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弱点和窍门
“其实……”
庄严觉得脸皮发烫。
因为自己的射击动作上存在的问题仅仅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问题。
小到当闫明指出之后，庄严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蠢。
“说啊！你现在又不是去相亲见人家大姑娘，你在这里扭捏个啥？”
苏卉开急起来是口无遮拦的。
庄严忍不住又瞪了这头公牛一眼。
“其实问题很简单，师傅说我拔枪其实动作没有大问题，就是在起手的一瞬间有问题。”
“起手的一瞬间？”严肃和苏卉开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从相互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彼此都没听懂。
庄严说：“对，拔枪讲究是准、快，要拔枪首先要非常准确抓住了枪柄。也就是说，在你抽枪的时候，手第一下碰到枪，肯定是去抓枪柄，那么这一抓就是关健。”
一边所，他一变冷不丁地从枪套里抽出枪来。
“我艹！好快！”
苏卉开看上瘾了。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太过瘾了！跟变魔术似的，你现在比我都快。”
庄严拔枪放进枪套里，又唰一下抽了一次。
“看出来没有？”
严肃说：“道理都懂，谁都是抓枪柄，难道去抓枪管？”
庄严摇头道：“不一样。我师傅这种抓跟那种抓不一样。”
“等等……”苏卉开举起手摆了摆，让庄严停下：“我听了有些糊涂，这个抓、那个抓，什么跟什么啊！”
庄严只能耐心解释：“你们看……”
他故意将动作放慢，将92式手枪从枪套里抽出来一次。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以前的抓法。”
然后又从枪套里把枪再抽出来一次。
“这次是现在我的抽法。”
“看到了。”严肃总算看出了一点点端倪：“你第一次抽枪，抓握枪柄的动作似乎没有第二次到位。”
“没错了！”庄严竖起大拇指，夸奖严肃：“还是我们严肃聪明。”
站在一旁的苏卉开脸黑了。
这里只有三个人，除了庄严就是自己和严肃。
夸严肃聪明，就是暗指自己不聪明了！
“一点点小东西，说得那么玄乎，不就是抓枪么！”
庄严说：“细节决定成败。到了我们这种急速射的速度，诧异其实都是十分之一秒来计算。你看我以前一般都是1.1-1.2左右，倒霉的时候会1.3秒，而这个小小的细节就可以提高我0.2-0.4秒，已经非常可观了.”
他将手枪拿起来，举在手上给苏卉开看。
“如果第一次抽枪抓握不到位，那么你在下一个环节肯定要调整，当然，一般不会差太多，微调而已。但是这一点点微调，也许就让你浪费0.1-0.3秒，再加上如果抓握枪柄不正确，当你拉开套筒送子弹上膛后进行快速瞄准，又会因为持握不好而导致你第一次发子弹失准。”
“一旦你失准，你就会意识到自己犯错，所以在之后的下一次拔枪的时候，你下意识会在瞄准点一刹那产生条件反射式的犹豫，也许这里又是0.1秒，等你纠正了自己的瞄准线，再开枪，又会比别人慢了很多。”
“急速射就是一个瞬间连环的过程，其中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环环相扣，如同多米诺骨牌，一个小动作做不好，下一个小动作就会受到影响。这些影响也许只是微乎其微，也许花不到你0.1秒，可是积累起来，数值就已经非常可观。”
说罢，转头看着苏卉开，调侃道：“你跑过障碍吧？跟跑障碍去比武一样，每一个障碍物都要练到极致，不然这里零点几秒，那里丢零点几秒，加起来就跑不进尖子。”
苏卉开这会很认真听，老老实实听完，挠了几下脑袋，忽然笑了：“我还是没听明白……”
严肃说：“老苏，庄严的意思是，整个抽枪射击的过程在第一环开始就十分关健，他自己的弱点是在抽枪的一刹那，也就是第一个小动作，已经输给了别人。”
转头望向庄严又道：“那么闫副连长给了你什么建议？”
庄严长叹了一口气。
“唉”
“唉啥？他没给你提议？”严肃吃惊道。
庄严摇头：“不，给了我一个建议，最好的建议，不，应该说是纠正。不过……”
说到这，他自己都忍不住苦笑起来。
“我只是没想到，纠正错误的办法居然是如此简单。”
严肃觉得庄严虽然说得语气轻松，可里面必定大有文章。
简单？
他觉得一点都不会简单。
越是简单的纠正方法，说明闫明对手枪射击这一个科目是完全烂熟于心，几乎每一个小技巧和小动作都有过思考和钻研。
否则不会一眼看穿庄严的问题所在。
庄严转过身，面对俩人，左晃晃，右晃晃，又问：“你们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了？”
苏卉开翻白眼道：“你没变帅！”
庄严一脸嫌弃道：“你特娘的就知道帅！我让你看我的手枪！”
“改装了？”苏卉开立马又有了新的想法。
“滚蛋！”庄严有些恼羞成怒：“跟你这头牛说话真累！对牛弹琴。”
严肃看了看，说：“好像位置……”
“对啦！就是位置！”庄严笑呵呵地竖起拇指：“聪明！”
庄严用手碰了碰插在快拔枪套上的枪柄末端，说：“师傅说，手枪插在枪套里，拔枪想要一抓到位，必须判断出枪柄准确的位置，必须非常精准，而我就是在感知枪柄位置的处理上没有到位。他说得很对，我感觉有时候抓枪是挺不顺的，自己都觉得有点儿问题。”
苏卉开说：“我也试过，不过我觉得长期联系，只要下苦功，还是能精准地拔出枪来。”
“你说得也没错。”庄严拔枪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说：“时间不早了，边回去边说吧。”
仨人一起往回走。
严肃说：“可是你才练了一个下午，怎么进步那么快？”
庄严道：“师傅教了个窍门给我。”
他收住脚步，站在原地，做了一个准备射击的姿势双手自然下垂，双眼直视前方，双脚自然并拢。
突然，他猛地拔枪，速度极快。
和之前一样，严肃和苏卉开眼前一花，手枪在庄严的手里已经击发。
“看清楚没有？”庄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师傅交给我的办法是，手下垂的时候，下意识贴近自己的枪柄，用小臂触碰枪柄末端，从而判断出手指和枪柄之间的距离和枪柄的位置，这样一抓肯定中，只要稍稍训练一下，立即可以提高零点一到零点三秒的成绩，其余的速度，就得像老苏说的，多练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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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竞争对手
“哎唷！这个方法还真的很不错哦！”
苏卉开让庄严把枪套和枪都给他，一路往回走的时候，试了好几次庄严的技巧。
还别说，快没快还没用秒表来卡，但是很显然自己感觉上顺了、准了。
“我苏卉开决定了，从明天开始，虚心向庄严同志学习拔枪技术，力求比他还要快！”
公牛雄心勃勃地发表着自己的誓言。
庄严在一旁忍不住嗤之以鼻：“刚才谁还气势汹汹找我算账来着？这技巧可是我师傅教的，你还想赶他出队呢！”
严肃赶忙制止俩人：“你们啊，拜托嘴巴拉上拉链吧！虽然在这里都是队员，没有军衔高低之分，但是闫副连长好歹是我们前辈，也是上级，你们把他当做老弱病残来对待，仿佛人家不靠着你们就选不上似的。”
严肃平常很少动气。
但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有些火星子。
“你们知道老兵最怕什么吗？”
庄严一愣，没敢接话。
苏卉开装傻，摆弄着手枪，好像没听见。
严肃知道他们俩都在听，于是继续道：“老兵最怕老。”
“女人才怕老。”苏卉开不装傻了，冷不丁冒出一句。
严肃激动地说道：“老兵也怕，他们不怕死，但是怕老。因为老了眼睛就花了，手脚就不灵活了，体能也下降了，老了就不可以像年轻的兵一样随便叼根烟都能轻松跑个五公里，不能十秒爬上楼顶，不能这样，不能那样……那种失落感，等你当上老兵了，别的新兵蛋子见了你都喊一声‘老兵’的时候，你在骄傲之余会感到心酸，说特么我老了？我真的老了？我真的没用了？”
苏卉开这回也不敢接话茬了。
三人默默往回走。
良久，庄严忽然说：“我爸从战场上回来那几年，无论春夏秋冬，只要闲下来就经常一个人跑到阳台上抽烟，一抽就是一个多小时。有回我好奇，悄悄摸到窗边偷看……”
“我爸对着一个相册在说话，那个相册里都是他战友的照片，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说什么兄弟们你们比我好啊，你们永远都那么年轻，老比死更可怕……我当时有些懵。”
他看了一眼严肃道：“现在也许我明白了。”
闫明的事情，似乎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协同分组科目上，三个新兵蛋子和一个最高军衔的老兵组合成了训练场上一道扎眼的风景线。
预备队里的人开玩笑，说这一组是“年龄落差最大”奖项获得组，无论最后这个组能有几个人出国，至少在某种意义上是赢了。
最老代表着体力上最弱，最嫩代表着经验上的不足。
没人对这个“年龄最大落差”组合报以任何希望。
虽然来自于g军区“红箭”大队的这个组合里有兵龄最短，但是枪法最好的庄严，有参加军内比武次数最多，军衔最高的闫明。
但是谁在乎？
预备队不是元老院，不是说你老你就牛。
在这里，摘下军衔之后，大家比的就是军事素质。
行，你出线；不行，你去门口的牌板上摘下你的编号牌，滚蛋！
庄严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来总部预备队居然会有那么多的收获。
尽管现在还不知道最后能否出线，获得去t国的名额，但是至少这一趟没有白来。
就像遇到闫明，这才仅仅一个礼拜，居然将在“猎人”分队时手枪急速射这个出枪慢的老大难问题解决掉了。
不过，有收获，当然也有压力。
这种全军范围的选拔，来的都是牛人，自然就会有来自于其他部队精英的压力。
那个挂满号码牌的黑板就在值班岗旁边的墙上，在军容镜的右侧墙壁上。
从第一周小测之后，上面就开始出现空缺，然后空缺的位置越来越多。
每个礼拜都有人被淘汰出局。
原因各不一样。
有些是受伤自愿退出，有些是在测试里不及格，被老白毛毫不留情命令立即编码牌离开。
这种日子，反复又再让庄严回到过去的记忆里。
教导队头一个月，每天都有个别人坐着卡车离开，全队的学员都会静静地看。
在这里情况无比的一致。
每天早上出操之前是队员退训的时刻，那时候还没白天训练还没开始，所有队员会站在草坪上，看着被退训或者自愿退训的背着自己的背囊，从排房里走出来，然后和相熟的人拥抱，向老白毛那些教官们敬礼，之后勾着头，看不到表情，跳上车。
车厢门板咣铛一声扣上，蓬顶上的伪装网档住了光线，里面昏暗而且模糊不清。
离开的人都不愿意坐出来，而是钻到最里面，将自己藏在一片模糊中，在营区清晨广播里播放的各种革命歌曲中默然里去。
庄严每天起床后都要站在编号牌前定定地站一阵子，呆呆看着上面的编号。
少了谁，认识谁，谁走了，谁自愿退了，哪个部队的……
庄严一点点在数，一点点在记。
在这个残酷的淘汰中给自己打气。
加油！
士兵！
军官们是否出线，谁出线，似乎和庄严无关。
队里起初来了180号人，其中40人是士兵身份，含士官37人，说起上等兵，那就只有庄严、严肃、苏卉开这三根苗。
第一个礼拜走了12个。
其中2个士官。
庄严给自己找了个对手。
他觉得应该给自己找个对手，就像跑武装越野，给自己找个参照物，就像在漆黑的大海上给自己找个灯塔。
有超越的目标，人才有足够的动力
而他找的人，是整个士兵队伍里最强大的一个b军区“神剑”大队一级士官，俞群超。
俞群超这个名字，在b军区的特种部队圈子里响当当，是《战歌报》上的常客。
按说一级士官的兵龄并不比庄严长多少，后来庄严听说了，比自己多当了两年兵。
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适合当兵。
而俞群超就是这种人。
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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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北枪王”俞群超
几乎每个军区都有自己的标杆。
军官有，士兵也有。
总部有官方报纸和杂志，大区军报有记者，下面集团军、师、团有宣传干事，甚至营部都有通讯员。
那么多专职或者兼职的负责宣传的人员，总不能闲着没事干。
还有各级政治主官，上至政委下至指导员，发掘典型不光是自己的政绩，也是对下属官兵的一种褒奖和肯定。
能树起典型，至少这个兵又或者这个军官未来的档案里会多一份嘉奖令或者立功材料。
树立典型，激励人心的事在每一个时代都不过时。
俞群超，就是b军区树立起的一个士兵典型。
有时候，当典型要有运气。
不是没有好兵，而是有些好兵就像藏在沙子里的金，得有人慢慢细心筛，再有机会在阳光下闪光。
俞群超不光训练好，运气也好。
俞群超和庄严的经历不一样。
庄严是从野战部队挑进特种部队的尖子，而俞群超则是直接从军区新兵预备队里挑进“神剑”里头。
当时的军报上把俞群超的事迹写得十分传奇。
没错。
从入伍新兵下连后就一直很传奇。
特大的成员有集中招募方法，要么是从军区新兵预备队里选，要么从野战部队招，要么就是地方特招，地方特招一般必须有特殊的才能。
俞群超入伍的时候在b军区预备队，一般来说，这种预备队里只有小部分能够达到进入各大区特种部队的条件，大部分还是被淘汰掉，分到其他各部队去。
他的个头上比较吃亏，只有一米七。pla特种部队虽然没有明确的入选限制条件，但大多数的特大要求身高普遍都在175cm以上，这一点是考虑到像特种部队这种单位，很多时候要出国交流，太矮了在对抗上会很吃亏。
所以最初的时候，俞群超差点被淘汰掉。
但是他和庄严一样，在射击方面有着极其出色的天赋。
负责特大选兵的参谋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倔强而且不服输的小个子。
就这样，他被选去了特大。
根据报纸上讲，他进入特大之后被各营连挑兵时，没人愿意要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又黑又矮的小个子。
所有人都挑完了，就剩他没人要。
按照规矩，他同样要退掉，分到其他部队去。
当时的一个憨直的特大营长甚至当场就半开玩笑对挑兵参谋说，今年预备队是不是没人了？这样的兵你送来干嘛？
俞群超当场不服气了，说我的枪打得好，预备队里没人能赢我。
在场的神剑大队大队长被这个敢于为自己争取机会的兵吸引住了，问他，你能打多少环。
新兵下连顶多就是一次体验射击，顶多就是步兵的射击一练习100米胸环靶有依托精度射。
俞群超说，50环！
大队长眼睛一亮。
要知道，新兵期能打50环的可真不多，放在野战部队，这就是选拔尖子的基础条件了。
到最后，考虑到俞群超的天赋，大队长还是将他留了下来。
留是留了，可是还留了个小尾巴三个月观察期，训练赶不上别的同年兵，照样退掉。
俞群超没有吹牛，他的枪法确实很准，但是其他特战军官和大队长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
俞群超的个头小，在体能训练，尤其是十公里武装越野上十分吃亏，在捕俘训练上也不占优势。
要知道，体能是特种作战的基础，虽然现在科技含量越来越高，可是敌后渗透，很多时候都没办法使用机动车辆，只能靠腿，尤其是在山林地带作战，更是对士兵的体能考验极高。
俞群超第一次跑十公里，跑晕过去了。
但是着小个子并没有屈服，三个月时间，生生绑着沙袋，将十公里武装越野的成绩提高了五分钟，排在同年兵里的上游。
当时军报记者写的东西庄严也看过，说俞群超最牛气的一次是在1400米低空自由开伞训练的时候，本来要求在800米手动开伞，俞群超却没有这么做。
如果800米开伞，理论上离机后11秒就必须拉开引导伞，这是一个安全的高度。
但是俞群超自己根据当时使用的伞具的极限开伞高度370米计算，认为在14秒后开伞，最后会在400米高度开伞成功。
所以，他居然擅自更改了开伞时间。
当然，他也成功了，最后安全落地。
这已经是极限开伞高度，只要出一丁点的意外，只要有1秒或者零点几秒的误差，俞群超不是摔成肉泥就是残废。
赶来降落点的大队长跳下车差点上去踹这小子，这一顿吓，还以为俞群超的伞具出了问题，没想是他自己延迟开伞。
军报上说最后大队长除了批评，大队还给予了嘉奖。
不过庄严觉得这事不可能，铁定是记者进行了艺术加工。
大家都是特大的人，敢干这种违规的事情后果谁不清楚？
像这种情况，只能在报纸上吹吹，现实里，俞群超最后肯定是要挨罚的。
果然，这次来集训，从别的老兵口中得知，当时的俞群超不光挨了批，还罚去扫了一个月厕所，给班长洗了一个月衣服。
罚归罚，但是从这件事可见俞群超的狠劲。
当兵的就要有一股子狠劲，对自己狠，对敌人狠，否则就当不了顶尖的精兵。
当兵的那几年，俞群超在各种比武中将自己的射击天赋发挥到了极致，b军区和几个大区的狙击手集训中，他除了一次失手屈居第二之外，其余都是包揽第一。
这就有了一个“北枪王”的称号。
这次之所以安排过来预备队，不光是选出来，也是b军区神剑大队向提拔这个士兵。
提干不是不可以，但是直接出国培训回来再提干，履历上当然风光不少。
因此，俞群超是唯一的士兵名额呼声最高的人。
几乎所有知道他故事的人，都觉得这次出国的士兵非他莫属。
庄严并没有俞群超的兵龄长，也没有遇到那么多的特种部队比武，不过他却和俞群超一样好胜。
既然有机会同一个队里集训，那就得较较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要竞争。
特种部队同样如此，彼此隶属不同的大区，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牛逼人物，谁也不会甘落人后。
庄严的枪法本来就好，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打算和这个“北枪王”比比，看看谁的枪法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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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第一次握手
射击场上，俞群超坐在时速四十公里的汽车上，手里的95式突击步枪喷出一朵朵火花。
100米外，一个个气球爆开。
车子降速，进入了一段坑洼路。
这段路只有30米。
俞群超必须在这30米开完之前使用85狙击中200米外矮墙后面的一个半身靶。
咣当
咣当
军车极差的避震让车厢如同要散架一样。
声音干扰，颠簸的干扰，还有运动中射击。
这都是要求精准的狙击项目最怕遇到的情况。
俞群超已经收起95狙击枪，拿起了85狙。
瞄准镜中，准星在不断晃动。
行进中射击，要求的就是要稳住准星。
但是不可能完全稳住，这要求射手控制枪神尽可能平稳，将晃动降低到最小程度。
然后靠的就是机会捕捉，只要捕捉到，立即要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对面的半身靶倒下。
“好！”
坐在不远处等待上场的队员们纷纷鼓起掌来。
“这个兵打得真不错。”
“是啊，神剑大队的枪王嘛！”
“很年轻啊！”
“就是这样才够突出。”
射击训练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聊天。
没轮到你上场的时候，坐在场边就像看一场高级射击表演。
大家都可以对场上的人评头品足。
“这几年，神剑大队的人风头够劲啊！尤其是射击科目，早几年是红箭那边出人才，可自从韩自诩之后，好像没见过有什么牛人了。”
“韩自诩不是搞了个小分队，专门培养狙击手吗？”
“对，那三个上等兵，就是他的弟子。”
“难怪了，看来名师出高徒啊，上等兵能到这里，也算是不得了了。”
“就是不知道枪法怎样，能不能得到韩自诩的真传。”
其他大队的老兵和军官都知道韩自诩。
毕竟当年是叱咤比武场的一代“枪王”。
其实自从韩自诩去了军校，毕业之后一直从事参谋工作，并没有参加各大区的特种部队集训和比武，仿佛消失在了特种部队成员的视野中，大家才觉得奇怪。
其实也难怪。
如果韩自诩一直在三营干下去，也许能去参加比武，再不行带带队去总可以。
可是那几年，韩自诩在“红箭”一直算是比较憋屈的人物。
因为他的一篇报告将“红箭”大队现行的狙击训练贬得一文不值，得罪了不少老资格的营连长。
大队长张辉将他调到大队部当参谋，为的就是将他这个人才保护起来。
放在营连下面，恐怕他会更憋屈。
“猎人”分队的组建，才算是韩自诩抓住了那根希望稻草的开始，这次选拔，算是为他提出的新狙击理念正名。
不过，其他大区特种部队还不知道“猎人”分队的实力到底如何，听说是听说过韩自诩在鼓捣这么一支小分队，可没见过真正的实力。
倒是那个上等兵庄严上次露了把脸，不过三枪狙击跑靶一发，虽说总教官老白毛多多少少有些欺负人的意思，可毕竟跑靶就是跑靶，大家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上次庄严失手，大家都觉得有些失望。
韩自诩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嘛！
后来手枪训练，庄严的急速射成绩在整个预备队里更是垫底的存在，令人大跌眼镜。
有人说，上等兵嘛！以前又是野战部队的，挑过来“红箭”这才一年，能练出什么花儿来？
能打成这样，也不错了！
这话听起来倒是听宽厚的，实则是一种鄙视。
你不行，所以你能这样已经不错了。
这种话，其实庄严都多多少少都听见不少。
七大区，每个区一支特种部队，加上那支从未被承认也不存在于任何媒体报道的总部分队之外，整个pla序列里除开那些军、师、团的侦察部队成员，算得上正儿八经特种兵的笼统就那么点人。
圈子很小，每年集训又多，彼此之间还算了解。
什么水平什么档次，哪个队擅长什么作战，心里都有数。
例如西北的反恐，西南的山地丛林，南方的两栖，北方寒带作战，空降的跳伞，都有各自的风格和长处。
以前“红箭”在韩自诩、闫明当兵的年代，出的就是射击人才。
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
韩自诩没上学之前的那几年，横扫了几乎所有军内的射击比武的冠军，可谓一时风头无两。
后来都上学去了，回来又当军官了，少比武了，风头就被人“神剑”崛起的新一代老特抢了不少。
这也是事实。
闫明经常跟庄严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在这里可别丢咱们“红箭”的脸，特战圈子就那么大，你在这里丢人，明天集训完了，整个pla的特种部队都知道“红箭”丢人了。
所以，教庄严快速拔枪的窍门，也是闫明维护自己大队声誉的一种手段。
其实每一代、每一支特种部队也有自己的运气，就像以前的江湖门派，特种兵这东西，只要本身素质不太差，通过苦练还是能练出合兵来的，但是要练出一个拔尖的顶级的特种兵，那还真得靠点天赋。
二十一世纪啥最重要？
人才！
如果招兵招不到好的，就算你是菩提祖师你也教不出一个孙悟空来。
所以组建“猎人”分队的时候，韩自诩之所以要求在大区内所有一线部队里选拔队员，同样出于这种考虑。
很多散落在野战部队里的人才没有去特种部队的运气，并不是说他们没有天赋，只是沧海遗珠而已。
“红箭的兄弟，有没有兴趣比试一下？”
一名“神剑”大队的军官从前面回过头来，向“红箭”大队队员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咱们下个赌注，待会看看你们有没有人能答应俞群超。我们输，我们请你们一人一大瓶家庭装可乐，输了你们请我们喝可乐！”
部队训练场上，比试从来不会缺席。
尤其是特种部队。
闫明看了看那个发出挑战的“神剑”大队中尉，回头看看身后的庄严和严肃等三个上等兵。
“瞧，人家发出挑战了，你们接不接招。”
“师傅，待会你跟他比啊，我相信你不会差。”庄严说。
闫明说：“手枪我不怕俞群超，可是长枪未必，现在我的状态比不上巅峰时期的水准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我？”庄严竖起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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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教官亲自下场
“哟！起哄了。”
站在队伍不远处的2号教官走到老白毛身边。
“这帮家伙，看来还很精神嘛。”
老白毛微微笑着，侧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助手。
“老特嘛，都这样，碰到一起谁都不服谁，你当年也不是没试过。”
2号教官哼了一声说：“那不一样，我不一样，我是在院校被挑走的。”
“组织一下吧。”老白毛说：“让他们比试比试，没比试就没动力，大家比比，谁厉害，输了的会知耻而后勇的。”
“好，我去做裁判。”
2号教官小跑到那些坐在地上等候上场的特种兵身旁，大声道：“好热闹啊！”
大家看到是教官来了，赶紧闭嘴。
在这里，管你从前在原大队对牛逼都好，到了总部预备队，是龙得盘着，是虎的卧着，是头狼你也得夹起尾巴做人。
“怎么都不说了？刚才不是挺热闹嘛！”2号教官说：“我刚才还听到有人说要赌可乐呢，家庭装？我也很喜欢，要不，我也下一注？”
还是没人吭声。
2号教官忍不住说：“我就那么可怕吗？我又不是老虎。何况了，你们这些老特，不是连老虎都不怕的吗？”
终于有个“神剑”大队的军官忍不住了，小心翼翼试探道：“教官，你下注谁？”
“我下注我自己。”
2号教官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注自己？
“教官，你打算也上场比比？”
2号教官说：“为什么不呢？你们这些人都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认为？”
崔伟楠说：“不会像上次庄严上场那样，你们给他搞突然袭击吧？”
2号教官扫了一眼崔伟楠，说：“看来你们‘红箭’大队的人对上次比试耿耿于怀呢。”
崔伟楠笑道：“不敢不敢，谁敢跟对教官耿耿于怀？谁敢？我崔伟楠第一个不答应。”
崔伟楠一向鬼精鬼精，嘴上更是不饶人。
这话听起来像是站在教官那边，实则就是在讥讽上次教官们搞突然袭击。
在崔伟楠看来，庄严的枪法算是顶尖的，如果不是突然用实弹在他周围扫射，兴许还真不会跑靶。
而之后和庄严比试的教官虽然也被庄严实弹干扰，但那毕竟已经有心理准备，干扰的程度不在一个档次上。
他觉得庄严这个月的厕所刷得挺冤的。
2号教官哪能听不出这种弦外之音？
老特嘛，说白了一个比一个傲气，见到普通部队的兵表面上没啥，实际上心理有一种优越感。
也难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不说，吃了那么多非人的苦，谁不觉得自己牛逼哄哄天下无敌？
能进老特眼里的当然只有他们自己的同行，另外大区里的那些老特们。
甚至于自己这些总部来的教官，他们表面上服服帖帖，其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只要有机会，都想挑战一下教官的权威。
对付老特，最直接简单的办法就是你赢他，他就会服气。
“行啊，输了我请可乐，同等条件，保证不搞突然袭击。”2号教官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他决定给这些老特们一个下马威。
免得他们老想找机会跟教官比划比划，彻底让他们死心得了。
g军区和b军区两个大队的顶尖射手，加一个总部神秘分队过来的教官，这场比赛看头顿时涨高了好几个档次。
“欢迎教官参与比赛！”
崔伟楠带头鼓掌。
“欢迎教官一展身手！”
他继续给2号教官下套。
“你”2号教官手一指，指着崔伟楠，说：“加你一个。”
“啊？”崔伟楠吓了一跳。
平时他喜欢起哄，可是不代表他喜欢下场。
毕竟没人知道这些教官的水多深。
以前有接触过总部直属分队的人都说那个部队的人都是从各大区的老特里面挑最好的，或者去院校直接选拔特战专业里成绩最拔尖的牛人。
可不少老特仍旧认为，不都是从特大出去的么？
难道还三头六臂不成？
当兵嘛，尤其是特种兵，谁都好胜。
就算不敌，也得上。
站着就是一座山，倒下是一道坎。
拦都要拦住敌人。
这才是特种部队的精神，这才是特种部队的魂。
崔伟楠别看平时滑头，要说军事上，也真没几个自己打心眼里服气的。
他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好，我接受教官的挑战。”
得！
明明是他给教官下套，这回成了教官主动挑战他。
这便宜还没开打已经占上了。
2号教官也没说什么，崔伟楠说啥他无所谓。
该出手时就出手。
是时候让这帮牛逼哄哄的老特闷吃瘪了。
“下注啦！”崔伟楠大喊：“大家伙押谁？”
“我押教官赢！”
“我下注俞群超！”
大家各有各的想法，纷纷押宝自己看好的对象。
百分之六十的人押注2号教官，百分之三十的是俞群超，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押注庄严。
这百分之十的人，都是“红箭”大队的队员，其实算是友情押注，输了也心甘情愿那种。
“瞧你们这帮人就这点出息！”
崔伟楠看到没有一个外队人押注庄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就只会拍马屁！”
嘴上这么说，实则就连崔伟楠对庄严能胜出也没有什么信心。
2号教官不用说，虽然很多人第一次接触他，但是好歹人家招牌在那里，总部直属分队，都是牛人里的牛人挑过去的。
另外俞群超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押宝，那是俞群超早已经是特战圈里的名人，上报的次数多，名声大。
庄严就不一样了。
虽然都知道是曾经的“枪王”韩自诩的弟子，可问题是，弟子终究只是弟子，虽然称出于蓝胜于蓝这句话谁都懂，可是又有几个能做到？
周围吵吵嚷嚷的，闫明回头对庄严说：“小子，拿出你最好的水平，别丢咱们‘红箭’的脸！赢了，你就一战成名了！”
“嗯！”
庄严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虽然这里未必是最高水准的狙击集训，但是却是综合素质最好的一群人。
能跟他们比试，怎能不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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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判断射击
“看到没有？”
2号教官站在队伍前，手里多了9张照片。
照片里都是男人大头照，只是长相各异，有斯文的，有凶狠的，有贼眉鼠眼的，有老实敦厚的。
“你们都是高手，高手有高手的比法。”
他把照片举到庄严、崔伟楠和俞群超面前，放在他们面前大约一米远的地方。
“你们有30秒的时间记住这三个人的容貌，其中络腮胡子男是匪徒，其他俩人都是无辜群众。”
“狙击比武的流程十分简单。”2号教官说：“待会儿有人会将照片贴在头靶上，然后分25米手枪三发急速射、100米95式自动步枪2发点射和200米85式狙击步枪单发精度狙击。”
“我相信你们都在自己大队里进行过类似的判断射击，靶子是死的，所以以往你们打的头靶、胸环靶、半身靶、侧身靶都只不过是一张绿色的靶纸，可是在现实狙击里，目标往往是在人群中，而且机会稍纵即逝，因此快速识别目标，进行精度狙击是一名合格狙击手必须具备的能力。”
“为了更贴近实战，一共分为三组显靶，每组出现的三个靶子里只有一个是你们要射击的目标，显靶时间只有3秒，3秒过后靶子消失，没有击中正确靶子的人宣告失败。”
“既然是比武，就以对抗的形式进行。每组两个人，我和28号学员都是军官，所以我们俩分为一组，庄严和俞群超为另一组。每组人员乘坐同一辆汽车通过运动射击模式，使用不同的枪械对两组靶子进行射击，子弹击中靶子，靶子会自动倒下，另一方则输掉比赛。
“高难度啊！”苏卉开坐在庄严身旁，听了比赛规则忍不住道：“打照片？有点儿新鲜了！”
判断射击其实每个特种部队都在搞。
不过一般情况下，判断射击都是在室内cqb作战训练的时候使用最多。
普通部队射击的一般都是各种制式靶子，什么半身靶、胸环靶、射孔靶、头靶、侧身靶、全身靶、双头靶之类。
这类型的靶子都有一个通病，颜色、模式单一，都是同样的绿颜色，都是同样的环数计算模式或者上靶模式，看起来单调不说，而且跟实战有很大的区别，更像是射击比赛。
实战中，敌人的着装、容貌都会有很大的区别，而且很容易混淆在普通的无辜人员当中。
尤其在进行一些突入或者营救行动的时候，更需要避免无伤无辜人员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因此每个特种部队成员都要训练判断射击。
判断射击有很多种，简单判断射击就是在靶子上标定出特定的颜色，当靶子出现的时候，你在一堆颜色里找到自己要狙击的颜色开枪，打中靶子即可。
还有就是像庄严现在参加的这种比试，2号教官采取的就是一种叫做“记忆判断射击”的模式。
所谓的记忆判断射击，其实很多影视作品里也有表现行动前的简报会议上，会有情报官给参与行动的每一个特种部队成员看一些图片资料和文字资料还有映像资料。
其中一般都会有击杀目标和营救目标的照片。作为一名合格的特种部队成员，必须在短时间里将击杀目标和营救目标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里，刻在记忆中。
这不是简单的记忆，换一个普通人，你看过照片之后你也会记得，再让你在一堆照片里找到目标任务似乎也不太难。
只不过，行动作战完全不同。
如果一名突击手对房间进行暴力性突入的时候，假若里面有数名不明身份的人员在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击中目标，时间是以十分之一秒为单位计算的。
这时候，就有一种记忆反射，在最短最短的时间里判定什么是目标，什么是无辜人员。
和你记住面孔后再从一堆照片里慢悠悠找出目标完全不同。
如果是狙击手，目标在大型的军营或者人员聚集地出现，往往周围同样有为数不少的无关人员或者随从、保镖。
从目标出现在消失，也许同样只有短短数秒。这几秒钟时间里，必须做到判断、标定、射击一气呵成，否则机会稍纵即逝，任务就会宣告失败。
“你以前判断射击的成绩怎样？”闫明将装了专用弹的弹匣递给庄严，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庄严说：“长枪我没问题，随便自动步枪或者狙击枪，我没输过。手枪嘛……精度我还行，就是速度上也许不行。”
闫明问：“这短时间，有没有练习我交给你的把枪动作？”
庄严点头道：“当然有，我天天都抽空练习。
“现在最快能多少秒完成一套动作？”
“最快试过0.7秒，第一发弹出膛。”
闫明皱了皱眉头，摇头道：“那个2号教官估计至少也是0.5，秒，据我所知，他们分队的水平要求极高。
庄严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说，老白毛那批人所在的单位是从挑各大区的老特里挑人，那么闫明这么多年在特种部队，也肯定认识一些人被选上的。
“师傅，你当初那么厉害，怎么没被选上去老白毛他们的单位？”
“我？”闫明愣了一下，旋即苦笑摇头道：“当初我还真想过去，可是那个单位是个传说，什么时候挑人，怎么挑人，没个准数，也不是每年投挑，而且年龄限制是什么也不清楚，反正没人找过我，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人去了。”
“谁？”庄严顿时兴趣盎然，八卦之心又开始跳动：“那个人厉害吗？哪个大队的？”
闫明等了他一眼，说：“不该问都别问。
庄严只好把后面的问题全部生生吞回肚子里去，不再做声。
闫明又叮嘱道：“待会儿和俞群超打比赛，记住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他虽然厉害，可是你也不差。”
庄严忽然咧嘴笑了，呵呵两声，一脸的轻松道：“我才没压力。我能有压力？俞群超兵龄比我长，名声比我大，我输了是理所当然，他输了……嘿嘿。”
今天手多，弄坏了输入法无法调出，以至于耽误码字。
不说了，理由不是理由，就算一指禅，今晚同样要保持保底三更！
第693张 淡淡定定
闫明看着面前有些混不吝的庄严，一下子竟然有种错愕的感觉。
没想到这小子的心理素质这么好！
一瞬间，他竟然佩服起韩自诩选兵的眼光。
有天赋的兵也不少见，但是有天赋而心理素质又极其强大的兵却真不多见。
能够面对强大对手而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保持淡然心态的士兵绝对不简单。
之前闫明认为庄严虽然枪法不错，可是要跟号称“北枪王”的俞群超相比还是差点儿火候。
别的不说，就说比武的经验，庄严就没有俞群超丰富。
作为b军区特大响当当的士兵招牌，俞群超不知道为多少首长进行过射击表演。
在首长面前能保持镇定，而且打出极高水平的士兵心理素质绝对强大。
优秀的射手，心理素质可以说是一个基础，没有这个基础，纵然天分再高也没大用。
就像你是个顶尖的射击运动员，在自己的训练管理天天打出世界纪录都没用，你的到奥运赛场上去，当着上千名观众和n多的摄像机前，当着全世界观众面前打出最高水平才行，否则都是扯淡。
俞群超对庄严的兴趣很大。
他见过庄严打狙击枪。
上次庄严挑战教官的时候，他挺佩服这小子的胆量。
不过当时庄严给他的第一印象总有点浑，俞群超把庄严当做那种扛了两年多枪，进了特大时间不长，有点儿天赋，然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新兵。
敢挑战教官？
这事虽然俞群超自己也想过，可真没敢干。
老白毛这些人，身上有一股子特殊的味道。
作为一个第五年兵，俞群超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感受到那是一种杀气。
这种杀气，是干过实战任务的人才具备的气质。
所以，俞群超认为老白毛这些人是参加过实战的，具体是什么由不得而知。
一个没有参加过实战的，和一个参加过实战的军人同场竞技，枪还没响，心态上已经输了半截。
因为没参加过实战，训练只是求成绩，而参加过实战，他们求的是生存，能活着的，都是强锤百炼的精钢利刃，犯错的人，也许早死在了战场上。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庄严，俞群超从头打量到脚。
这小子还真的有种，上次输了被罚收一个月厕所现在还没刷完，今天又冒头了。
庄严侧头看了一眼俞群超，笑嘻嘻地伸出手。
“老兵，久仰大名！？”
俞群超没料到庄严会这么热情跟自己打招呼。
大家隶属不同的大军区，说实话是竞争对象。
现象中，不应该是那种你冷冷看着我，我冷冷瞧着你，目光中有雷电交加火星四溅的场景吗？
“呃……你好。”
俞群超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赶紧伸出手，和庄严握了握。
“叫我上来跟你比，我觉得他们是想找借口喝可乐而已，你看看，你一个枪王，一个教官，一个军官，我才是个上等兵……啧啧，他们就是自己不肯丢脸，让我上来丢脸了。”
庄严姿态放得极低，一点看不出那种一定要真去必胜的决心。
噫嘻！
邪门了！
俞群超心想，这小子吃错药了吧？
没打先认输？
在特种部队里待了五年，俞群超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第一次自由开伞训练就敢私自更改开伞高度的列兵，也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庄严刚才的态度牛逼，俞群超也早有了心里准备，一定狠狠给他怼回去，用最精准的枪法给对方响亮的一记耳光。
可没想到，憋足了劲，上来这么一坨鼻涕一样笑嘻嘻、黏糊糊的家伙，让自己有种卯足劲挥动拳头却一下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差点闪了手的感觉。
“……天气热，喝可乐挺好……”
庄严心里暗暗呷呷笑。
心里暗道：天气一点都不热好吧，北方的四月天，今天也就是十几度，凉爽得很。
能看出来，自己的态度让俞群超完全乱了计划，都有些错乱了。
“待会儿打完了，我请你喝可乐，老兵，教教我枪法好不好？”庄严还是笑嘻嘻地，一脸的小迷弟模样。
“……”
俞群超彻底无语了。
“好……”
这个“好”字出口，连俞群超自己都想扇自己一耳光。
要是这家伙回头真找自己，教还是不教？
都是行家，敷衍又敷衍不了，真才实学都教，人家可是g军区“红箭”大队的，虽说都是pla，可是好歹也有军区之分对吧？
自己这一套狙击的手艺，是要传给自己大队的兵，而不是传给眼前这个g军区的新兵蛋子的。
可是，话都说出口了，覆水难收啊！
难道待会儿让自己赖账不成？
一瓶可乐换狙击手艺。
俞群超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上当吃亏。
咣当咣当
射击场上，汽车引擎声低沉地轰鸣着驶过30多米的崎岖土路，车厢的铁柱子和车门板晃荡碰撞，发出嘈杂的响声。
“开始了，我们先看看他们比赛！”
俞群超终于找到了借口，想赶紧摆脱庄严。
“行，先看他们比赛！”
庄严一句话，居然让俞群超有了一种如逢大赦般的感觉……
第一组，是200米外矮墙后的狙击头靶。
当车子开上了土路，开始晃荡的时候，2号教官和崔伟楠都已经站在车厢里，据好了枪。
200米外，一组三个头靶弹起。
每个靶子上，都贴着之前已经看过的九张照片里的其中三张。
而这一组三个靶子里，只有一个是正确的目标。
崔伟楠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嘻嘻哈哈油不拉几的表情，他快速调整枪支的指向，在镜子里套住三个头靶中的一个。
脑海里飞快闪过刚才九张照片的映像。
三个目标，一个刀疤脸，一个胡子叔，一个眼镜男。
眼镜男！
他在自己的瞄准镜中看到了那个眼镜男的照片！
手指刚刚搭在扳机上，隔壁传来一声枪响。
2号教官出手了。
第二更了。
丢掉了原来使用的qq输入法，临时安装了一个其他拼音，词库没了，想哭……
第694章 太快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崔伟楠的瞄准镜中，眼镜男的头靶向后倒下，消失在视野中。
“艹！”
太快了！
他的瞄准速度根本比不上2号教官。
靶子是铁质靶，中弹后立即落地。
这种靶子一般用来表演使用，往往在靶子后面压着一卷儿旗，每个旗子上都有一个大字。
首长来看的时候，连续一枪接一枪打掉靶子，旗子落下，所有的字连起了一般都是一些常见的标语。
像什么“作风优良，军事过硬”，什么“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之类的话。
在射击对抗里，才用这种靶子也非常适合，谁先开枪，谁先中靶，下一个就没法射击。
实战也是这样，强调也是先敌开枪，首发必中。
崔伟楠这下子知道自己的脚踢在铁板上了。
本以为差距有，但不会太大，兴许只是一点点而已。
现在看来，这特么哪是一点点，这差远了好吧！
还有机会！
下一组是自动步枪100米2发点射。
95式自动步枪，崔伟楠自信自己还是很牛逼的。
在“红箭”大队里，崔伟楠当年就是突击手位置上行干到提干，突击手对于自动步枪、冲锋枪、手枪的使用要求极高。
崔伟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车子调头，再次往回开，即将第二次进入土路。
95式自动步枪上早已经安装好了白光瞄准镜，使用白光瞄准镜要在100米上进行精度射击简直太简单不过。
但这次是行进中对目标进行速射，这要比卧跪立三种姿势射击要难不少，甚至要比特种射击里的10种不同姿势（注1）射击都要难。
关键难点还是在于瞄准点的控制上。
车是晃动的，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确保准星如同卧姿那样保持超高的稳定性。
行进中射击，准星几乎一直都在晃，只是晃的程度大小而已。
高超的射手厉害之处在于他们往往能在一瞬间据枪、瞄准，然后在那种不稳定的摇晃中用最快的速度捕捉到最佳的射击时机，然后扣动扳机将目标击倒。
比的，首先是快，然后是稳，最后是准。
崔伟楠使用立姿射击姿势，他没有将枪靠在车厢厢板的边缘那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
只有菜鸟才会觉得把枪的护木架在车厢厢板边缘是一种理想选择，菜鸟总会觉得，车厢的厢板是个天然的、绝佳的依托物，可是他们忘掉的是车子本身就在晃，把枪架在车厢板子上，车身颠簸一下，晃动全传达在了枪上，根本就无法进行有效的瞄准和击发。
所有的部队教授乘车行进中射击的时候，都严禁士兵将枪架在车厢板或者车窗边缘。
车子猛地晃了一下，前轮碾过土路边缘的缓速带。
站在车厢里当裁判的老白毛喊了一声：“开始射击！”
崔伟楠早已经据好了枪。
正确的乘车行进中射击据枪姿势应该就是利用自己本身作为一个缓震器，人随着车动，将车子的颠簸缓冲掉一部分，尽量减少枪身的晃动。
崔伟楠的额头上早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紧张！
他输掉了第一组狙击枪射击，第二组自动步枪射击绝对不能失手。
老白毛话音刚落，对面刷一下升起了一组三个靶子。
这三个是胸环靶，比之前的头靶要大。
这一次，居然是崔伟楠先开枪。
他抢到了头彩！
一个胸环靶应声倒下！
“好”
站在场边伸长脖子观战的苏卉开第一个欢呼起来。
只不过，“好”字刚出口，“啊”字还没喊出来，又响起了一个清脆的点射。
100米外，又有一个靶子倒地。
“噫！怎么回事？”苏卉开傻眼了。
距离射击场最近，站在场边准备上场的庄严和俞群超也愣了。
两个靶子倒地，那就肯定有一个人的点射打错了。
是谁？
靶子开枪就倒，所以就算手上有枪，有瞄镜，也看不到结果。
结果只能在最后一组手枪射击打完之后才能揭晓。
到底是谁出错了？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庄严希望是崔伟楠赢，可他也知道，以2号教官这种人，几乎不可能存在出错的几率。
车子再调头，继续朝那段土路上开。
30米。
决定胜负就是那三十米。
在没有获得步枪射击成绩之前，这一组手枪射击是兵家必争。
谁在这一组生出，赢面至少多三分之一。
规则是进入土路，听到“开始射击”的口令之后，才允许把枪瞄准射击。
25米，这距离不算太远。
只是很普通的手枪射击距离。
只是在晃荡的车上，味道完全不同了。
手枪一向是以瞄准难而出名，至少比步枪难瞄准。
和步枪相比，手枪更容易学会，但是也要学精却更难。
部队里有个说法，练得好步枪，未必能练好手枪。
崔伟楠的手已经放在了枪套边上。
拔枪，他最快速度可以达到0.64秒。
这是他的一个个人记录。
精准度也没问题，在大队里算是一流的。
“开始射击！”
当车子惯例地颠第一下的时候，意味着进入了30米崎岖土路。
老白毛下达了射击命令。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2号教官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庄严觉得这种速度比闫明都要快！
三发子弹如同连在一起，中间毫无缝隙。
崔伟楠的枪也响了。
他找准了最后一个剩下的目标疤脸男。
这是最好认的一个目标了，左脸上的疤痕，在25米距离上音乐可见，就在三个靶子的中央。
只不过，扣下扳机的一刹那，目标却消失了……
2号教官的手枪已经收回枪套里。
崔伟楠脸色苍白，站在那里老半天没动，就像一个木雕。
“验枪！”
老白毛按照惯例下达了验枪指令，崔伟楠这才如梦方醒。
“要去看看靶子吗？”
车停了下来，老白毛询问崔文楠。
他似乎胸有成竹，自己的助手那个2号教官，肯定会赢。
崔伟楠叹了口气。
他点点头：“看看吧，看看也让我好死了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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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谁抢到了先机？
崔伟楠验靶回来后，脸都黑了。
庄严隔着十多米，朝他喊：“崔排，结果咋样了？”
崔伟楠摇头，没说话，又黑着脸回到场外，坐回队伍里。
旁边的人问他同样的问题，最后急了，说：“我请喝可乐还不行啊？”
这语气，显然是输了。
而且输得很彻底。
庄严对俞群超说：“看来教官很厉害哦！”
俞群超说：“不厉害他们怎么当我们教官，你以为总部派他们来搞笑的啊？”
庄严又笑。
俞群超发现庄严这货动不动就笑。
这样有一点挺让俞群超心里发虚的，因为庄严一笑，就看不清他到底想啥。
后来回转了一想，管人家想啥呢！
这比赛嘛，到了场上定输赢，现在想再多都没用。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还没开始就在心理上似乎有些输了一截的感觉，不知不觉就被庄严那种嘻嘻哈哈又没心没肺的样子带坑里去了。
其实庄严之前和闫明谈的时候说得没错。
高处不胜寒。
人嘛，都这样。
名气大了，肩膀上的负担就重了。
盛名之下，其实很累。
像庄严这种，没人认识他是谁，肩膀上抗着两道屎一样的黄杠杠，军衔是全队人力最低的，头上最大的光环就是个集团军射击第一。
这种头衔在预备队里一抓一把，而且随便哪个都比庄严耀眼。
人要是到了最低处，反倒就没压力了。
脚上本来就光着，大不了就锯腿了，还怕他穿鞋的？
“你们俩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给我上去就位。”老白毛过来说：“抓紧时间，待会儿要早点收操，晚上还有活动呢！”
庄严这回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凡教官说有活动可千万别往好处想，反正没好处。
“报告教官，我准备好了！”俞群超第一个回答。
庄严也跟着说：“我也没问题了。”
老白毛拿着秒表一挥手：“上车吧！谁赢了谁和2号教官比试，谁能赢了2号教官，我这里又一份大奖！”
大奖？
庄严胃口顿时被吊了起来。
免训？
还是直接出线？
上了车，庄严又笑嘻嘻地对俞群超说：“老兵，待会儿手下留情啊。”
俞群超觉得庄严烦透了，又不好发作，人家客客气气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只是真烦这家伙，自来熟，好像自己跟他上辈子就认识似的。
“行了行了，没什么手下留情的，枪不长眼，大家都尽力而为就是！”
看到俞群超不耐烦，庄严更乐呵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俞群超越烦，对自己越有利。
射击讲究心平气稳，心烦意燥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
像俞群超这种人，你要用其他方法干扰他还真不行。
但是你对他，黏糊他，他肯定心烦意乱。
说起来，庄严这一点还是挺鸡贼的。
反正自己是豁出去了，怎么说都要为“红箭”大队挣点脸。
本来集训种输赢这东西就是图一乐呵，大家在枯燥的训练里找点乐子，赌赌可乐啥的。
可是之前其他大区的老特闷议论“红箭”大队的时候，说自己部队这几年人才凋零啥的，这听起来就扎耳朵了。
所有人下注的时候，没有一个下给自己大队的，都押宝了2号教官和俞群超，没人看得上“红箭”大队。
别看庄严当时没说啥，肚子里早憋了一股气，非得让这帮不识货的惊掉眼镜。
更何况，自己无名小卒一个，输了也没啥，上来就跟早已经名声在外的“北枪王”梭哈，看他能咋地。
两人爬上了车，司机挂上档，故意踩大了油门，车子轰一下朝前开了出去。
“检查弹药，装子弹。”
老白毛站在俩人身后，靠在车厢板上下达了第一个口令。
庄严和俞群超熟练地将实弹弹匣装上，拉枪栓送子弹上膛，然后关上保险。
卡车匀速前进。
俞群超忽然注意到，庄严取下枪的时候，将背带在组边的手臂上缠了一圈。
这个微小的动作，令人疑惑。
狙击手立姿射击，pla当时的特种部队使用85狙大部分都采用和步枪一样的端枪方法。
靠的就是多练，手稳。
老白毛也注意到了庄严这个小动作。
他没吭声，只是瞥了一眼。
咣当
卡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进入了30米射击地段。
“开始射击！”
老白毛一声令下，场边伸长脖子一直在盯着卡车的老特们的心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同时，庄严和俞群超同时举枪。
谁会胜出？
一个巨大的问号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嘣一下跳出来。
几乎就在同时，两人的枪一起响了。
看这次首先登场的是疤脸男的照片，在左一的位置上。
枪一响，靶就倒。
看来已经命中目标哦。
可是，没谁看出先后。
老白毛的眼睛一亮。
这场比试，看来有点儿看头了。
从刚才是动作和速度来看，老白毛觉得俩人势均力敌。
就连他也很难分别谁先开枪。
在时间上，几乎是一致的。
后面观战的老特们立马热闹起来。
“同时响枪？”
“谁先开的枪？”
“到底是谁先打中了？有谁看清了吗？”
“是同时响枪。”
“不，我听见像是俞群超先开枪。”
“屁！你们‘神剑’的也太维护自己人了，明明是庄严！我听见了，庄严先响枪。”
“得了，待会儿看结果就好了，吵什么吵！”
卡车调头，重新往回走。
这一次是自动步枪。
庄严此刻完全没有之前的嘻嘻哈哈样，目光变得锐利、冷峻，立姿站立，身体微微前倾，腰背微微弓着，如同一张拉开弦的弓，又像一只潜藏在草丛里，伺机捕食的猎豹。
老白毛一直注视着庄严。
他对俞群超反而兴趣不大。
冷门的黑马，永远是最吸引观众注意的。
没想到，“红箭”今年还真的是出人才了。
这个上等兵可一点都不简单。
他在庄严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那种冷静，这个士兵已经完全处于一种战斗状态下，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渗出一种可怕的张力，似乎随时可以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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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南新丁VS北枪王
第一组狙击枪射击，俩人同时开枪。
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本以为庄严会被俞群超轻松斩落马下的人现在有而不得不悬起了心脏。
那小子没打中吧？
这是所有“神剑”大队老特们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卡车继续前进。
隔着战术手套，庄严也感到掌心里有些潮。
他松开枪柄，甩了甩手指，然后侧头朝俞群超嘿嘿了两声。
这一笑，让俞群超有些错愕。
这家伙笑个毛啊！
有什么好笑的！
难道他以为自己赢定了？
俞群超极力稳定住自己起伏的思绪。
站在自己身旁这个上等兵怎么神经兮兮的。
“红箭”大队出来的都什么奇葩？
刚才看起来还一脸冷峻，忽然又笑得跟花儿似的，这是狗脸啊？说变就变？
搞得自己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车厢晃动了一下。
“射击！”
老白毛的口令简单利落。
100米外，胸环靶弹出。
庄严猛地抬枪。
白光瞄准镜里，靶子上的照片……
不是这个！
他迅速微调，找到了眼睛男。
俞群超也在举枪搜索。
现在，比的就是谁快！
谁快，就占了一半的赢面。
枪声再次同步。
眼镜男的靶子飞起，向后倒下，落地。
场边观战的老特闷彻底坐不住了。
“我靠！这次谁先开枪？”
“邪门啊！又是同步？”
“这特么千难难遇一回了！”
“肯定有人先打中，肯定有一个打空！”
说这话的人理论上没有错。
95式自动步枪的弹头初速是920米/秒，比81-1式的720米/秒还要高，这意味着侵彻力更强大，弹头速度更快。
100米，那就是接近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就可以击中靶子。
由于靶子是铁制靶，中弹就会落地，所以只有在两人击发时间几乎在0.1秒差异内，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这种情况又要建立在俩人都同时击中靶子，不会跑靶基础上才可能出现同时中靶。
也就是说，平手的结果几乎不可能。
一切的答案，都在靶子上。
上面只会有一个人的弹孔。
可是，没人会料到会出现同时中靶的情况。
那么如果上面只有一个弹孔，算谁的呢？
这个小意外，令所有老特们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只剩下最后一组，手枪射击。
前两次同时响枪，虽然尚未知道最后的结果，可是俞群超已经被庄严的枪法惊艳到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庄严背带缠手、出枪迅速，搜索利落，开枪果断，这不是一般水准的射手能做到的。
很显然，这个人接受的狙击训练极其严格而且相当有水平。
韩自诩。
这个名字对于俞群超来说并不陌生。
但是俞群超服役的时候，韩自诩还在院校里，毕业的韩自诩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再出现过在集训营或者比武场上。
虽然对这个上一代“枪王”前辈有所敬仰，但没交过手，心里忍不住还是觉得自己会更厉害。
没想到，今天和人家的弟子交手，居然没能碾轧对方。
人家还只是个上等兵，服役第三年而已。
不得不说，俞群超的内心是震撼的。
对于“红箭”大队的其他队员来说，他们的震惊同样不比站在庄严身旁的俞群超少。
“猎人”分队当初一直外训，很少归队，所以不少人对这支小分队的实力不算清楚。
直至在大队选拔的时候才发现韩自诩的手下居然如此生猛牛逼，可知道牛逼，没想到会这么牛逼。
庄严一个小小的上等兵，居然能够和一个服役第五年的士官同台竞技不落下风。
而这个士官还不是一般的士官，是b军区军报上的常客，是整个军区竖起的一个士兵典型，一个号称“北枪王”的牛人。
庄严的手枪射击是弱项。
手枪的弹匣里有三发实弹。
三发弹，是因为考虑手枪的射击习惯，可以进行补枪。
如果能够首发命中，那会更妙。
俞群超擅长长枪，手枪成绩虽然不错，可相比起狙击和步枪，算不上顶尖。
场内场外，气氛一片紧张。
所有人都注视着远处的矮墙方向。
那里是出靶的地方。
不少人已经用自己枪上的白光瞄准镜进行观看，一会儿看看靶的方向，一会儿看看卡车上的情形。
到底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如果这句话在五分钟之前问所有这些预备队员，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俞群超。
只是现在，已经没人敢做出坚定的预测。
随着老白毛的一声口令。
靶子出现在25米开外。
刚刚升起，卡车上就爆豆一样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枪声。
右侧的目标靶贴有胡子哥的铁靶应声落地。
庄严和俞群超俩人的开枪速度太接近，大多数人仍旧没有分辨出到底谁先开火，是谁命中在前。
射击场边一片寂静。
所有人翘首以盼，等着裁判验靶，然后由老白毛这些教官做出最后的判定。
为了表示公正，三个目标靶子被抬到了队伍面前，竖在所有人数米之外。
第一个目标靶，也就是狙击枪射击的靶子上，出现一个弹痕。
第二个目标靶，步枪射击，上面有四个弹坑。
第三个目标靶，上面有两个弹坑。
众人围着靶子看了又看，议论着到底是谁赢了。
“总教官，谁赢了？”崔伟楠急不可待地问老白毛。
老白毛指着第三个靶，那是最后一组手枪射击的靶子。
“两个弹坑，这是一人一发，俩人同时开枪，在靶子倒下之前，有两发子弹命中。”
他指着庄严和俞群超说：“你们一人一发，后面的几发由于靶子落地，都打空了。”
庄严看看俞群超。
俞群超没作声。
俩人算是默认这个结果的正确性。
因为俩人当时同在一起，就连他们自己都很难分辨到底自己和对手是谁快。
因为几乎是一致的。
能同步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极端的接近，巨大的接近，水准极其的平等。
老白毛指着第二个靶子，苦笑道：“这个大家都不用看了，也不用问了，两个人一共才四发实弹，全上靶了。”
他双手在身前交叉了一下。
“平手。”
走到第一组狙击的头靶面前，他伸出手指，在靶子上轻轻敲了几下。
“两次平手，最后的胜负就在这个靶子上了。”
在场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庄严盯着那个看坑，这是一发穿了一半，但是没有完全穿透的弹头，所以叫弹坑，而不是叫弹孔。
那颗弹头一大半穿透了厚厚的铁靶，只有尾部还咬在上面。
弹着点在疤脸男的左脸上，刚好是颧骨位置上，在那道疤痕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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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我输了
“我输了。”
正当所有人翘首以盼等着最后结果的时候，站在队伍里的俞群超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
本来庄严能够和俞群超打成两次平手，已经是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
现在俞群超居然在最后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主动认输，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群超，你疯了？”
“神剑”大队一个少尉扯了扯俞群超的胳膊。
俞群超无奈地摇摇头道：“我是输了，拿枪……不是我开的。”
队伍里顿时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悄声议论起来。
要知道，以俞群超的名头，那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
这不光是他个人的事情，更是涉及到两个大队之间的荣誉。
虽然这不是什么比武赛场，但是各大区特战部队用不了几天就会将消息传开。
到时候……
恐怕“神剑”大队的领导脸上会很难看。
“42号队员是输给了23号队员。”老白毛开口了，一锤定音道：“这也是我的结论。”
队伍里，一个少尉忍不住大声道：“总教官，弹坑就一个，是谁打的怎么判断？这比赛的规则有问题。”
老白毛微微点了点头，说：“没错，一开始我的确没想到你们中间会有水平如此接近的人，说实话，我当兵时间也不短了，像42和23号队员之间能在如此接近的时间里同时开枪，还能同时击中目标的情况我都是头一回遇到……”
“那你凭什么判断是23号队员打中了靶子，而不是42号？”少尉继续提出质疑。
“你是44号对吧？”老白毛冷冷地看了那名少尉一眼，看清了他帽子上的编号，于是道：“相比起42号队员，你这个少尉的军衔有些不配！”
少尉的脸顿时憋红了。
一个特战队员最怕就是被别人批评说你不配。
这等同褫夺了身上所有的荣誉。
“报告总教官，44号队员请求你点明我错在什么地方？”
老白毛伸手从3号教官的手里拿过那个靶子，走到了少尉面前，举到他的双眼前。
“看清楚，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少尉仔细地盯着靶子。
靶子上，那枚弹头穿过一大半，只有尾巴一小截卡在了铁板上。
“没看出来吗！”
老白毛的语调变得更加严厉，几乎是在斥责。
少尉还是没看出来，大声道：“报告总教官，我没看出来！”
老白毛放下铁靶，人往前一站，直接站在了少尉面前。
虽然少尉也不矮小，老白毛也不是苏卉开那种铁塔身形，可是不知道在的，少尉觉得有种站在一座山面前的感觉。
“看看这是什么？”
老白毛一边说，指着已经架在自己手肘上的那块铁制靶。
指尖对准的地方，那枚弹头的末端。
由于已经穿过了大半的靶子，所以弹体有些变形，穿过去的一端露出了钢芯，末端还能看到被铜的颜色。
突然，有人惊呼：“这不是覆铜弹头！”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少尉猛地一惊，凑上前仔细一看。
眼前顿时一黑！
没错，这颗穿过了大部分弹体的弹头，的确不是覆铜工艺制作的弹头。
国产的85式狙击枪使用的一般为7.62x54mm的突缘弹，由于考虑成本原因，所以子弹弹壳和弹头都使用的是钢壳覆铜工艺。
其实作为合格的狙击枪子弹，弹壳最好就是纯铜材质，弹头外层也必须是纯铜，因为铜是软性的（保护枪管膛线），钢是钢性的，铜制弹比较利于抽壳，此外铜的延展性好，能够紧密贴合弹膛，防止弹膛漏气，可以令弹头威力更大，而且弹道更为精准。
唯一的缺点是，纯铜的专用狙击弹价格极其昂贵，不光是材质，也因为工艺。
在目前各大区的特大里使用的85狙使用的大多是精挑的7.62x54mm突缘弹，也就是普通的重机枪使用的子弹，通用型号。
只有韩自诩对于狙击的要求极高，因为g军区给了转向经费，所以采购了一批狙击专用弹，这次过来选训，“红箭”大队的队员也带了一批过来。
刚才闫明给庄严的弹匣里装的也是这种弹。
老白毛算是见多识广了，他们的分队使用的也是专用弹，而且很多时候甚至使用外军武器，因此对子弹的工艺算是有着深刻的了解，才会一眼看出这是谁打出的那颗子弹。
少尉没话说了，心一点点往下沉。
老白毛说：“你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如果我让你去t国参加集训，将来你回来了当上更高级的特战指挥官，对于你所在的大队是一种侮辱。连一个特战队员的细致观察力都没有，如果我是你，回去我就给大队长打报告，申请调离，去野战部队也许会好一些，更适合你。”
少尉站在原地，没动。
老白毛拿着铁靶，过去交给3号教官，回头又道：“44号，没听到我的命令吗？你已经被淘汰了。”
44号学员，那名倒霉的少尉艰难地转过身，一步步朝排房挪去。
所有人都没有之前嬉闹的心情了。
本来是一次队员之间的相互比试，没想到这个下午居然闹出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b军区最引以为豪的士兵标杆俞群超居然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上等兵手里。
44号队员因为偏袒自己队友，结果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被淘汰出局。
现在，场上只剩下庄严和2号教官了。
按照规则，这两个人之间会进行最后一场比试。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友谊赛了。
庄严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了总教官老白毛的注意。
鹿死谁手？
结果会怎样？
大家都想知道，这个来自于“红箭”大队的上等兵到底能走多远。
静默种，大块头苏卉开突然用胳膊碰了碰庄严，悄声道：“嗳，老庄，你小子出名了。”
出名了？
庄严自己都有些发懵。
抬起头，他发现整个预备队里，不少人偷偷自己这边瞧，低声议论着什么。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压力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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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教官，你会笑吗？
现在，进行最后终极比试的两人已经出现。
一个是庄严，一个是2号教官。
庄严看着2号教官那张扑克脸，觉得这厮是不是得了肌肉僵硬症。
那么多个教官里，只有一个老白毛这个当头儿的总教官平日里的表情还算丰富，其他人永远是不苟言笑，看起来就像机器人一样。
站在2号教官身边，俩人等待保障人员布置新靶。
庄严忍不住好奇道：“教官，介不介意问个事？”
2号教官斜眼扫了一下庄严道：“说。”
庄严说：“那个……那个……”
2号教官道：“什么这个那个？有话直说。”
庄严问：“我想知道教官你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2号教官转头看了一眼这个上等兵，说：“我会笑，只是看什么时候，和什么人一起。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啥……”庄严说：“我觉得教官你笑起来，一定更帅。”
2号教官说：“你真想知道我上次什么时候笑了？”
庄严赶紧点头：“当然。”
2号教官目不转睛盯着庄严，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教官……”
没等庄严把话说完，2号教官忽然再次开口了。
“我上次笑的时候，是杀人的时候，我干掉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当我在狙击镜里看到他的脑浆噗一下炸开，就像一个里面填满了豆腐脑的大西瓜被锤子狠狠砸碎……我知道他不能再害人，不能再威胁我们的安全，于是我笑了……”
庄严的嘴巴一下子张大，再也合不拢了。
我艹！
他本想跟2号教官说，你是不是开玩笑啊?
可是2号教官的那种极其坚定而且锐利中带着冰冷的目光告诉自己，这家伙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庄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该鼓掌？
为教官打烂一个脑袋而欢呼？
似乎有些扯淡。
这可不是什么砸金蛋中奖的喜庆事。
“教官……”
庄严本想说，教官你厉害，可是没等他说完，又再次被2号教官打断。
“我开玩笑的！”
“啊？”庄严傻了：“教官你说什么？”
“我说我开玩笑的。”
2号教官脸上再次恢复了毫无表情的状态，眼睛里的那种奇怪而吓人的光芒也消失不见了，一切好像从未发生，只是庄严自己在做梦。
“开玩笑？”庄严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嗯。”2号教官说：“开个玩笑，说个笑话，活跃下气氛，不好吗？”
庄严再次傻眼。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无论如何，庄严确定这位2号教官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自己也不方便再问。
本想和刚才与俞群超之间比试之前一样，先黏黏2号教官，烦烦他，没想到一点用处都没，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现在庄严忽然觉得，自己站出来要和2号教官一起比枪简直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身边这位穿着迷彩服，扣着奔尼帽，看起来就像个雕塑一样毫无表情的家伙显然不是普通的特种部队成员。
要和这样一个高手比试，庄严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人间想得太美好了。
这怕是又要输了。
输？
不行！
怎么能轻言放弃？
教官怎么了？
总部直属分队怎么了？
实战又怎么了？
就算比输了又不用死，大不了再刷一个月厕所就是了。
想到这，庄严放心了。
反正自己本来就是无名小卒，输了就输了。
何况今天还赢了一次“北枪王”俞群超，无论怎么算，自己都赚大了。
庄严的心理调节能力极其强大，刚刚还被2号教官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忽然又想开了。
要说韩自诩欣赏庄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像庄严这种性格，你说他赖皮吧，他也要脸，你说他要脸吧，有时候也真不要脸。
说他日常训练刻苦，也许没徐兴国刻苦，但只要庄严较真，他却又能比徐兴国更坚韧耐劳。
只要你罚他罚得有道理，就算今天把他罚成狗，明天一觉醒来你会发现他似乎像个没事人，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可如果你说他不行，伤及了他的自尊，你会看到从那天起，你说他哪不行他就拼命练哪一项，直到用行动打你的脸。
说白了，庄严就是一根坚韧不拔的弹簧，你拉他，他就长，松开手，他会立即回弹，你拉他的劲头越大，他反弹越厉害……
韧，这就是庄严个性中的特质。
卡车开了过来，老白毛指指车厢说：“登车！”
“等等！”庄严举起手：“报告教官，请求发言。”
“说！”老白毛不知道庄严在即将比赛之前忽然喊“等等”，于是问：“你怕了？”
“怕？怕那个是孙子。”庄严笑嘻嘻道：“总教官，能不能跟你说个事？”
“你说，别磨蹭！”
老白毛哭笑不得，这小子胆子还真肥，别的队员哪怕是军官跟自己说话都小心翼翼一板一眼，这小子却跟自己巴拉巴拉是一点都没胆怯。
庄严看到老白毛那么干脆，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教官……我说……如果我赢了，能不能剩下的半个月厕所不用刷了？”
“那要是输了呢？”老白毛问。
庄严笑不出来了。
有奖励就有惩罚，人老白毛很公道啊！
下注，总得有筹码不是？总不能空手套白狼不是？
他回头看看坐在不远处草地上的苏卉开，用眼神询问这厮赌不赌这一把。
赢了，不光有可乐喝，还可以不用刷厕所。
说实话，最近这段日子，庄严和苏卉开一人一把刷子，在便盆前都刷得要吐了。
苏卉开举了举拳头，用力在身前挥了挥，做了个嘴型：“干他！”
庄严顿时感动的不行不行的。
还是老苏够意思啊！
自己其实想着反正都是输，哪怕千分之一的机会，万一赢了就翻倍，输了也没有比现在更惨的，所以才加码。
没想老苏是愿意跟自己一起有难同当。
朝老苏用力地点点头，庄严转过身对老白毛说：“总教官，我想好了，输了我再包半个月的厕所清洁工作。”
第一更。
诸位，有人问我，老徐就这么完犊子了？
我在这里说下，这怎么可能呢！不写这厮泄愤下，咋对得起当年我们斗了那么多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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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怎么赢？
四月底，京郊气温不高，此时已经到了黄昏。
在夕阳的映照下，远山黝黑的轮廓被镀上一条金边，山脊横在天边，地面到处一片耀眼的金黄。
庄严站在车上，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正面临着一次艰难的抉择。
怎么打？
怎么赢？
之前，他见过2号教官和崔伟楠少尉之间的较量。
说实话，庄严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射击科目上有几斤几两。
如果说之前还能跟俞群超一拼，是因为彼此之间的水平还很接近，那么现在面对2号教官，他感觉到的是明显的水准落差，还有经验上的差距。
这家伙丝毫不受庄严的干扰。
跟他套近乎没用。
2号教官油盐不进，就像一块钢板，给你插针的地方都没。
卡车低沉地启动，司机挂挡，开始匀速前进。
庄严脑子里还在急转，问题还没有答案。
自己到底要怎样打？怎么才能胜出？
2号教官一眼就能看出是职业军人的风范，受过什么训练庄严不知道，有过怎样的经历庄严也不知道。
可是有一点，这人绝对有实战经验。
身上有杀气，能闻到。
就这么简单。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论天赋，庄严不怕；可是论经验，自己差了2号教官九条街。
有些东西可以通过努力弥补，有些不行，只能慢慢积累。
突然，一道从远山山坳出射过来的夕照映在庄严的脸上。
灵机一动，庄严把心一横。
拼了！
他决定孤注一掷，当一回赌徒。
车子距离规定射击开始的30米土路越来越近，场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场比赛实在太有吸引力。
老白毛看到庄严似乎有些紧张，忽然说了句：“不要紧张，你们2号教官不是最厉害的，放心，大胆挑战他，不要有压力。”
2号教官回过头，扫了一眼老白毛，居然笑了一下。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庄严心头一松。
“准备！”
老白毛话音刚落，车厢咣当地摇晃了一下。
庄严立即将85狙的背带在左臂上缠绕了一圈，绷紧带子，做好预备举枪的姿势。
老白毛注意到这个动作。
其实这是一个小技巧。
直接手握护木比不上用背带缠绕一圈手臂更为稳当，尤其像85狙这种两点式背带，这样处理更容易增加枪支稳定性。
这小子看来在韩自诩手下没有被耽误，倒是学到点儿真才实学。
“开始射击！”
老规矩的一声令下。
同样的显靶速度。
三个靶子在200米外的矮墙后升起。
场边所有老特的眼睛都发亮了，死死盯着卡车，有人举朝远处的靶子位置观察。
枪响了。
铁靶应声落地。
这次没有同步。
有一人开枪，另一人没开枪。
几乎所有人同时有一个巨大的感叹号从脑海里蹦出来怎么那么快！
怎么可能那么快！？
靶子刚刚升起，刚刚到位，就被击中。
判断射击再快，也有有个搜索过程。
三个靶子的排序是不固定的，每次都在变。
举枪之后惯例要在视野种进行快速搜索、判断、锁定，才到开枪。
可刚才的那枪，根本超出了正常的射击速度范畴。
只有抬手后几乎马上开枪，才有那样的速度。
不用搜索了？
不用稳定准星了？
太不可思议了！
数秒后，观战的老特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欢呼。
是苏卉开的声音，那个不用看人都能听出来的大嗓门。
“庄严赢了！我艹！庄严赢了！哈哈哈哈哈！庄严这王八蛋赢了！”
他有些精神失常一样转过身，看看闫明，看看严肃，又看看崔伟楠。
后三人，同样呆若木鸡。
可能吗？
是在做梦吗？
崔伟楠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还好，有知觉，不是在做梦。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形容大块头苏卉开此刻兴奋的心情。
可以不刷那个该死大便盆了？
可以不用每个礼拜天别人整理内务卫生的时候自己和庄严要趴在洗手间的蹲坑旁一个个用刷子清洁那么令人恶心的“残留物”了？
可以用实力打教官们的耳光了？
太tm爽了！
为了宣泄胸腔里那种膨胀到要爆炸的激动，苏卉开干脆一把抱住旁边的严肃，将他扛了起来，转了三圈才放回到地上。
“北枪王”俞群超脸色凝重，死死盯着车厢里的庄严。
他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和自己对抗射击的时候，他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如果说之前和自己一起比试已经是庄严的极限水准，那么现在的水平已经超过刚才至少一倍。
庄严有这种水平，刚才为什么没直接秒杀自己？
隐藏实力需要这样？
无论场外的人是何种心态，在车上的庄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2号教官没有说话，默默退出实弹弹匣，装回专用的弹带里。
他朝庄严竖了竖大拇指：“小子，你够狠！”
老白毛饶有兴致地看着庄严，对2号教官说：“我怎么有点儿冲动，想将这小子弄到我们分队来？”
2号教官说：“我们没位置了。”
老白毛笑笑道：“也是，不过我挺喜欢这小子的。”
又转向庄严，说：“在战场上，你的小聪明没用，赛场上你投机一下还行，记住，打比赛，遇到实力悬殊的对手，你可以这么做，真正到了实战，至少我建议你得慎重，但是我不反对你当赌徒，毕竟实战中任何情况都可能出现。”
2号教官说：“跟他说这些没用，他还嫩着呢。”
庄严早已经满脸通红。
因为自己的小把戏被老白毛看穿了。
所幸的是，老白毛并没有反对自己的做法，这一点，倒是令庄严很意外。
本以为会挨批，结果没有。
看来这些教官和平常自己遇到过任何部队的教官都不同。
老白毛看看车外，提醒道：“准备下吧，准备到自动步枪环节了。”
庄严和2号教官麻利地开始换枪换弹。
老白毛又问：“小子，还打算赌吗？”
庄严装弹的手在95式自动步枪上停了一下。
“赌。”
他抬起头，看着老白毛，毫不掩饰地说：“否则我赢不了2号教官。”
“好！有种！”老白毛微微点了点头，转向2号教官：“你怎么办？”
“凉拌。”2号教官面无表情道：“一起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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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拼的是运气！
卡车继续沿着既定路线不慌不忙地开着。
远处的夕阳又往下沉了一点，周围的光线更加昏暗了。
在这种条件下射击，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车子开上土路。
场边的老特们屏住了呼吸。
就连站在车厢里那位见多了大场面的老白毛此刻也忍不住将呼吸放缓，死死盯着庄严和2号教官。
赌运气。
这在射击场上还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虽然有些无耻，而且不贴合实战。
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有趣的比赛了。
2号教官全神贯注盯着矮墙位置。
自动步枪是他很擅长的武器。
刚才的狙击对抗中竟然输给了庄严，2号教官只能自认倒霉。
其实庄严在对抗前已经仔仔细细分析过自己和2号教官指甲你的差距。
他发现，几乎所有的因素都对自己不利。
比速度，自己肯定比不过2号教官；比精准度，当然也没什么把握。
要在最快的速度下保证最高的精准度，结合起来更是没有任何赢面。
全无胜算，没有任何的优势的情况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要么拼命，要么拼运气。
拼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拼运气。
比赛的规则里存在这一个漏洞，当山坳中间射过来的那道光照在脸上，庄严突然发现，那三个靶子是死的。
没错。
它们永远指挥出现在矮墙后面，然后每个靶子相隔1米左右。
所以，当三个靶子升起，射手瞄准的时候，如果你运气好，头一个就瞄到了正确的靶子上，的确可以抢占一些先机。
如果换了一般的侦察部队士兵在行进中进行判断射击，也许光是一个搜索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加上之后还要进行瞄准、准星稳定等等，做完这一切，再开枪时间至少在3-5秒。
像在场的这些老特们，则可以在3秒内锁定目标并且开枪。
之前庄严和俞群超较量的时候，虽然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但也用了两秒左右。
这已经是非常惊人的射击速度了。
可2号教官更快，比几个人都快了零点几秒。
庄严在心里做了一道计算题，自己要怎么缩短这零点几秒的差距？
精度上，他自信没问题，但是如果要加上速度，肯定落败。
就像考核障碍尖子一样，从每一个细节上挤出时间，哪怕是十分之一秒，都有用。
庄严曾经一度绝望，却突然发现，也许可以赌赌运气。
三个靶子就像三张扑克，抽一次有三分之一的机会。
如果自己抽中了呢？
这零点几秒的时间就能从搜索时间里挤出来。
完美！
既然靠技术不行，那就赌运气吧！
对于2号教官来说，他的无奈也很正常。
现在就像一场有规则有漏洞的擂台赛。
本以为只是动动拳头点到即止，没想到庄严上来什么猴子偷桃什么双龙出海什么撩阴手特么全用上来，不将江河湖规矩了。
这将2号教官也逼到了绝境。
见过烂人，没见过这么烂的烂人。
如果要赢庄严，他也只能跟着赌运气。
因为虽然自己枪法比庄严好，可是也仅仅是好那么一点点。
本来都是顶尖的高手，彼此之间就差零点几秒。
庄严放弃了搜索目标这个环节，直接赌扑克一样选一张开枪。
那样自己如果第一次举枪没有锁定目标，而他赌中了、锁定了，肯定必败无疑。
2号教官觉得庄严这小子有些无耻，居然将自己也拖进了这种“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的比试里。
“射击！”
清脆的点射声响起。
远处的靶子居然又只倒下一个。
再次的同步！
这下子，场边的老特们炸窝了。
“又同步！疯了吧！”
“就是，我以前也见过同步，只是第一次看到同一个下午里那么多次同步，邪门了！”
“不可能吧，我觉得有人打空了！”
“会不会是2号……！”
“不可能吧！如果是……嘿嘿……”
“这回有戏看了！哈哈哈哈！今天太好玩了！”
场边的喧哗已经传到了场中。
2号教官站在厢板前苦笑不已，只能摇头表示自己凌乱的心情。
是真的没办法。
做什么你都最怕遇到运气好的人。
庄严今天运气爆棚。
当然，刚才自己运气也不错。
至少两人都猜对了，右一的靶子是目标。
俩人几乎抬手就射，都放弃了搜索环节。
更要命的是，庄严这次发挥超常，即便两人同时放弃了搜索环节，居然能在和自己在同时间里打出点射。
2号教官觉得自己和庄严都打中了。
如果计算环数和精确率，自己当然赢定。
可规则里直说上靶数，不计算环数。
这就意味着，庄严只要中靶，就行。
第三关。
庄严心中淡定了不少。
现在，狙击项目自己领先。
步枪项目虽然未必赢，可能是五十五十，可至少有希望。
最后是手枪。
手枪是庄严的弱项。
虽然闫明最近指导了他不少技术上的问题，可是时间伤短，要提高到最顶尖的水平尚需时间。
进不了0.5秒发射第一发子弹的速度，就别提跟人家2号教官抗衡。
25米。
在这个距离上，以特战队员的视力，可以在出靶的一瞬间看清目标。
赌，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这次必须是实打实的技术对抗。
庄严活动了一下手指，用小臂轻轻触碰了一下枪柄末端。
无论输赢，都要打出自己最好的成绩。
最近练了半个月，看看成果如何。
“开始！”
卡车驶入土路的一瞬间，老白毛下达了射击口令。
庄严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将92式手枪从枪套里抽出，一瞬间上膛，闪电般对准了三个靶子的中间那个是目标靶！
几乎来不及进行精确的瞄准也不需要了，反正只要上靶，打在靶子边上和靶子中央都无所谓了。
他扣下扳机的一刹那，耳边想响起枪声。
当手里的手枪发出射击震动，吐出火舌的时候，庄严看到目标靶向后飞了出去。
……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如同一道迅速的雷电闪过天空般，一下子，一切都过去了。
到底击中没有？
庄严额头上的汗珠终于唰一下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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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为今天最靓的崽干杯！
靶子被送到了总教官老白毛的面前。
老白毛将他们放在车边靠着，蹲在那里看了半天。
然后回头对庄严说：“23号，你是南粤人吧？”
“报告教官，我是！”庄严赶紧立正回答。
老白毛又回过头，继续用一种欣赏文物一样的目光看那三个靶子。
到临了，这才站起来，回头对庄严说：“知道你们南粤形容一个人无耻是怎么说的吗？”
庄严的脸微微一红，不过还是大声回答：“报告总教官，我不知道！”
“装！你就继续装好了！”老白毛自己都忍不住笑场，说：“烂仔！你们那边人是这么形容的对吧？”
庄严继续不动声色，装傻。
老白毛说：“不过，今天你倒也是赢得光明正大，运气赢了也是赢，只是方法太烂了点。”
庄严大声道：“报告教官，我不想再洗厕所了！”
“你觉得你赢了？”老白毛问。
庄严一直没看到靶子上的弹痕。
因为老白毛的身体一直遮住了视线，自己又不敢凑上去看。
但是如果没赢，何必跟自己废那么多话？
直接宣布自己输了不就好了？
“我输了？”他问。
老白毛摇摇头：“也没输，平手。”
他招招手：“过来，看看靶子。”
庄严和2号教官得到了批准，上前看靶。
一个个看下来。
庄严哑然失笑。
2号教官也哑然失笑。
狙击环节，庄严赢了。
自动步枪环节，两人平手。
手枪环节，庄严还是输了他开枪虽然很快，几乎赶上了2号教官的水平。
可惜，2号教官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技高一筹，靶子他先击中，庄严开枪的时候，靶子已经倒了。
但是靶子没落地，所以庄严的三发子弹有两发打在了靶子上，一发跑靶。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庄严看完靶，也心服口服。
他问老白毛：“总教官，那我是免了洗厕所还是……”
“平手，没输，也没赢，我不给你加码，你也别想免单。”老白毛说：“不过你可以喝他们输掉的可乐。”
说着，指指那些场边的老特们。
似乎……
这个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很公道。
虽然作为一个上等兵能将2号教官这种狠角色逼成平手实际上已经是一种胜利。
可敢上场，就别说什么客观理由。
所以，庄严不打算争辩。
教官就是教官，跟教官别说理，教官本身就是理。
回到队伍里，所有人一拥而上，都在问庄严结果。
“怎样了？”
“平手？”
“怎么会平手嘛！和教官打成平手，那就是胜了。”
“已经很厉害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苏卉开，上来要抱庄严，庄严赶紧躲。
“下错注的兄弟们，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记得去服务社买可乐，别说话不算话！”苏卉开此时当然忘不了提醒那些之前不看好庄严的人。
今天，“红箭”大队算是用实力给自己正了名。
相信这事很快会在各大区的特战队里传开，往后一段时间里怕是也没人敢说“红箭”大队这两年没人才的话了。
“集合！”
1号教官吹响了哨子。
所有人赶紧哗啦啦跑过去集合。
等队伍被带回，还站在车旁的老白毛对2号教官说：“阴沟里翻船啊！”
2号教官笑了笑道：“这小子，还真有那么点嚼……”
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庄严的性格。
到最后，摇头苦笑起来：“是我从没有被不是我们分队的人逼到这份上，这小子完全就是个滚刀肉类型的家伙，不行就跟你赌运气，没办法，他运气是真的好。”
老白毛盯着远去的队伍，歌声在昏暗的空中飘扬，营区里的排房已经开始出现点点灯火。
“走吧！今晚要小测试了。”
俩人一起往营房方向走。
2号教官看了看表，说：“今晚几点集合？”
“吃完饭，让他们休息到八点吧。”老白毛说：“这一趟不容易，估计要淘汰不少人，让他们享受这一顿美好的晚餐吧。”
庄严和战友们当然不知道老白毛的安排。
今晚有夜训，这事都知道。
可是没人知道是什么夜训。
那天晚上在饭堂里，庄严是全场的焦点。
几乎各个大区的老特们都端着杯子，装着可乐过来向庄严祝贺，为他超群的枪法干上一杯。
庄严的挂名师傅的闫明当然很高兴。
作为“红箭”大队到预备队参选的最高军衔老兵，闫明举起了杯子，对所有人说：“来！兄弟们！今天为咱们队里最靓的崽庄严同志，干一杯！”
“一！”
“二！”
“三！”
“干！”
其实，所有人那么兴奋，那么高兴也事出有因。
单挑教官，平手；挑战“北枪王”，胜出。
这个战绩，恐怕很快会传到首长的耳朵里。
在部队，训练好不好可以靠个人努力，但是能不能露脸，能不能被重用，那还真得要上面的首长知道有你这么一号牛人才行。
不然你再厉害，充其量就是一个兵而已。
部队里不缺兵，不缺牛人，缺的是机会。
庄严现在已经算是露脸了，既然露脸了，恐怕未来的前程当然是一片光明的。
老白毛看着饭堂里一片欢腾的场景，将自助餐托里最后的一点食物扒拉进嘴里，朝另外几个教官丢了个眼色。
“早点吃完，到我房间来，对照一下路线图。”
“好！”
另外几个教官点着头，异口同声回答。
……
一个多小时后。
所有人在营房里都有些坐立不安。
平常的夜训从七点半开始，今晚静悄悄的。
七点半早过了，没教官在排房外吹集合哨。
奇了……
“今晚是怎么了？”苏卉开站在排房的窗边，朝外看了又看：“我怎么看不到教官呢？”
不光是苏卉开，其他人也感到有些不对劲。
太静了。
教官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吃完饭回来，没人看到教官们出现在营房周围。
越是安静，越是令人不安。
平日里天天折磨人折磨得跟鬼似的，今天教官们集体吃错药了？
都不来折腾人了？
“看！教官来了！”
苏卉开手指着窗外，那是草坪的方向。
话音未落，排房外响起了急促的集合哨声。
哔哔哔哔
“预备队的！全员、全装，3分钟内到草坪上集合！”
整个安静的营房，突然全炸窝了。
上一章看到有读者骂我断章了。
其实我想说，写书就像拉大便，屎意来的时候，你挡都挡不住要一泻千里。卡文就像便秘，无论你拿着多么精美喷着香水的手纸在蹲位上呲牙咧嘴多少个小时，仍旧一无所获。断章就像拉出来的便便，它要断，我难道还伸手去捧着它不让它落地么？
屎到尽头自然断，这章节嘛，它到了那里，自然断了，我也没辙……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