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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别部大司马     争霸三国txt下载     争霸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百十章:外谋内卦

    “故所愿,不敢请尔!”

    高顺一拱手,随即向陈诺拜服。www.uu234.cc陈诺看见,哈哈一笑,将高顺手臂托起,向着张晟笑道:“本将军有高顺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旁边张晟则是不以为然的一笑,根本就不当真一回事情,随口恭贺陈诺两句。也难怪张晟这个表情,要知道,高顺在他眼里跟他差不多,同是混山头的,大家同样出身,陈诺凭什么如此‘抬举’他?他当然不服气,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而高顺听来则不然,虽然心里清楚陈诺说出这句多半是带有‘勉励’的意思,不过随口道来罢了。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高顺听来,此话也足以形成一股无名的暖流注入他的身体,让其内心一热。他浑身不由一震,嘴角轻轻扯了扯,看了陈诺一眼,将身再次下拜:“顺本不过是一个落草之人,蒙将军不弃以为收留,顺唯有衔环以报!”

    陈诺一点头:“快快起来,不用客气!对了,高顺你没有表字吗,我赠你一个如何?不知高顺你在家中排行老几,家在哪里?”

    “顺本在河东,在家中排行老二,只是因为战乱,这才走入弘农落草为山贼。”

    陈诺听来,微微一愣:“哦,那么说高顺你尚有一个哥哥了?”

    “哥哥?”

    高顺身子一颤,神色黯然:“哥哥高带早与父母具死于战乱之中,便是顺若非是随着黑山南下,泅渡河水到了此地落草为寇,不然也早已经饿死了。”陈诺听来,赶紧安慰他两句,随即道:“既是家中老二,便字仲平,你看如何?”

    “仲平?高仲平?”

    高顺念了两句,随即拜道:“谢将军赐字!”

    陈诺拉起他,心里甚是得意。别人不知道,他陈诺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看来真是捡个宝了。本来,他初听高顺之名,心里也不能确认,还以为这个高顺跟历史上的那个‘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的高顺并不是同一个人,是以会不假思索出手试探了他一下。果不然,高顺的身手实在不错,符合‘名将’标准。而接下来,当他听到他的身世,心里也就更加确定高顺的历史身份了。

    想来,高顺本乃吕布帐下将领,也断然不会被他无意间遇到。陈诺也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是以见到高顺其人会有这个反应,让他一时间难以相信。不过,并不是因为高顺本乃吕布帐下将领,这个可能就没有了。其实,高顺是何地人,又是何时投入吕布帐下史书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也就是说,这一且皆都有可能。陈诺遇到高顺,也是情理之中。

    不妨假设,如果没有陈诺横插这一杆,史上高顺想要遇到吕布,可能是这样一个场景

    他高顺,因为逃难至弘农某一山中,暂时落了草。而就在这一日,他吕布因为诛杀了董卓,因而遭到西凉李等人的围攻,不得已弃长安而走,准备逃亡关东。而在吕布逃亡的路线上,往东必须经过弘农,那么很有可能吕布也就是在这时遇到的高顺,并将高顺这伙山贼收拢到自己帐下。当然,这是第一个可能,还用另外一个可能。如果陈诺记得没错,想来,在史上,董卓死后解散牛辅军一事上,先是出动李肃,李肃因为被牛辅等反击而走又来了吕布。而吕布带兵入陕,高顺也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归降的吕布。

    以上两个皆都有可能,但因为陈诺的出现,那么以上两个皆都不可能了。既然让他陈诺有幸先遇到了高顺,那么高顺跟吕布自然再也没有关系了。只是想来,他先前一时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大概就是因为固有的思维阻滞了他的想象空间,而不会去想这一切皆都有可能。陈诺想通了这点,心里也再没有负担,只是轻嘘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一事,于是向高顺问道:“对了,刚才听仲平你提到天王寨,说天王寨去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高顺听来,立即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圆筒,并一封密函交给陈诺:“这是顺无意间从刚才那伙西凉骑身上截获的,将军请看。”陈诺将密函展开一看,随便瞄了一眼,看到‘见字即杀白骑’六个大字,心里一惊。将密函一收,说道:“也是天意,想来这封密函若非让仲平你截获,只怕密函一到张白骑等人就要人头落地,我等这一趟不但白跑,说不定因此陷入贼手。仲平,这次你立了大功了,我先赏你个百人将当当,以后积累军功再做升迁,你看如何?”

    百人将,可带兵百人,按汉朝编制,下面尚有伍长,什长,都伯。想来高顺一来就是一个百人将,不能不说陈诺对他的厚爱。便是旁边张晟等人听来,皆都是眼前一亮,啧啧的表示艳羡。然而,在陈诺看来,这个‘百人将’实在给的太小了,他并不能满意。若是有可能,他恨不能一下子给他提拔到行军司马一级上,这样才符合他的身份。

    是,也正是因为高顺是新来的,尚未建有寸功,给他一个百人将,已经是极限了。再大,只怕难以服众啊。想来,在此事上若是勉强而行,不但不是对高顺的厚爱,只怕会害得他在军中难以做人。毕竟,他给他百人将,找的理由还是‘劫夺密函’之功,已经很是牵强了。看来,他目前也只能是先给他一个‘百人将’了。

    其实在高顺看来,他能入陈诺军中以报救命之恩已经很是不错了,也断然没有想到一下子升上去,便是那所谓的‘劫夺密函’,也不过是侥幸为之,如今被陈诺硬塞给他这个功劳,他何尝不清楚。他脸上神色一变,想着要将这功劳推脱掉,只立即被陈诺给打住,说道:“仲平不说话那就是没有意见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说来,既然密函已经被仲平所夺,我等去天王寨大概也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样吧,仲平你若没有其他事情,就随我去一趟天王寨如何?至于你的伤势,想来这一路上有军医代为照看断然没有大的问题,仲平你看呢?”

    高顺一拱手,说道:“将军吩咐顺敢不从命?只是,顺敢问将军你一句,将军此去天王寨,可否是天王寨真的出事了?若天王寨为西凉人马所控制,只怕将军此去危险万分,且以将军你的这点人马只怕很难成事。若是将军信得过顺,请将军让顺先回去,顺可为将军引来一部人马,以助将军一臂之力。”

    高顺此言一出,陈诺尚未开口,旁边张晟早已经说话了。

    张晟哈哈一笑,说道:“陈将军,这次我等所谋事大,可千万不能听了人家的片言只语就要做出糊涂决定。若是我等此行目的早为贼人知晓,我们此去只怕就成了自投罗网了。”张晟此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想来陈诺与高顺才刚见面,又让他知道了他们所谋之事,带他去已经算是稳妥之举了,若然放了高顺单独回去,那这其中所担当的风险就大了。便是高顺听来,眉头也是一蹙,找不出辩驳的理由。

    他不过是好心,但这好心只怕还真要被他人误会了。

    高顺想到此,正欲再说两句,早被陈诺哈哈一笑给打断。陈诺看向张晟,说道:“张晟兄,你可别忘了,这些西凉人刚才还要他的命,他的随行之人皆都被西凉人所杀,张晟兄你以为仲平他会恬不知耻向西凉人窜通消息吗?”

    “这……”

    张晟脸上一红,这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陈诺也不理他,只伸手一拍高顺肩膀,说道:“那么我们到时就在天王寨会面,不过仲平你这伤势……”

    高顺浑身一震,没想到陈诺居然对他如此信任,他一咬牙,说道:“将军放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回去随便处理处理也就没事了。不过,与顺同来的这些兄弟,可怜他们都命丧此地,顺也无法将他们尸体带回去,不知将军可否让人帮忙处理一下?”看到陈诺点头,高顺又即称了一声谢:“那么……顺这就告辞了!”

    “且慢!”陈诺突然叫住高顺。

    高顺心里一沉,看来,他最终还是信不过我啊。他一转身来,拱手道:“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

    陈诺回过头来,命令祝融青衣:“把马牵来!”他口中的马正是旁边一匹通体黑色的骏马。祝融青衣见来,也大概知道陈诺是想干什么了。她微微一愣,说道:“可那匹黑马是将军你的……”那匹黑马异常神骏,是陈诺攻破张济后,从张济营中夺来的。也正因为此马很是有精神,且脚力不错,陈诺这次入关一直骑着它。祝融青衣也知道,陈诺对这匹马很是爱惜。

    “牵过来!”

    陈诺有命令,祝融青衣也只好是嘟哝着嘴巴,将那匹黑马牵来。陈诺牵在手里,又即拉马走到高顺面前,将缰绳交到高顺手上,笑道:“仲平,骑上它。”

    “这……”

    高顺知道是自己误会陈诺了,心里没来由的对自己一阵厌恶,甚是愧疚。还想不接,只听陈诺的口气不容反驳,也只好是接过马来,翻身爬上马背,看了陈诺一眼,驾马而去。

    那陈诺扯着袖子,看着远去的高顺,呵呵一笑。

    他身后,祝融青衣蹙着眉头,轻啐了陈诺一口,埋怨道:“看陈哥哥你傻笑个什么,等会你就得哭了。”

    “为什么?”

    陈诺得了高顺,比起得了千军万马还要让他高兴。虽然高顺暂时走了,但以陈诺来看,如果高顺都信不过,大概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值得他去相信了。他心里还想象着等以后回了偃师,再将高顺提拔上来,让他训练那些受降的西凉人马,弄出个千把人出来,让他高顺单独整理成军,再来个什么‘陷阵营’之类的岂不是爽死了。他看着高顺远去的背影一阵的意淫,也全没有主意到祝融青衣在他耳后所说话的意思。

    “为什么?嘿

    嘿,我们骑马上路了,而将军你的马都送了别人,你就等着用两只脚丫慢慢跑吧。”

    “这……”

    陈诺低下眉来,是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便是祝融青衣看到陈诺这个表情,那是嘻嘻一笑,得意的跑上前去。

    笑话,他们这次西来所带的马匹当然是有得多,别说是送出一匹,就算是送出个三匹五匹的,也完全不用担心路上没有更换的马匹。陈诺陪着青衣表演了一番,心里也是好笑,再回头看了一眼高顺远去的方向,方才回转身来,与张晟等商量着上路。至于高顺临走前拜托他们将那些尸体掩埋掉,当然很快有人去处理,不用陈诺担心。这时,旁边的张四、王五,他二人在队伍里也已经挑出了几十条好手,将他们交给他们的头领张晟带着,而他们则按照先前的约定,带了其余人马走了山路。

    “出发!”

    ……

    ……

    就在陈诺那边重新出发往天王寨而去时,陕县牛辅军大营迎来了一位西凉将军。

    “报!将军,中郎将董越派人前来说项,说是带了人马前来投奔将军,请求将军接纳!”

    帐中牛辅听来,眉头微微一皱,看向帐下贾诩,张绣等人。

    这两天来,因为从长安传来董卓死亡的消息,如同一颗炸弹投入了牛辅军的大营,让牛辅军大营上下不得其安。就在消息传来的当晚,牛辅军左营有人半夜举火,大喊大叫,引起一片骚乱。想来,当晚若非贾诩当值,及时制止住了,只怕情况会更加的糟糕。就连主将牛辅,因为是董卓的女婿,跟董卓关系密切,那更是日夜不得安。他当天听到消息,当即将其他人都遣散,独自坐在帐中,还幻想着有人可能会在此时行不义之举,可能要杀他提着他脑袋去长安请赏。便是当晚听说有人举火,还道大势已去,准备卷起包裹走人,不过幸好有贾诩及时前来,用言语暂时将他安抚住了。

    这之后,牛辅又想到张绣刚到长安方面坏的消息就传了来,只道张绣是扫把星,还想着他会不会对他不利,便是不安起来。他当天就请了帐下筮者,为其卜筮一卦,言其吉凶。当时,贾诩听来,暗道糟糕。想来这卜筮之事本来就是神鬼莫测,很难说的,若是卜得好还好说,而若是一个不好,要是因此牵扯到了张绣,那就麻烦了。

    他虽然跟张绣没有多大的关系,然而,张绣其人毕竟是张济的侄儿,他与张济生前关系尚佳,自然不愿意看到他有事。更何况,目下张绣托庇于他,怎么说也得保住他。为此,他在此前跟筮者窜通好,让筮者帮了一个小忙,得‘水火既济’卦,这才保住张绣一命。当时,对于此卦的意思,筮者跟牛辅如是解释,言道:“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救火大功告成。也就是说,以目前形势来看,长安消息是为火,而得张绣将军之来,则是得水也,是故将军得张绣乃大吉之兆。”牛辅听筮者如此一说,也就放下心来,安心的让张绣等一行留了下来。

    而此时,牛辅听说有中郎将董越来投,他先是看了贾诩一眼,随即手一挥,吩咐道:“筮者!”

    筮者不需他吩咐,也知道他让他干什么了。他赶紧是应诺一声,嘴上嬉皮笑脸,心里却是在道:“董越这厮以前小瞧不起我,哼,这次正好借此报仇!”他这么一想,随即手占一卦,向牛辅拱手说道:“回将军,得兑上离下之卦!”

    “哦。”

    牛辅根本不懂这些,两眼一起,伏案问道:“那么此卦吉凶如何?”

    “这……小的不敢说啊。”

    筮者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如何?快说!”

    筮者巴不得牛辅跟他急,他一急,他赶紧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拜服于地,赶紧说道:“兑上离下,火胜金,乃外谋内之卦也!”

    “外谋内?”

    牛辅听来大惊,一拍木案,叫道:“好个董越,居然胆敢谋害本将军,本将军要你死!来人!”

    只牛辅刚叫出,旁边贾诩已是一动,知道其中有鬼。他看了筮者一眼,见筮者头额出汗,眼睛游离,分明有做贼心虚之意。他心里领会,也不说破,只是抬手说道:“慢着!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处理?”

    牛辅听来鼻子一哼,叫道:“如何处理,当然是派兵攻杀他!难道还真让他进营来谋刺本将军不可?”贾诩一笑,说道:“正是此意!”牛辅听来微微一愣,虽然一时不解贾诩此话的意思,但也知道贾诩其人向来有谋略,断然不会说浑话。他静下来仔细一想,也即明白了过来,不由拍掌叫道:“啊呀呀,先生之计果然毒辣……哦不,果然高明!如此,就按先生意思去办,快去将那董越‘请’进营来!”

第百一一章:上天王寨

    “高……高大哥回来了!”

    绿林寨下,高顺从着马背上下来,轻吐了一口气。www.uu234.cc这一路而来,路程虽然不远,却让他感觉出好像走了十万八千里似的,终于算是到了!他与陈诺说没有什么事情,其实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身上的伤虽然不能致命,却足以伤害到他,让他流血过多的身子变得虚脱至极。想来,若非有一股念头强自支撑着他,只怕他也早已经倒了下去。

    他一下马,看守前寨的三五小喽们也立即围拢了过来,惊讶的看着高顺。

    “咦?高大哥,你受伤了?”

    “我没事。”

    “高大哥,小六子他们呢?怎么不见他们?他们没有一起回来吗?”

    “我没事。”

    “高大哥,你不是出外打猎去了吗,怎么……呀,这匹黑马好健硕啊,它是……”

    “我没事……嗯?不可惊吓了它,牵下去用草料好生喂养着。对了,当家的可在山上?”

    “在……在……”

    高顺走了两步,突然只觉脑袋好沉啊,身子跟着一个摇晃……

    “高大哥,高大哥!”

    ……

    ……

    “哈哈哈哈!原来是虎头寨的张晟兄到了,鄙人王故在此恭迎多时了!”

    天王寨主寨之下,王故听说虎头寨来了人,自然是颇为高兴,为了表示隆重,还亲自下山相迎。

    其实要说起来,天王寨的势力颇大,在弘农一带那俨然是有老大哥的位置。便是在上一任寨主在世的时候,天王寨的势力那更是如日中天,只要天王寨相召,弘农十八寨其他十七寨几乎都要屁颠屁颠赶来一见。然而,因为上任寨主的死,加上王故其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力,自然也就没有几个人吊他。

    毕竟,他王故的天王寨之位来得实在不算光明正大,靠的还是西凉的官军帮助,这对于其他绿林来说很是不齿,弘农十八寨就有近一半的势力不承他情,干脆不来。而关中附近的绿林那更是来者寥寥无几,实在是寒碜。到如今,像虎头寨这样不入流的小山寨,他王故都得亲自出迎,足见天王寨势力的衰退了。

    那王故在马背上也早已立定多时了,举眼瞧看,只见虎头寨这次来人前后加起来大概有个百数,不觉是眉目一挑,心里还算是满意。想来,虎头寨下上不过区区三五百人,这一下子来了近百之数,在他王故看来,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也足以撑撑场面了。既然虎头寨买他这个人情,他心里自然是高兴,不等张晟等走近,早已是打马上前,再行数丈相迎。

    这数丈距离虽然不算长,但功夫算是做到了。在他王故看来,他以区区天王寨准寨主的身份不但下山相迎,且还‘屈尊’恭候,那更是破天荒的事情。他的大度也足以让张晟感觉有面子了吧,肯定是对他感激涕零了。果然,他这一举动倒是立即奏效了,张晟也终于有了回应。

    “张晟兄,人家王故在马背上等着你回应呢,你还愣着干什么?”

    张晟突然听到陈诺在他耳后提醒的话语,也是立即醒悟过来。他打着躬,老远的‘诚惶诚恐’的扯住了马缰,然后表现得匆忙的弃马而下,扯步小跑到了王故马前。他一到王故马前,迎着王故的高头大马,也是啊哈哈一笑,连连拱手道:“王大头领,王大头领,这这么可以,我张晟居然能得大头领如此抬爱,且亲自下山相迎。实在,实在让俺张晟诚惶诚恐,诚惶诚恐啊!”

    “哈哈哈!张晟兄,不必如此,想来等鄙人得登天王寨宝座,自然少不了你虎头寨的好处的!”

    王故没有下马,张晟只能仰着脖子跟王故说话:“哈哈哈,如此,那俺代虎头寨全体弟兄在这里先行谢过王大头领你的大恩大德了!”

    “好说~~好说~~”

    “好说个屁!”

    张晟嘴上不说,听他鼻孔里连连喷出那两个‘好说’‘好说’,心里早是不得劲:“难道,你要老子就这么一子仰着脑袋跟你说话吗?哼!你王故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在老子面前装腔作势,看我救出张白骑后,再来跟你这厮理论!”张晟有了气,自然也就看扁了王故。同时,他又深自庆幸最终选择跟陈诺合作。想来,以王故如此小人做做的个性,将来他若顺手接掌了天王寨,只怕最后还真得被陈诺不幸言中,必然是不利他虎头寨的发展。他这时就这么自抬身份了,将来还不是将他压得死死的啊,张晟想来就后怕。

    张晟在前面跟王故打着哈哈,那后面陈诺等也已经前后到了。这次,陈诺以及他所带来的十数骑皆都掩藏了身份,做普通喽打扮,混在了队伍之中。陈诺将张晟跟王故见面的情形瞧在眼里,也不挑破,只是将眼睛逡巡着左右,查看天王寨附近的山势。天王寨主寨还在高山之上,山下的寨子也都是坐落在险峻之地,想来是不易攻取。

    也难怪,前时牛辅驻军陕县,好像就曾在此吃过亏。当时,牛辅挥兵来取,损失了千数人马

    ,结果就连前寨都没有攻破,可见其艰险的程度。当然,这也足以证明,或许他牛辅正是忌惮于天王寨的势力,明取不能,但又不甘心,于是干脆在背后做小动作,杀了不听话的,扶持容易掌控的,好今后慢慢将这股势力给融化,收为己有吧。

    陈诺这么一阵乱想着,他身后,祝融青衣突然伸手一握米莱肩膀,看到米莱激动的神情,不由轻咦了一声,问她:“米姑娘,你这要干什么?难道你不知现在不能乱走动的吗?”

    “嗯?”陈诺此时也已经回过头来,看了米莱一眼,也看出米莱是不安分了。他赶紧是用严厉的眼神制止她,警告她莫要乱动,同时提醒祝融青衣帮忙止住她。倒是米莱先前还一直紧盯着前面,扭动了两下身子,试图挣脱祝融青衣的掌控。但被陈诺凌厉的眼神一扫,也立即低下头去,咬唇不语了。

    陈诺本来在马背上,这时因为近了也不得不随着其他人下马来。虽然刚才一个眼神制止住了米莱的举动,但陈诺心里却是犹疑着。不难看出,刚才米莱那道眼神,如刀子一般,直勾勾的瞪视着前面马背上的那个王故,有欲将其一刀剜杀的冲动。她这样子,像极了仇人见面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单单是那道眼神,也足以让人瞧出她内心的杀气。

    “嗯?”

    陈诺不明白了,米莱用这个眼神去看王故,难道她跟王故以前有仇不成?

    “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手臂怎么抖动得这么厉害,你是不是生病了?”

    祝融青衣得到陈诺眼神的暗示,在米莱暴戾而起的情绪没有安静下来之前,她当然是不敢有一刻的放松。她捏着她的手臂,只觉得米莱浑身抖个不停,体如筛糠一般,这让祝融青衣很是不解。

    便是米莱虽然是低下头来止住自己不去看,但她的怒气却并未消除,便是身体里的杀气,还有悲愤,全都无法压制,差点喷薄而出。若非是祝融青衣捏住了她的手臂,她只怕就要举步冲出去了。她此时咬紧牙关,突然抬起看来,看了祝融青衣一眼。

    “啊?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米莱俏脸之上,突然稀里哗啦的全都是泪,泪水决堤而下,流到那片胡须之上,直接将胡须给‘崩决’了,微微上翘起来,几乎就要脱离她嘴唇上的那片肉了。这个样子很是滑稽,也很是让人忍俊不禁。但祝融青衣忍住了,没有去笑,因为她被米莱突然决堤而出的泪水给惊呆了。好在,左右人太多,声音也很吵杂,她们说话的声音也是极力压低,加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前面王故和张晟的‘表演’给吸引去了,自然也就没有几个注意到她两人。

    祝融青衣问了一句米莱不回答,只是哭着,她也慌张了。还想着,要去找陈诺帮忙,奈何他们之间虽然离得近,只是因为刚才陈诺在马背上,目标大,故而能一眼瞧见。而现在,陈诺的注意力也是被前面给吸引了,没有看后面,自然不管米莱怎么饮泣,祝融青衣怎么焦急,他也是看不见的。

    好在,米莱一捏祝融青衣的小手,终于开口说话了。

    “青衣,我先前不是曾跟你说过我家人还有母亲被山贼半路给杀害的事情吗,你还记得吧?我……我看见那个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了。”

    “啊?”

    祝融青衣微微一愣,问她:“你是说,凶手就在这里面,你没有看错吧?”

    米莱一摇头,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截黄绢给祝融青衣。祝融青衣疑惑的拿在手里,在米莱的示意下,将黄绢展开。黄绢上的字只看了‘神功’,倒是上面的那些赤.裸的人体一眼就入了她的法目。

    只一眼,也足以震撼她弱小的心灵,让她过目不忘。她惊呼一声,俏脸跟着一红,一颗心脏在胸口里“砰砰砰”使劲的跳着,像是要摧破她的胸膛,裂胸而出。她这一声惊呼,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将手紧捂住了嘴巴,这才没让那声‘啊’太过惊人。而另一只拿着黄绢的手,如抓到了一根火炭,赶紧是一撒手,将其丢了。她旁边,倒是米莱眼前一亮,赶紧是将黄绢抓在自己手里,放进了袖子里了。

    母亲被山贼杀害了,她现在只想报仇。而以她羸弱之身躯,想要大仇得报,也唯有依赖这黄绢秘图上的‘神功’了,自然不容有失。

    好不容易,祝融青衣镇定下心神,热乎着一张红脸,看向米莱,轻啐一声,埋怨她道:“好个米莱,你竟敢作弄起本姑娘来了,你这是……”她还想埋怨她两句,但一想,又似乎不对。再看米莱,却见她神色黯淡,根本就没有半点的促狭之意。她心里一咦,只听米莱饮泣道:“青衣,我非是故意要捉弄你,实在是,实在是因为这方黄绢……”

    “嗯?跟这方黄绢有关?”祝融青衣眉头轻轻一蹙,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只见米莱轻轻一颔首,跟祝融青衣说道:“青衣,不瞒你说吧,本来若非是这张黄绢秘图,我也断然是认不出凶手来的。在此之前,我与家人就在华阴好好待着,虽然是被董卓

    那厮派了眼线给看押起来,行动上受到节制,不能自由出入华阴,但好在能跟母亲在一起。可是,因为父亲关系,他想着要将我们都接出来,从此脱离董卓掌控,于是派出人来将我们从华阴悄悄带了出来。原本,我还想着,这下好了,我们这一出来,以后就可以跟父亲在一起,从此家人真正的团聚了。”

    “然而,可谁曾想,就在半路上,我们一行人却突然被一伙山贼给羁绊住了。他们不但想要截获我等钱财,还见我……见我是个女流,想要轻薄于我,将我押往山寨做他们的压寨夫人。而就是那时,我的母亲以及亲人他们为了保护我,最后居然全都被那伙杀千刀的山贼给杀了。好在当时是在晚上,混乱中我却侥幸逃了出来。”

    祝融青衣听来,轻轻一叹。虽然她曾听米莱的母亲是被山贼给杀了的,只是也不清楚此中的详情,此时听她说来,也是颇为感触。想了想,又即问道:“可是这跟你刚才袖子的那方黄绢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米莱说道:“因为……因为刚才那方黄绢,便是我在混乱之中捡来的!我那时见他们其中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便知道这人一定是这群山贼的头目了。而当时,我恰巧见他怀里掉出了这个东西,我便捡在手中,死死的看了那人一眼,记在了脑子里。而那个人,便是他!”

    米莱手指所指,正是前面与张晟打着哈哈,仍坐在马背上的王故。

    “怎么回事?”

    陈诺只觉后背传来一股凌冽的杀意,不由转过头去,看了祝融青衣她们一眼。他一眼就看到了米莱,还有米莱突然扬起的那根手指头。那根带着无限怒意的手指,加上她那不善的眼神,似乎是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正在内心咆哮着,只等着一个机会,一个给她足以击杀目标的机会。

    陈诺此时不会回身去究其缘由,只是用疑惑加凛然不可犯的眼神投向祝融青衣。

    祝融青衣一眼与陈诺对视上,也立即感到浑身一震,赶紧是低下头来,履行着自己的责任,一把拉住米莱的手臂。

    “米姑娘,你先不要冲动,你听我说,这次陈哥哥来他就是要设法救出张白骑的,只要张白骑一出来,其他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想来,这个天王寨的逆贼,若是被张白骑出来,张白骑能放过他吗?而只要他出手,你的大仇何愁不报?倒是你,若你不能忍住这一时之气,冒然冲出来,不但坏了陈哥哥他的好事,只怕还要连累到你自己。想来我等这一暴露,张白骑也休息得出,到那时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制止王故,你的大仇只怕永远也无法得报!”

    米莱哑然的看着祝融青衣,眼角的泪水顿止,气也霎时消了。祝融青衣的话虽然严重,但她不难觉出,她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刚才还是筛糠的身体,此时渐渐平复了许多,祝融青衣握住她手臂的手掌也能明显的感触出来。她抬头看了前面一眼,也一下子与陈诺的目光相触。原来,陈诺还在一直等着消息。她给了陈诺一个安慰的眼神,陈诺也即轻吐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

    这边,祝融青衣与米莱悄然的对视了一眼,伸手替她轻轻揩拭着泪水。突然,她忍不住轻轻扑哧一声。

    “嗯?”

    米莱神色一凝,有点哑然的看着她,她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哭了一回吗,难道是哭出花来了?倒是祝融青衣忍不出摇了摇头,伸手一摸自己的嘴巴。她先前没有注意,此时突然细看米莱嘴唇上,这才发现她嘴唇上的那片胡须,实在是翘得没有道理,几乎翘起了一半,眼看再过片刻那块胡须就得脱落了。

    她们这边哭闹着,王故跟张晟之间的打趣大概也差不多了。

    这时,只见那王故眉头一皱,望了望张晟的队伍,瞧了两眼,随即哑然的看向张晟:“对了,张晟兄,我先前还道我派去虎头寨送请帖的兄弟没见,大概是被张晟兄你盛情款待暂时留在了你们虎头寨了,这次是要随你们一起过来了。可是,我怎的不见那几个小子呢?”

    张晟一窒,心里直打鼓,想来上次王故派来的人都被陈诺给打杀了,此时还哪里有命过来?他自然是与陈诺准备了说辞,此时见问,方才是嘻哈哈一笑,说道:“刚才王大头领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们是有鉴于我张某人对他们‘盛情款待’,一时间不免是乐不思归,也就暂时留在了俺寨下,要是大头领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差人去叫他们回来……”

    王故眉头一挑,听张晟此话,也并没有他疑,只是不高兴他的那些手下居然‘乐不思归’起来,心里还道等回来再收拾他们。他嘴上一笑,说道:“慢着!不必了不必了。想来你我在这里寒暄也有一会了,这边的风大,要不张晟兄这便随我上寨如何?其他家兄弟有来的也都等着呢。”

    “使得使得!”

    王故见张晟答应着,方才一笑,又‘恭请’了两声,互相客气两句,也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后上寨去了。

第百一二章:传黑山令

    贾诩回到自己营帐之中,眉头微微一皱,他突然想起了一事。www.uu234.cc

    “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吧,如果胡赤儿奉命,自当斩杀了张白骑提头来报。可是,为何这时候还没有消息?难道是密函没有送到胡车儿手上,还是胡赤儿拿到密函仍未行动?亦或者……”

    在贾诩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念头涌了上来。

    天王寨,人口达数万之众,虽然这群人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山贼,也断然成不了什么大事。但在贾诩看来则不然,只要是威胁到西凉军的存在,那就必须予以消灭。更何况,消灭其众不但弭其隐患,且还能因此收其众为己用,何乐而不能为?诚然,这次行事本来就是一次赌博,若能一举扶持起王故这个傀儡,则大功成了一半,而若是不成,则事情肯定就麻烦了。

    所以当他突然想到这事时,心里也不免惴惴,还想着这期间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想来要是让张白骑逃出,以张白骑的影响力,只怕王故是远远不及的,到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贾诩心里刚刚一动,正欲转身,倒是帐外张绣求见。

    “进来!”

    张绣一进来,就见他火急火燎的望了贾诩一眼,开口说出:“贾先生,绣有一事不明。”

    贾诩坐在席上,看了张绣一眼,捋须说道:“将军不明之事,可是因那董越?”

    张绣点头道:“是!想董越好歹也是西凉人,与我等同为故里,他来投不欢迎也就罢了,如何还骗他入帐将其给斩杀了?”

    贾诩两指捻着胡须,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那么我请问张将军,你可能劝得牛将军改变主意?”

    张绣微微一愣,说道:“我一个外人人微言轻,我说的话,牛将军哪里肯听?不过,若是当时贾先生你若能开口劝说一句,或许……”没等张绣说完,贾诩已经是捻须摇头,笑道:“在生死面前,将军是外人,诩又何尝不是?我说的他未必肯听哪。既然诩明白这个道理,又何必自讨没趣,去费那个口舌?”

    “可是……”

    张绣当日不敢劝,除了外人身份,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差点死在牛辅刀下,想来当时若不是贾诩打通关节,收买了那个筮者,不然很可能因为一卦断送了自己这条小命。

    贾诩没等张绣‘可是’说完,已是一摇头,说道:“所以说,既然不能劝,那还不如退一步去想。‘劝生’不行,那就干脆‘劝死’。”

    “劝死?”

    张绣浑身一震,明明是白天,怎么就感觉出背后一阵阴风阵阵呢?

    贾诩一挥手,笑道:“是啊,是‘劝死’!想来‘劝生’难,不过‘劝死’就很容易了。既然诩知道牛将军心意已决,非要杀了董越不可,那么诩又何必要去劝他?这时候,我们不妨换个想法,就遂了他的心意,听他杀了董越。这样一来,不但符合牛将军意思,且还诱杀他之后还能贪墨其军,将他所带来的人马收编了以壮大自己的势力,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张绣眼前一亮,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果然毒辣。想来,只怕还有更加深层一点的意思他没有说出。毕竟牛辅也只是中郎将之任,而董越同为中郎将,若是牛辅受降了董越,那将来该听谁的?想来,牛辅杀他,也未必有这个想法,只是简简单单因为害怕而行杀戮,可是贾诩就不然了,他肯定是考虑了更多。

    张绣想到这里,眼睛随之一暗。想来,贾诩会替牛辅杀死董越,将军会不会替牛辅而杀了他?不过好在他在牛辅军中远远没有影响力可言,根本动摇不到牛辅,这也正是他对他没有忌惮的缘由吧?

    贾诩见张绣突然无语,便将眼睛紧盯着他看了两眼,似欲洞穿似的。他突然哈哈一笑,说道:“不过,想来将军你跟董越也并非有什么交情,而将军你之所以如此愤愤不平的来找诩理论,这大概是因为你和董越的身份是一样的,你两同样是窘迫而投牛将军的,而董越之死,大概让你有了种‘兔死狐悲’的感触吧?”

    张绣浑身一震,骇然的看了贾诩一眼。

    正如贾诩所说,他跟董越确实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说只闻名不见面。然而,以他此时投奔牛辅的身份来说,对于同样一个准备投奔牛辅的人自然引以为‘同类’。而董越之死,不但让其‘兔死狐悲’,更让其感到他自身身份的尴尬。因为尴尬而害怕,害怕董越是他的前车之鉴,随时都有可能被牛辅诛杀的可能。

    董越之死让他是坐立不安,想逃根本是不可能,而就这么束手待毙下去也不是他所愿的。他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找贾诩请教,他相信,贾诩既然收留了他,又曾设计替他解围,那么就一定有办法再次‘教他’。

    张绣想到这里,突然向着贾诩一拜,泪水跟着潸然而下,说道:“先生,现在局势晦暗不明,前途难料,绣不知活过今日还有没有明日,绣是惶惧不可终日。绣不是怕死之徒,只奈

    何叔父大仇未报,绣还不能死,所以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突然见他这个举动,哪里还坐得住,赶紧爬起身来,将手托住张绣的两只手臂,说道:“将军何必如此?实在折煞我了!”

    “先生!”

    这声‘先生’喊得也的确有力,且是和泪俱下,把个老谋深算的贾诩也是听得身子一震,轻轻一叹:“罢了!诩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你只需记住,做好本分就行了!就像是董越一事,你能敏感到危险是好,但有时候你还需‘视而不见’,可曾明白?”

    张绣虽然在他叔父军中从军数年,但他毕竟还年轻,需要磨练的地方尚多。他此时听贾诩之语,也似有所所悟。他的‘视而不见’,是在告诉他让他学会隐忍吗?

    隐忍,也是一种学问吧?想来此多事之秋,就连董卓那样不可一世的人物都有可能被杀害,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的?贾诩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向他暗示些什么吗?他想到这里,不由转眼看了贾诩一眼。贾诩却是古井无波,也根本看不到他一丝的喜怒和哀乐,实在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张绣一拱手,向他谢过,突然想起一事:“哦,对了,听长安那边来人说道,朝廷已经派出了骑都尉李肃一行数百人正朝着陕县这边赶来,不知何故?”

    贾诩轻轻一捋须,说道:“董太师一死,朝廷局势自然跟着大变,而牛将军身为董太师子婿,又手握数万人马,朝廷焉能坐视不管?想来,是时候他们也该过来了。”

    “可是……”

    张绣眉头微微一愣,继而忧心说道:“可是,贾先生你能猜出李肃此行对牛将军对我西凉来说,是福还是祸?”

    贾诩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一个字、‘等’。”

    “就只能一个‘等’字吗?”

    张绣喃喃说着,贾诩却也不去理他。他细想此事,心里不由暗惊:“李肃等这次来,多半是凶多吉少啊。想来牛辅毕竟是董卓子婿,纵然朝廷能开恩赦免西凉人,只怕对于董卓的子婿未必肯放过。而我身在牛辅军中,若不能早思脱身之计,只怕等到的就是一个‘死’字了。就算,到最后西凉人不得不与朝廷刀兵相见,牛辅为我说动,与朝廷一搏。可是,可是以牛辅软弱而好猜忌的个性,将来不但不能成大事,或许就连这条小命都要跟着搭上。”

    贾诩手捻着胡须,可怜胡须都被他不小心捻断了一根。

    “咝!”贾诩只觉一痛,这才发觉两指间多出的那根断须。

    “先生,你没事吧?”

    突然看到张绣关心的走上前来,贾诩摇了摇头,道了声:“没事。”但同时,他的眼睛落到张绣身上。像是找到了宝藏似的,贾诩眼睛跟着一亮,心里暗呼:“天意!天意呀!”

    ……

    ……

    “呼!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梦连着一个梦过去了,高顺忽然睁开眼来,身子跟着坐挺而起。他胸口处因为这一剧烈的动作跟着一阵撕裂的疼痛,这才发现洁白的胸衣出现了丝丝血渍。他疼得轻哼了一声,脑袋一回转,方才想起了一些东西。

    “来人!来人!”

    他慌张的掀开被子,就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哈,高大哥你终于醒啦?不过伤口正在愈合,可千万不要动。呀,衣服上有血,难道……”

    高顺掀开被来,脑子里也全清楚了,想起了自己回到绿林山下,却因为创伤太甚一时昏迷了过去。他赶紧打断那人的话,问他:“别的不用管了,我问你,我已经昏睡多少时候了?”

    “两天三晚。”

    “什么!”

    高顺内心一震,这可如何是好,他约定的回来后就搬取人马去见陈诺的,如何白白的耽误了两天时间?高顺为着自己失信于人而深感羞愧,赶紧是一招手,说道:“快,快带我去见当家的。”

    “这……”

    那个照顾高顺的人眼见高顺创口再次裂开,哪里肯放心让他下榻。只他还没开口拒绝,倒是屋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转眼一人已经到了门外。只听那人开口说道:“不用叫了,我来了!”他一进来,让左右人都下去了,他则走到榻边,为高顺拉上被子,连说道:“高大哥,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如何还能轻易下榻,你要见小弟,让人传唤就是了。”

    高顺看了那人一眼,说道:“当家这是哪里话,你是我绿林寨的当家人,我如何轻易传唤?再有,你毕竟是当家的,还是叫我本名吧,至于高大哥这三个字实在不敢当。”

    当家的立即摇头说道:“高大哥这是哪里话,想来当日小弟我雷横落难时,我的这一条小命都是高大哥你所救,小弟叫你这声高大哥便是怎么了?想来,我让高大哥你来做这个当家你不肯,又要自己靠打猎维持生计,不愿做这绿林剪径的生意,高大哥你这是何苦来哉?想要不是大

    哥你出外打这劳什子猎物,又何至于让高大哥你今日吃这等苦头?”

    “高大哥,你听小弟一句劝,今后高大哥你尽管在山上呆着,哪里也不要去了,便是高大哥你不愿下这个山做这个买卖,小弟我难道还养你不起?若是高大哥你同意,咱们今儿就把这事给说定了,高大哥你看如何?咦,看高大哥你苦瓜着脸,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高大哥你是身在绿林,却瞧不起我这绿林好汉么?”

    雷横一副破嗓子斯拉拉的吼叫着,便是距离高顺这么近了,也是不肯轻易小些声。这就是雷横的个性,他高顺也早已习以为常了。他此时听雷横这么一说,赶紧是摇头一声苦笑:“当然不是!”

    “不是?那就对了,我们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雷横把话说完,也不管高顺了,就要站身起来。倒是高顺连忙说道:“可是,当家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只怕不行,便是我高顺也不能在绿林歹多久了……”

    “什么?”

    雷横一愣,随即问道:“这是为何?”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反正当家你只需明白,顺现在已经是官家的人就是了。”

    高顺这么一说,雷横更加糊涂了,他把眼一起:“这么说来,高大哥你现在已经投了西凉人了?嗨,这也罢了,反正我是知道高大哥你的志向不在绿林,高大哥你是迟早要与我绿林脱离开的,我不怪高大哥。”也不等高顺争辩,他突然又想起一事,说道:“对了,记得高大哥上次出外时带了十几个弟兄,如何就只高大哥你一人回来了?且还负了这么重的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是谁想要害高大哥,高大哥你说来,我雷横便去替高大哥你拧了那厮脑袋来!”

    说起来这事,高顺神色一暗,简单将当日遇到西凉骑一事说了。

    “什么,西凉人?你们也遇到了?”

    雷横说到这里,心里也是跟着一沉。那高顺看他颜色,又将自己身陷险境,最后被陈诺一行解救的事情说了,雷横这才明白他要投的是关东方面军。高顺想了想,随即问道:“西凉人突然进入天王寨一事,在此之前当家的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消息吗?”

    雷横听他问来,说道:“怎么会没有消息?”

    高顺微微一愣:“那当家的你为何在此之前没有告诉我这些?”

    雷横听来,说道:“告诉你?我哪里知道高大哥你对此感兴趣呀?”

    他说的也对,高顺眉头一挑,随即问道:“那么说来,当家的你也应该知道天王寨发生的事情了?”

    “知道啊!如何不知道?便是在此之前,天王寨那边还派人过来送上请帖,想要让我去天王寨喝一杯水酒,为他‘观礼’呢。”

    “有这么回事?可是当家的你如今仍在寨内,是不准备给他这个面子了?”

    “面子?”

    雷横听来,哈哈一笑,摇头道:“他王故什么个东西,也需要我雷横给他这个面子?”

    他没有去也好,起码不会受到牵连。高顺轻吐一口气,还没开口呢,就听雷横接着说道,“不过,我没去,我大哥倒是替我去跑了一趟天王寨,此刻只怕快到了吧?”

    “大哥?”

    高顺有点疑惑,一时想不起他还有个大哥。雷横见他那疑惑的眼神,也立即摇头一声苦笑,说道:“忘了告诉高大哥你了,我这位大哥他叫雷公,可是我的亲哥哥。只因他向来都在黑山张燕部下为帅,我与他许多年也没有见面了,我想他想得差点就忘了我有这么一个哥哥。这不,他这次从黑山渡河而来,就是奉了黑山之主张燕大帅的命令欲要来我弘农十八寨,以及周边寨子传黑山令。”

    “黑山令?”

    什么狗屁东西,高顺有点疑惑了。

    那雷横一笑,说道:“简单点来说,这黑山令就是一个铁牌,可是只要谁接下了这块铁牌,从此也就隶属于黑山一部,为张燕大帅效力。嘿嘿,说来,这件事情我还忘了告诉高大哥你,从此以后,我绿林一寨也是属于黑山一部了。”

    “当家的你也接了这块令牌?”

    高顺话问出,也即反应过来,想来传黑山令的就是他哥哥,他能不听他哥的吗?只是想到一事,又即问道:“如此说来,你哥哥替你去了天王寨,他代你去是其一,真正的目的是准备传黑山令吧?”

    “那是当然!”

    雷横嘿嘿一笑:“想来王故接手天王寨,遍邀弘农十八寨还有附近山头的关中好汉,大家齐聚一堂,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呀?我大哥这时过去,非但是替我绿林寨跑了这一趟,且还借此机会传黑山令与其他各寨,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是,当家的你接了这黑山令毕竟是因为你哥的关系,而其他的人,他们未必肯乖乖接下这块令牌吧?”

    雷横听高顺这么一说,当即是扯破肚皮哈哈一笑,叫道:“他们敢不接!”

第百一三章:三百甲兵

    “哦?”

    听着雷横嚣张的语言,看着他霸气的一只单掌跟着划下,高顺愕然一怔,随即想到一事,轻笑道:“我倒是忘了,听说张燕大帅自接掌黑山以来,诛除各部,收拢人马已达十数万之众。www.uu234.cc想来他势力如此雄壮,也足以压制弘农十八寨,他们想要反抗自然是要掂量掂量的,所以你大哥这次去传黑山令这才如此的信心十足。”

    雷横听来,呼哈哈一笑,随即挥手道:“这是肯定的,他们不给我大哥面子,难道就不想想黑山的十数万人马?再有,我大哥这次来身边可是带了三百的黑甲军,他们哪个敢说一个‘不’字?”

    “黑甲军?”

    高顺眉头轻轻一起,对于这黑甲军他还真没有听说过。

    “呼哈哈哈……”

    雷横一阵大笑,一只巴掌大手压在高顺肩头,对他说道:“要说起这黑甲军,在此之前大概也没有几个人听过,不怪高大哥你这个表情。便是我,那也是大哥来了后才亲眼得见。哇哈哈,你还别说,这黑甲军,不但披风是黑的,衣甲皆是玄水之色,便是胯下马也都是清一色的黑,且手上还拿着黑木斩马.刀,你说这支人马威不威风,可羡煞死我雷横了。”

    “他奶奶的,啥时候我若能整出这么一支骑队来,那我做梦也都是笑醒着的,嘎嘎嘎!对了,说起这黑甲军,我听我哥说,其实这支骑队组建时间也不是很长,好像是张燕大帅接掌黑山后慢慢捣腾出来的,所以人数也是不多。好像,好像也就千儿八百的样子。不过,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点人马,他们好像很能打的,就在之前,张燕大帅还曾带着他们攻击了另外一伙黑山小帅,听说当时对方五六千人,几乎就被张大帅的这支人马给冲垮了。哈哈,厉害吧?”

    黑骑,玄甲?这跟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有什么分别?大概不过一个是一色白马,一个是一色的黑马罢了。想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虽然厉害,最后到底是被陈诺给整垮了,这支黑甲军嘛,希望别中看不中用啊。高顺这么想着,倒也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这时,只听雷横又在他耳边继续咋咋呼呼的说道:“就是这么一支人马,现在就来了我弘农,虽然只有三百之数,可这都是精锐之士啊。再说了,这三百之数虽然不多,但拿出来代表的可是黑山,可是张燕张大帅,想来有这支人马从旁震慑,我大哥要传令给他们,他们胆敢说一个不字?这不是活腻了么!”

    高顺听来,想了想,说道:“想来你大哥此行代表的是黑山是张燕张大帅,再加上有三百黑甲军从旁震慑,弘农十八寨的好汉当然不得不掂量,小心行事。可当家的你有没有想过,张燕的黑山人马毕竟尚在河北一带,而且远隔河水,他们的手掌真的就能伸过来,当真能够左右他们的决定?想来若是他们不听话呢,不把黑山放在眼里呢,那便如何?”

    雷横听来,两眼一起,说道:“如何?!当然是一个字杀!”

    高顺轻轻一笑,摇头道:“没有这么容易,黑山军想要插足弘农,第一个考虑的应该不是弘农绿林答不答应,关键的是要看另外一股势力。当家的你可千万别忘了,这一带可是弘农,是西凉牛辅的地盘。”

    雷横甩手道:“西凉又怎么样,牛辅又怎么样?既然张燕大帅决定插手弘农绿林,自然也就准备了后着,还怕一个牛辅不成?更何况,当初那些屯扎在关外的张济、郭汜、李等辈不也都别他人杀死了,这一个牛辅又算什么?”

    高顺听他一说,恍然明白张燕之所以插手弘农,大概是因为张济等人的死,从而小看了西凉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才放手一搏。高顺鼻子轻轻一哼,笑道:“张燕大帅有没有将西凉等辈放在眼里这些都还早说,关键的是,当家的,你也知道了,在天王寨王故一事上西凉人可是插手了的,既然插手了你以为他们还可能轻易罢休?若是他们不肯,从旁作祟,暗中支持天王寨,支持王故,来破坏你大哥好事,那便如何?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先前跟当家的你说过了,在顺半路截杀西凉骑时,从他们身上还得到了一张密函。密函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说道是,让胡赤儿见信即杀张白骑!想来,天王寨目下正处在风暴之中,雷帅这时过去,只怕不但不能成其好事,还要受到牵连。”

    雷横听他一说,脸色一变,心下咯噔一跳:“让胡赤儿杀张白骑?不!如此说来,西凉那边在天王寨附近所埋伏的人马一定是不少了,那我大哥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这,这便如何是好?”

    高顺盯着他看了两眼:“如果当家的信得过顺,请将绿林寨的八百号弟兄交给顺,顺带着他们杀去天王寨,誓死救出雷帅!”

    雷横连忙说道:“我雷横这条小命尚且都是高

    大哥你救的,让高大哥你带这些人马有何不可?只是,我不能让高大哥你冒这个险,要不我带人去救,高大哥你来镇守山寨?再说了,高大哥你眼下还身负着伤呢,实在不宜乱动……”

    “不!”

    高顺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道:“这点伤不算什么!当家的,这绿林寨必须是由你来亲自镇守,至于救人的事情,就交给顺来吧!”他嘴上不说,心里当然想的是跟陈诺临别前的约定。

    雷横也深知高顺此人厉害,这点伤的确对他算不得什么,且还差不多养好了。关键是,他既然坚定要去,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只好是一咬牙,一点头,说道:“唉,好吧!”

    ……

    ……

    “大头领!”

    天王寨上,王故正招待着众位好汉入聚义大厅安排宴席,这边,突然有一小卒子奔了过来,向王故打着眼色。王故心知定然是有什么大事,也赶紧是丢下众人,悄悄往厅外走来。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那人听到王故责备,赶紧请罪,随即向王故附耳低语道:“大头领,刚才胡将军让人传话,说道是他们前两日派出去的二三十游骑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胡将军怀疑多半是出事了,让将军你小心一些。”

    王故听来,看了那人一眼,吞声笑道:“不就是二三十骑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想来他西凉人这阵子在我天王寨可没有少吃少喝,难不成这些个嫌我们没招待好,又拐到别的地儿去开小灶了?嘿嘿,回去告诉他胡将军,就说本大头领知道了。”

    那人微微一愣,看王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跟胡赤儿的急色正好形成了对比,不免是好笑。他暗暗一摇头,也大概猜出这伙人马毕竟是西凉的,丢跟没丢毕竟损失不到王故头上来,也难怪王故全没有当做一回事。

    “还愣住干什么,还不下去回话?”

    “是是……小的这就走。”

    王故打发了那人,转过身来,继续招呼着其他好汉。只是,先还没有觉得,此时突然一回想来,不觉是一怔。想来,有二三十骑人马一起不见了,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毕竟,这些人不像是他们这伙绿林好汉,也断没有他们的自由。然而,就算是他们,想要离寨数日不归而一句话也不留下,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少有的。要说起来,这二三十骑可都是身在军营,多少是受军规节制的,断然不可能随便发生这种状况。而且,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这时候出事……

    王故想到这里,心里一寒,正想着要不要派人下去再将事情问个详细,不想那边一声‘大统领’,也立即打断了他的思绪。王故回转头来一看,却是张晟那厮捧着个肚皮笑着走来,跟他取笑道:“大头领啊,这什么时候开宴啊,我可是走了一天的路,都没有吃好东西,就等着到大头领你这里来混个饱肚子呢!”

    王故看着张晟手掌轻拍肚皮,也就笑了起来,赶紧陪着他说些话,让他稍待。而也就是这么一搅合,先前的事情王故也就一下子抛在了脑后。等到宴席全摆上来,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去,天王寨前后也升起了许多的锅火。这次人来的太多了,单单一个虎头寨就来了百号人,更别说尚有弘农其他七八寨,以及一些关中的好汉,细细算起来,这些人加起来也有个千数之众了。

    当然,聚义大厅上肯定是容不下这么多的好汉,自然是将宴席摆在了厅外,好在山上宽敞的空地很多,随便摆摆也就是了,倒也不显得拥挤。当然,能够入聚义厅的多半是山寨头领以及一些重要的客人,但单单是这些人,也将这大厅给塞满了。王故作为东道主,坐在首席,下面虎头寨等弘农各寨及关中好汉分别列于两边。

    话不多说,宴席大开。天王寨上,只听人声暄暄,杯盏相交,呼喝阵阵,很快也就喝开了。

    陈诺陪着张晟在厅内吃喝着,祝融青衣因为要照顾米莱,也就在厅外就席。

    “米姑娘,你可千万要忍住,千万要忍住,知道吗?”

    虽然先前在山下时祝融青衣劝住了米莱千万不要乱来,米莱也答应了。只是,米莱一到山上来,脸色就一直不好。祝融青衣偷偷打瞧,原来她是眼睛始终不肯轻易离开王故身上,抓住机会就是剜他几眼。想来,若非是她看得她紧,只怕米莱都有好几次准备溜开来去找王故算账了。然而,几次不得手,米莱当然不好去怪祝融青衣,也只能是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久而久之,她的脸色也就好看不到哪里去了,一直是笼罩在黑气之中。便是入了席,眼睛还仍是时不时的向厅内打量着,就像是一只老猫惦记上了一只鼠辈,就等着鼠辈一个不注意,将欲扑上去将他一口给咬吃了。

    她这种犀利的眼神,祝融青衣看到是深深打了一个寒噤,盯得她也就更加的

    紧了,不敢稍懈。

    那米莱此时听祝融青衣这么一说,也是头也不回的回了她一句:“没事,我忍。我能忍!”

    “啪啪……”鸡骨头在她上下牙的绞杀下,嚼成了渣。

    祝融青衣看见,浑身再次打了一个哆嗦,小心说道:“那个,米姑娘,鸡骨头你也不放过吗?”

    “嗯!啊!”

    米莱被她一提醒,突然觉出什么,赶紧是连连吐出。只她还没有说话,突然只见外面闪出来一个卒子,手中顶着一个帖子,匆匆跑了进去。米莱眼睛一起,尚没有说什么,只祝融青衣看来,眉头轻轻一蹙,眼睛随着那人睇了过去:“怪哉了,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有人投拜山帖?”

    “报~~大头领!”

    聚义厅内,众位好汉正喝着酒,王故也借此机会刻意拉拢他们,陪他们论些交情。只他话说到一半,突然被这么一声打断,不由得脸上一拉,怪道:“是何事情!”

    “大头领!山下有一人投上名刺,说他此来是代表绿林寨前来观礼的。”那人说着,将名刺呈上。王故接在手上,随便扫视了一眼,随即笑道:“绿林寨?他们不是清高不来么,怎么这会又过来了?”

    他嘿然一笑,将名刺一丢,说道:“既然绿林好汉肯买本大头领这个脸面,就请他们上山吧!”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大头领,绿林寨这次来了估计不下三百人,且他们都是,都是甲胄在身……”

    三百人,甲胄在身?

    这个阵仗倒是让其他人听来都是不觉一怔,轰然议论开了。要知道,这里带兵最多的不过百数,当推虎头寨,其余多半都只是几十人,少的更是十数几个,而如今绿林寨一下子来了三百号人,且还都是甲胄在身,如何不让人吃惊?

    席上陈诺向张晟投出一眼,悄悄问他:“张晟兄,这绿林寨是怎么回事?赴一次宴席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想来他们定然是弘农数一数二的大寨了,敢情这绿林寨的规模少说也有个万把人吧?哈哈,他们如此给天王寨撑面子,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他们,张晟兄你若认识他们,可千万要代我引见引见才是。”

    张晟听来,嘿然一笑:“什么万把人?他们这种不入流的山寨,能有个千儿八百也就不错了,哪里来这万把人?说起绿林寨的头儿,俺倒是认识,将军你若真想结识他,我以后倒是可以代为效劳。”

    陈诺微微一愣,随即问道:“没有万把人?那么他们肯定是有些其他路子了,大概是很有钱吧?”

    张晟听来,哈哈一笑:“有钱?只怕他们都穷得叮当响了吧?”

    陈诺再次一愣:“照张晟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不理解了。想来这绿林寨一来没人,二来没钱,这三百号人又是如何武装起来的?”

    “这……”张晟被他一问,也顿时语塞了。

    当然,对于绿林寨,有知情的,也是有此疑惑。便是坐在上首的王故,他半天也是惊愕不语。绿林寨什么状况他知道,只是绿林寨内会藏有三百的甲胄之士,还是头一次听说,且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不过转念一想,想来他们这次居然带来了三百号人,大概是准备利用这个难得的大好机会在人前炫耀一番吧,至于三百甲胄,黑夜里也看不清楚,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以次充好,穿了前面露了后面?只是,他绿林寨先前还不准备来的,此时突然又来了,且还带了三百的‘甲兵’,似乎有些不寻常啊。

    王故想到这里,眼睛看着盏中酒,眉头轻轻一锁,沉吟不决。

    那下面有见王故迟迟不开口的,便道是王故因为人家带了‘甲兵’不敢放上山了,皆都有取笑之意。虽然这些人嘴上不说,但言语里的‘刺’也很是明显的多了起来。那王故本来还迟疑着,此时听来,心里是哼然一声:“笑话!别说他是三百甲胄,便是三千,我王故也不放在眼里!”

    王故想到这里,立即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手道:“不管他们来了多少人,我天王寨还是请得起的。别的不要多说了,快请他们都上山来吧!”

    “诺!”

    这人一下去,王故举手去拿盏,一手却是拿空了。他抬头看向厅外,心里同时一悸,总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寻常啊,要不要安排人下去做些准备呢?毕竟,明儿他就正式接手天王寨了,实在是不容有任何事情发生啊。

    他想到这里,先是不动声色的举起酒盏来,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散开了,方才叫过一人,低声与那人说道:“快下山去请胡将军来!”那人领了命令,也即下去了。他这边,因为报说绿林寨一行已到前寨,将要过来了,便与众人说笑道:“众位且稍待,容我去迎迎绿林寨一干好汉!”

第百一四章:第十二部

    “咦!不知绿林寨雷大当家何在?”

    眼前清一色的黑甲士兵,他们一个个手握斩马之刀,肩上披着黑色披风,三百人往那里一站,表情肃穆,隐隐透露出一股不可磨灭的杀气。www.uu234.cc有风吹来,袍带猎猎作响,三百甲,在众人眼里有如天神一般的存在,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天王寨上,刚才还吃喝的好汉们,此时再也坐不住了,跟着王故一起上前迎接绿林寨的来人。

    就是旁边陈诺看来,心里也是不觉一惊。看来人的阵仗,哪里有半点土匪的觉悟,只单单看他们的装束,分明不像是简单的一伙土匪。更何况,他们身上的杀伐之气绝不是普通山贼所能有的。想来,以一个小小的绿林寨如何能培养得起这样一支人马?

    他身后,张晟挤了上来,盯着那些黑甲士兵看了一眼,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呼道:“这……这还是绿林寨吗,我的娘,他们咱整了这么一支人马出来?”

    陈诺嘿然一笑:“看来,今儿晚上是有好戏上演了。”

    张晟刚才瞪起的一双眼睛没有合上,转过来看向陈诺。只他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陈诺此话何意,突然只听前方一声惊雷,有人轰然一笑,从着黑甲士兵堆里闪了出来。刚才那惊雷的笑声,轰轰然,掀掀然,只让左右之人耳朵里跟着嗡嗡炸鸣,本能的倒退两步,干脆离那惊雷般的笑声远些,再远些。

    有人骇然的左顾右盼,不知这‘惊雷’发自何人,皆都面有惨然之色。

    可怜离得最近的王故听来,那更是难以忍受那轰然的笑声,耳朵里嗡鸣起来,几欲震破耳鼓。他是不觉的眉头向上一挑,面上也失了一半的血色,变得苍白起来。只不过,他毕竟是天王寨的大头领,若是被这一阵笑声就给逼退了,那实在太没有面子了。他强压心神,到底没有走避。只笑声一过,他也即抬起头来,要看发笑之人是何人,如此的没有礼貌!

    发笑之人走了出来。只见那人,脸面如黑炭,火光照着他脸膛上发出幽幽的黑光,便是他满嘴的胡须那也是如飞戟一般的纵横披靡,恣意的剑拔弩张。而其人,有一对大眼睛,此时瞪起来,眼眶撑裂,一对黑眼珠那是左右乱走,眶内的眼白那更是如死鱼一般,翻着鱼肚白。

    简单来说,此人面貌是黑!恶!丑!加上那副破锣的嗓子,简直跟雷公无异。

    “雷公!”

    陈诺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跟着心里一声呐喊,差点就要呼出。不错,来人就是雷公,那个曾在冀州与孙轻一起出现的大嗓门黑脸汉。当时,陈诺帮助袁绍夺拿冀州,而孙轻听说,也想从旁帮助他一把。只是,当时孙轻与雷公同来,孙轻稍没有搞清楚状况,以为陈诺当时还在韩馥军中,故而出兵与袁绍为敌。就在那时,雷公大破袁绍大将颜良,将他捉了去。也就在这之后,陈诺听说了,立即是亲自去他营中讨要。而其时,孙轻趁机将雷公引见给他,他们也就算是正式认识了。只是,这之后各忙各的,互相少有消息,陈诺几乎是忘了其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与雷公不过大半年没有见面,一见面居然会在天王寨山头上相遇。

    陈诺将欲喊出‘雷公’之名时,突然意识到此时冒然相认可能不便,也就强忍着冲动没有站出来。

    只他转念一想,想来雷公是张燕帐下小帅,他不在黑山,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且,这些黑甲军又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张燕手上也并没有这支人马,难道是他最近组建的?陈诺脑子里一咕噜的疑问想要问他,但现在,他也只能是勉强强忍住,努力告诫自己,在情况未明前,务必是保持冷静,静观其变。

    雷公笑声一歇,突然盯着王故看了两眼,说道:“你也不必找了,绿林寨雷大当家正是我弟,我这次上山‘观礼’,算得是替我那弟弟走这一趟了。对了,王大头领何在?哦,想来你应该就是那即将上任的王故头领吧?也罢,我问你,我这样做你可有什么意见?”

    雷公说话的声音简直跟雷轰没有什么区别,听他说话耳朵简直是活受罪。离得远的还不觉怎么样,倒是王故等相距不过丈许的,被这阵‘雷声’嗡嗡的震着,实在是受不了,跟着不觉倒走几步。便是那王故,此时的气势完全被雷公一嗓门给压制了下去。他苍白着脸,虽然他内心里不免要傲然的想着自己好歹乃天王寨堂堂的大头领,在气场上决不能被对方轻易给打败,还想着要说句强硬的话找回场子。

    然而

    当他抬起头来,面对雷公那张丑恶的面貌时,不觉是浑身一震。也不知是怎么了,喉咙里发出的嗓音居然是不争气的打着颤,软声说道:“不敢不敢!鄙人正是王故。至于仁兄所说,你既然是代表绿林寨而来,我王故断然没有拒人千里的道理,自然是没有半点意见!只是尚未请教仁兄大名,不知仁兄可告否?”

    “呜呜哈哈,我乃雷公是也,

    尔等记住了!”

    雷公这次呜呜哈哈的一声笑,又是震得远近人等尽皆是一惊,有忍不住的伸手塞住耳朵。雷公一声笑罢,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多数是极其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也不难从他们的眼神中知道,他们大概也是在心里告诉对方:“这厮嗓门如此之大,也难怪是‘雷公’了!”

    便是王故,心里也是好笑,居然还有雷公之名,当真算得是名副其实了。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强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雷公雷兄,王故我今日算是记住了!雷兄,外面风大,我们不如里面说话如何?”

    “且慢!”

    雷公一抬起头来,扫视了场中人一眼,突然又是呼哈哈一笑,说道:“想我雷公别的本事没有,平生最是敬重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也很是愿意倾力结交。难得今日关中各大寨的好汉们都齐聚在此,倒是让我有幸能一次得见这么多的好汉,也实在是平生之幸事了。不如,且劳烦王大头领你为我代为引见引见,如何?”

    “这……”

    王故微微一愣,眉头一耷。要他‘引见’,实在是觉得有伤体面,便有点不情愿了。不过,他随即想到这些山寨的好汉们都是他请上山来的,给的都是他的面子,此时介绍出去,倒是颇能长他面子。王故想到此,随即是哈哈一笑,连连点头,说道:“使得使得!”

    “这位是虎头寨张晟张头领。”

    “这位是白眉寨史大当家的。”

    “这位是关中李岩,他大哥正是黑马寨大当家。”

    “这位是……”

    “这位是……”

    ……

    王故一口气给雷公引见了十数位好汉,雷公见到满意的就点点头,不满意的鼻子嗯上一声,很快也就一一见过了。他听王故话音一落,也即是呼哈哈一笑,说道:“难得难得!原本来时我还担心以王大头领的威望只怕是难以请动弘农附近的好汉,这次来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啊,王大头领你到底还是有些人脉的,居然一下子请动了弘农十八寨的其中七八寨,且还有关中其他的五六家。嗯,实在不错,实在不错,倒是让我可以少进几次山头了。”

    少进几次山头?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准备将来还要拜访他们山头不成?这些好汉们听来皆都是眉头一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隐隐袭来。便是那王故听来,被他说得如此不堪,脸上是火辣火辣的,一阵接着一阵,心里很是不爽。他鼻子轻哼一声,还想要发怒,但看看雷公身后的那些黑甲军,心里又打起了闷鼓,犹豫不敢前了。

    这时,雷公的话又响了起来:“哈哈,既然大家都见过面认识了,我想大家也很感兴趣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吧?不错,我是代表绿林寨,代表我弟弟上天王寨‘观礼’不假,但我雷公的真正身份却是黑山寨第三部小帅!我这次来,便是代表我家张燕张大帅来弘农绿林各大山头拜山来的!我相信,大家也许对我这‘第三部小帅’到底是个什么职位很是不解,为免引起争执,我不妨在这里就告诉大家了吧。”

    “其实,在我黑山,自张燕张大帅从上任大帅张牛角手中接手黑山以来,便对黑山各部混乱的职位进行了改变。各位,在我黑山以大帅为尊,其下,还有两位副帅辅佐。两位副帅之下就是从第一部往下的各部小帅。而我,就是第三部小帅!在我黑山,目前已经有十部小帅。当然,按照张燕大帅的意思,黑山各部远远不止十部。在将来,有可能是二十部,是三十部,是四十部,皆有可能!”

    众人听了这些,皆都是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站在后面的陈诺,他此时听来,心里是微微一颤。没想到啊没想到,张燕接手黑山后,还真是能摆弄的,居然整理出了大帅以下以数字来命名的各部小帅。想来雷公都是第三部小帅了,不知孙轻现在在黑山中何职,应该不会低于雷公的‘第三部’吧?

    陈诺这么一阵乱想着,其他人也是议论开来了。

    倒是雷公鼻子一哼,接着说道:“本帅说这些当然跟各位有切身的关系。我不妨告诉你们吧,就在我来之前,我黑山第十一部也是刚刚完成组编,这第十一部小帅不是别人,正是我弟雷横!”

    “雷横!什么绿林寨什么时候变成黑山第十一部了?”

    “嘿!雷横是他弟弟,据有绿林寨,而他哥哥又是黑山第三部小帅,他弟弟自然是要跟他哥哥混了!”

    ……

    “呼哈哈!”

    雷公放声一阵大笑,只震得众人是面色大改。他鼻子一哼,笑道:“你们说的都没有错,我弟弟可以成为第十一部小帅是因为跟我有关系这不假。但是,若是各位也有兴趣,这第十二部十三部乃至更多部的小帅也是有可能从你们中间产生

    的。怎么样,各位可有兴趣?”

    “什么各部小帅,哪里有自己当家自己做主有意思?鬼才会吃饱撑着没事去要第十二部第十三部什么小帅去当……”

    “就是,老子天不管地不管,若是当了这小帅,头上不但有大帅顶着,还有两个副帅,那多没意思,没兴趣没兴趣!”

    ……

    众人嚷开来,一下子热闹了。

    当陈诺听出绿林寨已成黑山第十一部时,心里也不觉震颤了,也很快想到了雷公此行的目的了。想来,他奉张燕到此给弘农乃至关中各寨‘封官许愿’,大概是准备插手这边的绿林了。张燕其人对他来说不算反感,但也没有到要好的地步,此前还因为公孙瓒之事,他与张燕之间明里暗里互相算计过,关系自然好不到那里去。

    本来,张燕想要收拢关中各寨他也不好说什么,说起来跟他关系不大。然而,自从偃师一战后,他所部势力触及关中,那么,处理好弘农各部与他的关系则是尤为重要了。他救张白骑,接纳张晟,为的就是将来能够将他们收为己用。而如今,他的功夫稍未做足,突然又被张燕这么横插一杠,心里也是隐隐不爽。

    当然,他也不必急着出去破坏,他也知道,张燕要想办成此事,只怕也未必那么简单,听反对的声音也就知道了。

    反对声浪一阵高过一阵,雷公在此事上自然是有了心里准备,所以也并不感到奇怪。只见他此时鼻子轻轻一哼,冷眼扫视了众人一眼,方才又是一声呼哈哈,说道:“当然!诸位心有犹豫,自然是因为不清楚我黑山的势力了,以为我黑山保护不了各位。这样吧,我不妨再多透露一点,我黑山目前分为十部,各部少的有万把人,多的则是数万,便是哪一支人马皆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所以说,你们尽管放心投靠我黑山,我黑山是绝不会亏待各位的!”

    “一部万把,他们有十部,那么少说黑山也有十数万的人马了。呀,可真不少啊!~~”

    “嗡嗡嗡……”

    议论声音一阵盖过一阵,但仍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的,便是王故,他心里也是哼然一笑:“这种事情也只有傻子才做!他说这么多,不就是想以黑山十数万人马来唬弄人吗?哼,听他们口里说是十数万,真正能拿出来不知能有多少。”王故这么不以为然的想着,看没有一个人应声,也就不着急了。

    他不着急,雷公急了。

    雷公冷眼扫视着众人,听到的都是反对之声,他是鼻子一哼,叫道:“既然诸位你推我让的,没有一个愿意争先,看来好言是请不动了,那么,也就不能怪本帅不客气了!”

    不客气?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子,居然在别人地盘上放肆起来!只见那雷公此时从胸口里摸出一块铁牌来,豁然举到了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鬼东西?”

    雷公吞声道:“听着!这不是什么鬼东西,乃是我黑山特制的‘黑山令’,拥有此令者即为我黑山各部小帅。既然诸位不肯自己站出来,那么本帅只能是按照规矩‘传黑山令’了。”

    “传黑山令?”

    笑话,你传我就接了?

    雷公长眼扫向众人,突然将眼睛落到王故身上。

    “王大头领,听说这弘农一带以天王寨数万人马为多,俨然已是弘农第一大寨。而王大头领你身为天王寨大头领,也该做一个带头的作用。怎么样,你来接下着第一块令牌,从此为我黑山第十二部小帅,如何?”

    “嘿嘿……这个嘛……”

    王故脸上的肉是一阵俱颤,他当然不想去接这块令牌,可若是一口否决,只怕从此得罪黑山,得罪黑山那日子只怕也就不好过了。这种‘炮灰’的事情他当然不做。而只要等其他各寨开口拒绝了,他再去拒绝附和,那么黑山也就怪不到他的头上了。

    雷公一看他脸色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然是不忿。当然,他在来此之前也已经在张燕大帅那里讨教了主意,教他此来一定要‘先礼后兵’,‘先易后难’,想来这‘先礼后兵’已经完成了,这‘先易后难’嘛……看来是不能先找天王寨。既然天王寨王故这个老狐狸犹豫了,那么好办……

    雷公嘿然一笑:“既然王大头领不肯为先,看来是准备将这机会让给其他各寨了。如此看来,本帅我就按照王大头领你的意思,就让……”

    雷公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挑拨天王寨与其他各寨的意思了,其他各寨想想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他们是明知被挑拨了,但他们的‘怨恨’也跟着撒往王故头上。不敢为天下先这个道理他王故懂,他们难道不懂?皆都是在心里大骂王故,跟着是低下头来,生怕被雷公看见其人,会拿他们开刀。

    一时,场上气氛凝重。

第百一五章:谁人可敌

    雷公要传黑山令,场中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极为诡异。www.uu234.cc

    他的眼睛望着场中一扫,突然盯着其中一个脸色极其难看,且脚后跟准备往后缩的汉子,他眉毛一挑,满意的一笑:“我记得你是白眉寨史大当家的对吧?不如你来接这第一块令牌如何?”

    “不……不……”

    被称作史大当家的腿肚子一颤,差点就要连跟头栽下。他说出这句话时,不管是面部还是嘴角都是僵硬的,整个人就像是悬空了,因为害怕,头额上的汗珠是滚滚而下。

    “不?”

    雷公嘿然一笑:“好个‘不’,有骨气!那么这样好了,你不接这块令牌,不如就接下我手中这一对铁锤如何?”雷公说着,手一伸,身后就有扛大锤的甲士走上前来,将着两只铁锤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两只铁锤如两只灯笼般大,看看一只少说也有百斤来重,且还是用两个甲士扛一只,两只锤子用了四条汉子扛着,排场也的确够大的。便是没有动手,早已起了一片轻嘘声,咂舌不已。看似灯笼大的一对铁锤,拿在雷公手里就好像真的只拿了两只纸糊的灯笼一般轻巧。不过,眼尖的人能够看出来,这一对铁锤到了雷公之手,雷公整个人的气势也跟着变了。拿起铁锤,两只握锤的臂膀立即是青筋寸离,肌肉贲起,整个人都成了一座小山了。

    “噗呲!”

    陈诺突然想到第一次与雷公相见时的情形,差点笑了出来。当时,他入雷公营帐要颜良不成,雷公又自恃武力,不肯交付,陈诺只好让赵雪与他打。只是,起初时,因为赵雪没有摸到门道,与雷公手中的一对铁锤硬碰硬,自然是没有讨到便宜。打到最后,赵雪以飘逸一剑,也终于破了他的锤招。想来,这看似不可一世的家伙,却只是一个只知拼蛮力的硬汉,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只要他的架势做足,一时间却也能唬弄唬弄别人。

    果然,场上众人一看雷公一对铁锤握在手里,如肉山一般的存在,当即就有不少家伙连吐舌头,心里打鼓。而那个白眉寨的史大当家的,那更是吓得两腿筛糠,几乎就要载倒在地。要不是他身后部下们交给他一把大刀,在他身后哈气,只怕未打就要服软了。

    “吼!”

    哐呛!雷公举步奔来,数丈距离转瞬就到。只是他身体未到,手中的一对铁锤,先后砸下。“嗡~~!”史大当家忽然一抬头,只见头顶暗无天日,他手上一颤,本能的举起刀来。“嗡!”一锤砸下,眼看快要到时,史大当家突然身子一震,又做了另外一件蠢事。他很快算到,等他这一锤下来力气只怕不下千斤,不敢托大,赶紧是双手举刀,想要来个举火撩天式,将他这一锤硬接下来。

    “这家伙完蛋了!”

    陈诺其实只需看他投手的动作,也知道这家伙是完了。到了此时他不跑还敢以全力去接人家手上这一锤,这不是明摆的找死么?果然,耳边突然传来‘轰’鸣一声,跟着,就见那史大当家手中刀断为两截,这还不说,史大当家整个身子则是顿时一矮。只他受了这一锤,不单是大刀脱手时虎口震裂,鲜血直流,就连一对手臂也是如电击一般,痛得麻木不仁了。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接下来还有一锤

    “轰!”

    这一锤比起先前一锤,所蓄的力道那就大得多了,且是迎头直击,轰然而下。一锤下去,史大当家整个身子顿时被砸成了肉泥。脑袋削了,身子骨坏死了。他死,就连惨呼声都来不及喊,只剩下一滩肉泥在地。

    “啊!”

    左右人等,尽皆倒退,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的人,甚至都没有看清雷公刚才那一锤是如何下去的,看到是只是地上的血水往着地表呜咽淌流,发出刺鼻的血腥气。

    “擦擦!”

    这史大当家一死,同来的白眉寨好汉半天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相继拔刀而出,就要为他们的当家报仇。然而,雷公一锤下手,随即嘿然一声冷笑,瞪视着白眉寨众人,喝问:“怎么,你们的当家的都不是本帅对手,你们难道想要动手吗?”哗哗哗,雷公身后,三百黑甲军各自上前一步,手中木斩马.刀一举,刀刃一抖,顿时将刃上那片被火光照射的光线射出,射在白眉寨一干喽眼睛里。

    噤声!再无人敢动了。

    当家的都死了,没有人替他们做主了,他们还能翻天?

    雷公满意的一笑,扫视了众人一眼:“白眉寨史大当家的不识抬举,我只好亲自动手替张燕大帅灭了他!本帅现在宣布,白眉寨从此在弘农除名,其寨下人马全都分给将来的第十二部小帅。怎么样,现在谁有兴趣接下此令,成为我黑山第十二部小帅?”

    静!

    没有人敢应声。

    笑话,你说白眉寨除名

    就除名了,好歹白眉寨有上千人好不,有那么容易说收拢就收拢的?再说,就算是有这个心,他们也得掂量能不能有这个肚子一口将白眉寨吞下。

    “这家伙够狂的!”

    陈诺身旁,张晟突然一紧手中刀子,就要拔步上前。陈诺看见,一扯他衣服,低声问道:“张晟兄难道是等不急了?”张晟鼻子一哼:“这厮太狂了,我要去教训他一顿,不然他还以为我弘农没人!”

    陈诺一笑:“那么张晟兄自认为能够对付得了他吗?”

    张晟身子一怔:“俺承认这厮是有股子蛮力气,仗着兵器上的便宜却能打杀人,俺自认不是他对手,但俺咽不下这口气……”陈诺干脆打断他话:“咽不下也得咽,难道你想让虎头寨就此在弘农除名么?”张晟微微一动,他这一点先前倒是没有想过,此时听陈诺一说,也不得不仔细想想了。

    就在这时,雷公的声音又即响起:“大家既然如此客气,不肯轻易接这令牌,看来本帅也只能是亲自点名了。”雷公话音一顿,突然将眼睛盯向场中一人,嘿然一笑:“本帅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兄弟应该就是黑马寨的李岩是吧?既然你是代你大哥前来,自然也能做得了这个主了……”

    雷公话没有说完,那个被点名的黑马寨李岩,却是鼻子一哼,手中拿起一对铁鞭,砰然一笑:“嗦什么!小爷正是李岩。没错,我是可以代我哥做主,但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能令小爷折服!”

    李岩说着,举起一对铁鞭,轰然的打了过去。

    这下,李岩不但是语气硬朗,且还先发制人,敢于挑战,实在是振奋关中好汉人心。众好汉一见,皆都是长吁了一口气,叫了声好。李岩整个人如蛙跳,举鞭直击雷公面门,动如雷奔。然而,雷公也不是好惹的,他鼻子一哼,举锤而起,轰然架住了对方一鞭。

    “噗!”李岩面色如死,胸腹激荡,体内的血液跟着翻江倒海一般,差点就要夺关而出。而他,忍着虎口的碎裂,又是一鞭跟着打下。

    这一鞭,来如雷霆,收发如震怒。然而,却因为力气不济,撞到了雷公手中一对铁锤所挥起的千斤之力上,然后如鸡蛋碰石头。“啪”,碎了。直接被一股大力一荡,如秋千一般,抛撒而去。

    “哗!”

    李岩落地,口中的血水失去了关隘的束缚,来势如奔腾江河,哇哇的喷出。他死撑着爬了起来,挥鞭大叫:“李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汗!这个口号怎么就这么熟悉?”陈诺只刚有了这个想法,心里同时一紧,耳边听到‘哐当’之声,转眼就见那‘李爷’,哦不,那所谓的黑马寨的好汉就这么轰然倒地了。

    “不自量力!”

    雷公还道对方爬起来还能打呢,没想到口号一喊人就倒下了,实在没劲。

    ‘啪~’雷公手中两只铁锤轻轻一磕,虎视众人一眼:“怎么样,还有谁不服的吗?你们就不能自觉些,识趣接下这面令牌?大伙也看到了,如今不但是白眉,且还加上一个黑马,已经是两寨人马了,只要谁愿意接下本帅手中这面令牌,也就可以将这两寨人马纳入所部。怎么,到了这时候了,你们还不说话,当真需要本帅一个个来动手吗?”

    静!

    李岩一死,仿佛带去了关中好汉的最后一丝希望,他们惊愕着看看左右,这才发现,士气完全低迷了下去,居然是没有一个人敢接口的。退缩,退缩,可最后能退缩到何地?

    在人堆里的陈诺,他此时也已经从场上众人的沉默中看出,大概雷公再一施压,只怕这些好汉们就要一个不坚定屈服于雷公了。若是他们屈服了,则弘农乃至整个关中绿林,只怕从此就要威服于黑山了。而若是这些人从此听命于黑山,或者干脆成为黑山的分部,这对于陈诺来说,实在是不愿意见到的,也损害了陈诺的利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至理陈诺岂能不懂?他想要立足于宛洛,岂能不关心关中的势力?就算不能将其势力完全纳为己有,那也决不能任人宰割。一旦北部的黑山跟关中连成一片,上下施压,对于陈诺自然是不利的,所以他不愿意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切发生。

    虽然,说起来他因为救了孙轻一次,有恩于孙轻,而孙轻身为黑山的人,他实在不该跟黑山作对。然而,孙轻毕竟是孙轻,他不能代表整个黑山,孙轻能跟他陈诺走得拢,并不代表他张燕也能最终跟他走到一块。既然他们都盯上了关中这块大蛋糕,而显然这块大蛋糕最终是有我无他,那么,也只能是放手角逐,将其夺到自己手里。

    既然认清了眼前这一切,陈诺也很快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沉默已经够了,那么,就该他发言了。

    首先,他将目标选在了王故身上。这个王故,本来是此地的主人,

    此时却自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话,还想着置身事外,让陈诺看来实在是不以为然。看来,要破这局,也只能是再次来个祸水东引,将矛头指向他。想来,只要雷公惹怒了王故,自然这件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这时,他明显感到张晟不安的又想动手了,赶紧是在他耳边一声低喝,说道:“张晟兄,你别忘了我们此来的目的,绝不是逞英雄来了!”张晟被陈诺一说,心下一动,有点迟疑了。陈诺又即安抚他一句:“张晟兄,不要怕,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一步,主角还没有登场呢!”

    张晟一听,稍一错愕,就听陈诺在他耳里低声说了两句。张晟听来,将眼睛扫向场中王故,也即身子一动,一点头:“将军放心!”他走上前两步,按照陈诺交代的话,向着场中人等说道:“我等今日受邀前来天王寨‘观礼’,天王寨怠慢我等也就罢了,居然还在此关键时刻欲要置身事外,不顾我等生死,任由我等遭到外贼屠戮他却不管,这是何道理?难道,难道他天王寨是跟黑山一伙的么?他们是准备联手将我关中绿林都尽皆铲除吗?”

    这等诛心之话一出,刚才那些麻痹的众人,好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纷纷嚷嚷着,将矛头直指王故。

    那王故,其实自始至终也是内心忐忑不安。他将祸水引到了其他各寨头上,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然而,但他眼看着接连两寨的人都死在了他天王寨上,他也是骇然不已。他还想着要若是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只怕事后各寨就要把怨气都撒到他天王寨头上了;可若是强出头,以暴力出来制止雷公的杀戮,只怕从此得罪黑山,再也没有回旋的可能了。

    而他,本来胆色就不佳,加上这件事情实在是棘手,麻木而不知如何处理,那更加是头痛了。他正不知如何处理的好,耳边又听到群情激奋的提起了他,大骂他不会‘待客’,且怀疑他引黑山贼子上山分明不安好心。如此一来,王故还想抽身事外,那更加的不可能了。加上关中各绿林都将矛头直指向他,现在他是苦于解释的机会都被褫夺了,也只能是干着急。

    而因为这一乱,众人都将火撒到了天王寨头上,那雷公却也没有逆了众人的意思,干脆借助这股‘火势’向王故施压。他将两只铁锤一拎,走向王故,嘿然笑道:“王大头领,我们来谈谈可好?你也看到了,这如今已经有两家寨子被我黑山除名,他们在关中的势力虽然不怎样,但好歹加起来应该有个千把两千人的样子,也不算少了。想来,这两寨人马要是交给一般山寨管理,只怕他们也未必有这个能耐。本帅我刚才一想,王大头领,你看不如这样可好?想来,天王寨也是弘农数一数二的大寨子,对于料理这么一点人马自然不在话下。不如,这第十二部小帅的位置就给你天王寨留下可好?”

    “这个……”

    王故肉颤,心胆俱颤。第一次拖过去了,这第二次,只怕是不可能了。若说个‘不’字,那就得准备动手了。说实在的,雷公这厮就算再怎么棘手也不过是一个莽夫,而他身后的甲兵再怎么坚硬,也断然挡不住他天王寨的数万人马轮番轰炸。只是,杀了雷公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办?直面黑山张燕数十万人马?不可能!想想都可怕。要是以前还好说,那时尚有张济等一伙西凉人挡住关口,张燕要想提兵而来就得先过关。可现在,张济等一死,关东好汉随时都有可能破关而入,若是张燕趁机杀来,他天王寨如何能挡?

    所以,如果此时要一口拒绝雷公,或者是对他硬来,将他杀了,得罪黑山,实在不智。可不如此,难道就接下这块黑山令了吗?他当然不甘,谁都懂得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的道理,更何况,这‘第十二部’小帅虽然易得,只怕将来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张燕给夺了回去。而他现在既然不愿意接下黑山令,又不愿意平白得罪黑山,那么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选择投靠第三股势力。

    他上位靠的就是西凉的势力,看来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也只能是再次寻求西凉的帮助了。只是,在他夺下天王寨后,隐隐也决定他当这个寨主要是继续跟西凉人交往,不说部下会说闲话,他自己也不愿意受此束缚。本来,他是准备在接手了天王寨后,跟西凉的代表胡赤儿商量商量,送他一批粮草或者一些好处,将他打发了也就得了。只是,现在看来过河拆桥已经不可能了,他若想在此事上不受到影响,看来也只能是请求西凉出马了。只要他跟西凉谈好了条件,他们愿意帮忙的话,则一切也就好说了。

    他这么一想,在没有取得西凉一方同意前,看来是不好就此翻脸。

    “这个……”

    王故眼睛一转,借口道:“雷帅,这件事情等会商量可好,容我先去更衣。”王故说完,也不顾众人骂他借‘更衣’而实施‘尿遁’,丢下众人,转眼就走了。

第百一六章:本将出马

    陈诺暗地里交代张晟两句,让他开导众人将矛盾转嫁给王故,准备来个‘祸水东引’。只他那里想到,临了了王故居然借口‘更衣’,尿遁而去。现在就连主人都开溜了,只剩下各寨的好汉们破口指骂。

    可是骂过后呢,众人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一下子沉默了下去。

    王故走了,可是雷公这小子还在呀!

    “桀桀桀桀!”

    雷公一阵怪笑,既然王故要去‘更衣’,他总不能不让人家去吧。只是,他也知道,王故这一开溜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关键的是不能冷场不是。他想着,王故既然不一口拒绝,又借故回避,大概是心有犹豫,准备静待接下来的发展。看来,现在只有先将这些小山寨收拾了,然后以其势压迫王故,不怕王故不就范。

    雷公想到这里,突然不笑了,他将眼睛扫向场中诸人。他眼睛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沉默。他哈然一笑:“怎么样,我们就不用等王大头领‘更衣’回来吧,要不咱们继续?”

    谁跟你继续,皆都是如躲避瘟疫似的躲避雷公的目光。而雷公在定声笑了两下后,见没有人上前接令的意思,方才是一声冷哼,突然一眼盯向张晟。

    没错,刚才就是他蛊惑众人将矛头指向王故,既然他胆敢这么做,不怕得罪天王寨,那么他也一定有胆量来应付他的黑山令。

    雷公想到这里,嘴角一起:“虎头寨张晟?”

    “糟了!没想到张晟这么快就被雷公给盯上了,看来是拖延不到王故回来了。”陈诺心里这么想着,脑袋电转,告诉自己,张晟不能有事,否则与他同来的虎头寨人马也就没人指挥了,如此岂不是坏了他的大事。只是,被雷公点名了,他还能阻挡得住吗?再说,以张晟的个性,有几次想动手,若非是他及时阻止,早跳出去拼上了。就算他让他暂时委屈接下黑山令,只怕张晟也未必肯听。更何况

    更何况,雷公的目光一旦扫到张晟,张晟这厮居然没有任何的妥协,迎着他的目光瞧了上去。

    这两人目光一相对,倒是谁也没有退让一步,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是俺便怎样?你就别指望俺接下你那破令牌了,俺看不上!”

    张晟这么一说,肩扛着大刀,阔步走了出来。

    “啪!”雷公手上的铁锤交击而鸣,他整张脸是徒然一黑,忽然扯开破锣的嗓子呼哈哈一阵大笑:“有趣有趣~~”

    “有趣!”

    雷公连呼两声‘有趣’,第三声时候,两条膀子上肌肉一扯,一对铁锤举起,肉山一动,扯步向着张晟奔来。他们相距不过数丈距离,转眼也就能到。而张晟,他眉头一掀,更不打话,拎起刀子,望着雷公当头就砍。这一刀如裹风雷,比起雷公手中铁锤的速度要快多了。如果说雷公想跟张晟比速度,只怕早就输了。不过,雷公速度上比不上他,但防御却是绝对的硬。面对张晟的第一刀,他举起铁锤,往上挡去

    刀下,锤上。

    “篷嗤!”

    金铁交鸣,声震耳膜。

    张晟手上的一刀劈头砍下,只奈何雷公刚好一锤子举起,格了他一刀。虽然这阵兵器相碰足以让张晟虎口震碎,手臂酥麻,乃至气血翻滚。但对于张晟来说,他讲的是速度,既然一击不中,在对方防御网没有组成之前,他尚有机会。

    于是,他一刀被格开,第二刀跟着斩下

    “篷嗤!”

    张晟刀落,雷公锤起,两件兵器交鸣,众人耳膜又是一震。人堆里的陈诺,此时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张晟冲出,到举起第二刀,虽然不过电光石火间,但足以让陈诺看清局势,知道张晟根本不是雷公的对手。张晟或许是因为前两个人的死,瞧破雷公虽然厉害,不过破绽在于速度,故而准备是不顾一切的杀上去,也要以速度来弥补自身的不足,以此压过对方。

    本来,以速度打防御,胜算也不是没有。只是,奈何张晟本身力气就不佳,加上速度上的优势也不是很明显,这样一来,哪里讨得了便宜?更何况,张晟或许是没有弄清楚状况,在力道和速度上都没有明显的优势下,他居然还采取硬攻,实在不智。想来。第一击没有偷袭成功,就应该趁着对方没有还击之前抽身而退,找寻机会的。而张晟呢,一击不中还来一击,虽然取在‘出其不意’上,实际上是跟自己找死没有区别。

    “篷!”

    金铁砰然交击,雷公身子未动,张晟已经被前后两股反弹之力给砸入腑脏,气血再也压制不住,跟着翻涌。而他,一旦刀刃离了铁锤,身子却是如同落絮一般,向后飘去。蹭!蹭!蹭!张晟身移丈外,连连倒退三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子没有倒下,不过嘴巴里的血液是跟着喷洒而出。只他身子在飘落时,雷公也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跟着抢身

    而上,口里狂呼:“本帅让你砍了两下,现在该是本帅还回去的时候了!”

    声音随着雷公飘到,铁锤跟着往张晟当头砸下。

    “啊!”

    面对这滚滚而来的一锤,张晟倒退之中根本就没有举刀反击的机会,不免心如死灰。就算他来得及举刀,只怕以对方雄厚无匹的力道,他也未能讨得便宜。

    难道,我张晟今儿就要命绝于此了?

    “住手!”

    就在陈诺猜出张晟必将吃亏时,他的身子其实是跟着一动,从祝融青衣手中拿过一杆长枪,枪挑而出。祝融青衣轻啊一声,也根本来不及劝阻陈诺,就见陈诺从眼前消失了。就在这一个呼吸之间,陈诺身子从人堆里冲出,而张晟恰时口喷鲜血,身子倒走,正哑然的面对着雷公的一锤砸下,面如死灰

    “篷~~嗤~~~~”

    金铁交鸣,不绝入耳。

    “咦?人呢?”雷公一锤下去,却发生砸的根本不是张晟。

    而张晟

    “怎么会这样?”

    以为难逃一死的张晟,此刻却是面色如死的坐倒在地,只觉耳鼓里嗡嗡响动着,一时也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军!”

    陈诺冲出时,祝融青衣其实也已经冲了出来。这电光石火间所发生的事情,也许别人没有瞧见,但祝融青衣却是瞧得死死的。雷公,他一锤击下,力愈千斤,气势一上来,便是奔腾咆哮,根本就止不住。他这一锤,就这么毫无阻滞的砸下。要是,任由他这一锤砸得结实,面对这一锤的张晟,只怕可能是第二个史大当家,被砸成肉泥是完全有可能的。

    然而,这一切最终是没有发生,因为陈诺及时冲了出来。

    救人,如救火。陈诺一旦冲出,一手持枪,一手抓起张晟衣背,将他往后抛出。张晟是抛开了,但他自己因为脚下没有刹住,顿时也就将整个身形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一锤之下。而对方,运锤如风,也根本不会因为换了一个人而停止攻击。

    “轰!”

    雷公手中一锤轰然而下。但轰上的并非是**。就在这一时间,陈诺根本不及细想,本能的抛起张晟后,也立即捏起手中铁枪,忽然一横,平推而出,枪杆迎着铁锤举了出去。于是,这一锤下来,与陈诺手中枪杆遽然遭遇,金铁交鸣,轰然而响。

    虽然,陈诺及时举枪挡下了他这一锤,但却因为对方铁锤上的力道全都轰在了他的一支长枪枪杆上,而他是裸手举枪,仓促而就,不免吃了大亏。他在毫无防范之下,这一锤砸来,力道忽然望着枪杆两边窜开,如电击一般碎出,陈诺持枪之手也是跟着震动,虎口一撕,生生的撕出了一层皮肉,鲜血跟着淋漓。

    虽然,这股力道打在枪杆上,走虎口而及臂膀,但却并没有因此卸去。跟着,这股力道望着陈诺胸腹打去,直将陈诺胸腹震得一阵动荡,几欲碎裂。陈诺胸腹内一阵翻腾,身子顿下,一口鲜血跟着喷出。而砸出这一锤的雷公,他在遽然的变故面前也是惊住了。先是震惊于一锤下去对方居然用枪杆硬扛下了,后是因为张晟突然不见,还惊讶于到底是谁上来了。只他,当时也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细瞧来人,突然嘴上一声不好,跟着整个身子往后一荡,砸了出去。

    他一锤不能砸开陈诺的防御,却因为陈诺及时将受到的力道巧妙的弹开,反而加诸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吃了个暗亏。这样一来,力气回弹,雷公反应不及,受到对方的反击,身子跟着倒飞而去,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身子本来粗壮,突然砸出,砰然落在地上,内脏受到伤害,一口鲜血也是跟着喷出。

    陈诺落地,雷公也是落地。陈诺吐血,雷公也是跟着吐血。

    两败俱伤!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陈哥哥……”

    祝融青衣看到陈诺吐血,差点就要哭了。只她还未近身,陈诺已是手上一挥,对她说道:“我没事,你去替我照看张晟兄。”他耳朵里嗡鸣不止,嘴巴里吐着血丝,看到手中长枪受此一击居然没有一点折弯的痕迹,不由一声苦笑。想来,这貔貅一枪,还真是够硬实的,大概不是普通钢铁所铸,若然是普通钢铁,只怕此刻在他手中的长枪纵然不断也已经折弯了。

    他口里没事,但其实胸腹间鼓荡不止,不是一丁点的难受。想来,若非他强忍住,只怕他第二口热血就要跟着洒下。好在,刚才一击他是硬抗了下来,对方也因为受了他的反弹之力,大概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坐倒在地的张晟,此时抬起头来,看到陈诺半跪在地口吐鲜血,恍然是明白怎么一回事情了。想来,若不是陈诺及时出手,只怕他刚才也早已经将命丢在雷公锤下了。可陈诺为了救他,同样是身受重伤,这让张

    晟愧疚不已,感动莫名。再次看向陈诺,他一咬牙,就要爬起身来,劝陈诺回来,但被祝融青衣给拦下。

    既然陈诺说没事,祝融青衣就算再怎么关心,她也不能随便冲上去。

    陈诺,在短暂的平复了内心的激荡后,手撑着长枪,从着地上站了起来。他咧开了嘴巴,一眼扫向雷公。雷公此时在旁人的搀扶下,也已经缓缓站起。他们眼睛一相对,陈诺仍是保持那副表情,雷公却是愣住了。与陈诺上次见面还在去年,当时他们不过是匆匆一面,后来他因为随孙轻回了黑山,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见过面,早该淡忘了。然而,他一眼见过,就再也没有忘记。大概,他记住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曾以一把宝剑打败他的那个小将军。

    “是~~你!”

    雷公眼睛一眯,也终于是瞧清了陈诺的面貌,同时认了出来。

    陈诺点头一笑:“不错!雷帅,是我!”

    雷公一点头,突然眼睛向他身后一扫,问道:“怎么,当日同你一起的那个小将军没有一起来吗?”陈诺听他这么一问,也恍然记起他口中的小将军是谁了。他只是一笑,摇头道:“你找赵雪,可是想要找她比试?不过看来要让雷帅你失望了,她没有来。”

    雷公听来,还真是失望的一摇头,突然想到一事,随即问道:“陈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为什么要替张晟那厮挡下本帅一击?你是不要命了吗?罢了,这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谁叫你是孙轻兄弟的恩人呢!这样吧,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边吃边聊,细细详谈。至于现在嘛,我看陈将军你伤得不轻,不如暂且退下吧。”

    陈诺呵然一笑:“好啊,不过雷帅你好像也是受伤不轻,不如跟我一起下去吧。”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你……”

    雷公被陈诺一声反问给问得微微一愣,随即哈然一笑:“我是明白了,陈将军你一直不出来,一出来就跟本帅死磕,原来这是准备要阻碍本帅的好事啊。如此说来,陈将军你是准备要与我黑山上下作对了?”

    陈诺嘿然一笑:“看雷帅你说的,我陈诺有何能耐敢与你黑山作对?罢了,我实话说了吧,刚才与你对战那人我想保下他,且替他说一句,对于‘黑山令’一事,他既然不肯接,我看你也没必要再为难他了。雷帅,你看这样如何,不如你卖我一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虎头寨一马。啊呀,想来只要雷帅你能够放了他,我对雷帅你可说是感激不尽啊,就当是我陈诺欠下雷帅你这个人情,将来再找机会报答,雷帅你怎么看?”

    “好个感激不尽!”

    雷公听了陈诺的言辞,心里是狂怒不已,嘴上呼哈哈一笑:“要我放了虎头寨,那是万万不能!想来要是本帅放过了虎头寨,那其他寨子该怎么办,都要本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们都放了吗?”

    陈诺听来,两眼一起,拍手笑道:“咦!雷帅这个办法好,我看可行!”

    既然都已经得罪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想来他张燕非要插手关中,他既然不能以一人之力独抗,看来也只能是联合关中势力共同对抗张燕了。从先前各寨的主动中不难看出,他们其实都是很反感合并加入黑山的,而他呢,自然不愿意眼看着黑山插手关中。既然他和关中之间利益挂钩,那么他们之间一旦联手也是各取所需。且他此时挺身而出,还能起到收买关中人心的作用。想来,将关中绿林绑在他同一条战车上,还怕一个张燕不成?既然张燕不仁,那就不能怪他不义了。

    而也正是因为陈诺此话一出,倒是立即起到了轰动的效应。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不敢反对黑山,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牵头的敢带头说话,而既然有陈诺在前面替他们开火,自然乐得他们跟着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响应。

    “咦,陈诺何人?莫非就是那个在偃师一战诛杀西凉三将的那个陈诺?”

    “呼!我怎么没有想到。是啦,是啦,他一定就是那个陈诺,不然也断然不敢跟黑山叫板。好拉,既然有陈将军为我们关中绿林出头,我们也就不必再惧怕他黑山张燕了!”

    ……

    众人轰然闹传着,听在陈诺耳里,陈诺也并没有出声反对,但也不用急着承认。

    而也正是因为陈诺一句‘我看可行’,差点就把那雷公给气炸了。他看着左右被他一句话怂恿而起的人群,他一时之间也是慌乱了起来。想来,如果不能及时将陈诺这只出头鸟给枪毙了,只怕这个局面就无法收拾了,那么他此行也必将功亏一篑。

    雷公想到这里,鼻子一哼,说道:“既然好言相劝你不走,看来也只能是本帅亲自来请了!”

    雷公说着,拎起两只铁锤,肉山一般向陈诺这边走来。

第百一七章:你可服了

    “王大头领,看你气色不怎么样啊,这又是谁惹了你了?”

    就在前面陈诺与雷公相持不下时,王故带着一脸的不悦走了进来。UU小说屋内,坐着一个胖大将军,他就是牛辅的腹心爱将胡赤儿。就在先时,他被王故教人请上山来,用好酒好菜招呼着,另外还有两个美人儿伺候在侧。只胡赤儿酒肉饱了一半,与两个美人儿耍了一通,尚未尽兴,忽然看到王故进来,且还带着一脸的苦恼之色,也不知是怎么了。他还想要打趣两句,但见他神色不对,便一挥手,让左右都下去,只剩下他二人。

    那胡赤儿始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至于让王故神色如此不悦,不免多问了两句。王故听来,知道是基本功夫做足了,方才一声轻叹,坐到旁边席上,抓起一壶酒就自斟自酌起来,问了半天才是摇了一下头,说道:“啊呀,胡将军不要说了,看来我与胡将军缘分到此,咱们这杯酒喝完就好聚好散吧。”

    “什么缘分到此?什么好聚好散?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将军都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王故一进来就说些没着边际的话,也难怪胡赤儿有此疑惑。

    王故拍着大腿,苦笑道:“莫非将军自始至终就在屋内,没有听到点别的什么消息么?”胡赤儿微微一愣,他一进来就被美酒美食美人环绕着,就算外面带来的士兵知道了些什么消息,那也不可能中途来打扰他。他听王故一说,捉急说道:“哎呀,王大头领,你也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至于让王大头领你说出这等丧气话来?”

    王故一摇头,一叹气,说道:“罢了罢了!大概胡将军你还不知道,就在胡将军你上山的时候,山下来了一群甲兵,他们自称是绿林寨的人,说是前来天王寨为本将军‘观礼’的……”

    胡赤儿一听,呼哈哈一笑:“‘观礼’?这不就成了吗,绿林寨好像也是弘农十八寨之一吧?他们来有什么不对的吗?”他说到这里,想到一事,突然一愣,“呃,甲兵?一个小小的寨子哪里来的甲兵?”

    王故苦笑道:“关键就是在这里!我先前放他们上山时,原本想着纵然是甲兵,大概也误不了什么事情。可是谁曾想到,这群甲兵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群绿林寨人马,他们却是大有来头。”

    “来头?什么来头?”

    王故听胡赤儿这么一问,方才一声苦笑:“谁能知道,这群甲兵不过三百人,代表的却是黑山张燕。”

    “黑山张燕?”

    胡赤儿不会没有听说黑山张燕的名头,知道张燕部下人马很是不少,已俨然统御了整个黑山的各部,势力非常之雄壮。而就在先前时,他还曾在将军牛辅和贾诩的谈话中,听出他们对黑山的崛起隐隐有忧患之意。他此时听他提起黑山,不禁是身子微微一动,连忙问道:“河北黑山那边贼子来我弘农干甚?他们难道是张燕派来天王寨‘观礼’的不成?可我没有听说王大头领你之前提起过啊?”

    王故说道:“若是简单的‘观礼’倒也没有什么,叵耐他们目的并不在此啊。”

    胡赤儿眉头微微一起:“目的不在此?难道是想来天王寨寻事不成?想来他黑山势力虽然雄壮,那也是在河北一带,在我关中哪里有他耀武扬威的地儿!”

    王故嘿然一笑:“只怕这话不能这么说,听说他们黑山目下分十部人马,每部最少的都有万把人,而多的则达到数万不等。如此说来,他们黑山人马已经不下十数二十万。更何况,如今屯扎在关外的张济三家已然覆灭,函谷关以东再无西凉势力,黑山若来则无任何阻碍可言,可长驱直入!胡将军你说,到时黑山一来,将以何挡之?”

    “这……”

    胡赤儿本没有什么头脑,一时间倒是被王故给问住了。

    王故又是接着说道:“不瞒将军,这次黑山派出使者来我天王寨,‘观礼’只是在其次,他的目的不过是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来我天王寨传他黑山令。这黑山令虽然只是一面小小的令牌,但它代表的意义却是非凡。若是接下这块令牌,则代表其部从此划归黑山,听从黑山领导,且寨主成为他部下小帅……”

    胡赤儿微微一愣,只觉一股寒意入侵。虽然他不懂什么计谋,但却深深懂得王故这句话里所代表的意义。想来,他西凉扶持王故上台,为的就是掌控天王寨,进而收拢关中绿林。如今大计未成,突然又被黑山横插这一杆子,其威胁的程度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等等!”

    胡赤儿打断他的话:“这黑山令什么的本将军不太清楚,但我想知道他黑山也在难为王大头领你吗?”

    王故点头道:“是啊!他黑山贪图我天王寨弘农第一大寨的势力,自然是想要染指,岂会轻易放过我们?而胡将军你也知道,黑山有十数万的人马,我天王寨

    不过区区几万人,且还有不少病残之躯,如何与他黑山斗?本来我还想敷衍他两句,叵耐他死活不放过我天王寨,非要让我表态,而且威胁我,说我若是不答应就要铲平我天王寨。想来,我天王寨一没有人马,二没有粮草,三没有险阻以为凭恃,如何与他黑山为敌?哎,我这……”

    胡赤儿听王故如此一说,心里跟着一紧:“那王大头领你意下如何?”

    王故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还能怎么样?事到如今,我除了将这天王寨送与他黑山还能怎么办?哎,这些烦心事儿也就不要说了,不如我且陪胡将军你喝上两杯,等会我就送将军你下山。将军你下山后就代我转告牛将军,说我王故走到这一步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还请他原谅则个。”

    胡赤儿鼻子一哼:“就这些?”

    “啊,那还能怎么样?”

    胡赤儿手掌一拍木案,嗤之以鼻:“王大头领,你莫非是糊涂了!他黑山又怎么样,别说他黑山势力能不能染指关中,便算是惹恼了他,他发兵过来,你一个天王寨不能对付他,难道再加上我家牛将军的数万西凉甲兵还对付不了他?”

    “这……”

    王故故意卖傻:“这个,牛将军能够派将军你来给小的撑腰小的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这要是再麻烦牛将军,只怕不妥吧?”胡赤儿听他一说,也根本没有多想,大手一挥,说道:“你嗦个什么,妥不妥自然有本将军去说,你只管做你的天王寨大头领就是了。”

    王故两眼一起:“如此说来,胡将军你是力挺我天王寨,就算将来出问题,胡将军还有牛将军你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了?”

    胡赤儿眉头一起,拿起酒盏来,说道:“自然是这样!”

    “那我这黑山令是接还是不接?”

    “嗯?”

    “哈哈,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这黑山令就不接了!”终于是得到了胡赤儿的承诺,王故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再也不用去顾及黑山了。他嘿然一笑,眼睛看着门外,还想着等会该怎么戏弄戏弄黑山一番。只他眼睛不经意的一扫,却看见门外有条黑影淡淡的投在上面。他记得他说事时已经将其他人都驱散走了,怎么门外会有人影?而且,看这条人影离的也不近,鬼鬼祟祟的分明是想偷听些什么。

    王故一想到这里,当即是大喝一声:“是谁?”

    ……

    ……

    雷公好事没成倒是被陈诺给横插一杆,非要管定他的事情,他当然不高兴。先还顾及他是孙轻的恩人,自然不好跟陈诺轻易翻脸。只是他眼看着陈诺也没有罢休的意思,又被他几句话引得群情亢奋,眼看对他不利,他是恼羞成怒。当此时,他还想着只要以武力先将陈诺给逼退了,他人自然也就翻不起浪花来。他二话不说,手持着一对大锤,脚踏着步子,哐呛哐呛的走了过来。

    “将军!”

    陈诺身后,祝融青衣和张晟等人皆都是惊呼出口,知道雷公手中一对铁锤的厉害,还想着替换下陈诺。陈诺却是不理,让他二人都下去,他这里自己来应付。对于雷公其人,陈诺自然不敢托大,知道他力气巨大,不是轻易对付的。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再说,他曾目视过雷公这厮落败在赵雪手里,知道这厮再厉害也是有破绽可寻。想来赵雪都不是他陈诺的对手,他对付一个雷公应该不在话下。

    雷公手持双锤而来,口中猛然一声大喝,举锤就打。这次,雷公倒是抢占了先机,居然想以速度加防御来破陈诺。而陈诺,心里也是一声冷笑,想来这家伙若是固守或许他一时难以攻破,没想到他丢下优势不要,还想强攻,这大概是他被自己给激怒了吧?既然比速度,那就要看看谁的速度更快吧!

    陈诺想到这里,故意是虚晃了一枪,往他当胸刺来。而雷公眼看陈诺此举,以为陈诺这家伙一上来就要硬拼,倒是深合他的意思。他是二话不说,两只铁锤一合,还想着将他长枪夹住,再凭恃着他的一身巨力,将其给震退。只他哪里想到,陈诺一枪使诈,眼看着就要破胸而来,突然赶紧一抽离,转而就不见了。

    “嗯?”

    雷公两只死鱼的眼睛一翻,还道这一枪哪里去了。只他刚刚去寻,忽然觉出下盘风声乍起,他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还没有来得及去护下盘,跟着大腿下猛的一刺痛,居然是被陈诺暗算了一枪。雷公吃了一记,心里愤怒着,哇哇一声大叫,忽然抡起两只锤子,望着陈诺囫囵的砸下。“哐哐哐”他这一抡铁锤,有如疾风扫下,一记快过一记,当真是骇人。

    就这样,他手中的铁锤,一锤接着一锤,望着陈诺当头砸下。

    旁边人此时只见风声乍起,甚至连雷公手中的锤影都不见了,可见其速度之快,皆都替陈诺捏了一把汗。而陈诺,忽然

    对上雷公这一囫囵的锤影,也的确是吃惊不小。想来上次在冀州时看见他与赵雪斗时也不过尔尔,便道雷公也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此时看来,他是低估了雷公的势力了。想来,雷公之所以输给赵雪,那是因为没有受激,而一旦玩起命来,跟眼前这样,还真是不好对付。

    不过,雷公抡锤,一抡就是几百斤,照他这个速度的确是不错。只是,一抡几百斤,他能抡个几回?千回?还是百回?你厉害我回避还不行吗?陈诺当然不会跟他硬拼,见他疯起来,赶紧是往后就撤。只是,陈诺毕竟是在战斗之中,此时想要撤出来,哪里有那么容易,岂能说走就走?更何况,人家雷公也不答应,只使劲拿着铁锤往他身上轰。

    “轰!”“轰!”“轰!”“轰!”……

    一锤一个结实,没有砸在陈诺身上,却是砸得大地上一个土坑接着一个土坑。置身场中的陈诺尚不觉得,只是玩命的往后闪避,那些观战之人,却都是骇然至极。他们愕然的低下头来,火光照耀下的土地,只觉土壤分崩,震颤不已,像是大地将欲裂开似的。他们是走避不跌,互相惊呼。而陈诺,则是连连闪身,躲避他的锋芒。

    也亏得陈诺反应的够速度,想来要是让雷公手中铁锤随便一个磕碰,只怕他不死也得吐出两口热血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陈诺的躲避,他雷公再怎么发怒,一个劲的抡锤,那也是伤不得陈诺分毫。倒是,因为他一抡数百斤,先还是速度过硬,只是越到后来,力气不济,自然也就速度跟着慢了下来。

    “噗嗤!”“噗嗤!”……

    可怜雷公一口热气接着一口热气扑出,人没有砸到,倒是累得他自己跟死狗似的,差点就要趴地吐舌头了。“哐当!”两只铁锤砸下,入地数寸。这次他再也提不起力气来,人跟着一软,两锤撑地,急喘连连,手指陈诺:“你,你倒是过来吃本帅一锤啊!”陈诺嘿然一笑,我又不是受虐狂,傻子才上来吃你一锤。不过,看到目下局势,知道他已经不济了,也是他出手的大好机会来了。

    他身子一动,数丈外的身子忽然急进,望着雷公扑来。

    枪起,眼看转眼就要制服他。

    “来得好!”

    本来跟死狗似的雷公,这时他突然暴起,迎着陈诺拔腿冲了过去,一锤望着陈诺当胸砸下!

    “啊!”

    “将军小心!”

    左右人皆是大惊失色,相继惊呼。就连陈诺,面对雷公的暴起,他也是骇然一跳,他没有想到雷公这个家伙居然是同样使诈。但他人已经迎上了他这一锤,想要退出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是一咬牙

    “坑!”“呲!”

    一道火花起,两声脆响跟着悦耳。

    “怎么样,你可服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诺一枪枪尖已经指在了雷公的脖子上,只差一寸距离。一寸,足以让他毙命枪下。而雷公手中的铁锤,一只锤子已经丢在地上,另外一只,举到一半,因为对方一枪已经威胁到了他,只能是颓然放弃没有击出。

    “滴答……”

    雷公只觉额上汗水到了眉心,连连滴下。刚才他那一锤,明明是眼看着即将轰进陈诺的胸腹上的,然而,本来可能的事情,却在最后一刻因为被陈诺的闪避,却最终没能实现。他一锤是砸了出去,却没有砸在陈诺身上,反而因为用力过巨,铁锤脱手,砸在了丈许外。而等到他反应过来,突然发现陈诺已经是绕开了他的锋芒,举枪朝他脖项刺来。他当时因为一击不中也早已经骇然至极了,接下来这一枪,他本能的想要举锤格挡,却没有想到,最终却因为他出手慢了那么半个电光石火,从而反制于对方。

    功亏一篑!

    真可谓是功亏一篑啊。想来他刚才因为一连数击都被陈诺给避开了,心里的愤怒那是无可言状,直到他累趴下,有那么一刻感到了绝望。不过,也许是因为看到陈诺那个不屑一顾的样子,他是脑子里灵光一闪,还想着这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想借他陈诺松懈之机,引他来攻,这样或许能够出其不意将他打败。

    只是他哪里想得到啊,他算计他,最终还是在机智上败给了他。

    眼看这森寒的一枪刺到,雷公倒是洒脱了,干脆将另外一只铁锤也丢下,有点闭目待死的味道了。他鼻子一哼,说道:“既然我雷公今日输在你手里,你要杀便杀吧!”

    陈诺嘿然一笑,将枪一收,说道:“嘿嘿,雷帅你多想了吧,别说你是孙帅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便是不是,我要杀你,那也谈不上啊。想来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

    雷公一愣:“这……那你想怎么样?”

    陈诺拍着手,笑道:“嘿嘿,我想怎么样,难道雷帅你不比我清楚吗?”

第百一八章:我不认输

    “怎么回事?”

    就在陈诺打败雷公后不久,突然只见四下里火光杂乱,呼喝声连连,兵器磕碰之声更是远近传来。这些本来围观的人群,他们先一刻还在兴奋之中,因为有人打败了雷公;可是后一刻,因为他们被左右的人马冲上来,眼看着即将被围在垓心而担忧起来。本来还算沉静的天王寨,因为从各个山头涌上来的人马给惊扰住了,立时是人声鼎沸。

    只见一条条火龙望着天王寨主寨聚拢而来,像是百川归海,全都涌向了这一边。

    “啊,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攻寨了?”

    “不是吧?好像他们都是天王寨的人马呀。”

    “啊!那他们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

    ……

    众人慌乱着,各种猜测。不过,他们或许能够明白过来,这些人大概不会是针对他们的。因为,有人比他们更加着急。

    陈诺打败雷公后并没有拿雷公怎么样,一来他不想跟黑山闹得太僵,二来雷公毕竟是孙轻的朋友,怎么说看在孙轻的面子上也不能太过让他难堪。他的长枪在打败他后也早已经收了回去,只他跟雷公话还没有说上两句,突然发生了这个变故,实在没有想到。虽然一时不明所以,但不难明白,这件事情肯定跟王故有关。

    他此来的目的在于营救张白骑,在张白骑没有救出来前,自然不好跟雷公纠缠下去,看到变故,他撤枪就走了。

    而雷公,他在当地呆愣了片刻,早有人为他捡起了兵器。只他忽然看到各个山头杀来的火龙,心里也是有点慌了。在来之前,张燕也曾经交代这天王寨毕竟是弘农第一大寨,要想收服他只怕有点难度,关键是要分化各寨,然后再逼迫天王寨就范。只他哪里想到,事情到最后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王故他居然是没有顾忌黑山的势力,调动了这么多人马围山,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

    一阵大笑之声,立即有一队人马在前面开路,将其他各寨人马都挡在了两边让出一条路来。这时,随着大笑之声迫近,雷公一对牛眼瞪起死鱼白来,方才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更衣’了许久,此时才回来的王故王大头领。

    “王大头领!你去了这么久,考虑了这么长时间了,大概是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厉害吧?怎么样,你是想通了准备接我黑山令,还是……”

    雷公此言一了,王故已是摇头一声苦笑:“雷帅,不如这样,这黑山令嘛,我看也没有什么好接的,咱们也就不要再说了。至于雷帅你嘛,我看你也有两下子,不如你放弃黑山第三小帅的位置,到我天王寨来,我让雷帅你来当这二头领如何?想来这老二,终归要比老三高上那么一点吧?雷帅你说呢?要不雷帅你好好考虑考虑?”

    “……”

    雷公两只眼睛大起,喉咙里嘎嘎作响,要不是刻意压制住,只怕就要随时雷吼骂人了。

    这什么事情嘛,什么老二老三的,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雷公与王故这边斗着嘴皮子,那边陈诺退了回去。他刚一到祝融青衣身边,就见张晟走了上来,向着他连连称谢。想来,刚才他与雷公战斗时,若非是陈诺及时出手将他救了出来,此刻他也早已经被对方轰杀了。如果说之前他肯听陈诺的安排,那多半是为了他虎头寨将来打算,是迫于形势做出的表面功夫。可是自陈诺救了他一命后,陈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也一下子重了起来。他这人虽然是个粗人,却是颇重信义,是个懂得知恩图报之辈。

    他一上来,便是向着陈诺表明心迹,称说道:“将军救命之恩俺是无以为报,今后但有要求,俺虎头寨上下包括俺可任凭将军驱使!”

    陈诺听他这么一说,也赶紧是伸手托起他双臂,安慰了他两句:“张晟兄言重了!”那张晟又问陈诺的伤势,陈诺只说没关系。只他眼看着目下形势,心里却是一动,眼前一亮。

    陈诺忽然与祝融青衣和张晟说道:“雷公此来为的是传黑山令,只是他事情没有办成,如今王故这厮又突然调兵来,他们二人僵持在这里只怕一时难以谈妥。本来我与张晟兄商议着准备今晚上先摸清路子,明儿再好动手的,可如今看来似乎不必了。想来天王寨目下各处调兵,而王故以及他人的注意力都被雷公给吸引了,这倒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不如这样,趁着混乱,我等且分头行动,现在就去将张白骑张兄先给救出来,然而大家再来会合。”

    旁边张晟一听,立即点头:“将军请吩咐!”

    陈诺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次去的人不能太多,免得引起注意。这样吧,张晟兄你可领着本部人马继续在这里掩人耳目,静观其变,这救人的事情有我带人去就行了。”

    “可是……”张晟很想说他也想跟去,只是想想陈诺既然这样安排,他

    是不好不从,只得一点头:“俺……遵命!”

    陈诺这边一招手,旁边闪出来一人,吩咐道:“狗娃,你在前面带路。”

    “好!”

    卓狗娃是替张白骑向陈诺报信的,先前他与陈诺同赴虎头寨,目下又同回了天王寨。只他为了不让他人认出,一直都隐藏在队伍里。想来,要想救出张白骑,也只有卓狗娃知道路线,自然是需要他来带路的。而陈诺这边,带上祝融青衣,点了数十人,趁着远近山寨各路人马尚未合拢的机会,向着外围趁乱混了出去。

    只是,陈诺走没两步,突然想起一事来,向祝融青衣问道:“对了,米莱姑娘呢?”

    是啊,米莱呢?祝融青衣被陈诺问起,突然也想起了这个问题,这才发现米莱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

    ……

    天王寨后寨,一处院子内,三五间房屋相连着,房屋里外有七八人看守着,这里就是天王寨的‘牢房’,平时关押那些个犯规的寨众。其他房屋内差不多都关押了七七八八的人,也都是人满为患,只有中间一间灯昏室暗,单独关押着一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王寨的头领张白骑。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打为‘阶下囚’。

    本来,他张白骑从函谷关一路风风火火的往天王寨回赶,为的是接掌天王寨。可是,前任头领的死先是打击了他,后又因为错误的判断了形势,被王故的外表所骗,结果让他吃了个哑巴亏。在‘鸿门宴’上,他被王故联合西凉牛辅给算计了,将他抓了起来。本来,西凉派来的将军胡赤儿是准备要王故当即斩杀他的,只是因为王故考虑到了这其中的厉害,知道在没有完全接掌天王寨之前无故杀害他讨不到任何好处,故而才暂时留下了他一命。

    只是,他的这条命能否‘苟活’下去,说来也玄。虽然他早在几天前派出了卓狗娃,让卓狗娃去向陈诺报信,希望陈诺来救他。只是,他心里也很明白,他跟陈诺不过是萍水相逢,且人家先前已经在新安帮过他一次了,再求他帮忙他能不能答应是其一,而其二呢?其二自然是要考虑陈诺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救他。

    想来,他虽然猜出陈诺就是那个斩杀了张济等西凉三将的河北将军,也足以有能力对付这些山贼。可是,他当时遇到陈诺时他身边毕竟只有十几骑,指望他来救,实在不该。更何况,就算他陈诺从偃师领兵来救,只怕是路途遥远鞭长莫及。再说,等他领兵来,恐怖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

    而既然陈诺不能调他的关外兵马来救,他身边又没有多少将士,如要救他几乎是不可能。他这些天来思前想后的仔细一考虑,也终于认清了这样一个现实。同时,他又觉得他让卓狗娃去向陈诺求救,实在是不智。想来,陈诺一不能调兵来救,二身边又没有多少帮手,他这时要是来了,那可就是跟送死没有区别。如此一来,能不能救他出来是在其次,只怕还因此连累到他,这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他一想到这里,心里自然是不安,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他突然盼望着,陈诺还是不要来。

    当然,他有这个想法,并非是他认命了,不想再争取活命的机会了,实在是他不愿意连累到陈诺。同时,他在内心又强烈的期盼着奇迹会出现。他想出来,自然是不甘心于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反制于王故,他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对于前任头领大哥的死,他一直不敢相信,总想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而他,因为不甘,不想认输,方才没有考虑那么多,居然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陈诺身上。事后冷静下来一想,他突然觉得很好笑。

    不是吗?一件与自己生命攸关的大事,居然就这么草草的托付给了一个‘路人甲’,这件事情说起来,恐怕任谁谁也得笑话他吧?张白骑有时候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情,不得不肯定的点点头,心里跟着是一阵黯然的失落。可,一闭上眼,想到当日新安酒肆时,陈诺举杯拔盏的豪爽之态,他心里不禁是一暖,觉得,希望又来了。

    “我张白骑一定不会看错他!”

    是的,每当他失落、不甘、不想认输时,他就会这么的劝慰自己。

    夜了,今晚他张白骑再也睡不着。就在先时,他听外面人说,过了今儿王故就要正式接掌天王寨了。这边已经有了准确的消息,可是卓狗娃那边至今消息全无,陈诺的踪迹更是半点也未见。他想来,心也彻底死了下去。不甘吗?不甘又有何用?不服输?不服输行吗?

    今晚的天王寨热闹啊!

    张白骑嘟囔着,背手而立,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前面人语声不时的一阵阵传来,大概是今晚天王寨来了不少好汉吧?不过,这些跟我又有何干?张白骑只觉得一阵疲倦,轻叹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望着边角的那堆稻草走去。那堆稻

    草很是单薄,是他的‘卧榻’。今晚他能睡个囫囵觉,只怕过了今晚,王故就要对他动手了吧?

    张白骑苦笑一声,刚刚走到边角‘榻边’,忽然外面传来一连的呵斥声,有人举着火把向着这边靠近了来。

    “其他的好像都满了,就这间吧!”

    “可是,这里面是张头领,王大头领吩咐是要单独关押的,免得出问题。”

    “嘿!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儿王大头领就要正式接掌我天王寨了,这姓张的也就没有作用了,自然是要杀了的。都快一个死人了,就让他们挤上一个晚上又有什么关系?我看就把他们关在一起好了。”

    ……

    外面这么一阵议论着,火把近了,声音也近了,半封闭的房门吱呀一声,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进去吧!好好待着!”

    随着这一声呵斥,门外被送进来一人,接着啪的一声,房门又关紧了,火光渐渐远去。

    屋内的张白骑没有转过身来,甚至连看一眼的**也没有。是啊,他都快是一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关心的?他疲惫的往‘榻上’一坐,就要倒下身去休息。只是,他临倒下身时,因为好奇,看了那人一眼。

    那个被推进来的人,头上的白巾不知什么时候被扯掉了,此时蓬松着头发,露出半张愤怒的脸。脸上细白光嫩,仿佛若水。张白骑就因为这么看了她一眼,突然被她这半张脸给吸引住了。他心里,同时惊咦一声,似乎对于眼前这人他很是熟悉,像是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那人一出口,就是恼怒至极的剜了他一眼。而张白骑,突然面对着她那张抬起的脸蛋,他是胸口一跳,眼睛一起,疾呼一声:“咦!果然是你!”

    “你,你认识我?”

    那人爬了起来,手挽着头发,仔细的盯着张白骑看了两眼,从他那张脸上恍然找出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却又想不出来。也难怪,此时的张白骑披襟散发,脸蛋好多天都没有洗过了,加上屋内环境不干净,脸上的污垢是东一层西一层,完全掩盖住了他昔日的容颜,要不仔细看如何能认得出来?

    那人盯着张白骑看了半天,嘴巴是半张着,喉咙里咕咚咕咚的耸动着。名字到了嘴边,却是因为被某个关节给掐住,一时却又说不出来,可怜她使劲努力了半天,就是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张白骑此时却是一笑,突然开口吟道:“阴主阳生,阳主阴生。阴阳合和,神功乃成……”

    “啊!是你!”

    那人被张白骑一说,张口一声惊呼,跑上前两步:“啊,你就是那个当日在新安酒肆里和我家将军饮酒的那位张白骑!”

    “是也!”

    张白骑一点头:“当日我虽然与姑娘见过,只是一直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人听来,连忙道:“啊……我叫米莱!”

    张白骑看了她一眼,突然心里一动,连忙道:“对了,米莱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米莱被抓时确实是一个人,但说上天王寨当然不止她一个。本来,她上天王寨无意间发现王故居然就是那个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她是恨不能立即杀了他报仇。只是,因为祝融青衣的解劝,为了大局她一时也不好动手,就这么一直隐忍了下去。但她既然瞧见了凶手就是王故,那就说什么也难以安分下去,一直都寻找着机会想要杀了王故。本来,要是王故一直都在大厅里呆着不出来,只怕她也没有这个机会。然而,这个机会却是因为雷公的突然到访,让她给抓到了。

    王故,他因为周旋不过雷公,故而借口更衣想要尿遁,突然离了众人。而米莱,也正是因为这个难得的机会,不敢跟祝融青衣他们打招呼,也就一路偷偷的跟着王故。到了一个所在,她本来也没有机会接近王故的,只因为王故突然将周围的人都支开了,这才让她有了这个暗中窥伺的机会,准备随时下手。只是又因为当时屋内还有一个胡赤儿在,让她一时也没有动手的机会。

    她当时心里焦急着,也不知道王故在室内与胡赤儿密谋些什么东西,她出于好奇,还想要过去偷听。只是因为她离得太过于近了些,不免疏忽了某些环节,这才被王故从门上投来的影子瞧破了她。想来,当时王故一声断喝,也立即引动了附近的巡逻,米莱本来就是个弱女子,想要逃跑根本是不可能。

    当时王故捉到米莱,也很是好奇此人是谁,为何要偷听他们谈话,但却因为心里挂念着黑山一事,也根本没有拷问的机会,便挥手让人将她押了下来,碰巧就跟张白骑关在了一起。那张白骑听她前后说来,方才一点头,心里一动:“如此说来,他陈诺果然是个信义之人,他为了救我居然真的过来了!”

第百一九章:秘图由来

    “咳咳!说起来那天在新安酒肆内我与姑娘你就已经相识了。www.uu234.cc想当时姑娘你一口道出‘阴阳合和,神功乃成’这八字,我张白骑当时就是吃了一惊,便知这八字上面还有八字,乃‘阴主阳生,阳主阴生’。当时张某因为急着赶路,故而没有细问。不知现在姑娘可否告知,姑娘你是从哪里听到这十六字的?”

    张白骑既然得知米莱与陈诺同来,想来陈诺那边的事情也只能是随事态发展了,他却插手不得。对于黄绢秘图一事,他当时因为急着赶路临别前也没有提起,但这并不代表他将这件事情给忘了。相反的,他在突然认出米莱的刹那,也即想起了这件事情。

    那米莱一听,心里便是一紧。想来,她手中的黄绢秘图乃是无意间所得,在‘神功’没有大成之前,自然是不想被失主要回。不过她仔细一想,好像这件事情还没有到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她眼睛一转,立即说道:“这十六字是写在一方黄绢上面的,我也是从那上面看来的,不过,这好像跟张头领你没有关系吧?”

    张白骑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说道:“我与姑娘在新安之前不曾相识,这件东西自然也跟我没有直接关系,只不知姑娘你是如何得到的,可否告诉我?”

    米莱一仰头,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这块秘图乃是本姑娘从王故那厮手上所得,王故你该认识吧?就是你那大仇人。当日……”米莱当即将那晚上她得到黄绢秘图的经过说了,张白骑听来,嘿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啊!我道这块黄绢如何到了姑娘手中,原来是因为王故那厮!”想起此事,他心里不免升腾起一丝的怒气。想来,他王故不但夺他天王寨寨主宝座,且还‘盗图’在先,也当真该杀。

    张白骑想到这里,不动声色的一笑,随即又道:“对了,那块秘图可还在身上,姑娘可否借我一观?”米莱听来,心里跟着一突,赶紧捏紧袖子,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这块秘图我是从王故那厮手中所得,好像跟你无关吧?”

    张白骑听来,一摇头:“姑娘说得对,这东西你是从王故手中所得,说起来跟我的确是没有直接关系。但姑娘你难道不奇怪如果这是王故的东西,我张白骑又是如何知道上面的十六字?咳,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姑娘你了,其实那十六字也并没有什么,姑娘还是不要看得太重。”

    如何能不看重,她将来的大仇还指望上面‘十六字’真言呢。她秀鼻子轻轻一哼,宝贝似的捏着袖子,恨不能将秘图藏进身体里,也不要他给收了去。张白骑看见她这个样子,方才是呵呵一笑,说道:“也罢!我只要知道这块秘图完好的留在姑娘身边我也就放心了,说起来,这块秘图既然与姑娘有缘,那就送给姑娘你吧,我也不再向姑娘你要了。”

    “嗯?”

    米莱微微一愣,仔细一想,觉得他这话好像不对劲啊,赶紧是一咆哮:“什么呀,这东西我都告诉你了,我是从王故那厮手中所得,是王故那厮在紧急中丢下的,啊……”米莱说到这里,一看张白骑那戏谑的眼神,再一想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恍然明白了过来,开口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这块黄绢本来就是你的?”

    “对啊!”

    张白骑一点头:“不过它既然与你有缘,那我就送给姑娘吧。”

    米莱听来想了想,又道:“这样吗?可,可这块秘图我是从王故那厮手中所得呀,如何又……难不成……”看到张白骑点头,米莱也已经明白了:“原来这块黄绢已经是三易其主啦!”张白骑嘿然一笑:“岂止是三易其主,说来,这块黄绢当初我还是从一个老道手中所得呢。”

    “嗯?老道?”

    眼看着这张秘图是越扯越大了,米莱的头也跟着大了起来,眨巴着眼睛:“难不成你也是用了什么手段得到的,不然老道干嘛送你这东西?”

    张白骑却是一笑,说道:“手段说不上,但多少有点得来不光彩吧。说起这件事情,其实还是数月之前发生的呢。当时我在函谷关,有一天闲来无事,便去了新安城的酒肆。也就在那个酒肆里,我碰到了那个老道。那老道手持竹仗,鹤发童颜,倒是个得道高人。当时我在酒肆中正喝着酒呢,偏偏这老道突然跑来,疯癫疯癫的,往我那席案前一坐,便说要跟我比酒。”

    “嘿,说起这事,现在想来还真是让人发笑。想来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疯癫的道人,一上来就缠着别人比酒,说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啊。不过当时我一人饮酒闷得慌,便是一口答应了他。只他在比酒前又说光比酒还不行,输了那方还要拿出什么拿彩。当时我想比就比吧,我还用怕一个老道不成,也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米莱听来,眼睛一笑:“那后来呢,后来又是谁赢了?”

    “姑娘,你看我这酒量能输吗?”

    张白骑突然一声反问,没等米莱反应过

    来之前,又是一阵发笑,摇头道:“哎,说来,当日比酒可当真好险啊,我是差点就输给了那个老道。想来,输他一点彩头也是不打紧的,可我仔细一思量要是真输给了那老道,那我张白骑以后还哪里有面子再来新安这些酒肆里与他人吃酒?嘿嘿,当时我与那老道接连喝了两三坛子酒,我当时脑袋就已经有点晕眩之感了,而看对面老道居然仍是面不改色,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我是拼死了喝呀。只是越喝到后来,也就越发不得劲了,知道再这么硬拼下去,只怕没有将老道斗下,自己就得先趴下了。没办法呀,当时我只能是一面喝酒,一面偷偷将这酒水趁老道不注意倒入了袖子里头的一只囊袋里头……”

    米莱听到这里,一别嘴:“原来张头领是在耍诈呀!”

    张白骑脸上一红,说道:“你这小姑娘,这可不能这么说啊,想来吃酒输了人家输的可是面子,更何况是一个半路的老道,将来传出去那本大头领该多没有面子啊?你难道非要我跟那老道往死里喝,喝死一两个你才甘心啊?更何况,我这么做那是随机应变,是机敏,懂吗,哪里又是什么耍诈了?”

    米莱一吐舌头,哈哈一笑:“羞也不羞,敢情张头领你刚才说到赢了不光彩,原来张头领你是这样赢人家的呀。不过,老道输的那个彩头不会就是这块黄绢吧?”

    张白骑嘿然一笑,甩手道:“你说呢,不是这个还是什么?尽给点没用的东西,也只能当……当……”张白骑说到这里,突然想到米莱还是一个小姑娘,跟她说什么‘春.宫图’之类的实在不雅,咳咳两声,也就不说了。反正那图就在米莱手里,这些‘大人’的事情他懂她也懂,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所以觉得没有必要挑明的好。

    那米莱也根本没有顾及到这一层,只是听他说黄绢没用,便有点不忿了,眼睛一翻,赶紧说道:“张头领,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想来那老道如此大方随手就丢给了你一套武功秘籍,你不领他情面也就罢了,如何还说这些?”

    “武功秘籍?”

    看到米莱那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张白骑倒是微微呆愣了片刻,转念一想,还是不明白:“什么武功秘籍?”

    对于张白骑的这个疑惑的表情,她米莱是两眼一竖,说道:“还有什么‘武功秘籍’,你难道非要我说出来不成?想来你也是得图的人,也知道了那上面所写的十六字,这十六字分明说得清清楚楚了,你不会不明白吧?且其中有八字,说道‘阴阳合和,神功乃成’,你别告诉我你不理解这八字的含义。想来这分明是一套武学秘籍,难道你还要跟我装傻不成?”

    “装傻?不不!”

    张白骑看到米莱那副很是认真的表情,也很快是反应了过来,忍住没笑,问她:“可你为什么就这么断定这是一套武学秘籍呢,难道就单单凭那上面的十六字?”

    米莱以前不敢确定,后来因为与陈诺肌肤相触时身体起了微妙的感觉,便相信这就是一套武学秘籍,且威力妙不可言。如果说这还不足以让米莱相信的话,今晚当她听说这张黄绢秘图真正出自一位得道的大者之手,那更是了不得,心里也就更加断定这就是一套武学秘籍。然而,当她突然听张白骑这么一问,不由微微一愣,看着他那副表情,心跟着往下沉去,似乎感觉出了什么。

    米莱身子一动,正欲发问,突然张白骑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外面发什么了什么事,怎么通红一片?”

    ……

    ……

    外面,陈诺留下张晟等做掩护,他则在祝融青衣等数十人的保护下,让张白骑心腹卓狗娃带他往后山赶来。从卓狗娃口中,陈诺知道王故将张白骑关在了后山。只他路走到一半,突然身后传来杀喊声,声音离得虽然远了些,当却能清楚的听出是从天王寨聚义厅那边传来的,难道是王故跟雷公一言不和动起手来了?

    果然,很快就有从后赶上来的探子,向陈诺等报说了此事,那人只道:“张头领让小的来传话,说是王故与雷公双方一言不和打了起来,现在聚义厅那边已经是一片混乱。他说现在正是大好机会,让将军你尽管救人,至于前面事情,张头领自然会见机行事,让将军你不用担心。”

    陈诺听来,心里一动。虽然雷公部下不多,但却都是精锐,且有张晟等从旁边搅合,大概王故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将张白骑救出来,这样方能便于行事。

    陈诺一点头,吩咐那人:“叫张头领一切小心行事,就说我等救了人后就马上回来与他回合。”

    那人领了一声诺去后,陈诺这边也不再犹豫,继续往后山赶去。然而,也许是因为前面的动乱,寨内众人也是没有头绪的乱跑,也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他们这一行十几人,一路走来自然也没有阻拦的。只不过,陈诺带着人刚刚走出没有多久,突然又觉出不对劲了。身后祝

    融青衣轻轻呼道:“将军,你看那边!”

    祝融青衣所指的地方陈诺也已经发现了,因为那边一片通红,像是着了大火似的。陈诺尚未开口,那个引路的卓狗娃已经是叫苦不迭,连连说道:“将军不好了,那个方向分明是关押张大头领的地方,看这火势只怕不小呢,张大头领不会有事吧?”陈诺与祝融青衣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催促着众人往前面赶去。

    这关键时期张白骑关押的地方起了火,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陈诺心里也是一团遭,想着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样一跑,也完全忘记了隐藏踪迹,大大咧咧的直奔后山而去。然而,也正是因为后山乃关押张白骑的重地,来往的守卫自然是不少。也就在陈诺兜头奔来的时候,恰好有一队十几人的巡逻队伍转了出来。

    也因为陈诺等人的衣服都是之前就准备好的,换成了天王寨寨众的服饰,所以这队人马在看到陈诺等时先还是没有留意,也就放了他们过去。只是他们转眼看到陈诺等人行色匆匆,且面貌很生,加上突然想起来这里是通往后山重地,不能放他们过去,也就立即呼喝起来,想要喝止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后山重地没有王大头领吩咐不许乱闯,难道你们不明白吗!”

    这一声喝,顿时让陈诺心里一紧。

    “怎么办?”

    祝融青衣低声传话给陈诺。陈诺听来,鼻子一哼,到了这时了不动手还能怎么办?他身子一动,抬手一刀就砍翻了一人,他身后祝融青衣也很快跟着反应过来,娇叱一声,喝令左右人等一起动手。那些巡逻的寨众眼睛都傻了,哪里想到他们暴起就伤人。只是他们也来不及反应,一面呵斥着,一面应战。但因为陈诺是出其不意,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很快也就砍翻一片。有三五人眼看不敌,大喊一声,也就相继往后就跑。

    那祝融青衣追上去用着银链连连刷倒两个,只待继续追杀,有两人因为跑去太远了,陈诺也就没有让祝融青衣冒险去追。他这时也已经清楚的听到了后山人等喊着‘走水’的声音,知道此地离目的地也已经不远了,便赶紧带着众人往着失火方向赶去。很快,火光从前面折射了过来,映射在了众人的脸色。

    “啊!该怎么办,真的是张大头领住的地方着火了!”卓狗娃着急的叫着,往前就乱奔,生怕一个不及张白骑就会葬身火海。陈诺等人在他后面也不好落下,纷纷撵了上来。只还没有靠近关押张白骑的地儿,明显的感觉到火光灼灼,大火迫人,屋子周围已经有许多人在组织救火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前救火?”

    那边有人呵斥陈诺等人,显然他们没有认出陈诺等人异己的身份。陈诺等人自然也就装傻充愣起来,又问了里面的情况,道是张白骑等还在火堆里困着呢。陈诺听来,看着眼前的火势,心下骇然。想来这么大的火,房子都点着了,此时张白骑还没有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心里计较着,牙齿一咬,还想要亲自带队组织救人。然而,也就在这时,突然只听那卓狗娃一声惊叫,道是:“啊,将军快看,是张大头领!”

    随着卓狗娃一声惊呼,左右人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斜刺里,冒冒失失的跑出来一人,浑浑噩噩的向着卓狗娃走来,看了卓狗娃两眼,突然扯着他连连叫道:“狗娃,是你?”卓狗娃举眼一看,只见面前的张白骑身上的衣服都烧去了一大片,头发都有点烧卷起来了,整张脸黑做一团,只露出一对眼睛,看起来是狼狈不堪。

    卓狗娃看到这里,心下难受,连连点头,说道:“是,我是狗娃,将军,你没事吧?对了,陈将军也来了!”说话之间,陈诺等跑上前来。那张白骑一看陈诺,丢下卓狗娃,忽然一手扯住陈诺臂膀,狠狠一抱,说道:“陈将军真乃信人也!”只他说到这里,突然一举拳头,向着自己胸口扪下,垂头道:“可是!陈将军,我对不住你呀。都是我,都是我没有保护好米莱姑娘!”

    “米莱?”

    陈诺身子一震:“你见着米莱了?她现在在哪里?”转眼一扫,却不见她的踪迹,突然又看到张白骑全身狼狈若斯,心下一沉,望着火堆,问他:“你是说,米莱她还在里面?”

    “不!刚才我被人强行带出来的时候她还在里面,只我还想着要回去带米莱姑娘一起出来,可是那些人不肯,我便杀了他们两个,再返身回去找她。可是,这时她却不见了。刚才我都找遍了,就是找她不着,陈将军你说这会她会在哪里呢?”

    张白骑垂头丧气的说着,陈诺听来,眼睛连转,看来米莱多半是被人给掳走了,暂时应该没有大碍,只要她没葬身火堆就好。只他正欲开口劝慰,那边就有人走上前来,向着他们呵斥连连:“既然捉住了张白骑,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厮带下去好好找个地方看押起来?”

第百二十章:收兵备战

    “嗖!”

    一支冷箭当胸掼来,前面一人甚至来不及避让,砰然而倒。www.uu234.cc跟着,火光大起,人声鼎沸,闪出了一支人马,将去路全都拦住了。

    “狗娃!”

    什么都来不及了,陈诺以及张白骑都看到,倒在最前面的那人正是卓狗娃。卓狗娃这一倒下,当场也就断了气。陈诺还不怎么样,张白骑却是心下一恶,不免惨然。要知道,他今儿能脱困全靠的卓狗娃传话,只是他刚把陈诺引了来,他却不小心被这一支冷箭给掼杀,这对张白骑来说很是不舒服。

    就在先前,因为关押张白骑的重地无故火起,张白骑突然又不见了那个小姑娘米莱,自然是一顿好找。米莱其人虽然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好歹她是陈诺那边的人,他当然不能见她有事。只是最后米莱没有寻到,倒是把陈诺等人给等了来。也幸好当时场面混乱,左近的山贼都急着救火,自然也就没人瞧破陈诺等人的身份,这才给了陈诺等人救人的机会。再加上那边指挥的人又稀里糊涂的要将张白骑交给他们带走看押,陈诺等也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将张白骑顺利的给带了出来。

    只他们这一路还没有走出多远,在前面领路的卓狗娃突然又被这么一支冷箭给射杀当场,跟着又冲出一支人马来,实在突然。张白骑等人当此之时,自然是顾及不了死了的卓狗娃,只能是紧张的聚拢,想要寻找一条生路。

    那前面杀来的一支人马少说也有百数之多,火光团来,将路给拦住了,眼看着片刻就要冲到。

    陈诺看来,眉头一竖,正思索对策,不想贼人堆里一人哇叫连连,还手上频频戟指陈诺等人,叫着:“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陈诺听那人声音尖细,心下也已了然。想来怪不得山寨都乱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人顾及到后山,原来是先前遭遇的那队巡逻人马,虽然当时将他们杀翻了,只最后跑了他们两个,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领人杀了过来。

    “尔等何人,胆敢妄图劫走重犯张白骑,还不放人!”

    领路的山贼头目这么一声呼喝,张白骑也已经听了出来,知道此人是王故的心腹,要想求他让路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张白骑心里一急,黯然对陈诺说道:“来人厉害得紧,断不会让路,只怕这次要连累到将军你了!”

    陈诺眉头一竖,也不打话,正要招呼祝融青衣让人动手杀出一条血路,不想,突然有了变故。他们与这支山贼之间的距离看起来有点近,其实大队人马尚在半里之外。而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一声嘶喊,又冲出一支人马来,也立即将眼前的这支人马给震慑住了。这支人马中的那个小头领眼看着来人气势汹汹,且他身后有连绵不绝的人马跟来,心下也是大惊,一时不敢动手。

    那人当即勒马,向斜刺里一阵细瞧,也终于看出门道,突然一声断喝:“来人可是左校左头领?”

    斜刺里的那支人马中有一人轰然应了一声:“正是本头领!”

    那人听来,心下一松,拍马说道:“左头领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人想要劫走张白骑,左头领可与我共同截杀,将重犯夺回!”

    说话之间,斜刺里冲来的人马也已经逼近了,前面带路的那个被称作是左校的人,举着铁叉,迎着说话那人拍马走来,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只他两声很好,突然手中铁叉往那人胸前一举,猛然叉去。

    “左……”

    那人万万没有料到左校会突然向他发难,只他还没有来得及拔刀相格,一叉夹着风雷之声,早已经径直叉入了他的胸口。那人吃了这一痛,一时倒也没有伤及到要害,还想着用手去夺他铁叉,不想又被左校大吼一声,猛的一发力,早就将力气灌入铁叉之中,将他整个人凭空举了起来。而就在众人惊愣之中,左校手中铁叉一丢,喉咙里一声去,那人也早已经被摔丢马下。

    这样猛力从马背上掼下,加上胸口受伤,那人居然没有立即死绝,还想着爬起来跟左校拼命。只是左校哪里给他这个机会,也不使叉了,突然一提马缰,一声断喝,连人带马往着那人踩去。

    “啊!”

    两只前蹄连踏,直接将那人给踩得稀巴烂,鲜血从嘴角狂涌,转眼就毙命了。

    “还有谁不怕死的!”

    左校持叉而舞,又是连连叉翻两个。这些人没了领头的,早已经骇然崩溃,自然没有谁敢乱来,四下里逃了个没踪没影。那左校领了人马过来,到诛杀了刚才那个王故的心腹,说来话长,却也不过片刻之间的事情,等到张白骑等人反应过来,左校也已经驱散了这些拦路的人马。眼看这边局势稳住了,左校也立即带着人马往张白骑等

    人这边奔来。

    远远的左校一抬头看到张白骑,也立即落马,向着张白骑拱手见礼:“张大头领,这次让你受惊了,左某实在对不住你啊!本来,在此之前我早该动手救出大头领你的,却因为王故那厮防范得紧,又有西凉贼人相助,我也实在不便动手,这才耽误到现在。本来,我还想着趁目今大乱之机将张大头领你救出樊笼,只是好在张大头领你已经没事了,左某也就放心了。”

    “左头领你有心了!”

    张白骑一伸手,将左校双臂托住,向他重重一点头,表示感谢。说实在的,这个左校跟他一样都是天王寨诸多头领之一,虽然威望不及他张白骑,但论起地位却是跟张白骑一样,没有高下之分。或许是因为张白骑其人的威望太过,左校平时又是唯他马首是瞻,加上这次事情谁都知道张白骑当得大头领宝座,故而左校对于张白骑执如此厚礼却也不足为过,张白骑也实在当得。

    当然,张白骑不难明白,他左校今日敢对王故心腹下黑手,领他所部人马来救他,却也并不是盲目之举。想来,他跟左校往日关系很好,实在是犯了王故的大忌,王故对左校不可能放任不管。而王故之所以到现在仍是没有动手,自然是因为时间急迫,腾不出手来对付他,暂时让他苟延残喘罢了。如此一来,他左校既然考虑到一旦王故上台他就没有好日子过,自然是内心不安,好歹要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也就想到要冒险将张白骑解救出来。而只他张白骑上台,他不但是有功之臣,富贵无可比拟,且还因此甩脱了王故这个大麻烦,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两个人此时虽然没有言明,其实各自心里都敞亮着呢,既然是各取所需,那么也就心照不宣。当下,张白骑将左校引见给陈诺,互相见了面,又即询问左校人马数量,知道联络了不下千数的人马,倒也不少。既然左校将指挥棒交到了他的手里,他也就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只是,张白骑因为先前被火灼伤,加上考虑到这里面陈诺毕竟是官职最大,且有领兵作战的经验,更何况人家有恩于他,于是又将指挥权交到了陈诺手里,请求陈诺代为指挥。

    陈诺推辞了两句,也就没有客气,直接将指挥权拿下,带着众人继续往天王寨主寨奔去。毕竟,主寨那边还有张晟的百来人,王故等人也在那里,当下最紧要的便是与张晟会合,再调兵击杀王故。想来擒贼擒王,只要王故被他拿下了,余下的人有张白骑安抚,自然也就不用他来担心。只陈诺这边刚刚走到一半,突然迎头奔来一队人马,如鼠乱窜。

    陈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这些人身上所穿的都是黑甲,且手拿木斩马.刀,不用说知道是遇到了雷公的败兵了。且这群人后面,则是无数条火龙望着这边奔来,紧追这群黑甲军不舍。当此之时陈诺也不好继续让人马前进,立即喝令队伍住下,就地摆开架势,准备迎击犯敌。

    只可惜这些人都是些山贼,哪里知道摆什么阵势,只叫他们不要乱跑固守当地也就是了。

    黑甲军渐渐向着这边跑了来,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辨别清楚状况,迎头看到前方又有一支人马整齐的摆在那里,且不动如山,这让他们很是骇然。那些黑甲军刚刚跑出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望着前面看看又望着后面看看,当真的混乱不堪,各人鼠窜而走,也完全乱了阵脚。陈诺这边还没有打呢,黑甲军已经惊得魂飞魄散,就连那群贼人中的雷公,此时也是兜马乱走,不知该怎么办了。

    “哇呀呀!老天今日是要绝我雷公啊!”

    雷公向天发着雷吼,很是不甘心的样子。其实说来这也怪不得他,想来他此次奉了张燕大帅的命令来弘农传黑山令,可怜一支令牌都没有传出去,先是被陈诺击败,后又被王故无理取闹,大战一场,目今不敌人家被人撵到了这个地步了,看看就要被人前后包了饺子,这如何让他不心急?只雷公刚刚吼出这句,倒是没有逃过陈诺的耳朵。陈诺听来,却是心里一动,也立即站了出来,向着雷公那边喊问:“来者可是雷帅?”

    “什么人?!”

    雷公虽然是在惊走中,惶恐不知所以,但耳力还是很好的。他突然听见对面人大声问起,心里也是一惊,举目去看,一眼就看到了陈诺,不由脸色大变。他本能的还想要逃跑,只是又想到先前败在陈诺手上陈诺都没有对付他,想来他此时也断然不会行那落井下石的事情,也就忽然站住不跑了。

    反正往后退是死,而往前好歹还有一丝希望,那就赌他一赌。雷公想清楚这些,便再也不犹豫,兜马就向陈诺这边奔来,一路连呼:“对面的可是陈诺陈将军,哇呀呀,我是雷公,请陈将军救我!

    祝融青衣在陈诺身后,想起雷公这厮先前还伤了陈诺,此时听他喊救命很是不爽,当即上前,就要呵斥,倒是被陈诺及时止住住。陈诺本意不想跟黑山闹翻,他阻止雷公传黑山令,为的就是他在关中的利益,说起来两人也断然没有必要拼死拼活。再说了,此时向雷公伸手,除了是为化解两人之前的仇怨,同时也是示好于黑山。

    陈诺将祝融青衣一喝退,随即向雷公说道:“啊呀,果然是雷帅!雷帅,什么也不要说了,赶紧带着人马往我阵上来呀!”陈诺说着,一面让人让出了一道口子,放雷公人马进来。而雷公此时逃命要紧,哪里顾及那么多,赶紧是招呼左右,往着陈诺阵中跑来。那雷公一到陈诺跟前,便是向陈诺一通控诉。说王故那厮无理,一言不和便即刀兵相向,想来他要不是跑得快,只怕这伙也早被王故那厮给围杀了。

    雷公此时身上多了几处伤口,人也狼狈至极,跟陈诺说没几句,还想着兜马往后就走。陈诺看见,立即将他叫住,让他不需走了,只说再往后就是后寨,没路了。雷公听来,心下骇然。旁边陈诺跟他说道:“想来王故那厮的大队人马马上就要过来了,如今跑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也只能拼死一战了,只不知雷帅手上还有多少人马可以一战的?”

    雷公微微一愣,扫视了身周众人一眼,无奈的说道:“本来我这三百黑甲军皆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只是没有想到今日一战损失了几乎七八十人,目下看来已经不过两百多人了。”

    还有两百多人,说来少,其实也已经不少了。想来王故调集了各寨的人马猛扑雷公,雷公不过在损失了不足百人的情况下突的围,也足以见得这支人马的厉害了。看来,要想迎击王故接下来的杀着,还得靠这支人马。陈诺想了想,说道:“有这两百多号黑甲军,不知雷帅你想怎么用?”

    雷公听来,轻叹一口气,摇头道:“我等刚刚吃了一场败战,一个个能跑着出来已经很是不错了,还哪里指望能用得上他们,他们不给本帅添乱已经很是不错了。”

    雷公的话其实很对,黑甲军固然是精锐,但刚刚吃过一场败战,只怕不好用啊。旁边陈诺则是不然,嘿然一笑,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我说我能用得了他们,雷帅你看……”

    雷公一听,当即一笑:“当然,如果陈将军愿意用他们,本帅可暂时将这支人马交由陈将军你来指挥。”雷公听了陈诺一个‘善’字后,也立即招呼部下人等,传下话去,让他们务必要服从陈诺指挥。这样一来,陈诺手中不但有左校带来的千名山贼,且如今又多了这支黑甲军,势力自然是跟着大增,胜算自然也就更大了。

    关键之时陈诺也不嗦,趁王故大军还没有完全扑上来之前,赶紧是组织人马布防。

    当然,就在陈诺这边紧急安排人马时,那边王故也已经紧赶慢赶的追了来。

    在先时,他王故因为在胡赤儿口中讨得了准信,找了西凉这座靠山,自然也就不把黑山放在眼里。而他,一旦认定了这点,与雷公说话时难免犯冲,不把雷公放在眼里。而雷公,本就是那火爆的脾气,哪里忍受得了王故这厮嚣张跋扈,言语上也就不免凌厉起来。两边谁也不饶谁,最后话说翻了,王故直言不接他黑山令,且怂恿他人也不要接这令牌。这样一来,两边的余地都没有了,自然也就一言不和打了起来。

    只是这一动手,毕竟还有其他各寨人马都在其中,这刀剑又是无眼之物,不免磕碰损伤,弄到最后各寨都是大打出手,场面也一下子混乱起来。而雷公在损失了数十人马后,眼看着对方人马不断涌来,知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也就趁着乱往外突围。只是其他各面都被王故人马堵得紧,他只能是没头没脑的往着后山就跑。

    而王故,自然不能走脱雷公,立即派兵追击。只是,因为他跟雷公这么一闹,那其他各寨可是打得惨不忍睹,不得已先行处理这边,将大兵压来,团团将各寨人马逼到一处,这才震慑住了各部人马,暂时没事。这边事情处理完,王故这才有机会脱手追来,不然雷公也不可能潇洒的跑到陈诺那边。

    只可惜,混乱中,张晟所带人马太少,他本想着借此机会搅乱各寨,以拖延王故的。只他到底是小觑了王故,没想到乱子很快就被他给平息了,而他自然也就不好再闹。张晟这边与各寨人马都被王故暂时震慑住不能抽身,那王故则是领着人马往后山杀来。只王故还没到半路先是听说后山火起张白骑走脱,后又听说前路被堵住了,他是赶紧指挥左右人等,管他三七二十一,全都往前迎着陈诺的战阵便是一阵冲杀。

第百二一章:攻入前寨

    “咦,我这是在那里?”

    米莱脑子一阵迷糊,她看见了远处的火光,还有身边的灌木。www.uu234.cc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好像不对劲啊,她先前不是在天王寨的后山吗?且当时被王故部下押送到了一处房屋内,与张白骑关押在一起。可是现在呢,张白骑不见了,她自己也并非是在屋子里,而远处的火光更是映红了她的脸蛋。她迷糊了片刻,忽然记起了些什么。

    她与张白骑同在屋内,正说到秘图的事情,张白骑话还没有说完整呢,不想恰时外面的火光,正如现在这样照红了他们的眼睛。他们正惊讶着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也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张白骑被两三人给强行带走了。而她,被人丢在屋内,因为火起而心里慌乱。而后呢?而后她好像见到了一个道人,就是那个道人将她给带了出来,只不过她半路昏厥了过去,这之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醒来,她就出现在了这里。只是,那个道人呢?

    “无量观!”

    米莱正惶惧的望着四周,刚刚发出一声惊咦,想要寻那道人,那道人一声宣唱,也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道人鹤发童颜,葛布袍服,手持竹仗,正和蔼可亲的向她发出一笑。

    米莱仔细的看了那道人一眼,确定就是先前所见,方才向那道人说道:“老道,谢你刚才救了我!”那葛袍道人却是一笑道:“你不必谢我,火是我放的,救你出来是应该的。”

    “什么?火是你放的?”

    米莱不解的看着那个道人,眉头一凝,忽然作色道:“你……你没事放个什么火啊!”葛袍道人见她责备,也不怪她,只是呵然一笑,捋须说道:“若我不放火,姑娘自问能逃得出来吗?若我不放火,你家将军想要救人有那么容易吗?若我不放火,我想见姑娘一面有那么顺利吗?”

    “呃?”

    米莱愣住了:“老道你说,你想见我?”

    “是啊!”

    葛袍道人也不隐瞒,点头道:“我问你,你如今是否就是那个黄绢秘图的主人?”说到秘图,米莱本能的伸手去摸袖子,知道秘图还在袖子里藏着,也就放下心来,轻嘘了一口气。她还想装傻充愣装作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只是想到老道毕竟是救了她,实在不好说谎,也就随口说道:“是便怎样,老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黄绢秘图的?”葛袍道人却是手捋着胡须,笑而不答。

    米莱转念一想,忽然想到她与张白骑在室内的对话。她还记得,张白骑在先前时还曾说过,说他的这张秘图还是从一个老道手里斗酒赢来的,并非是他的原物。现在突然想来,他口里的道人,莫非就是眼前这人?如果是真的,这下看来是真正的失主找上门来了。米莱想到这里,心下也虚了,只道:“这,这秘图主人说此物与我有缘,已经送给我了,那么就是我的东西了。你,你不能再找我要了。”

    葛袍老道听来,哈哈一笑:“果然是不打自招!哈哈,看来姑娘大概你也听说这个秘图的由来了,知道是贫道我的东西。不过姑娘请放心,东西既然已经送出去了,我自然是不会再要回来了。”

    米莱听葛袍道人这么一说,方才是松下一口气,说道:“既然老道找我并非是为了讨要黄绢来的,那姑娘我也就放心了。说吧,老道你找姑娘我到底是有什么事?”葛袍道人笑道:“我找姑娘虽然不为讨要黄绢秘图,却也跟黄绢秘图有关。此事说来,我在将这件黄绢秘图交给那人时,就曾说过,将来我长安回来的时候,这块秘图最终落到谁的手里,谁才算是有缘人,值得拥有它。既然是姑娘所得,那这有缘人也就是姑娘你了。哈哈,看来我这长安一行到底还是有些收获的。这样吧,姑娘你这就收拾收拾,随贫道回东南去吧。”

    “啊?回……回东南?”

    什么跟什么嘛,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米莱完全愣住了。此时,她突然怀疑这个道人是不是疯癫了,尽说些疯癫的话。

    葛袍老道看她这个表情,忽然哈哈一笑,说道:“算了算了,看姑娘你这一身大概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了。还有一点我忘了告诉姑娘了,你既然得此黄绢,也就算是有缘人了。贫道也算过了,姑娘你与我道门尚有三年缘分,不如姑娘你这就随贫道去吧。”

    “去?去哪里?”

    “东南啊。哦,就是扬州。”

    “毛病……”

    米莱无语了,扯脚就要走。葛袍道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拄着竹仗,一步步跟了上来。那米莱走开一段路,看到那个疯癫道人还在跟着,不禁是嘴巴一努,叫道:“疯老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对了,现在是哪里呀,我要回天王寨去,你给我指一条路。”葛袍道人捋须道:“要

    回天王寨也不难,但姑娘你必须答应随我回东南。”

    “哼!”

    米莱鼻子一哼,举步乱走,反正火光就在前方,她就不相信朝着火光走回不了天王寨。那葛袍道人倒是一句话也不多说,跟着她就是了。就这么一路走着,也不知走出了多少路,眼看这火光就在不远处了,米莱心里也乐了。她看清楚了,火光的方向正是那个天王寨的后山,没错。只是,当她走着走着,看看已经近了,却发现脚下的路突然断开了,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怎么会这样啊!”

    途穷了,米莱差点就要急哭出来。怎么能这样呢,此地跟天王寨看看是不远,没想到两地却被山崖所阻断,这叫她如何过去?现在想来,先前来时,这个老道人又是怎么将她带过来的呢?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米莱别眼去瞧那葛袍道人,葛袍道人却是微笑说道:“看来我要是硬逼着让姑娘你就这么跟着贫道走了,姑娘你想必也是不服气。这样吧,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无妨,或许贫道能够帮上一二。对了,据贫道所知,姑娘你应该是有一个大仇人吧,想来贫道我要说替你杀了这个大仇人,了却了你这桩宿怨,或许姑娘你就能放得开,愿意跟贫道走了吧?”

    “不行!我的仇我要亲手报!”

    米莱一口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却也跟着犯嘀咕。毕竟,要亲手杀了王故报仇是何其之难啊。就是先前,她都跟着仇人到了门口了,可最终因为她是一介女流,不但没能报成,且还被对方给抓住,差点还因此送了她自己的一条小命。而她,虽然知道便是她不出手,或许还有陈诺还有别人帮她,王故迟早是要死的。只是这样一来,又不是她心里所愿。她想的,就是能够亲自找王故报仇,亲手杀了他。

    只是,要想得偿所愿,实在不是她现在所能办到的。而他,此时唯一能够指望上的,当然是手中的这块秘图。她还想着,只要练成了秘图上面的‘神功’,则何惧一个王故?只是,她练的这个‘神功’毕竟是双.修,而她所认定的双.修的人选又是陈诺,可陈诺,她几次不得手,实在让她有点气馁了。她有时甚至想,如果世界上能有一种药能帮助她迷倒了陈诺,让他自愿跟她好,那‘双.修’的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只是,这种药哪里能有呢?她找不到。不过她听说过往往方士之类的喜欢炼制一些丹药,或许这位道人身上说不定有呢。

    米莱想到这里,心里一热,转看去看那葛袍道人,葛袍道人一看米莱那眼神,便是点头一笑,好像是片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了。道人也不说话,从着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瓶子,交到米莱手里,说道:“拿去吧,不过事成后,你可得再无二话,入我道门清修三年,如何?”

    米莱拿着小瓶子轻轻一晃,感觉里面有两颗丹药,不禁是眼前一亮,用着探寻的眼睛看着葛袍老道。葛袍老道袖子一挥,说道:“这两颗阴阳散,入酒即化,你就拿去用吧。贫道现在就送你过去,等你大仇得报后,贫道我可就要过来接你走了,到时你可不得有怨言。”

    ……

    ……

    天王寨上,王故蔚然一叹,命令道:“撤吧!大家都给我撤往前寨!”

    天王寨分主寨,左寨,右寨,前寨,后寨五大寨,就在先前时,王故在处理了主寨的事情,将各家来‘观礼’的人安抚好后,留下一批人马震慑,其余各寨人马也都随着他杀往后寨,想要追杀雷公一行人。然而,让王故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没头没脑的杀来,根本就没有认清状况,突然就遭遇到了陈诺等人的迎头痛击。

    陈诺手上虽然只有左校的一支人马,再加上雷公的两百来黑甲军,统共也不过是千余人,照理说也根本无法抵挡王故的数万大军。然而,陈诺手上人马虽然是少,但他充分利用了地利的方便,却也能够从容以对。要知道,陈诺当时所据守的地方算是个‘葫芦口’儿,他只需紧紧守住葫芦口,王故那边就算人再多也无法进来。加上陈诺将千余人分作三股前后杀出,势力不衰,王故等人要想攻破更加的难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很快也就起到了微妙的变化。要知道,陈诺这边毕竟人马有限,又没有退路,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死战,加上陈诺又颇能鼓舞人心,众人也都知道了这其中的厉害。而这些人越是杀不退大敌,自然也就越发的激起了他们的斗志。而王故那边呢,人马虽然有数万,但士气根本就没有。要知道,他们输了完全可以跑,不用顾忌其他,自然也就没有几个人真正拼命的。更何况,与他们对敌的还是同寨的好弟兄呢。

    如此一来,王故那边士气不断下降,而陈诺这边士气不断上升,试问长此下去胜负焉能不知?而陈诺,趁

    着前方大战的机会,努力收拢那些黑甲军,得士卒二百多人,将他们团在一起,并没有急着将他们送到前面去。前面千余人已经轮过两个回合了,也就是前后与王故人马进行了六次碰触了。这六次,陈诺一次也没有叫黑甲军冲上。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黑甲军已经吃过一场败战了,再冒然送上前去无异于投食于敌,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而他,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跟这些黑甲军说话,鼓舞他们的士气,只有他们的士气上来了,才能投之于战场,起到应有的效果。他不怀疑黑甲军的战斗力,他需要的是给黑甲军鼓气。一旦黑甲军士气上来了,战斗力自然也会跟着上来。而也正是黑甲军有此潜在的能力,他才将黑甲军当做王牌,将他们留在最后头,等到敌人士气松懈时,便要给予敌人最沉重的一击。

    现在,这好机会来了。

    “你们看到没有!如今,反贼已将前面道路堵死了,他们有数万的人马,而我们,后面已再无路可走,身边可战之士也不过千余人。可我们都想活着出去,那该怎么办?杀!只有杀才能冲开敌人,撕开一条血路,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现在,我要你们跟着我一起冲杀出去,为自己找一条活路,你们说呢!”

    “杀!”“杀!”“杀!”……

    一声声的杀喊响切起来,振奋着人心。陈诺眼看着这群黑甲军的士气也已经鼓舞了起来,立即是手拎长枪,调转马头,目视着前面的战场。陈诺身边,祝融青衣一动,知道陈诺这是要亲自带队冲杀了。她也知道陈诺喜欢亲临战场,也不反对陈诺这么做,可现在毕竟情况不一样,前方的敌人有数万,数也数不清,而他陈诺却指望着带领这区区两百多的黑甲军就想冲杀上去,这在祝融青衣来看实在是太过冒险,说白了跟自杀无异。而她,既然清楚这一点,想到她身负保护陈诺的重责,自然不想让陈诺亲自冒险,还想要兜马上前劝说陈诺两句,让他同意让自己带人替他冲杀。但她身形一动,也一下子落入了陈诺的眼里,陈诺很快就用眼神制止住了她。

    陈诺当然知道身为主将是不应该事事都亲临前线,是需要在后面把握全局的,是不该亲自带队杀敌的。只是,今晚的情形毕竟有别,若是一个不慎,或许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了。而他很是明白,手上的这支人马战斗力是有,欠缺的就是那种一鼓作气的气势。这种气势,也唯有他这个身为主将的在前赴汤蹈火,才能将这种气势引爆。

    “杀!”

    陈诺一声雷吼,举着长枪,冲在了最前面。而他一出,他身后的黑甲军也全都动了。他们想到此战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便再也没有一个犹豫,随着陈诺的步伐拼命的冲杀上去。

    一支养精蓄锐了很久的人马,突然狠狠的往王故这群疲惫之师头上猛然插去,加上陈诺亲自带队,那更是士气上扬,很快也就给了王故那方一个重重的打击,破了他一道口子。陈诺身后,祝融青衣,张白骑,左校,雷公等自然不会闲着,也不会眼看着陈诺一人带队冲入而不给予配合。很快,这些人皆都咆哮着,领着人马,做了最后一次的冲杀。

    “杀~~~!!!!”

    沸反盈天,王故那边数万人也立即被打蒙了。眼看着前面人马节节败退,王故也是傻了。他当时在马背上,还想着让左右再添人马加紧堵截陈诺等人的反攻,不想就在这时,王故后院起了火。

    烧火的自然是张晟。

    张晟在先时虽然没有鼓动起各家人马,但事后也是努力的在各家人马面前点火,为张白骑‘口诛’王故。又因为听到后寨杀喊震天,大概也知道是陈诺已经将张白骑救了出来,便即按照陈诺事前的吩咐,故意又将张白骑‘出山’的消息往天王寨一撒,也立即引起了轰动。还别说,近亲张白骑的大有人在,先前他们不动,是因为张白骑被抓。而现在呢,又因为张白骑已经开始了反扑的消息传来,加上后寨打得凶,那些有想法的人自然也就有了实际行动。

    很快的,那些拥护张白骑的人,他们在权衡了利弊后,也终于做出了决定,干脆倒戈。也不用他人鼓舞,很快这股势力也就形成了燎原之势,纷纷打着诛讨叛贼王故的旗子,领兵向着王故这边杀来。这样一来,王故前后受敌,如何抵挡得住?加上他身边的部下也有许多人跟着摇旗呐喊,反攻于他,他王故根本不需再打,只能是带着忠心于他的数千人马仓皇望着前寨逃来。

    他眼看着陈诺等各处人马杀到,也是心下一狠,做出了一个决定,咬牙道:“哼!这可是你们逼我的!”当下,向左右说道:“去,立即向胡将军请求救兵,让山下守兵放西凉兵马进山,合力剿灭叛贼张白骑!”

第百二二章:调兵遣将

    两百多的黑甲军,他们紧紧的跟随着陈诺一路冲出重围,杀开了一条血路。当他们一鼓作气将王故这群人撵到前寨,与王故对峙寨前时,他们发现,他们这群人经过刚才的一阵冲杀,居然损失不过十几人。这一战果不可谓不喜人,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可是数万的山贼,本来他们也已经拼了一死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想死,偏偏死不了,反而杀得贼人丢盔卸甲。

    他们能够活到现在,能够有此战果,当然离不开陈诺的鼓舞和领导。

    他们高兴,他们想呐喊,从未有今晚这般的畅快。活下来是真的,但能够扬眉吐气却是足以振奋人心。他们挺起胸膛,将眼光扫向陈诺,好像这个陌生的人在这一战后已经俨然成了他们心目中的‘战神’了,他们对陈诺充满了崇拜之情。

    而陈诺,一战下来,遍身是鲜血,脸上眉毛上眼角边,都是血。无处不在的血,让他整个人杀的跟血瓢似的。而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身上的血有贼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在鲜血的覆盖下,他身上也已经有了多处伤口,但这都并不致命,他也不将这些小伤放在心上。

    他的枪在滴血,就连握枪的手也都有点颤抖了。要知道,他刚才一阵冲杀,将自己投入数万人中,一旦杀上那就是昏天黑地,根本就辨不清方向,也不去想其他。他所能想的,只许胜不许败,只想着一心带着身后的人马捅入贼人心脏,给贼人致命的一击。而这一囫囵的冲杀,也的确让他举手抬肘时一把枪在他手上跟绞肉机似的,没有个停歇的转动着,也根本忘记了什么叫麻木。直到现在突然停下来,陈诺也终于感觉出手臂因为脱力而颤抖不已。

    几乎,他的力气就在先前一战给用光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休息了。贼人王故还没有拿下,那他也就绝不能就此罢手。

    然而对于黑甲军以及身后其他人投来的目光,陈诺一个也不理会,他只是举目抬头,看向前方。

    前方,战斗仍在继续着。

    说起来,天王寨的五大寨虽然是在一起,其实各自都是有险可守的。就像是后寨,陈诺因为顽守住了后寨与主寨相连的‘葫芦口’,掐住了王故数万人马的大面积围攻,这才将王故从容挡住。后寨有险可守,其实主寨与前寨之间也是有险可守的,现在王故就带着他仅剩的数千人马把守住了主寨通往前寨的一道口子。如此一来,陈诺的人马再多也发挥不到应有的效果,往往因为王故人马凭险而守,陈诺这边想要突破一时却是极难。

    两边打了一时,陈诺这边一直也未有效果,无法再进一步,这让陈诺很是不甘。

    到了此时,因为张白骑被救出来,其他各寨的人马多有倒戈向他的,所以现在张白骑的势力也已经完全跟王故那边颠倒了过来。王故身边不过数千的人效忠于他,而张白骑这边却已达数万之众。说起来,张白骑到现在虽然仍是没有接手大头领宝座,其实以他的威望来说,已经是‘无冕之王’,其他各寨头领也都唯他马首是瞻。不用说,一旦起事,各寨也就将人马转过来帮助张白骑,这让张白骑这方势力一下子就壮大了起来。

    本来,以现在张白骑的数万人马要想打败王故应该不是什么难题,且‘道义’还是站在他这边。然而,虽然张白骑这边有了这数万的人马,却因为被对方将口子掐住,无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双方的战场一时不免陷入僵持局面。

    而这种局面越是长久,陈诺越是担心。更何况,张白骑这边的数万人马,除了有千数的人马是被陈诺直接统领而外,其他各家人马虽多,却都是在各个头领手里攥着。这样一来,他们这边虽然看起来有数万人马在攻打,其实都是各自为政,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打乱撞,完全没有头绪,战斗力自然是提不上来。

    当然,要想将这些人马都聚成一堆统一指挥,一时间只怕是不可能办到,陈诺也不指望这一点。只他想到一事,便将张白骑找到,向张白骑问道:“张兄,这下山的道除了这一条而外,就没有其他路子了吗?”

    张白骑听来,摇头道:“确实只有这一条路。”

    陈诺脸色一变:“如此说来,只怕事情要糟了。”

    张白骑微微一愣,说道:“虽然只有这一条道,但要想攻破它也并不是难,只是时间而已。想他王故身边人马也已经不过数千,且好多人都不见得是真心跟他,他迟早是要为我等所擒。”

    陈诺却是一摇头,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能够速战速决还好,可是若是继续拖下去,只怕局势将不利于我们。张兄你是知道的,在山下,可是还有西凉的数千人马驻扎着呢。想来他们距离这边路程也不远,要是王故这厮逼急了,放西凉人等

    上山,与他联合攻我,那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的了。”

    “这……”

    张白骑头额上抹了一把汗,这一点他倒是忘了。想来,一个王故还好对付,但要是他破罐子破摔,放了西凉人马进山,一旦前寨的险峻地理被西凉人占据,那么他们就算是击杀了王故,只怕也不好面对西凉贼兵。他情急之下,眉头紧蹙着,团团转了起来,嘴上骂道:“说来王故这厮眼看着大势已去了却仍是紧守着这里不放,我还道他是有什么本事呢,原来打的却是这个主意。不行,我不能让这厮得逞,要是让他放了西凉贼兵上山,则我天王寨可能就此毁于一旦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去制止?要知道,陈诺问他还有没有其他路子可走,就是希望能够跳过王故这一层,冲出去将西凉人马阻止住,以破坏王故的阴谋。然而,要是没有其他路可走,而一旦王故引西凉人进山,其之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张白骑这边没有头绪的叫骂,倒是惊动了旁边左校。

    左校这时走上前来,向着张白骑开口说道:“张大头领勿急,且听我说。张大头领,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哦?”张白骑听他一说,赶紧是说道:“继续说下去!”便是陈诺听来也是不由心里一紧,将眼睛看向左校。

    左校这边一点头,看了看张白骑,又转眼看向陈诺,连忙道:“说来,我天王寨的前寨最是险峻,前后有三道关口,各有数百人把守着。而这三道关口,其中最险峻的莫过于最后一道了,有我天王寨‘咽喉’之称。想来这些情况我不说,张大头领你是知道的,便是陈将军先前山上时也大概看到了。”

    张白骑眉头一皱,说道:“这又怎么样?”

    陈诺却是沉吟不语,看了看左校脸色,心里一动,大概也已经猜了出来,只是不说。那左校听来却是一笑,还未开口,张白骑随即晃了晃脑袋,像是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他看了左校一眼,随即道:“左头领,你的意思莫非是想在这前寨的三道关口上做些文章?虽然说这三道关口上的人基本上都是我的,要想办事情也不难。可我张白骑毕竟曾被王故扣押过,他王故要想稳住天王寨,自然是懂得将这三个关口全部换成他自己的人,此刻只怕也已经办成了,我们要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只怕是不能吧?”

    左校听来,哈哈一笑:“这一点张大头领你说得没错,他王故将张大头领你关押起来的第二天就已经将主意打到了这三个关口上,也的确换成了他自己的人。可是张大头领你未必知道,这三个关口他要想一口气换下自己的人说起来容易,其实办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别的不说,这最险峻的第三道关口便是由我那二弟把持着,他王故虽然蛮横,但多少还是要看我左某人的面子的,却是一时不敢下手。”

    张白骑听来,眼睛一起,愣愣的道:“这么说来,这第三道关口至今仍在你二弟左冷手里?”

    “是的!”

    左校重重的一点头。

    张白骑将眼睛看向陈诺,陈诺却是沉吟起来,看向左校:“如果我们手里头有这第三道关口阻挡一下西凉人马,的确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只是,你刚才说你那二弟手上不过数百人,只怕这件事情……再说,左头领你虽然已经跟张大头领走到一块了,可毕竟你二弟那边并不知道,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若是奉命放了西凉人上山也是有可能的。”

    左校听陈诺一说,哈哈一笑,摇头道:“其实在左某决定跟王故那厮翻脸之前我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在这之前我也已经派人通知过我二弟了。想来他只需明白王故是他哥我的敌人,他便该知道怎么做了。至于人数上,虽然他手上不过数百人,但凭借地理优势我想也足以能够抵挡西凉人马一阵。不过,怕就怕的是西凉攻于山下,而王故攻他后背,那就危险了。”

    “这倒不怕……”

    陈诺一沉吟,随即说道:“王故手上不过数千人,他这边都应付不过来,要想腾出手来对付你二弟,只怕他还没这个胆子。再说,这边一旦松动,我们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到时我们发动猛攻,不怕攻他不下。”旁边张白骑也是跟着点头。

    陈诺一想,又道:“现在看来,这边有我等数万人马作为主攻,可羁绊住王故,而前寨关口又有左冷兄弟看守着,可暂时牵制西凉人。这样一来,我前后人马相加,也足以应付得过来。只是,王故这边虽然人马不能分散去夹攻左冷兄弟,但西凉人马毕竟有数千之多,到底吃他不住。现在却是需要再有一支人马从后牵制住西凉人马,虽然不指望他们能将西凉人马击退,但好歹也要拖延他一时。嗯,看来也该是虎头寨的弟

    兄出马的时候了!”

    陈诺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在天王寨之外还有虎头寨的数百人马隐藏着,此时突然提出,不免有点冒昧。当然,对于这支人马,他事先也是不准备使用的。毕竟,在陆地平原上西凉人马横行无忌,就算将虎头寨的数百人马填进去只怕也是不济事。然而,若能在西凉人马仰攻左冷时,再有虎头寨的数百人马从西凉人马后面杀出,则起到的奇袭效果那就是不言而喻了。陈诺此时也不好跟张白骑等解释,只是立即叫来张晟,向他请求虎头寨出马。

    张晟得陈诺救了一命,早已经将陈诺当成恩人了,陈诺的话他哪里不听。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已经商量好了,到万不得已时他虎头寨的数百人马不需出战,但现在既然有了用处,他张晟自然是没有二话,也就答应了陈诺的请求。

    当下,张晟立即命令寨众对天释放了烟火,示意天王寨外围的虎头寨人马出手。

    ……

    ……

    “吉!”

    一星火花突然在黑夜里擦响擦亮,隐藏在天王寨附近的虎头寨人马也立即察觉到了。

    “咦!你们快看天上!”

    这群虎头寨的人马有数百的人,他们与张晟等人分开后,就由张四和王五带领着。只是他们这一路而来,走的都是山路,不免要难走些,但也只比张晟等晚了半步,天黑的时候也就到了预定的地点。只是他们这边虽然离的天王寨尚远,但对于天王寨山头上的火光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加上后来的喊杀声,他们也已经清楚知道,这大概是天王寨出事了。

    然而,从火光起到杀喊声一阵紧一阵的传来,一声比一声的清晰,这让虎头寨众人听来是既心惊也亢奋。

    毕竟,他们此来的目的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杀人,既然山上已经杀起来了,他们是迟早要出手的。而就在他们等到迫不及待时,也终于看到烟火讯号在漆黑的夜空擦亮,他们不管是心惊的还是亢奋的,在张四和王五的带领下,也都全离开了这里,一路径直奔向天王寨。

    一场大战,正在等待着他们。

    ……

    ……

    其实,早在张晟射出烟火讯号传令部下人马杀出来接应时,王故的令兵也早已经下山,狂奔向西凉军的营帐。牛辅这次派胡赤儿过来为王故‘撑腰’,一下子带来了数千的西凉步兵,以及数百的骑兵,倒是给足了王故的面子。但也正是有鉴于人多,他们为了不引起天王寨其他头领的反感,也不敢把营帐设得太过靠近天王寨,离天王寨尚有数里之地。只这数里之地,说来有点长,其实依靠马匹之力转眼也就到了。

    当然,在此之前其实胡赤儿是在天王寨山头的,他还曾被王故请进他的卧室招待着,与他商量了对付黑山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虽然胡赤儿说下了,并一力担保将来有麻烦他西凉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过以胡车儿的警觉,知道今晚上可能会发生大事,他自然不好在天王寨山头继续待着。而一等到王故跟雷公打起来的时候,他也就连忙下了山,到了他山下的大营,立即组织起了人马。

    而一旦山上跑来送信的,说到王故请他率领西凉人马进山帮助王故平乱时,胡赤儿二话不说,也立马同意了。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在之前,他们的将军牛辅可是数度觊觎于天王寨,曾派大兵来攻,然而却因为前寨关口的险峻,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最终也未能攻入他天王寨半步。

    也正是因为强攻不行,他们西凉这才转而扶持王故,以行吞噬之计。要说起来,此计却也是不错的。只是,这样一来毕竟还有些麻烦,不能一下子药到病除,最终还是有变数的。而在如今情势下,王故既然没有能力守住天王寨,他西凉若不趁机出马抢占山头那就错失良机了。且,他西凉之所以拿不下天王寨,主要是有前寨关口的险峻,而如今一旦抢占了这些关口,天险既除,其他事情也就好办多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他胡赤儿焉有不明的道理。

    他听来,当即是眉开眼笑,立即起兵,拔起三寨人马,连夜出发,望着天王寨一路浩荡而来。便是胡赤儿身后诸将,看到目前的形势,也是一个个暗暗叫好,知道立功的机会来了,便是跟在胡赤儿身后连声道喜。

    “吁!”

    胡赤儿一扯马,看着眼前险峻的地势,暗暗咋舌。想来,这要是硬攻,不知道要搭送下多少条性命才能攻破眼下这道险峻的关口呢。他身后,那传信的,眼看胡赤儿不走,还道他转变主意了,赶紧是上前催促一句,让他赶紧带兵上山。胡赤儿听来,心里好笑着,当下也不犹豫,随即是手上一挥,传令后面人等都跟着他上天王寨。

第百二三章:全面战争

    “山下来者何人?”

    胡赤儿领着数千兵马一路上山,顺利过了前面两关,眼看着到了第三关之下。www.uu234.cc山头上突然一人站出来喝问,胡赤儿其实也不需答话,自有人替他回答。果然,这一声出,就有与胡赤儿一同前来的传令兵当即拔出令牌,高举在手,喝令:“呔!尔等看清楚了,此乃王大头领手令,尔等快快开关放行,不得耽搁!”

    他这一声出,也即退到了后面,那胡赤儿则是举目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山势。虽然是在黑夜,却也足以从远近的火把里瞧清楚此关地势。此关号为天王寨第三关,有‘咽喉’之称,也是天王寨的最后一道险关。想来,只要过了这一关,那么天王寨也就手到擒来了。只他,此时突然抬头瞧见此关形势,却是如一只猛虎蹲在眼前,几欲择人而噬,险峻处如利剑剖腹,实在太过险峻。想来,这要是据此而守也足以阻挡一切兵马。只不过,此时看到的关口却是沉静在一片无声之中,就连守关的士兵也似睡着了,根本就看不到几个,这跟前面两关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远处的喊杀声一声紧着一声传到,到了这里却是一点波澜也兴不起,实在诡异。

    事态反常必有妖,这让胡赤儿不由眉头轻轻一皱,心里不知为何打起鼓来。

    他似是有了某种感触一般,一下子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使得他本能的身体里发出一阵哆嗦,心下一寒战,差点就要喝令众人往后撤了。然而,也就在这时,那山头上,有人向他们喊道:“既然有王大头领手令,可进关来!”吱呀一声,关门轻轻开启了。在关门开启的那一刻,胡赤儿整个人身心一松,也立即喝叫士兵跟上,往关前继续前进。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百步……”

    “八十步……”

    沉静的关头上,一人手扶着关垛,眼睛紧紧逼视着山下缓缓靠近关口的这支西凉人马,嘴上咕哝着数着数。站在关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左校的二弟左冷。其实,早在王故突然派出传令兵下山时,他就知道王故多半去山下搬取救兵去了。王故的传令兵要下山,他当然放行,只是,他要领着西凉人马上山,他自然是不肯。他家大哥既然决定选择追随张白骑,那他也就别无选择,自然是跟着他家大哥。虽然他到此时仍是没有大哥准确的命令,但他很是清楚,这些西凉人肯定是不能放任上山的,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阻止住这支人马。

    当然,他很清楚自己手上不过数百的人马,也完全阻挡不住西凉的数千之众。只是,当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时,就算是有危险,他也不能不去做了。面对西凉人马步步紧逼,他心里其实早在打着鼓,手心里也是沁了一把冷汗。说实在的,要冒然打这一战,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只能是指望他大哥那边早些帮助张白骑攻破王故的防线,那么他这边也就轻松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再无退路可退,那就开打吧!

    “七十步!关门!放箭!”

    “咣!~~~”

    “嗖!”“嗖!”“嗖!”“嗖!”“嗖!”“嗖!”……

    眼看着关门就在目前了,可是突然说关就关了。而险峻的山势抬头就是,说放箭就放箭了。不,不止是箭,在箭雨交射而下,贼人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准备试探抢夺关门时,突然关头上一块跟着一块的大石头,滚木,跟着是抛掷下来,迎着西凉人马的头顶灌砸。就在左冷的一声令下,亲手扯了一支箭,射杀一人后,两边埋伏在关头的贼兵也即呐喊着杀了出来。

    一时间,只见山头上火把举了出来,如同星星一般的闪耀着,从着各个险峻的地方刺射着人的眼睛。且飞矢和着乱石,以及滚木,跟着是从着各处噼啪噼啪的打下。而山下仰头上山的西凉人马,不管是在射程百步之内的,还是在更远的距离的,几乎因为两边夹缠的山势给羁绊住,顿时有许多人陷入一片血泊之中。

    惨呼声,惊慌声,一阵接着一阵。

    就在城门忽然关闭的那一刻,其实机警如胡赤儿也早已经扯步往后就跑,只差一步就被头顶一根滚木给砸中。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逃过夹角的一支流矢,将他臂膀射中。胡赤儿中了一箭,心里大恶,还想去找那传令的问罪,不想那传令的早已经被关头上一块大石给砸成肉泥。眼看着慌乱的人马往下乱走,胡赤儿咆哮着,拔出刀子,指着守关的左冷一顿破口大骂。

    要说起来,胡赤儿人马虽然是多,但此时所处毕竟是险峻之处,又是仰攻,实在得不到便宜。且,此地虽然是在关口之前,地方却是十分的狭小,根

    本就摆不开他的数千人马,也就组织不了火力。而纵然能够在关下摆下个一千左右的人马,但毕竟这个关口险峻是在其一,却又因为是个‘夹关’,麻烦也就更多了。他们一但身入其中,如置身瓮城一般,除了身后不用防备,其余三面靠得近了几乎都是敌人的火力范围之内,这让胡赤儿的攻坚战就更加的麻烦了。

    虽然,胡赤儿此时也很是清楚,要想拿下此关肯定是困难重重,但他却没有想过要退却。毕竟,两关已经过了,如今要他舍弃两关下山,胡赤儿当然是不肯。更何况,被山上这些山贼一阵偷袭,顿时倒下了一大片,损失了几十的人马,这让胡赤儿心里如何平衡?再说了,他不可能带着伤就这么狼狈的跑下山去,将来问起来让他如何跟将军牛辅交代?

    “射,给我狠狠的射!”

    胡赤儿挥舞着刀子,在后督战,只要是敢退却的他是毫不客气的拎刀就砍。他此时整个人跟疯了似的,也完全忘记了他手臂上的箭创。他只知道,山上守兵毕竟是少,死了一个就少一个,不怕攻不上去。而守关的左冷,他则是亲自操弓杀敌,一连射杀多人。只眼看着有人将要靠近关下了,则又立即丢下弓箭,操起大石滚木往下一通乱砸。

    说来,他关上别的没有,大石滚木备的倒是齐整,也不怕用完。只是,守关的人毕竟只有区区数百,在敌方箭矢一轮又一轮的疯狂打击之下,也很快倒下了一大片。杀到后来,就连左冷也是身中数箭,不过好在这些箭矢都射的不是地方,倒是没有立马要了他的命。而关下,胡赤儿眼看着一时仍是无法夺下关口,且还因此断送了不少士兵的性命,自己这边士兵的死亡数字还在不断的递增着,尸体都堆积成一座小山了,他也是一阵肉痛。

    打吗?继续打下去能有个结果吗?虽然射杀了些他们的人,可他们仍是有不少的人顽强的战斗着,且他们占据着地理的优势,是他们无法比拟的啊。若是不打,就此放弃,能甘心吗?胡赤儿眼睛通红着,尚在心里盘算着利弊,还没有开口说话,倒是他身边的那些弟兄们,早在他耳边嘀咕上了,让胡赤儿不可再战了。

    胡赤儿到了此时,忽然想到山头的王故,心里跟着一阵大恶。想来,他这边都打成这个样子了,他们为什么不派出一支人马来支援,只需他从后一杀,也铁定能打下这个关口,可是王故这厮为什么不派人过来!其实他这边埋怨着王故,王故还不知埋怨谁呢。

    就在先前时,他王故还想着他在这里据守,好歹拼命抵挡一把,也要等到他的人将胡赤儿的西凉人马请上山来,好联合镇压张白骑。然而,他这边在损失了许多人马的情况下,不但没有等来胡赤儿,反而传来胡赤儿被卡在第三关的消息。他当时听来是暴跳如雷,也很快明白,是自己疏忽了。想来,这第三关是由左校的弟弟左冷把守着,而左校目下举大旗明摆着支持他张白骑,他怎么能放心继续让左冷镇守第三关呢?想来他此时不反才是怪事呢。

    王故当时听来,便准备着派遣人马过去收拾左冷,帮胡赤儿一把先将左冷给击杀了,好放任胡赤儿领兵进来。然而,也就在这时,旁边部下们突然提醒王故,说西凉人毕竟蛮横,要全部让他们上山,就算将张白骑等击退,只怕是前面拒狼后面来虎,劝王故干脆让左冷先打压打压西凉人的气焰,损失他一些人马,这样对他未必没有好处。王故呢,也就相信了,自然是装作没有看见,任着胡赤儿跟左冷拼杀。

    不过,一旦时间一长,胡赤儿那边仍是未能攻破第三关,而他这边渐渐吃紧,也害怕起来,不得不重新考虑分兵去敌左冷。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这边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攻击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攻击的势头更加的凶猛了,让他根本无法另外抽调人马,也只好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其实,经过先前的一系列战斗,陈诺这边也已经渐渐有了些头绪。那些散乱的人马,此时在张白骑的号召下,也很快得到了重新的安排。等到各部人马组合完成,张白骑也立即将这些人马暂时交由陈诺统一指挥。而陈诺,将这些人马分成三五股,一股一股的轮流冲杀。这样,累了的可以下去休息,休息好了的可以积蓄力量接着再战。而这样一轮轮下来,陈诺这边都是以饱满的力气跟王故疲敝的士卒大战,对方虽然占据了地利优势,却也架不住陈诺这边的轮番轰炸,也难怪王故越到后来越感觉吃力。

    陈诺这边打得王故抽不开手去帮助胡赤儿,胡赤儿那边,却因为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仍是攻不破这个小小的关口,一股死亡的气息也立即笼罩在了众人的头顶。死人,成堆成堆的倒下,箭矢眼看这密

    密麻麻的射出了不少,却仍是没有效果,仍是没有打破此关,这让这些西凉人感到了胆寒。再继续打下去,不知还要牺牲多少人呢!

    胡赤儿不会理会这些,他只是拼命的指挥众人冲杀。然而,他的人马突然在半山腰不走了,还在第三关关下打了起来,这让已经过了的第一关和第二关守兵们看来很是不解。山下两道关口的守兵也因为西凉人无故攻打自家本寨关口,也立即陷入了混乱之中。在第二关,那些不得前进的西凉士兵,也不再继续往前冲杀了,倒是干起了趁火打劫的勾当,百数人一伙直接从山上冲下来,围打关口。

    从山下攻打关口难,可从山上,那简直就是平推呀。守关的优势尽去,加上对方又是凶恶的西凉人,那些守关的贼兵片时陷入混乱,死了不少人,关口直接就被这群西凉兵给夺了去了。当然,这还不够,第二关夺了还有第一关呢。第一关可是他们的退路,退路他们当然不想被别人掌控。于是,这些人又即挥兵连进,攻打第一关。

    第一关虽然险峻,但也架不住这伙西凉兵从山上扔石头往他们头上砸啊,远远的,西凉人没来,这些守关的山贼也就各自弃关而走,毫无阻拦的意思。这两个关口虽然轻易被西凉人给夺了下来,但这些人也根本没有守关的意识,居然是拿了关口,仍是跟土匪似的,东逛西荡,在关口内外放火的放火,干仗的干仗,好不混乱。

    山上一片混乱,却正好是给了山下张四和王五领来的这群虎头寨的数百人马一个便宜。

    他们在接到张晟的烟火讯号后,一路紧赶慢赶的跑了来,正惊诧于山势的险恶,只怕是上不去啊,要参战谈何容易?然而,也正是在他们仿徨不知去留时,忽然因为西凉人的杀下,天王寨山贼的弃关,倒是让他们捡了一个便宜。张四、王五眼看着目前的局势,那是二话不说,操刀子就带着人马往关口扑去,杀喊声跟着大起。

    从山上跑下来的那些天王寨的山贼们,他们正是惶惶不知所以,突然又被这数百的虎头寨人给杀上山来,也就更加的闹糊涂了。他们也根本理不清来的是哪家人马,只当是西凉人,赶紧是没命的向着两边乱跑。而那些追逐天王寨山贼的西凉人呢,本着趁火打劫的心态下山,突然被张四、王五这支人马给兜头遇上,二话不说,稀里糊涂的就打了起来。

    西凉人说来很厉害,但毕竟从山上流窜下来的都是一群散卒,也根本不成体系,虽然前后来了数百人,却被虎头寨一伙人马给冲得稀烂,黑夜里死去了多少。

    山下这一乱,自然有人就报到了第三关关下的胡赤儿知道。胡赤儿本来心急着一时无法夺关,此时听说山下又杀来一伙人马,将他人马剁翻,惶惶不知多少之数,他心里也是骇然。胡赤儿自然是猜不到山下还有虎头寨这支人马在,也不知道他来了多少人,但他知道,再努力一把眼前这个关口可能就要破下了,自然不会就此舍弃关口走人。

    他此时一手握着肩膀上的那支箭矢,将箭矢木杆折断,丢在地上,方才吩咐一人,让一人分出个五六百人出来专门去对付山下的那支人马。还别说,有了专门人指挥,自然比起先前那股松散的兵马战斗力要好得多。有了这支成队的人马杀下去,张四、王五那边也立即吃紧。

    眼看着,张四、王五带着人马一路扫荡,也根本遇不到什么阻碍的势力,很快也就攻破了第一道关口,向着第二道关口进发。然而,在第二道关口下,张四因为走得急,没注意当头有一支流矢飞来,直接射进了他的胸口,一箭就将他给崩了。张四一倒,山头上呼啦啦的就冲下一队人马,这让王五猝不及防,赶紧是带着弟兄往山下就撤。

    还别说,被点名的这伙西凉人马都是从第三关撤下来的,他们攻不下第三关心头里早就有了一把无名怒火了,也无处发泄。而这群虎头寨好汉的突然杀上,倒是立即给了他们一个发泄的对象。他们只张狂的咆哮着,将着手中的利箭尽情的望着虎头寨这伙人马身上招呼着,只很快虎头寨死了不少的弟兄。

    混战中,王五手臂上受了箭创,但他仍是忍者痛,带领着大伙儿一步步抵挡。他们中少数人守住了第一道关口,让余下的人马好从容的往山下撤去。而留守关口的,自然是没能逃过西凉人的践踏,阵地很快也就失守了。好在牺牲了这些人,其余大半的人马则趁此机会往山下逃命。纵然是王五,他虽然心知他此行的目的绝不在于逃命,然而,当兵败如山倒时,他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是挽回不了颓败之势。

    王五,他在崩溃的人马面前,还有西凉骑之下,他也只能是选择逃跑。

第百二四章:黑甲之军

    “篷~~!”

    一支劲箭径直灌入左冷胸口,左冷本来挥舞的手臂,咆哮的喉咙,在这一刻忽然嘎然而止:“射……”他的命令拖着长音,突然没有了。而他的整个身躯,因为一支流矢的插入,让他片刻不能动弹。狠狠的一箭,钉入他的胸口,像是门板被人拍上了一颗钉子那样,严丝合缝的钉入。本来,他也已经身中数箭,不过因为没有触及到要害,他也根本不当做一回事情。可这一箭的准头,却是其他箭矢所不能及的。

    这一箭,钉入他胸口,射入他要害,也终于打破了僵持的双方。

    先前,因为城头上有左冷冒着飞矢亲自指挥战斗,虽然损失惨重,这场战斗却也勉强打了下去,没有因为敌我悬殊而就此罢手。而与之相应的西凉人马,他们却因为关口下堆积如山的尸体而感到了深深的颤栗,死亡的气息笼罩了他们每一个人。虽然,他们被迫冲杀在前,但看到一个个跟着倒下,他们的身心也早已动摇了,没有一个人感到这场战斗继续下去会有任何的意义。有人劝胡赤儿,让胡赤儿退吧。但胡赤儿赤红着双眼,咆哮不止,誓欲攻破此关。

    虽然,战斗继续着,但面对一个个倒下去的身躯,他胡赤儿也深深的明白,不能再打了,他也想要放弃。然而,想到损失了这么多的人马,却一点功劳也捞不到,只怕回去牛辅饶不过他,于是他咬咬牙也就挺了下来。本来一场无望的惨烈战斗,如果继续下去对谁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不想,却因为守城方左冷突然身中一箭,也完全改变了。

    “咯咯……”

    左冷胸腔里的血狂涌上来,将他咽喉都淹没住了,使得他连喊出最后一声‘射杀’的命令也是不可能了。这一箭,也足以致命,将他这疲惫的身躯轰然从着墙头上摔落,轰然倒毙。“轰!”左冷就像是人体炸弹一般,轰然的从着城墙上砸了下去。

    静,片刻的静。

    “左大哥死了,左大哥死了!”

    当守城方仅剩的不足百余的山贼看到左校突然中箭堕下关去,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而下一刻,他们的胆气突然随着左校的死而消失了,这些紧守关口的山贼们,突然发一声喊,什么也不顾了,转身跑开了。

    城下,胡赤儿凝重的眉头打着结,正在心里权衡着利弊,决定要不要继续打下去。然而,关口上的异动也立即引起了他的主意。他虽然不知道守城方的头头是谁,也并不知道左校的死意味着守城方支柱的轰然倒塌。他只知道,在这一刻,城头上忽然发生了变化,有许多的人不战而走。本来没有多少的守关山贼,不过片刻功夫,居然走了七七八八,而剩下的那些还想着要继续奋战,奈何因为失去支援,也立即被关口下的火力给压制了下去,最后无不是凄惶收场。

    “哐!”

    关门在这一刻终于被撞开了,关门后的山贼居然不过区区十几人,又哪里受得了西凉贼人的疯狂撞击?其实说起来,早在左冷一死,这些守关的山贼也已经放弃了抵抗,弃门就走了。至于那些跑不及的,则是等着吃西凉的羽箭。在看到关门开启的那一刻,他胡赤儿疯了似的挥着刀,吼叫着,让人马随着他直冲而入。

    素有‘咽喉’之称的第三关关口如今被他拿下了,天王寨便再也无险可守了,就像是柴门打开,从此只能是任凭着这群西凉虎狼之师的闯入。

    “杀!!!”

    西凉人,随着胡赤儿咆哮着望着天王寨前寨杀来。

    ……

    ……

    就在胡赤儿攻破第三关的时候,王故这边的支撑也已经到了极限。

    “大头领,快撤吧,我等快支撑不住了!”

    “不行!给我顶住!”

    部下来回奔驰着,王故来回咆哮着。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么轻易舍弃这里。如果这次顶不住,被张白骑的人马杀上来,则他就算是真正的输了。他指望的西凉人一直没有来,他想着,应该就在下一刻。然而,西凉人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自己这边的崩溃。突然前面一阵吵嚷,有许多人往后就走,而乱走的人群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引得其他人也是跟着往后乱奔,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计其数的人马跟着败了下来。

    “怎么回事,给我顶上!”

    任王故咆哮,再也没有一个人去理会他,到处都是惊走的人群。惨呼声,杀喊声,一阵接着一阵。王故脸色惨白的看见,就在自家人马往后崩决不久,转眼就见无数的敌骑往着自己阵中冲来,嘶吼着杀向了他这边。

    “杀王故,得金五斤!”

    “杀王故,做头领,赏女人!”

    一声声的号子不停的喊出,传入王故的耳朵里,这让王故心胆俱颤:“哼!算你张白骑狠,居然想到用钱财爵禄来煽动我的部下,想让我

    的部下背叛我。虽然你的想法不错,只我王故也不是泥人,可以任由别人说捏就能捏的!”

    事已至此,他当然明白大势已去,再争也是没有用了。他望着那一双双炙热的眼睛,心里也是担忧起来,此时就连收拢人马的兴趣也没有了,生怕其中会出现叛徒。他趁着混乱窜入人群,只带了些心腹人等,像那过街鼠一般,向着人堆里扎去。

    王故这一走,他的人马基本上也就没有人给领导了,这样一来,当陈诺领着天王寨以及黑甲军等杀上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像样的抵挡。

    陈诺在马背上,挥舞着铁枪,高声叫道:“给我喊,继续喊!”

    “杀王故,得金五斤!”

    “杀王故,做头领,赏女人!”

    陈诺听来,看着贼人崩溃的形势也是颇为满意,想了想,又道:“对了,另外再加一条,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乱了,局面乱了。王故脑袋上像是顶了一坨金子,顿时成了他人觊觎的目标,有那么一些他的部下在诱惑面前还真挡不住,便也做出出卖王故的勾当。有那么几个瞧见王故的,还想趁机摸过去将王故杀了。只是那王故却是因着局势混乱,人心叵测,不敢让人太靠近,有敢靠近的立即让心腹去解决。这样一来,那些打着鬼主意的只好在外围乱喊着,向他们提醒王故的行踪。

    虽然是在混乱中,但这样时不时的就被人揪出来喊上两嗓子,他王故那颗小心脏也是砰砰的受不了。只要一喊,他就不得不没命的逃窜,心里只叫苦不迭。眼看着,张白骑的人马差不多都要追上来了,而他下山的去路又被乱兵给堵住,王故也是害怕了。然而,也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那山下胡赤儿所领的西凉人马恰时冲上了山头,这让王故眼前顿时一亮。

    “救我!救我!胡将军救我!”

    王故疯狂的迎着西凉的人马跑了过去,然而,他最终是没有指望上,突然因为西凉古怪的举动给惊住了。

    胡赤儿,他为了攻破第三关在关口下损失不下千人,而他所带来的不过三千人马,一下子去了三成一,这对他来说如何能忍受。他且不说,关键是他的这干部下,他们因为先前一战死了许多弟兄,也早已经恨透了天王寨这帮山贼了。他们的怒火并没有因为关口被攻下而倾泻完,反而,因为让他们杀上了山寨,让他们看到了‘羊群’,更加的让他们疯狂了起来。他们大吼着,举起了屠刀。

    本来嘛,在西凉人眼里,这群山贼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战斗力可言,无异于‘羊群’。而这群‘羊’,居然凭借关口之利将他们西凉虎狼拒于关下,且还依托地势杀了他们那么多的弟兄,这让他们是气愤填膺,愤愤不能平。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举起他们手中的屠刀,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报仇!

    “吼~~~~!!!”

    在上山的那一刻,他们一眼看到混战的人群,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们可不管这群人谁是谁,反正都是他们屠戮的对象。他们不理智,就连他们的将军胡赤儿,明明知道乱战的双方可能有王故的人马在,但他,此时却也不考虑了。他因为王故不派兵支援他攻打第三关,对王故的恨意都来不及,还哪里去顾及王故是不是他的盟友。

    “杀!”

    胡赤儿喉咙里发出一声雷怒,拔刀而出,狂呼着,挥刀砍入人群。管他是王故人马还是张白骑人马,他只需要闭上眼睛乱砍就是了。本来有些王故的人马清楚的知道西凉人跟他们是友军,还道被张白骑的人马追得急了,想着上前来向西凉人投诚。然而,西凉在听说他们是王故的部下后,非但不予以保护,却是举刀干脆,劈面就剁,一个也不饶。

    “王故吗?他在那里,本将军正要找这厮算账!”

    一个在胡赤儿刀下讨生的,却因为报出王故的大名而死得干脆利落。远处,愣在那里的王故,突然看清火光里胡赤儿那对赤红的眼睛,以及他那吃人的眼神,顿时陷入冰冷。他不敢再上前了,拔开腿,望着后面就走。

    “大头领,来的是胡将军,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休得罗唣!”

    王故干净利落的回了一句,然后没命的望着人堆里乱窜去。他这边没命的跑着,陈诺那边没有找到王故,却因为西凉人的突然出现,倒是给了他们一个迎头痛击,顿时弄得他们手忙脚乱。

    “怎么回事?”

    陈诺发现,刚才疯狂追击上去的山贼们,不知遇到了什么困难,居然有不少人调头就跑,且看这势头还是不小。如此一来,前面的往回跑着,而后面的因为不知情再继续往前奔去,这样一前一后,互相碰撞着,场面也顿时失控了。他们不应该是去追击王故吗,怎么会撤了下来?陈诺正不知前面发生

    了什么事情时,这时突然听见前面崩溃下来的人群大喊说是西凉人杀了上来,这让他心里跟着一紧。

    没想到啊,西凉人最终还是冲杀了上来。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的确有点不好收拾了。

    本来,他部下人马因为胜了王故一仗而士气跟着大盛,要对付王故的残兵败卒也完全足够了。然而,拿他们对付王故容易,要想对付西凉人那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了。要知道,山贼毕竟是山贼,就算临时组织起来,那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情。要拿山贼跟官军拼杀,且还是西凉人马,这简直跟送死无异。更何况,这群山贼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训练,就这么匆匆的投入,显得仓促不说,且毫无纪律可言。而一旦在战场上铺开来,跟砂砾没有区别,想要指挥他们谈何容易?

    也难怪呀,不过片时的功夫,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张白骑所部,被西凉人马一顿轰杀,居然连北都找不到了,更不用说是让他们去拼杀了。张白骑,左校等人眼看着人马失控,无法再重新组织,也是害怕了。他们将请求的目光看向陈诺,言语里无不显得惶恐。被西凉人杀上来,徒有数万的人马,却根本抵挡不了对方,眼看只能任凭着对方不停的蹂躏,这让他们这些头领们如何不焦急。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若是不能及时挽救,只怕天王寨今晚也就走到头了。

    对于张白骑等人焦急的心情陈诺很是理解,可让陈诺再去组织起这群已经惊散而走了的人马,根本是不可能。所谓兵败如山倒。山要倒,岂是徒手就可以支撑住的?当然,若是任凭胡赤儿等霸占了天王寨,却也不是陈诺所愿意看到的。既然散乱在外的砂砾已经是无法给收回了,陈诺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弃砂砾而拾瓦片。

    这‘瓦片’,自然就是他身后一直按兵不动的这群黑甲军。

    黑甲军,战力不凡,且防御极佳。关键的是,因为先前他曾带着他们打了一场大战,一场大胜仗,让这些人对于陈诺有了极其的好感。本来,在后寨时,陈诺率领他们击退王故的那时起,他们就可以不用再出手了。既然用不着他们了,也是该‘还’回去,还给雷公的时候了。只是陈诺实在是喜欢这支人马,要他真‘还’回去还真是舍不得。于是,他在还人马时对雷公的语言不免‘暖昧’些,说了些客气的话,这样一来,就害的雷公都不好意思要回去了。

    雷公不好意思要回去,其实这些人也全没有想要回到雷公身边的意思。雷公呢,眼看成了这样局面,颇为尴尬啊。要说起来,他能脱身,还得感谢陈诺的救命之恩,对陈诺他也有了好感。既然他在言语里听出了陈诺话里的意思,也就顺水推舟,没有立即要回黑甲军,任由着陈诺继续统领。

    而陈诺,自带了这群人后,也考虑到击败了王故后可能就得直面胡赤儿的西凉人马了,也就刻意雪藏了他们,保存了势力,只让他们保护在自己身边,并没有让他们参加大混战。说来,他陈诺虽然是猜到将要直面西凉人马,照理说有了准备,断然是不该再出现这种局面的。只是说起来,还是上面的话,这群山贼一来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二来他们还是临时凑齐的各家人马,归各头领所有,若不是因为攻打王故,让张白骑出面统一收拢,也完全组织不起他们来。想来,就是张白骑这个‘无冕之王’尚且都不能指挥得动这些人,更别说是陈诺这个外人了。陈诺想指挥,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听他的?而也正是有鉴于此,他陈诺才做了二手准备,将‘杀手锏’雪藏起来,只待最后之一击。

    而这一击,就是目前了。

    若能一举给这群西凉人一个重创,提升他这边的士气,则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这一战,就跟后寨时与王故一战一样,是将自己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一战。

    西凉人,快了,近了。胡赤儿,他举着刀子,咆哮着望着这边杀来。他们的气势冲破了前方的山贼群,眼看就要一鼓作气将天王寨众人踏于马下了。陈诺,他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忽然将手中长枪举了起来。他身后,两百多的黑甲军,也是无声的抬起了手中的木斩马.刀。

    刀芒,枪芒,火光的芒头,照耀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陈诺,虽然没有看身后的黑甲军,却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感觉出这些人的默契。他不回头,他开口,开口咆哮着:“儿郎们!记住,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其他选择。你们若是不能杀死敌人,那么你们就等着被敌人杀死吧!是想被敌人杀死,还是你杀死敌人,命运其实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哈哈,前面的西凉人很厉害吗?不,我不觉得,因为在我眼里,他们已经是死人!死人!”

    “死人!”“死人!”……

    两百多的黑甲军,冲天怒吼着,仿佛整个灵魂都燃烧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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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以冀州为基石,重收汉末人才。郭嘉贾诩,谋士为用;典韦张辽,不再属曹。赵云焉能从刘备,甄宓不是袁熙妻!战公孙,灭大耳,捣兖州,出关中,踏平江东,剑之所向,谁与争锋?王图霸业,笑谈声中!争霸三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争霸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争霸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