一点头,典韦随即说道:“有屁,就放!”

    “放……”

    淳于琼出口,立即是哇怒起来,想要回典韦一句,但看典韦一双恶煞的眼睛正瞪视着他,他心下一寒,便不敢嗦一句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是是!”随即跟陈诺说道,“陈将军,我刚才的话,不管你同不用意,反正我都已经向袁将军请示过了,你答不答应就那么一回事,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数日后我就来收将军你的兵符了……”

    “滚!”“滚!”……

    从典韦和陈诺口中,两个‘滚’字几乎同时咆哮而出,震得淳于琼双耳发聩,脸上惨然一变。眼看着典韦一只巴掌大手就要掀过来,他是吓得往后一跑。不想,也许是转身太过急了些,脚下不稳,身子直接往地上一趴。不过,这一趴后,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是双手连刨,往前刨去,还不忘记回过身来,将一张脸再次恶心陈诺一次:“你记住我的话……啊!我回再来的!”

    “啪!”典韦踹起一脚,直接将淳于琼一屁股端出了帐外:“聒噪!”

    陈诺耳根终于算是清静了片刻。

    典韦看陈诺在气头上,也没有说一句话,向陈诺一拱手:“主公,没事韦先告退了!”看到陈诺点头,方才躬身出去了。

    帐内,陈诺目视着大帐,听到外面典韦又是一声‘滚’,大概是淳于琼还没有来得及走,被典韦撵上去踹了几脚吧?这典韦,维护起他来,便是天王老子也敢得罪。别说是一个淳于琼了,只怕是袁绍,他也是敢动手的。对于这样的忠心之人,陈诺自然喜欢。听到帐外淳于琼惨然的一声叫,还有接下来的那连声讨饶,陈诺气急而笑:“这个典韦……”

    他一笑,身子忽然一动,瞥眼一看,郭嘉在旁边笑看着他。陈诺也是气急了,一时居然忘了帐后还有一个郭嘉在,看到他笑,陈诺连忙起身,说道:“奉孝,淳于琼这家伙已经够让我头痛了,你难道不替我主持主持公道,还帮着他来笑话我?”郭嘉摇头一笑:“我在帐后听到动静,以为主公这下肯定是要窝火了,还怕主公要找人出气,出到嘉的头上来呢。不过看到主公你被淳于仲简那家伙一气,反而是气笑了,足见主公你将这件事情看开了,嘉也就不必担心了。”

    陈诺一点头,说道:“淳于琼虽然是个酒囊饭袋,不过也是个毫无心机的家伙,袁绍拿这样的人跟我斗,我反而是放心了。被他气气,也就气笑了。哈哈!”看到陈诺这一笑,郭嘉捋须道:“不过,今日这件事情,不知主公你会怎么处理?”

    陈诺正欲想要说不理会淳于琼,但一想想,郭嘉刻意来问,那么一定是有他的深意,便即将身一正,说道:“我这里是不欲理会,不知奉孝你那里可有什么要教我的,但说无妨。”

    郭嘉点了点头:“主公你有漯阴一败,虽然败得有理,然士气已然不存,若是急于出兵,只怕也难以抵挡田楷等诸路兵锋。如其受制于淳于仲简,迫不得已出兵,倒不如干脆不发兵,故意示淳于仲简以弱,让淳于仲简去试试。当然,主公的兵,自不能交给他,他要试就让他试自己的兵马好了。如此一来,淳于仲简只要再有一败,主公你也就找到治他的借口,足以将这根眼中钉拔了,到时就算是袁本初也奈何不了你。此所谓,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第一八章:要兵符

    笃笃笃……

    “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怎么照顾陈将军的,如何会让将军生病了?”听到帐外袁谭责备帐下人的声音,陈诺本来斜靠在榻上的身躯,立马往下一歪,头往四方枕上一靠,眼睛就闭上了。www.uu234.cc这时,帐门掀开发出哗啦声响,跟着,明显感觉出袁谭的脚步朝着睡榻这边走了过来。陈诺则缓缓睁开眼睛,一眼看到袁谭,虚弱至极的问道:“显思,你怎么来了?”

    袁谭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眼看陈诺就要起身,连忙伸手将其按住,安抚道:“然之,听说你生病了?不需起来,好生躺着。”“咳、咳!”陈诺连咳了数声,几乎都将一张脸蛋都咳红了。许久止住咳声,摇了摇头,说道:“偶感风寒,应该还死不了,休息个个把月应该就没问题了。”袁谭听来,眉头一皱:“个把月?这……”心里说道,“这如何是好?贼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等他休息个个把月,我平原还不早就沦入贼手了?”虽然这么想着,嘴上仍是说道,“看然之你病情确实重,只能是将养着了。只是,只是然之你这一病,这三军军务该由谁人来主持,平原该如何防守?”

    陈诺听来,稍稍抬头,说道:“我……不瞒显思你,我也正想要找显思你说说这件事情呢。这件事情……咳咳,如今看来,我是一时不能好了,这三军也不能没有主帅,我看……不如显思你就暂时让淳于将军挂帅吧……”

    “淳于仲简?”袁谭一愣,随即说道:“他虽然是监军,但做这统帅能力还是欠缺,不如然之你就临时在军中找一个代替的人。我听说然之你一直信任赵雪将军,平时然之不在,也常是赵雪将军主持军务,我看你不如就让赵雪将军暂时接手吧?”陈诺一摇头:“赵雪将军虽然常在我帐下主持军务,然她毕竟还年轻,这么重的担子要是撂给她,恐怕难以胜任。淳于将军则不同,他昔日与袁公同为西园八校尉,领兵经验丰富,这个统帅之职,我看非他莫属……咳咳,显思,你说呢?”

    袁谭呵呵一笑,嘴上应承着,心里却道:“淳于仲简曾数次向我要然之手中兵权,然之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原以为他这一病肯定是要将军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怎么说也不能交给淳于仲简这样的外人。我之所以提出赵雪将军,不过就是想要试探试探他,如今看来,然之是真心交出兵权了。也罢,然之漯阴一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像是泄了气似的,在这个时候也确实急需一场胜仗来换取士气。不管然之也好,淳于仲简也罢,只要给我击退了贼兵,那么我就用谁!”

    袁谭想到这里,很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陈诺的请求,安慰了陈诺两句,让陈诺好好休息,也就长身出帐了。陈诺,看到袁谭一走,一扫脸上的病容,从榻上坐起,整个人精神奕奕的笑了笑。他身后,郭嘉从屏风后面走出,亦是嘿然的挂着一张笑脸:“主公成全淳于仲简,淳于仲简不知要有多得意呢。就让淳于仲简到外面去折腾折腾吧,等到他受了伤,也就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了。”陈诺眉毛一笑,说道:“刚才袁显思还让我将兵权交给赵雪,我若不是突然想到要跟淳于琼玩玩,我还差点心动了呢。”

    袁谭回了大帐,立即让人叫来淳于琼,跟他说道:“如今陈然之倦卧病榻,贼兵又将临城,平原三军不可无帅,从即日起,将军你就暂时接任陈然之督军一职,总领青州各部兵马吧!”

    “督军?”淳于琼微微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虽然他这些日子以来找了各种借口,想要从袁谭手上弄到陈诺的兵马,但因为袁谭不信任他,又受到陈诺的拒绝,渐渐的,他也不敢再去奢望了。可如今,如今袁谭自己找他说话,说要将平原兵马交给他,他简直幸福得差点窒息了。这种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袁谭嘿然一笑:“怎么,淳于将军你不乐意吗?那好吧,只能是让给别人了……”

    “别介!别介!”

    淳于琼连忙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袁谭听来,点头道:“那就好,你就准备准备到陈然之那边去交接吧。”淳于琼立即点头,不过,他心里还有些疑惑,问了一句:“不知这‘督军’,是大公子你强要给我的,还是陈将军他真心相让的?”袁谭鼻子一哼,说道:“有什么区别吗?陈将军乃深明大义之人,他若不愿意,我岂可勉强于他?”

    淳于琼听来,连忙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从袁谭这边告辞出来,连忙折回自己的营帐。还没到帐门边,他整个人兴奋得就差点跳起来了:“哈哈。陈诺他终于将兵权交出来的!哈哈,他交出兵权,一定是怕我了。对,他一定是怕我了!哼,我道陈诺你有多硬气呢,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将兵符交出来?”

    “兵符?”

    淳于琼想到这里,连忙又转身:“对呀!兵符我都还没有拿到,算什么‘督军’?我现在就去陈诺拿里将兵符拿来!”他得意折向陈诺大帐。向帐下亲兵通报了,帐下亲兵一点头,说道:“将军知道淳于将军要过来,已经吩咐过了,让将军来时可直接进帐找他。将军请!”淳于琼听来,心下更加舒服了:“哈哈,以前来不是被拒,就是被踹,这次陈诺也学乖了,居然直接请了。”

    进帐来,看到躺在榻上的陈诺,他是二话不说,哭衰着脸,走到榻边趴到被褥上,拖着长腔,叫道:“啊呀,陈将军啊,你病得好惨啊,你怎么就一病不起了呢……你……”“你,你给屁呀,快给老子起来,压死老子了!”陈诺睁开眼来,瞪视了淳于琼一眼。淳于琼方才起身,嘟囔道:“啊呀,将军你原来没有死啊。”

    陈诺没好气的骂道:“死个屁呀,敢诅咒本将军!说,找本将军干什么来了?”

    淳于琼笑道:“这个……刚才袁将军找过我谈话了,说将军你愿意将青州兵权让出来。这个……我是来拿兵符的,还望将军你能将兵符现在就交给我。”陈诺鼻子一哼,恢复到气息蔫蔫的状态:“嗯,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咳咳……你堂堂淳于将军是何许人也?乃昔日西园八校尉之一,曾与袁公共事,帐下谁人不知?这样吧,你直接去校场找赵雪将军,就跟她说,让她听命于你就是了。”

    淳于琼听陈诺提起‘西园八校尉’,眉毛一舞,笑道:“那个……原来将军你也听说过这西园八校尉?哈哈哈,说起这西园八校尉,这里面的故事多着呢,记得当年我与袁公在京师之时,灵帝初置西园八校尉,袁公以虎贲中郎将领西园中军校尉,本将军则是领西园右校尉。咳咳,当时……”

    “那个……淳于将军,你在一个病人面前炫耀你昔日功绩,你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淳于将军,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你就放过我吧,赶紧的去校场找赵雪将军……”

    陈诺用着哀求的口吻跟淳于琼说起,淳于琼反而更加的得意了:“怎么,陈将军你是眼馋了吧?哈哈,是否后悔没有早生两年,不然的话将军还或许还可能赶上这场盛世呢……”

    陈诺无力的睁大眼睛,吞声道:“你在折磨病人,不道德,还是早点放过本将军,速速速速……去吧!”听到陈诺近乎崩溃的语气,淳于琼终于算是满意了,得得得的立刻离开了陈诺的大帐。从陈诺大帐出来,他立即就带着人直奔校场去了。找到赵雪,二话不说,就指指点点,与赵雪说道:“你就是赵雪将军吧?嗯,不错,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将兵马交给本将军,回去侍奉陈将军去吧。”

    “哪里来的疯子,给我打出去!”

    赵雪眉头一竖,喝令两边将士。两边将士,立即上前就要来叉淳于琼。淳于琼脸上一黑,看他们是动真手了,赶紧叫道:“本将军不是疯子,尔等不得乱来。本将军告诉你们,自今日开始本将军就正式统领青州兵马,尔等皆归本将军管制。哼,我看谁还敢对本将军放肆?”两边将士一听,也就不敢乱来了,皆都将眼睛看向赵雪。赵雪鼻子一哼:“还说你不是疯子?你若不是疯子,可将兵符拿来,如兵符拿出,我等自然尊奉将军之令,若没有……还是直接给本将军滚出去,免得本将军将你乱仗打走!”

    眼看两边将士跟赵雪一个鼻孔出气,将恶狠狠的眼睛瞪视着他,淳于琼一愣,连忙说道:“赵雪将军,你不可胡来。我确实是受到袁谭将军,还有陈诺将军的指派,让本将军来接手青州兵马。若赵雪将军不相信,可去询问袁将军或者陈将军。”

    赵雪鼻子一哼,冷笑道:“淳于将军,你是第一天来军营吗,难道你就不懂掌管和调派一支兵马兵符是不可少的吗?在军营之内,从来只认兵符不认人,你难道不知?”淳于琼心下一紧,这却是糊涂了,随即笑道:“可我是昔日西园八校尉之一,乃……”

    “哈哈哈哈,再要蛮缠,将这疯子叉出去!”

    赵雪手一指,左右将士全都上来。淳于琼先前听陈诺提起西园八校尉,便道陈诺都拿西园八校尉当事儿,赵雪这样的小将岂有不理之理?然而,眼看着自己这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牌,居然在赵雪眼里狗屁不如,他是又气又急。不过,在众将士走上来将要叉他之前,他还算是明事儿,立马往后就走,同时不忘威胁赵雪两句:“赵雪,赵矮子,你给本将军等着,我……啊!”

    赵雪,听到他称她‘赵矮子’,拽起席旁鞋履,往他脸上就砸。可怜淳于琼进帐潇洒至极,出帐整个鼻子都在流血。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哼

    ,多话!”

    “篷!”~~一拳头去~~“啊!”问话的士兵,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赶紧抱着鼻梁,擦拭着鼻血。

    淳于琼,出了校场,一路是愤愤不平。本来将这事怪到赵雪头上去了,不过想想,也怪先前被陈诺的‘西园八校尉’给糊弄过去了,害得他连兵符都忘了讨要。他这一出校场,二话不说,直奔陈诺大帐。

    “我要见陈将军……”

    “不行!将军刚刚休息下,说什么人也不能见。”

    被亲卫挡在帐外,淳于琼鼻子一哼,就要操起袖子推拽拦路的亲卫。这时,旁边一队人马上来,向这边喝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淳于琼听到这声,不用去看,心下早是一寒,本能的缩回了手,往后连走。来人已经上前,看了淳于琼一眼,说道:“原来是淳于将军。淳于将军,你难道没有听说我家主公刚刚休息下,不能见客的吗?”

    “是是!”

    淳于琼抬眼看到典韦那张凶狠的脸上瞪出凶恶的目光,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一句屁话也不敢多说了,赶紧带着人转身就走。回到帐,气得抓狂的心也有。不过,他仔细一想,又即冷静下来:“说不定这事也不能怪陈诺,毕竟他都说了,以我西园八校尉的身份,帐下谁人不知,只用拿这名头自然也就能顺利接手青州兵马。哼,怪只怪这个赵矮子,愣是不讲理,拒绝也就罢了,居然还打起本将军……本将军,啊哟……”

    想到这个鼻子,最近鼻血流的还真多……

    淳于琼思来想去没有法子,只能是将希望寄托于陈诺,在帐下静候,希望陈诺早点醒来。一个时辰后,袁谭过去……

    “我要见陈将军。”

    “将军尚未醒来,你请先回吧!”

    “不行!”

    “什么不行?”淳于琼突然惊愕的发现,原来典韦不知什么时候又巡逻过来了。被他一问,脸上一黑,根本不敢跟他多嗦一句,转身就走。回到大帐,再两个时辰后……

    “我要见陈将军。”

    “将军还是请先回吧,我家将军尚未醒来。”

    “这次说什么我也要见!”

    “你要见谁?”

    典韦……又是典韦……淳于琼夹着尾巴,遁逃的没了踪影。晚上,淳于琼再次过来。

    “说什么,这次我一定要见到你们将军。”

    “将军醒来过一次,可又睡了,将军你还是明儿再过来吧。”

    “……”淳于琼两眼一起:“我要发怒了,我真的要发怒了。”

    “你要发怒,来,发给我看看?”

    “该死的典韦!”淳于琼……再次败走。第二天,一大早,淳于琼就来见陈诺了。

    “你们不许告诉我将军还没有醒来,或者刚刚休息下。反正本将军今儿一定要见到,见不到……”望了望两边,没有看见典韦那厮出来,方才恶狠狠的一声哼:“若见不到,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擦,拔出刀来。

    “呃,将军你何必激动?我家将军听说将军你昨儿不辞行苦,三顾茅庐,颇为感动,今儿特意吩咐,若将军来,可直接入帐。”

    “怎么不早说!”淳于琼鼻子一哼,将刀收回去,将两人直接推开,大大方方的望着陈诺大帐闯去。帐内,陈诺倒是安然的躺榻上,听到脚步声响,一睁眼,干咳了两声:“是淳于将军吗?想不到淳于将军你为了让我出山,不惜‘三顾茅庐’来隆中见亮……咳咳咳,见我陈诺,我陈诺深为感动。可惜啊,以我羸弱之躯只怕是不能扶保先主你了……咳咳,是不能扶保将军你……”

    淳于琼嘿嘿一笑,说道:“什么‘三顾茅庐’?什么‘亮’、‘先主’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到了这个时候你陈诺倒是很会打马虎眼嘛。哼,我不跟你嗦这些,你快将兵符交出来吧!”陈诺瞥视了他一眼:“兵符?什么兵符?”淳于琼身子一动,不耐烦的一声哼。陈诺一拍额头:“哎,你看我这记性,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本来我以为将军以‘西园八校尉’身份去见赵雪,赵雪将军自当卖将军一个面子。只是我这人一时糊涂了,忘记赵雪将军耿直较真的秉性了,若不见到兵符,她岂肯将手上的人马交出来?只因我这一时糊涂,倒是害得将军你白跑了一趟,实在不该。这样,将军你还去……”

    “还去?”

    淳于琼本能的一模鼻梁,幸好鼻子没有流血。

    “咳咳!”陈诺一笑:“将军难道不是向我讨要兵符吗?这兵符此刻又不在我这里,若将军想要,还得麻烦将军一趟,到典韦将军帐中取来……”“典韦?”听到他的名字,比起赵雪来更加让他浑身战栗,他连忙鼻子一哼:“我不去!打死我我也不去!”陈诺一翻眼睛,气息喘喘的问道:“你不去?那就真可惜了,我这里又不能起身。如果将军真不去,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淳于琼眉头一凝,眼睛一转,说道:“呵呵!将军果然好计谋,你不想让我得到兵符,又是将我引到赵雪那里,又是让我去找典韦去要,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要让我知难而退吗?将军,你打的可是这个主意?”陈诺一摇头,叹息说道:“原来将军这么看我,那也罢了,你爱去不去吧!”淳于琼心下一急,当即扯步上前来,一把抓住陈诺,叫道:“你别给我装死,你可以下来去取的对不对?”

    陈诺怒了,这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看到这小子恶毒的眼光,分明是暗藏了杀机。

    趁你病,要你命!

    “这小子想要我命,我先要你命!”陈诺眼睛一起,就要发作。然而,这时,一人匆匆冲进大帐来,疾喝一声:“住手!”淳于琼其实在先前一刻差点就动了要陈诺命的念头,只是这念头一闪,还未过去,就被人从后一扯,他本能的加了一把劲,就要将陈诺直接给勒死……不过,后面那人立即伸手在他手臂上一敲,敲震而出的痛楚,立即让淳于琼惊醒过来。

    “啊,是大公子!大公子你怎么来了?”淳于琼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

    袁谭瞪视了他一眼,怒喝道:“我若晚来一步,你这小子是不是就要谋杀然之了?”淳于琼浑身一抖:“这个不敢!”“咳咳咳!”陈诺虚弱至极的猛咳几声,像是要咳出血来。看着陈诺这副羸弱之躯,袁谭急着伸手扶住陈诺,在他背上连连轻轻拍打:“然之,你怎样?”淳于琼在旁说道:“他能怎样?我又怎么他……”

    “闭口!”

    被袁谭一声呵斥,淳于琼不敢再说了。陈诺终于咳嗽完了,然后一倒榻上,被袁谭问了几声,他才重新睁开眼来,气息喘喘的跟袁谭说了两句:“我怕……我怕我是不成了,既然淳于将军急着找我要兵符,那便让他去拿吧,显思你不必拦他。”袁谭听来,微微一愣,回头瞪视了淳于琼一眼,点头道:“我知道了,淳于仲简他对然之你动手,是因为然之你一时没有拿出兵符,便要硬夺了,是吗?”

    “将军我没有……”淳于琼那个抓狂。

    “闭口!”

    “……”

    陈诺睁开眼来,说道:“显思,显思,你冤枉淳于将军了,他倒是没有逼我,不过是因我让他到典韦那边去取,他不肯去,便道我有意要难为他,这才对我拔了三次刀、掐我两次脖子罢了……至于,至于其他别的事情也是没有做……咳咳……难受死我了,我要死了……”

    “拔刀?掐脖子?”袁谭回身瞪视着淳于琼。

    淳于琼,全身一颤,结舌道:“拔刀?这这,我的刀……”找到了腰边的刀,擦,拔出刀来,刀光出鞘三寸,一道刀芒立即射到袁谭眼睛里。袁谭眉头一凝,瞪视着他,站了起来。看到袁谭站起,淳于琼吓得将刀一丢,哀声道:“我没有啊……陈诺,你……你你你你你……”一口血,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窦娥冤哪!

    可怜淳于琼双手抖着,吓得胆子都差点破了。他就算是恐吓陈诺,那也没有关系,反正袁绍肯定乐意看到。可若换做是得罪袁谭,被袁谭误会自己刚才欲要拔刀杀他,别说袁谭不放过他,袁绍也不可能饶过他的。袁谭,在怒目瞪视了淳于琼片刻后,随即冷静了下来、

    他在想:“如今然之卧病在榻,目下也唯有指望淳于琼这厮,不好因此事与他为难。再说,淳于琼是父帅的人,在大错未犯之下动他却是不便,且忍忍……”袁谭想到这里,方才说道:“既然然之都说了,兵符放在典将军那里,你过去取就是了,不必再要为难然之。”

    淳于琼苦眉一皱,说道:“可是……”

    “嗯?!”

    袁谭两眼一起:“可是什么?再嗦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是是,我这就去取!”走了两步,想到刀还丢在地上,又即转身捡起。回头看了陈诺一眼,只见陈诺恰时眼睛扫来,向他一拱手:“典君他是个大好人,你要取兵符好说就是了,千万不要强取,若强取不成惹怒了他,到时将军面子上挂不住,可千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陈诺你……”

    淳于琼气得眼睛都绿了:“典韦那厮都是大好人,还有天理吗?”想到即将面对典韦,他是两股都不觉战栗了。然而,为了得到兵符,为了掌控青州兵马,一个典韦怕什么,豁出去了!淳于琼一咬牙,望着典韦帐下走来。

    “什么人?”

    远远的,典韦帐下亲卫兵一声断喝,吓得淳于琼胆子一颤。抬头来,心

    里打起了鼓,额头上冒出了虚汗。他紧了紧手中佩刀,大步走上前几步,说道:“吾乃淳于琼,典韦在帐下吗?”一声没有问出,突然只听帐内一声酒坛碎响,直接一声雷吼:“滚”,跟着一人被人从帐内一脚踹了出来。那人一出来,从地上爬起,一声不做,又即往着帐外连退了几步,好像是怕帐内人又要冲出来打他。

    那被淳于琼抓来问话的亲卫兵,此时也来不及向淳于琼回话,立即跑过去,一把将爬起来的那个小厮扶住,连连问道:“碎娃,怎么了,典将军他又喝酒打人了?”那叫碎娃的,连退几步,方才低声跟那亲卫说道:“打人?哼,将军刚才还杀了一人呢,我被打简直是幸运的了!你没见着吗,刚才我是跟狗子一起进去的,狗子就是因为斟酒时斟露了一点,溅了一滴酒到了将军身上,就被将军一刀砍杀了!还有,我跟你说,将军一喝醉,就想找人比试,不管他是谁。记得上次有个叫赵五的将军,在将军喝醉时,不想闯入将军帐下,将军便以为他是来找他比试的,二话不说,就拔出刀,一刀……咔嚓,就将那赵五给杀了!”

    “这样就杀了?”淳于琼听到这里,身子本能的往后就退。与碎娃对话的亲卫,此时一眼看到淳于琼,便立即撵上他,说道:“这个,将军你刚才不是要找典将军吗,你现在就可以进去了。”“没有,谁找典将军来了?”淳于琼装傻充愣,转身溜走,手心里可怜捏了一把汗。

    那亲卫看见,与从后走上来的碎娃对视了一眼,由不得哈哈一笑:“果然是乌巢酒徒淳于饭桶!”

    “咳咳!”一声咳嗽,将他两笑声立即打断,转而迎向从帐内走出的典韦。

    典韦扫视了他两个一眼,问道:“走了吗?”

    “我们按照将军说的办,没想到将那乌巢……嘿嘿,将淳于将军吓得屁滚尿流,一句话不说就跑了。”典韦听来,嘿然笑道:“你两做得不错,这个月可以少宿两天值。”两人听来,连忙拱手称谢。典韦一句话不说,转身进帐。

    典韦将淳于琼吓走,淳于琼回到帐中,手心撑开一看,汗都腻了。他揩拭走了额头上的虚汗,连连说道:“好险好险,差点就着了陈诺小儿的当了。若我那么一冒然撞进去,兵符没有要到不说,只怕脑袋咔嚓就要搬家了看来,兵符这事是要从长计议了。”他这边在帐中左右踱步,就是一时拿不出主意了。

    那帐外,一将佐长身入帐来,一眼看到淳于琼,便即笑道:“将军!将军!大喜!大喜!”

    淳于琼正心下烦恶,听他一说,立即叫骂道:“大喜个屁!老子兵符都拿不到手,喜从何来?”“喜从天上来。”将佐嘿然一笑,神情倒是颇为轻松的。淳于琼眉头一皱:“喜从天上来?”他抬头了一眼天……是帐篷的顶,没有看到天。将佐连忙说道:“将军,你别逗了。我这里确实有一个大好的消息,而且还是一个绝好的消息,相信将军你听了后管保将军你喜欢。”

    淳于琼看了他一眼,纳下心来问道:“说说看。”

    将佐呵呵一笑,附耳在淳于琼耳边说了两句。淳于琼听来,眼睛一起,看了他一眼:“这事确信?”将佐连忙点头,说道:“将军,这些天我可是将侦骑四出,不断侦探贼兵那边的动静,这才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第一时间跟将军你说呢。将军,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呀,要是将军立了此功,一举扭转了青州局面,那就是大功劳。到时那个陈诺还算个屁呀,还不乖乖将兵马交出来?”

    淳于琼思谋良久,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是……只是我手上人马只有那么一点,如何成事?虽然说陈将军答应交出人马,却又一时从他手里拿不来兵符,也就无法调动大军出征。而这个战机可谓是稍纵即逝,若我不能把持住,不说等敌人反应了过来再去也迟了,便是陈诺那边,最迟这一两天也就得到消息了。若是被他知道这个消息,就算他不亲自出战,也必让部下人等代劳,到时功劳却又被他全得了。哼,实在可恶!”

    将佐沉默一时,说道:“将军此时不但不能让陈诺知道此事,而且还要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只是,将军手上既然一时拿不出人马,又不能打草惊蛇去找陈诺临时去要。看来,将军此时唯有去找袁将军借兵了。”

    “大公子?”

    淳于琼沉吟了一时,眼睛一亮:“大公子虽然身边人马不多,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收编,三五千人马还是拿得出来的。而且,我想,大公子他眼见这个战机,也绝不会轻易放过的。”淳于琼想到这里,二话不说,立马到袁谭帐下找他借兵。

    “什么,找我借五千兵马?”袁谭眉头一皱,说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呢,你当我袁谭手中有多少兵马?再者,你不是白天去找典韦将军要兵符去了吗,怎么,是你没有听然之劝,没跟他好好说,两下说僵了,他没给你兵符?”

    淳于琼脸色一变,提起典韦他就胆颤,如果此时真跟袁谭说他去找典韦要兵符,就连帐门都没有靠近的话,那岂不是扫自己威风?淳于琼想了想,说道:“这个……我去找时,典将军不在帐下,所以没有要来。”

    袁谭冷声一笑:“那你就等个两天啊,怎么,就连两天你都等不了了?你心是不是太急了?再者,他那边要不到,你又来向我要,你这是想干什么?”淳于琼一愣,害怕袁谭误会,连忙解释道:“这个……大公子,你听我说。”当下又即在袁谭耳边密语两句。袁谭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想了想,点头道:“这却是一个绝佳的大好机会,不过,这件事情你不去找陈然之商量借兵,找我干什么来了?”

    “这个……”

    看到淳于琼急色的脸,袁谭也一下子看了出来:“哼,你不敢跟陈然之去借,就怕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但不借,反而抢了你的功劳,是吗?你呀,如何能有这个想法?你自己手上若有足够的兵马,可以自己杀过去,我什么也不说了。然你……然你就连本钱都没有,还敢一口吃下一个大胖子!我可告诉你,眼前的是大好的机会是没有错,可也同样是一个深坑,搞不好,你跳进去就休想要爬起来。”

    淳于琼咧嘴一笑:“所谓富贵险中求,这样的事情哪里能确保万无一失呢?但只要兵马足够,胆气自然也就壮了,成功自无不可能。大公子,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大公子你点头了。”

    袁谭一扫袖子,说道:“这件事情,你还是去找陈然之商量吧,陈然之虽然说要将‘督军’让给你,可你兵符都未曾拿到,那就没有权利调动其他各部兵马。你跟我说,没用。”

    淳于琼嘿嘿一笑:“大公子,陈诺督管的虽然是青州兵马,可他难道就连大公子你的人马也敢管吗?再者,大公子,漯阴一战你也看到了,陈将军自那一战败后,就一直龟缩平原不出,如今又抱恙在榻,难道此时的大公子你还指望一个陈将军吗?更何况,青州一地可是大公子你的天下,而我看到的却非是应有的局面。大概大公子你也看出来了,如今的青州,上到官员,下到百姓,有几个知道大公子你的?说起来,他们口中的还不是一口一个陈诺,一口一个陈将军?”

    袁谭一愣,随即恶狠狠的瞪视了淳于琼一眼,说道:“青州基业本来就是陈将军一手出力协助本将军打下的,百姓还有官员便是只知道一个陈然之,那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当初我被贼人掳走时,你们何在?若不是有陈然之他独上黑山,将我从贼人手里救出来,我袁谭焉能有今天?哼,这等话你以后休要再说,否则别怪我翻脸!”

    “……当然,我知你此举,不过是为了一心要建功立业。罢了,既然你信不过陈然之,我就帮你一次,借给你两千兵马。但你给我记住,这两千兵马我是借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给我败光了,到时我是要要回的。”

    淳于琼被他骂得面红耳赤,本以为无望了,听他后面几句,顿时精神一震,说道:“虽然两千兵马少了些……啊大公子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公子你相信我,借给我两千兵马,我便是感激不尽了。大公子放心,此一战,我一定要一举拿下漯阴,以血前耻!”

    袁谭也不理他,交给他一块兵符,挥手道:“去吧!”淳于琼拿到兵符,连忙点头,乖乖的下去了。袁谭站起身来,踱步出帐,仰头望了一眼头上的远空,突然一个声音钻进耳里:“如今的青州,上到官员,下到百姓,有几个知道大公子你的?”他嘿然一笑,摇了摇脑袋,嘴上咕哝道:“忘记吧!然之救了你一命,这是你欠他的。”

    ……

    ……

    “大哥哥……”赵雪进帐来,向陈诺说道:“刚刚得到消息,贼人久攻临济不下,又从漯阴抽调出数千人马赶赴支援,如今漯阴的人马大概不过千数……”陈诺眼睛一亮,随即一笑,问道:“这个消息我知道还不行,我问你,淳于琼那边知道吗?”赵雪一笑:“早已放出了风声,淳于琼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陈诺一点头,笑道:“那么说,今晚上就有分晓了。”

    不时,帐外典韦走了进来,向陈诺说道:“主公,袁将军那边有了动静。淳于琼好像是持了袁将军的兵符,到袁将军帐下调走了一批军马。”陈诺一笑:“果然淳于琼是绕开了我,直接向袁显思要兵去了。哈哈,我还怕他不这么做呢。如今他既然这么做了,我倒是要在旁边坐等一出好戏了。”

第一九章:四字……乌巢酒徒

    “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从帐外传来,哗啦一声,帐门被掀开,一人长身而入。www.uu234.cc刘备抬起头来,原来进来的是田楷。刘备尚未开口,倒是田楷先笑了:“玄德计谋高妙啊,故意将漯阴兵马往临济调派,只留下千数人以惑贼军。如今贼兵果然是动了,中了玄德你的妙计了。”

    刘备笑道:“哦?陈诺那厮见我漯阴兵力空虚之际,终于是坐不住了吗,他这次不知带了多少人马来?”

    田楷摇头道:“这要让玄德你失望了,据我所知,这次发兵的并不是陈诺。”刘备微微一愣,说道:“这青州兵马不都是在陈诺麾下吗,不是他过来,难道只是派了一个部将过来不成?”田楷说道:“倒也不是。我听说此次领兵的将军正是昔日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淳于仲简,这厮从军甚早,又是袁本初的得力干将,只怕难以对付。”

    “淳于琼?”刘备哈哈一笑:“我道过来的是陈诺,不想是这厮。这也正好,他虽然名声在外,但他比起陈诺要好对付对了。咱们就先拿淳于仲简开刀。一旦再次拿下了漯阴,贼人士气必然跟着大溃,到时我等正好挟得胜之势,转而攻打平原,可一击而破!”田楷笑道:“就等这一天了,那么我们现在……”

    刘备一笑:“贼人既然上当,我等也不必继续往临济而去了,且连夜赶回,给淳于仲简那小子一个惊喜吧。”田楷听来,精神一震,点头道:“正要如此!”

    ……

    ……

    漯阴城,如今已易帜,由‘公孙’,再变回‘袁’。淳于琼站在漯阴城头上,手按着佩刀,腰板挺得笔直,看着城下一片山河,不由得哈哈而笑:“陈诺啊陈诺,你在漯阴一败,损失惨重,士气至今不振。而今我以区区两三千人马,再次夺回漯阴,将贼人击溃而走,怎么说也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气,你得感激我才是。这一战,我淳于琼从此地崛起,而你……而你陈诺,青州已无你立足之地……你那里来,滚回那里去吧!”

    他得意至极的想着,回头与身后士兵吩咐道:“今晚设宴,本将军要与帐下诸将共醉!”

    是夜……漯阴城上到将军,下到士兵,无不浸泡在酒泽之中。

    “喝!”

    淳于琼捧起酒盏,红通着脸,摇晃着身子,缓缓站起来,一口酒哇哇的往肚子里灌着。一盏而罢,双眼扫视着帐下诸将,见有一半仍是犹豫着拿盏不喝,淳于琼心里大怒,立即叫道:“你们几个,为何不喝,是不给本将军面子?”“不……不是,我等酒量到此,实不能再喝了。”“喝!什么酒量到此?酒量不都是敞开肚皮喝出来的么,你们推三阻四不喝,如何知道不能喝了?”淳于琼这一声出,左右苦皱着眉,还是不肯喝。“这个……”有人还要讲理,淳于琼哪里有理给他讲,跑上前去,一手将那人酒盏托住,蛮横无理的将酒给他灌进了肚子里。

    “哇哇哇……”

    一盏酒下去,那人倒是立即吐出了半肚子腌之物。淳于琼大恶,一脚踢去,骂道:“没用的东西!”那旁边人看见,再也不好不喝,不等淳于琼过来,连忙端着酒盏勉强着灌了下去。淳于琼看见,哈哈一笑:“这才叫对嘛,喝,就这样喝!今天不给本将军喝趴下,就是不给本将军面子!”

    他这么一说,倒是有那些酒量不济的,乖巧着装起醉来,往案上趴下。一个两个还没有什么事情,一旦两盏功夫不到趴下了近一半,淳于琼再好糊弄,此时也已经起了疑。他抓起一人,将一盏酒直往他嘴巴里灌。那人愣是装死,根本不理会。淳于琼气劲起来,将酒盏一丢,随手放下那人。那人刚才还被淳于琼拎起,突然又被放下,头额直触木案,篷的一声响,砸出了一个大包。不过,比起被淳于琼灌死,这一点小伤又能算得了什么,愣是没有做声,装作死人。

    只是他再怎么会装,头触木案身子一颤,本能的一个举动逃不过淳于琼的眼睛。淳于琼突然将刀一拔,往那人脖子上一放:“起来!”寒芒刺着脖项,那人再怎么装,此刻也是吓得急忙睁开眼睛,讨饶道:“将军饶命,末将这就喝……这就喝!”如此一来,淳于琼这才算是饶过了他。而那些原本装醉的,害怕淳于琼找过来,又即睁开了眼睛,继续喝了起来。

    帐下,诸将陪着淳于琼一直喝到半夜,几乎倒下了一大半时,淳于琼这家伙也喝得差不多了。他捧着酒盏,身子一扭,向前举来:“喝!”听到一声‘喝’,那些尚没有醉下的,此时也是把命拼了出去,没奈何的举盏来。不过,也就在下一刻,淳于琼身子一扑,直接醉倒了下去。剩下的那些人一看,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还能站起来的,趁机溜走,实在喝得太多不能动弹的,干脆歪倒在木案上,呼呼的大睡起来。

    顿时,一个偌大的帐篷,呼噜声四起。

    帐外的那些士兵也都基本得到了些牛酒,不过喝的都较少,倒也没有大碍,还算能勉强维持守夜巡营的任务。城内守军进入酒乡,城外,黑夜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放箭’,顿时,火把大起,燃烧的火箭一支跟着一支望着城头落去……

    “啊,贼人杀来了,贼人杀来了!”

    惨呼声连起,攻城的喊杀声大做,漯阴城再次热闹了起来。

    “将军不好,将军不好,贼人杀来了!”守城士兵将消息报到淳于琼这边,淳于琼半天爬起来,说道:“胡说!贼人刚刚被本将军的威武之师给击走了,如何又杀来了?你这厮竟敢谎报军情,该当何罪?”话说完,又即爬下了。那左右士兵一看,急得无可奈何,方才拉起淳于琼出了大帐,叫醒淳于琼:“将军,将军,你快醒来,你看那边!”

    士兵所指的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也似在这一刻钻进了脑子里,让淳于琼听来格外的激烈。他全身一震,像是酒醒了些,将手一搓眼睛,猛然一起:“啊,这是怎么回事,快去,快随本将军御敌!”本以为淳于琼这下算是真的醒了过来,立忙松开搀扶的手。不想,这手刚刚松开,往前奔跑的淳于琼没有走两步,忽然一个趔趄,望着地上一趴。左右搀扶起他来时,淳于琼将身一震,与左右说道:“快去,快去召集帐下将士准备御敌!”他身子连连扭走着,不时就是一个趔趄,趴地上就难起来了。左右将士一看见,皆都脸色作变,知道淳于琼是醉得够糊涂了,只怕难以叫醒了。

    他们这边计较着要不要用清水浇醒淳于琼,那边又有乱兵奔来,向这边疾呼:“不好了,贼人留在城内的奸细打开了城门,如今贼人已经杀进城来了。”跑进大营,向着左右问道:“将军呢,将军呢?”左右听说城门都被贼人攻破了,他们那里还有心思在军营里逗留,各自往帐外就奔。有些乱兵则趁机火烧营帐,抢了东西就跑。不定城外人马杀进,这边早已经乱成一团了。至于将军淳于琼,醉得一塌糊涂,居然倒在地上就睡了。有想要理会,因为贼人杀来,也不敢逗留,纷纷做鸟兽散。

    攻城的自然是田楷和刘备一支人马。

    一旦他们入城了,首先攻击的就是淳于琼的本帐。不过,不等他们杀到,淳于琼这边已经乱成一团,士兵四走,所以他们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将淳于琼本屯拿下,并活着了淳于琼。

    “将淳于琼给本将军带上来!”

    田楷升帐,旁边坐着刘备。

    不时,酒醉仍未醒来的淳于琼被人架了进帐,死猪一样的被丢在地上。不时,有人弄了一桶冷水,往淳于琼劈面就浇。淳于琼全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是一声大叫:“喝啊,与本将军喝!”不过,下一刻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即睁开眼来,向着左右叫道:“贼人,贼人杀来了么?”他刚刚问出,又觉帐下不对劲,突然听到一声冷笑,他是眼睛睁大,看了帅案上坐着的那人,浑身一抖,问道:“你……你是何人?”

    田楷哈哈一笑,跟刘备说道:“这厮还不算糊涂!”随即向淳于琼一招手,就又人将淳于琼推上前来。田楷认真的看了淳于琼一眼,笑道:“你淳于琼不认识我田楷,我田楷却是认得你。怎么,刚刚夺了我漯阴很开心是吗?立即就将府库打开将酒粮全都搬出来大吃大喝起来,怎么就没有给本将军留一份呢?”

    淳于琼眼睛乱扫着,也已经看清帐下诸人,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颤抖着身子,问道:“这个,田……田将军,我漯阴如何又被你给拿下了?你们不是率部增援临济去了吗?”田楷哈哈一笑,说道:“本将军若是真想拿下临济,何须如此麻烦?实话告诉你吧,我等攻打临济,不断从漯阴抽兵过去增援,就是要引你们上当。便是这次,你还真的以为我等率部去了临济呢?嘿嘿,我等出城,不过是将兵马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罢了,等到确定了尔等攻城了,我们也就立即回来了。不过,我等等的可是陈诺,没想到却等到了将军你。既然你要过来送死,那本将军便成全你……来人!”

    田楷一声喝,站在淳于琼身后的甲士立即上起来,抓起淳于琼就要走。淳于琼,浑身一抖,立即讨饶道:“田将军饶命,田将军饶命!”瞥了田楷身边人一眼,先前没有仔细看,将他直接忽视了,此时看来,也立即想起这人:“玄德公,昔日虎牢关讨伐战时,某在袁本初帐下,我记得曾与玄德公你见过一面的,玄德公难道忘了吗?请玄德公救我一救,救我一救!”

    田楷看了刘备一眼,刘备将眼睛一抬,点了点头。田楷便即喝止:“慢些!”转而问刘备,“玄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刘备一点头,对着淳于琼淡淡的说道:“说起这件事情,备记起来了,虎牢关时备确与将军你有一面之缘。记得当时贼将华雄斩杀我盟军多员战将,帐下一时无人敢出,我二弟在此情形下,自告奋勇,欲要与敌一战。然而当时,某还记得,是将军一句话,问我二弟何等身份,备便答道乃帐下一马弓手尔。于是将军嗤之以鼻,讥笑之,可是这样?”

    淳于琼被他一说,脸上一红,连忙道:“这个……这个……”

    旁边田楷听来,嘿嘿一笑:“既然你早将玄德得罪了,却还有脸来劝他,简直不自量力!”就要喝令,刘备又道:“然而,既然我与将军你确实曾有一面,又被将军你今日提起,确实不能否认。今日将军有难,既然来求我,我若是拒将军于千里之外,只怕将来外人说道。好吧,我这便向田将军求求情,免你一死……”

    田楷一愣,连忙道:“玄德你这是……”

    没等田楷继续说下去,淳于琼已是连连叩谢:“谢玄德公厚恩,谢玄德公厚恩,某感激不尽……”只他好像是谢早了,刘备随即又道:“虽然死罪可饶,活罪难免!”随即向田楷一拱手:“请赐四字于淳于琼后背,并削其耳鼻,放他一命,驱回平原去。”

    “啊?”淳于琼浑身一震,一道寒意自脚底升起。背上刺字倒是小事,然而耳鼻乃人之面目,拿出去见人的,若是让人毁去,不能见人,比之死又有什么区别?他骇然的连忙告饶。田楷听刘备一说,先是一愣,暗道:“这个刘玄德果然毒辣!”面上笑道:“既然玄德你都这么说了,那便这么办了吧,来人!”左右应诺,立即有人上前来,拔出刀来,看了淳于琼一眼。淳于琼浑身立即如触电,抖动不已,告饶不歇,额头上汗珠滚滚。持刀那人打量了淳于琼两眼,执起他一只耳朵,削之。再一只,削之。

    “啊!”“啊!”淳于琼是惨叫不绝,奈何手脚被人给绑缚,根本无法动弹,便是脑袋,也是由不得他做主。两耳一下,那人又即伸出一只巴掌大手,将其脸面给掌起。在这一掌下,淳于琼早已经吓晕过去。那人根本不理,手掌一挪,捏起淳于琼的鼻子,一刀削下……

    “啊!”淳于琼再次头晕过去。在这一刻,淳于琼怒无可怒,向着刘备咆哮不已:“刘大耳,吾有生之年必食汝肉,寝汝皮,挫汝灰!”大骂不绝。刘备眉头一皱,向田楷道:“这厮太聒噪了。”田楷也立即明白过来,一挥手:“割了这厮嘴巴,让他再叫!”淳于琼满脸是血,正要瞪起眼睛再骂,被眼前那人举刀往他嘴巴里一搅,顿时口角鲜血四溢,碎肉一块块的往地上落去。

    田楷看了,心实不忍,不由皱了皱眉,别过去不看。倒是他看见,刘备此时却是捋须而笑,像是有了报仇的快感。田楷看在眼里,心下一恶,暗道:“这次我们设计,本欲是要让陈诺那厮上当的,没想到最后来的却是淳于琼。当时我还不喜,反是刘玄德他开心不已,有点迫不及待的味道。如今看来,他是巴不得来的不是陈诺而是这厮,以好报他昔日受辱之仇。平时与他相处时,他也未曾提起,如今看来,他不是善忘,是将此仇刻在了骨子里,只是等待时机一到便要连本带利收回罢了。如刘玄德这种人……睚眦必报,实在惹不得!”

    淳于琼再也叫不出来,满脸是血,嘴巴里都是碎肉,哇哇了两声,再次痛昏了过去。

    削了耳鼻舌,两边甲士齐动手,将淳于琼的衣甲都脱掉,露出赤背对着帅案。

    持刀那人随即向田楷问道:“不知将军欲在他背上刺下哪四个字?”

    田楷看向刘备,刘备嘿然一笑:“最近常听人说道,陈诺帐下有一‘乌巢酒徒’,后来才知指的正是眼前这厮,便赐他此四字吧。”“明白!”一盏点亮的油灯送了上来,那人持刀在灯芯上面烧了烧,方才拔刀挥手,连连在淳于琼后背挥舞着。血,丝丝如注,淳于琼后背抖动不已。但他,就算是痛醒过来,也是无可奈何,被人反制得动都不能动。四字刺完,持刀那人接过一碗墨水,往淳于琼后背一泼,黑墨淋了下去,露出了肉.沟……‘乌巢酒徒’四个字隐隐可见。

    “乌巢酒徒!哈哈哈!”

    刘备这口恶气终于算是出完了,方才哈哈一笑,挥手道:“送他回平原去吧。对了,其余俘虏的贼人也全都放了吧,但必须将他们耳鼻都给我留下,听清楚没有?去照办吧!”他这边,又跟田楷说道:“田将军,我刚才见将军你似乎对于淳于琼有不忍之意?且我让人割了所有俘虏的耳鼻,你也似有反对之色。虽然说此举确实有些残忍,非是我等仁义之辈所当为。然而,将军你且想想,像淳于琼这样的大将都尚且落在我军手中,割去其耳鼻,难道不令贼人为之骇然?虽然放他回去了,但那袁谭见着会有什么反应,陈诺见着又有什么反应?更何况,跟他回去的可还有一两千的无耳无鼻之人呢,等到他们一回去,让他三军看到,又将如何?此震慑其军心,让敌先惧于我也!我想,只要他们这一回去,其军心必然跟着瓦解,不战自怯。到时,我等挟得胜之威,兵临其城之下,不战亦可胜也。将军,你说呢?”

    田楷此时也已经麻木了,刘备怎么说,怎么好:“玄德所言甚是,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刘备微微一愣,笑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如今我等又有了一场胜仗,军心也已经到了鼎盛之时,我等此时发兵平原,是最好之时机,还望田将军不要疑虑。”田楷听来,点头道:“那便以玄德你的意思,这里休整两天,择日发兵平原!”

    ……

    ……

    平原城,陈诺先一步得到了漯阴之战淳于琼惨败的消息……

    “什么,割了耳鼻?”

    淳于琼出兵漯阴,其实也是陈诺骄纵他的结果。他的本意就是要让淳于琼一败,败后好收拾他,再重新树立自己的威望。只是没有想到,田楷等人抓到他后居然将他割了耳鼻,确实有点残忍。旁边赵雪又道:“还不止淳于将军一人,其所率人马活着回来的一两千人皆被去了耳鼻,如今正往平原赶来,不两日功夫也就到了。”“全都割了耳鼻?”陈诺心下一跳,如果都被割了耳鼻,这件事情影响也就太多了。他立即起身,往帐外走去。赵雪追上来,问道:“大哥哥,你这是……”

    陈诺脚下不停,说道:“我去袁显思那里一趟,你先去忙你的吧。”

    陈诺到了袁谭的大帐,将淳于琼大败的消息及时告诉了他,且将诸人都被去了耳鼻的事情也跟袁谭说了。袁谭听来,首先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一两千人都被割了耳鼻,怎么会这样?这……”陈诺连忙说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显思,如果让这一两千人都回了平原,势必令我平原军心大溃,不战自败。”

    袁谭听来,点头说道:“确实是不能让他们再回平原了,不过,不让他们回平原,又将何往?”陈诺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是显思传令,令淳于琼所部人马立即绕过平原,直接回北面渤海去见袁公。至于他这一败该如何处罚,袁公当自有定论。”袁谭点头道:“就按然之你的意思去办!”陈诺一点头,就要转身出帐,被袁谭叫住:“咦,然之,你的病都好了吗?”

    陈诺摇头道:“好与不好又能怎样?我在病榻,忽闻漯阴一败一事,便是吃惊不已,还道我并未发兵漯阴,何来之败?这一问,才知是淳于琼擅自发兵去了那里。想来他这一败不要紧,只怕连累到整个平原,我思及此,便是寝食难安,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高卧榻上?就算是有病也被吓没病了。”袁谭听来,好不惭愧,说道:“淳于琼发兵去漯阴一事是我批准的,我没有事先跟然之你商量一声,实在不该。我……”陈诺连忙打断他的话:“这些都不要紧了,只怕贼人会挟得胜之威攻我平原,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加紧备战。”

    袁谭听来,点头道:“如此,我也不耽搁然之了,然之你先下去忙吧!”

    陈诺从袁谭大帐出来,还没有入帐,迎面遇到典韦,立即将他叫来,说道:“典君,这里有一事麻烦你去做……”典韦听陈诺交代了,也即一点头,说道:“主公放心,这事就交给韦来办,韦先去了。”陈诺一点头,又即入了大帐。刚刚坐定,郭嘉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开口说道:“本来还以为任由淳于琼发兵漯阴,他这家伙好歹也能支撑一阵子,也好让主公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整兵备战。只是没想到淳于琼这家伙会如此不济,刚刚得了漯阴不过一天功夫,又将漯阴丢给了贼人。淳于琼这一败,只怕贼人会立马挟得胜之威攻我平原,不知主公你有何打算?”

    陈诺揉了揉铁紧的眉头,说道:“我何尝不是头疼这个?淳于琼这家伙,真是不济事。他如今这一败,没有帮到我,反倒是加剧了贼兵攻打平原的日期了,看来我还想整兵备战的打算已经是不能行了,只能是立即备战,准备迎击贼人接下来的攻击。”

    郭嘉捋须说道:“贼人来攻,我等若是依托平原一城,与贼人相持,倒也不是不可以。想来贼人补给还在齐国临,与平原相去数百里,旷日持久下来,粮草运输上也必出问题。如此,等一有机会再反攻贼人,却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之策。只是……

    久困平原,被动挨打,只怕也不是主公你想要看到的局面。如果我这里有一计可速战速决,不知主公可愿听?”

    陈诺用来,眼睛一亮,笑道:“能有这样的好计,我焉能不听?奉孝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道来。”郭嘉没有急着说出,补充了一句:“只是这计说来有点冒险,须得主公仔细斟酌。”陈诺都不耐烦了,连连点头:“你且说来。”郭嘉方才一点头,说道:“主公,借耳一用。”陈诺伸过耳朵,郭嘉跟他如此了半天,陈诺听来,眼睛一亮,说道:“此计却是太过冒险,不过对于我陈诺来说,越是冒险,我越是要干。好,就按奉孝你的意思,速拟章程,我要仔细安排。”

    半日后,典韦率领一部人马迎上淳于琼的败兵……

    “前面的可是淳于将军所部人马?”

    典韦这声断喝,淳于琼那边的败兵皆是一愣,有人立即点头称是。典韦当此之时,眼睛一扫众人,只见众人耳鼻皆去,脸上血迹斑斑,如鬼模样,的确渗人,这要放他们回平原,只怕军心立即要大跌。便是典韦身后那百数人马,皆都骇然相顾,脸色作变。典韦听到对方答复,也立即高声说道:“叫你们淳于将军出来见我!”

    淳于琼,在典韦来的那一刻其实就看到他了,只是往日对他的忌惮,加上漯阴城一吓,此时的他胆子早就吓破了。他远远看到典韦凶神恶煞的样子,以为是他这一败,陈诺他们是找他算账来了,是以吓得不敢见面。此时被典韦点名见,淳于琼也是本能的倒走。不过,很快就被众士兵推了出来。典韦一见他那样子,整个人一愣,差点没有认错来:“你是淳于将军?”

    “……”

    “你到底是回答我呀,怎么哑巴了,为何不说话?”典韦从马背上下来,长身走到了淳于琼跟前。淳于琼骇然的退了两步,但马上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向典韦连连点头。边上的将士忙着解释道:“将军被贼人捉了后,不但与我等一样割了耳鼻,且还被挖了舌头,是以说不出话来,还请这位将军见谅。”

    典韦眉头一皱,看了淳于琼一眼,只见淳于琼嘴角边还挂着一块血肉,很是触目惊心,便是他看来也是不由一怔。

    他还没有说什么,那旁边又有士兵说道:“将军不但耳鼻舌被割,且他的后背还被刺了血字呢。”典韦一愣,扫视了淳于琼一眼。此时的淳于琼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内衣,白色内衣上全是血。典韦也没有多想,随即叫道:“我倒要看看写了些什么字,转过背去!”淳于琼对典韦本能的怕,他说的话,本能的照办。他身子一转,有两边士兵帮忙,将他后背衣服捋起……

    “再高点……”

    被遮住的字此时显了出来,典韦一字一字的去认。当晚泼到淳于琼后背的墨汁已经被汗水洗尽,弄得一塌糊涂,但那四个肉字却是触目惊心,仔细一瞧不难辨认。

    “乌……巢……酒……徒……乌巢酒徒?”

    典韦认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手掌往淳于琼肩膀上一拍,说道:“这不是我家主公送给将军你的绰号吗,怎么,贼人也知道了?这贼人也是知趣,居然还将此四字刺到将军背上来羞辱将军。想来当晚上淳于将军你被抓时,多半是喝得一塌糊涂吧,不然焉能至此?”淳于琼被他一说,也没有颜面去看他,只是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典韦也不想多说,随即道:“好了,别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我此来,是奉了我家主公还有袁大公子的命令,令……你部人马绕过平原城,不准在平原附近逗留,立即赶回渤海去见袁将军,自领罪罚。可曾明白?”

    淳于琼微微一愣,眼睛瞪大了,连连摇头,如何此时已这种样子去见袁绍,只怕以袁绍的脾气说不定要杀了他。典韦巴掌大手一甩,瞪视着淳于琼:“怎么,淳于将军你摇头是怎么个意思?是不想去,还是准备违抗大公子还有我家主公是命令而不遵?”

    嗤,典韦说着,手已经按到了腰刀刀柄之上。缓缓,拔出了三寸。

    三寸之光一射,到了淳于琼眼里,是无边的惊骇。他连忙伸出手来,双手将他手背握住,将刀推了回去,一面拼命的向典韦点头,表示同意了。身为败军之将,此时的处境已经由不得他了。更何况,他此时也抱了一丝的希望。若他直接回平原,只怕成为笑柄,而若回渤海,虽然有性命之忧,但好在,他以前毕竟跟袁绍共过事,他相信,只要他去哀求,袁绍应该是会放过他一命的。

    典韦见他点头了,方才嘿然一笑:“如此,请将军这就上路吧。这一路上我来护送将军过平原。但还请将军能够尽快赶路,我在这里可耽误不了两天。”淳于琼听他要一路护送,头皮发麻,眼睛一转,也只能是点头应承。

    两天后,第典韦直接将淳于琼等人送出了平原百里,方才离开了淳于琼,一路回了平原。

    在平原城内,陈诺的作战计划也已经安排周详。他这次,要主动出击。

    “与本将军这次出征的,将会有五百骑兵,外加两千步卒,至于随从将军,高顺、潘璋你二人足以。另外,我走之后,平原城就交由将军赵雪防守,其余朱灵、陈荣、张晟等皆协助赵雪,不得有误!”

    他不点典韦的名,是因为典韦本身就是亲卫长,一般陈诺到那里他也跟到那里。至于祝融青衣……她因为被陈诺安排为赵雪之副,自然跟着赵雪,也不需要另外点名。帐下诸将听来,皆都拱手称诺。陈诺又道:“对了,我走之后,城上仍挂本将军旗号,尽量不让贼兵知道我不在城中的事情。”

    陈诺交代了几句,于第二天天不亮开了城门,一路出了平原,往济北国方向而去。济北国因为靠近泰山,多丘陵,自然利于隐蔽,不会轻易让贼人侦骑发现。他这里刚走没有一天,从漯阴反兵而来的田楷诸部人马共计两万余,到了平原城下。

    当然,按照陈诺吩咐,在贼军未渡河水(黄河)前,赵雪就已经带着一部人马,打着陈诺的旗号,与贼兵较量了一场。这一场不过是做戏,让贼人知道陈诺还在平原罢了。当然,这戏也不能做的太假,而且,他们也确实需要在贼人来之前给贼人一点颜色看看,否则贼人就这样一路毫无阻挡就到了平原城下,怎么说也让人不舒服。

    赵雪带着朱灵一部,于半路设伏,倒是给了贼人一个措手不及,将贼人的先头部队三千余人打得一溃而散。想来。当时若不是田楷等后续人马到了,他们也足以将其一击歼之。这之后,赵雪也就带着人马自回了平原城。而田楷等部人马,也就相继过了河水,围住了平原。

    平原城在贼人面前,除了偶尔开城出去袭击几阵,倒也没有其他的举动,一直闭门拒战。城下的田楷几部人马,也知陈诺此人诡计多端,不敢大意,整备好了攻城器械,也就开始了硬攻。硬攻对于守城一方是最过有利的,然而对于攻城一方……他们在付出了惨重的损失后,往往就连城头都还没有摸上,先就因为士气的低落退了下去。

    “杀!”

    城下张飞,挥舞起长矛,不断喝令士兵攻击,恨不能自己冲杀上去。那站在云梯上的士兵,往往刚刚爬到半中间,立即就被上面飞下的落石给击中,惨叫着跌落下去。而就算是有那么一些幸运的,避过落石,也往往被头顶落下的拍板给拍中,拍板上的铁刺一勾,血肉齐飞,惨叫着从数丈高的城墙上落下,跌做肉饼。

    冲城车,不断的撞击着城门。轰轰轰轰,一声又一声,撞击城门的同时,也在撞击着人心。然而,任由冲城车再怎么撞击,仍是无法撼动平原城厚实的城门。这一关被堵住,而后面的士兵又杀不上来,自然让人着急。更加让人抓狂的是,那城上,还有落石和流矢不断飞落,那些推撞冲车的士兵,往往还没有坚持几个回合,就得被无情的箭矢给击中,呛啷倒地。这时,在后方督战的关羽,则是咬着槽牙,喝令士兵不断冲上,填补。

    城上,赵雪并没有害怕,她亲临城头指挥,斩杀那些妄图想要从云梯上爬上来的贼兵。一剑又一剑,不知杀退多少贼兵了。与此同时,其余朱灵、陈(徐)荣等将,也都奋战城头,肉身杀成血色,但没有一个退却的。

    城上反抗如此强烈,而城下损失如此的惨重,那站在远处督战的田楷、刘备等人也是心里骇然。

    终于,在看到一个又一个士兵送出去回不来后,田楷也终于开口,向刘备说道:“要不今儿就到这里吧?”刘备愤怒的眉头,此时也只能颓废的松下:“想不到贼人的气势如此之胜,是我刘备小觑陈诺这厮了。罢了,要是再打下去,只怕城池没有攻下,我方士气先下去了。撤兵吧!”

    鸣金,守兵。

    “该死!”张飞在城下,不甘心的看了城头一眼,这才兵器一挥,连连喝道:“撤!”便是关羽那边,也只能是闻金而止攻,将人马迅速的撤了回去。看着城下人马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回去,赵雪、朱灵等人皆都是心下一松,轻轻吐了一口气。

    终于,挺下了这一阵。

    平原,在激战。而与此同时,绕过济北国的陈诺一部人马,忽然往历城折转径直而去。

    历城,将军单经驻守,这就是陈诺此战偷袭的首个目标!

    以出其不意之师,绕过敌后,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一击……就是现在!

第二十章:绿衫影落

    历城最终还是被攻下了……

    面对城外即将冲杀进来的人马,站在城头上的单经陷入了痛苦之中。

    “将军,快走吧,贼人快要杀进城来了!”

    “将军,走吧!我等愿保卫将军开东城门而走……”

    “是啊,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部下们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然而单经却好像是没有听见。陈诺突然兵临城下,他没有降,是战。这个战字,让他将历城的兵马都拼完了,但仍是未能抵挡住陈诺兵马的疯狂进攻。他不降陈诺,不是对陈诺有恨。恰恰相反,他因为东朝阳时降了田楷,不好意思三降了。强烈的自尊心决不能让他再降。当然,他不降也不是因为田楷待他有多‘厚’。他对于田楷,有复杂的恨。田楷,以前不过跟他同在公孙瓒手下,同为一州刺史,然而,他最后却迫不得已降了他。虽然,降了他后田楷也并没有过多难为他,反而对他很是客气。但这种客气,在单经看来,那是上位者的‘施舍’,对他来说反而极其不是舒服。

    田楷这里不舒服,而陈诺那里他没有颜面再降于他,只能是拼命死战。

    一战下来,他全身都是血,还中了两支箭,但他到现在仍是坚挺在城头上。他望着城下,并无一语,部下们说话的声音他也听不见。恍然间,他俯仰于天地,看着手中的兵刃,摇头叹道:“逃?我往哪里逃?降?我何面目再见陈将军?罢了!”

    “嗤!”

    刃加于脖项,立即划出一道血口,鲜血往城下洒去。

    “将军!”

    “啊,将军死了!”……士兵轰然崩溃。

    一篷血,洒落城下。城下,陈诺恰时抬起头来,猛然与单经对视一眼,眼神稍稍一颤,显出了复杂之色:“单将军!”单经笑向陈诺,嘴巴张了张,像是要跟陈诺说什么,但他一张嘴巴,鲜血往咽喉里直钻,往嘴巴外面直溢。填塞住了他的口舌,使得他说不出声。轰!单经身子一栽,从着高大的城墙上,坠落下来。

    陈诺眉头一颤,不忍心再见,挥挥手,命令道:“厚葬!入城不得屠杀!”

    陈诺军入了历城……

    不一日,陈诺正在帐下处理案牍,帐外典韦直接走了进来,向陈诺投递上一封书函,说道:“是徐州开阳孙观将军差人送来的。”陈诺微微一愣,随即将书函拆开看了,眉头不觉一颤。典韦见他脸色有异,便即问道:“孙观来信难道是有求于主公?”陈诺看了他一眼,点头一笑,说道:“陶恭祖因臧宣高曾在北海时出兵助我一战,便怀疑臧宣高跟我一个鼻孔出气,心自难安,于是设计将臧宣高扣押在了郯县,仍让孙观等领兵驻守开阳。如今孙观与其三弟吴敦担心他们大哥臧宣高的安全,想要去郯县将臧宣高救出来。只是他们因为身边没有好手,方才不得已求助于我,让我借虎卫于他,助他成事。”

    典韦微微一愣,问道:“那主公的意思……”

    陈诺哈哈一笑,站起身来:“田楷与刘备联手本不足为虑,然而陶恭祖手上有丹阳精兵,让我颇为忌惮。我还愁着用什么办法逼陶恭祖自己回去呢,如今有臧宣高一事,倒是难得的一个大好机会。陶恭祖无故扣押臧宣高,臧宣高内心必然恨极陶恭祖,若是放他出来,就算不能打破徐州,也必搅得徐州上下不得安宁。典君你想,到时陶恭祖闻听了这个消息,他还有心思继续呆在这边帮助田楷,和我作对吗?嘿嘿,这个忙,帮,而且一定要帮。”

    典韦听来,说道:“这样说来,陶恭祖当初无故扣押臧宣高,倒是自缚手脚,帮了将军一个大忙。既然如此,韦明白了,这就从虎卫之中挑选一些好手出来,立即让他们赶赴徐州,以助孙观将军成事!”

    陈诺对他一点头:“正要如此,你去安排吧。”

    “是,主公!”典韦一拱手,就要转身出帐。“回来!”“不知主公还有何吩咐?”典韦看向陈诺,陈诺想了想,说道:“这次营救臧宣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此事成功与否乃攸关我青州大局,所以马虎不得。这样吧,这次就劳烦典君你亲自跑徐州一趟。你先见了孙观他们,与他们计议好了,再周详安排救人事宜。切记,一切以谋,不可鲁莽!一旦入了郯县,就不比这大军之中能任由典君你横来直去了。”

    典韦将身一正,说道:“听主公安排!可是……韦这一走,主公你……”陈诺摇头道:“我的安危你不用担心,你且去将徐州的事情办好,速去速回,明白吗?”“明白!”典韦一拱手,长身出帐。

    陈诺又盯着手上书函看了两眼,笑道:“陶恭祖啊陶恭祖,你这不是作茧自缚吗?想来我就算是将主意打到臧霸头上,臧霸也必因顾全大局,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如今你扣押了臧霸,引得臧霸怀恨在心,只怕他一出来,怒火滔天,徐州再也不得安宁了。而你,我看你到时还有什么心情继续插手青州之事,也必速速撤去。哈哈,到时你这一走,我肩上的担子可就要轻松多了!”

    典韦挑选精锐虎卫之士十数人去了徐州,陈诺这边于历城休整一天,又即发兵回击漯阴城。

    平原城下……

    “哈哈,终于盼到陶恭祖你从临济赶来,看来临济城也已经入了囊中了。这下好了,我三路人马如今齐聚平原城下,大军士气复胜,平原城,指日可破!”田楷迎上陶谦,当面就打起了哈哈。陶谦说道:“小小临济城又算得了什么,如今我等大军集合,倒是要看看陈诺这厮能在城内支撑几天。”旁边刘备也是打起了哈哈,一面迎着陶谦,与田楷等回了营帐。

    陶谦这一来,又带来了数千的人马,气势复振。

    然而,陶谦刚来,还没有半天,历城被破,陈诺发兵往漯阴的消息也立即传到了田楷的军中。

    田楷等人听来,皆是一愣,脸色瞬息数变。

    “什么?历城被破,单经将军与城同亡?这……这怎么回事?陈诺那厮不是还在平原城吗?如何会去了历城,还兵发漯阴?”田楷瞠目结舌,一时间手脚都有点慌乱了。就是陶谦听来,也是沉吟不语。平原他刚到,自然不知道情况。刘备摇头道:“什么平原?如今看来,我等都是受了陈诺这厮的障眼法了,他根本一直就不在平原城内!”

    “不可能!”田楷立即说道:“若他不在,我们这些天又是在跟谁在打?若不是他在指挥,如何能抵挡得住我等数天的狂攻而不退?”他说到这里,开始后怕起来,一个陈诺已经很是头痛了,如今城内指挥防御战的将军也不简单。田楷非不是不肯相信陈诺不在城中,实在不愿意去想。刘备摇头说道:“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如今历城被下,贼兵又将发兵攻打漯阴,我看我们还是早点想想应付之策吧。是战是退,现在计较不迟。”

    田楷,点了点头,沉默了下去。

    陶谦捋须道:“陈诺那厮故意分兵出去攻打历城、漯阴诸城,目的不过是要断我军粮道,乱我军心。如今他既然占了历城,又将围打漯阴,实在不能任他而为,我看我等还是及早从平原撤出,先救漯阴要紧。”田楷一摇头,说道:“不然!我等攻打平原日久,虽然至今未能撼动,但已教贼人知道了我等厉害,是一鼓作气可下也,不可轻易就走。再说,就算是陈诺占了历城两地,然他所需粮草势必要从此地经过,只要我等拔了平原,他粮草无法供应,则不战自溃。更何况,平原乃陈诺立足青州根本,这根本一旦被拔去,他焉能再做久持?”

    陶谦摇头道:“若是久围平原不下,而让贼人先下了漯阴,那边如何?”田楷微微一愣,说道:“反正到嘴的肥肉岂可轻易再吐出?更何况,如今既然确定陈诺不在平原,平原也就不足为惧,是指日可下,怎可轻易舍之?”他两个计较不开,都见眼睛来看刘备,要刘备来拿主意。刘备捋须道:“田将军说得对,到嘴的肥肉怎可舍弃?更何况,我等既然知道陈诺分兵出去,平原城内兵马也必然有限,只要我等加一把劲不难攻破。然而陶恭祖所虑也是,如今陈诺亲自带兵去打漯阴,只怕漯阴难以久持,若一旦被陈诺攻下漯阴,我等粮道被断,这就麻烦了。这样,咱们平原还继续围攻,不难放弃,至于漯阴……可另遣一支兵马增援,将陈诺牵制住也就是了。”

    田楷两人一听,点头道:“这也是个稳妥之计,不知派谁去增援合适?”

    刘备一点头:“本来我准备是让我二弟过去,然我手中兵马……”他还没有说出,陶谦说道:“我可增玄德你千余兵马。”便是田楷也道:“某也可增玄德千人人马。”刘备听来,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道:“陈诺敢分兵攻打漯阴,也必有了准备,只怕两千人马……”

    “多了没有了!”

    田楷和陶谦几乎同时说出。刘备看他两样子,如果不是为了大计,只怕千人拿出来都肉痛。不过不管怎样,先拿了两千人再说。刘备一思谋,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好吧,两千就两千……”

    刘备叫来关羽,跟他吩咐道:“二弟,这两千人马可是你大哥从田将军和陶恭祖那里讨要过来的,很不容易呀,你可得小心点用。”关羽一愣,错愕道:“小心点用?大哥这话什么意思,二弟怎么听不懂?”“吁!二弟呀二弟!”刘备一把拽住关羽,拉到旁边,低声跟他说道:“如今我等三路大军齐聚平原城下,平原必破无疑。你道陈诺这厮此时分兵出去是为何,那还不是猜到败局已然无可挽回?虽然说这平原城一时勉强撑着,但迟早也是要被我等攻破。这平原一破,青州战事也就基

    本结束,我此时向他二人要兵,就是要充实自己手上人马,这你还不明白?若大哥我不跟你交代两句,恐怕二弟你就要稀里糊涂的将人马跟陈诺拼了吧?记住,陈诺既然决定抛下平原不要,手上一定是带了重兵,你要是拿你手上这点兵马跟他拼光了,那岂不辜负了大哥我的这一番苦心?”

    关羽一愣,说道:“大哥的意思是不让我去打陈诺?”

    刘备笑道:“不是不打,是要见机行事,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走。反正只要平原一下,我三路人马再回过头来收拾陈诺,还怕他漯阴不能收复?何须二弟你出马?”关羽伸手捋须,想了一想,点头道:“大哥的意思二弟明白了,请大哥放心,若是贼人厉害,二弟我不战自走就是了。只是大哥你如此算计田将军和陶恭祖二人,他二人在事后难道不会算账,找要大哥你手中所得人马?”刘备笑道:“二弟说话也忒直接了点,好在我明白二弟你这话没有恶意。实话告诉二弟吧,既然人马已经到了我手上,那就是吃到嘴的肉,岂能说吐就吐了?”

    关羽一点头,也就没有二话。第二天,关羽带着两千多人马上路了。

    平原城,因为陶谦一支人马的加入,所承受的攻击愈发的凶猛了。更何况,当田楷几个得知陈诺并不在平原城中,他们的攻击也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他们分兵不过是为牵制,真正要让他们就此舍弃平原,当然不愿意。在他们看来,平原攻击日久,随时可破,是以不将城内守兵放在眼里。然而,如刘备等人以为陈诺是放弃了平原,虽然平原的守兵一定不多。然而,他们不会想到,恰恰相反。陈诺留下平原,就是要将他们钳制在这里,而陈诺则好趁机搅得他天翻地覆,以好从中获得渔人之利。

    陈诺,在决意发兵漯阴时,就猜到田楷那边也必定要派出一支援兵做做样子。于是,他到了漯阴后只是围而不攻,真正主意的却是平原方向的来兵。等到确定关羽领了一支两千多的人马杀奔来时,他也立即转身全力争对他,展开了一场伏击战。关羽,若不是有刘备的命令在先了,也必拼下去。然而,但遭到挫折后,他是立马带着余下的千余人马折向北面,避而不战了。

    陈诺,在解决了关羽这部人马后,也知贼人一时是不会再出人马了,迅即掉过头来,一口气攻到漯阴城下。

    漯阴,终于坚守不住,被陈诺给攻下了。

    陈诺攻下漯阴之际,典韦所带的人马也已经到了开阳城,与孙观等相见。孙观原本是为推延计,才派出人向陈诺求援的,没想到陈诺居然会如此重视,不但以最快的速度来了,且还让典韦亲自过来,这让孙观感动不已。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准备救人。双方稍稍计谋,这次营救臧霸,由典韦和吴敦带着二十多人过去,孙观则继续坐镇开阳城。

    郯县,典韦等人装扮成客旅,混迹于城内。在城内多番打听,这才知道臧霸被扣押在糜府一处秘地。

    说起糜家,乃是徐州数一数二的大富之家,家主糜竺,家中极是殷富,依仗于陶谦。这次陶谦将臧霸送回郯县后,也不敢对臧霸怎么样,反而将其舒舒服服的供养在了糜府。不过,供养之地乃糜府在郯县城中几处房产之一,外人很少知道这件事情的,典韦他们也是经过收买陶谦府上的人,这才慢慢套出线索的。

    糜府外,街市上行人不错,往来不断。然而这时……典韦穿着苎麻的衣服,将杀气隐藏在眼睛里,推着一辆独轮车,来到这处糜府大门外,突然就停住不走了。因为是大清早,糜府这处大门倒是没有打开。典韦看了一眼,方才装作没人事儿一般的搬弄着车上放着的数坛子水酒,还有三五只鸡。

    行人看见,有上来问的:“你这汉子,是何人?看来很是陌生,不是这里人吧?你不知这处可是糜府啊,如何将这些东西搬弄来,不怕等会糜府开门了要找你理论?我看你没事儿还是早些闪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典韦听那人一说,愣头愣脑的看了那人一眼,用着一只脏兮兮的手摸了摸顶门一方的头巾,用着厚重的腔调说道:“俺……俺是来侯门的,就是要送些鸡酒给糜府的。”

    那人一听,方才一愣,嘟囔摇头:“原来是个憨傻。”不理,自去了。

    典韦这边,等了三五刻,糜府的大门终于算是打开了。

    “干什么的,这里不能停留,速速闪去!”

    糜府家兵出来两个,上来就是呵斥。典韦笑道:“俺……俺是来送鸡酒……不信你们来看。”他手上一指车上的鸡酒,立即拨弄起来。那两个家兵看看,眉头一皱:“鸡酒?”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大汉到府上送过东西,他两仔细的看了典韦一眼,见典韦傻乎乎的样子,也就没有在意。反正有人送便宜过来,哪里又不受之理?典韦倒是乖巧,立马抱了两坛子水酒,一坛又一坛子望着他二人怀里送去。他二人倒是不介意,笑呵呵的伸手接过,抱入怀里。

    其中一人到底还没有彻底糊涂,一想想又不对劲,方才举眼往典韦车上一扫,顿时脸色作变。刚才酒坛搬空之处,居然立即射出了半寸光芒,那光芒……分明是一把刀的刀尖所发。那刀,就藏在酒坛下面,虽然被蒲席遮住,却终是没能掩盖住其之光华。那人神色不对,就要发作,典韦也早已经看在眼里。此时,也不再做伪,大叫一声,一脚将那人踹倒,伸手将藏在蒲席下的刀子拔了出来。

    典韦大刀在手,那另外一个不知发现什么情况的家兵,也立即吓得身子一颤,手上不住,一只几斤重的酒坛,啪嗒着地……碎了。

    “贼!”

    贼字从喉咙里吐出一半,典韦手中的刀已经插了进去,生生的将其剁杀了。这一刀抽出,眼看另外那个被踹倒在地的的家兵就要起来,立即扑上前去,一刀当胸剁杀了。

    “杀人啦!”

    街市上的行人看见,尖叫之声顿起,如长空拉了一声警报,周围立即连带受了影响,混乱起来。糜府内听到动静,有两个家兵正要冲进来,突然看到典韦一刀剁杀两个,他两个吓得不敢出门,本能的想要闭门据敌。然……典韦目的不在杀此二人,既然外面的麻烦已经解决了,门户又将紧闭,他是二话不说,走到车边,从着蒲席下面又即抽出了一把长刀。

    两把长刀在手,典韦气势升腾,已经不再是先前看起来憨傻的那个典韦了。他在杀人取刀,瞬息之后,又即挥动双手,如猛虎一般,跳上前来,两刀齐下,一刀一个。那两个眼看闭门不及,还想要抽刀御敌,不想手还没有碰到刀柄,人先自被典韦劈做两段。这两个一死,那府内的家兵也立即从着两边猛扑了过来,挥动各自的兵器,截杀典韦。

    “快杀了这厮,不可让这厮靠近!”

    左右狂呼,如山扑到。

    典韦,双刀在手,见人砍杀,根本就不逗留。从前院,冲到中院,一路丢下许多尸体。

    “挡我者死!”典韦吼声如雷,一路劈杀。很快,杀到了后院。后院处,立即又来了一批重兵。看这些重兵不下三五十人,且都是精壮之士,铠甲在身,分明是陶谦派过来看押臧霸,留在后院的人马。那些人,二话不说,挺枪竖矛直杀上来,将典韦路拦住。典韦,两眼一竖,两刀一起,根本就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仍是往前直冲直撞。

    但他此刻面临的到底是前有据敌,后有追兵,片刻陷入重围之中,愣是他怎么砍杀,好像有杀不尽的人。他这时,既然杀到了这里,自然不能脱却。他眼睛一转,刀下杀人,嘴上撑开喉咙,向着后院各处房屋不断喊着:“贼子,泰山时我杀不了你,躲在这里就成了吗?哼,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泰山时你跑了,现在休想再跑!”

    “他说泰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来救那人的?”

    两边拦截的人马被典韦一说也是糊涂了。那有精明点的,偷偷与旁人说道:“看来这厮目的不在那人,那么我们这么杀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不是白白牺牲吗?且这厮也一时拿不下,不如跟他直说了,没有他要找的人,先放他出去,免得坏了大事!”“不行!”有人立即说道,“这厮一冲进来就杀了我等这么多人马,就算他目的不在那人,那也不能放过他。给我杀,狠狠的杀!”

    他们口里的那人,自然指的就是臧霸。

    此时的臧霸就在后院某处房舍内。本来,典韦没有冲杀来之前,他还算是自由的,可以在后院任意活动,然而,一旦前面有了动静,那些看守之人不得不将臧霸请到了一处房间内,暂时关押了起来。外面的杀喊声惊人,他当然不会没有听见。然而,这突然杀到的人臧霸怎么猜也猜不到是谁,也就不敢轻易出来。及至听到‘泰山’二字,整个人身子就怔住了。

    “这人,提起泰山?而且,他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他眼睛一转,低下头来仔细一想,忽然想了起来:“是他!”随即惊咦起来,“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难道他是受了陈然之指使来救我的?”他自被送到郯县以来,除了受点委屈,其实生活得还挺不错的,伙食也比较可口。然而,一旦他想起他此来郯县是受到陶谦的算计,是身不由己,他整个人就是浑身不舒服了。

    受制于人,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头上,也都不会好过。更何况,像臧霸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物,几时受过这种委屈?他对于陶谦的恨,也是逐日增加,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樊笼,回开阳去,再与陶谦老儿计较一番,一雪前耻。当然,这不过是多日的想法罢了,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除非等陶谦自青州回来履行诺

    言,将他放了。至于其他……他真不敢想。

    只是,先前他还不敢想的事情,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了。他抬起头来,一眼就触到了那两个顶门站着的大汉。那两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们觉出脚下生寒,一股死亡的气息立即弥漫他们全身。他们两个甚至来不及去多想,忽然看到臧霸起身,本能的伸手拔刀,一面恐吓的叫道:“你……你想干嘛?”臧霸,以他浑身的威压,深刻的影响着他两个。

    “我想要……要你们……死!”

    死字出,臧霸出手,一拳头闷到其中一人胸口之上。那人,虽然挨着痛,仍是不忘记最后拔刀。“迟了!”他的确是迟了,臧霸手伸出,代他拔出了这刀。刀光闪,那人这才恍然发觉腰间的刀到了对方的手里。而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去夺刀时。刀光再闪,他不敢相信的睁大着眼睛,到死不能瞑目,被臧霸手中一刀,劈。

    “死!”

    这第二声死,是送给旁边惊愣的那人的。那人,甚至都没有再次看见臧霸的脸,忽然觉出胸口一阵痛,低头去看,那把血刃,已经刺进了他的腑脏。他伸出手来,本能的想要去推……推开这刀。“我不想死,我还有妻儿……”然而,他心中的呐喊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臧霸耳里。臧霸,一刀杀两人,两人几乎一起倒。出手之快,实不亚于典韦。

    “怎么回事!”

    那门外守着的四条汉子,此时听到内里动静,也已经警觉过来。门被推开,四个人中有两个人目光先向屋内闪去。然而,屋内什么人也没有,他们心里一紧,黯然惊呼:“他跑了!”低头去看地上。地上,两具尸体横陈。他两个,眼睛里的瞳孔猛然一缩,呼吸遽然一促,甚至脑中来不及电转,突然感觉出一股冲天的杀气迎面扑来。

    “死!”

    死字出,臧霸从着门后面突然闪了出来,一刀两挑,两人立毙。前面两个死了,后面还有两个。那两个因为离得尚远,看到眼睛变故,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一声大呼,相继拔刀。他们大呼倒是立即引起了大门外的守卫支援,但可惜他们呼叫的速度比不了臧霸出刀的速度。臧霸刀,送出,一人毙命。毙命后,另外一人看到大门开,就要往着大门外窜逃而去。然后,他最终还是迟了一步。他一旦有了怯意,其实也已经算是丢了半条命。而另外半条命,基本上也是捡不回来。

    他捡不回的,正是臧霸出刀的速度。

    快……快到他没有任何的时间去逃,就被臧霸一刀从后掼到前胸,连成一片血刃。血刃抽出,他也就立即毙命。大门外,顿时冲进来七八条汉子,纷纷挥舞着兵刃,欲要来堵住臧霸的步子。臧霸,也根本不去看,只是将刀往前挥洒,不断的挥洒,只要有他出力之处,他的刀,他的劲,也就无处不到。

    惨呼一片,倒下一片。

    臧霸,冲了出来。一出来,外面的呼叫杀喊声立即清晰了过来,且典韦的喊声一声声传来:“贼子,你出来!你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泰山时你跑了,现在休想再跑!”臧霸持刀在手,片刻不歇,遇到挡路的就砍,从无停留,也毫不手软。他手上砍杀一人,扬起脖子,向着典韦方向高声应和:“出来便出来,谁怕谁来!”

    臧霸这一声应和,立即叫围杀典韦的那些人脸上一黑,骇然相顾。

    “什么泰山?原来他们是在打暗号,他此来为的就是这人!”

    “乖乖,我等差点因为这厮太厉害,就要跟他妥协,放他走呢。现在看来,哼,给我杀!”……

    臧霸的应和之声听在典韦耳里,典韦是整个人一个亢奋,手中刀挥舞的劲道和力度也不觉大了起来。如今臧霸也已经出来了,他最后的那一丝顾及也没有了,扯着嗓子就叫:“不怕我来,你快过来!”臧霸听到典韦这声接口,立即抖擞身躯,应道:“这便过来!”因为他这一出来,那些围攻典韦的怕他两个碰头,分出一些要来阻拦臧霸。臧霸这边受到阻挠,一时出不来。倒是典韦因为贼兵少了,对付起来也轻松多了。他一个劲的往臧霸那边砍杀,就连手中的一把长刀都砍出了卷口,不能用了。典韦没有法子,一刀剁在一人肩膀上拔不出来,也就干脆不拔,手上一送,嘴上大叫一声:“去!”

    刀推着那人,砸向前面拦路的人马。这一砸,也立即砸开了一条口子,他二话不说,往外一钻,直接杀了过去。“吼!”他吼声如雷,怒然而发,“挡我者死!”刷刷刷,刀刀如泼墨。挥洒淋漓,酣畅如有神助。那些迎上来的人马,面对典韦泼天的气势,也顿时萎靡,吓得不知所措。有敢应战的,死,有敢退却的,死!典韦整个人,全身沐血,杀之不断。

    轰然,这一路,被典韦杀破了一条口子。就连……就连那些围困臧霸身边的甲士,也不得不为典韦的气势所慑,赶紧让道。

    臧霸毕竟不是典韦,比起典韦来,实在不是一个级别。他一路破围而出,虽然是手杀几人,然而,一旦被贼人重重困住,气势也是顿挫,显得力不从心。在典韦重破重围,再到杀到他这边,准备迎接他这一当儿,他身上其实也已经中了数刀。刀劈的伤口虽然都不足以毙命,不过也算是受了些伤,面对层出不穷的人马,其实他在这一刻,感到了生生的无力。

    再穷武又如何,面对杀之不及的蝼蚁,也有力竭之时。

    然而,当他看到血瓢一样的典韦在他面前出现,他怔住了。恍然在这一刻,他身子一动,长声叫道:“果然是你!哈哈,你能为我两肋插刀,你这个朋友我臧霸交定了!同时感谢陈将军一声,谢他仗义相助!”典韦呼呼一笑,还未答话,看到臧霸身后一人挥刀扫到,他是二话不说,一刀挥了出去,将其劈杀,同时抓起臧霸臂膀,叫道:“废话少说,回开阳时记得多请我喝上几碗水酒!”

    臧霸听来,哈哈一笑:“只要能有那时,我臧霸一定是舍命陪君子!”

    典韦知道臧霸受了伤,是以拉起了他臂膀共同进退。臧霸是因为感激典韦,倒是没有觉出他此举的鲁莽。当然,若是换了他人,以他的脾性,自然不会轻易受人牵制。虽然其中含有好意,他也不愿意接受的。如今,他两个联起手来,就如一只臂膀,而刀在他们左右手,如一人使臂。左边有难救左边,右边有难救右边,如同一个杀人的利器,破开冲围,杀退犯敌。

    “杀!”“杀!”“杀!”……

    杀字滔天,一声撵着一声,那些将欲阻拦的贼将,也都是吓得脸色作变,本能的望着两边避让。一路的尸体,一路的堆积。然而,典韦两个何曾退却一步,何曾停留一步,联袂御敌,杀之不尽……杀之不尽也要杀!终于,贼人是崩溃了,被典韦两个一路冲杀了出去,到了前院。门口,有三五个想要阻拦的,看到他两个满身是血,也是吓得一声不说,胆子一颤,望着两边就跑。

    出了糜府大门,面对街市上混乱的人群,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齐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如欲刺破苍穹,睥睨终生。

    重围又如何,大敌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杀字?不杀,人欺你;杀,人畏你!

    “痛快,今日杀得好生痛快!”臧霸笑着,回身又即斩杀一人。典韦看见后面追兵就要上来,赶紧拉着臧霸的手臂,说道:“吴敦兄弟就在前面等着,我们快走!”臧霸听来,应了一声,随着他往前快步跑去。那追上来的贼兵,也不敢迫得太紧,远远的看到就要追到了,又即放慢了脚步。他两个这一路跑着,郯县街市,一路人走马窜,好不热闹。

    “大哥快上马!”

    吴敦带着人马接应了上来,扯着马扶着臧霸上了马背,臧霸回身看了典韦一眼,叫道:“典兄弟快走!”贼人因为典韦在,故而不敢靠近。典韦又即手杀几人,转身应了一声,倒是没有立即折身。倒是吴敦扯过一匹马,叫道:“典兄弟这里交给我了,你和大哥先走吧!”典韦看看敢上来的贼人也不多了,正要答应一声……然而,然而那转街处,一骑马当先飞来,一人身在马上,高声呵斥:“贼人哪里去!”

    这人不足惧,还是个女流,只是他身后涌来了一批贼兵,少数也有百人,这些人应该就是援兵了。

    典韦将吴敦身子一推,叫道:“你们先走!”吴敦看到大股人马上来,也是眼睛赤红,赶紧叫道:“还是典兄弟先走!”

    “你们谁也休想走!”那女子绿衫,束腰,手中一根皮鞭,如钢柱倒卷,轰然砸起,向着典韦头顶扫落。

    “兄弟!”

    “啊,不要!”

    臧霸、吴敦两个,皆都是脸上一寒,大呼出声。这一鞭要是打下去,典韦非被她砸成肉泥不可。呼,风声到,鞭影落,落到典韦头顶。然而,典韦鼻子一哼,身子忽然一闪。闪开了。轰!皮鞭扫落,入地三寸,砸起一团灰尘。“咦!”马上青衫女子大惊,如何不见了贼人?也就在她惊咦声中,腰身突然一紧,一人扯住她手臂,控住她身躯,在她耳边喝叫:“快走!不走,杀!”

    轰!

    青衫女子气急,想要皮鞭回扫,手臂被控,想要扭动身子,身子受制。她是大喝一声,欲要挣脱,挣脱不及,被身后人从后轰落一掌,直接将其砸晕过去。

    典韦,一踢马腹,带着晕厥过去的青衫女子,一路不停,吼声连连:“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臧霸、吴敦两个到现在似乎才反应过来,赶紧扯马就走,往北门直冲!

第二一章:射……关羽

    “乌……巢……酒……徒!”

    袁绍眼睛一起,两眼的血丝暴怒而出,他此时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逮着谁谁逃不掉。www.uu234.cc他将眼睛扫视了一圈,看到的皆是无鼻无耳之士,千数,足有千数人都是如此!袁绍整个人都震惊了,继而……是满脸的羞愤。他眼睛一下,再次瞪视了一眼俯身在地,背露‘乌巢酒徒’四字的淳于琼。

    他牙齿一咬,嘿然笑道:“好个乌巢酒徒,你这厮还敢回来羞辱我?”他把佩刀一按,立即喝叫左右,“把这‘乌巢酒徒’给我拿下去剁了!”两边人上来,将手来抓淳于琼。淳于琼吓得叫不出声,但他仍是做临死的挣扎。一把抱住袁绍的大腿,眼睛里满是哀求之色。袁绍鼻子一哼,根本就不理会,喝叫左右:“拉走!”

    任淳于琼再怎么无声求饶,终是被两边人拉下去,直接剁杀了。血淋淋的头颅送上来,袁绍鼻子一哼,看也不看,喝叫:“挂于营前示众!”旁边逢纪上来,问道:“然则其他人袁公准备如何处置?”袁绍再次扫视了那千数的无耳无鼻之人一眼,心里的恶意更甚,立即叫道:“全都拉出去给我斩杀了!”

    顿时,一片惊恐,哀饶之声,但袁绍皆不理。

    下首田丰看见,向前走了两步,拱手道:“淳于琼损兵折将,致使将军蒙羞,已斩杀示众,不可再造无故杀端。”更有沮授等人附和劝说。袁绍鼻子一哼,叫道:“尔等叫我不杀他们,难道放在帐下羞辱本将军么?哼!杀!”田丰等人还要劝,逢纪眼睛一转,心道:“袁公平时最好面子,若是任由这些人继续留在营中,时时相见,他自然看不过去。看来,这些人是非死不可。只是可惜田元皓、沮公与等人不明事理,还要浪费口舌,不但无济于事,只怕会触怒袁公,造出更多杀端……”他想到这里,立即转身来,喝叫左右:“你们没有听见么,都快押下去,斩杀了!”也不管其他人愤怒的眼色,他上前来,小心的对袁绍道:“袁公,此间事何必多费心呢,还是先回大帐吧。”袁绍一点头,也不理他人,转身自回了帐内。

    “哎!千人啊,这可是一千多人的性命啊!”田丰仰头一声唏嘘,听到营外惨叫声不断,身子一抖,再次睁开眼来,叫道:“不行!我一定要再劝一劝。”被沮授从后拉住,对他摇了摇头:“淳于仲简一事已然触到了袁公的眉头,我等既然不能劝动,就不要徒自惹这不快了!”说着,看了身后一眼,哀叹一声,自去了。田丰微微一愣,想了一想,袖子一甩,只好也是跟着离去。

    帐内……

    袁绍脸色难看至极,将案上书札连抛一通,恶狠狠的叫道:“淳于小儿,坏我大事!坏我大事!”等袁绍发泄完了,往席上一坐,逢纪方才小心的走上前来,陪着笑。袁绍将眼睛扫向逢纪,吞声道:“这件事情与陈然之可有干系?”逢纪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我听说,淳于仲简当时一到青州,先是逼反了单经,接着又趁着陈然之病了,向其明目张胆的索要兵权。这也就罢了,且还绕过陈然之,直接发兵漯阴。占了漯阴后,这厮不图固守,且当晚就醉宿帐中,这才给了贼人以可趁之机。听说贼兵攻城时,他仍是醉得一塌糊涂,这才被贼人抓了,割了他的耳鼻还有舌头,刺字羞辱于他,此事说来,的确与陈然之无关。而且陈然之听闻此事后,怕他带着人马回平原影响了军心,方才将其等遣到袁公你这里,听候袁公你来发落。可见,陈然之对袁公还是足够尊重的。”

    袁绍沉默了一阵,抬头问道:“那青州那边,以元图你来看,当可派谁人再次牵制于陈诺?”逢纪微微一愣,捋须说道:“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本来,在淳于仲简去之前,青州的局势一片大好,除了占了平原之外,甚至还将济南国都差点纳入了囊中,可最后为何成了今日之局面?这点,想必袁公你也很是清楚,那还不是淳于仲简在陈然之旁边一通的搅合?袁公,青州之局面已经很是微妙了,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会再次回到陈诺去之前的局面,甚至会更加的糟糕。于此之时,若是袁公你还不能放任陈诺施为,若是再思谋着派出其他将军制衡,只怕于大局不利啊。咳咳,肺腑之言,还请袁公慎思之。至于最终决定……还是要看袁公你的决断。不管如何,纪都全力支持。”

    袁绍看了他一眼,眼睛一转,左右一思谋,点了点头:“元图你所言甚是,这渤海局势仍是处于僵峙之中,青州那边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这青州,我也不再派他人了,就交给陈然之折腾去吧,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逢纪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

    ……

    徐州,郯县。

    糜家家主糜竺急不可耐的进了陈府,找陈登说事。

    “我那小妹可全是为了阻击贼人,这才被贼人不小心给掳了去,这……陈.元龙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都已经是一天三次来找了,陈登也是听得眉头都扒不开了。他烦恼的点了点头,安慰了两句。谁知糜竺刚歇下,门外又有糜竺二弟糜芳登门来,向着陈登直接不客气的说道:“当初陶使君因看中了我家那处院子僻静,非要争取过去,关押什么重犯。如今倒好,那处府邸毁了不说,且还连带我那小妹都被贼人给掳了去了。陶使君虽然不在,徐州可是交给陈.元龙你的,你不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

    陈登被他兄弟两左一句右一句说得实在是烦了,将手一拍木案,说道:“行啦!如今臧宣高回了开阳,你等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吧。”糜芳一愣,叫道:“接下来……接下来什么事情,与我们何干?”陈登一笑,说道:“与你们无关?我问你,当初关押臧宣高的地方可是你糜家提供的?如今臧宣高无故被扣押,他回到开阳后,此事岂可轻易罢休?他能不提兵报此一仇?他若打破郯县,你糜家岂能脱得了干系?”

    糜芳和糜竺两个被陈登一说,皆都是一愣。

    糜竺骇然道:“臧霸那厮他有这个胆子,敢提兵来犯郯县?”

    陈登呵然一笑,显然很不屑于回答他这弱智的问题。糜竺虽未得到他的回答,但眼睛一转,也即确信陈登此话不假,只怕这事还真是有可能。若臧霸提兵来犯郯县,等打破郯县,他糜家的确是不能置身事外。糜竺想到这里,向陈登一拱手,说道:“那这事…这事可有向陶使君禀报?”陈登眼睛一翻,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某一人岂是能独揽得下的,自然早于事情发生后就立马遣人往青州送信,向陶使君告知此事了。只是,就算陶使君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那也必然耗费多时,是不能及也。而臧宣高之开阳离我郯县甚近,一旦他回去,也必整备兵马来战。如此,我等若不能齐心坚守,抵挡臧宣高一阵,挺到陶使君的大军回援,则我等危矣!”

    糜竺两个听陈登一说,也立即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了。他两个互相对了一眼,向陈登一拱手:“小妹的事情比起郯县的安危微不足道,若臧霸这厮果真提兵来犯,我糜家愿奉陈.元龙为主,出兵出粮,势必要拒贼人于门外,还望陈.元龙你万勿推辞!”陈登要的就是他们这句话,一点头,说道:“郯县大难,正需诸君携手共度。”

    ……

    ……

    开阳城。

    “哈哈哈哈哈哈!”

    臧霸从郯县一路杀出来,虽然是狼狈至极,但也从未有如今日之痛快。酣畅的水酒下肚,一杯接着一杯,却感觉不到醉的念头。便是典韦,他此时也是敞开了肚腹,把酒水往喉咙里灌落,好像肚子里面的那片水潭根本就没有底,怎么灌也灌不满。其他陪酒的将士,诸如孙观、吴敦几个,皆都早有了醉意。有趴着在案的,有斜歪在席的,反正是醉态百出。

    “痛快!痛快!”

    臧霸连呼了两声,突然罢盏,看向典韦,说道:“典兄弟你为了救我,不惜两肋插刀,兄弟我感激不尽。在郯县时,我就问兄弟,何以为谢,典兄弟道是水酒。哈哈,既然从郯县死了一回又活了过来,今晚上便是把命赔掉在这里,我臧某也是要与兄弟你一醉方休!”典韦听来,哈哈一笑:“其他不论,咱们酒水上说话!过了今日,我就回青州向我家主公复命,与臧兄弟你告辞了。对了,臧兄弟,不是我说,那陶恭祖忒不是个东西,居然因为你曾帮过我家主公,便要对臧兄弟你怀疑,下此狠手。想来臧兄弟你能够出来,那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把性命丢在了郯县。你与陶恭祖这一节,若是换做是我,我一定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立马挥兵攻破他什么狗屁徐州,断了他后路……嘿嘿,当然,臧兄弟你目下刚刚从郯县回来,身负重伤,需要调养,这件事情看来只能是从长计议。”

    臧霸一听,眉头一竖,鼻子一哼,把个手中酒盏在木案上重重一颠。

    酒水四摇,砸出一团酒花。

    臧霸将身一正,眼露凶光,咬牙切齿道:“陶恭祖!我与他势不两立!他不让我出来便罢了,如今既然被我杀出重围,这仇,这辱,我臧霸焉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将眼睛扫向典韦,“不瞒兄弟说,其实某早在杀出郯县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只要某回了开阳,便立即组织兵马,提兵杀上郯县,破了贼巢,以洗今日之辱!”

    典韦先前那番激他的话其实还是陈诺临走前教他的。陈诺虽然知道救出臧霸后,臧霸也必做出一番举动。但是,陈诺要的是臧霸出来后立马有动静,而不是犹犹豫豫,是以交代典韦有机会将这样的话跟臧霸说说,激一激臧霸。说

    来,臧霸虽然在出郯县那一刻恨极了陶谦,然而要是真的动手,其实他还是有些顾及的。如果动手,那就是跟陶谦正式闹翻,不能不有所准备。而典韦的一席话,恰恰也激发了他的血性,是以决定对徐州立即报复。

    典韦听臧霸一说,也即点头,说道:“本来,臧兄弟你领兵杀奔徐州,做兄弟的我不该此时就走,奈何主公那边战事也颇为不顺,之前也早就交代,让我这边事成之后,须得立即回去,所以……”臧霸笑道:“臧某的这条性命都是典兄弟你救的,典兄弟你能够做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是感激不尽了。至于这件事情,我看典兄弟你就不必担心了,我的仇,我亲自来报。”

    典韦一点头,举盏道:“那么预祝臧兄弟你早日破了徐州,一洗前耻!”“哈哈!”臧霸一笑,举起酒盏来,又与典韦干了。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典兄弟当日在那等险恶情形之下,还要挟持那绿衫女子,想必就是为了让贼人有所顾及,好让我等顺利杀出城去吧?如今,我等都已经出城了,这绿衫女子也就失去了用处,不知典兄弟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典韦一愣,随即笑道:“这件事情不是臧兄你提起,韦差点就忘了……”典韦顿了顿,说道,“此女子能带那么些兵马杀出来,想必也不是简单之辈,一定是有些身份的。我准备带回去将她交与我家主公,看看以她的背景,将来对主公可否有些帮助。”臧霸一听,稍稍错愕,转眼一想:“有什么作用?哈哈,作用大着呢,此女子虽然看起来颇为泼辣,可到底长得不错,水灵灵的,若献于陈然之给他暖暖被子也是不错的。”臧霸这么一阵坏想,只是噙笑喝酒,也不多说。

    ……

    ……

    平原城下,田楷军中。

    “什么!陈然之攻破漯阴,如今又分兵直击东平陵去了?”消息传来,田楷等人皆都是愣住了。

    陶谦捋须摇头,说道:“原本以为陈诺这小子之所以霸占漯阴,不过是为了控制我军粮道罢了,势必要对漯阴一番经营。可哪里想到,他占了漯阴不过一天,如今又立马往东平陵去了,实在是出乎我等预料啊!”田楷点头,也道:“他这种飘忽不定的打法,到底是准备干什么,以他那点兵马,难道还想占了我济南国不成?他此举,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刘备摇头道:“他占了漯阴却不要,如今又杀到东平陵,此游龙一般的打法,让人确实捉摸不透,倒有点不像是陈诺这厮的打法了。莫非……莫非他身后还有一个高人在指点?”刘备提出‘高人’来,田楷两个都愣住了,他们怎么又会想到,陈诺帐下还有一个隐形的郭嘉。刘备琢磨片刻,说道:“我等久攻平原不下,而东平陵又将有危,这……上次漯阴因为出兵不及,被陈诺给攻夺下来,我等已是失了先机。如今,他又弃漯阴而走,直接攻取东平陵,其心实在险恶。我等若不救,若是按照他这般飘忽不定的打法,指不定会在攻下了东平陵之后,再犯临,彻底断我等粮草接济,来个釜底抽薪之计。嗯!我等决不能再被动下去了,这东平陵……不能丢,我们必须立马弃平原,发兵去救。”

    他此语一出,陶谦说道:“玄德此言在理,可我等若是此时弃走平原,是不是……”田楷接下话茬:“我不甘心!虽然这平原比较难啃,可既然已经啃到这一步了,眼看就要吞下去了,难道此时说松牙就松牙?”刘备看他两个似有不舍之意,立即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都怪我等开始就轻视了陈诺这厮,以为他走之后,平原也必没有多少兵马,势必难以久持。可是……可是现实情况呢?你们已经看到了,也亲身感受到了。如今我等久攻平原不下,已经是钝锋挫锐,如果再继续无谓坚持下去,打下平原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呢?若是平原未下,而贼人攻破了东平陵,再犯临,我等到那时就算想要放弃平原赶去救援,只怕是悔之晚矣!诸君,该怎么做,你们现在该明白了吧?”

    田楷和陶谦被刘备一说,不甘的皱了皱眉头:“玄德所言在理,看来我等现下不得不舍去平原增援东平陵了。”

    刘备听来,方是一点头。

    平原城,田楷等围城半月有余,撤围而去……

    “撤了!撤了!贼兵撤了!”

    看到城下营帐里都没有了贼兵,平原城的守兵皆都是欢舞腾跃。赵雪,以及朱灵诸将也是轻吐了一口气。就是久困平原的袁谭,在听到贼人撤走,登城观望的那一刻,他也是仰天长吁:“该死的田楷,终于给老子滚了!”

    赵雪,走了过来。

    袁谭微微一愣,问道:“赵将军,你有何事?”赵雪向袁谭拱手说道:“大公子,如今贼兵撤去了东平陵,平原暂时得以安稳,城内自不必再留下这么多的人马。当初我与陈将军计议,说是贼人一旦撤兵,我平原方面便立即派出人马撵上去,配合将军作战,所以……”袁谭听来,也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了,心下一松,说道:“本将军就暂时率领本部人马驻守平原,赵雪将军且按照与陈将军当初之约定行事即可。”

    赵雪一拱手:“如此,那末将就先下城去准备了!”

    东平陵……

    张飞的一路先锋人马先到了。

    “将军,前面就是东平陵了。”得到部下的提醒,张飞鼻子一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身后人马陆陆续续,尾巴还在一里之外。他眉头一竖,立即扯马往后,向着后面人呵斥:“都给俺快点走,没吃饭吗?若是没吃饭,就来俺手上领吃一矛!”他这声呵斥还真起到了作用,那赶上来的人马本来是没有劲了,看到张飞拍马挥矛,他们一个个赶紧是睁大眼睛,不敢稍有怠慢,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张飞鼻子一哼,骂道:“不骂尔等,尔等就不知道你三爷爷的手段!”他这边,跨马向前,往前冲去。迎面一骑上来,向张飞说道:“将军,前面有一片密林,要不要绕过去?”张飞听来,呵斥一声:“我等先锋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前面有密林怎么了,难道还要绕走不成?”立即呵斥人马往密林走去。

    密林,颇深,张飞也已经走过几次了。他之所以不绕走,实在是这一绕要浪费半天功夫,而他身为先锋,急于跟陈诺决战,自然没有绕道的道理。张飞这边入了密林半天,人马也是不停的跟着上来。虽然说张飞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的细心非是他二哥关羽可比的。他在走了一阵后,发觉周围静谧一片,实在诡异,他一扯马缰,左右扫视了一眼,愈发觉得心惊:“太静了,太静了!”

    静得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而跳的声音。

    他把矛一按,一举,一声呵斥:“人马且住!”

    行走中的人马,在突然听到张飞这声呵斥下,皆都是面色一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猜疑不定,他们也不敢乱动,说停就停了。前面的人马停下,后面的人马自然也就跟着停下。三军无声,本来静谧的林,更加的静谧了,显出了格外的诡异。张飞仔细一看,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主意的地方,他这边,一起马缰,又即挥手:“加快脚步,速速往前赶去,不得逗留!”

    他这一说,人马皆都不觉再次加快了脚步,望着密林的前方赶去。

    “看不出张飞这厮还真是够细心的。”陈诺在一块大石后面,将张飞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在张飞再次出发往前走时,他才将脑袋缩了回去。他身后,有将士问道:“将军,要动手吗?”陈诺嘿然一笑:“这是贼军的先锋,后面的大军还没有上来呢,此时就动手,岂不是打草惊蛇?”将士们听陈诺一说,皆都点头,将手中拉开的弓,缓缓松了下去。

    下面,行进中的张飞,始终是走一路按辔观察一路,在确定没有发现危险后,方才喝令人马加速。

    “呼!”出了密林,不但是士兵们松了一口气,就连张飞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松了松手中那杆矛,发现刚才的紧张,居然让他抓矛的手都出了细细的汗。张飞也很奇怪,这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觉,为什么此时会有。但一路的平安,也让他放下心来。他轻叹了一口气:“是俺老张太过疑神疑鬼了吗?”回望了一眼身后,确定自己以及自己所带来的人马都是平安无事,方才是彻底将心放了下来。

    “去,告诉后面的,就说这一路无异样,可平安前来!”

    张飞开口向身边一骑吩咐了一句,那骑听来一拱手,随即往后折转了回去。

    “张将军走的是密林,没有绕道?”

    “是!将军说一路没有状况,可放心过去!”

    在得到侦骑的报说后,关羽将马回转过来,向刘备等人说了。刘备心里尚有一丝不确定的担心,没有开口说什么。田楷听来,说道:“既然没有状况,那就走吧,看来陈诺志在东平陵,并没有想到我等会放弃平原杀来。再者,他身边人马有限,也必不敢分兵过来。”陶谦也是说道:“谨慎是好,但太过谨慎,变得疑神疑鬼,那就反而不好了。”刘备听他一说,也即笑道:“陶使君说的是,是我刘备太过多疑了。那么就走吧!”

    三军,人马望着密林转来。

    密林虽然四周树木茂密,但因为是要道,走的人多,中间也开辟出了最宽丈许的道路来,人马行进倒也方便。要说危险,也就是山石多了些,有的地方甚至只能容纳一骑通过。刘备在马背上,前后望了望,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心里反而是不得劲。他叫来关羽,说道:“你再派出一些人马再前面仔细搜索搜索,看

    看有没有奸细藏身。”

    关羽听来,微微一愣。让他干斥候的勾当,实在是不屑。他鼻子轻轻一笑,说道:“看大哥你这一路走来东望望西瞧瞧,缩头缩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你在找什么东西呢,大哥你也忒小心了些。再说了,要是有事,三弟他都走了过去,为什么一点事儿也没有?大哥你何必如此疑神疑鬼呢,还是赶紧着赶路吧。”

    刘备摇头道:“正是因你三弟没事,我才觉得不安呢,我总觉得,陈诺这厮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我等虽然是仓促从平原撤兵,但他的奸细不一定不知道。若他知道了,也必在半路设伏,伏击我等。若这大好机会他都不把握,才不是陈诺这厮的个性呢。好啦,我知让二弟你来做这件事情实在有点屈才,然而此事攸关我等性命,马虎不得,此等重任也唯有委任二弟,我才放心呢。”

    关羽听他一说,方才心里舒服了些,拱手道:“既然大哥有吩咐,二弟岂敢不从?”他这边带着二三十骑人马分作两股,往山道两边扑去,展开搜索。他们这边的举动,当然陈诺看在眼里。陈诺手按着佩刀,嘿然一笑:“刘备果然是个滑头,他数次败仗皆能逃生,大概因为他这谨慎的个性,就是预见危险的能力,确实也要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将军,他们快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将士们有点紧张了。虽然这二三十人铺开来对他们一点威胁也没有,甚至只需大战一起,也立即就能将他们射成刺猬。然而,一旦他这边先动手了,那么紧跟在后的人马也必警觉,也就有了应战的准备。这样一来,他们伏击的效果也必大打折扣。陈诺望了望两边地势,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等到贼人到了那里,也是地势最为凶险的一段,到那时,就算是惊动了他们,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也是有限。更何况,只要他们到了那一段,想要回头也是晚了!”

    陈诺想到这里,向着身后人说道:“打旗语,告诉所有人,我动手时,他们才能动手。”

    “诺!”那将士听了陈诺的命令,立即退后一步,举起了手中一方红色小旗,向着对面挥动。对面,隐藏在大石后的人马中,有一人是个小头目,他一直盯这边的动静,等到看到旗子挥动,也立即跟着挥动了自己手中的旗子。他一挥动,也立即反射到对面埋伏的其他路人马,各负责的小头目,也立即打旗语回应过来。而对面一打旗语,再反应到他们的对面人马,也让他们都清楚了。如此再三,不过片刻之间,埋伏的各段人马也就知道陈诺下达的命令了。

    “看那边动手了,你们再动手,可曾明白?”

    “明白!”“明白!”……

    一声声传给了身后的伏兵。同时,这些伏兵因为贼人的‘斥候’将到,缓缓向后挪动隐藏着,不让发出一丝声息。

    关羽,在前侦查了一阵后,看看左右静得要死,连个鸟儿都没有,便是不耐烦了:“这大哥也真是的,这里如此之静,哪里会有什么隐匿贼人?他就知道整天的疑神疑鬼,活活累煞死个人。”想着,又怪起自己先前实在多事,不该因为刘备的一句话就答应了此事,“这事要是让三弟他们知道,岂不是堕了我关二爷的威名?”想想又是后悔不迭。

    陈诺,眉毛渐渐凝结了起来,嘴角一歪,有点哭笑不得的味道。关羽,他手捏着一把大刀,正优哉游哉的手捋着胡须,眼睛望着左右,信脚而来。他这个样子,倒不像是个‘斥候’,像极了一个驴友。他的眼睛敞开,正欣赏着满目的秋色。他,正望着他这边走来。只是,关羽也不知道是反应太慢了,还是因为太过高傲,走路也不带眼睛看地,忽然一个趔趄,人差点就要从着斜堵的山坡歪下去。

    不过他到底是习武之人,一个趔趄不足以弄得他如此狼狈。他鼻子一哼,脚掌一压地,也立即将身摆正了。不过,他这趔趄虽然是幅度小,别人多半看不出来,倒是关羽太爱面子,心下有虚,脸上也顿时一红。就立马举眼查看了一下左右人等,见一个个目光都并没有在意到他,他方才是稍稍吐了一口气,伸手再次一捋胡须。

    “嘿!”

    陈诺眼睛一亮,差点笑了出来。因为刚才的关羽只顾着旁人的眼光,根本就没有顾及到他自己周遭方寸内的危险。他伸手捋须时,其实就有一枝荆棘挂到了他的衣袍上,他一扯,荆棘一弹,往他颔下一部美髯上杀去。荆棘带勾,勾住了关二爷的胡须。关羽一愣,这还了得,连忙一扯。不想这一扯,没有控制好,直接将长须也给揪起一绺,弄得他好不狼狈。这且罢了,可关羽何人,此时狼狈之状又怕他人看见,连忙举目乱扫。他这一扫,发现远处一人正紧张的看着他,他立即是瞪起眼睛,扫视了他一眼,那人连忙不敢去看了。

    关羽好不容易将胡须从着荆棘丛中揪出,也不敢再大意了,走起路来是左顾右盼,还不停的捋着胡须,像是在做安抚。他这一举一动被陈诺看在眼里,陈诺是忍俊不禁,好在他是忍了过来。不过,他眼瞅着关羽的步子往上转来,若是再走,只怕就要跟他脸碰脸了。他心里一紧,身后就有人问道:“怎么办,这厮就要过来了,要不要……”

    “拿弓箭来!”

    陈诺接过一张弓一支箭,将箭放在弦上,缓缓的拉起。嘴角一翘,心里说道:“关羽啊关羽,你再走上来,可就是百步射程之内了,我箭法虽然不怎么样,可一旦你走入五十步范围之内,瞧我射不死你!”

    百步外……

    百步内……

    百步……

    八十步……

    “难道关羽注定要落在我的手上?”有那么一刻,陈诺有点犹疑起来。但他,刚刚松下去的弓箭,再次缓缓拉起:“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怪不得我!”陈诺心里坚定的这么一想的同时,吩咐身后将士:“我一放箭,你们就一起放箭,目标,就是眼前这绿袍贼,可曾明白?”陈诺吩咐的声音压得极低,身后将士的回答也是压得极低:“明白!”

    箭,上弦,缓缓的扣了起来。

    陈诺相信,就是自己一箭不济,他身后同时还有数支箭呢,就不怕不把关羽射成刺猬……

    然而……这时,关羽身后一个士兵惊叫了一声。这一声,不但将关羽的步子扯住了,也将陈诺一颗紧提着的心忽然拨动……手上一抖,一箭飞出。关羽回身,此时也已经看到了那个惊叫的士兵。原来那士兵是被一条毒蛇给咬到,当即身子一歪,向着山坡下就滚。关羽身子一动,就要扯步过去救人……然而,他半步未动,忽然觉得身后风声一紧,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跟着那射出去的一箭,射到了关羽的……

    “我射到关羽了?”

    陈诺刚刚有此惊叹,恍然发现那射出去的一箭到了关羽跟着两三米处柔软无力的落了下去。“该死!”陈诺心里骂出这一声的同时,又即发现不对劲,原来他自己手中的羽箭还在弦上,并没有射出去。也就是说,刚才那一箭是身后人紧张的情况下,不小心射出去的。这一箭不管是谁射出,反正已经是打草惊蛇了。关羽愕然的看着这一箭落下,甚至片刻间怔住,站在那里不走。陈诺一咬牙,将手中箭对着关羽射去:“给我齐射,射死他!”

    “射死他!”

    嗖嗖嗖~~!!

    绵绵数箭,全都往关羽身上扑去。关羽,反应再慢,其实在愕然的发现脚下一箭时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他大喝一声,跟着举刀一拍。啪啪啪,两三支箭被他扫落。但……现在是乱箭齐射,有那么两支箭循着缝隙钻了进去。一箭射中他肩膀,一箭射中他大腿。绿袍被穿透,鲜血四溢。

    变故突发,左右人都惊叫起来。

    陈诺这一箭出去,还没有等关羽等人反应过来,躲藏在山后的其他各部人马也都喊杀了起来,将山石往山下直抛,堵住贼人前进的道路。那山下贼人,离得虽然尚有一段路,不过这突然的变故,也立即惊得人窜马嘶,顿时慌乱了起来。山下刘备拔剑,叫道:“诸君快给我顶住!”同时,他将人马往后就走。他打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惜他却小看他人了。他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在陈诺伏兵杀出来的那一刻,也都将马,将身,往后转去。这样一来,前面的人往后走,而后面的人还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皆都往前走,顿时脸碰着脸,马鼻子碰着马鼻子,谁也走不成。

    山路本窄,奈千万人而争道何?

    关羽,莫名其妙的吃了两箭,眼看血流如注,他是二话不说,将肩膀上一箭箭杆折断,抛去。他鼻子一哼,就要上前厮杀,只恍然发现从眼前奔出许多人来,又要对他放箭,他是心下一颤,挥刀连走。他这一仓促而退,身后那些临时充作‘斥候’的人马皆都愣住。可怜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乱箭给扑簌而下,射成了刺猬。

    “射!给我射着绿袍贼!”

    听到身后的喊声,关羽也是纳闷了:“我跟你是有仇么,这么痛恨穿绿袍的?”

    那早已经出了密林的张飞一部人马,这时忽然停住……

    “将军,你怎么了?”

    张飞苦着眉头,脸上肉颤了两颤,看了看握矛的手心,紧了紧手心的汗:“不对劲啊!俺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这时,那后面,一骑马飞奔赶来,一路疾呼:“不好了,后面主力人马中了敌人的埋伏!”

    “大哥,二哥!”张飞听来,身子一抖,狂叫出声,“都快与俺杀回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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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三国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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