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你是韩自诩的弟子？
庄严等同在做着一项任务评估。
是利大，还是弊大。
当然，高风险高回报，这一条道理庄严没当兵之前就懂。
中校给出了这么好的条件，哪能没事天上掉馅饼，掉下来，又偏偏砸到自己的脑袋上？
庄严小心地问中校：“教官，我想问问，输了会怎样？”
中校说：“很简单，输了负责洗一个月厕所。”
他指指排房右侧角落，那里是厕所的位置。
“一个月厕所？”
庄严心里嘀咕道：“这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吧？”
有一点是令庄严犹豫不定的，那就是既然这么轻松大赚的好事，为啥身后一堆军官老兵居然没一个动心的？
难道有啥猫腻？
“你想清楚没有？”中校催促道：“行就行，不行给我滚蛋。”
庄严心想，反正自己挑科目，怕毛啊！
说捕俘格斗也许自己搞不过苏卉开，说综合体能自己也许也胜不过徐兴国。
庄严其实每一项科目都不弱，但是都不是“红箭”里最顶尖的，唯独其中一项射击。
那可是自己的拿手科目，玩得溜溜的！
选科目？
当然选择射击了！
射击里选啥？
当然狙击了！
庄严信心满满的。
这不是自我膨胀，是已经在大队的考核上得到了完全的验证。
在这次选拔上的射击表现，就连军区军训部部长闫方都惊艳了一把。
有些东西，真的是天赋，嫉妒都嫉妒不来。
于是他问：“是不是我选科目？”
中校眼皮子都没眨：“可以！”
庄严狡猾地又问：“如果平手呢？”
中校很鄙视道：“哪会有平手，武无第二，听说过吧？”
庄严说：“那可不一定，万一平了呢？”
中校这下子也忍不住有些懵了，从来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说“万一平了呢”这种话。
看着庄严肩膀上两道细细的箭头那个上等兵军衔，他忍不住问：“你第几年兵？”
中校知道，这次过来参选的人大部分军官，少部分士官，要说上等兵嘛，比例小得可怜。
既然上等兵能来，那就说明肯定有绝活。
“第三年了！”庄严说完，又赶紧强调一下：“教官，我不是新兵蛋子了。”
中校这回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笑了。
不光是他，身后一堆军官老兵也忍不住哄笑起来。
毕竟，一个上等兵在一堆兵龄平均六年的军官和士官面前强调自己身份不是“新兵蛋子”，怎么看都怎么滑稽。
“行了，你不是新兵蛋子谁是？”中校指指身后一个少尉：“他是？”
庄严只能摇头。
“他是？”他又指了个一期士官。
庄严还是只能尴尬摇头。
“行了，叫你新兵蛋子这是在夸你，你也不看看这个预备队里有几个上等兵！”
庄严一脸麻麻皮的表情，也只能不做声。
“说吧，你选哪一项科目？”中校问。
庄严想都不想道：“狙击！”
“哟呵！？”
这次，中校再一次感到意外。
他本以为庄严会选择体能类的基础项目。
因为聪明人都会这么选。
原因也很简单，含技术性的科目，一把来说都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时间来将水准推至顶峰。
唯独体能这玩意可以在两三年内练出来。
何况，对于一个年轻的上等兵来说，什么是最大的优势？
当然不是经验和经历，而是体能。
反倒是有些军官在体能上很多时候还真的不如再服役期内的士兵。
这一点毫无疑问。
因为年龄的问题，还有训练强度的问题。
而庄严居然选择了一个最需要经验累积的狙击科目。
这小子，疯了？
中校觉得有两个可能性要么庄严的脑袋让门夹了，要么就是狙击天才。
没有其他任何可能性了。
“行！”中校说：“科目你选，但是正如你说的，未避免出现平手，我们不打太简单的练习，这样吧，你选三个狙击科目，打完，如果平手，我再来选三个定胜负。”
庄严顿时有些兴奋。
每次有巨大的压力，他反倒兴奋。
至少，可以测试一下面前这些神秘兮兮又个个牛逼哄哄的教官到底有多少尿水。
这输了，就是洗一个月厕所，反正自己在“猎人”分队被韩阎王各种惩罚，都成了家常便饭了，对于庄严来说，罚，根本不可怕；不罚，时间长还真有些皮痒。
可万一成了……
哇哈哈哈哈！
庄严想着想着，忍不住发自内心笑了出来。
“走啊！还没打你就开始做梦了？”看穿心思的中校拍了拍站在原地傻笑的庄严：“去队部保障人员那里取你的最好的射击枪，还有你的子弹。”
转头对迷彩服印有1字的教官说：“1号教官，把他们带到射击场，准备看比赛。”
“是！中校！”
1号教官走到队伍前，大声下令：“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目标射击场，齐步走！”
庄严一溜烟跑到二楼，将刚存进枪库的子弹和85式狙击枪取出。
每个部队过来的人有一个大枪柜，枪就放在里头。
拿了专用弹，又取了枪，下了楼。
楼下只有中校一人还在。
“把你的子弹给我看看。”中校伸出手。
庄严把一盒50颗的专用弹放在他手里。
中校取出一颗，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一阵，眼睛微微一亮：“是狙击专用弹？不错！像那么回事了。”
翻到子弹的底火处，看了看上面的编号，中校又问：“你是g军区红箭大队选拔过来的，对吧？”
庄严赶紧点头说：“嗯，没错！教官，我是红箭大队的兵，隶属‘猎人’分队。”
“猎人分队？狙击分队？”中校眉毛轻轻一跳，说：“你认识韩自诩？”
“认识的，当然认识！他是我队长！”庄严喜上眉梢，韩自诩是自己队长，哪能不认识？
是不是这个中校和自己队长有什么私交？
他赶紧问：“教官你认识我们队长？”
“嘿嘿，何止认识……”中校将子弹递回给庄严，说：“韩自诩的弟子还行，不过……”
说到这，笑了笑，转身走了。
“不过咋了？教官！”庄严觉得这个中校的话中有话，赶紧追上去。
今天会提早更新，晚上有事，也许更新不了。
但是保底三更是永远都用的，各位，我从没找过任何借口断更，即便任何时候，都我默默保持更新，就像在部队的时候，你不要向教官和班长还有上级说你有什么客观困难，做就是了，尽力完成，就是尽心。
最后一天了，月票榜形势危机，高手们都追上来了，后面几本大神的书要爆我菊花，各位，给点月票我护菊吧！
第673章 总教官老白毛
无论这个神秘到连名字都不透露的中校和韩自诩之间是什么关系，也无论庄严心里打着怎样的小算盘，总之到最后，中校也没再提及过任何于韩自诩有关的事情。
正当庄严抱着那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走向靶场的时候，已经到达靶场的那些各大区特种大队的特种兵们早已经悄声议论起来。
坐在草地上等候比赛开始的严肃和苏卉开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我艹，有好戏看了，老狼又要折腾菜鸟了。”
“人家新兵蛋子嘛，不懂也难怪。”
有别的大区特种大队的少尉军官回头，对崔伟楠说：“老崔，那个新兵蛋你们队的？”
崔伟楠只好点头：“是，我们大队的‘猎人’分队的兵……”
“猎人分队？”那个少尉笑了：“学狙击的吧？”
崔伟楠再次点头，苦笑道：“是。”
少尉就笑，笑了几声，说：“老崔啊，你不厚道啊，看着新兵出洋相，也不提点提点？”
崔伟楠说：“站在队列里，我又隔着几个人，怎么提醒？让我喊？老白毛那厮不把我给炖了了？”
少尉捂着嘴，小心地朝远处张望一下，看看中校来了没有。
“也是，提醒也没用，新兵蛋子年轻气盛，都觉得自己不得了，天外有天呐……”
说完，还是捂着嘴，转过身去。
苏卉开低声对严肃说：“严肃，好像不对劲啊，周围都好像在说庄严死定了。”
严肃看看周围。
他发现所有人都在悄声议论着，主题无非就是庄严和教官之间的比武。
“老苏，我怕庄严会……”
“吓？你说啥呢？”苏卉开说：“如果光说枪法，庄严是我见过最好的狙击手，就算跟大队里那些老兵比，也不会差。”
“你看到那些人连军种标识都没有吗？”严肃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他们连名字都没有公开。”
苏卉开有些懵。
缓了下神才道：“啊？你说啥？”
严肃转过头很认真道：“那些人，连名字都没有。”
苏卉开嘴巴长大成了o型，老半天才道：“这跟比赛有什么关系？”
严肃说：“他们不隶属我们任何一支特种部队。”
苏卉开想了想，重复了那一句：“这跟比赛有什么关系？”
严肃笑了。
老苏就是这样，直线思维。
不过不代表他傻。
直线思维的人往往能将一件复杂的事很快理出最重要的点，找准这个点进行攻击，得到奇效。
其实和老苏从小练拳击也有很大的关系，找破绽，然后猛攻，击破，打倒对方。
“我意思是，这些家伙，估计很厉害。”
“没名字就很厉害？”苏卉开有些不符：“要不，我上去跟他们搞下格斗？”
说完，手指交错，一压，啪啪响。
“老苏……”
严肃忍住极为冲动的笑感，看着苏卉开说：“如果有张纸，有支笔，我马上给你写个服字好不好？”
“好啊！”苏卉开还是直线思维，说：“你严肃给我写服字，是我天大的荣幸。”
严肃已经无语。
他觉得跟苏卉开说话还是直接点好，不然累的是自己。
“我说，庄严要输。如果你愿意上去格斗，随便，我坐下面给你鼓掌。”
“你不上去试试？”苏卉开问。
严肃说：“你觉得这一堆军官和老士官，他们都傻？为啥不上？”
“也许就是人越老，胆越小。”苏卉开不以为然。
严肃差点想给老苏当场跪了。
见过牛逼的，没见过这么牛逼的。
“行，你待会儿试试，反正你俩一起刷厕所，有伴。”
“你不试试？”苏卉开说：“试试又不用死，难不成你输了，教官还将你将你扔粪坑里淹死不成？”
严肃说：“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老苏，听我一句劝，这些人不好惹。”
苏卉开依旧跃跃欲试，说：“不行，老庄上了，我不能丢咱猎人分队的脸，待会儿他输了，我上，我好歹练了那么多年拳击，我打过全国赛，在侦察部队和红箭大队搞擒拿格斗我也算是高手了，我就不信，他们三头六臂不成？”
“行，我给你们俩鼓掌。”严肃说：“我样样不冒尖，我就不凑热闹了，不然你们俩有啥事，总得留个种不是？”
“对，你当种子。”苏卉开说：“我赞成，你稳重，负责留后。”
忽然又道：“我好像听他们叫那个中校的外号，什么老白毛。”
严肃摇头：“不知道。”
正说着，庄严跟着中校来到了靶场。
苏卉开朝庄严挥手，握拳用力在空中挥了一下，为他打气。
庄严一脸淡定，倒是不紧张。
不过周围这群参选的军官里认识中校的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庄严。
“红箭”大队里知道底细的军官，都摇头叹气。
苏卉开忍不住了，朝前挪了一下，用手戳了戳崔文楠。
“排长，那个中校，啥来头？”
“总部直属队的人，保密级别很高，我上次在椰岛搞水下作战训练的时候，他也是总教官。”
“总部直属队？”苏卉开觉得这名头倒是听高大上的，又问：“为啥你们叫他老白毛？”
“……”
崔伟楠还没回答，忽然指着前面说：“你看看。”
中校在所有人面前，忽然摘掉了帽子，露出了两鬓花白的头发。
中校的年龄应该不大，鬓角白了也许是遗传，也可能是受过太多的苦。
严肃和苏卉开这才明白，为啥其他见过中校的人都叫他“老白毛”……
中校看着大家说：“我很高兴有个上等兵能有这份勇气出来挑战教官。其实我知道你们都想笑话他，但是不要笑，他至少比你们在这些老兵勇敢。”
苏卉开忍不住了，举手喊：“报告！”
“允许回答，说。”
苏卉开喜滋滋地站起来：“老……”
他差点下意识叫出中校的外号“老白毛”，好在赶紧住嘴，口风一转：“总教官同志，我也要挑战教官。”
“你挑战什么？”中校问。
苏卉开信心满满道：“我想挑战教官的军事格斗。”
“格斗？”
“对！”
“你以前进特种部队之前，练过的吧？”中校说：“不然你没这么大的胆子。”
苏卉开说：“没错！我入伍前是省拳击队的。”
“噢！”中校点了点头：“人才济济啊，又是上等兵，又是红箭的吧？”
“对，红箭大队，猎人分队。”苏卉开大声回答。
中校微微笑道：“韩自诩手下出人才啊！”
“没错，我们分队都是人才！”
“好，你先坐下，待会儿我给你机会。先搞完第一个项目，你看看再做决定。”
中校顿了顿又道：“对了，参加过集训的人都知道老规矩，回去待会儿将身上所有标识都摘到，在这里没有军官士兵之分，你们只有自己的编号。”
第二更。
猜猜老白毛哪个部队？
第674章 哈哈！我挑这个！
“你准备好了吗？”
老白毛转身询问在一旁检查枪支的庄严。
庄严仔细检查了自己那支心爱的85式狙击步枪，朝老白毛点头：“行咧！总教官！”
老白毛指着自己身旁排成一列的六个教官，问庄严：“随便让你挑一个。”
“随便？”庄严脸上那种笑，是忍不住从心底里涌出来的。
“随便。”
“当真？”
“当真！”老白毛有些不高兴了，说：“你是当兵的吗？嗦嗦也没完了。随便你挑！”
庄严走过去，走到六名教官面前。
心里早已经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哪个是最差的？
都说狙击手的眼睛是有着一种深潭似的深邃，平静如同千年古井。
庄严觉得先得看眼睛。
可是扫了一圈，没看出啥。
六个教官的双眼都极其一致平静！
看起来，就是种普普通通，你说不出任何特别的双眼。
奇了……
庄严有些犹豫。
不都说特种兵的眼神特别凌厉吗？
这几个教官，看起来双眼明亮是够明亮了，可好像跟普通人没啥区别。
再看看手。
狙击手的户口和食指上都会有茧子，而且特别厚。
那是长期练枪的接过。
接过每一个都有，而且都很厚……
其实还有地方可以看，只是那些部位要脱衣服才能看到，总不能当场让教官脱衣服是吧？
庄严没辙了。
“怎样？选好没有，要不要我帮你？再不选定，太阳都要下山了。”老白毛在一旁催促，口气里充满了调侃的意味：“你敢相信我吗？”
此时已经晚上五点多了，太阳只在山边露了半张脸。
所幸是已经接近夏季，日长夜短，所以还有点光线。
包括六个教官在内，所有人笑了。
庄严哪能丢得起这个脸？
让自己的竞争对手给自己挑对手？
就算人家说实话，自己也没那脸面啊！
好歹是特种兵不是？
好歹是“猎人”分队的头号狙击手不是？
“6号！”庄严选定了。
“6号？”老白毛有些惊讶：“你怎么选他？”
庄严脸一红，说：“因为数字小，1嘛，第一，当然是厉害的，以此类推，6当然最小喽！”
庄严的理据足够简单。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包括那些坐在草皮上等着看戏的各大区特种部队官兵们。
只有“红箭”大队这帮人感到不好意思。
少尉周毅忍不住对旁边的崔伟楠说：“我艹，猎人分队都哪找的这帮奇葩……1到6……亏这小子想得出来……”
“你还别笑，让你上去，你挑谁？”崔伟楠说：“咱们算是知根知底的，还你第一次见到老白毛，你会怎么想？”
周毅想想觉得也对，说：“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还在想，妈的总部没人来，派这么个白头佬来给我们上课。”
“行！6号教官，出列！”
“是！”
随着老白毛一声令下，6号教官向前一步。
“23号。”
庄严的编号是23号。
老白毛说：“为了公平起见，都用你的枪，你一组，他一组。现在你说说，先挑哪个科目比？”
“600米，头靶精度射，三发弹，计算上靶数。”庄严早就在心里选好了科目，随口说了出来。
大家哄一下，又议论开了。
“这小子那么年轻，能打600米头靶？”
“听说这小子是红箭大队的一个实验小分队，专门培养狙击手的，叫做猎人分队，他们的队长在军内挺有名，拿过不少射击比赛的冠军……”
“猎人分队？我听过，说是试验性，组建才一年。”
“一年？除非天才，否则输定。想都别想！”
“行！”老白毛说：“你先打还是6号教官先打？”
庄严说：“我！”
“2号、3号，你们两个去布靶。”
“是！”
“是！”
靶子很快在六百米之外竖了起来。
所有的射击靶场大多数都有个共同点，尽头一顶是山坡或者山岭。
这样的好处是子弹打穿靶子之后直接射入山体，不会对周边的村庄行人造成意外伤害。
天色已晚。
山脚下光线暗，处于山岭的阴影之下。
头靶在阴影中如同一个可怜的小白点。
六百米的距离上，庄严趴下，操枪，瞄准……
所有人屏住呼吸。
周围再也没有议论声，都安静下来。
都在等这一枪。
“等等！”
老白毛上前，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增加点难度怎样？”
趴在地上的庄严抬起头：“啊？”
老白毛说：“时间限制，五秒，怎样？”
“啊？”庄严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六百米算是远距离狙击，对于手里的这支85式狙击枪，使用的是专用弹，本来没啥问题，但是限制时间就不同了。
狙击不同于普通步枪射击，普通步枪射击由于距离没那么远，只要据枪好，人枪结合好，休整起来极其快速。
但是600米，只要你的枪口上稍稍晃动1毫米，子弹出去就是跑靶的下场。
要在这个距离上考虑气温、风速、光线等等原因，射击一枪之后马上在一秒多的时间里射出第二枪，而且必须击中目标。
这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咋？”老白毛说：“韩自诩带出来的兵，就这尿水？”
这句话，彻底激起了庄严的好胜心。
狗日的，欺人太甚了吧！
“行！”
庄严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哇一下又炸窝了。
所有人，都觉得庄严疯了。
严肃和苏卉开打气都不敢透，看得一头汗。
至少以自己和老苏的水准，是搞不定的。
庄严的狙击潜力很大，韩自诩对他曾经大家赞赏，所以只要给他好枪和好训练，不逊色于军内任何一个狙击手。
也许，庄严还是有希望的……
俩人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
庄严重新趴好，贴着瞄镜看到了对面的目标。
“一、二、三开始计时！”
老白头的“开始”刚出口，庄严的枪竟然响了。
一颗专用狙击弹的弹头急速旋转，飞了出去。
保底三更完成！
这个月，我加更也不少了，各位下月如果想看我继续这么努力拼命，就留着你们的月票，给我吧，七官真的很需要，我一直在想，写实题材是不是有市场，请你们用行动来告诉我，这条路，我该不该继续走下去。
第675章 不带这么搞的吧！
“打中没有？”
下面的人马上议论开了。
第二枪很有节奏地射出，相隔时间不长，应该在允许范围之内。
“老庄有戏！”
苏卉开雀跃不已。
“我说了庄严的枪法不会输的嘛！他都输，那我这种枪法不得让人赶回老家捡牛屎去了？！”
严肃没吭声，手摸着下巴盯着远处看。
趴在地上的庄严心如止水，手稳得令人难以置信。
正所谓的人枪一体，说的就是这种枪感。
庄严的特点就是压力越大，反弹越大，压力越重，成绩越好。
韩自诩也是看中庄严这一个特点，才将他作为重点狙击手来培养。
“哦嗬嗬！教官要去刷厕所了！”
老苏一直唠唠叨叨在自嗨，兴奋得像个抢到了一堆大白兔奶糖的孩子。
虽然看不到弹着点，不过参训的所有大区特种兵们都知道一点能如此有节奏如同弹奏钢琴一样开出这几枪，很显然这个上等兵的射击技术不是一般水平。
很多人都有些大跌眼镜的感觉。
之前都觉得只是个上等兵，没啥了不起的。
甚至有人觉得“红箭”
大队是不是搞面子功夫，故意让几个新兵蛋子过来充场面，以表现“红箭”大队的领导重视新兵人才培养。
可现在看来，那个趴在射击位置上叫做庄严的上等兵，是有真材实料的。
每一个人都在估计，庄严是不是能做到5秒三枪全中头靶。
如果这个上等兵赢了……
嘿嘿……
老白毛的脸都要白了吧？
老白毛对于坐在地上看戏的这些特种兵来说并不陌生，兵龄短的没接触过老白毛，可是预备队里资深的军官都在老白毛的手下训练过一两次。
这是个令人提起就牙疼的家伙。
身份神秘，据说来自于一支保密等级很高的特种分队，直属总部，不归任何军区管辖。
反正老白毛每次出现都跟现在一个鸟样永远没有军衔和兵种标识，身边永远是几个用编号代替姓名的扑克脸教官。
能让老白毛出糗，是在座多少老特们的心愿啊！
现在，大家貌似看到了一丝希望。
兴许，老白毛看不起这个小小的上等兵，最后阴沟里翻了船？
嘿嘿！
想到这，不少人都情不自禁露出了笑意。
最后一枪，万众期待。
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正当所有人都将打老白毛的脸的希望寄托在庄严的身上时，一幕令人惊掉下巴的情景出现了。
3号教官忽然提着一支95式自动步枪，幽灵一样闪上了射击地线，他站在庄严的身后，直接将枪口对准庄严的位置。
“我”
苏卉开差点喊了出来。
可是那个“操”字还没出口，枪响了。
95式自动步枪枪口喷出一条火舌，一梭子弹全射了出去，啾啾地全在打了庄严面前左侧不到两米的地方。
泥土飞溅起来，一些沙子甚至落在庄严的脸上。
苏卉开的那个“操”字终于骂了出来。
庄严的枪也响了。
第三枪，出膛！
这一枪射出的同时，庄严被吓了一跳。
子弹偏离了既定弹道，响枪和跳起来的泥土的确干扰了他的状态，在扣动扳机的一刹那，身体震了一下。
“啧啧啧”
老白毛站在伸手，放下手里的单目镜，摇起了头。
“可惜，可惜……”
苏卉开忍不住了，对严肃说：“这不是作弊吗？！这……有这么搞的？”
严肃苦笑道：“好像也没规定不能这么高，模拟实战，又不是没试过。”
说罢，看着远处的靶子，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这一枪，上靶没有。”
由于时间限制的问题，所以这次射击根本不存在报靶，打完再进行弹孔验证，看看是否有三个孔。
“起立，验枪！”
老白毛下达了命令。
庄严从地上爬起来，验了枪，然后回头看着身后面无表情的3号教官，又回头看着老白毛，欲哭无泪道：“我说总教官，咱能不能提前说好你要进行实弹干扰啊？你这样是偷袭哦……”
老白毛说：“打仗你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开枪吗？一个狙击手，你知道实战中的狙击手开了第一枪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和处境？让我来告诉你吧！当你第一枪射出，你的敌人会马上进行躲避不说，所有的轻重火器都会朝着你所在的大致位置覆盖过来，那种场面会比刚才那一梭子弹难受多了，听了几下枪响就乱套了？打不准了？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狙击手？”
庄严被老白毛一番奚落加抢白，怼得哑口无言。
我滴娘唉
这什么教官啊！
这是流氓啊！
还有没有天理！
还讲不讲道理了啊！？
沙沙
老白毛扣带里的对讲机响了。
拿起来，按下对话键：“报靶员，射手上靶几发？”
全场马上静了下来。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等着听结果。
短暂的两秒过后，军用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
“两发，确认有效上靶两发，完毕。”
“唉……”
坐在地上的严肃和苏卉开忍不住叹息着，低下了头。
跑了一发。
完了。
6号教官过来，直接从庄严手里取过85狙，然后走到射击位置上，趴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庄严，又对3号教官说：“把枪给他，别说不公平。”
3号教官上前，将95自动步枪递到了庄严的手里，又把一个弹匣地给他。
“里面10发子弹，别着人打就行。”
庄严说：“随便我什么时候开都行？”
3号教官说：“随便。”
庄严麻利地换上实弹弹匣，走到6号教官身旁。
他的第一枪开了。
庄严盯着6号教官都手指。
他在等对方预压扳机。
击发的一瞬间是最关健的时刻，也是最容易被干扰的时刻。
打蛇打七寸，狗日的刚才3号教官就是趁着自己击发的一瞬间给自己面前来了那么一梭子弹，这才让手抖了抖，子弹跑偏了。
自己也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学学慕容复同学。
这支85狙是自己的，庄严很清楚扳机的行程有多长，压到什么位置会响枪。
等6号教官预压扳机到了一定的位置，庄严猛地朝前面的草地上射出一梭子弹。
泥土纷飞，和之前自己被干扰时候一样。
但，庄严还留了一手。
6号教官第二枪射出。
庄严没心思去看靶子，反正也看不清弹着点。
他现在还在等另一次机会。
枪里还有4发实弹，刚才连续两次的急速射，带走了6发。
反正也没说规定只能一次打完所有子弹，留着4发，等6号教官的第三枪，给他上点儿喜庆的鞭炮。
第一更。
今天1号了，各位，月票榜跌至第六名了，菊花残了……
读者大爷们，向你们求月票了，打发点吧……
第676章 挑个矮的
当6号教官第三次扣动扳机的时候，庄严将弹匣里所有子弹打了出去。
老白毛手里的对讲机再次传来了沙沙声。
“三发全中，重复，三发全中，完毕。”
庄严傻眼了。
自己好像没能对别人造成任何干扰。
虽然老白毛让3号教官搞突然袭击，显得有些不地道，可是训练场上就是看结果。
庄严自己也开了枪，进行了干扰，可别人三发全上。
说到底，还是一个状态稳定的问题。
输了……
仅仅一项比试，庄严就已经败下阵来。
“我输了。”他坦然道：“这个月厕所卫生我包了。”
老白毛点点头，说：“其实你的枪法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来韩自诩没少花心思在你身上。”
庄严笑了笑，没说啥，自己背着枪回到了队伍里坐下。
“刚才那个要和教官比擒拿格斗的是谁？”
摆平了庄严，老白毛盯上了苏卉开。
“是我！”
老苏这时候已经憋了一肚子火。
他觉得老白毛是偷奸耍滑，是强词夺理。
现在，轮到自己上场，非得替“猎人”分队找回面子不可。
对于自己的格斗和拳击，苏卉开有足够骄傲的资本和足够牛逼的信心。
好歹也是前省拳击队的，好歹也参加过全国赛。
而且从力量上，苏卉开相信自己绝对不输给那些扑克脸教官。
“把队伍带到格斗台那边去。”
老白毛朝一挥手，1号教官上来，下口令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开始往格斗台带。
格斗台其实就跟擂台差不多，基本上很多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里都有这么个玩意，用来进行切磋的时候使用。
基地的格斗台紧挨着器械场，有水泥结构的棚顶，属于开放式。
所有人围着擂台坐了一圈，都等着看看苏卉开这个前省拳击队员和教官较量的结果。
其实，格斗也好，拳击也罢，苏卉开身材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一旦体重、身高等等方面有着极大差异，双方的格斗能力几乎是呈几何式落差。
一力降十会。
这老话没错。
一个60公斤的人要对付一个80公斤的人，在同等训练水平下，几乎不可能获胜，除非出现意外或者奇迹。
所以，在正规赛场上，重量必须进行严格的分级，就是要让比赛更加公平。
苏卉开早早就盯上了序号5的那名教官。
盯上他原因很简单，所有教官里他最矮，而且看起来并不壮，看起来有些瘦削，个头只有一米七左右。
在特种部队里，这种小个子还是少见的。
能站在这里，说明这个小个子肯定有自己的一手绝活。
老白毛问苏卉开：“你挑哪个教官和你较量？”
苏卉开笑嘻嘻地站到了5号教官面前，手一指，说：“我挑5号教官。”
周围的人就笑。
大家都觉得苏卉开这家伙太懂钻空子。
他足足一米八几的身高，挑人家一个一米七左右个头的教官。
虽然教官一般都比较牛，可是再牛也只是凡人。
苏卉开好歹也是拳击队出身，本来就有很厚的底子，而且一看那副身材，往5号教官面前一杵，就像一座小山。
这明摆着欺负人嘛！
苏卉开笑嘻嘻地对5号教官说：“教官，你不介意吧？”
5号教官摇摇头，依旧是扑克脸：“不介意。”
俩人上了擂台。
老白毛站擂台边问：“要不要上护具？”
“还是上吧！做好保护措施，我怕打出事呢。”苏卉开一直保持笑眯眯的嘴脸，一副吃定5号教官的样子。
这个举动成功激怒了5号教官。
“我看不需要了戴全身护具了，就戴个护头好了，带着拳套和护具就像穿着衣服洗澡。”他说。
“哦哟！”苏卉开心里暗自惊讶，这教官看起来那么淡定，难道是高手不成？
在他看来，老白毛估计没其他军官说的那么邪乎，刚才赢了庄严，不过也就是靠突然袭击嘛！算不上真本事。
打擂台这玩意靠的全是实力，老白毛玩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到这里，苏卉开心里又乐开花了。
双方脱掉迷彩服上衣，露出里面的迷彩短袖，戴上了海绵护头，苏卉开压了压手指，啪啪直响。
老白毛说：“要不要设定规则？”
苏卉开看看5号教官，大方道：“我听教官的。”
5号教官说：“倒下站不起来或者晕过去，又或者自己投降，都算输，规则我看规定不能攻击眼睛、裆部等要害部位就行。”
老白毛问苏卉开：“26号学员，你同意吗？”
苏卉开的编号是26，他点点头：“同意，点到即止，交流交流。”
5号教官说：“行，你放心，我尽量不会伤到你。”
“噫嘻！”
苏卉开心里又是一阵惊诧。
这教官也够邪性的，他凭啥？凭啥将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就这个头，擦不多矮了自己一个脑袋，居然大言不惭说不会伤到自己……
“我准备好了！”
苏卉开说完这句话，摆了个格斗姿势，杀气立马从身体里涌了出来。
“哟！这新兵有点尿水哦！”
“不错，看起来是练家子。”
下面的军官学员们又开始评头品足了。
内行看热闹，外行看门道。
只看一个起手，就可以看出苏卉开是经过长年累月格斗训练的人，不是绣花枕头。
5号教官走过来，站在了对面两米开外。
老白毛站在擂台下，一挥手，喊道：“开始！”
苏卉开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见，老白毛刚喊了“开始”，他腰身一弓滑步向前，猛地朝5号教官挥出一记勾拳。
这记勾拳的力量，足矣打晕一个人。
苏卉开对于自己的力量有着非常爆棚的自信。
既然对方个头小，就用力量完全压制他，就算他再懂格挡，也要让他承受不起这种暴力的打击。
5号教官只是摆了个准备格斗的姿势，一动不动。
苏卉开如同一台推土机一样碾轧过来，即便台下的人只是看，都能感受到那一记勾拳里暗藏的巨大力量。
擂台周围安静下来，百多双眼睛死死盯着已经开始进攻的苏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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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太快了！
苏卉开的格斗模式多多少少还是沾了自己在拳击队时候的影子。
毕竟练了那么多年的拳击，即便在部队里学擒拿格斗两年多，肌肉记忆里依旧是以拳击时候的技巧为主。
部队的格斗其实融入了各家所长，讲究的是快、准、狠。
苏卉开这一击，实际上有些炫技的意思。
毕竟自己体格、身材、力量上全部占优，他急着想表现自己，让所有人看到他最刚猛的攻击一浪接一浪，直至将教官打趴下。
在台下观战的所有人，都惊叹于苏卉开的力量。
都是老特了，一看就知道，这一拳如果击打在头上，绝对能将对手打晕过去。
这个兵，和教官搞不好有一拼！
大家都对苏卉开报以最大的希望。
能让教官出糗，那是学员最大的幸福。
“帅！”
庄严也忍不住大赞苏卉开的这一拳。
只是，帅不过两秒……
只见5号教官忽然上身一沉，矮小的身躯如同一颗子弹般朝前射出。
他本来身材就比苏卉开要矮，身子一沉，已经轻松躲过了苏卉开那一记勾拳。
没等苏卉开收回拳头发动第二次攻击，趁着拳势用老，姿势还没调整过来的时候，5号教官整个肩膀已经猛地“撞”进了苏卉开的腹部上。
苏卉开被这么他用肩头狠狠这么一撞，顿时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差点被撞闭气！
好猛的力量！
眼前这个教官虽然又矮又瘦，但是就像一坨铁般坚硬。
没等苏卉开退后调整，5号教官双手一环，死死抱住苏卉开的双腿，用力往上一掀，朝旁边一摔。
苏卉开纵然力量再大，纵然体重占优，但身体失去平衡之下仍旧免不了重重摔倒在擂台上。
他人刚一倒地，5号教官就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似的蹿上去，一拳击打在苏卉开的头上。
虽然有护头保护，但是这一拳的冲击力让苏卉开的脑袋重重磕在擂台的地板上，还好厚厚的护头保护着头骨，不至于出现外伤。
不过后脑勺被这么一撞，眼前顿时出现无数的金星在疯狂飞舞。
没有给苏卉开任何的歇息机会，5号教官直接绕到苏卉开身后，直接来了个锁喉。
锁喉完成，一切结成定局。
苏卉开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双眼很快开始翻白。
如果在战场上，苏卉开此时已经是一具被拧断脖子的死尸了。
“够了！放开他！”老白毛站在擂台边，冲着5号教官喊道：“这小子要晕厥了。”
5号教官这才松开手，人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手上和裤子上的灰尘，施施然走到一旁。
台下的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猛地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
“太厉害了！”
“干的漂亮！”
庄严嘴巴张成了0型，半天合不拢。
刚才那个“帅”字尚未落地，苏卉开已经被人摆平了。
艹！
苏卉开可是“猎人”分队里近身格斗最能打的一个兵。
才不到三十秒就被人摆平了。
这也太快了吧！
……
晚饭过后，庄严和苏卉开被带到了预备队营房的厕所里。
“这是你们的刷子，还有洁厕粉，厕所每个礼拜要刷一次，刷完叫我来验收。”
老白毛将一桶洁厕粉和两个毛刷递给庄严和苏卉开。
“总教官，要达到什么标准啊？”庄严问。
老白毛想了想，说：“按照饭堂的标准吧，刷到能捧着饭碗在这里吃饭的标准。”
说完，走了。
“饭堂吃饭的标准……”苏卉开说：“谁会端饭盆来这里吃？”
“兄弟啊，是我连累你了。”庄严拿着毛刷，看了又看，忽然叹气道：“没想到咱们俩都输了。”
苏卉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又默默脖子，说：“那个5号教官太聪明了，他知道硬拼肯定占不到我的便宜，我比他高大，所以这厮直接将我拖到地面去缠斗。到了地上，我搞不过他，他应该学过柔术。”
“柔术？”庄严听说过这种技巧，但是没学过。
“对，关节技。”苏卉开说：“以前我们省运动队里有师兄在研究这个，见过他们训练。那是街头搏击技巧，非常实用，我大意了……”
“别说了。”庄严推开一扇厕所门，里面一股子陈年尿骚味涌了出来。
“我艹！这厕所多久没人清洗过了？”
苏卉开过来，探头朝里头看看，便盆上到处都是黄澄澄的污垢，一看就觉得恶心不已。
“估计本来是组织我们一起搞卫生的，现在咱们俩当了出头鸟……”
“开干吧！愿赌服输。”庄严揭开洁厕粉的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勺撒在上面，对苏卉开说：“老苏，装桶水过来，开干。”
水很快提了过来。
撒上水，庄严将两团卫生纸塞进自己的鼻孔里，蹲在地上仔细将地面的污垢慢慢刷掉。
俩人一人一个便盆，刷几分钟就出来透一口气，然后再刷。
期间好几个人过来上厕所，上完了，总要来到俩人身旁看看，看一阵后捂着嘴笑嘻嘻地离开。
那天晚上，别人在排房里开见面会，庄严和苏卉开蹲在厕所里刷到了熄灯，刷得自己一身屎尿味。
整个厕所焕然一新。
脏兮兮的马赛克地板变得雪白雪白，暗黄色的便盆铮亮洁净。
老白毛最后过来验收的时候，一个个厕所看过去，一边看，一边点头。
“不错不错，再怎么说都是特种部队的兵，刷个厕所都与众不同，很干净，便盆可以当菜盆盛菜了。”
庄严和苏卉开跟在身后，一脸的嫌弃。
老白毛这人妖里妖气，一个中校了，说气话来没一点领导的样子。
“行了。我验收过了，合格！”
老白毛最后十分满意，手一挥，像个赦免了犯人的皇上。
“不过以后每个礼拜天的下午，你们都要按照这个标准刷一次，搞一次卫生突击很容易，保持起来很难，这一个月，厕所就交给你们俩了。”
说完，看看庄严，又看看苏卉开，然后捏了捏鼻子说：“赶紧回去拿东西洗澡去吧，你们俩闻起来像从粪坑里捞上来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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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觉悟
那天夜里，庄严站值日岗。
坐在营房楼梯下的桌子旁，庄严看着天上高悬的鹅蛋月发怔，他忽然悲哀地发现，虽然自己当了两年多的兵，到头来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个新兵蛋子。
有时候，庄严倒也挺喜欢“新兵蛋子”这个称谓。
虽然听起来像是老兵对新兵的一种轻蔑，可这个称谓的背后又隐藏着更多的意义。
例如，如果你是个新兵蛋子，那么很多的失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但有时候庄严又挺烦别人老叫他“新兵蛋子”，这种感觉就像你辛辛苦苦干了几年，人家一句话就把你否定了。
“新兵蛋子……呵呵……”
庄严摇头苦笑。
他没由来地突然有些想家。
按说已经是庄严服役第三个年头了，可以申请探亲假期，假期一个月。
离乡背井的人忙起来的时候很少会想家。
可是一旦静下来，家乡的每一个小细节都会如同电影般浮现在眼前。
那些亲人，那些老家的食物，还有一些当年玩得好的朋友和同学。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由于这三年来庄严几乎都在各种集训和各种选拔中渡过，地址几乎隔一段时间就在变动。
除了家人，朋友和同学之间几乎没有多少联络。
有时候因为涉密保密的问题，庄严也不好跟同学瞎比比自己在什么部队。
有个别同学来信，回信里总说自己在陆军，说在xxxxx部队多少分队。
陆军？
呵呵，这个范畴可真大。
最近一次和同学通信已经是大半年前了，那会儿刚刚到了“红箭”大队，初次加入特种部队，心里总有些难以抑制的澎湃，可是拿起笔，在纸上划拉几句，又觉得无话可说。
跟别人说一天一次十公里？
跟人说每天多少趟特种障碍？
跟人说自己多少秒能从十米的攀登墙下爬到房顶？
跟人说自己多少百米外能打中头靶？
自己的那些同学，恐怕什么叫射孔靶什么叫头靶什么叫半身靶都傻傻地分不清。
当兵，好像真的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穿上军装，人好像真的就属于国家了。
一切行动听指挥。
只要命令下达，就要毫无犹豫地执行。
去哪，做什么，全都是等待上级的命令。
当年跟自己在学校里厮混的许胖子来信说，自己高中毕业也不去上大学了，跟家里要了些钱，跟着个亲戚一起找政府关系领了个服装市场的工程做，赚得不清不楚，早已经发成了猪头。
许胖子为人看起来是傻，心里却鬼精鬼精的，就一个典型的扮猪吃老虎的人精。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当年庄严和他一起玩的时候，许胖子早已经表现出他未来纵横商场的能力。
市场建起来，许胖子极力说服亲戚，不要工程款，要市场的一部分。
那个是滨海市第一个综合性成规模的服装批发市场，早年滨海市的服装批发业都集中在老城区一条街上，管理混乱不说，还存在不少火灾安全隐患。
市政府下了决心，要建一个大型的批发市场，分为abc三个座，将散户们集中起来统一管理，也算是打造一张城市名片，领导也能捞点政绩啥的。
可是财政上的资金上并不宽裕，于是政府里有人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跟许胖子的叔叔、那个包工头商量，要么建好后用c座两百个商铺的使用权作为交换，抵充工程款。
许胖子虽然年龄小，但是目光贼毒辣，一眼就看到了市场未来极好的前景，当他叔叔还在犹豫的时候，许胖子搬出他爹，说服了叔叔，接受了这个协议。
许胖子在信中骄傲地告诉庄严，市场去年建好了，光是c坐每月收租的入账就能达到一百多万，除去了杂七杂八各种管理人员和水电等等开支，还有好几十万纯利润进账，就跟守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差不多。他已经买了一台皇冠3.0，未来要买奔驰600……
许胖子还说，现在自己已经看中了商业住宅的开发，说自己看到了中央文件精神，未来商业住宅的市场交易会逐步放开，早年的福利分房会彻底进入历史，现在国企改革，很多效益差的单位都有着大量的地皮，他打算找那些单位合作开发商业住宅的房地产，未来一定是猪笼入水……
末了，问庄严，你不是当三年兵吗？年底要回来了吧？到时候兄弟我等你一起干！你们家不是搞建材的吗？正好了，强强联手！
庄严怎么都没想到，当年觉得只是有点儿小聪明的许胖子如今才二十岁已经成了腰缠万贯的大老板。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还真的可以左右一生。
不是说没人比他许胖子聪明，只是比他聪明的也许没有他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封信对庄严还是有一定诱惑和影响的。
相比起部队，地方的生活实在多姿多彩。
没有要命的十公里，没有惨无人道的反审讯，没有令人崩溃的野外生存，没有令人脚软的高空和低空跳伞，也没有如同坟墓一般寂静的水下作战……
是啊。
虽然还被人叫做“新兵蛋”，可是庄严想想，自己已经是最后一年服役期了。
是这个国家，最后一期的三年制义务兵。
如果要退伍，仅仅在几个月后就可以。
可是，部队里总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庄严迷恋。
一想到自己要脱下军装，庄严就有种万般不舍的感觉。
可是要他自己说清楚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到最后，庄严给许胖子回信，整页信纸上浓缩起来其实只有一句话：你发财，我扛枪；你当老板，我当兵；当兵不是为了自己发财，是让别人能好好发财，知道你发财，我就觉得这兵没白当。
这封信之后，庄严开始外出各种集训，再也没能和许胖子联系上。
也许，许胖子看到自己的信，会觉得自己疯了吧？
这还是当年的那个庄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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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想出线？先吃苦！
“跑快点！跑快点！”
从身后传来的又是熟悉是催促声。
不用回头，那肯定是老白毛。
“兄弟们，撑住……”
少尉崔伟楠低声给其他人打气：“集训一般头一个月是最难撑过去的，撑过去，后面就会舒服点。”
他参加过不少的军内特种部队集训，是从士兵提干起来的排长。
对于这种集训，在扛着这根600斤重的圆木的四个人小组里，崔伟楠算是兵龄最长、军衔最高的人。
扛圆木庄严不是没试过。
这基本上是所有特种部队的标配，不少侦察部队也会搞这种训练。
在“红箭”大队里，每天肯定都会有圆木训练。
但是这里扛圆木有些不同。
因为预备队选拔里的圆木训练需要四个人扛400斤的圆木，然后在5分30秒之内跑完一千米。
其实当第一天宣布开训之后，整整45周时间的集训计划发到个人手里，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特种兵，看完那个科目训练的安排表之后都倒吸一口冷气。
体能科目和所有集训一样，永远是排在最前面的。
10公里越野跑，每周2-3次。
这个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在“红箭”大队里就经常跑。
可是一看标准，吓一跳。
优秀要求36分钟，良好38分钟，及格也要40分钟。
还有就是仰卧起坐、俯卧撑、单杠引体向上、马步推砖每天完成一组，每组五百。
这也不算什么。
击打沙袋每天一千次，抗击打训练10分钟不倒地。
这个所谓10分钟不倒地，是指你穿上护具，然后周围六个人一起对你进行攻击，直到10分钟后你还能站着。
对了，围殴你的人都是特种部队成员，是拳头上起茧，一个月能打烂一条沙袋，可以徒手开砖的野兽级牛人……
山地弹药运送训练每周一次，听起来好像很轻松对吧？
运送弹药箱而已。
可是看看标准，心里就发凉。
这个科目是四人一组，在坡度大于65度、高度30米的陡坡上使用一条40米的攀登绳，将20个弹药箱送到坡顶，只要失手一次，全队成绩取消。
扛600斤圆木一千米，四人一组，优秀5分30秒，良好是6分钟，及格6分半……
还有推车训练。在“红箭”大队的时候，庄严也推过勇士车，不过是在平地上。
可在这里，推车训练是四人一组，距离20米。
什么？
四个特种兵推一辆勇士车？
这不是太easy了吗？
等等，来看看条件。
这20米中有4米是一个泥泞池，里面水深30厘米，水下都是淤泥，踩下去脚可以没过脚踝……
必须要将这辆勇士车推过泥池，1分30秒优秀，2分钟良好，2分30秒及格。
登山训练。坡度不少于45度，翻越距离3公里，负重20公斤，26分钟优秀，28分钟良好，30分钟及格。
游泳训练。和庄严之前接触的武装泅渡不同，武装泅渡允许使用背包和浮具，但是这里不准。3000米的距离，3级风浪以下，60分钟内为优秀，65分钟良好，70分钟及格。
50公里徒步行军。同样每周一次，负重不低于35公斤，9小时为优秀，9小时30分为良好，10小时及格。
……
这仅仅是训练计划里的一小部分，仅仅是前期的体能训练，到了后期要进行攀登、射击、水下作战、伞降、实地侦察渗透等等科目的考核。
按照老白毛的要求，每个月进行一次科目考核，有一门科目达不到优秀的，淘汰。
即便全部达到标准的预备队员也不需要高兴得太早，因为后面还有文化课。
体能过去了，专业科目过去了，文化和外语没过同样淘汰。
熬过了所有的科目，文化和外语课都过了，也别高兴。
因为最后出线的人也许会比10个名额多，预备队的教官将会根据所有人的历史成绩，综合考虑从中筛掉一些，让最后10个人出国。
对于特种部队体能训练的残酷性，其实庄严觉得也可以理解。
特种兵的单兵体能永远是一个最基础的东西。
如果连体能你都不能达标，其他专业技术性的科目即便达标了也都没什么意义了。
除非你是专业的技术人员，不需要参与行动那种。
庄严觉得自己的肩膀火烧一样。
在集训队开始之前，同样来自于“红箭”大队的老兵们开始给这几个稀有的上等兵一些提议。
例如记住要在肩膀的位置做垫肩，毛巾也行，否则圆木训练的时候也许会把你肩膀废了。
还有就是多准备点凡士林，趁着开训前一天让炊事班的上司帮忙买，这玩意涂在某些关键部位和腋下等等地方对于长途行军同样有着防护作用。
“23号！24号！26号！还有你”
老白毛坐在一辆拆掉了棚顶的吉普上，一只脚踩着车门边，手里拿着武装带朝着庄严这一组大喊：“你们再不快点，乌龟都追上你们了！”
“狗日的老白毛！”
庄严心里诅咒着。
汗水从奔尼帽中渗出，滑进了眼眶，眼睛被腌地有些难受。
但是他不敢乱动，也不敢用手去擦。
圆木600进斤，每人承重150斤，听起来好像没问题，这个重量很多人都能扛起来。
但是当你走过数百米甚至差不多一千米，情况我安全不一样了。
只要有一个人稍稍少用哪怕一点点力量，圆木就会让另外几个人难以承受，会滚落在地上。
一旦滚落，成绩取消不说，还会被记录在训练档案里，而且最要命的是，会受到惩罚。
刚才庄严就看到另一个组的圆木摔落，老白毛让他们扛回起点，再扛到终点……
“兄弟们！撑住啊！”崔伟楠大吼道：“我们不能输！”
庄严觉得自己大臂上的肌肉都在抖，人的肌肉在消耗到极致的时候，都会抖……
第二更！
以上标准是干货，各位如果想当最牛逼的特种兵，或者出国比武的，就是这种强度，自己想想吧。
现在很多小年轻动不动就想当特种兵，我想说的是，考虑好再说。
那种辛苦，不是靠一两句口号和一两天雄心壮志能顶下来的，正如我在前文里提到过，无论任何一个国家的特种部队成员，首先这些人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再就是他们都是真正的爱国者。
第680章 副连长的心结（求月票！）
高手如云，这是庄严入伍以来遇到过水准最高的特种兵集训。
其实这也不奇怪。
这次预备队选拔范围是全军。
全军只要在地上跑的，无论是步兵、侦察还是空降又或者两栖作战部队，都在选拔范围之内。
就像你平时在普通班里读书称王称霸，忽然将你送到最好的学校里的精英班，就像你本来在你所在的市里是个高考状元，忽然去了清华北大，你会发现从前被称作“天才”的自己不过尔尔。
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小，不到椰岛不知道身体好不好，不到总部预备队，你就不知道自己牛不牛。
一样的道理。
庄严的四人组合，在45个分组里仅仅排在了中游水平。
但是成绩还算凑合，时间在5分12秒。
取得最好成绩的居然不是来自于各军区特种部队的人，居然是一支来自于山地作战部队的小组。
这令人大跌眼镜。
到了终点，扔下圆木，大家死了半截一样。
“都起来走走。”
编号31的闫明过来，看到庄严蹲在地上踹粗气，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屁股。
“别蹲着，没好处。”
庄严只能站起来，叉着腰到处走，顺便放松放松自己的腿部肌肉。
闫明是六连副，“红箭”大队这次来的20个人里，军衔有三个中尉，其余都是少尉。
但只有闫明一个是上尉。
上尉副连长，算是低配副连。
不过在特种部队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有时候没位置，也只能屈就，要么就离开特种部队去野战部队。
野战部队的位置比较多，容易安排。
可让一个老特战离开自己心爱的特战岗位，很多时候老特宁可留在原地，即便职务稍低一点也会愿意。
人就是这样，干一行久了，怎么说都有感情。
特种兵也不例外。
所以，大家都把闫明当做老大哥看待。
闫明也的确有老大哥的做派，他是老特战，经验丰富，庄严这几个上等兵到预备队的时候，闫明是第一个提醒他们要准备凡士林的。
集训很多时候越野距离和强度极大，光是一个50公里的山地行军项目，距离就超过马拉松。
凡士林可以起到很好的润滑作用，对于磨裆、磨腋，包括防止脚趾打泡等等都有很好的预防作用。
还有就是袜子。部队配发的军袜虽然质量还不错，算是耐操，可有几个问题，一是容易发臭，二是吸汗差，穿几次后普遍容易打滑。
前者问题好解决，大不了多洗几次，可是后一个问题就很要命。
特种兵都必须有一双铁脚板，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袜子作为包裹双脚的直接接触物，作用十分明显。
庄严就很不喜欢部队的袜子，所以基本上穿的都是自己花钱从外面店里买来的纯棉运动袜。
老大哥闫明身上也有不少的故事。
参加过四次全军特种兵大比武，参加过十几次各类集训，从水上作战到伞降，从伞降集训到山地特种作战集训。
但是有一点是最遗憾的，他没有迈出过国门。
在九十年代末期之前，pla对外交流还是凤毛麟角的事。
不是说没有，而是极少。
最著名的就是从前两年开始的国际侦察兵比武，又称作爱尔纳突击。
本来今年轮到g军区抽人出国参加比赛，从去年开始已经进行参赛人员筛选。
当时闫明是第一个报名的，可是又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原因很简单，他的膝盖有伤。
老特战身上都有伤，多和少的问题。
要不怎么好意思说和骨科医院是共建单位呢？
痛失去参加国际侦察兵比武资格这件事一直都是闫明心中解不开的一道节。
所以这次参加t国国际特种兵集训，闫明还是第一个打了报告报名。
政委刘子儇曾劝过闫明，说你都29快30的人了，跟那些20出头的小伙子们去拼这种选训资格，值得吗？
又说，六连指导员已经到了转业的年龄，今年就要转业，等他走了，你刚好接替他，当六连的指导员，这不就解决了自己职务低配的问题了吗？大队里都给你打报告了，你这一走，别说能不能选上，选不上，你是白费功夫；选上了，一去就一年多快两年，职务又不能空着等你回来。
闫明站在政委面前，无论刘子儇怎么陈述利弊，他都一概不吭声。
到临了，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政委，你就让我报名参选吧。输了，我这辈子也算是服气，怪自己，不怪别人。万一要是入选了，我算是聊了一辈子的心愿。你看，我这年龄，在特种部队恐怕干不了几年了，再过两年，即便我还能留在大队，我自己身体和状态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去参加这种集训了……我不想后半辈子每次在电视上看到别人在扬威国外的时候会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坚持一下。”
“可你这个年龄，还有你的伤。”刘子儇当场就将茶杯敲在桌上。
心想，这个闫明，怎么就是一根筋呢？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怎么还点不透！
自己又不是要挡着他进步，这是在为他着想！
最后，闫明说：“政委，您就让我参加吧！我去参选，正儿八经地上训练场和他们那些小年轻竞争，我输了就不去，赢了我就去，咱们不要特殊关照，只要你给个机会！”
刘子儇沉默了。
面前这个上尉，只是要个机会而已。
到最后，政委还是妥协了。
闫明也算争气，居然真的挺过了大队的初选。
在所有的入选者里，成绩居然拍在第四，算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庄严起初当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故事。
这些事，在军官里流传最广。
他也只是从给别人的嘴里听说来的。
沿着路边走了几个来回，庄严看到闫明弯着腰，站在路边揉着自己的膝盖，于是上前问道：“六连副，你的膝盖咋样了？”
“别叫我六连副。”闫明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上面已经没有军衔了。
他苦笑道：“这里没有军官和士兵之分，你我都是预备队队员，往后在这里你们叫我老闫，在大队里你见了我叫声六连副我绝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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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老兵的伤痛
庄严觉得六连副这人其实挺好相处的，往常兵见了军官，如果不是自己一个连队的，只要不是管着自己的主官，那态度都会按照条令一板一眼，该敬礼敬礼，该立正就立正。
如果是自己的直接上级，其实反倒轻松不少。
因为彼此熟悉，不是什么正规场合根本不需要那么正儿八经。
军官也是一样，自己手下的兵就跟自己的小兄弟一样，护短不说，平时犯点儿小错，把人叫过来，第一句不是叫名字，直接一声“兵”！
闫明算是那种即便不是自己上级，仍旧能令人不自觉中放松下来的军官。
头20周的体能基础训练由于科目多，当然不可能每天都将所有科目过一遍，那样会练死人的。
和从前庄严接触过的其他集训不同，其他集训几乎是将训练的强度一上来就推到最高，在每天的高压训练底下将集训学员的能量榨干，然后在集训结束之前给予一定的恢复时间，将身体中体能的池子重新注满水。
那种集训队采用的原理说起来就像弹簧。
将弹簧压到最低，或者扯到最长，然后松开手，让弹簧以最大的反弹力完成一次弹跳。
当然，这种做法也有缺点。
如果弹簧本身有问题，又或者承受能力超过极限，就会断掉。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痛的原因。
可但凡是集训，都是集训精英，如果训练上小打小闹无关痛痒，那跟挠痒痒差不多，起不到作用，更别说什么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
既然是尖子的集训，苦点累点也早有心理准备。
特种部队成员和舒适这两个字是永远不沾边的，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个东西。
世界上任何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里面的精英战士接受的都是普通人看起来惨无人道的训练模式。
反正这种集训绝对没人拿枪指着你的脑袋让你去干，你爱干不干，觉得累受不了，你去墙边摘掉自己挂在上面的姓名牌，举手退出啊！
其实庄严觉得计划表上写着“基础”这俩个字真特么不对啊！
这种强度叫做“基础”，不是“基础”的训练还不得上天？
这次总部预备队并不是一味死练，保障上还是挺到位的。
例如每周一次身体检查，每天医务室的大门敞开，进去可以领取冰袋和一些镇痛药膏之类。
如果受伤，会被送到附近的部队医院，说不上什么五星级享受，至少也会给你治好为止。
至于训练强度，这次的预备队并非一上来就死练，但不代表这次选训的强度不大。
原因很简单，标准定在那里，出国的名额人数定在那里。
想出线？
行啊！
你的成绩能排在前十，然后干掉来自全军其他一百多名来参选的队员，你就能拿到一张出国培训的门票。
适者生存，强者生存。
特种部队里的竞争永远是现实而残酷的，要登顶做兵中的王者，你得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个尿水。
要脱颖而出，那就得付出更多的艰辛和汗水。
都是选出来的牛人，行不行靠自己，没人逼你练，但是每周一小测，每月一大测，只是固定的。
成绩不好？
老白毛可一点不会客气，让你自己回到排房门边的墙上摘下自己编号的那块塑料牌子，回去打好背包等车回原部队。
闫明坐在床边，鞋子脱了，裤管卷到了大腿上，膝盖的位置上敷着一个冰袋。
那里正在隐隐作痛。
伤痛，永远是特种兵退役的最大原因之一。
闫明知道自己的膝盖问题，那里动过手术，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恢复。
虽然手术很成功，不过修过的东西总归没有原装的好用。
这不？
今天一顿长距离圆木训练，该死的老膝盖又开始犯毛病了。
老了……
真的老了……
虽然还差几个月才三十岁，距离中年还有整整十年的时间，坐在床边的闫明却忽然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看着对面床一点鸟事没有，坐在小板凳上和自隔壁战友胡吹海侃的上等兵庄严，闫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庄严，你的枪打得很不错。”
他忽然对这个上等兵有点感兴趣。
“你是不是你们队枪法最好的？”
庄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别人质疑他的枪法，他会牛逼哄哄将自己吹嘘一番，然后跟对方单挑一次。
可是别人夸他，他就变得谦逊起来。
“不是，我那枪法在队里就是个中等偏上的水平，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
这话，其实也很有给自己“猎人”分队脸上抹光的意思。
“哟！庄严你小子怎么忽然谦虚起来了？我没听错吧？”苏卉开从一旁凑过来，伸手在庄严额头上摸了摸：“没发烧嘛！我以为今天训练把你训傻了。”
“一边去，一边去！”庄严赶苍蝇似的赶苏卉开。
老苏让庄严想起了当年的王大嘴，碎嘴而且自带天然搞笑属性。
唯一和王大嘴区别在于，老苏还不至于乌鸦嘴，而当年的王大嘴那是一说一个准，什么衰就中什么。
“好不好还是能看出来的。”闫明将冰袋挪了个位置，贴在膝盖侧面，坐正了身子：“不过你的手枪射击好像还有点儿瑕疵，没练好。”
闫明的话，让庄严有些尴尬。
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承认等同给“猎人”分队抹黑，不承认嘛，人家说的又是事实。
庄严的手枪训练上的确没有像狙击枪那么高水准，但是在分队里也是一流的。
只不过，在闫明这种老特战面前，自然就能看出有瑕疵。
“我的手枪水平在分队里是最烂的了。”庄严故意将自己的水平踩低，免得丢队里的脸。
他指着苏卉开说：“他，他就比我好多了。”
“我？”苏卉开是从没受过庄严那么大的夸赞，至少在射击上没有。
庄严经常说苏卉开是熊瞎子，枪法烂得跟狗屎一样。
闫明看穿了庄严那点儿小心思，不过这个兵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至少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也要维护队里的荣誉，可见集体荣誉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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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快手”六连副
庄严的虚心获得了闫明的欣赏。
其实他心里知道，闫明说得没错。
自己的手枪急速射在速度上一直提不上去。
急速射很讲究速度，庄严的速度上不去，影响的就是成绩。
这一点在无数次“猎人”分队考核中已经获得了印证。
当然，这仅仅是韩自诩对庄严的期望值，并非庄严的速度真的很烂。
正如庄严说苏卉开的射击是熊瞎子开枪，乱轰一气的意思如出一辙，并不是苏卉开的枪法真的烂到子弹乱飞，十颗里八颗跑靶那种惨不忍睹的地步。
只是因为苏卉开在超远距离射击上的上靶率比不上自己，而且近距离射击，例如一百米高精度射的时候，打出的弹孔散布率比自己大而已。
当狙击手练到一定的程度，对于枪法的追求就是精益求精。
例如之前100米打头靶，要求命中率和散布率，后来干脆打子弹壳，再后来，干脆直接把弹壳吊起来，让它随风摇晃，要求在50米的距离上击中随风晃荡的那个子弹壳。
变态的要求是因人而异，普通部队的连队狙击手不可能要求达到这种精度。
一则是要练到这种地步多多少少需要很大含量的天赋成分，二来对于野战部队的战斗连队来说，负担的任务不一样，不需要搞到这么变态的地步。
就如手枪近距离急速射来说，庄严已经能在1.2秒的时间里拔枪上膛并且射出两发子弹，而且都击中25米外的头靶。
这个标准，放在一般的陆军野战侦察部队或者武警特警部队都算过关的成绩，可是到了韩自诩的“猎人”分队，就被踢了屁股。
为了这事，庄严的屁股没少挨韩自诩的脚板。
都说功多手熟，都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在远距离狙击上有着惊天天赋的庄严在短短的25米手枪急速射这个看似只需要多花功夫就能练好的科目上阴沟翻船。
韩自诩看了几次庄严的射击过程，分析出庄严的弱点，那就是拔枪的动作慢了，上膛、瞄准和击发都没问题。
所以，韩自诩一直让庄严好好在拔枪上下功夫。
拔枪。
简单的两个字，说起来好轻巧。
就pla来说，所有的训练只要你不达标，那就往死里练。
在1师的时候，庄严领教过步枪和轻机枪的瞄准训练，光是一个三种姿势瞄准，就能让人哭出一盆眼泪。
一个轻机枪瞄准训练，能让枪托压住肩膀的位置摸掉几层皮，长出一层茧子。
就“猎人”分队来说，手枪空枪拔枪瞄准击发训练，每天至少有两千次。
庄严入队将近一年，生生拉坏了两支92式手枪，全是复进簧和套筒磨损。
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邪门。
越想练好，越是出毛病。
庄严的最好的急速射成绩依旧停留在1.1秒射出两发子弹。
仿佛这就是他自己的极限。
现在闫明提起这事，庄严虽然觉得闫明眼光毒辣，一眼看出自己的弱点。
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
在庄严的眼中，韩自诩已经是射击里的王者，在整个“红箭”大队里头，没人能比韩自诩的射击更出色。
于是他故意给闫明下套，想考考这位副连长，看看他是瞎蒙的还是真的看准了问题所在。
“老闫。”
他遵照闫明交代过的称呼方式，称呼这位副连长叫“老闫”。
“我想问你个事。”
“说吧。”闫明背一靠，挨在床沿上：“有啥尽管问。”
庄严说：“你说我手枪不行，那你看出问题在哪吗？”
“就是慢……”
没等闫明回答完毕，隔壁床铺旁的崔伟楠抢先开口，打断了俩人间的交谈。
“哟呵！新兵蛋子还考起老兵来了？你小子是有眼不识泰山，知不知道老闫有个绰号叫啥？”他说。
看崔伟楠的意思，闫明的来头不小。
庄严对闫明并不了解。
毕竟他来“红箭”大队的时间短，也没在大队营区待多久，之后一直外出训练，回来后搬到了老虎岭训练基地。
别说是闫明这种老资格的副连长，就是大队里很多老兵，庄严都并不熟悉。
“叫……叫啥？”庄严明知道这里面有故事，不过还是忍不住八卦想听听。
“他是全军区出了名的‘快手’。”崔伟楠说：“如果光说手枪速射，你们韩队长未必就能赢掉老闫。”
崔伟楠的话引起了庄严极大的兴趣。
庄严对于比自己厉害的人从来都是敬佩的，而且有个特点，几近讨好之能事，一定要将别人的手艺学到手。
这也是为什么韩自诩天天罚庄严，而庄严这种混不吝的性格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
因为韩自诩是真有尿水的队长，在他身上，庄严能学到的东西太多太多。
现在，眼前的闫明看来来头不小。
不过，是真佛还是假佛？
庄严决定再套套话，他虽然很佩服强人，不过只佩服那些货真价实的。
“真的？”庄严故作惊喜，然后继续追问：“那老闫指教指教，我急速射出枪慢，到底是什么原因？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还不简单？”闫明坐了起来，将冰袋拿开，放下裤管，一副不紧不慢的架势，端足了架子。
庄严的胃口被吊得高高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闫明，就差没咽口水了。
“老闫说说，赶紧说说。”
“老闫，别告诉这小子！”崔伟楠又在一旁搅局，说：“庄严，你小子在猎人分队里，你们韩自诩队长没指出你的问题在哪？”
“有，就是……”
刚说半截，庄严忽然住嘴。
看着崔伟楠，他嘿嘿笑道：“老崔，你诓我啊？我说出来，还需要老闫给我指点？他交了，但是我没练好，是我自己资质问题。”
“你的资质没问题。”闫明说：“你的射击我看过，说实话，大队里的老兵，包括我在内，玩狙击和步枪未必有人能保证百分百赢你，但是说到手枪，可就不一样了，毕竟急速射是要保证速度的前提下强调精度。你的瞄准天赋在这里还涉及到一个速度的问题。”
庄严说：“老闫，求求你别吊我胃口行不？我请你喝可乐？要不，请你喝啤酒？只要告诉我，哪出问题，怎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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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叫师傅
闫方本打算答应庄严。
在技术上指导一下，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技巧。
其实军事技能也是各门各派，很多小技巧都是各人在自己的训练中摸索出来的，各不相同。
就像快速单手上膛，各军区的老兵也有自己的绝活。
有人是自己摸索出来，有人是借鉴国外同行的经验。
就像韩自诩在进行手枪射击训练时候说过的，其实持枪、开枪、瞄准、射击的流程和姿势、技巧都各有不同。
基础训练只是一个规范的标准，但是水无定势，怎么玩，怎么玩得溜，每个老兵其实都有自己的心得。
士兵并不是都是莽夫。
军事训练同样要动脑子，一味死练，只能练出一个好兵，但是练不出一个顶尖的特种部队成员。
即便韩自诩这种高手，如果他的方法不适合庄严，在训练中未必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闫方看过庄严的手枪摸底测试。
庄严这个兵，几乎没有太大的短板。
无论从基础体能还是各项特种作战科目，都能达到一流的水平，而且潜力极大。
最优秀的无非就是狙击科目。
但是最短板的，偏偏也就是枪。
手枪。
由于庄严在“红箭”大队的选拔上一鸣惊人，所以令不少军官都注意到这个不一般的上等兵。
因此到了总部预备队，处于职业带兵的习惯，闫方同样也注意着庄严。
之前预备队进行过手枪特种射击科目的摸底考核，在考核上，庄严的急速射在队里排名几乎垫底。
精度不错，可是时间太水。
最近庄严其实一直为这事烦着。
由于前20周的军事科目训练里，有8周是体能训练，剩余的其他特种作战科目很多需要到外地进行短期驻训，所以在营地里力所能及的科目里，射击占了不少的分量。
如果庄严的手枪出枪速度慢，同样会影响到其他例如应用射击、对抗射击、特种射击、反恐射击等等科目的成绩。
也许以庄严现在的水平，回去野战部队的侦察营之类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但是在高手如云的总部预备队里，就是盘菜，谁都能下筷子。
闫方带了多年的兵，即便不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同样也很惜才。
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技巧性问题导致最后败北落选，闫方觉得实在太可惜。
没等他开口答应，崔伟楠这个搅屎棍又开始插嘴了。
“等等！你这个新兵蛋，懂规矩吗？”
他手一伸，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
“你想问就问？想答就答？你当人家六连副是什么人了？”
庄严特烦这个少尉崔伟楠，啥事都要搅一番。
自己跟闫明谈得好好的，他由头到尾都插了好几次嘴了。
如果不是他，估计闫明早就把事说清楚了。
“崔排，你说，还有什么规矩？”
“拜师啊！”崔伟楠一脸正经道：“古往今来，拜师学艺，三跪九叩，天公地道！”
他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张嘴就来，把庄严都说懵了。
崔伟楠继续道：“咱们当兵的不搞什么三跪九叩，但是总得认个名分，要学人家老闫的绝活，就得拜师。”
说完，朝闫明丢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闫明哭笑不得。
其实这种技巧，但凡他手下的兵都传授过，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
就连这个崔伟楠也跟自己请教过。
崔伟楠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在为难新兵。
部队里的老兵爱作弄和给新兵出难题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倒不是说对新兵有啥意见，有时候纯粹就是找乐子。
用老兵的话说，新兵蛋嘛，不折腾折腾，这身锐气不去掉，难成气候。
“我看你就算了，崔伟楠，何必为难新兵。”闫明说：“你还跟我学过拔枪呢，你不喊我一声师傅？”
“师傅！”崔伟楠冷不丁马上喊了。
周围的其他队员顿时笑得东倒西歪。
“好歹也是一个干部了，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嘛！”闫明拿崔伟楠没办法。
叫完师傅，崔伟楠对庄严说：“你看，我都要叫师傅，你还不赶紧叫？”
“师傅……”庄严只好跟学着崔伟楠，也叫了闫明师傅。
“还愣着这里干嘛？”崔伟楠说：“叫声师傅就行？去，门口服务社，买点吃的回来请大家伙打打牙祭，庄严我知道你有钱，就当是摆拜师宴了！”
庄严只好起身往外走。
买点吃的倒也没什么，买就买，能学到一手绝活，一点不亏。
“你们俩干嘛还坐在这里？赶紧跟着去拎东西啊！”崔伟楠大大咧咧地朝严肃和苏卉开一指，在朝门口指了指。
严肃和苏卉开只好跟着庄严一起出去。
等三人走了。
闫明不乐意了，盯着崔伟楠说：“说吧，你这家伙肯定有事。”
崔伟楠看看左右，示意闫明出去门外。
俩人转出门外，闫明忍不住又问：“崔伟楠，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崔伟楠这时候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刚才那些不正经一下子不见了。
“副连长，你的膝盖还行不行？”
闫明一愣，旋即道：“没事，就是有些酸痛。”
崔伟楠说：“后天搞扛圆木的时候，我跟你换组，你和这三个新兵蛋一起。”
闫明看着崔伟楠，颇为意外。
忽然，他明白了今晚崔伟楠为什么会如此奇怪。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崔伟楠说：“副连长，别小看这三个新兵蛋，体能上绝对没问题，你在别的组，还不如跟他们仨在一起，我到时候跟庄严说下，让他照看着你。”
“我不需要人照看！”闫明老脸一红，心里一阵的酸：“我自己可以。”
崔伟楠说：“副连长，你的膝盖动过手术，什么情况我也不多说，你自己知道。我让庄严拜师，那就是闹着玩，不过你是他名义上的师傅，体能训练这20周，只要组合训练的时候你跟他一块，他怎么都得帮着你一把。”
闫明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堂堂一个上尉，居然要一个上等兵照顾？
“崔伟楠，你把我闫明看成什么人了！？”
崔伟楠一点不介意闫明语气里的火气，依旧淡淡道：“熬过了20周，后面整整25周都是相对舒服的外语课和文化课，你的腿可以恢复过来，难道你不想出国了？”
闫明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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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2.8秒的急速射！
闫明失眠了。
要说这种强度的训练下，能够失眠本身就是个奇迹。
可是躺在床上，睡意就像溜出门玩怎么哄都哄不回家的顽皮孩子。
昨晚跟崔伟楠在排房门口聊的时候，那小子一开口就和自己换位置。
崔伟楠这小子，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刚从院校分配到“红箭”大队的时候，崔伟楠就在六连当的实习排长，一年后大队人事变动，崔伟楠被调到了三营九连，但说起来，自己也是他老副连长。
部队这地方，也讲感情，尤其是自己的老班长老首长之类。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年轻人体力还，三个上等兵是全队最年轻的人，岁月不饶人，年龄超过25之后，在体能方面就会开始滑坡，这一点谁都清楚。
跟他们仨组合，很多时候真能省电力，而且相比起其他组，在体能上也有优势。
等完成了8周的体能基础训练和测试之后，转入专业训练考核，那正是自己这种老特的高光时刻。
说体能，也许自己比不上那些士官和上等兵，甚至比不上崔伟楠这种处于巅峰状态下的少尉。
不光是体力，还因为特种部队待久了，伤痛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不受伤。
大部分的特战军官，随着年龄增大，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旧伤。
不过说到特种作战的各种专业科目，情况则完全不同。
经验是要时间来积累的，自己是个上尉，29岁了，18岁从军，第一年就遇到了“红箭”大队组建，算是大队里老资格的军官。
这些年，什么科目什么比赛什么集训没见过？
只要渡过8周的地狱式体能测试和考验，剩下的专业科目都不是问题，熬过了20周的军事训练，剩下的25周就会变得轻松起来，训练将会降低回正常状态，维持着良好状态迎接最后的考核然后出国集训。
所以，崔伟楠的设想不错。
可是闫明当时觉得有些不光彩。
毕竟这听起来就像是利用几个上等兵了。
崔伟楠还没等闫明拒绝，又搬出了一番道理：“副连长，士兵名额只有一个，你觉得他们仨就一定能出现？最低都淘汰两个，或许三个都淘汰。我不是说要利用战友，而是这是战术，合理的战术安排！”
战术安排？
崔伟楠那张巧嘴，总有办法将一些听起来别扭的事情说得冠冕堂皇。
不过闫明却心动了。
是啊。
去国外集训的士兵名额只有1个。
这里集中了那么多的士官，全军范围挑人，凭什么就一定是三个上等兵中的一个？
也许，这样还真是“合理”的战术安排。
“算了吧……”
黑暗中，闫明翻了个身，双手枕着脑袋看着一片白色的蚊帐顶。
“先熬过去这两个月的体能训练阶段再说。”
他拿定了主意，心似乎好过了一点，这才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事实上证明了崔伟楠说得没错。
崔伟楠第二天找老白毛，凭着那张巧嘴，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自己和闫明那组另外三个是老队友，合作上更融洽更默契，要求换组。
闫明原来所在的组，其他几个都是军官，两个少尉一个中尉，都是“红箭”大队的。
不管老白毛信不信这个理由，反正崔伟楠自己都信了。
老白毛没有反对。
因为不是所有的科目都是分组，只是一小部分，例如扛圆木，例如推车，又或者野外山地行军。
只要组员接纳，老白毛不会反对。
最后的成败还是关系到你自己，老白毛这帮教官只负责训练和淘汰人，就像在沙子里筛出金子。
到了庄严的组，肩膀上没有挂上尉军衔的闫明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
无论自己的特战专业技能如何牛逼，但在体能上，尤其在体力的恢复上，庄严这几个上等兵的确比自己高一筹。
悲哀吗？
不！
这就是自然规律。
即便是特种兵，即便是老特军官，同样要面对着这样的问题。
这不是拍电影，几十岁了仍旧老当益壮，比十几二十的小伙子还能蹦。
当特战军官，25岁之前是巅峰，之后你要付出更多的汗水才能维持住自己的优势，到了30岁，你就要面对着在跑10公里的时候有一群挂着上等兵或者士官军衔的年轻士兵从你身边一个个超越过去的残酷现实。
如果你有伤。
噢！
那就祈求老天爷保佑手术之后还能恢复原样。
老特的牛逼之处不在于和小年轻队员拼体力，而是拼经验、拼技术、拼专业。
什么叫专业？
庄严第二天下午就见识到了。
虽然前8周都属于体能训练期，但不能一天24小时都是体能训练。
特种部队的专业很多，其中一项很重要的就是射击。
庄严这是第一次仔细近距离观察闫明的手枪急速射。
崔伟楠说闫明有个绰号叫“快手”，据说能在0.5秒之内开枪击中目标。
这个开枪包括了拔枪、上膛、瞄准和击发。
之前的摸底考核，庄严根本没注意到闫明是怎么打的，这一次，他看得很仔细。
“注意听哨音！”
老白毛将哨子含在嘴里，举起秒表。
闫明整个人自然站立，双手下垂，92式手枪在快拔枪套里插着。
随着一声哨音响起，在声音尚未落定之前，枪声已经骤然响起。
五枪，如同连续引爆的五颗炮仗。
25米外的5个头靶分别轻微晃动了一下。
看来五枪全中。
“2.8秒。”
老白毛卡住了时间，看了看秒表。
庄严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因为他根本没看清闫明第一枪的抽枪、上膛和瞄准，只看到响枪。
果然名不虚传！
太快了！
5个靶子，2.8秒时间，意味着从拔枪到上膛到瞄准到开枪，平均每一枪都在0.5秒左右。
最关键是第一枪。
因为第一枪还要从快拔枪套里抽出枪，那是一支没有上膛的92式手枪。
庄严看到闫明出枪后马上击发，意味着在抽枪的过程中已经将手枪上膛。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像单手上膛那样有着什么窍门？
这个师傅，没白认！
庄严已经忍不住跃跃欲试，等待会儿训练完毕，就要找闫明当场请教。
这回，不将这手绝活学到手，庄严晚上恐怕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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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我不笨，我知道
天快黑了，庄严仍旧在靶场上。
下午的训练结束之后，所有人多累趴了，早回了排房里抓紧时间休息，因为晚上还有夜训。
出枪训练是一种极其枯燥的训练。
一个人反复无数次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反复出枪、手枪、再出枪、再收枪……
看起来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
不过庄严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
士兵在战场上本身就是一台杀人机器，目的就是最大限度杀伤敌人，保存自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庄严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枯燥的联系中。
韩自诩曾经对庄严说过，你很有天分，但是你得爱上这行，你才会做到最好。
天赋只是一个上天的恩赐，能不能利用好就看自己。
如果你自己不热爱狙击这行，不爱上特种兵这个职业，你就没法做到极致，充其量就是个混日子的。
混日子？
这三字庄严太熟悉了。
入伍会儿，他老想着这三个字。
不过现在估计他自己都把这三个字忘了。
他喜欢这种生活。
他喜欢那支85式狙击枪，虽然在性能上它并非最优秀的。
他喜欢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从枪管和枪膛里溢出的硝烟味，还有子弹击中靶心带来的爽感。
他喜欢用闪电一样的速度将92式手枪抽出来，使用各种姿势朝目标射击，让枪声响起如同弹奏一首欢快的乐章。
他喜欢超越自己从100米精度射到600米远距离狙击，从打头靶到打弹壳，看着自己的成绩和射击能力一步步上涨。
人就是要有这种斗心。
和天斗，和地斗，和自己斗，和别人斗。
从一次次的集训和一次次的比武中胜出，用实打实的成绩来证实自己的价值。
当兵不仅仅是穿一身军装，还要让这身军装成为最耀眼的骄傲。
“庄严，你疯了啊！？”
苏卉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庄严停下来，收起枪，转头朝身后看。
严肃也在。
“还有30分钟开饭了，你不回去休息下？晚上还有体能夜训！”
庄严脱下奔尼帽，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从兜里取出表秒，递向苏卉开：“你来得正好，我自己没法给自己卡表，你帮我卡卡表，看看我从拔枪到击发一共用时多少，看看有没有进步。”
苏卉开对严肃说：“你看，没救了。”
严肃从庄严手里接过表，苏卉开一把抢了过去。
“等等。”
他看着严肃，又看看庄严。
“不是说好来了跟他说事的吗？”
目光转向庄严，手一摆，说：“先别练了。”
庄严只好再次收起枪。
他看到老苏的脸色不对，不过隐约又猜到了几分，大约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行，我听着，你说，有事说事。”
苏卉开说：“庄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可是这次你怎么那么蠢？”
“什么蠢了？”庄严依旧没闲着，一直在不断拔枪，熟悉着那种手感。
“崔伟楠排长怂恿你拜师你不会没看出什么猫腻吧？”苏卉开说：“据我所知，闫副连长虽然专业很出色，但是他有伤。”
“有伤怎么了？”庄严说：“我知道他膝盖有伤，去年做过手术。”
“知道你还上当？”苏卉开的眼睛都瞪圆了：“你忘了老徐的教训了？有伤来这里就是陪太子读书，没卵用！”
庄严心里立即明白了苏卉开来找自己的目的，于是漫不经心道：“闫副连长的伤和老徐的伤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都是伤！”苏卉开说：“你难道就看不出崔排长那小算盘？他从前在闫副连长手下当过实习排长，这回耍那么点小聪明。今天上午扛圆木的时候……”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话头。
“对了，你也是知道的对吧？你故意让他排在第三个，就是想让他少受点罪是吧？”
庄严也不否认，说：“对，我知道崔排长在想什么，也知道闫副连长其实挺需要我们帮忙的……”
“帮忙？”苏卉开打断庄严：“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我们几个会受更多的罪，而且成绩也会受影响，你小子考虑过我们没有？他崔伟楠既然那么维护自己的老连长，怎么不自己要求和闫副连长一个组？哦！敢情是好人他做了，我们来受罪？”
看到苏卉开咬着闫明这个话题不放，庄严收起枪，冷冷看着苏沪开，良久才道：“老苏，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笨。崔排长是有点儿私心，可他没权利要求重组，分组是老白毛他们分配的，要求调组要有合适的理由，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知道拜师就是一个由头，不过我既然喊了一声闫副连长师傅，就要当师傅来看，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要求调组！”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严肃赶紧张开手，人往中间一站。
“好了好了，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战友，能好好说话吗？”
他看了一眼庄严，说：“庄严我得先批评你。毕竟协同训练的时候，我们都是一个组，那是一个整体。闫副连长的事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大家的事，你既然知道，就该跟我们说清楚。”
说罢，转过去看着苏卉开：“老苏你也是，搞得就像兴师问罪一样。调组这件事，不是庄严操作的，是崔伟楠自己找的老白毛。还有，就算是崔伟楠有私心，想想他的想法也没错，闫副连长的膝盖伤没有太大的问题，能熬过大队选拔就是最好的证明。何况人家一个副连长，我听说他一直都想出国集训，之前有一次机会，可是当时去做手术，大队把他给筛出来了。放在我们组里，毕竟我们年龄小，恢复快，这也是看得起我们不是？”
他拍拍苏卉开：“我估计八成是看到你这头公牛，你可能不知道，你在大队里都出名了，都知道你的力气比谁都大，放咱们这里，你一个人就能顶俩不是？”
这马屁算是挠到了苏卉开的痒处。
他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点头算是承认了：“唔，不是我苏卉开吹牛，整个大队要说比力气，没人能比得上我，老兵干部随便挑！”
“那就是了嘛！”严肃说：“闫副连长跟咱们一个组是最合适的，别人想帮他都没那么实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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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提高0.2秒！
严肃有一点让庄严自认骑马都赶不上，那就是这家伙太会说话。
而且一旦说起话来，总能将线团一样乱的事情理出头绪，然后找准关健，三言两语说得你心服口服。
有时候庄严甚至想，严肃这样的人才，不去做政工，却当了什么鬼特种兵，实在有些浪费人才。
苏卉开气消了。
庄严的气也消了。
“行吧！”苏卉开变得豪情壮志起来，一拍胸脯道：“想想咱们这些后辈们也该帮助帮助老兵。也不容易，好歹一上尉了，难道要人家抹下脸面求咱们帮忙吗？别的帮不上，协同训练的时候，给他多分担点重量，我苏卉开还是能做到的。”
严肃见缝插针赶紧竖起大拇指：“对，老苏你这人够仗义！”
“当然！”苏卉开顿时有些飘了：“我从小就是少先队员，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长大了都是路见不平就一声吼，不瞒你们说，我高中的时候，有一回路上看到个抢包的……”
“行了行了。”庄严其实早就听过老苏的威水史，这家伙没事做侃大山的时候一定忘不了吹嘘一下子自己当年的光辉岁月。
“你要这么说下去，到吃饭都说不完。我还得抓紧时间练枪呢，不然晚上又要把枪交回去了，我刚才是央求老白毛，他才法外开恩让我拿着手枪在这里练一会儿。”
说到练枪，苏卉开兴致上来了。
“老闫教给你的快速射击绝活，到底有没有用？”
庄严一拍脑袋，说：“我差点把这事忘了，还不是你？一过来就兴师问罪，弄得我正事都差点忘了。”
他看了看手表。
时间还有十分钟到开饭集合时间。
“来，严肃给我卡卡表。”说完，庄严转身朝着靶壕方向站好：“我准备好了，你说‘开始’我就拔枪射击，以击发声为结束。”
“预备”
严肃举起秒表，检查了一下，确认数值归零无误。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庄严眼中射出精光，一瞬间，他变魔术一样，手里的92式手枪指向了前方，人变成了双手持枪射击姿势。
轻微的空枪击发声响起，严肃猛地按下停止计时按钮。
由于没有实弹，所以只能计算空枪击发时候枪机撞击时发出的声音为准。
这等同是第一发射出的子弹。
在急速射里，一组子弹的整个射击过程无论从关键性和难度上都以第一枪为重。
因为第一枪要经历一个从枪套里拔出手枪，然后拉套筒推子弹上膛，再到瞄准击发的完整过程，因此是最影响整一组子弹射击的关健。
一般情况下，以25-15米距离上，5发子弹一组射击威力。
特战队员只要第一枪打出之后，剩余的几个靶子的每一次射击基本都在0.4-0.6秒之间，这是一个基本的标准。
当然，也有个别牛人特别优秀的，能做到比这个更短的时间。
所以，第一发子弹打出之后，只需要粗略计算一下，就能大致计算出一组子弹对多个靶子的手枪急速射成绩。
庄严以往射击的问题就存在第一枪上。
苏卉开迫不及待地伸过头去，目光落在电子秒表的显示屏上。
“我艹！0.9秒！”
这已经是秒级出枪了！
按照“红箭”大队的标准，只要准确度上没问题，这个出枪速度已经达到了标准的特战队员要求。
这个成绩，比庄严以往最好成绩足足快了0.2秒。
也就是说，庄严仅仅只练习了一次，居然有这种飞跃式的进步。
这不科学！
苏卉开抢过表秒，甩了甩，然后归零，又按下计时键，看着数字跳动了一会儿，这才确认了表不是坏的。
“没道理啊！”他双眼都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对于一名常年累月进行高强度训练的特种兵来说，军事训练上的理论谁都清楚。
军事训练上有一个基本的常识永远别想着会有捷径！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都要经过数年的磨练，长年累月的训练捶打，经验的累积，然后经过自己的消化才能显现出惊人的成绩。
靠一两个月像练出来基本不可能，一口永远吃不出胖子。
可是庄严的的确确是利用下午到晚饭前这段时间见缝插针式的练习，足足提高了0.2秒的时间。
这完全违背了训练常识。
就连一向沉稳的严肃，此刻也震惊不已。
“庄严，真的是六连副纠正了之后你才有这样的提高？”
他质疑的是庄严也许在“红箭”大队的时候训练没在状态，在这里忽然爆发了真实水准。
这种事情并不鲜见。
有些兵一直处于高强度的训练状态下，成绩会呈下滑状态，然后给几天的休整期，过后第一次上训练场会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这种现象，部队里的训练教官多数将它称之为反弹。
也许庄严就是这种反弹现象的一个典型表现。
“确实是很有帮组，我自己能感觉到。”庄严说：“并不是反弹，我这声师傅叫得不亏啊！他算是看出了我最致命的弱点，以前韩队都没有这么命中要害。”
严肃苦笑道：“看来真的是各有所长，咱们韩队是狙击高手，可是手枪我看未必能赢闫副连长。”
苏卉开说：“这也不奇怪，闫副连长参加全军的射击集训时，他的手枪速射是没人能比的，别的不敢说，这一科目，他是绝对的王中王呢！”
严肃对于闫明到底纠正了庄严哪一个动作，导致他的成绩在短短的一个下午时间里突飞猛进。
“庄严，告诉我，闫副连长纠正的是你动作里的哪一个细节？”
有这么神奇的事情，苏沪开当然不能错过。
庄严还没开口，苏卉开已经惹不住催促了。
“庄严你小子不能学了绝活自己独食啊！赶紧分享分享！虽然闫副连长是你师傅，可我们以后协同训练也是要帮忙的啊！没功劳，也有个苦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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