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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蛟龙全文阅读

作者:爽灵居士     战国蛟龙txt下载     战国蛟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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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大王三思!”

    一名男子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www.uu234.cc

    此时,男子的旁边,另一名男子冷哼一声:“李斯!你竟敢忤逆大王的旨意!陆宇勾结外敌,意图造反,理应诛之!大王如今命你将其缉拿,你不领旨,反而一直为他开罪,你是否与他同党?”

    李斯抬头望向说话的男子,轻蔑地说道:“赵高!你别含血喷人!当初若非他在刽子手上救你一命,你又怎会有今日?”

    “够了。”高台之上,坐在龙椅的大王开口阻止了正欲发作的赵高,台下两人瞬间不敢作声。

    这位大王正是秦王嬴政。

    “寡人已经给了陆宇多次机会,是他不愿意再为寡人效力。”嬴政继续说道,“寡人又何尝不知陆将军曾立下的功劳?”

    李斯还想说话,只听嬴政又道:“如今我大秦正值用人之际,其他各国又何尝不是?陆宇不为我所用,倘若为他国效力,寡人岂不平增劲敌?正因如此,寡人不得不除去此人!”

    嬴政握紧了掌心大小的铜镜,深叹了一口气。只见其背面龙纹精美,却非一般的蟠螭纹镜。

    《广雅》称:“有鳞曰蛟龙,有翼曰应龙,有角曰虬龙,无角曰螭龙,未升天曰蟠龙。”

    细看此纹,似龙非龙,却像极了有鳞而无角的蛟龙。

    镜头一转,只见一处通道内,数名强壮的男人正奋力地在通道中忙碌。

    通道里昏暗,却只在墙壁上插了寥寥几支火把,恰恰足够为前方挖掘和搬运的人提供视野。

    两名女子在通道口帮忙着从搬运的人手中接过挖掘出来的沙土,也忙得香汗淋漓。此时却无一人开口说话,像是在赶着十分重要的工程。

    忽然,通道口出现一名男子的身影,一名女子上前问道:“陆大哥,我们真的能躲过这一劫吗?”

    男子牵起女子的手,微微一笑,对着她们说道:“我陆宇虽然不是算命的,但是前面的断龙石已经触发了,料想秦始皇也不会追到西周的古墓里来。”

    他那只手臂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刺青,竟与嬴政手中那块铜镜的龙纹一模一样。

    另一名女子走了过来,补充道:“就算追来了,只要前面的通道一打通,我们便能直奔塞外,那里不是秦国的领地,我们便能高枕无忧了。”

    陆宇伸过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惹得那女子连忙躲开,娇嗔道:“陆大哥手上都是泥,把人家脸都弄脏了!”

    女子说完,又走了过来,牵起陆宇的手,心疼地说道:“这里的泥土怎会这么硬,把陆大哥的手都刮破了几层。”

    陆宇笑道:“前面的兄弟才是真正的辛苦。不过玉儿说的对,只要这条通道一打通,我们就能会合外面的弟兄,直奔塞外,那里不是秦始皇的目的。”同时又叹了一声,“但是此处陵墓的风水也算是被我们破坏了。”

    正处于西周陵墓中的他们,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自从三个月前,陆宇已经查探到这座西周贵族的陵墓,再往西,便是塞外月氏与羌氏的交界之地。于是派人秘密逃往塞外,在这座陵墓的另一边挖掘通道,意在两边打通之时,便是一条逃生之路。

    之所以要挖掘这条逃生通道,是因为秦王嬴政已对陆宇起了杀心,陆宇深明自己无法撼动大秦,而自己亦无心为其它各国效力,所以只能避之!如今通道即将挖通,虽然辛苦了几个月的时间,但总算是看到回报了!

    牵着陆宇的女子娇笑道:“陆大哥说话的用词还是一样古怪,什么秦始皇,他现在不过是秦国的大王,这个称呼会不会太抬举了他?”

    不等陆宇说话,玉儿抢过话来,对那女子说:“师姐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陆大哥了,他虽然不是算命先生,但是做的每一件事却有如先知,料事如神,用兵如神,在你我心里亦像神一般的存在,否则那秦始皇怎么会要对他赶尽杀绝?”

    陆宇正想回答,不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三人大骇,陆宇忙把两名女子拉过身来,紧贴在墙壁上。刚才那一声异响,是个很不好的预兆,因为这里,很可能要面临坍塌!而原因很可能是前方通道里挖掘的人触发了什么,导致顶方地层支撑发生了状况!

    果然,通道里出现脚步声,还未见人,却听一把低沉的男子声传了过来:“陆宇?前面可能不能再继续挖下去了!”

    陆宇急道:“赶紧通知弟兄们停止挖掘,过来正殿这边,以免通道顶方坍塌!”

    谁知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一声巨响,几乎同时发生。

    巨响和尘土掩盖了一切其它声音,没想到,悲剧还是发生了。

    陆宇的双手被两名女子紧紧地抓着,一阵阵颤抖从面无血色的她们身上传来。而陆宇的心里正担心着另一件事,那就是通道的另一边的挖掘情况。

    陵墓里的一切有自己照看着,支撑各方面也都是小心地处理,出差错的几率低到不能再低,莫非是另一边出了差错,才导致了坍塌?

    此时通道里已经没有了声音,没想到里面的数名弟兄,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齐齐葬身在这里。陆宇心下愧疚,叹了一口气,正欲去通道口看一下情况,谁知他的后背刚离开墙壁,突然头顶又是一声异响!就当他诧异地抬头去望时,却见头顶裂出一块大石,即将掉下来!

    “啊!”

    伴随着一声惊叫,陆宇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正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原来又是一场梦!拿起手机,才知道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但是看到了这个钟点,陆宇内心更加不能平静,因为这个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说又,是因为陆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一直做着这个奇怪的梦。每一次

    都是同样的场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对白,每一次都是发现头顶的大石快掉下来的时候就惊醒,甚至每一次醒来,都是凌晨三点半!

    陆宇从小体质较弱,从有记忆的一次,是自己八岁时生日的那天晚上伴随着这个梦醒来,然后第二天就被自己的爸爸送去了朋友的武馆,每天放学,就到武馆里练武术,增强体质。

    伴随着一天天的锻炼,陆宇的体质倒是一天天地强壮了起来,十二岁那年还拿了全市的青少年武术冠军。但是这个奇怪的梦,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伴随着他,却也是因为这个梦,让陆宇首先历史产生了兴趣,继而又对其它方面的常识也有了一定的爱好,所以整个学生时代里,陆宇简直就是身边同学羡慕的对象,甚至是被封为全能偶像。

    不过却是因为陆宇对多方面的爱好都超过了正常人,所以他的“正当”学科里,除了文科,理科却是很一般,甚至是很菜。

    但是陆宇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为何会一直重复地做这个梦,并且每次醒来,时间都是半分不差地停在了凌晨三点半。于是,高中三年在学校里基本上没有好好读书,只是沉迷于各种从网上、图书馆里能搜罗到的战国历史、传说,当然主要还是有关于神秘的秦始皇。

    其实陆宇的家庭环境经济虽然只是一般,却足够供他读完大学;只是从初中以来这小子除了语文这一科成绩比较好,却又不肯好好读书,整天写写画画,什么篮球足球又不爱,就尽是学些散打、双节棍之类的,在他们那个时代简直就都是些冷门。

    当然这没少气过他的父母。陆宇的爸爸是一名普通工人,文化不高,原来是广东省里某市一家小工厂的厂长,后来工厂倒闭了,也就只能在另一家工厂里打工。家庭里文化比较高的便是他的母亲了,教过几年书,却也拿他没办法。而陆宇的爷爷呢,在陆宇出世前就嗝屁了,据说是地主的后人,碰上那时候国内打小日本,爷爷那一辈几乎都没有读书了,之后他们家族靠祖上那点小财小钱自己种田养家畜,也过得挺不错。后来十年浩劫,爷爷还被当作地主给批斗过。整个家族没有人上过大学。从血统上来讲,陆宇基本上没有什么读书方面的遗传基因,却是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种田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他爹妈都是市区的户口。没办法,大学读不成了,种田也不会,毕业后也就只能出来打工了。打工也罢,换了无数份工作,勉强学了一门修电脑的手艺。俗话说“读书读不好,长大修电脑”,这倒也让陆宇学了一技傍身,不至于做个啃老族。

    以上便是陆宇的身世了。

    转眼已经到了2012年,自高中毕业后,这个奇怪的梦突然离他而去,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而陆宇也已经是一个一米七五个头的小伙子,短头发,皮肤有些黝黑,体形偏瘦,肌肉线条较好,长相平平。即使是见过一两次之后,你不会在人群中一眼就把他给找出来,因为他长得略显平凡。

    这天,只见陆宇从一幢大厦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份个人简历,显然是刚应聘完。看他没精打采的神色,不用猜,也知道没有应聘成功。

    又是等通知。这个月都已经第三家了,再应聘不成功的话,都要过年啦。

    12月19日9:49分。陆宇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昨晚异性好友小林打了电话约他过去吃饭,还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要介绍个新朋友给他认识,还说是个惊喜。

    惊喜?该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吧?怀着美滋滋的一串想法,陆宇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小林店里。小林的店离陆宇家不远,是一间挂着“玫瑰吧”招牌的夜店。

    小林的全名叫做林小妮,是这间夜店的老板娘,虽然年龄比陆宇稍小,见识过的世面却比陆宇多了几倍。家庭环境不错,高中毕业后和其男友合伙开了这间夜店,生意也算不错。小林也算是一位标准级的美女,前凸后翘,一双修长的细腿占了她身高一米六五的五分之三,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最要命的,是上天给了她这副魔鬼般的身材之余,竟然还赐予了她一张娃娃脸,大眼配小嘴,声线还如娃娃一般嗲。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见到她的第一眼,绝对会对她产生不凡的好感。不知道多少来夜店的客人对她想入非非,这也是这间夜店生意火爆的原因之一。

    面对此般美女,陆宇竟没动过心?原因是陆宇本身对酒这种东西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喝是能喝点,就是怎么也练不好,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很不喜欢会喝酒而且经常在夜店里出没的女生。在这个南方小伙子眼里,那些北方的大姑娘喝酒时的豪爽,他是完全接受不来的。那也罢了,在这种地方喝酒喝得烂醉的美女也不少见,不过下场便是男人们都知道的了。

    会与小林成为好友,是一个偶然的半夜,小林关了店在去买夜宵的路上,遇到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无赖,拦住了她的去路,言语上调侃不说,其中还有一个对她动手动脚。恰好当时陆宇和几个哥们在路边摊吃夜宵,正好看见了。平时就已经对这些非主流没什么好感的陆宇,吃夜宵喝了两杯啤酒,又仗着练过几年武术,加上当时年轻气盛,当场就耍了个双飞踢放倒了两个,另外三个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陆宇的几个哥们围上来拳打脚踢,一顿暴打之后几个非主流无赖屁滚尿流地跑了,之后陆宇和小林便成为了朋友。知道她在做夜店生意之后,陆宇本来不喜欢来,后来几个哥们非得拉着不情愿的陆宇这个主角一起来捧场,久而久之,陆宇也便成了小林店里的常客了。

    小林本身酒量也不错,不过大都是为了应付客人,陆宇看在眼里,也知道小林这个人是洁身自爱的,但是要让他对小林或者像小林这一类的女生动心,那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这会儿小林正忙着在厨房里做菜,听到门铃响,忙给陆宇开了门,把他拉到沙发上,介绍了

    那位令陆宇“惊喜”的朋友。

    原来是个年龄和陆宇相近男子。之后小林又钻进厨房里去,把陆宇丢在一旁了。

    这就是所谓的惊喜?陆宇打量了这个闷声不出的家伙,穿着倒是有点品味,就是留了一下巴的胡渣,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这家伙竟然扎了根小辫子,比起陆宇还要瘦上一圈,小眼睛,额头偏窄,从头到脚就看不出哪一点惊喜。

    同性恋?!!

    这三个字掠过陆宇脑海,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小林该不会作这种恶作剧吧。

    正想着,小林在厨房喊:“宇哥,快来帮忙端菜。”

    “哦。”

    小林有几道拿手小菜,这也是吸引陆宇常来的原因。粤菜湘菜川菜,小林总能做得上一两道,每次都让陆宇胃口大开。

    一番狼吞虎咽,陆宇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

    “宇哥,这是我今天要给你介绍的新朋友,姬少典。”小林把切好的水果放到了茶几上。又对那男子介绍陆宇,“少典哥,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陆宇。”

    这个“同性恋”叫姬少典?好古怪的名字。姬姓是一个古老的姓氏,现代许多的姓氏都是由古时候的姬姓而来,代表人物是周朝的武王姬发。

    正想着,姬少典对陆宇微笑地点了一下头。陆宇心里再次打了个冷颤,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小林继续说,“宇哥,今天你遇到知音了。”陆宇听得一头雾水,小林又说“少典哥对你喜欢的历史也很有研究哩。”

    原来如此!

    但是,眼前这么个娘炮的人,还是有点不习惯。他下巴的胡渣令陆宇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姬少典磁性的声音响起:“听说宇兄一直也很喜欢秦朝的历史,小林一直跟我提起你呢。”

    小林补充道:“对对对,少典哥平时在讲课的时候,学生们也都很爱听他讲的故事…不,历史跟野史。”

    原来是个历史老师啊。陆宇再度失望,脸上仍然礼貌地微笑,却一肚子疑问。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小林介绍这个历史老师给自己认识,所谓的惊喜却是从何而来。

    “书本上的历史太多遗漏和修改,学生们好奇心比较重,再说,原本是属于我们我国的历史,我觉得要多一点地让我们的孩子知道,绝不能让它们一直这样遗失。”姬少典说。

    “哦?”陆宇心里燃起一点好奇,“不是教科书里的历史,那你讲的是野史?”

    姬少典笑了一笑,“当然不仅仅是野史。而野史本身没有考证,却不一定没有存在的意义。我本身比较喜欢历史,恰好有两位朋友,一位是美国密执安大学亚洲图书馆的管理员,另一位了不得,是英国大英图书馆的副馆长。这两位都是我十多年的好友,平常联系的时候也作一些历史上的交流。”

    陆宇听罢,双眼大放异彩,想必重头戏就要上演了。

    其实这个娘炮哥的声音也蛮好听的。

    姬少典继续说道,“我国一直在遗失着原来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由古至今,不管是战乱,还是更朝换代,都会有一些珍贵的历史遗失。有一些彻底遗失,有一些则流到国外去。那两位朋友,也是历史爱好者,偶然听我说起历史,便在自己所在的馆中,也通过一些关系,搜罗了一些从我国流失的宝贵历史。”

    陆宇大叫一声“好”,竟拍腿而起,走过去握住了姬少典的手,“原本小林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说实话,见到阁下时并没有一丝真正的惊喜,没想到真的是越聊越惊,越聊越喜!”

    姬少典忙起身笑道,“这也是小林穿针引线,小林的功劳。”

    小林抿嘴一笑,“你们谈的话题对我来说简直是天书,平时常听宇哥说起,听久了就记在心里,也是缘分,正好认识少典哥嘛。”

    姬少典又说:“大英图书馆的那位朋友,上个月给我传来了一本电子书,那是收藏在图书馆里的重要文物,经过一个月,做成了电子书,并附了译文,刚好带在身上,宇兄有没有兴趣拿去看一看?”

    说着,姬少典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u盘。

    陆宇问道:“是什么书?”

    姬少典答道:“书名为《平原津记》,够不够吸引你?”

    陆宇闻言大震,隐约想到了什么。

    姬少典道:“相信你对这本书里面的文献内容应该不陌生吧。”

    陆宇眉头一皱,“兴趣是有,但是有个疑问,为什么会是大英图书馆里的重要文物?”

    姬少典笑道:“竹木书,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时候流失到扶桑,即现在的日本,后来在清朝时期被一个英国商人购买,连大英博物馆都没有,算不算重要文物?”

    竹木书是我国最早的正式书籍之一,起源于周代的末期,把文字写在竹片或木板上面,编连成书。

    陆宇骂了一句粗话,道:“外国人就是这样,把属于我国的东西当宝贝收藏,不肯归还。肯归原的都要我们用天价去换取。”

    姬少典一笑,“有些宝贝,当初他们也是真金白银买到手的,而你越是当作宝贝的东西,谁不会漫天叫价呢?”顿了一顿,又说,“久了你就会把这些事看得淡一些,不再做单纯热血的愤青,心态会慢慢改变,保有通过不同的方法去争取,把原来属于我们的东西,尽力争取回来还给国家。”

    又对二人说,“不巧下午还有要事在身,我就先走了,宇兄看完了之后可以把u盘放在小林店里,待我有空来取回就行。”

    陆宇此时心里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这本《平原津记》,姬少典道别后,在小林店里也是如坐针毡,小林看出他一心急着要去看书,也不留他,便放陆宇回去了。

第001章 平原津记

    陆宇回到家,第一时间当然就是开电脑,插上u盘。

    打开u盘,陆宇发现这是一份加密的文档。幸好刚才跟姬少典道别的时候,姬少典把密码告诉了他。熟练地在键盘上输入密码之后,文档终于打开。

    陆宇内心砰砰直跳,若他没猜错的话,《平原津记》里面记载的应该是秦始皇最后一次东巡,在今山东平原所发生的事。几乎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秦始皇在这一次出巡时死了。

    关于秦始皇之死,在《史记》里记述了很多,分别见于《秦始皇本纪》、《李斯列传》、《蒙恬列传》等处,按理来说秦始皇死因已明,无可置疑。大多都是记载着公元前218年,秦始皇在东巡时遇到行刺,身后的一辆副车被一刺客用重锤砸得粉碎。随后,又发现了刻有“始皇帝死而地分”的陨石和预言“今年祖龙死”的“仙人”。

    而秦始皇很迷信,遇到这些现象使他感到恐惧不安。为了消灾避难,故才寻找长生不老药。其实在古代,几乎每个皇帝都会有这种行为,为了巩固帝位,万年长存,长生不老几乎是每一位帝皇的梦想。即使在民间也不少人修道炼丹,各种白日飞升的传说和故事也不少见。秦始皇听从了一名神秘相卜者的建议,准备第五次巡游。然而由于天气炎热和一路劳顿,到了平原津,即今山东平原附近的时候,秦始皇就病倒了。当时赵高奉命写遗书给受命监军河套的秦始皇长子扶苏。但是这封遗书还未发出,秦始皇就死在沙丘行宫,今天的河北邢台市广宗附近。

    有的学者认为,秦始皇自幼有疾,所以体质较弱。其为人又刚愎自用,事无大小都要亲自裁决;每日批阅文书重达一百二十斤左右,工作极度劳累;加以巡游中正逢七月高温,以上诸因素并发,促使他在途中病发身亡。至于他死于何病,则有人认为他死于中暑,高烧不退,甚至有人认为他死于癫痫。

    这些陆宇之前在网络上摘录下来存放在电脑里的资料,烂熟于心,早已看过不下百遍的资料,又重新打开了看。

    我国现代文学家、历史学家、新诗奠基人之一的郭沫若,根据《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秦王为人蜂准,长目,鸷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推测出秦始皇自幼时患有软骨症,时常患着支气管炎,所以他长大后胸部和鸷鸟一样,声音似豺狼,后来由于政务繁重,引发脑膜炎和癫痫等病症。

    后来秦始皇渡黄河时,癫痫病发作,估计古代的马车避震功能做得不太好,在颠簸中后脑壳不小心撞在青铜冰鉴上,加重了脑膜炎的病情,顿时人处于昏迷状态;当车赶到沙丘后的第二天,赵高、李斯发觉秦始皇已死去多时。

    陆宇看到此处,还是觉得不该如此。作为九五之尊的君王,始皇帝,病重的时候身旁怎能没有半个御医、亲信和大臣?“发觉时已死去多时?”绝对没有可能。

    所以也有人持第二种观点。

    有学者从几篇有关秦始皇死亡情况的史书推敲,也发现了“可疑之处”。秦始皇最后一次出游时,随从人员主要有赵高、李斯、胡亥等人。

    上卿蒙毅也在随行之列。

    蒙毅是蒙恬的亲弟弟,秦始皇长子扶苏的亲信,可是当秦始皇在途中病重时,身为大将军的蒙毅突然被遣返回边关。从突然的人事变动来看,这似乎是赵高等人的计谋。

    从秦始皇的身边遣走蒙毅,也就是去掉了扶苏的耳目;加之赵高曾被蒙毅治罪而判死刑,后因秦始皇赦免,赵高才得已恢复官爵,但是心里必定对蒙毅恨之入骨。赵高在秦始皇病重时遣走蒙毅,也为自己后来计谋的实施清掉了一块绊脚石。

    所以,在秦始皇死后,赵高采取了说服胡亥,威胁李斯的手法,三人经过了一番密谋,假造秦始皇发布诏书,由胡亥继承皇位。同时,还以秦始皇的名义指责扶苏为子不孝、蒙恬为臣不忠,让他们自杀,令其不得违抗。在得到扶苏自杀的确切消息后,胡亥、赵高、李斯这才命令车队日夜兼程,迅速返回咸阳。

    另外,有一处野史上这样说:

    天上降下一块陨石,有黔首之民私下在陨石上刻了一行字:始皇帝死而地分。秦始皇下令追查刻字之人,查而不出,竟将住在陨石附近的居民全部处死。如此残暴,自然越发激起人民的仇恨和诅咒。不但诅咒他早点死亡,甚至还诅咒他死在什么地方。就有一首歌谣这样唱道:“秦始皇,至沙丘亡。”

    这歌谣传到秦始皇耳朵里,自是大大的不爽。这是很不吉利的事情。所以迷信的始皇帝巡游途中,特意嘱咐,见了沙丘便绕道而过。当始皇帝病入膏肓时,正好遇见前方有一群小孩在玩耍,挡住了他的道路。秦始皇命手下问去询问这群孩子在玩什么?孩子们回答:我们在玩沙丘呢!始皇帝一听,到底还是没有躲过百姓的诅咒,两腿一蹬,就此呜呼哀哉。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以寥寥两行文字简单叙述云:“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

    这当然是纯属笑话。

    关于秦始皇的死,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众说纷纷,而陆宇最关心的就是从姬少典手中拿到的《平原津记》记载的会不会跟其中一种相同。

    深吸了一口气,陆宇双眼聚在电脑屏幕方,开始阅读。

    空具灵才俗世人

    红尘万丈难拔身

    意志不离帝皇梦

    何事偏赋别家亨

    好大的口气。陆宇心想。书的一开头便写了这么四句,原本好奇的心又加重了一层。这本书到底谁写的?

    陆宇继续看下去,所幸电子书里面附有编译好的译文,如果是原文,估

    计陆宇查翻译都要查疯掉了。

    “秦亡矣。

    祖龙死而地分。亥幼而淫,奸贼倾朝齐附高。

    七月丙寅,祖龙病重,高遣亲信密吾于平原津,欲以上古禁方,令祖龙血气不时,交错而不泄,暴发於外。

    高贼挟吾妻儿,又许之以权,实不应如此。

    秦亡矣。

    祖龙精神不能止邪气,邪气畜积而不得泄,是以阳缓而阴急,故暴厥。

    八月庚戌,君房东去未归,祖龙回天乏力,崩。

    秦亡矣。

    ……”

    这是一段文言文。陆宇看到此处,懒得再看下去,也懒得去推敲其中的意思,连忙翻到书的尽头,只见译文段出现了“李斯”二字。

    果然不出所料,这本《平原津记》的作者正是秦朝的丞相李斯。

    李斯生于战国末年,楚国上蔡人,则今天的河南上蔡县西南,进了秦国以后,从小侍郎一直做到权倾秦国朝野的丞相,在秦始皇统一之后,无论是著名的“郡县制”,到著名的“三公九卿”,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等各种统一方面上都有很大的功劳,堪称秦国统一哥。但是因为与宦官赵高阴谋逼皇长子扶苏自杀,捧皇二子胡亥坐上空有虚名的皇位,最后因为被赵高所忌而惨死。

    “腰斩于咸阳闹市,并夷三族。”

    因为做了一些事,和赵高发生利益冲突,结果被赵高诛杀。

    可以说秦王朝的灭亡,与李斯也是有极大关系的。

    陆宇继续往下看。

    这本《平原津记》,主要记载了李斯被腰斩之前在狱中叙述秦始皇最后一次出巡,因为天气炎热,本来是普通的中暑,却被赵高以自己的妻儿要胁一同阴谋篡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上古禁方”,先令秦始皇的病在短时间内越来越严重,后来竟明目张胆地在秦始皇奄奄一息的时候强迫其立下诏书,改立皇二子胡亥为接班人,废掉原来准备做接班人的大皇子扶苏。而文提到的“君房东去未归”,“君房”是方士徐福的字,译文中解释的正和陆宇想的一样,果然是被秦始皇派遣东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徐福,结果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徐福并没找到所谓的长征不老药,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秦始皇,当然是两腿一蹬,去见了神仙啦。

    若是你,皇帝快要上天去做神仙了,派你去找什么仙药来医治,你不但找不到还敢回来,所有黑锅肯定都往你身上砸了,还不有多远跑多远么。

    民间有传说徐福上书给秦始皇说,东海中的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如果能求见,便能求得长生不老药。这让秦始皇十分高兴,立即给徐福准备了数千童男童女,足够吃好几年的粮食,又给了大船让他去拜求仙药。

    谁知道徐福去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传说中的仙山,竟也没有回来见秦始皇。秦始皇实在等不及了,派人去找他。后来在崂山找到徐福,便要拿他治罪。徐福撒了个谎,说神仙出游,去了没能见到,但是已经算出神仙归来的时日,待时日一到便再度出海去寻。那时候秦始皇已经在最后一次出巡中病倒了,而且病得很严重。于是在神魂还算清醒的情况下又派徐福东去求仙药。通晓医学的徐福一眼就看出吃错了药,命不久矣的秦始皇,知道时机已到,不敢怠慢,称神仙已归,再度率众人出海寻仙。

    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了音讯。

    有人说,那时候造船技术有限,徐海一众皆葬身大海;

    也有人说,当时很多人不满秦始皇的暴力统治,徐福博学多才,通晓医学、天文、航海等知识。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当然也是不满中的一员,但又单枪匹马,苦于无能为力,只好在表面上热衷于寻找所谓的仙药,但是实际却是在找机会移民,脱离秦始皇的统治。于是编了个大谎,说东海有仙山,带领着几千人去到了某一处改名换姓,在当地生活了下来。

    另外也有人说,徐福受到了当时出名的阴阳家邹衍的影响,当时邹衍的“大九州”观点十分流行,认为在海外还有很大的疆土。这个观点直接影响了当时很多人,“大九州”学说引导和鼓舞沿海的航海家和探险家积极地开发海外。

    而秦始皇的理想正是:凡是日月所照得到的所有地方,都是他的领地;凡是人的足迹所到达的,都是他的臣民。

    于是,为了扩大自己的版图,就打着求仙药的幌子,派徐福出海,实际上,却是为了要实现自己疆土四至的理想。在《吕氏春秋为欲篇》里面,也指出了当时秦国统治者的理想:“北至大夏,南至北户,西至三危,东至扶木,不敢乱矣。”东至扶木就是东至扶桑,即现在的日本。

    但是按《平原津记》上李斯的叙述,当时秦始皇都病入膏肓了,扩大领土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哪能比得上他的龙体重要?

    只要求得了仙药,医好了龙体,扩大版图的机会多的是。

    而有人说,徐福真的“东至扶木”,也就是到了日本,并且把从秦国带过去的知识教给当地人,教会他们农作,甚至自立为王,所以有学者就把徐福认为是当时日本的“神武天皇”。徐福欺秦国当时造船技术有限,不可能来到日本;又怕秦始皇真的派人来到日本,便改名换姓,甚至造出新的文字来代替秦国的大部分文字。

    而徐福东渡时携带了大量的典籍,才使得在我国遭秦始皇焚书坑儒的典籍在日本得以保留。但是这种说法的真实性难以考证。直到1339年日本南朝大臣北亲房所著《神皇正统记》将此事作为信史记录,称“孔子全经唯存日本矣”。

    日本官撰的《古事记》

    、《日本书纪》、《神皇正统记》等正史,对徐福家世未予记载。而山梨县富士吉田市宫下义孝先生家藏《宫下富士古文书》却对徐福家世记之颇详。

    “吃饭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那是陆宇的母亲。

    陆宇应了一声,一看时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7点。只好关了电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饭桌上是一中年男子与一中年妇女,那便是陆宇的父母。可以看出,陆宇与他的父亲长相颇为相似,而母亲则是一脸慈祥,两人身高都不高,父亲有一米七多,而母亲最多也只是一米六不到。

    “一天到晚老是对着电脑!”陆爸爸瞪了他一眼,“弄点有用的来看行不?”

    母亲补充道,“今天去面试怎么样了?”

    “等通知。”陆宇答道。

    “哼,不用说,又不被录取了。”陆爸爸摇摇头继续吃饭,不再和他说话。

    母亲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是,两年没有工作在家了,这两年陆宇都是靠着之前学的电脑技术,给熟人装几台电脑,维修电脑,凭着经验,对这两三年来兴起的智能手机系统也颇为熟悉,也卖几只智能手机,但是因为没有固定收入,父母对此一直不满。

    年纪也有了,再找不到工作,都要娶不到老婆了。

    晚饭吃完休息一会就洗澡是陆宇的习惯,也是他们一整家人的习惯,父亲白天上班时间早,晚上都很早休息,母亲也退了休,没有再去教书,在家里当个正职的家庭主妇,晚上也习惯了要早点打理完家务,然后可以去看港台的剧场。

    又拒绝了几个朋友的约会之后,陆宇躲在房间里继续看他的《平原津记》。这会儿他整个心思都在这本译本上面,根本都没有心思要出去泡妞了。

    空具灵才俗世人

    红尘万丈难拔身

    意志不离帝皇梦

    何事偏赋别家亨

    陆宇又念了一遍这首诗。陆宇觉得,李斯到最后也是打算除掉赵高,想要自己做皇帝的,否则不会写这样的“反诗”。这种七言诗歌在秦代其实很少见,大都是以赋为主。但是“诗人”这个词其实从战国时期就有了,《楚辞*九辩》注释说:“窃慕诗人之遗风兮,愿托志乎素餐。”由此可见早期诗人重在言志。而《正字通》注释说:“屈原作离骚,言遭忧也,今谓诗人为骚人。”这便是“诗人”后一词的最早提法。

    从此以后,“诗人”便成为了两汉人习用的名词。在辞赋兴起之后,又产生了“辞人”一词。扬雄的《法言*吾子篇》说:“诗人之赋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用“则”和“淫”来划分诗人与辞人的区别,足见在汉代是把“诗人”看得很高贵,而把“辞人”看得比较低贱。

    而当时满朝大臣,皆尽屈服于赵高的淫威之下,秦二世更是荒淫无道,单凭李斯一人,已是无力回天,就算去煽动六国贵族的后裔造反,李斯也不一定能够统领,故而最终,只能落得个被赵高腰斩于世的下场。

    突然一丝灵感闪过陆宇脑海,细思数分钟,在纸上提笔写道:

    日照神州育龙魂,

    本根华夏炎黄孙。

    去时手执秦皇令,

    死后怠忘汝令尊。

    再题下“寻仙”二字作为题目。

    “哈哈。”陆宇满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大作”,发表到自己的日志空间。不一会儿,在好友圈里引来数人的评论和点赞。

    这也是陆宇的爱好之一,虽然难登大雅,但也算是满足了一下他自己。

    看完了《平原津记》,陆宇心里又是一阵阵的震憾。虽然早有史记流传着赵高与李斯合谋害死了秦始皇,并且改了遗诏,杀了扶苏捧了胡亥,而作为李斯留下的竹木书,不免为秦始皇的事迹又增添了一份宝贵的证据。可恨的是原件被收藏在大英图书馆内不对外公开,光是一份电子书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知何年何月,这份竹木书才能物归原主了。陆宇自认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姬少典和他的朋友,或许还能联络一些爱国华侨富商之类的大人物,争取把属于国家的东西要回来。

    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小林打来的电话。

    “宇哥,有空吗?”

    “有事吗?”

    “有空的话赶紧过来啦,都说12月20日世界末日,我这边当然要举办个小活动啦。现在大伙都在我这开‘末日party’啦,就等你咯。”

    “竟然这么无聊。”陆宇想了一下,反正看完了《平原津记》也没事做,于是便答应了小林,顺便可以把u盘带过去放在小林店里还给姬少典。

    挂了电话之后,陆宇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却一时想不起来。

    对了,先把u盘里的资料复制一份存下来!

    陆宇想把电子书复制到自己电脑硬盘中,发现姬少典的u盘竟然添加了加密程序,无法复制!

    可恶,竟然还得浪费点时间。

    然而试了几个方法,陆宇发现竟然无法破解u盘中的加密程序。

    刚正下载了几个破解程序,对着这支u盘,仍然半点效果都没有。

    难道这份宝贵的资料就这样要还给人家啦?陆宇心有不甘,却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来保存u盘里的这份资料。

    哟呵!我还真跟你卯上了,我就不信我拿你没办法!

    陆宇嘿嘿一笑,使用了最笨的方法-用手机拍照。

第002章 末日PARTY

    陆宇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把照片都存到了电脑里,关了电脑,穿好衣服来到玫瑰吧。www.uu234.cc

    2012年12月19日21:35。

    还没进去就从外面听到里面锥心的音乐声,门口停放了七八辆私家轿车,以及横七竖八的摩托车,看来里面人不少。

    每次走进小林的这间夜店,陆宇都会想起小说《寻秦记》里一开始就写着主人公一行人在酒吧里闹事打架,看小说时看得入迷了,陆宇还会把自己代入到里面有角色中,就像自己是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

    只见里面彩灯闪烁,烟雾缠绕,音乐声轰鸣,不扯着嗓子喊叫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陆宇并不喜欢这种气氛。各色男女搭配,一桌一桌地各自喝酒抽烟玩骰子玩猜拳,整间夜店里烟雾缠绕,虽然小林的夜店里通风系统做得不错,但是此时此刻这里空气质量却甚是不好。

    这都是些什么人。陆宇想。

    正想着,小林“嘿”的一声拍了陆宇的肩膀一下,把他吓了一跳。音响实在太大声,陆宇只好在小林耳边喊道“音乐。”

    小林揉了揉耳朵,向调音师打了个手势,于是原本锥心的音乐声与节奏慢慢地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曲外国抒情的纯音乐。

    小林把陆宇领到“vip888”的卡座,那是比较靠近角落的座位。位子比较多,那里正是陆宇的一群哥们,一共六个人,还有四个没有见过的女生,正在玩着一个什么游戏。

    其中一个见到陆宇,叫了一声,招手让他入座。所有人顿时向他看来,包括那四个女生。原来两个早已见过,是里面两个哥们的女朋友,只是都化了妆,显得有些妖艳,差点让陆宇认不出来。

    另外两个女生就没有见过了,估计是哥们新发掘的小妞,年龄大约都在二十一二岁上下,其中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看起来至少有一米七,腰细得几乎可以用“蛇腰”来形容,穿着几乎深到肚脐的红色v领紧身连衣裙,而圆润挺拔的双峰几近被衣服勒得随时都会跳出来一般,而裙脚也是几乎短到下半身什么都没有穿,修长的双脚还穿着一双有着十几厘米高的高跟鞋。

    虽然现时的天气还不算是很冷,但是这样穿,走在大街上跟没穿衣服也没什么两样吧?陆宇心想。

    这样身材火辣的妹子,长相虽然一般,但却里里外外透着性感的味道,挤坐在两个男生中间,那两个猥琐男眼睛一直往她胸脯上瞟,只差没把口水滴到她毕露的胸器上而已。

    另外一个女生身材亦火辣非常,也算是凹凸有致。与刚才那个胸器相比,脸蛋却多了几分吸引力。柳眉配桃花眼,虽然化了妆,但是仍然能从那双会说话一般的眼瞳里透露出一股狐狸猜范,微微上翘的樱桃小嘴,让人感觉在耳边轻吹上一口气便能使人神魂颠倒。一头长发烫得恰好,呈大波浪形衬托着她微尖的下巴,滑落在她右边裸露的香肩,墨绿色宽松的衣服仍然遮挡不了她傲人的双峰与火辣的身材。

    陆宇看得怦然心动,差点也没出息地流口水了。

    红衣女郎看似已经被两个男生挤得很不舒服,见到陆宇,忙站了起来要来拉陆宇。陆宇分明看见她起身的时候双峰颤动了一下,心跳竟不由自主地跟上了那颤动的节奏。

    果然男人还是难过美女关呀。

    其中一哥们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两个美女介绍道,“来来来,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大才子,陆宇陆大帅哥。”

    众人跟着起哄。

    陆宇陪笑着在几个哥们的拉扯下坐了下来,小林则笑着敬了众人一杯啤酒,正转身想去忙她的生意,走不到几步,突然被隔壁桌一男子一把拉住手,吓了她一跳。

    一般客人会喊她,就算想请她过来喝杯酒水,也会打个招呼,很少会有突然动手动脚的,所以一时半刻小林吓得心砰砰跳。不过她早已混惯这种场合,马上笑着对那男子道:“这位帅哥想请小妹喝酒呀,说一声不就得了,突然这么用力抓住小妹的手,差点把小妹的小胆吓破呢!”

    那男子从嘴里吐出了一句粗话,扯着大嗓门也笑着说,“老板娘不能这么偏心啊,他们”指了指陆宇一桌,“他们是朋友,我们也是朋友呀,总不能厚此薄彼呀。”说着嚷嚷让同桌的另一个男子倒了三杯威士忌,“来来,先把这三杯喝了当赔罪吧。”

    小林心里咯噔一下,三杯威士忌一下子喝下去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一桌子的人明显不是很友善的样子。不过,总不能得罪客人,小林开店这么久,什么形色的顾客都见过,像这样的顾客也不在少数。只见她仍然满脸堆笑,“老板这是想把小妹灌醉呀,小妹一个弱女子怎么一口气喝得下这么多,您看要不大家一起喝?”

    男子嘴里又放出一句粗话:“请你喝几杯酒而已,这是给你面子,给玫瑰吧的面子呀,怎么能不喝呢。”

    陆宇这一桌的人,早就看得不耐烦,都想上来阻拦,只见小林右手在背后比了个“ok”的手势,陆宇这才示意大家不要乱来。

    此时周围数桌的顾客,眼光也是齐齐往小林这边看来,或许在他们心里也感觉到了有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只听小林扮作推托不了的样子,神情委屈地说“那好吧,小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啦。”说着拿起第一杯,一口饮尽。

    场内众人齐声叫好。

    小林没有一丝半毫多余的动作,一杯饮尽,空杯一落桌上便是另一杯。眨眼间三杯威士忌已如数落肚。

    “好

    !”不知是谁喝的彩,全场跟着鼓起掌来。

    小林对全场行了个礼貌的微笑,娇声说道:“大家见笑啦,来玫瑰吧,最重要的就是大家都开心。也全靠大家捧场,本店生意才有这么好。”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又倒了一杯酒,高举向全场巡了一圈,“这杯是小妹敬大家的,我的宗旨就是以和为贵,同时也谢谢大家的素质,才让老娘店里从来没有惹事生非的流氓。”

    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这段话,由“小妹”到“我”再到“老娘”,充分向全场表明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敢在这里惹事,也不会有好的下场。

    “好!”随着陆宇大声叫好,先是他们一桌,接着全场也跟着大声喝彩,纷纷举杯而饮。

    隔壁那一整桌的男人,虽然面露不喜之色,却也不敢再做任何动作,低头喝着闷酒,不多时,便都离台而去。

    小林有着男朋友庞大的背景撑腰,她并不怕这一桌的人会来找麻烦。即使来找麻烦更好,更可以让他们知道她是他们所得罪不起的。

    身穿墨绿色衣服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陆宇身边,见他也不跟着众人玩游戏,便小声问他为什么不跟着玩。

    陆宇笑回:“平常也不会喝酒,玩这种游戏输了岂不是要给灌醉?”

    只见她如铜铃一般笑得胸口颤动,旁边几个男生又是看得流口水。

    “那要不你来玩,输了我帮你喝。”

    陆宇一愣,第一次有女生对他说这样的话。平常在夜店里的女生,就算是很会喝的,一般也不会主动替男人顶酒,男人带着女生来这种场合,目的不就是要把女生给灌醉了好让自己有机会,女生怎么会傻得自己把肉送上钉板?

    可有些女人就是喜欢把自己送上门给你做免费快餐,你又能怎样。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女生又低声道,“我叫小嫣。”言语中带有一股羞涩,却让陆宇感到与她的穿着一点都不相配。

    小嫣对大家说,“来,小宇帅哥加入,输了算我的。”

    众人又是一番起哄,更有两个哥们对陆宇表示羡慕嫉妒恨。

    一哥们对陆宇说明了游戏规则,让他熟悉了一下,游戏正式开始。

    这个游戏名叫“零零七”。规则是这一桌加上陆宇总共七个人,首先用两个骰子摇出一个点数,然后按年龄大小点出指定的人,再由此人手比枪状随机指向一人喊“零”,被点到的人则以同样方式指向另一个人喊“零”,而第二个被点到的人按同样方式指向随机一人,喊的却是“七”。然后重点就来了。第三个人有多种选择:一是指向随机一人喊“砰”,被指到的人不能有任何动作,而被指到的人左右两边的两个人,则要双手高举喊“耶”。二则是指向自己喊“砰”,同样,左右两边的两个人双手要高举喊“耶”。三则是指向头顶上方喊“砰”,则全部人不能有任何动作。最后一种是往地上一指喊“砰”,则所有人都要高举双手喊“耶”。

    这个游戏主要是考反应速度,反应慢了或做错了的人,罚酒一杯,然后从他开始重新开始游戏。

    陆宇本身反应速度也是很快,刚开始不是很熟悉,连续输了几次。但是接下来很快就适应了游戏规则,一个小时下来一局也没输,反倒是小嫣却一直输,喝到吐了几次。

    也难怪,这种玩法,这样喝法,不吐才怪。陆宇心想。

    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四箱24瓶装的啤酒。时间也接近0点。

    两个带了女朋友的哥们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一个站起来说道,“就快要12月20号啦,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就要来咯,我要和我女朋友回去共渡末日了,哈哈哈…”另一个也跟着拉着其女朋友的手,在众人的笑骂中双双离场而去,这会儿他们这一桌加上陆宇就剩下五个男生和两个女生。

    小嫣虽然已经吐了几次,但是神智还算清醒,不知道为什么对陆宇表现得特别有兴趣的样子,四个男生对着另外那个红衣女生则有点无奈,不久便又走了两个哥们,另外一个则也跑到场内寻找看有没有其他单身漂亮女生。

    剩下的那位哥们似乎和那个红衣女生“谈妥”,酒也喝够了,也站起来向陆宇道了别,估计是已经有戏了,剩下有点木讷的陆宇和醉眼的小嫣呆坐在原位。一时竟没有了话说。

    陆宇心里确实不喜欢出现在夜场、喝酒的女生,而且刚才红衣女生和哥们离去的时候,哥们对陆宇亮了一个只要是人都看得懂的眼色,红衣女生对着他一笑的暗示,小嫣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陆宇却故意假装不懂。就算只是逢场作戏,跟一个女生过一夜,天明各回各家,不用负上责任的,陆宇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不是因为他是正人君子,而是陆宇不喜欢作这种滥情又**的事。

    正想着应该如何处理小嫣,小林诱人的身段出现在陆宇的眼前。

    小林看得出陆宇不喜欢小嫣,不会与她认真交往,但是若只是逢场作戏,小林却也乐得赞同,竟也误会了陆宇的意思,催他赶紧把人家女孩子送回家。陆宇无奈,问了小嫣一声能不能走路,小嫣红着脸点了点头,两人道别了小林,走出了玫瑰吧。

    “你家住哪?”走在路上,陆宇打破了沉默。

    “永兴街金丰小区。”

    “噢,那离这边还挺远的呀,晚上你是自己过来的?”陆宇问。

    小嫣答道,“嗯,晚上是打车过来的。”

    陆宇看了看时间,2012年12月20日0:0

    7。

    “这个时间这边已经没有车可以让你回去了,而且你穿得这么……”陆宇本来想直接说穿得这么暴露,又不好意思开口,转口说道,“比较显眼,刚才又喝了酒,还是不要自己回家了。住我家呢哈哈,不太方便,这样吧,在前面不远有间酒店,先住一晚吧。”

    “嗯,好…”小嫣把头藏得更低了,几乎碰到自己的双峰,看起来有些害羞的样子。

    可能她也决定今晚就“交托”给陆宇了吧。

    酒店离玫瑰吧不远,大约走了三分多钟就到了。

    “开一间单人房。”陆宇对酒店前台的女服务员说道。

    那个服务员正在看连续剧,被陆宇这么一打扰,显得有点不耐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子带了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妹子,也瞬间明白了什么,见陆宇相貌一般,嘴角有点轻蔑的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那副神情分明像是在对陆宇说:“踩到什么狗屎运了,竟然能把这么火辣的女人给泡到手。”

    陆宇面无表情,心里却对这个服务员的态度十分不爽。

    “身份证。”服务员冷冷地说。

    办好了手续,小嫣随着陆宇走进了电梯,下意识地靠近了陆宇,一只手搭在了陆宇的臂上,而胸前挺拔的部位,也有意无意地摩擦到了他。

    陆宇心神一荡,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

    电梯指示停在了9楼。

    房间号是0906。

    这是一间标准房,房卡插入门口的插槽之后,房间里昏黄色的灯就亮了起来。卫生间靠在门的右手边,是那种钢化玻璃的装修。大约在一米六以上是完全透明的,以下则是那种用金刚砂或其它材质磨过或以化学方法处理过,表面粗糙的半透明玻璃,这种玻璃有个名字叫做“毛玻璃”。因为毛玻璃表面不是光滑的平面,使光产生了漫反射,折射到视网膜上已经是不完整的像,于是就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而不能清楚地看见玻璃背后的东西。

    但是这种玻璃也有“弊端”。当毛玻璃上贴了透明胶带,毛玻璃的表面又变得平整了,光线可以完整被反射,所以,毛玻璃便变成了完全透明。另外,用湿布去擦时,毛玻璃的另一面也能看清楚。

    所以卫生间的装修用这种玻璃,有人在里面洗澡的话,呵呵呵。

    门的左边是凹进墙里的简单衣柜,里面几个衣架,再没有其它。

    换了比较亮的led顶灯之后,整个房间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一米六宽的大床以床头向南地靠着墙,床头上方是一台冷暖两制式的空调。床上整齐地铺着纯白色的棉被,床的两边各有一张与床同等高度的床头柜,侧面有旋转按钮可以调节床头柜上的台灯。

    床尾的对面墙,是一台32寸挂墙式的led液晶电视。

    此外就是床的左侧有一张木制的梳妆台,一台案几,对面则是遮住了一面墙的粉红色花纹的窗帘,弥漫着一种浪漫春色的味道。

    简简单单的格局,但是以作为家居装修来说,这种格局并不适合。我国自古讲究“风水论”, 现代建筑过分地追求外表视觉完美和利润,在建设和布局上已经越来越远离传统风水的要求。古人认为房子朝的方向、室内家具的摆放都会影响到家庭关系、财运、官运、姻缘等。

    其实“风水”也不像大部分人口中说的迷信,很多时候会被人们说得玄乎,但是事实上传统的风水讲究的是一个气场,正能量多了,人也会倍感精神。

    正如这床头枕头两侧,在风水上则不可被柜角或橱角、书桌、化妆台冲射,会易使人偏头痛。而房间最好在阳光充足之方位为吉,如光线太暗,容易使两人心情烦闷压心口。酒店一般都是长时放下窗帘,房间得不到充足的阳光,本身便会使人感到那种阴冷。

    而另外有些人认为,房间的墙壁及家具、窗帘尽可能不要用粉红色,认为会使人产生脑神经衰弱、慌恐、不安、易发脾气,而吵架之事就会经常发生。床前不可以与电视机正冲,以防脑神经衰弱。床前及左右,最好不要照到大镜子,因为口舌会多等等。

    这些“知识”,也是陆宇的爱好之一。

    这只不过是酒店,而且又不是自己要睡这里。陆宇笑了笑。

    “我……先去洗澡。”小嫣细如蚊吟的声音传入陆宇耳中。

    一转头,小嫣已经背对着陆宇褪去了墨绿色的连衣裙,一幅令人热血暴涨的画面映入陆宇眼帘。只剩下内衣裤的小嫣,完美的身段在陆宇面前尽数展露。换作是别人,恐怕早已把持不住,想要与她共赴巫山。陆宇也看得心砰砰直跳,浮想联翩。水声响起,小嫣已在卫生间内开始淋浴。尽管只是透过毛玻璃模糊的影像却仍然遮盖不住她的身段,那幅画面,仿佛只能在各种国外的成人写真里才能看到。

    陆宇苦笑一声,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把门锁上,然后直径走进电梯下了楼。

    经过楼下前台,那个服务员发现离去的陆宇,那目瞪口呆又略带鄙视的神情像是在说:“啊,这么快就完事了?”

    陆宇毫不介意,毕竟自己又不是这服务员心里想的一样,不过这或许也是陆宇自己“代”服务员想的而已。

    不知道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没了我的影踪,会怎么想我?以为我是傻子?以为我是正人君子?还是没有那种能力?

    带着杂乱的想法,陆宇回到了家中,舒舒服服地睡他的末日大觉去了。

第003章 意外之旅(上)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UU小说陆宇不用去看手机也知道现在只是凌晨三点半。间隔了十年之久,这个梦还是一如既往地伴随着自己啊。

    即使是在网上或是其他方式找到的各种玄学也解释不了陆宇这个奇怪的梦。

    除非真的有前世今生,陆宇无奈地笑了一下,躺下来又继续睡了。

    熟悉而刺耳的手机铃声又吵醒了陆宇。

    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无论你多么喜欢一首歌,只要把它设之为闹钟铃声,那么经过多天早晨的洗耳,久而久而你会厌烦这首铃声。

    或者你的手机来电量极大,每次听到来电铃声,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

    陆宇吃力地睁开一只眼,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小林的名字。

    “宇哥,还没起床吗?”小林嗲嗲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被烦人的手机铃声吵醒后,小林说话的声音无疑像是一颗灵药,让陆宇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啦,现在才几点,哪有那么快就醒了?”

    “哈哈…”小林诡异一笑,“反正你最近也没有上班,不如一起去玩?”

    “去玩?去哪?”陆宇问。

    “西安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一听到“西安”两个字,陆宇突然精神一振,完全清醒了。

    “去西安?行程呢?要和谁去?要怎么去?”

    小林呵呵直笑,“就知道你有兴趣啦,少不了去咸阳宫遗址和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啦。另外还有半坡遗址博物馆和华清池呢。”

    “哇!”陆宇听完不由欢呼一声,这可是他最喜欢听到的了。

    “你还没说要和谁去,要怎么去呢!”

    小林答道:“这个嘛,明天的团,我和我男朋友,你,另外嘛,还有昨晚那个小嫣呀。”

    陆宇一愣,小林和她男朋友这是不用猜就能知道的,但是行程中还有小嫣,这就有点意外了。

    “我说林妹妹,你可别以为我跟她发生了什么,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是黄花大闺男呢。”

    “哈哈哈,得了吧,干嘛跟我解释…”小林被陆宇笑得肚子疼,许久才忍住笑说道,“好啦,午饭后过来玫瑰吧详谈吧。”

    挂了电话,陆宇兴奋得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起床洗脸刷牙上厕所,小嫣的同行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因为去到那里,感觉就离秦始皇相近很近了。或许去到那里之后,陆宇能找到与秦始皇的“缘分”,弄清楚自己为啥一直以来都做着那个奇怪的梦了。

    为了顺利和小林他们一块去玩,陆宇甚至还破天荒地帮他母亲洗米洗菜,连他母亲也不知道为什么儿子突然变得这么乖。

    午饭也是极迅速地吃完,便匆匆地赶到玫瑰吧。

    万千军马入地宫

    日月山河藏其中

    流逝年岁埋仙梦

    今昔犹见帝王风

    陆宇一路在心里念着自己的另一首“大作”,一边满意地陶醉在自己的大作里面,一边哼着港剧《寻秦记》的主题曲,竟幻想着去了西安,会不会在兵马俑中发现其中哪个跟自己长得很像。

    出乎意料地,小嫣竟然也在玫瑰吧里,正和小林、小林的男朋友李元宏在喝功夫茶。

    李元宏是个富二代,比陆宇大一岁,家族做的是烟草生意,门路很广。接近一米九的个头,“高富帅”里面都已经占了三分之二,再说容貌,陆宇都要找个洞钻进去了。与其说玫瑰吧是李元宏和小林合伙,但不如说是小李子出钱又出关系,小林在店里腰板才撑得直,要不然,光靠陆宇这几个学过几招猫拳的小子,哪里站得住脚。

    李元宏也没有因为有几个钱就摆出什么架子,当然他不止有几个钱。只是平常生意比较忙,所以少有在玫瑰吧见到他。

    见到陆宇来了,小林起来招呼陆宇坐下喝茶。

    小嫣换了一套在陆宇看来算是“比较正常”的衣服:淡黄色的紧身毛衣,迷你裙。即便如此,还是将她的身段衬托得另有一番性感的味道。似乎她很想与陆宇搭话,却又表现出一种羞涩,与她今天的素颜配得恰恰好。

    “今晚九点出发,先去广州,明天早上十点上飞机。”李元宏开门见山说道。

    陆宇一愣:“这么赶?都报名了?”

    李元宏笑骂道:“早就报了,连团费都缴好了。晚上也是九点的飞机,记住不要迟到,不然去不成后果自负,我可不想自己开五个小时的车去广州哈。”

    小林也催道:“就差你了,赶紧去家里发个通告,收拾两件衣服。”

    陆宇哈哈笑道:“对,还差我老娘这一关。”见小嫣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明知故问,“你也一起去吗?”

    小嫣正想回答,却听小林接过话:“早上不是电话里跟你说了嘛,明知故问的搭讪很老土呢!”然后便和李元宏大笑。小嫣被小林这么一闹,只好红着脸也陪着一起笑。

    陆宇心里一声糟糕,被小林这么一闹,真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本来瞎子都误会昨晚自己和小嫣在酒店里好过了,现在倒好,连小林也来捣蛋,这不摆明了让人家女孩子误会他对她有点意思嘛。

    不过陆宇倒是有点好奇,昨晚自己在酒店不辞而别,小嫣心里没有点数吗?

    一番笑闹,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下午。

    为了能够顺利在老妈那里请到假期,陆宇不到六点就回了家,多做了一两个钟头的乖儿子,又是收衣服又是洗菜的,终于老妈同意让他出去玩几天。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回来后必须找到工作,否则将考虑让

    他搬出去住。

    陆宇一口应一个“是”,反正玩几天回来再说,现在先来个缓兵之计,那里不是还有一份等着通知的工作嘛,就算没被这家公司录取,再找过就是了,总不会运气那么不好,一直找不到工作的。

    吃完晚饭洗完澡,带着两套准备洗换的衣服,还有现代人最重要的移动电源,陆宇不到八点就来到玫瑰吧。只见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但仍然还是有不少人停了车,直到要进去时才发现牌子上的字。

    小林、李元宏和小嫣早已在店内等着他,也没有半句废话,四人就直往机场。

    长这么大以来,陆宇还是第一次坐飞机,也没想到第一次跟第二次竟只是一夜之隔-明天早上十点飞往西安的飞机。

    由于旅行团的起飞点在广州,所以他们必须先到了广州以后再飞往西安。

    登机后,陆宇才发现坐的是头等舱。机票、团费都是李元宏给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陆宇心想。小嫣和陆宇坐到了一起。这班飞去广州的飞机属于中型机,乘客并不多,陆宇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小嫣聊起天来。

    一个半小时左右,飞机便抵达了广州。又经过半个多钟头,才来到酒店。

    原来李元宏连酒店房间也早就订好了,当然是他和小林一间,而陆宇则和小嫣同一间房。

    晕,这不明摆着硬要把她塞给我嘛。陆宇无奈,本来想重新开个房间,但却会让小嫣难以下台,心想反正双人房有两张床,到时候最多就各自睡一张床,早早就睡,什么念头也不要去想,装聋扮瞎就好了。

    四人当然没有立即住进酒店,只是放下了简单的行旅,然后一起去逛广州的夜市,边逛边吃。陆宇虽然也来过广州几次,但是对这边还是很陌生的,李元宏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出差,对于广州当然是常客,于是便领着三人到处走走。

    吃饱喝足,四人回到了酒店。这会儿陆宇还很精神,不想那么快回房间,因为一回去就对着小嫣,时间也不到十二点,按平常的习惯,都要一两点才会睡,否则剩下这两个钟头在房间里有多难熬就有多难熬了。

    偏偏小林跟李元宏似乎有意要玉成他跟小嫣的“好事”,早早就回了房间,再加上他们的房间与陆宇的房间不在同一楼,陆宇也不好意思去当电灯泡打扰他们,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和小嫣回到了房间。

    因为平常在家习惯了吃完饭休息一会就洗澡,本来还能在卫生间里拖一个半个小时,现在没有什么借口了。幸好小嫣得去洗澡,陆宇便坐在床头玩起手机游戏来。

    卫生间的水声响起。这让陆宇又想起了昨晚。自己竟然连续两晚跟同一个女生在不同酒店的房间里,心里一种挺奇怪的感觉。

    这家酒店里的双人房比起陆宇家里那种酒店的要大一些,也很讲究整体格局的对称,无论是窗帘或是床具的漆色都配搭得挺好,让陆宇感觉倒像是小区的套房。但是仍然太过于讲究视觉和时尚,相对来说只是高档一些而已。

    虽然不喜欢小嫣,陆宇还是不自觉地往卫生间的方向望去,竟然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的小嫣,只挂着一条刚好从她胸口包到大腿的浴巾,脸上挂着羞涩的微笑,缓缓向他走过来,那条浴巾几乎随时都会滑落下来一般,不,正当陆宇这么想的时候,浴巾已经滑落到了地上!

    水声止。陆宇回过心神,才发现,原来刚才只是他的想象。天,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想象出那一幅春色洋溢的画面。

    果然如他所料,小嫣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只裹着一条恰好能遮羞的浴巾,而浴巾的长度只勉强够裹住到到臀部,一双修长白皙的**仍然沾有水珠,就像是皮肤柔嫩得出水一般。双峰只能被浴巾紧紧裹住一半,深深的沟似乎在不满地诉说着不够长度的浴巾,随时呼之欲出一般。

    当小嫣在对面床上坐下来之时,陆宇几乎都要喷鼻血了。陆宇忙装作看时间,把眼神硬生生地移到手机的屏幕上,但是整个心跳却快得要蹦出来一般,那雷声一般的心跳让陆宇不由担心小嫣是否都能听得到。

    小嫣整理了一下湿湿的长发,见到陆宇整个脸涨红得跟猪肝似的,还以为他有事,忙问:“宇哥,你不舒服吗?怎么脸和耳朵红得好像喝了酒一样?”

    陆宇以为被识破了心中的想法,头脑一片空白,只好显得有些慌乱又有些结巴的回答她,“可…可能是…有点热…”说完忙暗骂了自己一声。

    小嫣还真以为是房间内的暖气原因,本来她去惯了夜场,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其中不乏对她垂涎三尺,想要把她弄到床上的,虽然也有过一些对她表示要认真,但是她都明白那些男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即便是认真的,也只是想要长久的逢场作戏,都只因为**上的关系而已。像陆宇这样的人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别的男人是巴不得把她灌醉,而对陆宇却是自己都送上门来了,也暗示了几次,他竟然都没有什么表示。

    难道是因为不喜欢?

    “宇哥,你…不喜欢我吗?”小嫣开口问他。其实她平常就习惯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并且随时伴几句粗话,这在她在朋友圈里都早已司空见惯。

    陆宇被她这么一问,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本来他可以直接说“是”,但是人家不管怎样也是个姑娘,太直接也不好。

    “其实…也不是,只是…我不习惯这样……”

    小嫣其实很怕他直接说不喜欢自己,听他这么一回答,心里居然有几分高兴,但却误会了陆宇其实是有点喜欢她的。并且她一直对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

    都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她并不知道陆宇不喜欢她这一类型的女孩。

    “那你喜欢怎样?”

    又一个简单的问题难倒了陆宇。他回答小嫣的意思是他不喜欢随随便便就和一个没有感觉的女孩发生关系,里面又隐藏了他并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可小嫣却只读到前一部分的意思,以为他不喜欢这么直接就发生关系,想要点什么前奏。

    “那个…”陆宇绞尽脑汁想在脑里搬出更委婉的词汇来解释,“其实我这个人是很慢热型的,也就是…”

    “我知道,我听小林姐说过。”小嫣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有点腼腆…嘻嘻,其实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哦?是吗?那你以前见过的都是什么样的?”陆宇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入口,忙引导她向那个方向说去。

    小嫣想了想,说:“以前认识的人基本都是在夜店,算不上朋友,都是在一起玩,然后有一些男人总是色咪咪地只想要做那些事,有时候今天一起玩,明天就和别人玩了,没有什么深交。”

    这话又给陆宇心里一记重重的打击。这才几岁的女孩子,竟然就已经“阅人无数”了,等到她真个要结婚的时候,岂不是已经和很多人发生关系了?本来从昨晚以后见到她羞涩的一面,对她有了一点好感,虽然那不是喜欢,也绝不会喜欢,但是听她这么一个回答,陆宇又坚定了一下自己的坚持。

    “你今年…也才二十左右吧?”

    “嗯,二十一呢。”

    “那你…怎么就不?”

    “去年刚高中毕业呢。头脑不发达,书读得不好,就出来打工啦。”

    “那你现在是在哪里上班?”

    小嫣苦笑了一下,“毕业后在亲戚的小工厂里帮忙,但是,那个亲戚老爱对我动手动脚的,平常下了班也总是要带我出去酒吧,见的人也是些老色鬼,也老是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然后我就不干了。”

    亲戚对你动手动脚你不喜欢,带你去酒吧人家对你动手动脚你不喜欢,你就喜欢自己去酒吧让别人对你动手动脚?

    陆宇有点讨厌她了。“现在呢?”

    “现在还在找工作呀。反正家里都不管我的。”

    呵呵,我要是你爹,我肯定在你生下来那一刻就一把捏死你。

    见陆宇没说话,小嫣又问,“宇哥,听小林姐说你很棒哟,又会写诗,又会画画呢。”

    “其实…也还好,有时候喜欢胡乱写几句,没有学过美术,画也画得不好。”

    “才不是呢。小林姐给我看过你画的,都挺好的呀。还有你写的那些我都看不明白,这不是很厉害了么?”

    陆宇苦笑,“看不明白就算很厉害么?”

    “那…至少比我厉害多啦。虽然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好,但是感觉你写的就像语文书里那些文言文一样,实在是太深奥了。”

    陆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说,“厉害的人多了去啦,有时候写点什么,我自己都得小心翼翼地检查过很多遍才敢发布在日志空间里,生怕写得不好给人笑话呢。”

    小嫣笑道,“反正我没有认识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对了,小林姐还说你喜欢历史,而且特别喜欢秦朝的历史,所以才会一起去西安,对吧?”

    陆宇不禁又苦笑了一番,这小林,敢情把我家户口都透露给小嫣知道了。

    “其实我也挺喜欢历史的,就像听故事一样。以前也认识几个自称对历史颇有研究的,谁知道说得几乎都是千篇一律,太没意思了。”小嫣说。

    突然听到小嫣说“历史”,陆宇不由对她的好感程度给打了一分。同时也灵光一闪,想以此来转移话题。“那你喜欢哪个时期的历史?喜欢哪一个故事?”

    小嫣想了想,说:“没有具体喜欢哪一段吧,基本上都挺感兴趣的,像纣王跟苏妲己啦,周幽王那个烽火戏诸候啦,西施和范蠡啦,还有李自成跟陈圆圆这些都挺喜欢的。”

    陆宇哭笑不得,“这些恐怕都是在电视里看的吧?”

    小嫣不好意思地答道,“是呀,难道这些不是历史吗?”

    陆宇笑道:“有些是历史记载真的存在的故事,有些则是小说里杜撰的,还有拍成电视剧那些,基本都是虚构的了。”

    “哦。”小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什么样的故事才算是真的历史呢?”

    “嗯…历史是需要通过考证的,比如有一些遗留下来的证据之类的证明,才能无限地接近真正发生过的历史事迹,不过野史也不一定不可信,毕竟文字还没有发明出来之前,人们也是口口相传的…”

    小嫣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反正我也不懂,我爱看古装剧,一直就以为那是历史。”

    陆宇苦笑了一下,当下确实有很多人被改编过的影视误导。

    小嫣又说:“那你给我讲个真正的历史故事吧?”

    陆宇思考片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不算是历史。以前有个乞丐叫做朱重八……”

    当下便给小嫣讲了个朱元璋怎么从一个乞丐做了郭子仪的女婿的故事。生动之处,小嫣不由连连拍手叫好,竟也听得入了神。不管怎样,讲到陆宇感兴趣的话题,他也乐得随口说来几段故事,总好过两人在房间里没有话说的尴尬。

    就这样,陆宇竟给小嫣讲故事讲了几个钟头。直到凌晨两点,两人才怕明天起不了床误了行程,忙熄了灯各自睡觉。

    终于又险过一关。陆宇心想。

第004章 意外之旅(下)

    早上8点,小林便在陆宇他们房间外大拍房门。

    陆宇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给小林开了门便进去卫生间洗漱。

    “快点啦,吃完早点我们就直接去机场和旅行团会合呢。”小林一边大声嚷嚷,一边走了进来,发现小嫣正在穿衣服。嘻嘻一笑,坐到小嫣身边小声说,“看,我就说嘛,这么火辣的妹子,男人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小嫣不好意思的说,“昨晚我跟他并没有……”

    “行啦,我知道,不用跟我说细节的。”小林笑着打断她的话。

    说完,小林心里却掠过一丝失望。陆宇不喜欢小嫣这种类型的女生,她是知道的,也有过不少次在小林面前说自己不会随便跟女生发生关系,小林也一直相信陆宇。

    但是在小林心里看来,小嫣确实有着能迷倒男人的本钱,陆宇也没有女朋友,跟她发生关系也没有什么吧,男人都是一样的。

    不过小林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失望的感觉,毕竟她和李元宏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虽然还未谈婚论嫁,但至少小林也没有对其他男生发生过对不起李元宏的事情,而对陆宇…

    陆宇洗漱完毕,刚从卫生间出来,小嫣便以百米冲刺跑了进去。

    陆宇正摸不着脑袋,却见小林使着一脸坏笑在看他。摸了摸脸呀,头发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还特意站到镜子前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不妥呀。

    小林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行啦,不是笑你这个。”

    陆宇疑道:“那你一直什么表情啊?”

    小林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男人哪。”

    陆宇“恍然大悟”,原来她以为自己昨晚跟小嫣……忙解释道:“绝对没有,绝对没有任何儿童不宜的事……”

    小林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已经不是儿童了,我也不是,她也不是。”

    陆宇哭笑不得,也只好作罢。

    误会是越来越严重了。

    陆宇知道这个误会是解释不清了,但是有些事本来就是难以解释的。

    因为怕路上塞车,四人匆匆吃过早餐便坐计程车去机场和旅行团会合。

    广州白天的交通状况也是特别繁忙,何况这个时间是上班高峰期,虽然四人已经提前出发,但还是碰到了路上堵车,直到9:17才来到机场。

    刚下了车,李元宏远远就看到了他们所报名的那个旅行团,那是国内一个知名的旅行团,在全国各地都有分点,在外界的口碑还不错,服务也很好,拥有自己专有的旅行飞机,又因为李元宏的同学是广州这边分公司的副总,所以才选择这个旅行团。

    这会儿基本上所有参加这次旅行的团友都已经到齐,四人竟然是最迟到的。那个导游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一见到他们便催促他们进行登机确认、安检,然后便都在候机室等待。

    当然也因为有了李元宏的面子,导游才没敢发作,毕竟这可是他们公司副总的朋友,得罪不来。

    参加这次旅行的团友也不多,加上他们四人也就四十几个人,基本都是三五成群,朋友或家庭成员,仅有一对看似男女朋友关系的。

    9点40分,导游举着团旗,带领众人登机。

    一空姐在登机口迎接乘客,每上来一位乘客,空姐都会以标准又好听的国语进行欢迎。陆宇远远就打量了这位空姐,因为天气有点冷,但是广州的气温还算暖和,空姐穿的是一套红色显眼的裙装制服。登机证佩带在制服胸前,脸上保持着微笑。当陆宇经过时,空姐又以好听的国语问道:“欢迎您登机!请问您是什么座?”

    陆宇脑子一热就说:“我是处女座。”

    空姐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后面的小林三人也随之爆笑。

    刚坐下有一会,就听到机内响起提示:“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感谢您乘搭xx航空公司的xx航班由广州市前往西安市,全程一千八百一十二公里,飞行高度九千米,飞行时间二点五小时。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我们即将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降落,西安咸阳国际机场地面温度零下四度,相对湿度百分之九十七,请您收起小桌板……”

    随后又以粤语、英文各说了一次。

    陆宇和小嫣并坐在小林和李元宏的后排,都是在靠右窗边。刚刚系好安全带,飞机内又响起了提示:“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本次航班,请您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关闭您的移动设备,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

    不多时,随着长长的轰鸣声,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

    终于要起飞了。

    一股失重的感觉,陆宇的耳朵里也被鼓得嗡嗡作响,知道飞机已经飞了起来。透过窗,看到了跑道和四周的建筑开始变小,陆宇瞪大了眼睛想去寻找昨晚住的酒店,却发现五点二的视力完全跟不上窗外建筑变小的速度,不到一会,就只是一片像在电脑网页上打开的地图一般,陆宇心想也许这就是广州的全貌了吧。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已经有一大片白色遮住了他的视线,原来飞机已经钻到了云层里,连机翼都看不见了。

    身后已经有数码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

    由于飞机上是禁开手机的,所有的手机都在起飞前关了机,陆宇和小嫣都没有携带相机,所以只好一边观赏外面的景色,一边小声地跟她聊起天来。

    昨晚给小嫣讲故事讲到凌晨两点,早上

    八点起的床,其实陆宇有点困,但是因为和第一次坐飞机不同,这次飞往的是西安,陆宇坚持着想要看完全程地面和空中的景色。而小嫣却好像特别精神,总把话题引导到陆宇的强项上去,让他不得不跟她多说几句。

    奇怪的是,昨晚那个奇怪的梦却没有问候陆宇,但是陆宇心里却莫名地多了一丝不安,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突然一道阳光照在陆宇脸上,飞机已经穿过云层,又能看到窗外的景色了。

    今天的天气还是相当好的,如果不是坐在飞机里,陆宇几乎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在空中飞的小鸟。确实此时此刻是在天上飞着。

    “各位团队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指引导游,大家可以叫我做小山,”导游的声音响起,“欢迎参加此次西安六天豪华双飞游,我们的目的地有非常著名的咸阳宫遗址、秦始皇陵博物馆、半坡遗址博物馆和华清池。这些地方都是非常著名以及是我们中华文化的骄傲。其中半坡遗址博物馆更是我们国家的第一座史前遗址博物馆,位于西安市东郊河东岸、半坡村北。”

    “咸阳宫是我国秦代的宫殿,位于咸阳市东,在当时的秦都咸阳城的北部。据记载,咸阳宫“因北陵营殿”,是当时秦始皇执政“听事”的所在。遗憾的是在秦末时,西楚霸王项羽入咸阳,又屠城又纵火,使咸阳宫夷为废墟……”

    项羽,其名籍,字羽,乃楚国名将项燕之孙,史上鼎鼎有名的西楚霸王,在秦末时紧随着我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农民起义之后,跟随其叔父项梁起义反秦朝。项梁阵亡之后,项羽救赵王、破秦将章邯,名声大起。杀秦始皇孙子婴,屠咸阳城,烧咸阳宫。后因兵败退至乌江自刎而死。

    对于陆宇的印象中来说,项羽却是一个“奸贼”。

    尽管项羽在众多历史专家口中是一个古代军事思想“兵形势”代表人物,兵家有四势:形势、权谋、阴阳、技巧,堪称古代历史上最强的武将之一,更有古人对其有“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评价。但是独爱秦始皇的陆宇,却一直不喜欢这个历史人物。

    当然,这些只是陆宇的一种情怀而已,在他心里,认为项羽鼠目寸光,残暴不仁,妄自菲薄。

    对于项伯私访张良,泄漏军机,项羽没有诛杀,导致往后与刘邦在求封汉中成了大大的忧患。

    而每次战争之后,必定屠城。对于这种坑杀、活埋,即使敌军已经投降,项羽却从不留情,在陆宇看来堪比蒙古时残暴的成吉思汗铁木真。

    项羽又自伺高贵,能力超群,看不起刘邦,就是因为他的嫉恨上头,才被市井之徒的刘邦抓准了弱点,在后来击得他落花流水,自刎乌江。

    咸阳当然也在屠城之列。这一点是陆宇私下最为不满的一点。一个涂炭生灵的人,怎能受得起那么高的赞扬呢?

    回过神来之时,导游小山已经简单地介绍了行程,算是给大家稍微普及了一下历史知识。当然,这些台词几乎都已经是滚瓜烂熟了,应该每一次去西安时他都会对游客说这番话。陆宇心想。

    只可惜自己因为一个项羽想了太多,没有听到导游介绍秦始皇陵博物馆的那一段。虽然没有去过,但是陆宇心里想,在导游讲的时候应该能够捕捉到几处他觉得不对或说得不好的地方。

    回头一看小嫣,只见她低着头若有所思,于是问她在想什么。

    “呃…”小嫣歪着头说,“刚才听导游讲到了咸阳宫遗址和秦始皇陵博物馆那两段,我看你好像在思考事情,所以没有打扰你。但是我觉得如果由你来讲的话,一定会比导游讲得更精彩的。”说完又给了陆宇一个天使的微笑。

    被小嫣这么一夸,陆宇竟然不好意思地也笑了起来。男人还是喜欢被夸的,陆宇不由得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那,你说说看,刚才导游说到这两段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陆宇问。

    小嫣作出有点难为情的表情,“这个我可真的学不来,”顿了顿又说,“反正我觉得他刚才介绍的,跟昨天晚上听你说的那几个历史故事,都没有什么可比性,还是你讲的比较动听。”

    说完脸颊泛红,有点羞涩地低下头来。

    “哈哈哈…”陆宇一高兴,笑得有点大声,引来周围乘客异样的眼光。

    这时那位在登机口迎接乘客的空姐走过来示意陆宇和小嫣谈话小声点,不要打扰到其他乘客。

    陆宇忙回以不好意思的手势。

    这时突然“轰”一声巨响,像在行驶中的汽车被横冲过来的大货车撞到一般,从飞机右边猛地往左边一顿,陆宇感觉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拉扯般,几欲从座位上飞出去,根本来不及抓紧座位上的扶手,已经狠狠地往窗边撞去,顿时五脏六腑像硬生生被外力移了位,一阵眩晕和想要呕吐的感觉。小嫣也是一样,往他这边撞来。而那个空姐,包括整个机舱内的乘客都失去了平衡,吓得大声叫喊。空姐更是狼狈,撞往小嫣的座位后又滚到了座位下。可她毕竟是经过专业的训练,摔倒后虽然花容失色,也不知道有没撞伤,却忙抓着座位的下方迅速移到了最前面的位子上坐下来系紧了安全带。

    这几乎是在同一秒钟之内发生的事。

    整个机舱炸开了锅。有的已经哭出声来。

    广播里立即响起:“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仔细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有没有系好,安坐在座位上不要乱动,这是飞机遇到强大气流,属于正常现象…”

    又重复了粤语和英语。

    机舱内还在剧烈地晃动,乘客们根本没有听到提示声,甚至已经有人已经开始呕吐,并且吐得面目全非。

    广播继续响起:“请大家不要惊慌,尽量保持镇定,仔细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有没有系好,请情况较好的朋友照顾身边呕吐的乘客……”

    坐在陆宇前面的小林情况就不是这么乐观了,刚才那最大力的一震,小林身材因为比较娇小,体重比较轻,头部狠狠地撞到了窗上的玻璃,这时已经晕了过去,李元宏忙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由于飞机还在不断地晃动,在天空中犹如折了翼的小鸟一般,根本没有能力控制平衡,只能在强大的气流中颠簸。

    陆宇不能离座,只能通过喊叫了解了一下小林的情况,心中也十分着急,而小嫣也紧张地抓住了陆宇的左臂,生怕下一次颠簸会整个人飞出去,十指几乎都快要陷进陆宇的皮肉里面。虽然没喊出来,但是陆宇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不害怕,何况她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飞机要出事了!”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在喧闹窄小的机舱里却显得十分明显和刺耳。

    原本炸开了锅的乘客,又炸开了新的一轮。

    “请大家注意,请大家注意…”广播里传来机长磁性却略带一丝慌乱的声音,“飞机只是遇到了比较强的气流,我们已经跟地面控制台的管制机构发出紧急联系,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

    任何人都知道如果与地面失去联系,那意味着飞机失事的机率将增加,一般来说,飞机失事的机率小得堪比买中福利彩票的一等奖,但是飞机一旦失事,人的生还机率也会小得比一等奖还难中。

    “轰!”又一声几欲震聋耳朵的响声。这次是从左边往右。

    即使已经有了准备,机舱内的乘客还是狠狠地被重力往左边甩去,竟有人尖叫一声从座位上被扯了出来,撞向机顶。

    “左翼断了!”有人惊呼。

    陆宇的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考虑,感觉整个人已经旋转起来。小嫣终于控制不住,用极其尖锐的叫声喊了出来。

    轰隆声震耳欲聋,机舱内的灯一下子全灭了,顿时一片黑暗,伴随着各种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惨叫,陆宇分明听到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喊了出来。

    难道第一次坐飞机,竟然这么幸运,要领这一份“一等奖”!?

    自己的人生才开始了二十来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领饭盒,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平常他总爱开玩笑说,这辈子如果不到西安一次,看一次秦始皇陵,看一次兵马俑,绝对死不瞑目。

    现在是连看都还没看到啊。

    难道老天竟然真的要这么残忍,不让我跟秦始皇进行一次“亲密接触”就要我魂归西天?好不容易活了这不到三十年,就算是开始对秦始皇的一切产生兴趣到现在都也已经有了整整八年!就把这一切通通带到棺材里去么?不,是连尸骨都无存,是要把这一切都洒在去西安的路上么?

    伴随了自己十多年的那个怪梦,难道也没有机会去探索清楚了吗?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怪梦,难道只是命运给自己安排的一个小玩笑?

    陆宇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喊叫声了。此时他的脑子里杂乱一片,好像什么事情都在脑子里掠过了一遍,但却又好像空白一片。

    秦始皇……相隔两千年,人有没有前世今生我不知道,难道事隔两千年,我连跟他的尸骨拉近一下距离的缘分也没有么……

    突然,一道阳光射在了机舱内。

    这是……飞机已经坠地?虽然在极速的晃动中已经失去了方向感,甚至是空间感,陆宇却还感到自己是脸朝上的方向。

    机舱内还有意识的乘客也停止了喊叫,坐在窗边的都疑惑地往窗外看去。

    陆宇也跟着往窗的方向望去。可是映入眼中的却是……

    蓝天!白云!

    还在空中!

    都还来不及惊叫,飞机已经开始往下坠,急速地!

    又是一轮新的“死亡翻滚”!

    原来刚才静止的百分之一秒,是飞机被“强大的气流”抛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抛,总之都不是好的方向,因为无论是哪个方向,都是往地上坠机的前奏!

    死神总是喜欢这样,把你逼到绝望之余,又在突然间给你一线让你以为是叫做“生机”的“希望”,然后才开始直接要你的命!

    就像是猫抓老鼠,玩腻了才吃掉。

    机舱内再度陷入恐怖的黑暗,仅剩下还有意识的乘客们都竭尽力气发出最后撕心裂肺的喊叫。

    仿佛那是无法挽回的绝望的最后发泄。

    第一次感觉死神是如此地接近。突然间陆宇的头脑变得无比清晰,想起了家里的爸爸和妈妈,竟然浮现出三岁时自己笨手笨脚地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两分钱,从家里一摇一摆地走出来买豆浆…那时候卖豆浆的都是到大街小巷里吆喝。又浮现出上幼儿园第一天,恶作剧地从小朋友背后拉开椅子,害得那位小朋友摔了个四脚朝天。又想起了五岁第一次在纸上画动漫里的机器人,画得面目狰狞,却被小朋友们夸奖画得真好…从那时候便疯狂地喜欢上了美术,却从来没正经地上过美术班…想到了八岁被爸爸领到武馆的第一天,想到了自己写过的“大作”,又想到了小学、初中、高中…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

第005章 生?或死?

    迷迷糊糊中,陆宇感到自己还有意识。www.uu234.cc

    整个头重得像被固定了一般,连转动都没有力气。

    身体和四肢也一样,每寸肌肤都像是被紧紧固定了,一处肌肉都动弹不得,可是每一寸肌肤却又都火辣辣的刺痛,看不到,听不到,也无法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

    我这是死了吗?这是哪里?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如果这是天堂,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景色”吧?

    迷糊之中,陆宇又看见了爸爸妈妈,看到自己的奶奶,看到的都是一些已经经历过的事情,更让他怀疑自己处于死亡的边缘,因为从小就听大人说,人死之前一定会有回光返照,会把生前做过的事情像用电影回放一样地再经历一遍。

    长大后陆宇很想问,究竟是谁去经历了生死,然后把这种“经验”带来分享给世间的人?会上网之后的陆宇更是在网络上查阅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但几乎都是如神话如传说一般毫无根据,有些更是夸张,把国外什么权威的机构都搬出来“证明”了。

    陆宇又想到了前世今生。传说人死后在投胎之前,要去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把前世的记忆洗得一干二净,才能投胎做人。又传说有些人生前作了恶,死后下一辈子不能投胎做人,只能做些畜牲来赎罪。如果要重新投胎做人需要去喝孟婆汤来忘记前世,那么那些不能投胎做人的呢,是不是也要喝?如果不用的话,那么你难以去想象作为一只猪,竟然能记得自己的前世的风光和罪恶,今世却有口说不了人话,有手写不了字,到头来还要任人宰割,岂不是非常惨?

    另外,这种传说基本都是我国的,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在死了以后,重新投胎是继续做我国人,还是外国人?

    如果真的有前世,那自己是否能去看一眼自己的前世,看一下是否和那个怪梦有关系?

    浑身发烫,却只知道疼,也不知道有没有流汗。

    难道这是人死后通往阴曹地府的“传送带”?

    陆宇想到了小林,李元宏,还有小嫣。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飞机上的其他人,难道也都已经死了吗?

    陆宇想伸手摸摸眼前,却发现他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包括微皱一下眉头这么简单的事。

    难道真的已经死了?

    陆宇感觉到深深的绝望。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能与秦始皇接近。即使是已经相隔了两千年后,连他的尸骨也没机会接近。

    连心跳声也感觉不到,一定是已经死了。陆宇心想。没想到人真的有灵魂的存在,死了以后还能有这么多的思想。只是不知道这种无边的黑暗和不能动弹不能视物的情况要持续多久,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到达人们传说了几千年的阴曹地府呢?

    想到阴曹地府,陆宇心想,如果真的有的话,那自己去到阎罗殿上,不知道会被判处什么样的罪?小时候比较淘气,但是品德还算过得去,平时虽然爱开玩笑,可也不会像三姑六婆一样地去说三道四,也没做什么大恶之事,想必也能投胎做个正常人吧?

    又想到飞机失事的事情,现在国内各个电视台、网络上也应该都有在报道吧?

    突然一阵心酸,陆宇想到了在家里的爸爸妈妈。他们也应该知道飞机失事的事情了吧?他们也应该知道他们的儿子坐那架飞机飞往西安的吧?父母一定会万分地担心自己,父亲责怪母亲“慈母出败儿”,怎能放自己去玩,现在出事了吧。母亲会不停地责怪自己,然后他们都还抱有一线的希望,母亲会每天到各处“灵验”的神庙里求神拜佛保佑儿子平安无事,父亲每天四处打听消息,回到家就绷着脸一直抽烟,和母亲不怎么说话,一说话就因为儿子的事而吵架。

    然后,随着时日的推移,某一天电视上的新闻报道,失事的飞机找到了,机上无一人生还。

    陆宇甚至想象到国家派出的救援队,在某处找到了飞机的残骸,或许还找到了粉身碎骨的他们。想到自己恐怖的死状,陆宇感觉到自己不由打了个寒战。

    然后父母绝望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每日以泪洗面,父亲也老泪纵横。

    陆宇一阵心痛,恨不能立即飞到父母身边,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听得到。

    突然,感觉滚烫的液体滑落到太阳穴处。

    那是眼泪!陆宇有些疑惑,人死了,还有流泪吗?据说人死后灵魂没有立即离开身体,还能听到亲人们在旁边哭喊,也会流出眼泪来。但是陆宇感觉自己已经在黑暗的环境中想了很久的事情!而且从一有知觉开始,虽然身体不能动,眼睛不能看,口也开不了,但是却能清晰地想了那么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全身火辣辣的刺痛感!

    难道,自己并未死?陆宇随即想到了可能在飞机失事后侥幸得以存活,但是身受重伤,甚至不知道伤了什么地方,导致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在大脑中作出自己的各种猜想,却不能证明自己判断的对错。

    突然陆宇又想到了一个令他胆寒的词。

    植物人!

    医学上认为,植物人则是一种与植物生存状态相似的特殊的人体状态。除了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之外,其认知能力、包括对自己存在的认知力已完全丧失,不能有任何主动上的活动。医学上又称植质状态、不可逆昏迷。在这样的状态下

    ,脑干仍具有功能,向其体内输送营养时,还能消化与吸收,并可以利用这些能量维持身体的代谢,包括呼吸、心跳、血压等。

    对外界刺激也能产生一些本能的反射,例如咳嗽、喷嚏、打哈欠等行为。

    难道自己目前的状态,真的已经成为了植物人?

    但是医学上明明说植物人是已没有了意识、知觉、思维等人类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啊,为什么自己会有?难道是医学上的错误?或者是植物人中的另一种?

    陆宇在脑中不停地搜索,寻找自己以往从书上、从网络上看过的资料,企图用来证实自己确实是活着而且并不是植物人,但是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并没有好好地读书,生物方面的知识几乎空白,在目前他所能知道的范围内,并不能找出任何一点能够证实自己不是真的成了植物人。他现在只能寄托在已知范围内那点“医学”知识和在网终上看过的医学资料片断,希望自己不会真的连续中那么多次“大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宇突然感觉有“人”用手指探了探他的气息,随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还翻了翻他的眼皮。

    陆宇感到眼睛有点刺,但却什么也看不到,模糊一片,而他也无法自己把眼皮睁开来。即使像现在一样被人撑开眼皮,他都感觉不到一丝的光线。

    然后他的头部连带肩膀被托了起来。

    疼!

    尽管如此,陆宇还是特别想开口对那个“人”大叫自己没死,求那个“人”快点帮忙救救自己!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动动嘴唇、嘴角都办不到,喉咙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嘴巴被撑开了一点,然后有一股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冷的液体流到嘴里,滑过他的牙齿、舌头的时候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但是却分不清冷热,连舌尖也分不清是酸的还是甜的,亦或是苦的。而他的鼻子也像失灵了一般闻不到那股液体是什么味,是香的还是臭的,只觉得那液体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嘴里滑到喉咙里,滑到食道中流入肚子里。

    难道自己连嗅觉、味觉的功能也都失去了?

    然而他不能作“吞”的行为,那液体更多的是从他的嘴角溢出来,从他的两颊和下巴流出,滴到他的肩膀上,从下巴滴到锁骨上,胸口上,只有很少的部分流到他的肚子里去。

    陆宇这时已经顾不上疼痛了,也不怪那个“人”连擦都不帮他擦一下,只是极力想皱一下眉头或者动一下手指,希望能被发现他还活着。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陆宇感到他又被重新放平了下来,显然那个“人”已经喂完了那种不知名的液体,但是此时陆宇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也不知道他离开了没有。

    躺下来的时候有一种柔软的舒服,但是当中却又夹杂着一些微微剌到皮肤的感觉。这是床么?那感觉既不是席梦思的床垫,又不似硬板床,那么这里究竟会是哪里?

    医院?医院的床也不至于有这种感觉呀。

    又或是…

    孟婆汤?!

    陆宇一阵心寒。也许自己真的已经死了,但是连阎罗殿也不用去,就这样被喂了孟婆汤,洗去一切的记忆然后要去投胎了。难道阴曹地府真的是存在的,只是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有些人死后需要去地府里受完罪才能去投胎,而有些人,则直接就能投胎?但是死后连大名鼎鼎的阎罗王都见不到,甚至连几个鬼差都看不到就直接喝了孟婆汤被推去投胎,这样也未免死得太窝囊了。

    然后陆宇又感到一阵好笑,世上的人,往往惧怕于鬼神,特别是那种作了亏心事的人,死后都怕见到鬼差,害怕见到阎罗王,他却想着要会一会这位传说中主宰地府的神圣。

    秦始皇生前那么风光,死后又做了那么多的兵马俑一起陪葬,那当他到了地府中,会不会也像在世间一样,想要占领地府,自己做王?

    他又突然想到,刚才喂他喝“孟婆汤”的“神职人员”,难道那个传说地府中的孟婆,并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种职位?因为不说整个世界,我国那么多的人口,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有人死去,如果孟婆只是一个个体,那她如何应付得了那么多要去投胎的鬼魂呢。

    陆宇开始拼命使用大脑去回忆自己“生前”所做过的事情,生怕再过不了一时半刻,那些记忆都会烟消云散。

    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慢慢地,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宇又渐渐恢复了意识。

    咦?陆宇心里感到奇怪,因为他的大脑还能随意地想起以前所发生过的事情。难道是孟婆汤还没有起到效果?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失去意识有多久了,而且又因为一切都如旧,眼睛还是不能睁开,手脚也不能动弹,甚至他认为所有的肌肉都是松驰不能控制的,因为眉头都皱不了。他不能推断自己从有意识之后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多久。连有意识跟无意识的次数,他都没有办法计算。

    头部再度被托了起来,陆宇知道一定又是之前那个喂他喝“孟婆汤”的“神职人员”。接着,他又感到那股液体从嘴巴滑落到喉咙里。

    这是在喂药!虽然陆宇闻不到,也尝不出那碗里液体的味道,可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必定是喂药没错!他心里激动起来,感激在喂他喝药的这个人。

    喂完了药,陆宇又被平放下来。

    这次他的情绪开始激动了。原来自己真的没有死!哈哈,那么想必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一定是在医院里,正在接受着治疗。不知道小林他们,还有小嫣是不是也获救了,和我一定在医院里治疗?从飞机上摔下来,竟然能够存活,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觉高兴的事,比中了福利彩票一等奖还要高兴。

    毕竟,钱再多也买不回一条生命。

    陆宇心想,既然他都能“中奖”了,那么小林他们三人也许也都一样吧?因为他们在机舱里的座位是前后排,按道理,待遇差别应该没那么大吧?

    随后他又想到了父母,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是不是正坐在病床边守着他,等待他的醒来?

    太好了。陆宇心想,只要自己能康复,父母一定会很高兴,即便是醒来之后父母责怪几句也无妨,命都捡回来了,还怕打骂么?况且能够醒来,父母也一定很高兴,甚至不会责怪自己也说不定呢。

    陆宇开始尝试一些简单的行为,比如之前皱不了的眉头,嘴唇,用力呼吸。虽然都没有理想般的成功,但是他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着。

    那个人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喂他喝药,还有动动他的头部、胸口和右手的手臂。陆宇感到自己身上这三个地方都缠着东西,想必都是受了重伤。而且特别是头部,陆宇心里“很好”地给自己解释了是因为头部受了伤,可能淤血压到了哪一根神经,才使他目前只剩下触觉和思想,其余知觉则尽失。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嘛。只要通过药物调理,淤血散了,他自然就能康复了。

    只是有一点让他感到奇怪,这是一家什么医院?通常如果是受了重伤的人,不应该是打吊针的么?为什么从一开始有意识到现在,都没有感觉打过一支吊针呢?难道自从“做了手术”恢复意识之后,再也不用打吊针了?但是自己从恢复意识到现在,竟从来都没有感觉过肚子饿,日常身体所需要的营养是从哪里供给的?难道仅凭那碗溢掉七八成的药里就足以支撑?

    终于有一次,那个人又要给他喂药的时候,陆宇感到一股浓浓的山药味慢慢向自己逼近。而且,陆宇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又让他兴奋了许久。并且,这次陆宇的喉咙竟然能够主动吞喝那股药,还是苦的!

    这种感觉此刻对陆宇来说却像是甜的、幸福的一般,那是多么舒服的感觉!久违的味觉、嗅觉终于都回来了!

    因为眉头终于也能自己动了!

    虽然还是看不到,听不到,动不了,但是他仍然多么的高兴!因为至少他开始恢复了一些原本属于他身体本能的东西,此刻这些功能对于他却是多么珍贵,多么奢侈!

    而且,他也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微弱的心跳频率。

    在接下来有意识的时间里,陆宇开始各种尝试,眉头已经能动了,但是眼睛还不能睁开;鼻子也能微微皱起来,甚至能把鼻孔撑大。

    如果你长时间完全不能动,一旦恢复这些能力了,你可能也会做一些平常看似很无聊很恶心的动作。

    然后他开始尝试动动嘴唇,尽力让嘴角往上翘或往下弯,企图去动自己嘴角的肌肉,甚至连喉结也不放过。

    然后他开始尝试深呼吸,尝试收缩自己的胸腔,甚至有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在打呼噜。随后,他又开始尝试去动手指头,脚趾头。

    期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那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喂他喝药,并且动动他的头部、胸口和右手臂。陆宇开始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换药。刚开始也许是扯到伤口,不断感到疼痛,陆宇还在心里骂他动作粗鲁。慢慢地,陆宇感觉不再那么痛了,心想应该是伤口接近要康复了。但是陆宇不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伤口深不深,骨头有没有断裂?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次碗药水,换过多少次药,陆宇明显地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有一次他刻意地去数了一下自己的心跳频率,大约是一分钟55次。

    正常成年人的心率,在健康的情况下大约一分钟在60次到80次之间,而运动员因为经常锻炼,心率能达到大约一分钟50次到60次之间。陆宇则是在慢慢的恢复之中才会有这样的心率,这证明他的身体正在慢慢康复。

    期间,身体竟然也没有排泄物。陆宇心里苦笑,都没吃东西,怎么会有排泄。

    但是也不合常理,就算是没有大便,也应该有小便吧?或是自己尿了不知道多少遍床却都不知道。而且,这么久以来自己竟然没有感觉过肚子饿。

    而慢慢地,陆宇感到换药的次数少了,喝的中药也换了口味,没有原来那么苦了,但是他不知道时间,只能推测是一天一碗药,而伤口处原本是大约两天换一次药,慢慢地变成大约四五天才换一次。

    陆宇开始感觉伤口处会痒,痒得很,如果他能动的话,一定会用手去挠。

    终于有一次,陆宇在尝试深呼吸的时候,由于吸气的时候用力过猛,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让他万分高兴,因为他的眼睛睁了开来!

    “强光”剌得他又眯起了眼睛,过了许久,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能睁开了!于是慢慢地让眼睛眯开一条缝,让眼睛适应周围的环境,终于,他的眼睛能够看到东西了!

    这是多么令他兴奋的事情!

    但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又让他大吃一惊。

第006章 身在何方

    眼前周围看到的景象令陆宇惊讶不已。www.uu234.cc

    首先看到的,是头顶上没有经过加工处理的树干和树枝做成的简单的支架,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这可能就算是屋顶了吧。

    然后陆宇想试着坐起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胸口还隐隐作痛,自己不知道已经昏睡了多久,也因为身体受了伤的原因,长久的虚脱令他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勉力挣扎了一会,又倒了下来,无法自己坐起来。原来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竟是躺在以草泥垒起,上面又铺着厚厚的干草的“床”,难怪当时被那个人扶起来喝完药放下的时候感觉皮肤有些剌剌的。

    不知道要称作“屋子”或是“房间”,也就二十平方米不到的空间,四周是以草泥围成的“墙”。陆宇所睡的“床”正靠着一面的墙,墙上挖了个小小的洞口,大概就是窗吧。另一边的墙上挂着蓑衣和笠帽,在靠右处是一个像把窗户放大了十几二十倍的洞,吊着一块破粗麻布,一直拖到地上,这应该就是门了吧。再往右边墙角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坑,从坑里烧黑的灰,还有未烧完的干柴来看,这个坑应该叫做炕,烧火用的火炕。在旁边还堆放着一些盆、陶碗和筷子。

    而跟床头一个方向的这面墙的右边处,放着三个大小不一的木制箱子,木箱上面摆放着一盏没有点亮的油灯,墙上还挂了一支类似矛的东西和一张网。

    慢着!那不是矛,而是一根由叉刺和长柄组成的鱼叉!看来这间房子的主人还应该是个渔民?

    “参观”完这整间简陋的房子,陆宇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整间房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包括房子,原始到几乎都能整间搬到博物馆里去了!这么原始的地方,究竟是有多落后的地方才会有?就算有,烧火炕边的盆、陶碗,还有箸子,也就是现在的筷子,那种款式在现代哪里见过?像蓑衣、笠帽,现在哪还有人用?自己不过是从广州飞往西安,失事的地点就算再偏,也不会把他丢到哪个偏僻的部落去吧?再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里还会有这样落后,还使用这些原始工具的部落?

    渔民?那么说明,这是在沿海边的某个地方?

    陆宇无法在大脑中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他突然听到了自己压到身下干草的声音,发现听觉竟然已经也恢复了。

    “啊……”他尝试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然后听到了肚子里“咕咕”的响声。

    原来是肚子饿了。

    这又是一种久违的感觉。陆宇这才发现,胸口处被白色的粗麻布包扎着,估计当时胸口受伤了,说不定肋骨还段了几根,而且右手臂也包扎着,从渗出的药汁浓烈的那股腥味,陆宇知道了那是草药捣碎直接敷上去的。左手没有包扎,但是从已经结了疤的地方看,应该有几处是擦伤,甚至有一处还是挺深的。

    又看了看下半身,肚子盖着一块仅能遮羞的淡黄色粗麻布,陆宇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全身**。而双腿也没有被包扎着,和左手一样,都有几处结疤。

    陆宇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用力动了动双腿,稍微地弯了一下膝盖。幸亏双腿没有骨折。陆宇心想。当发现包扎在胸口和手臂处用的药都是很原始地直接用草药捣烂然后敷上之后,陆宇便开始担心自己的双腿,故看完了自己的上半身的伤势之后,才有勇气去看自己的下半身。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原始的味道,都不知道救他的那个人是不是医生,是土医生还好,如果自己的腿不幸骨折了,如果是更严重的粉碎性骨折,如果碰到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老百姓,那他的双腿可就完了,就算是好了以后都要变成瘸子了。

    真是万幸。

    但是陆宇还是很感激救他的这个人的。若不是他的话,或许自己真的要去阴曹地府报到了。等见到他,一定得好好地感谢他,然后顺便问问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离开这里。

    爸爸妈妈在家里已经等得很急了吧。陆宇已经开始在心里想象着身体康复了之后,回到家里重见父母的情景。越想越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家。

    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刺痛。看来背部也受了伤。但是全身上下基本都不像刚开始那么痛了,看来也痊愈不远了。长久躺着,又那么久动弹不了,要是再不醒过来,再动不了,恐怕几乎身上的肌肉都要萎缩了。他心想。

    然后开始试着活动十指,手腕,手肘,脚趾头等地方,连肚皮他都不放过活动的机会,还真生怕会萎缩了。

    “咕……”长长的一声,肚子像是在报怨着没有食物可以消化。

    陆宇觉得好像过了很久,救他的那个好心人还没回来。其实之前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好像总是隔一段时间,像是在外面忙什么事情似的。

    对了,一定是捕鱼去了。陆宇心想。但是又觉得不对,鱼叉和渔网都在房子里没带出去,怎么会是去捕鱼。

    然后又嗤笑了自己一声,人家不能有多几副的捕食工具么?

    又等了许久,陆宇心算自己醒来都有至少两个小时了吧,那个好心人难道忘了自己么?房子里又没有任何一种计算时间的工具,类似钟呀,表呀都没有。

    陆宇又苦笑了一声,这间房子这么原始,又怎么会有那么“高科技”的东西。然后他又发现自己的手机和随身物品都不知道哪去了。也许在飞机

    失事中已经不见了吧。也许是掉到了水里?直接摔到地上或山涧什么的应该不可能,又不是在拍武侠小说,怎么会有那么多奇迹。而且根据推断救命恩人是“渔民”来说,自己应该是掉到了水里。只是不知道是海还是江河,又或者是什么湖。

    那身上的随身物品,应该都掉到水里了吧。他想。

    从高空掉到水里,如果不注意进水的姿势的话,那应该和摔到地面上没有什么区别,或许当时失事的飞机撞到什么东西,断裂成几节,才有可能把他从机舱里抛出来,加上中间应该有什么阻挡,使他掉到水里的距离没有太高,所以他才得以幸存。

    陆宇一边在心里想着种种假设,一边又想起同一团的旅客,还有自己另外的那三个伙伴,小林,小嫣,李元宏。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一样幸运,大难不死,并且都被人救起来了?

    自己的这些假设都是没有说服力的,只要那位好心人回来,一切就都清楚了。

    再不回来,别说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都快要饿死了。

    正想着,外面地上传来了沙沙声响,是脚步声!陆宇再一次激动起来。眼睛往门的方向看去。

    一只看似强有力、黝黑的手,掀开了挡住门的破麻布。

    接着,一个男人的头探了进来,与陆宇四目相对。

    陆宇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个乞丐吧?只见他的头发长得披肩,发质又极为不好地四处散开,活脱脱就是一个街头流浪汉的形象;几乎看不见的眉毛下方是一对三角眼,鼻子比起某知名武打巨星来还要大几分;嘴角往下弯,一副家中有丧事的模样,偏偏还长着两撇八字胡。颧骨突出,脸颊又陷了进去。除了饱满的额头和太阳穴,这个人的脸相完全看不出有哪一点好看。

    从面部看来,陆宇猜想这个人大约年龄在四十左右。

    估计这副嘴脸放到哪一个朝代去都不讨好,贼头贼脑。陆宇想。

    那人已经走了进来,陆宇总算看清了他的全貌。此人大约比陆宇还高半个头,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v领长袖……

    不对,这不是自己的衣服嘛!陆宇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救命恩人”竟然把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虽然破了很多处,但是陆宇还是能清楚地认出这件纯黑色的上衣是在飞机失事那天自己所穿的上衣。在那件衣服外面还披了一件长至小腿的“外套”,像极了古代那种矩形交领、紧身、窄袖、衣襟下摆的深衣。而他的下身,是用叫不出名的兽皮绑着从膝盖到脚踝处,再加上他双脚穿的那双,分明就是用草编成的草履,从头到脚这样配搭起来完全就是一副不伦不类的造型啊。

    想要大声笑,但是想到这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才竭力忍不笑。

    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会是这般模样,完全超乎陆宇的想象。原本他以为再农村,再落后,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连街头的乞丐穿的都比他好看多啦。

    那人见陆宇醒了过来,面露喜色,来到床前坐下,嘴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陆宇完全听不懂,感觉就像是客家话,却又有点不像,一脸疑惑。

    那人又重新把那句话说了一次。

    类似于河南一带的口音,陆宇虽然没有去过,但是现在的网络发达,而且后来的电视连续剧、电影也经常引用多个地方的方言,莫说是国内,就算是外语,陆宇也能听出一些来。

    但是那男人把话重复了两遍,陆宇还是没能听懂意思。

    他以为陆宇没听见,又慢慢地重复了一次。

    这次陆宇听得清楚,大概意思是问他的伤势好点了没有。

    陆宇点点头,问那个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现在轮到那个人听不清楚了。经过陆宇说了好几次,又说又用手比的,那人也终于明白陆宇所说的意思,便对他说了一句大约是地方名的话。

    陆宇苦笑,在国内用官方语言竟然也有不通用的地方。

    但是他感觉对方所用的的语言虽然难懂,可是地方口音还是很浓烈的,那就像是一种古老的语言,有点像客家话,又有点像混了广东的粤语和福建的闽南语的感觉。经过陆宇留心和对方不断地重复以及放慢了讲话速度,陆宇终于听懂了那三个字。

    “马家沟”。

    陆宇想破头脑也无法在脑中找出我国版图上有哪个地方以这三个字命名,更想不通自己从广州飞往西安的飞机,失事的地点怎么会偏离这么远?

    经过不断的重复,更加上手脚并用,陆宇总算弄清楚了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据那个男人说,自己确实是在水中被他们救起来的。

    陆宇想起小林他们,忙寻问。但是那个男人却说,当时只发现了陆宇趴在一片木板上,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陆宇的心情一下沉到无底深渊,心想或者整架失事的飞机,所有的人,只有他一个人生还了。但是不知道其他人尸首何处?还有那么大一架飞机,就算撞得再残,也总会见到残骸吧。

    想了许久,陆宇才想起还没有问救命恩人的姓名。

    那人用一句古怪的话答道:“在下章武。”又问了陆宇的姓名。

    通报了姓名之后,章武检查了一下陆宇身体上的伤势,又说,“小兄弟伤势已经无大碍,再有半个月功夫,便能完全恢复了。”

    来陆宇被发现在的时候确实肋骨都断了几根,右手手臂处也骨折,头部受到比较严重的撞击,连身体都有内伤。幸得章武这段日子帮忙照料他,否则陆宇可能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陆宇忙感谢一番。又因为对章武所用的草药非常感兴趣,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直接用草药直接敷在伤口上面的,再落后的农村,村里至少有间什么诊所或土医生之类吧,陆宇记得小时候摔伤过,他的奶奶就曾经用差不多这样的方法把草药放在嘴里嚼碎,然后贴在他的伤口上,伤很快就好。但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用这种方法呢。话虽这样说,但是他心里却还是认为这种用了几千年的中医药方还是很有效果的。

    陆宇觉得我国古代的中医还是很厉害的,几千年前就有了医生。当然在远古时候还不是真正的医生,那时叫做巫医。古人多求救助于鬼神以治病,故巫医往往并提。既祝祷,又兼用药物。一直到春秋时期,“巫”和“医”才正式分了家。从那时候流传直今,中医出了许多神医: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钱乙、李时珍等。

    想到李时珍,陆宇不由地想起了初中那时读书,在上语文课的时候被老师提问李时珍生平的著作叫什么。陆宇当时的性格比较叛逆,经常作弄老师,于是站起来就说,“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著作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死的时候讲的最后一句话。”

    老师奇道:“哦?那你说一下,相信不止是老师一个人好奇,相信全班的同学都很好奇这个答案是什么。”

    陆宇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道,“这草有毒……”

    当时全班同学包括老师都愣了好几秒,随即,全班同学哄然大笑,老师气得脸都紫了。

    为了此事,陆宇的妈妈还被请到了学校,语文老师气得差点心脏病发。当然回到家,少不了一顿毒打,被他爸妈打得差点想离家出走。

    闻到米香,陆宇才回过神来,只见章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生了火,蹲在火炕旁忙碌,看来是在煮饭了。

    简单的一顿,原来章武煮的是粥。吃粥的时候陆宇暗暗叫苦,只是两碗清粥,连一根肉丝都没有。吃过粥,章武又忙着给陆宇煎药。

    喝药的时候见陆宇眼睛总是对着自己身上盯,章武发现原来他盯着的是他那件已经破了的上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救起他的时候看见这件衣服挺好看的,虽然已经破了,本来陆宇身上有伤,衣服泡了水也紧紧贴在陆宇身上,应该直接把衣服撕掉,但是章武心中不舍得,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上衣从他的身上脱下来。而陆宇身上的牛仔裤则没有那么容易了,又破,又比上衣更难脱,只能直接撕掉。

    陆宇心中既好气又好笑,明明知道自己身上骨折、又有内伤,他还大费周章地把上衣给脱下来,若不是牛仔裤又破又比上衣更紧身,一定也会被章武拿去用了。这地方难道真有那么穷,连牛仔裤和一件普通的紧身上衣都能当作宝贝?

    又寻问了章武当时还有没有发现其它什么东西,陆宇心疼他那台花了五千多块买的苹果手机,就算是浸水了,留个“全尸”也行啊。

    章武摇摇头,表示救起陆宇的时候没有发现其它物品。

    接着章武又问陆宇家乡何处。

    再三说了几遍,章武都表示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甚至陆宇慢慢地扩大地方,从潮汕说到广州,说到广东,章武竟然都表示完全没听过。直到陆宇描述到南方,章武才“恍然大悟”:“原来陆兄弟是楚庭人士。”

    陆宇正茫然不解的时候,章武又疑道:“但闻陆兄弟言语之风有些怪异,连衣着也从未见过,并不像是楚庭人士呀。”

    陆宇哭笑不得,终于想起在广州尚未以“广州”命名的时候,正是以“楚庭”来命名的。也有人称之为“楚亭”,相传早在公元前887年,也就是周夷王八年的时候,楚国国王派人来到广州,设为楚庭。

    那是多么久以前的历史,陆宇几乎差点不能从脑子里搜索出来了。

    陆宇笑道:“听章兄说话的语气,十足像一个古代人,我才觉得你怪异呢!”

    章武一脸疑惑,像是完全听不懂陆宇话里的意思,正色道:“兄弟莫要乱放厥词。吾乃中原人士,自周天子割地分候始至今尚未见过陆兄弟如此言语之怪,又着奇装异服,想必陆兄弟也不是真正楚庭人士,恐怕是百越蛮荒之地的外族人吧?”

    陆宇更加哭笑不得,眼前这个章武连续用了“楚庭”、“周天子”,甚至连古老的“百越族”都搬了出来,心想这人要不是读书读坏了脑子,那必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在什么周天子之后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朝代,更何况现在都改革开放,二十一世纪了,早就没有了什么天子皇帝的,怎么还会有什么地方、什么人不晓得?

    为了要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陆宇又经过百般寻问,却只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叫做“马家沟”,陆宇又问起马家沟属于哪个村、镇、县,甚至是市,却听章武说:“马家沟就是马家沟,不属于谁的地方。陆兄弟硬是要说县,离这边确实还挺当远,而数十里外却也有一座郡邑。至于陆兄弟所说的市、镇,在下确实从未听闻过。”

    陆宇闻言大震,如果真如这章武口中所说的,那么到底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第007章 不归之旅(上)

    章武见陆宇不停地寻问,以为他有什么阴谋,竟闪电般一步往前,陆宇都来不及反应,喉咙上已经搭上了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把他卡得几乎呼吸不了。www.uu234.cc

    “看你奇装异服,又百般寻问,说,你是哪国派来的奸细,到底有何居心?”章武换了一张黑脸,本来皮肤就很黑了,现在几乎黑到只剩下牙齿了。只见他双眼露出凶光,令人不寒而栗,陆宇心想倘若自己说错半个字,可能喉咙就被他手上用劲给捏碎了。

    这人一定是个疯子,先保命再说,试试学着他的语气。

    “章兄勿急,小弟确算是楚庭那一带的人士,并无半点恶意,章兄救了小弟一命,小弟感激不尽,怎会不懂感恩图报,反而居心不良呢?”

    章武仍然半信半疑,又问:“刚才你问东问西,不是想来打马家沟的主意么?”

    陆宇装作快呼吸不了的样子,用手指了指章武捏在他喉咙的手,示意他轻点。

    章武稍微松了点力,却仍然保持警惕,等着听陆宇怎么回答。

    陆宇头脑里的思维来了个一分钟五千转,决定编个谎先唬住眼前这个“疯子救命恩人”,一脸严肃地答道:“小弟确只是因为不知身在何处,只是想请教清楚,日后身体康复了之后也晓得回家的路呀。”

    章武心理防线有所放松,又确定了一次:“只是如此?”

    陆宇连忙道是。

    章武这才放开了捏在陆宇喉咙处的手,双手报拳对陆宇赔了个不是。

    陆宇忙回了个礼,生怕礼数上又犯了他的什么忌讳。

    差点没命。陆宇心想。

    随后章武便称有事,吩咐陆宇好好养伤,别乱动,然后便出去了。

    不行,得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陆宇心想。试着挣扎了一番,总算能够自己坐了起来,手臂处也不怎么疼了,就是躺得太久,什么力气也没有。章武对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毕竟把自己救回来,又悉心照顾,把自己的伤都治好了。但是此人疯言疯语,行为怪异,力气又那么大,要是哪一天发起疯来把自己给杀了可就冤枉了。

    碍于身上的伤还没好,又加上没力气,陆宇决定先按兵不动,把伤养好,然后吃多点也有力气跑啊,要不然到时候逃跑不成,半路给章武发现,那还不真的被他当作什么“奸细”给撕成两半了。

    要是手机还在,又还能用就好了,至少试试打个电话报警求救。但是鬼知道在这个地方有没有信号打得出去。

    现在也能只走一步算一步了。陆宇心想。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陆宇跟章武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什么地方又惹到他,让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所谓的奸细。

    章武却除了语气仍然怪异得像个古代人之外,其它地方却还算正常,陆宇身上的药,换了几次之后就直接拆掉了,但是章武说药还要继续喝。陆宇也慢慢的能自己下床活动了。

    章武又告诉陆宇,他的伤并没有完全康复,让他不要随便下床,以免又伤到筋骨,陆宇只得老老实实地活动于这个小空间里。

    相处一段时间以来,陆宇也觉得其实章武为人不错,但就是接受不了他说话死板的样子,这也令陆宇大为叫苦,为了不冒犯章武,陆宇“被迫”学着他的语气讲话,直到后来自己竟觉得如果还是在读书的话,语文里的什么文言文都不成问题了,十足像个古代人。有时候陆宇甚至认为自己的大脑被章武入侵了。

    回去之后若找到那个姬少典,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他一定也会感兴趣的。

    章武见陆宇日益恢复,也教了他一套强身锻炼的“体操”。章武这套体操甚是奇怪,竟然要配合呼吸。锻炼了大约半个月有余,陆宇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本来深呼吸的时候肋骨处还隐隐作痛,但是现在已经全然康复,甚至陆宇感觉到比自己平时最正常时候的身体还要好。

    没想到这个章武竟然有这么实用的体操,动作配合呼吸,让陆宇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在练太极拳,有时候又像是在练气功,十分古怪,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套路,难道是某种失传已失的武功?不仅是这套古怪的体操,这里的一切,包括章武本身也透露出一股怪异的气息,有时候陆宇都有一种身在古代某个时段的感觉。

    章武回来后,陆宇便问了这套体操的名字是什么。

    哪知章武不明所以,皱着眉头答道:“这套气功叫做‘轩辕正气功’,相传是黄帝传下来的,也不算什么神功,只是修来强身健体罢了。而且马家沟老老少少都会呢。”

    陆宇恍然大悟:“原来马家沟还有其他人啊。”

    章武笑道:“那是自然。马家沟虽然地处偏僻,只得八户人家,但大家在此处和和睦睦,却也不失为一处安宁之地。”

    陆宇又问:“既然这里是‘马家沟’,那为何章兄姓章而不姓马?”

    章武哈哈大笑:“倘若这里名为‘狗家沟’,那岂非所有的人都要姓狗?”

    陆宇不由也跟着大笑起来。

    陆宇自从伤好之后从未离开过这个房间,一开始是怕被章武发现自己踏出门口以为自己要逃跑,后来发现他其实对自己没有了什么戒心,反而对自己挺好。而且从来没有人过来窜过门,大约是因为章武的脾气有点古怪,马家沟里的其他人都跟他关系很一般吧。后来又因为练那套“轩辕正气功”,更没有想过要出去,反正自己对外面也一定是人生地不熟,只是透过门

    口与窗口的光线来辨别白天和黑夜。每每到了晚上,天色一黑,章武就在陆宇的床边铺了些干草,早早就入睡。陆宇刚开始不习惯,后来竟也慢慢跟着习惯了。

    再过了有十来天,陆宇见章武每天出出进进,似乎非常忙碌,而他走路带劲,脚下生风,像练过的一般,不禁也对此生出好奇之心,想开口寻问,却又总是忘记了。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问一下。

    这天,章武从外面回来,面有忧色,坐在地上,对着火炕久久不语。

    陆宇闻到一股烧焦味,忙提醒:“章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糊了?”

    章武闻言,才猛然惊醒一般,见锅中的米饭竟都烧干了。

    忙赤手把锅端开,以水倒之灭了火炕里的火,长叹一声。

    陆宇看得目瞪口呆,寻常人像章武这么做,手还不烫坏了。忙过来翻看他的双手,却发现竟然毫发无损。

    见陆宇一张疑惑的脸,章武也有点疑惑地问:“陆兄弟有何事不解?”

    陆宇反问道:“章兄刚才直接以手端锅,如果是平常人,还不烫得皮开肉绽,可是刚才见章兄双手却皮发无损,难道章兄练过铁砂掌?”

    章武似乎对“铁砂掌”一词十分感兴趣,奇道:“陆兄弟往往语出惊人,‘铁砂掌’此名亦十分新鲜,但是我练的却不叫什么铁砂掌,而是‘轩辕拳法’,也是黄帝流传下来的拳路,但是却不像‘轩辕正气功’一样人人皆会。”然后又道,“陆兄弟对拳脚武功取名甚有趣,莫非陆兄弟也会武功?”

    陆宇一听到武功,顿时来了精神,有点大头地答道:“小弟以前也学过几年散打招式。”

    章武一听也来了兴趣,便拉着陆宇说:“来,我们到外边去切磋切磋。”

    于是陆宇便由章武拉着,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

    此时正处下午,陆宇被阳光照得一时睁不开眼睛。睁开双眼之后,一片景色跃然眼前。

    原来屋子前面是一块平地,竟比屋子还大,陆宇总算看清楚了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屋子左边全是峭壁,右边与后面都是悬崖;四周都是翠绿的高山,看样子几乎未经开发,更让陆宇感到奇怪的是,四周竟看不到半个输电线路铁塔,更别说什么通讯公司的信号塔。而屋子右边悬崖的对面,也是一座连绵起伏的高山,只有一片翠绿,全无半点杂色。两边悬崖夹着一条深深的山沟,深不见底。仅存的一条小道,是在平地前方,斜斜地往下蜿蜒,远处有几间屋子,建筑风格也和章武的这间屋子大同小异。

    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陆宇从未见过天空有这么蓝,云有如此洁白,连空气都一尘不染,感觉吸一口气都要年轻十岁一般。

    陆宇贪婪地大口吸气,此刻他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寻一处清池,赶紧地洗个舒舒服服的澡。从自己醒来到现在,除了章武打水给他洗漱之外,陆宇都没有真正的洗过一次澡。对于这个南方小伙子来说,这是一件要多么痛苦便有多么痛苦的事情。

    陆宇发现了门外旁边的水缸。原来章武每天都会从远处打水来添满这水缸里的水,但是却不知道要往多远的地方打水来呢?

    正想着,章武粗犷的声音响起:“来,陆兄弟,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散打’是什么样厉害的武功。”

    陆宇回过心神,深吸一口气,对章武抱拳说道:“章兄赐教。”

    说罢,以右手大拇指擦了擦鼻子,怪叫一声,在原地双脚互换微蹬,双手摆作拳击状,却不往章武攻去。

    章武大为疑惑,见他脚踏“奇步”,似是未曾见过一般,许久却也不来进攻,便也立在原地不动,离陆宇十步左右,看他能耍出什么名堂。

    陆宇见章武立如泰山,竟生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心想出手一定要狠、快、准,把拿手的招式都拿出来,以求几招之内把他放倒。

    突然,陆宇几步踏前,来到章武面前,上体微微向右扭转,同时左臂抬起,以内旋出击,一记摆拳打向章武面门。但是这一拳却只是虚张声势,拳还未到一半,右手便闪电般从下方斜上勾向章武下巴。

    这几个动作配合得恰是好处,几乎同时完成。

    章武见他拳路竟也如此怪异,不由眉头微皱,但陆宇的出拳虽快,在章武眼里却犹如放慢了动作一般,待他右拳还没到自己胸口的时候,突然左脚微动,像是没有动过一般,却见陆宇“砰”一声摔了个鬼吃泥。

    陆宇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么快的速度,连看都没看到,就被对方放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右小腿麻痹的感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地方中的招。

    狼狈地爬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心中甚是不服,再度出招。但是这次他学乖了,乘着章武不备,就地一滚,全身力气集中在右腿,对准章武下盘就猛地一蹬。

    原以为这次一定得手,却不料章武只是轻轻往一退就化解了陆宇这一脚。陆宇见二次失手,踢过之后干脆借力在地上弹了起来,转身就是一记回旋踢。却没料到章武只是往左边一个侧身避过,同时双手出力,托住陆宇整个人就直接抛了出去。

    陆宇再次整个人“五体投地”般地摔在了地上。心中大震,没想到自己平常最得意的“招式”被章武这么轻描淡写地就给化解了。但是从自己被放倒,到被扔了出去的力度,可以看出章武都是手下留情,若要真打,恐怕陆宇早就给他扔到悬崖下去了。

    这次站了起来之后,连身上脸上的土

    都懒得去拍扫掉了,直接就缠着章武,上盘用抄拳、直拳、摆拳,下盘用鞭腿、蹬腿、踹腿等几乎所会的招式都来了次大集合,却仍然没有能占到便宜。不过陆宇的“死缠烂打术”却逼得章武不得不开始认真起来重新对待他,不再只躲而不还击,偶尔会闪电般出拳,但是没打到陆宇便收了回来,拳头带出的劲风都令陆宇感到隐隐生疼。

    陆宇耍得精疲力竭,都没能打到对方一拳,反倒是章武或闪身、或退,时不时用柔力把陆宇给推出去。

    直到陆宇实在是没力气再“表演”了,退后三步,对章武摆了摆手,示意不打了,大口喘气。

    章武却面不改色,反倒是对陆宇的散打招式感到很兴趣,便问他师承何处,如何学得这么一身奇特的本领。

    陆宇边喘气边答道:“这是我们家乡的防身术,都是上上兴趣班学的,只要你出钱就能学到。”

    章武又一次对陆宇的用词感到特别新鲜,什么“兴趣班”,什么“出钱就能学到”,对着陆宇又是一轮追问。

    陆宇心想这人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只好用章武的语气说:“那兴趣班就是,嗯,那个叫做武馆,就是里面有几个老师,然后收点学费,然后你缴了学费他就教你。”

    “武馆?”章武双眼大放异彩,“你是说武士行馆?”

    陆宇苦笑,心想章武这个人真的是没药可医了,只好对他说道:“算是吧。”

    章武又道:“据我所知,武士行馆并没有此种规矩,并且没有师父之说,大家也都是来自各门各派。陆兄弟家乡的武士行馆真是开放,且不公平,怎能说缴了钱就能学武,若家中贫苦,岂不是永远都学不了。况且真是如此松散,若不论人品,卑鄙小人学成之后岂不危害百姓。”

    陆宇简直要给这个人逼疯了,只好说:“在我们家乡,没有门派之分。若讲究所谓的门派,每派总是什么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又什么一派单承,像你那样说,要是找了个卑鄙小人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章武听了,若有所思般地念了一遍陆宇刚才说的话,抬头对陆宇说:“陆兄弟无论言语或是武功都不拘一格,语出惊人,实在令在下刮目相看。”又对陆宇说,“陆兄弟的武功若遇上寻常武士,必定总能出奇制胜,但若遇到武功高深的人,却一定会吃亏。”

    说罢也没等陆宇回答,转身负手而立,忽然双腿移动,脚踩奇步,鬼魅般地时而左手成掌而劈,时而握右手为拳,奋力一击,时而双手拳掌交替,每出一拳一掌都令陆宇感觉呼啸生风,然而又曲掌成爪,下盘功夫也有踢、蹬等。速度之快,是陆宇所不能达到,力劲之大,想必也在陆宇的几倍以上。

    耍完一套拳脚功夫,章武竟也双颊微红,额头冒汗。

    陆宇不禁拍手连声叫好。

    章武调节了气息,对陆宇道:“天下武功,无非出招要快,力道要狠,位置要认准。陆兄弟的拳脚功夫招式虽然不错,但是速度稍慢;力道有所欠缺,而且看陆兄弟似乎对穴道并不熟悉。”

    陆宇心想难道你还会点穴。但也想听他说说看,搞不好遇到一个真会像武侠小说里、电影里会点穴的高手,那以后回去都可以开间武馆去收广收门徒,大赚一笔钱了。

    章武走了过来以陆宇的身体讲解了几处要害,又说了些类似专业名词,陆宇一个都听不懂,但却把几个重点都记了下来。章武又问陆宇会不会使剑。

    陆宇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章武说:“见陆兄弟已有一门拳脚功夫防身,为兄也不强求,但是拳脚总难与枪剑相敌。”说罢便转身进屋。

    陆宇听到了木箱开启的声音。心想原来你这家伙,竟然私藏管制刀具。

    不一会儿,章武果然手持一把大约半米长的铜剑走了出来。

    陆宇差点大跌眼镜,章武手上的铜剑,造型奇特,似乎是青铜材质,剑身似柳叶,在剑柄处有龙头雕刻,而剑柄与剑身交界处的像是玉质做成的“格”。像这种造型的铜剑,只有在远古的商周和春秋战国才会有。当然章武这把“青铜剑”估计也就是一把山寨仿制货吧。

    走近一看,剑身寒气逼人,且剑刃锋利,有一种吹发可断的感觉,确为一件宝物。

    陆宇观察了一番,疑惑地问道:“这是……真正的青铜剑?!”

    章武正色道:“陆兄弟果然好眼光,此把剑乃名师所铸,是以铜、锡混合冶炼而成,不易折断,其刃利极至吹发可断。且此剑重只十四斤,极为轻巧,实乃不可多得的宝剑。”

    陆宇见那柄剑确实好剑,不过他都没见过什么真正的青铜剑,只觉得拿在手上手感甚好,但若要用这把剑来打架,那估计剌不了一百剑,陆宇都没力了。

    见章武正要开口,陆宇抢着说:“章兄莫要说你所要教我的剑法又叫做什么轩辕剑法,是黄帝所创什么的。”

    章武讶道:“陆兄弟竟然知道?”

    陆宇哭笑不得:“你教我的体操叫做‘轩辕正气功’,刚才耍了一套拳脚叫做‘轩辕拳法’,现在又要教我学剑,想必一定又是跟‘轩辕’两字有关咯。”

    章武不由赞道:“陆兄弟果然聪颖,一点就通。”说罢便要开始教陆宇耍剑。陆宇忙阻止他:“学剑之事改日不迟,今日天气这么好,我又那么久没有洗过澡,章兄不如带我去附近什么江呀河呀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好把身上的酸臭味洗去。”

第008章 不归之旅(下)

    章武一听也觉得不错,便收起了剑,领着陆宇去找地方洗澡。

    陆宇一路跟着章武,一路小心翼翼地看着路,山道又小又曲折,有些地方又非常陡峭,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摔跤的样子。见章武健步如飞,自己几次落后,童心一起便加快脚步追了起来。走了大约一里蜿蜒的山路,陆宇便听见哗哗水声。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经过一户人家,却见窗门紧闭,应该是没有人在家吧。看来整个马家沟十几户人家的房子都是依山而搭建,而马家沟也一定很大,否则相隔一里竟只经过一所房子。

    再跟着章武拐了两个弯,大约有半里多的山路之后,眼前出现的是一处瀑布美景。山上直奔而下的瀑布,在此处形成一潭青水;脚下的山路忽然变得宽了起来,从原来的一米左右变成五六米。但是水从潭中溢出,漫过眼前脚下的山路又继续往悬崖下面流去。其实说是一潭青水,却足有一亩之大,除了悬崖这一面,潭的左右两面又是高耸的青峰,形成一个同字状。

    完了。陆宇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山区,前面山路都被瀑布冲断了,却不知这里的人最初是怎么上山的?他要章武带他来洗澡,确实是想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没错,但是主要的还是要先探探路,看看怎么下山。如今只走过这唯一的一条山路,来到此处又是尽头,以后怎么回家去?

    章武已经脱去那件从陆宇醒来便一直穿着的他的长袖上衣,“嗖”的一声跃入水中,水花溅了陆宇一身。

    “舒服之极!”章武在潜了十米之远才冒出头来,招呼陆宇快点下水。

    陆宇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反正先洗个澡再慢慢想回去的事。

    从他身上的伤好了之后,章武给了他一件极其简陋的粗布深衣,陆宇穿在身上一直感觉别扭。那件衣服,衣襟只达到大腿处,比章武那一件要短得多,而这里竟然不穿裤子!陆宇疑惑很久,最终章武给他所谓的“裤子”,竟然只有两只裤管!而且这种裤管需要绑在脚上,不绑的话根本都穿不起来的。

    脱下衣服,陆宇仅剩下一条灰色内裤,也跟着跃进潭中。

    这条内裤,已经是从飞机失事后,陆宇仅存于身上的最后一件物品了。上衣被章武“充公”了,陆宇也不想要回来,反正都破了,而且章武也不知道多久才洗一次澡,更别说洗衣服了。

    游了一会,陆宇和章武靠在岸边水较浅处,章武一边搓着身子,一边问:“有一疑问藏在心中许久,一直想请教陆兄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宇心说这不是废话嘛,不当讲的话你不问了不就是了。但是仍然学足章武的语气答道:“章兄但讲无妨。”

    章武道:“初见陆兄弟时就发现兄弟的穿着奇风怪异,不知…兄弟跨下那块遮羞布,看来甚是奇特,又非丝制,不知是何物所制?”

    陆宇哈哈大笑,没想到这章武竟然连内裤都不知是何物,又反问难道马家沟的人都不穿内裤么?

    章武却一脸茫然地答道:“我们中原人称之为胫衣或裤绔,但是裤绔目的是为了遮护胫部,在冬季时令腿有保暖之功,却从没见过像陆兄弟这种…唤作‘内裤’的。”

    陆宇奇道:“男女都一样?”

    章武道:“对呀,难道陆兄弟家乡不是如此?”

    陆宇笑着说:“子曰‘非礼勿视’,倘若男女都不穿内裤,那不是乱了套。”

    听了陆宇的话,章武更加讶异,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看着陆宇。

    “陆兄弟口中的‘子’,是指孔丘?”

    陆宇想也不想就答道:“是啊,孔子,陆兄总该听过吧。”

    章武皱了皱眉头,“孔丘我知道,自成儒派,儒门弟子人数颇多,但其思想皆为帝王说,并无半点实用。”又问陆宇,“莫非陆兄弟是儒门弟子?”

    陆宇哭笑不得,读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几乎都可以说是吧。但是陆宇见章武似是对孔子有点偏见,便说:“小弟不是儒门弟子,只是读过他几册书。”

    章武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又道,“孔丘那套思想甚得各国君主喜爱,只是把百姓压迫得更惨,不值一谈。”

    不就是孔老二那些罪恶的事嘛,那时候奴隶制开始没落,孔丘的复辟当然受到诸候的欢迎,劳动人民的厌恶了。

    陆宇疑道:“章兄有离开过马家沟?”

    章武道:“当然有啊,有时隔几天都会出去办事。”

    这句话正合陆宇心意,正好从章武口中探一探出去的路。于是便问章武:“但是刚才章兄带小弟过来此处泡澡,沿途只见这条小道,却不知通往外界的路在何方?”

    章武想也不想就说:“在瀑布下有一洞口,穿过瀑布就能看到,从那边出去往西二十里,便能通往离马家沟最近的一座城,名曰‘陈郡’。”

    又叹了一口气。

    陆宇想起从他一回来就面有忧色,便问他有什么事,自己能不能帮得上忙。

    章武苦笑了一声,道:“马家沟确是人间少有的仙地,既清静,又没有战争,外面的陈郡就像是一座把马家沟和外界隔绝的城堡,出了陈郡,外面可就大大不同了。”

    陆宇听章武说得似模似样,又说他出去过,又说战争,不由怀疑起来。

    首先,自己醒来的时候,那间屋子透露着一股原始的味道;第二,醒来后章武的出现,无论是穿着或是举止言论都极其怪异;第三,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到现在所见的,竟然没有半点跟世界接轨。

    章武既然经常出入马家沟与外面,不可

    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什么马家沟、陈郡,这种古老的名字,还有章武所穿的衣服、所用的日常生活用品,连他拿出来的剑,都是一把一比一的仿古青铜剑,难道我们国家里面还有这么一处原始的地方,而正好章武和马家沟的人都是古物爱好者,他们一起来到这里,把整个地方弄得像个古代一般么?

    这一定是一个恶作剧。

    但是在飞机失事以前,自己和章武素不相识,后来他不仅好心救了自己,又医好了自己身上的伤,现在居然还要教他学习剑术,这些都看得出来是出自于内心的真感情,又怎么会假得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陆宇不敢再往下想。

    从水里上来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昏暗了下来。章武对陆宇说:“或许再过不久,我们便要离开马家沟了。”

    陆宇问为什么。

    章武道:“当今天下,各国战乱,天下百姓不得安宁,自秦楚交战以来,马家沟曾一度成为秦楚二国的分界处,既不属秦,亦不属楚,但当今世上,再难有与强秦独斗……”

    陆宇赶紧打断了章武的话:“你说什么,楚国,秦国?当今?!”

    章武一脸疑惑地答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又问陆宇,“陆兄弟虽然家乡远在楚庭,但是也不可能对当今天下形势全然不知吧?”

    突然换了一副脸色,铁青着脸问道:“你当时是怎么受的伤,为何为出现在马家沟?”

    陆宇的大脑一片空白,给雷劈中一般,“嗡”的一声,感觉像大脑供氧不足,眼前一片景象顿时黑了下来。

    战国?!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在做梦。绝对不是。陆宇这样告诉自己。世界上竟然有这样荒诞的事情,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古代么?而且居然还那么巧合,不偏不斜地刚好穿越回了战国,难道老天爷真的送了自己这么“好”的一份礼物,让他有机会去破解那个怪梦,接触那千古一帝的秦始皇?但是这种事,又让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去接受?

    借尸还魂?

    陆宇又否定了这一点。在他认为,所谓的“借尸还魂”应该是原来的躯体已经不在了,只是灵魂寄附在了另一个躯体里面,而如今自己活生生地在这个地方住了都不知道几个月了,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么实实在在的感觉又怎么会有错?

    身居秦楚间,亦秦亦楚民。

    两军不往来,非秦非楚姓。

    秦威慑天下,楚霸憾人心。

    籍随朝暮改,何时见太平?

    陆宇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原来屋子里的草床上,油灯里昏暗的灯光告诉他现在是晚上。

    是屋子外面嘈杂的人声吵醒了他。

    回想自己当时醒来时所发生的各种怪异事情,和章武的语言,奇怪的作风,都在告诉陆宇,很有可能真的穿越了!这种这么老套的事情竟然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可真的是命运给的一份“大礼”啊。

    也许马家沟的人都聚在一块了。陆宇心想。

    果然,当陆宇出来时,只见老老少少以一团篝火为中心,或坐在地上,或单膝而跪,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石头当作凳子坐。陆宇心里点了一下,包括章武在内总共九个人,当中有三个是女的。全部人穿的,都是古代的装束。

    古装篝火晚会么?

    其中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子发现了门口的陆宇,对着章武叫了句“师哥”,指了指一脸懵逼的陆宇。

    霎时,九双眼睛齐齐往陆宇望来。

    章武招了招手,示意陆宇到他身边坐下,然后对众人介绍了陆宇,又逐一介绍了每一个人。

    陆宇心中烦躁,只对其中几个印象比较深,其余的根本记不住名字。这些人的名字太古怪太难记了。

    其中一个是刚才最先发现陆宇的那女子,是章武喊她作“七师妹”的凌梵,长得眉清目秀,肤若凝脂,脑后挽髻,身穿宽袖紧身长袍,上面绘有卷曲纹样。这一身的紧身长袍把她的纤纤细腰完美地体现了出来,令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中,又怕稍微一用力就把她的美腰折断。双眸深而黑,仿佛比那篝火还要亮。陆宇见过的美女有如小林,比起凌梵仍要逊色几分。

    这美貌女子,竟有着仙女一般的吸引力,令陆宇不由多看了几眼。

    而另外一个是章武口中称为“五师兄”的辽通。此人年龄约五十岁上下,身材魁梧,粗壮黝黑,嗓声如狼,目大如牛,一脸胡子的形象让陆宇想起了隋唐的程咬金。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看样子就是个练家子,想必也一定力大如牛。

    最后一个记得名字的是一个小子,大约七八岁,高高瘦瘦,颧骨奇大,鼻子却有点塌,绝对不是一张帅哥脸,陆宇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对陆宇表现出特别感兴趣地坐到他的身边,自己向陆宇报了姓名叫肖正文,还说自己从未见过像陆宇这样,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听见章武说道:“今恐怕马家沟再不是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地,秦人又再攻赵,逼得赵王要把异人之子送回秦国,看来秦人的野心已经很明白,下一步便是攻魏、韩等国,逐步地吞食各国了。”

    陆宇每一句都听得无比震憾,赵王便是赵孝成王,而异人便是以后秦国的庄襄王,此时应该还只是太子。而他的儿子,便是叱咤风云的秦始皇嬴政。

    辽通冷哼一声,道:“各国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章武又道:“如今其余

    四位师兄各在楚、魏、韩、燕四国,尊照师尊的吩咐,我们的任务,便是联合四位师兄,说服赵孝成王与四国合纵伐秦。”

    众人点头称是。

    陆宇大骇,“合纵伐秦”这四个字如悍雷一般重重地击中他的心。没想到章武这群人竟然在开会讨论如此具历史性的大事,心想难道历史上几次有名的合纵攻秦的战争,都和这些人、或和这些人的师门有什么联系?

    只听章武又对辽通说道,“五师兄就请与李兄留在寿春辅助二师兄。”

    辽通与一花甲老者双手作揖,齐声道好。

    接着又对另外那两个女子道:“九师妹与灵姑娘、高兄弟三位,请前往新郑会合大师兄。”

    原来这里面也有不是同门的。陆宇心想。那个九师妹看起来年龄反而要比七师妹凌梵要大上几岁,姿色一般,却也不失为一个美女;而那灵姑娘则要差得多了,相貌平平,假若女扮男装的话,想必也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另外那个高兄弟长相却十分俊美,皮肤白得跟女子一般,说话也轻声轻气,每说一句话都让陆宇在心里重重地打一个冷颤,这令他想起了古代的同性恋之风并不比现代要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一般都出现在王公贵族里,平民百姓哪有如此怪癖。像楚国大名鼎鼎的屈原,便有传说他与楚王之间有着一段暧昧难分的复杂关系。

    章武又对那个美女凌梵道:“七师妹便随我一齐入大梁去会合三师兄,再入邯郸去说服赵王。”话音未落,肖正文就大声叫嚷着要跟随章武一起去。

    这个章武,自己挑了个长得最美的七师妹一起去做什么任务,换作是我,我也想插队。陆宇心里想道。

    又听章武说:“小文和姬少雍兄弟也跟我一齐去罢,长长见识。”

    肖正文和另一个比他年长十来岁的男子齐声欢呼。

    章武正色道:“此次并非儿戏,你们莫要当去玩耍一般。”

    肖正文和姬少雍两人不由伸了伸舌头,安静下来。

    陆宇正在尴尬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却被章武看破了他心中所想,便问他说:“不知陆兄弟意欲何去?”

    陆宇在心里问候了章武的母亲一句。难道自己真要回到自己的家乡“楚庭”去么?如果这些人真的不是神经病,或不是恶作剧的话,现在真的处于战国时代的话,自己所在的“家乡”几乎是一片荒芜之地,难道自己要回去跟当地的土著人或野人共同创造一个种族么?

    心里正暗暗叫苦,章武又说道:“若陆兄弟不急于立即返回家乡,不如与我同行,见识见识一下我们战乱的中原。”

    陆宇心里求之不得,因为他们的行程的最终目的地正是前往赵国,而这个时候嬴政正在赵国里做质子,正好可以圆了他一睹未来秦始皇的风采,又有美女同行,这种好事他怎么会放过。当下便连连说好。

    章武又吩咐了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即刻启程。

    陆宇发现那个比肖正文十来岁的姬少雍,想起章武介绍时,说此人来自镐京,也就是西周的都城,高高大大的,剑眉下的双眼炯炯有神,也算十分俊俏,但是刚才陆宇发现他趁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眼神时不时便往那凌梵身上瞟来瞟去,露出一股奇怪的神色,身上又散发着一种邪气,便顿时对他好感大折。

    直觉告诉他陆宇,此人必定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却不知他在这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陆宇对玄学上观人气息的知识也自学过一些,虽然自己说不准,但有时候那些直觉总告诉自己不会出错。

    回到屋内,章武从木箱中取出了那把青铜剑,又从里面拿出另一把铁剑递给陆宇,严肃地对他说道:“剑术之事,路上慢慢再跟你讲解一二,希望你是真心与我做兄弟,而不是被派来的奸细。”

    陆宇心说你这几箱东西敢情都是军火啊,都不知是什么人,老是提奸细奸细,我一个什么事都不清楚的人,就算要做奸细也该先摸清你们的底啊。再说,与你做兄弟我倒要掂量一下是否安全呢,一屋子军火和密谋合纵伐秦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危险之极?如果是坏人,说不定哪一天我陆宇翘了辫子都不清不楚呢。

    但是当下的情况并不准许陆宇多作考虑,如果稍有犹豫,说不定这个章武回手一掏,陆宇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当陆宇作了一万重保证之后,章武才从另一个木箱中取出两套武士衣服,把一套交给陆宇,让他穿上。

    陆宇这一套是红色的。据说魏人尚红,难道穿一身红进魏国便很会吃香么?当穿上武士服之后,手中持剑,陆宇俨然一副古代侠士的风范,连章武也不禁对陆宇称赞一番。

    可惜没有镜子,不然陆宇也要看一下自己穿上古装的样子。这马家沟也是穷得叮当响,章武的房子里竟然连一面铜镜也没有。不过这一路会和那个仙女凌梵一起,她作为一个女儿家,身上应该会有镜子吧,从古至今,女子爱美之心总不会在这里就改了吧?

    反正,家是回不去了,不如跟着他们,先找到秦始皇再说,说不定能够解开自己那个怪梦,甚至轰轰烈烈地闯出一番事业也说不定呢。

    忽听章武道:“既然陆兄弟已经醒来,这件上衣,也就物归原主吧。”

    陆宇一看,只见章武手上拿着自己那件上衣,忙推了回去,说:“章大哥救了小弟,又治好小弟身上的伤,还教了小弟这么多,这件上衣就送给章大哥吧,只要大哥你不嫌寒酸就行!”

    章武哈哈一笑,也不多说,把那件上衣收了回去。

第009章 滕家三少

    据章武所说,离开马家沟必须通过那道瀑布,那是唯一的一条出去的路。www.uu234.cc陆宇以为章武所说的“即刻启程”是马上出发的意思,结果又是试衣服又是收拾行旅的,比女人出门还麻烦。简单的几件衣服和两折帛函,竟然折腾了大半夜。

    原来最后一个没打开过的木箱里竟然放了好些烧饼、油饼以及像炒熟的五谷类的干粮。陆宇深深地怀疑这些三无食品到底过了保持期没有,万一吃坏了肚子可就惨了。但是又想,这些古代的食物说不定比之现在的食品要安全得多。古人总有一些神秘的方法保存物品的,好比埃及金字塔里面的法老。而我国古代对于食物的防腐保鲜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那可远远不止是用盐腌制、用烟熏法那么简单,早在商周时期就有了“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也就是说,在腊月的时候把室外的冰块凿下存放起来,藏进冰窑里面,等到夏季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享用。甚至在西周的时候,王室还有专门设立的管理藏冰和供冰的官职。

    章武对陆宇还是存有一些戒心的。陆宇来路不明,看似异族人,言语和举止却透露着各种神秘的气息,不像是他印象中见过的百越族那边的野蛮人。虽然经过一些时日的相处,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并想指点陆宇学几招剑术,也让他一同前行,但是身边还多了个凌梵、肖正文和姬少雍。特别是肖正文,虽然年幼,但是小孩子更加听话,说不定一有什么举动便会跟章武打报告。而那个姬少雍则怎么看都不像个正人君子,从他用色眯眯的眼神去看那个凌梵便让陆宇对他印象大打折扣。

    而那美女凌梵,身为章武的师妹,是否更与章武一条心呢?想到她时,陆宇不禁有些怦然心动。

    又想到自己确实从现代穿越回到古战国,这种感觉就像那本《寻秦记》里所写的内容一样。又笑自己乱想,小说终究是虚构,而自己现在身处战国时期,倘若真的能找到秦始皇,辅助他统一六国,那《寻秦记》岂不是变成了《陆宇自传》?

    简直是天方夜谭。

    天还未亮,陆宇便被章武叫醒。心里怪章武昨夜折腾了大半夜去收拾了那简单的“行旅”,搞得他昨晚睡不到几个小时。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二人便会合了凌梵与肖正文,启程离开马家沟。

    来到瀑布处,只见潭边停靠着一排长约三丈的竹筏,只见姬少雍正坐在潭边等着他们。

    陆宇第一次坐这种竹筏。小时候见过一次,但是因为胆小不敢上,只是看着几个小伙伴学着大人的模样撑着竹筏到了池塘中央划不回来,那时陆宇还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跟着上“贼船”。

    正想着,竹筏已经到了瀑布下方。姬少雍手中的竹竿往岸边一插,便固定了竹筏。刚才众人的行旅已经被姬少雍用两个羊皮袋给装了进去,看样子那便是这个时代的防水袋了。瀑布的声音震耳欲聋,身上也都给水花溅湿了。只见肖正文扮鬼脸状,似乎非常兴奋,章武也作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下水,从水下绕过瀑布,接着肖正文便蹦进潭中,水花溅了四人一身,再看时已没了踪影。

    章武笑着摇摇头,把那把青铜剑绑在背上,也跟着下了水。

    那姬少雍对着凌梵微笑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却像是当陆宇不存在一般。凌梵也不推让,像章武一般也是背着剑,以一个非常优美的姿势跃入水中。姬少雍看得眼睛都没有眨,好一会才回过头示意陆宇下水,那表情却是冷冷的,似乎陆宇欠了他的钱一般。

    陆宇也不跟他计较,左手拿着章武给他的剑,深吸一口气,跳进潭中。

    水下冰寒剌骨,瀑布的冲力很大,陆宇尽量地向斜下方潜游,水下黑暗一片,陆宇也不知道水有多深,游了大约有十来米深之后才开始往上游。

    当陆宇浮起水面的时候,发现四人都已经在等着他。陆宇不禁在心里骂了那姬少雍一声,竟然也不在水下拉自己一把,让自己在冰冷的水中多泡了那么一会儿。但是见姬少雍将两个羊皮袋都连带着游过来了,也就没有再怪他。

    章武一手持着火把,走过来拉了陆宇一把,陆宇才发现原来水已经慢慢浅了,但还是非常冰冷。陆宇看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个狭长而黑的山洞,高度也就一米七左右,章武在五人之中最高,走路都是猫着腰的。虽然陆宇的头撞不到洞顶,但是仍然把头尽量压低一点,免得撞到。整齐的洞壁可以看出前面这一段这是一个人工凿出来的山洞,而走过一段之后又发现这是从一个天然山洞的基础上加工而成,而且凿洞的时候手法刻意地尽量将凿出来的部分伪装得像是和原来山洞一体而成的。不知当时是谁首先发现了山洞另一边瀑布后那一片天地呢?

    洞内空气非常潮湿,陆宇感觉脚下有点往前倾斜,应该是在往山下走。不时传来老鼠被惊动而四处逃窜的声音。这种地方,既然有水源又有老鼠,想必一定会有一些能供给老鼠作为食物的小动物,当然也不排除会有老鼠的天敌,比如蛇。

    可别真的有。陆宇心里想。

    看似弱女子的凌梵,又如年龄幼小的肖正文,都表现得很淡定,陆宇心想既然你们都不怕,我怎么可以表现得我很害怕似的。虽然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如果手机还在的话,不知道在古代能否打开定位系统看看自己躲在在何处呢。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多之后,章武招手让大家停了下来,接着和姬少雍、肖正文从包袱中

    取出带来的少许干柴,用火种点燃了起来。凌梵则从自己包袱中取出一套衣服,走到前面一块突出的大石后面更换身上的湿衣。

    陆宇心想原来他们对这里都挺熟悉的,想必也都是经常出入吧。抬头发现除了章武和肖正文都围在升起来的火旁边烘烤,只有那姬少雍的眼神却时不时往凌梵的方向斜去。虽然在他那个角度是看不到的,但是陆宇还是在心里骂了他一声色狼。

    只有凌梵去更换身上的衣服,其余人却都似只靠那团火来烘干自己身上衣服上的水分。陆宇本来也想把身上湿了的衣服脱下来,一想他们这种衣服下身都是没有意义的裤子,虽然自己身上穿了一条现代的内裤,但是穿着一条内裤对着凌梵,总觉得不好,便也学着他们围在火边烘烤。

    只见凌梵换了一身淡紫色的紧身长袍,款式与之前那一身相同,两边袖口都是宽的,只是没有了纹样,淡紫色和白色相间,似乎在告诉别人,她的人便有如梵境一般高尚,更像一个仙女,绝不染一丝俗尘。

    姬少雍又是看得几乎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见凌梵眼光飘过,才忙收起自己的色相,装作继续烤火。

    凌梵眼神对上陆宇的时候淡淡一笑,陆宇竟心神一荡,恰好迎上姬少雍嫉妒得差点冒火的双眼。

    肖正文用羊皮水囊盛来了水,章武取出干粮,给每个人分了一小份。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脸严肃。

    吃过了干粮之后,身上的衣服也烘烤得干了七八成,五人便继续走路。走了大约三里有余,山洞里的光线越来越亮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章武手中的火把就已经燃烧完了。忽地眼前一亮,五人终于走到洞口处。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但是还没到山下。章武回过头对陆宇说:“穿过这片树林,就到山下了。我们会到山下的陈郡去借马。”

    原来马家沟和陈郡还是有来往关系的,不然你冒冒然去借马,鬼才肯借给你。

    跟着他们快速的脚步,陆宇几次差点落下。心想这几个人要是放到现代去,肯定个个都是马拉松冠军,不会累似的。又庆幸自己经过章武的指点,练了那套“轩辕正气功”之后,有了调息,自己的耐力好像比起以前确实要好得多。

    陆宇原本以为“穿过这片树林”最多只是一两个小时,结果竟然走到天色暗了下来都还没“穿过这片树林”!若不是有这几个古代人带路,陆宇差点要怀疑是不是遇上鬼撞墙了,走了一整个下午,陆宇都感觉像在原地转圈似的,真不知这几个古代人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天色越来越黑,杂乱的树枝像张牙舞爪的魔鬼一般令人心里发毛。古代的生态环境还很好,许多灌木类的植物都肆无忌惮地生长着,因为没有过度的砍伐,那些叫不上来名字的参天大树也随处可见。但是古代战争的时候,经常会砍些大树,用树干去做成攻城槌。那些几个人才能围抱起来的大树,真不知古代人是怎么一斧一斧地砍倒的。

    忽然听章武说道:“我们到山下了。”

    原来众人已经下了山。陆宇暗忖幸好当时没有逃跑,即使自己知道瀑布后有个山洞,光是这一片原始森林,没有手机网络和定位的帮忙,自己便不知道要兜多久才能来到山下。

    果然以前幻想着穿越到古代,那只是一个很美的梦,与目前的现实相反。

    此时已经入夜,到处一片漆黑,只有在远处零星的几点闪烁的亮光告诉陆宇,那里有人住的房子。只是不知道现在是晚上的哪个时间段,那里的人都睡了没有,能不能像电影里一样找间客栈,或找户人家“借宿一晚”?

    又听章武说:“陈郡里最大的势力是滕家,和我们有一些交情。此处已经是滕家的势力范围。这些平民在此居住,都是因为有滕家,才得以太平。”

    陆宇心想原来这滕家还是地方老大。

    春秋战国时已经开始流行县郡制,是继宗法血缘分封制度之后出现的以郡统县的两级地方行政制度,属于中央集权制在地方政权上的体现。陆宇原本以为这是在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才有的制度,因为自西周开始,流行的都是把土地分封给子孙及功臣,授各地贵族予世袭的诸侯名份,县郡制的地方官不能世袭,这也犯了贵族的大忌,受到诸多阻碍。此时的县郡制应该只是雏形,大部分都只能选择没有被分封的土地。

    章武带领众人来到一间无人的草屋。这种草屋是专门给赶路的武士或百姓提供的栖身之所,陆宇估计在这种荒芜的地方应该还没有正式的客栈,或许在比较繁华的城邑里才会有真正的早期客栈。

    生了火,章武吩咐肖正文把干粮拿出来分吃。看来今晚是准备在这里过夜了。陆宇见这间草屋除了四面墙之外,连一张草床也没有,但是在现在能有这样的歇脚之地已经很不错了。章武、凌梵都带着剑,而那姬少雍由背着一支六七尺长、用粗布包起来的武器,陆宇没有见过,估计是矛或枪。

    待众人都吃完干粮,章武对姬少雍道:“姬兄弟,劳烦你和凌梵即刻先去那滕家通报一声,说我们明早进城拜候。”

    姬少雍看似没有想到会有这份突然而来的美差,连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像等不及一般,向凌梵作了个“请”的手势。

    凌梵也不多说,便自己走出草屋。

    姬少雍像个跟屁虫似地忙跟在后头也出去了。

    陆宇正在心里怨章武竟然把这等美差

    送给姬少雍那小子,忽听章武道:“陆兄弟,你就在这屋里,拿剑攻我。”

    陆宇一愣,肖正文却高兴得连连拍手。

    章武示意肖正文不要大声喧闹,看陆宇一脸茫然,又对他说:“以你对使剑的认知,耍几招给我看看。”

    陆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章武特意支开姬少雍和凌梵,便是要私下指点自己学几招剑术。当下不敢怠慢,一手便把剑从鞘中“锵”一声抽了出来。

    在这冷兵器时代,剑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称,历史源远流长。剑是由匕首演变而来,到了春秋晚期才开始流行这种长剑。那个时候的吴、越、楚三国都出过不少名剑。

    第一次使用这种古代兵器,陆宇心里还是特别兴奋。小时候从电视上看过的武侠电影,几乎就没有跟剑脱离过关系的,也常常拿着一把玩具剑就挥来舞去,直到长大后,有时候还拿着一根竹竿当成是剑一般耍。当然真正的使剑之术他是不会的,纯粹是瞎比划。

    学着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情景,陆宇持剑贴于臂后,左手有模有样地比了一个剑指,突然大喝一声,剌向章武面门。章武眉头微皱,侧身避过。陆宇见况,停剑横扫,章武又是晃了身子一闪而过。陆宇两剑落空,心想先前几招得意的散打连碰都没碰到他的衣角,今天自己就是胡乱剌也要逼得章武出剑招架。突然踏前一步,又向章武劈了一剑。不等剌中与否,又往前踏步成弓,剑尖忽地收回,然后反手向前撩向章武。

    章武没想到陆宇还有这么一手,步法与招式看似凌乱不堪,但当中却又咄咄逼人。他不知陆宇并没有学过什么剑术,只是把在电视上看过的照单全部摆了一遍出来,加之陆宇从小时候就喜欢胡乱耍几下,久而久之便有了点自己“悟”出来的门道,虽然不足以伤到章武,却使他大感兴趣。

    待陆宇已经劈、刺、点、撩、扫都用上了,也使了百来剑之后,已经再无招可出,突然章武对着陆宇扫来的剑轻轻举剑一格,然后迅速连带刀鞘从陆宇的剑尖往前绞去,陆宇“啊”的一声,长剑脱手,“咣铛”一声掉到了地上。

    章武连剑都还没离鞘就赢了。

    在一旁的肖正文连连拍手叫好,弄得陆宇无比尴尬。

    章武问道:“陆兄弟刚才使剑,步法是不是取自你的‘散打’?”

    陆宇尴尬地边笑边拾起剑,对章武说道:“章兄眼光凌厉,小弟又在你面前出丑了。”

    哪知章武却说:“陆兄弟虽然看似对剑法的使用不熟,但是像刚才的刺、劈、点、撩、扫等基本手势却还不错,姿势虽是好看,但是若用在实战上,必定要吃大亏。”

    陆宇忙说:“还请章兄指教。”

    章武着:“陆兄弟天资聪颖,在你的拳脚之术与刚才的剑法上都能看出灵活变通,只是没有经过名师指点,故不成章。未得师尊允许,章某不敢私下收徒,这样吧,你我也是有缘,不如我们在此结为兄弟,章某大你几岁,以哥哥之名指点弟弟剑术,也不招人闲话,你看如何?”

    陆宇一愣,心想古人就喜欢这些结拜来结拜去的关系,无论哪个朝代都是。甚至连改革开放后的社会仍然会有这种关系的存在,而现在终于被自己遇到了。当下便允诺,便与章武打算就地结拜。

    肖正文在一旁闹着也要一同结拜,说要做两人的弟弟,硬是要挤到两个人的中间去。后来章武和陆宇实在拗不过他,只好让这不到十岁的自小子也跟着一起“结拜”。

    简单的仪式过后,章武便开始“正式”地对陆宇讲解了一些如何在实战中使用的剑术,包括配合拳脚,当中不少“名词”,章武要对陆宇解释多遍陆宇才能理解。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陆宇甚至想象到自己未来是否也能成为一名剑术高超的剑士,那是否跟武侠小说、电影里一样呢?

    肖正文这小子这会儿心情正好,不断地叫章武“大哥”、叫陆宇“二哥”,又围着他们瞎转圈,又手舞足蹈的,甚是得瑟。

    正闹着,姬少雍和凌梵回来了。

    只见凌梵一脸凝重,姬少雍也拉长着脸,一进来就对章武道:“章六哥,看来咱们明天要向滕家借马之事,不会是那么轻易。”

    章武忙问为什么。

    只听凌梵那好听的声音嗔道:“那公子瓒心术不正,仗着滕家的权势,看不起咱们!”

    姬少雍气呼呼地补充道:“他刚才见了凌梵姑娘,连在下都不看一眼,便出言轻薄,若不是他带了十几个手下,我一定给他点厉害。”

    他说完这句话时,陆宇见到凌梵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如果真有能耐的话,那公子瓒就算带了一百个手下,你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章武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念了几遍“公子瓒”,又问道:“你们刚才可曾见到滕大当家的?”

    姬少雍道:“连进没都没进去,那公子瓒与一帮手正好花天酒地完要回去,便在城门口撞见了我们。”

    突然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众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地拿起了各自的武器。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滕家公子滕文瓒,特来拜访凌梵姑娘。”

    屋内众人眼光齐齐往凌梵望去。

    还找上门了,陆宇心想,看样子是要火拼了。

第010章 锋芒初露

    章武第一个走出草屋来,接着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到章武身边。UU小说

    来者足有十七八人,都是武士装扮,个个凶神恶煞。中间站着一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来像个贵族公子,头戴高冠,脑后发包收入冠内,冠带系于颌下,一身绸质的窄袖长袍,腰间系一长剑,光看剑柄上系着的玉佩,足以见此人的家境非同一般。

    看来,此人便是滕文瓒无疑了。

    章武上前一步,双手作揖,口中说道:“不知公子瓒大驾光临,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虽然章武像在给那滕文瓒行礼,却带着一股无影的气势,竟把那十几个武士逼得差点往后退让半步。而章武的语气不卑不亢,面对十七八个凶悍的武士,不露半毫怯色,令滕文瓒头皮有点发毛。

    或许是平时作威作霸习惯了,又仗着滕家的势力,没有人敢惹他,所以这小子也只是突然给章武的气势吓到,瞬间又恢复起那无赖的样子,指着章武傲慢地说道:“你是谁?本公子来找的是凌梵姑娘,又不是来找你,你出来作甚?还不快给本公子让开?”

    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身后十几个武士双手握剑,“锵!”一声齐齐把剑从鞘中抽出了一小截。

    哪知章武却丝毫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继续双手作揖,双眼直视着滕文瓒说道:“在下云梦山玄微真君嫡传徒孙章武,在此有礼了。”

    此话一出,对方十多人,包括那滕文瓒“刷”地一下都变了脸色。其中还有几个交头接耳起来。

    陆宇看了看己方的人,却是个个面无表情。心里在想那玄微真君是何方神圣?竟然一个道士的名号就把对方十几个人都吓尿了。暗忖可惜,如果现在能在网络上搜索一下,也许就能知道了。

    本以为火拼不成了,正有点失望,却突然听那滕文瓒咬一咬牙,狠狠地说道:“本公子不管你什么玄微真君假君的徒孙还是曾孙,今日给足你面子了。凌梵姑娘我是请定了,你是让开还是不让?休怪我的手下出手无情!”

    “锵!”身后武士们齐齐把剑抽剑鞘。

    章武脸色了变了一下,甚是难看。而凌梵更是气红了脸,却可能因为章武没有行动,所以也忍住不语。肖正文也瞪着对方十几个人,一手紧紧地牵住凌梵,毕竟还是孩子,面对这群恶人也会害怕。而那姬少雍也不敢说话,但却不露怒色,反而有点想看好戏的样子。

    陆宇心想,既然你们都没胆,那我就来会会这位公子瓒是有多大的能耐!

    看到章武系在腰间的青铜剑,忽然心生一计。

    陆宇一个箭步向前,正好来到章武左边,与他并肩,指着滕文瓒道:“你又是什么人?竟敢口出狂言,对玄微真君不敬!”说罢也不理会对方是否回应,右手闪电般地抽出了章武腰间的剑,斜指地面,同时借着青铜剑的寒气,又向前踏了一大步,逼近滕文瓒,举剑便劈。

    与此同时,滕文瓒一方都被陆宇突然而来的气势所震摄,而青铜剑本身的寒气又增长了他的气势,那滕文瓒竟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身边两个武士忙护在他的身边,前面那个见陆宇一剑劈下,下意识地举剑格挡。

    机会!陆宇手中的青铜剑高高举过头顶,忽然左手与右手同时握住剑柄,口中大喝一声,借着前进的步伐,一劈而下。

    “铛!”

    那武士手中的剑断为两截,只剩一柄断剑拿在手上。估计他也吓破胆了。

    不仅是那名武士,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包括章武。

    以章武的剑术,再加上青铜剑,要断那武士的剑并不是难事,但陆宇刚才对时机的拿捏,声势夺人,以及利用了锋利的武器,攻对方于不备,震摄全场,这便不是那么容易就办得到的事了。虽然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章武不想去得罪滕家,刚才陆宇抽出他腰间的剑的时候他也能比陆宇更快地阻止,但是却不知为什么,心里反而有一股赞同,既钦佩陆宇的胆色,又暗赞他脑筋灵活。

    滕文瓒又气又惊,在陈郡横行习惯了,没有人敢惹他,但是对方几个人来历不明,偏偏又是他的死穴,要是狠起来伤到自己可就大事了。但是碍于面子,还是放了一句狠话:“改日定要你们好看!”骂了那武士一声“没用的奴才”,便怒气冲冲地带领那十几人消失在夜色中。

    陆宇两只手的虎口都被震麻了,但是心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看了看手中的青铜剑,心想这把真是好剑,若不是青铜剑的锋利,又借着双手同时持剑占了对方的便宜,估计搞不好还会出丑。因为之前见过章武这把青铜剑,知道其锋利无比,才敢冒险一搏。

    肖正文第一个欢呼了起来:“二哥好生厉害!”

    陆宇这才回过身来,对章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剑还给他。心想刚才砍断对方武士手中的剑的时候,不知道章武他们会不会惊愕得大张嘴巴呢。

    章武接过剑,也不说话,但是陆宇看得出他有点不高兴刚才自己的冲动。

    肖正文一脸的崇拜,就连凌梵也对着陆宇示以感激的一笑。

    天!那不正是自己心里一直喜欢的类型吗?陆宇心跳得厉害,不敢再多想,生怕自己会对凌梵产生爱慕之情。他心里明白自己和凌梵是相隔了两千多年不同时代的人,虽然自己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眼前的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地存在自己的眼前,但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时,听到那姬少雍冷冷的说道:“明日麻烦喽!”

    宇这才想起他们身在滕家的势力范围内,现在自己得罪了那滕文瓒,本来章武打算前去拜访和借马的事,可能因为刚才的事而泡汤了。

    却听章武道:“滕大当家是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与我们计较。何况,是那公子瓒不对在先,又加上玄微真君的面子,或许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姬少雍又冷笑一声:“但愿如此!”便回了草屋。

    章武走到陆宇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有为兄在,明日之行不必担心。”然后便拉着肖正文回了草屋。

    陆宇心想反正不做也做了,大不了明日自己一力承担,反正自己来到古代,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可怕。回过头来正好碰上凌梵的眼光,便对她笑了笑。

    正想入屋,凌梵却走了过来,轻轻地对陆宇说:“凌梵多谢陆大哥刚才为我出这口气。”

    陆宇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有多时,脸上的胡须都长得很长了。

    凌梵又笑着说:“没想到陆大哥的身手也是很不错呢!”

    陆宇哈哈一笑,忙谦虚道:“哪里,是你六师兄教得好。”

    凌梵道:“六师哥的‘轩辕纵横剑’已是炉火纯青,但是刚才你那一剑,却不是出自六师哥的剑法,不知是陆大哥自己自创的,还是哪位名师所授?”

    陆宇笑道:“其实我是没有真正学过剑法,只是看得多了,自己胡乱比划,我也看不惯那滕文瓒咄咄逼人的样子,只是没想到运气比较好,恰好帮你出了一口气。”

    凌梵只当他是谦虚,小嘴一撅,说道:“无师自通,那就是很厉害啦。”然后又说,“不像有些人,只会在背后嘴上说说,见到人的时候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后面这句话她故意提高了声音,陆宇知道她是在说给姬少雍听的。心中苦笑,那姬少雍定要嫉妒死自己了。

    便对凌梵说:“明日还要赶路,早点歇息吧。”说罢便也回了草屋。

    进屋之时,墙角处的姬少雍脸上不快之色一闪而过,扮作闭目养神的样子。陆宇也不理他,见到章武也坐在另一边墙角,肖正文靠在他膝盖上,心想今晚大约就是每人一个角落随便趴着睡觉了,便自己到另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此时凌梵也走了进来,直接也到最后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陆宇盯着中间的火团,又想起了家里。如果有手机,给家里报一下平安也好,免得父母一直担心。又想到自己穿越回到这战国时代,是个人行为?还是整体时间行为?如果是整体时间行为,那样对世界上的其他人是不是很不公平?如果只是个人行为,那假若自己死在这里,那么两千年后的现代还会不会有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如果不会的话,那自己算不算改变了历史呢?像自己这样,和这个时代的人发生交流,会不会也改变到以后的历史?

    说来也奇怪,自从穿越到这里之后,陆宇便不再做那个怪梦了,这其中是什么原因,陆宇也讲不清楚。心想高中毕业后也曾连续十年未曾做过那个怪梦,或许这个怪梦也是有间隔性的吧。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感觉迷迷糊糊间甚是摇晃,猛地一惊醒,原来是肖正文摇醒了陆宇。只听肖正文关键地说:“二哥,快起来,外头来了好多人。”

    陆宇打了一个哈欠,发现章武、凌梵和姬少雍都不在屋内,便问道:“他们呢?”

    肖正文道:“他们听到有马蹄声,就都出去外面看了。好多人马,好像都是那滕家的人。”

    陆宇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对肖正文说道:“我们也出去看看。”

    只见竟然外面来了百来人,与昨夜那滕文瓒带来的十几个武士一般,均是大红色的武士服饰装扮,领头的却是一个三十来岁,肥头大耳,身材却魁梧得跟头部完全不般配的男子。此人面白无须,看起来一脸精明。此时章武等人也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只知是滕家的人,却不知和那公子瓒有没有关系。

    附近几间屋子都紧闭着门,似是因为来了这么多人马,想必又有事要发生。

    那男子见到陆宇出来,便对章武等人说道:“诸位辛苦了。滕大当家知道诸位朋友要来借马,特派董狐前来请诸位到敝堡一见。”

    说罢一招手,后面便有武士拉着四匹马走了出来。

    陆宇心想这滕老头还真是客气,人家要向他借东西,他还亲自送上门来,竟然还要派这百来号人马,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是不知怎的,陆宇却想起了楚汉争霸时的鸿门宴。

    只听章武道:“滕大当家甚是客气,在下需要借马,本就该亲自上门拜候,怎敢劳烦兄台亲自来请。”

    董狐笑道:“朋友莫要客气,请一同前去见我家主子吧!”

    陆宇正想小声对章武说自己不会骑马,却看章武向他点头示意,然后自己先上了一匹马,再把肖正文抱了上去。看着凌梵、姬少雍也陆续上了马,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过缰绳,深吸一口气,跳上了那匹黑马。

    “驾!”董狐手中的马鞭一抽,带头往北飞驰。

    原来这些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甚是听话。本身马群也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领头马往哪个方向跑,马群也会紧跟在其后头。只是古代的路况很不好,在后面跟着马群跑,就像在吃尘一样,整个人都粘了一身尘土。陆宇坐在马背上几乎都不敢乱动,只是紧紧抓住缰绳,双腿也紧紧夹住马身,整个人趴在马颈,生怕稍一乱动便要让马给甩出去。

    果然

    有个交通工具就不一样。陆宇心想。

    没有了手机、手表,陆宇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觉得大约奔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感觉马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马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奔跑在一片大草原上面,正奔向前方数百米处一座宏伟的建筑。

    陆宇心想,这滕家必定大有来头,否则竟养有那么多的马,又养有那么多的武士,光是一日的开支就要够这个时代的贫苦人家用上数年,甚至一辈子吧。

    正想着,马又开始减速,前面的武士纷纷下马,原来已经到了。

    陆宇跟着下了马,便有下人过来把马牵走。

    只见眼前这座“城堡”的四周都围有高墙,城墙上有人站岗;四周又引了水渠作为护城河;城门处有武士把守,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国的都城。

    章武走过来在陆宇耳边小声道:“滕家历代在楚国都有不少功绩,在楚国可说是比王侯更举足轻重的贵族,滕大当家的大子、次子皆战死沙场,故他十分疼爱那个三公子,等会见了大当家,千万不要乱说话。”

    陆宇点头答应。但他仍然觉得奇怪,在这个时代里,除了诸侯的儿子能称之为“公子”,一般不作他用,但为何这滕氏一家最多也只是楚国的贵族,就算祖上战功显赫,这滕文瓒也不到“公子”的资格。于是便问了章武。

    不料陆宇问章武的话被董狐听见,便回过头来说道:“朋友有所不知,虽然滕家并非诸侯,但因历代为楚国出生入死,又为楚国畜养战马,故楚王见了我家主子都称呼一声‘滕公’,那我家主子的儿子便是公子了。”

    原来这滕家有着这样的背景,难怪那滕文瓒要作威作福了。

    入了城之后,董狐只留了两名武士,领着章武等人前往滕家府第。原来城内也有民居,经过一个热闹的集市,终于来到滕府。

    董狐通报之后,众人一齐来到正厅。只见一个头顶嵌满珍珠的高冠,身着大红色宽袖锦袍的男子,半卧在正中的座席上,双眼紧闭,似是不知章武、陆宇等人的到来。身后一幅巨形玉雕,雕的是一只陆宇叫不上来名字的瑞兽,张牙舞爪,像是在告诉人们,这座巨宅的主人身份的尊贵。

    此人应该便是滕大当家了。

    陆宇暗忖一声我的天,这座玉雕,要搬到现代去,也是价值连城啊。

    章武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道:“在下云梦山玄微真君嫡传徒孙章武,拜见滕大当家。”

    半晌,滕氏才从口中吐出一个字:“坐。”

    众人这才围坐于两边的案几。董狐弯腰在滕氏耳边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之后,滕氏才张开他那双眯成一线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凌梵身上停留了一会,最后落在陆宇身上,用他粗犷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陆宇站了起来,学着章武双手作揖,回答道:“在下陆宇,乃楚庭人士。”

    滕氏冷哼道:“昨夜就是你,把我滕家那小儿吓回来的?”

    章武正要开口替陆宇辩口,滕氏左手抬起,制止了章武。

    陆宇一笑,惹得滕氏和董狐都变了脸色,章武等人也为之惊愕,生怕陆宇惹毛这个滕大当家,却听陆宇说:“大当家见谅。你家公子深夜来访,我等受之若惊。但是他口口声声要带走一个将为人妻的女子,恐怕也于礼不合,对吧?”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了一愣,最惊讶的当数凌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将为人妻”。

    滕氏指着凌梵,疑道:“她,是你陆宇未过门的妻子?”

    陆宇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色答道:“正是。”

    姬少雍闻言,正欲开口,却看章武右手在背后对他作了一个手势,只好忍住不发,但是恨得牙根紧咬,像要把陆宇吞下去的样子。

    凌梵则双颊通红,却又不能分辩,只好低头不语,而心里却没有半点怪责陆宇的意思。

    滕氏又问肖正文:“小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肖正文何等聪明,当然点头称是。

    只见滕氏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既存疑虑,又在暗骂自己那儿子色胆包天,平时作威作霸也就是了,假如那女子真是陆宇未过门的妻子,那岂不是在强抢人妻?虽说以自己在此地的势力总无不妥,但云梦山的人在各国都有势力和谋士,并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人。

    滕氏何等人也,既然他的儿子没有损失半条毫毛,那此事也就不必深究了。

    如今这陆宇口中虽说那女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必定只是为其出头而已,但也由于无凭无据,却也奈何不了这小子。

    忽地双眼睁开,狠狠地对陆宇道:“姑且信你这一次。若存有半句假话,滕某不管你是何人,也休想离开此地半步!”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滕家历代都没有仗势欺人,偏偏到了我这一代,生了这么个不肖子。”

    随即又闭眼不语。陆宇、章武等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出这滕氏忽然骂起自己的儿子,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滕氏果然城府极深。

    特别是陆宇,短短几句话,还有滕氏变幻莫测的表情,已经令他感觉滕氏此人喜怒无常,随时都会变脸,若与此人谋心,等于养了一只老虎在身边,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兽性大发,将你给吃掉。

    此时章武心里也在打算,借了马便要立即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第011章 势成水火

    只见那滕氏脸上阴晴不定,又忽地瞪着陆宇说:“我大子、次子皆战死沙场,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儿子。UU小说若你昨晚伤了我儿,不管你是谁的门下,滕某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又问章武:“滕某听说,你们想来我滕家借马,不知意欲何为?”

    “这……”章武面露难色,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对这滕氏坦白。

    滕氏不悦地说:“我滕家有上等良马数千匹,送你几匹马对滕某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但春申君已经吩咐下来,但凡来滕家取马的,都要手令以及交待用途,倘若你借我的马去做对楚国不利之事,上面怪罪下来,岂不连累我滕家?”

    “合纵攻秦”的计划里面既然有楚国的参与,那滕氏早晚会知;集各国之力攻秦,首先各国必先连心。但滕氏既非主脑人物,又非公卿王族,并无参政的权力,只是战争必定需要他为楚国提供战马,究竟章武是否会向滕氏告知一二,却也是个问题。

    不过既然滕氏已经撂下话来,不跟他说明借马原因,估计也难以行事。

    果然章武便向滕氏说明了大概,以及自己将前去大梁、邯郸之事。

    滕氏听后,又想了很久。大概是想通了,又问章武:“什么时候出发?”

    章武答道:“即刻。”

    滕氏道:“白起与赵括一战过后,现在天下人人闻秦而惧,赵国更是草木皆兵,恐怕想要说服赵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随即吩咐董狐给他们几个人安排马匹,又道:“合纵之事,滕某认为虽可行,但却绝非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别忘了三次联军,只有一次重挫秦人;而最后一次合纵,失败的原因却也是你们云梦山门徒干的好事。”

    合纵,是指六国组成联军攻打秦国的谋略。秦在六国西面,燕、赵、魏、韩、楚五国连成一线,合力抗秦。最初由著名纵横家苏季子游说列国,终于集结合六国之力,组成联军攻打日渐强大的秦国。而第一次合纵,魏国人张仪被秦封为相国,出使游说各诸侯国,以“连横”破“合纵”,使得最东面的齐国按兵不动,而楚、燕二国感到秦国对自己的威胁不大,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虽说联军,但实际出兵的却只有赵、魏、韩三国,结果被秦军大败。

    而秦的不断壮大,使得各国不安,齐、韩、魏等国恐秦继续扩张领土,对自己会更为不利,联军攻秦,经过三年苦战,终于大败秦军。这便是三次合纵攻秦之战里面第一次取得的成功。

    然而在第三次合纵之时,各国又因为秦国的反间计使得联军不战而撤。

    这些,竟和章武的同门有关?陆宇想了很久,也无法从脑中搜索出以前看过有关章武这个人的历史资料,不知章武和云梦山在此局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但是,至少知道了章武一众人所策划的合纵,是战国时期的第四次合纵。陆宇还知道,此次应该是由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担任联军的主帅。而且,这次的合纵攻秦之战,将会大败秦国。

    加上白起与赵括之战,便是历史上著名的长平之战。此战秦军坑杀赵军四十余万,陆宇也能大概推算出自己目前所在的时间,那应该就在公元前260年到公元前248年之间。而从篝火晚会中,章武说到异人之子仍在赵国为质,也就是说,今秦王嬴政尚未回国,也就是说时间还要再晚一点,大约在公元前252年至公元前248年之间。

    章武显是被说到痛处,脸色有点不好看,严肃道:“那叛徒早已受到该受的惩罚。并且,若联军不是各怀异心,也不至于未交战便成一盘散沙。”

    滕氏哈哈一笑:“滕某并非存心挑起当中细节,亦无权过问,只是身为楚人,自当为国家尽一分绵力。”说罢又留他们用过午膳之后再走。

    章武却正色道:“秦人正在不断强大,早一日联军破秦,百姓就早一日能得安宁。”便向滕氏告辞。

    滕氏也不强留,便吩咐董狐给每个人倒了酒,对众人道:“滕某先在此祝各位一路顺风。”说罢一饮而尽。待众人喝完杯中酒,董狐便带他们几个人前去取马。

    从大宅出来,陆宇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要怎么说服章武。历史上最后统一六国的乃是秦国,无论再怎么联军攻秦,历史也不会改变。而自己虽然与章武结为兄弟,但是若要他与章武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去抗秦,岂不是把自己置于绝路了?

    又想到虽然自己知道历史的发展,倘若自己真的站在章武这一方,最终能不能战胜秦国,推出一个新的明主?想到这里,陆宇不由笑自己天真的想法,自己又不会行军打仗,又如何去改变或扭转局面。

    忽然,肖正文跑到陆宇身边小声说:“二哥,你看,那个公子瓒在前面。”

    此时正在城内的闹市中间,只见那滕文瓒正带着两个手下正在“巡街”。

    陆宇抬头望去时,正与滕文瓒四目相对。

    果真是冤家路窄。

    当然这是相对于那滕文瓒来说。换作是你,昨晚才给人欺负了,今天在你的势力中心范围内撞见了欺负你的人了,只要不是真傻,谁会那么容易就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陆宇心叫糟糕,而那滕文瓒已经领着两个手下向他们走了过来。

    董狐迎上去,行了个礼,恭敬地问候:“董狐见过三公子。”

    滕文瓒问道:“你带他们去哪里?”

    董狐答道:“属下奉主人之命,前往马监领几匹马借这几位朋友。”

    腾文瓒指着董狐大声道:“什么?我爹是人老了头脑发昏了吗?竟然要借马给这几个欺负他儿子的人?还说什么朋友?”

    董狐仍然不卑不亢地答道:“属下只是奉了主人之命,对于其他事情,属下无权过问。”

    滕文瓒冷哼一声道:“现在本公子偏偏不借马了。”

    董狐面露难色,只得说:“请三公子莫要为难属下,主人吩咐的事……”

    滕文瓒不等他说完,便推了他一把,瞪着陆宇说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而已,岂敢阻拦本公子?今日本公子定雪将昨夜之耻!”

    陆宇往前一步道:“昨夜之事,多有得罪。但全是在下一人所为,与其他人并没有关系,还望三公子能以大局为重。”

    滕文瓒冷笑道:“大局?本公子的事便是大局!”

    陆宇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么我留下,放他们走,可以了吧?”

    滕文瓒怒道:“今日你走不得,他们也走不得!”

    章武、陆宇等人无不色变,看样子这事变得更麻烦了。偏偏在人家地盘上,俗话说“猛虎不斗地头蛇”,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陆宇再也忍不得,绷着脸问道:“你想怎样?”

    滕文瓒阴笑道:“想怎样?你说呢?”

    陆宇仰天长笑道:“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样,尽管放马过来!”

    滕文瓒大怒,一声令下,两名手下迅速一左一右向陆宇攻来。周围的平民见到有人打架,急忙散开。

    章武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陆宇一个箭步踏前,紧贴着左边上来的那名手下就是一记肘击,未等那人发出惨叫,陆宇右手成掌,由下往上狠狠一托,正打在另外一名手下的下巴上,接着左手又是一记左勾拳打在左边那名手下的脸颊上,撞向一旁,刚好被打中下巴的那个正好摔了个四脚朝天。

    两人这才发出了惨叫声。

    滕文瓒和董狐二人看得目瞪口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眼见两个手中拿了剑的手下,竟然如此不济,被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陆宇三两下便给放倒。

    当然滕家也不是省油灯,不会给你打趴了两个手下就没有人了。这时已经围了十来个武士,个个手持铁剑,其中两名已经向陆宇冲了过来。陆宇还未作出反应,一旁的章武终于忍耐不住,几步跃到陆宇身边,举起手中青铜剑便挡住一剑,同时右脚飞起,“砰砰”两声,两名武士各被踢中一脚,连连倒退,正好阻挡了后面涌上来的武士。

    “给我杀掉他们!”滕文瓒怒喝。

    凌梵正欲拔剑上前,忽然有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姬少雍。疑惑时,姬少雍嘴里说:“看好小正文。”也不等凌梵回应,便从背后抽出那包着的武器,闪电一般地冲向前,正好站在章武身边,举手拦住了两剑,又回身用力一抽,一个舞花逼退那两名武士。原来那武器却是一柄红缨花枪。

    只见姬少雍紧握手中花枪,“噌噌噌”刺出三枪,身法甚是好看,枪头所到之处,似银雪飞舞,又如梨花纷落,顿时便伤了对方六七名武士。

    章武却不伤人,只以剑柄击退。陆宇见况,几个闪身便来到那滕文瓒跟前,不等他反应,右手已成爪,攻向滕文瓒胸口。

    “陆大哥小心!”“二哥小心!”

    凌梵和肖正文几乎同时喊出口。陆宇只觉脑后生风,让过滕文瓒就地一滚,回身一看,竟然是那董狐。还未站稳,董狐已经又一爪抓向陆宇面门。慌忙中陆宇使了一个侧身躲过,同时一拳打向董狐胸口。那董狐反应也是迅速,立即以掌挡之。

    拳掌交手,董狐退了半步,陆宇连退三步,拳头生痛。

    原来那董狐双手竟穿了一双铁制手套。

    陆宇说道:“董管家,在下并不想生事,只是你家公子仗势欺人,还请老管家劝劝你家公子!”

    董狐仍是不卑不亢地说道:“保护主子也是我等下人的职责,若是主子受了伤害,我等也无法交代!”

    此时的滕文瓒像是抓住了一张救命符,嘴角上扬,轻蔑地一笑。

    “怎么了?打不过董狐,只能求饶了么?”那滕文瓒说完又呸了一声。

    陆宇怒从心起,心想现在打不打都借不到马了,当下立即双拳内勾,往董狐两边太阳穴攻去。忽地又迅速收拳转身,右脚从身后抬起全力踢出,董狐不知有诈,被这一脚踢中腹部。

    董狐一个踉跄连退几步,没有想到陆宇竟然耍阴险却又如此敏捷,若不是自己长期练气,这一脚都够吃一段时间的药水了。虽是如此,陆宇这一脚竟也把董狐踢得七荤八素的。

    陆宇一脚踢中,又以一招擒拿手抓向滕文瓒。哪知董狐又欺身而上,铁爪抓向陆宇左肩。陆宇不敢与他的铁爪硬碰,看准时机,左手闪电抓住董狐的手腕,右手三记直拳闪电击出。

    “砰砰砰!”这三拳又结实而迅速地打在了董狐刚才中脚的腹部。陆宇不敢怠慢,右拳又往上一勾,又中董狐下巴。几乎同时,陆宇右脚猛地飞起,又踢中同一地方。

    董狐连连倒退,背部撞到一名被章武打得退过来的武士,终于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那滕文瓒竟然背靠身后民居的墙,看样子是吓得腿软,连跑都跑不动。

    没想到这个公子瓒,竟然不会武功。

    陆宇一把揪住他的胸口,“啪啪”就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喝道:“还不叫人住手?”

    滕文瓒这才结结巴巴地说:“住……住手!”

    但是他吓得连声音都变小了,那些武士家丁根本没听到。

    陆宇正想替他喊,突然滕氏的声音抢先了一步。

    “住手!”

    众人一齐望去,只见滕氏满脸怒容,带了十几个武士骑

    马而来。

    见陆宇正揪着滕文瓒的胸口,厉声道:“还不放开我儿!”

    陆宇一松手,这龟孙跑得比猴子还快,忙躲到滕氏身边去。

    未等陆宇开口,滕氏又怒道:“昨夜之事,滕某本已不作计较,还好心借马,今日你等竟公然在我城内闹事,简直不把我滕家放在眼里了!”

    滕文瓒委屈地道:“爹……”

    滕氏厉声喝道:“住口!滕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章武上前解释道:“请滕大当家恕罪!今日乃是万不得已……”

    滕氏打断章武的话,指着陆宇说道:“若我滕某来迟一步,我儿岂非要命丧此子之手?”

    陆宇忙解释道:“明明是你儿子惹事在先……”

    滕氏又打断陆宇:“今日若不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当我滕家无人!”

    突然滕文瓒惊恐地叫道:“爹!你看……”

    只见滕文瓒满手都是鲜血,而那血正是来自他自己的身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左肋被人用利器所刺,竟到此刻才发现。

    血已不知流了多少,接着滕文瓒双眼一翻,瘫倒在地,左边身体已被血染红。

    滕氏两眼充红,立即下马去扶滕文瓒,回头怒视陆宇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尔等匹夫可知我儿乃是…”但没说完,又对左右怒喝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众人大骇。

    陆宇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根本没有使用武器,刚才也只是揪了滕文瓒胸口的衣服,连拳头也没喂上半个,根本不知是谁对他下的手。

    连章武也不知是何人对滕文瓒下如此致命毒手。

    但一切已经太迟了,滕家的武士已经从四面八方涌杀上来。

    “跑!”

    解释已经没用,陆宇一把抓起肖正文的手,右手从背后抽出剑来去招架杀过来的武士,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陆宇也没想到自己竟有机会像黑社会抢地盘一样斗殴。只不过现在是人家要来杀他。幸得有剑术比他厉害的凌梵从他手里接过肖正文,否则连他自己都顾不了,更别说还要保护肖正文。章武一边荡开攻向他的剑,一边往陆宇靠近,只有他知道陆宇不会用剑,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肯定要吃亏。但是面对不断涌上来的武士,章武就算武功再好,剑术再精,也不能一下子把全部人都逼退,加上他又不想杀人,只是把攻杀过来的武士踢开或撞开,一时间也只能希望陆宇多撑上一会。

    而那姬少雍的红缨花枪占了兵器上的便宜,只见白光闪闪,花枪就像一条速度奇快的长蛇,舞得眼花缭乱,只见血花四溅,红缨花枪在他手中快得几乎看不清是从哪一方刺出,又欲刺往哪方,竟无一人能接近他三尺。

    陆宇此时却也是有苦难言,剑术完全不行,给他一根水管都比剑要好得多。铁剑在他手中完全是当作水管在用,只是靠他敏捷的反应,东闪西躲。实在躲不过的,干脆就往地上一滚,专往敌人脚踝处踢,一时间也能自保。但是这时围过来的滕家武士已经增加到数十人,想突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难道今日要死在这乱剑之下?

    “铛铛铛!”章武挑开刺向陆宇的几把剑,一把扯住他的胳膊。陆宇此时已经气喘如牛,再迟一会就算章武不来救他,不等被人乱剑刺死,他自己都要被自己累死。

    此时姬少雍已经最先突出重围,见两名武士缠住凌梵和肖正文二人,忽地一跃而起,红缨花枪闪电刺出,只听“嗖嗖”两声,一枪从凌梵右肩上方刺出,另一枪几乎是贴着肖正文的右腋下方刺出,两名武士应声而倒,血溅了肖正文一脸。

    “快走!”姬少雍抓住凌梵的手,连带肖正文一起向城门飞奔而去。

    “快把城门关上!”滕氏大声叫道。董狐从一个武士身上扯出用牛角做成的号角,用力鼓吹。

    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响起。

    为了看到陆宇血溅当场,几乎滕家所有的武士都出动了。此时打斗声和刺耳的号角声已经惊动且引来了陈郡的官兵。见陆宇和章武突破重围,滕氏急得不断大声叫道:“快拦住他们!”

    陆宇见官兵人数开始在增加,忙一边跑对章武喊道:“分散!分开跑!”自己随即往另一方向狂奔。

    章武心里着急,无奈身后滕家的武士和官兵穷追不舍,只好与姬少雍、凌梵、肖正文三人往城门口奔去。

    陆宇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专往小巷里钻去,也不知和城门偏离了多远,只知道自己一旦力竭,必定会被身后追上来的官兵抓住或被滕家的武士杀死。反正两个都不是好的选择,只有靠着他的直觉。然而陈郡是一座四面都有高墙围住的孤城,无论他怎么跑,都只能是在城里兜圈。

    究竟是谁,暗中刺了那滕文瓒,陷害自己?

    这个疑问一直绕在陆宇脑中,即使是在逃命中,陆宇还是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渐渐地,终于,陆宇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再也跑不动了,身后暂时没有人追上来,但是他仍然不敢停下,但已经可以分神去看四下的路况,发现自己正跑在一条长长的小巷里,小巷的另一头,仿佛无限的远。按陆宇目前的体力,已经无法跑到小巷的那一头,说不定滕家的人和追兵正在那另一头等候,若是能坚持到那边,再给对方来个包围之势,岂不更加冤枉?

    狼狈中只见右边有一座巨宅,墙边有个缺口,一看便知是个狗洞。体力完全透支的陆宇此时也不管那么多了,便迅速地往那洞口钻了进去。

    先躲得过这一时,把体力恢复过来再看看情况吧。

第012章 绝世美人

    这又是一所堪比滕家的豪宅。

    陆宇心说糟糕,在陈郡这么豪华的住宅,莫不是跟那滕氏也有关系?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而所幸钻进来的地方,看似这家人的花园,大大小小的盆栽,正好能让他够暂时不被人所发现。陆宇生怕给这里躲久,终会给上上下下的仆人撞见,趁着这会还没有人发现他,忙窜往走廊,尽量放轻脚步和压住自己的呼吸声,心想先找个房间躲进去再说。

    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摸索,终于给他发现一扇没有上锁的门,也不知是什么人的房间,瞄了一眼,发现里面没有人,陆宇忙闪进房间里,又把门轻轻关上。

    回过身来,房间里的摆设却让陆宇吓了一跳。比起陆宇家里那套一百二十平米的套房,这个房间的占地面积更大。光是那张古色古香的床,便占了整个房间的六分之一,这么大一张床,睡上六七人仍然绰绰有余。床的四个角,那四根直接连到屋顶的柱子,上面雕刻着陆宇叫不上名来的瑞兽,悬吊着类似丝帛材质的帷帐。

    床前是一扇木雕屏风,屏风后,竟然是一个近二十平米的浴池。

    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放着一个精致的铜香炉,炉里面正燃着某种像是驱蚊的香料,闻着都感觉精神。旁边是两个木箱,陆宇估计那是用来盛放衣服的。木箱上面是一面铜镜,上面还摆放着古代女人用的胭脂一类的东西。

    从种种的迹象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的豪华房间了。此等豪宅,非富即贵,一切在陆宇眼中看来,都奢侈到了极点,比起滕府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想着,突然门外脚步声由远而近。

    陆宇心里暗骂一声,都还没找到能藏身的地方,竟然就杀上门了。情急之下,见到那扇屏风,急忙躲到屏风后面去。

    开门声响起。听脚步声,陆宇猜测大概有三人,从轻盈的脚步声,应该还是三个女人。

    果然,不多时便听一个女人绵声细语地说道:“你们退下吧,本公主自行沐浴便可。”

    声音如泉水般涓涓细流,悦耳动听,当中却又带着一点浪。这是陆宇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另外两个女人口中称喏,然后就听到两人把门关上的声音。

    陆宇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这女人怎么才一进门就要洗澡,要是见到自己,必定会大叫,外面的人一听到,还不出大事。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向浴池走了过来。陆宇心一横,等她刚绕过屏风,立即迅速冲过去,一把搂过那女人的腰,另一手紧紧捂往她的嘴巴。

    那女人吓了一跳,整个身体不能控制地贴向陆宇。还未发出惊叫,嘴巴已经被他强有力的大手捂住,顿时由于惊吓,呼吸紧促起来,酥胸在陆宇怀中颤抖。两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这陌生男子,生怕他随时要对自己做出进一步侵犯的举动。

    陆宇这才看清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

    第一个反应便是:长得太像小嫣啦!

    世间竟有相貌如此神似的人,分明就是小嫣穿了一身古装!无论细如柳叶的眉毛,还是那深邃的大眼眸,还有那脸的轮廓,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甚至,连圆润挺拔的酥胸,修长纤细的**,竟也像是同一个模具做出来的一般!

    陆宇看得几乎都醉了,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唔……”那女子挣扎了一下。

    陆宇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而那女子身上的衣物竟然只剩下一条丝质长褂,诱人的身体在长褂里若隐若现,那对酥胸正紧紧地被陆宇压住,因为刚才的挣扎,使得陆宇心神一荡,竟然感到脸在发烧。

    感到自己喉咙处有团火在烧一般,但陆宇还是强压下心头的冲动,并轻声地问道:“你是何人?”

    此时陆宇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希望她就是小嫣。但观那女子衣着和神色,却又有几分贵族的气息,当下便否定了她是小嫣的想法。又说:“我并无意冒犯,更不是坏人,请你不要大声叫,好吗?”

    那女子眼神里流露出可怜的神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宇的手才轻轻地放开,那女子立即嗔责道:“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本公主寝室?”又低头看了看陆宇还紧紧搂住她,忽然换了一种羞涩的神情,娇声道:“奴家的身体被你勒得生痛呢!”

    听到她自称“本公主”的时候,陆宇脑中“嗡”的一声,这才尴尬地松开手,怎知那女子“嘤咛”一声,反而倒进他的怀中。陆宇一时间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女子推开他,瞪了他一眼,嗔道:“人家才一进来就那么猴急,现在却假正经了么?”

    陆宇尴尬地赔笑道:“刚才,嘿嘿,刚才只是情非得已,望姑娘恕罪。”

    女子轻的捂小嘴,铜铃般地笑了一长串“呵呵”,笑得酥胸颤动,陆宇不由吞了一口口水。

    笑罢,女子又问:“你是谁?刚才问你,还没回答人家呢。”

    陆宇又是一阵苦笑,正想回答她,忽听屋外脚步声又想起。

    轻轻地叩了三次门之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美人?”

    陆宇大惊,回头见那女子的神情也是有点惊慌,急忙对陆宇指了指床的方向。陆宇不敢怠慢,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翻滚入床榻下。

    外面那男子把声音提高了少许,又叫道:“美人?”

    只听那女子应道:“奴家正在沐浴呢!”然后听到水声,应该是

    进了浴池里。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又轻轻关上,脚步声往浴池的方向走去。

    那女子又惊呼:“奴家在沐浴呢!公子这么闯进来,被别人见到如何是好?”

    那男子轻声笑道:“给人看到又如何?本公子杀了他。”

    女子道:“你们男人就是整天打打杀杀!又把我们女人当作货物一样随便送来送去的!”

    男子大笑:“堂堂魏国公主,谁舍得把你当作货物来送人?”

    女子又嗔道:“你连妹妹都能送人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得的?”

    男子道:“若你父王把你许配予本公子,我一定好好对你。偏偏你父王却要把你许配给滕文瓒那个短命鬼!”接着便又听到水声响。

    女子惊呼一声,然后又听到嘴唇亲吻的声音。但不到一刻,便传来那女子急促的喘呼。

    陆宇听到此处,顿时整个头像要炸开一般,那滕文瓒竟然是…魏国未来的国婿爷?此时滕广瓒已经凶多吉少,那滕氏又把自己当成了对他儿子下毒手的人,若外面这个男人得到消息,再对这个魏国公主告知,自己又变成了杀害她夫君的凶手,那自己岂不是真成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原来那滕氏最后说的一句“尔等匹夫可知我儿乃是…”后面“国婿”二字没有说出来,已经气急攻心,恨不得生吞陆宇、章武等人。

    早知道他是魏国未来的国婿,自己就不会那么冲动了。

    正当陆宇暗忖闯了大祸时,只听魏国公主问道:“适才公子说那滕文瓒,奴家确是不愿意嫁给此人,无奈王命难违,不过以后见公子岂不是更容易了么?”

    那男子哈哈笑道:“宝贝儿想的和我一样,但只可惜你的未来夫君刚才已经出事了,恐怕瑞已经在去地府的道上了!”

    魏国公主惊呼一声:“怎会这样?”

    男子说道:“听说那滕广瓒调戏女子,恰好那女子一行人却是要上门拜访,好像颇有来头,正所谓冤家路窄,在混乱中被人杀了。”

    躲在床榻下的陆宇,又觉得滕文瓒的死在这两个人的对话中又显得风轻云淡一般,仿佛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男子又转移话题:“春申君那个色鬼,都不知道是否不行了,都已经快有三个月,我妹子的肚子仍不见动静。如果还不怀孕,恐怕只能另作他算。”

    魏国公主娇声道:“你的妹子,不是和你也暧昧难分吗?若春申君那老家伙不行的话,你就自己让你妹子怀孕。”

    男子冷哼一声,显是有些不悦,随即又道:“你这小妖精,几日不见,嘴巴是越来越凌厉了!”

    公主又发出铜铃般的笑声,娇道:“你那妹子看你的眼神,是瞒不过我们女人的眼睛的,那分明就是爱上你这花心公子了。”

    男子轻叹一声,道:“哥哥跟妹妹怎能做出有违道德、有伤风气之事。”

    公主立即说:“如今哪个王室不是如此?”

    那男子淫笑道:“不说我妹子了,来,我的美人,让我看看这几日我不在,春申君那色鬼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公主不依地轻嗔一声,然后便传来各种令陆宇热血暴涨的呻吟声,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春色画面。

    没想到这个长得那么像小嫣的女子竟是魏国的公主。但是陆宇心里开始对她的放荡而反感起来。

    陆宇又仔细回想了脑中所能记得的历史资料,那个男人,把自己的亲妹妹送给楚国的春申君黄歇,难道,这就是以后楚国的国舅爷李园?陆宇记得自己看过一处史记,里面说楚考烈王在位已久,没有儿子,而春申君黄歇为楚王进献了很多美貌的女子,可是却没有一个怀孕的。赵人李园是春申君的门客,知道了此事之后,便想把自己漂亮的妹妹李嫣嫣送给楚王,但是又担心妹妹会一样因为无子而失宠,于是李园先将妹妹送给春申君,待有孕后,再献于楚王,果然幸运地生了儿子,李园也因为自己的妹妹而做了楚国的国舅。

    过了许久,伴随着水与肌肤间有力的冲击声,还有那魏国公主放荡的呻吟,似乎两人都达到了最高的满足点,伴随着男人和女人由急促慢慢转为平静的呼吸声,连一直躲在床榻下的陆宇都闻到那弥漫整个房间的春色。

    明知陆宇就在房里,那魏国公主竟还能和一个男人如此明目张胆地上演这场好戏,可见此女是何等荡妇。却不知古代人是否都是如此开放?

    又过了半晌,那男人终于开口说:“好妹妹,什么时候启程回魏?”

    公主轻声道:“既然滕文瓒已逝,本公主不可能嫁一个死人吧?稍后本公主会谴人通报,明日一早,就要回去了。”

    陆宇“艰难”地把注意力移到耳朵上,似乎找到了离开陈郡的方法。

    只听男人又问:“信陵君派人来接你么?”

    公主应“是”,竟发出啜泣。

    在床底下见不到现场的情况,无法目睹此动人美女哭泣的样子,光是听到抽泣的声音已经让人痛入心脾,想必也是我见犹怜。

    男人安慰公主道:“好妹妹别哭,哥哥过些时日便去魏国找你。”

    公主却“哭”得更厉害了。陆宇在心里不得不对这魏国公主刮目相看,心想如果这妹子要是到现代去混演艺圈,必定是个影后级别的人物。

    男人又说道:“天色不早,我要走了。滕文瓒出了事,春申君今晚一定会来,若是撞见我在此便不好了。”

    公主显是不依,娇嗔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样。”

    男人哈哈一笑,接着陆宇便听到水声,想是那男人从浴池里一来了。心想终于要走了,忽听那男人又说:“春申君若在此过夜,你要从他嘴里探探口风,看他什么时候要去见楚王。”

    公主问:“怎么告知你?”

    男人答道:“明天你起床的时候小桃会过来帮你梳洗。到时候你找个机会跟她说就行。”

    公主轻声应了一句“嗯”,男人又说:“刚才来的时候,外面乱成一团,说是在抓拿那个刺客,你要多加小心。”

    陆宇头脑里“嗡”地一声,心说不好,这公主不会把自己供出去吧?

    只听公主不依地娇嗔道:“奴家甚是害怕哩,公子却将保护奴家的责任拱手让给其他男人…”

    男人无奈地笑道:“若我大权在握,怎会就此离去?无奈现在寄人篱下,有些事乃是身不由己啊。”顿了一顿又说,“不过你放心,春申君必定会加派人手保护你。想必也快到了。”

    不一会便听到脚步声离开和房门关上的声音。

    陆宇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只听公主说道:“你可以出来啦。”

    陆宇从床下滚了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床底下时,古木发出的微香中带有一丝发潮,又加上房间里的香料,形成一股难闻又形容不出的味道,又在那样的环境下亲耳聆听了魏国公主和那男人共赴巫山的全过程,令本来就不舒服的环境下又增加了让陆宇更加难以忍耐的心情。幸得那男人没有留下,否则陆宇都怀疑自己在床底下多躲一刻就要疯了。

    公主已经穿上整齐的衣服。一身锦缎,显示出她高贵的地位。陆宇不由有点怦然心动。若不是这绝世美女刚才上演的那段真人现场的春宫戏,说不定自己就对她产生爱慕之心了。

    想到这里,陆宇不由地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喜欢上了好友小嫣,只是因为她有着自己不能容忍和作风和不能和接受的过去,所以自己才一直以“不喜欢喝酒的女生”为借口,抵制自己对小嫣的爱慕之心呢?

    公主轻轻走到陆宇跟前,用玉手轻轻抚摸陆宇的衣领,柔声道:“是不是以为人家是那种人皆可夫的荡妇?”

    陆宇心里冷笑,心说假如不是,你又怎会明知我在场还跟人做那种事。但是此时他心里另有打算,只能够讨好她,故只是轻轻一笑,对公主柔声说:“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人,对吗?”

    公主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嘤咛”一声倒入陆宇的怀里,用那种能够让人甜到心里的声音说道:“奴家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又用细如蚊吟的声音对陆宇说,“是否想得到奴家的身体?”

    陆宇心里暗骂一声,还说你不是荡妇。确实,面对这样动人美女的诱惑,任何男人都没有抗拒的理由,但是此刻陆宇心里想的却不是风流快活,这让他在迷乱的大脑中找到一丝清醒。陆宇很想把心一横,抱起魏国公主狠狠地吻一番,但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并且这女人如果不傻的话,应当也能猜到自己便是“杀害”那滕文瓒的人。

    强压下难以忍受的冲动,陆宇推开怀里这女人,轻声问道:“刚才听说公主打算明天就回魏国?”

    魏国公主以一个哀怨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怪他突然停了下来,又对他能够这样坚定地控制自己的**有些惊讶。仔细地观察了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只见此人气度非凡,不像是一般人,想起刚才自己与男人鱼水交融的时候,陆宇一直在床底下,又想起男人口中所说的刺客,不由倒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陆宇,试探性地问道:“你就是那刺客?”

    陆宇哈哈一笑,反问道:“那,你看我像吗?”

    公主狐疑地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眼前的陆宇,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陆宇双手作揖,正经地说道:“在下对公主并无半点恶意,那滕文瓒的死也确实不是在下所为,乃是受人所害。”

    公主双手双叉于胸前,轻声笑道:“你觉得本公主凭什么相信你?”

    陆宇也学着她把双手交叉到胸前,逼近一步笑着对她说:“公主不是已经相信在下了吗?”

    魏国公主笑得花枝乱颤,一阵铜铃般的笑声过后,走到陆宇跟前,柔声道:“你就一点都不怕刚才本公主在李公子面前把你供出来?”

    陆宇一愣,原来刚才那男子果然就是李园。但他仍然不确定,问那魏国公主:“李公子?你是说,李园李公子?”

    魏国公主讶道:“你认识李公子?”

    陆宇笑道:“在下当然听过李公子的大名,但在下声名卑微,李公子并不识得在下。”

    魏国公主又道:“你还没回答本公主的问题呢!”

    陆宇苦笑道:“当然怕公主把在下供出去呀。但是在下知道,公主并不会这么做。”

    公主掩嘴一笑,说:“那你把事情告诉本公主,让本公主稍作定夺,看看要不要把你给供出去。”又说,“不要公主前公主后地叫,人家叫魏明姬。”

    陆宇扮作有点为难的样子,假装思考了一会,才对她说:“好吧!在下陆宇,乃是楚庭人士,本跟着几位朋友来滕家借马,怎知那公子瓒滕文瓒竟垂涎在下一位朋友的姿色,故与在下发生了一些冲突。于是那滕文瓒怀恨在心,今日竟找人来为难在下几人,打斗中有人用利器刺中了他,但那绝对不是在下所为。”突然灵光一闪,又道,“听那滕文瓒叫嚣道:‘在陈郡里谁人不识我公子瓒,便是要那魏国公主来作陪又如何?何况一个区区的小女子’。”

第013章 多情公主

    魏明姬一愣,疑道:“此话当真?”

    陆宇知道前面说了一大堆对她根本无关紧要,后面才编造出了一个小谎话来激怒她,真真假假渗在一起,让她不起疑心。

    魏明姬一咬牙,道:“那滕文瓒竟连本公主的主意也敢打,真是死有余辜。”

    生怕她真的去追究此事,陆宇忙又道:“是!本来我不知魏国公主长得怎样,今日一见,果然有若天仙下凡,难怪那小子竟敢出言冒犯。”

    这句话又把这魏国公主捧上了天,赞到她心花怒放,陆宇心想,这下不愁你不信了。

    魏明姬瞪了他一眼,走近一步,把头靠在陆宇的肩膀上,柔声说道:“陆爷真会哄人家开心。”

    陆宇扮作有点色急地深嗅她身上的香气,顺便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反正那滕文瓒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公主就请宽恕其他无辜的人吧。”

    魏明姬抬起头来看着他,轻轻一笑,说:“想不到你这个人,说话又好听,心肠也很好。”

    陆宇正欲说话,突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陆宇心叫一声“不是吧”,难道是那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来了?

    不等魏明姬示意,陆宇便对她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再次躲进床底下。却听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奴婢为公主送膳。”

    陆宇心叫好险,若是那春申君来了,一定会跟那魏明姬纠缠一番,那自己又得躲在床底下一边呼吸着那难闻的气味,一边还得听他们风流快活,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本想等那婢女放下膳食之后离开房间,便可以从床底出来,忽然一把虽然很高但是略微有些沙哑的男性声音响起:“春申君黄歇拜见公主。”

    果然真是一说曹操,曹操便到。陆宇心里暗骂了一声。又想到曹操还要几百年后才出世,自己在这个时代用出来,就像是跟着自己穿越了一般。

    又骂自己好的不灵坏的灵,真是越怕的就越来。看来自己要在床榻下再躲上好久。说不定这春申君突然心血来潮想在魏明姬这里过夜,那可真是要把自己闷死在这床底之下了。

    魏明姬显然也没有想到那春申君会这么快就到,但是很快陆宇便听到她温声细语地说:“君上客气了。”

    送膳的下人退出去后,才刚听见关门声,便听公主娇声埋怨道:“死鬼!出了事才舍得来吗?”

    陆宇因为躲在床底下,无法见到公主的表情,但想必也是楚楚动人。不知她是否早已习惯周旋于各种不同的男人之间,并且对每个钟情于她的**的男人都有那么一套手段呢!

    只听春申君笑道:“我的小美人,本君这不是已经亲自来赔罪了么?快来让本君好好抱抱,压压惊。”

    魏明姬显是已经被春申君搂进了怀里,但嘴上仍然嗔道:“君上心里只顾着那李嫣嫣,哪里还会记得我这苦命的人儿。”

    春申君嘿嘿一笑,嘴里说道:“本君若不记得美人,这城里出了事,怎么会亲自带人来保护你?”又道,“看来美人消息灵通,已经得知城里出事了呢。”

    魏明姬明知故问地道:“奴家只知城里有事发生,却不知是什么大事,需要堂堂春申君介入,亲自过来保护奴家?”

    春申君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滕氏那宝贝儿子今日在闹市给人宰了,念在昔日与滕氏的交情,本君一接到消息便马上从宛丘赶过来了,说到底,若不是因为那滕文瓒好歹也是病人的未来夫君,本君怎会如此着急,生怕你这金枝玉叶受到惊吓呢。”

    魏明姬笑得花枝乱颤,娇声道:“姑且就饶了你这回。”

    春申君道:“量那刺客也没胆敢来吓到我的小美人。”

    魏明姬带着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道:“奴家心里可怕着呢!如今见到了你,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春申君哈哈大笑,问道:“当真?”

    魏明姬娇嗔道:“怎假得了?奴家又不像你们男人,左拥右抱,有了新欢便忘了旧情。”

    春申君又道:“美人有所不知,本君离开陈郡这三日,虽每夜都搂着别的女人入睡,但是心里想的却都是美人的身体呀。”说完便一阵淫笑。

    陆宇心里暗骂这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这种不要脸的话竟然都说得出来,看来历史对他的评价也未免太抬高了些。

    魏明姬嗔道:“奴家不依,君上怎可如此轻薄奴家。”

    果然,这对狗男女连饭都不用吃便行**之事,陆宇心里已经对这女人完全失去了兴趣,心想此女贵为魏国公主,行事作风竟如此不堪,换作在平时,陆宇想对她说上一句话都懒。不过现在为了能借她的车队离开陈郡,陆宇不得不另作一打算。自己无缘无故回到了这战国时代,虽然知道已经再无回去的可能,但是基于某种心理,他还是决定小心翼翼,生怕因为做错一点事而影响到历史的发展。

    自己离开陈郡之后,是否继续前往大梁,去寻找章武?或者孤身一人,前去赵国寻找仍在赵国做质子的嬴政?

    头顶上传来春申君的呻吟声。陆宇心想这男人应该也老了,那方面不太行,这么快便完事了。就像那李园所说,他把妹子李嫣嫣送给这老家伙几个月了,肚子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听魏明姬说道:“奴家这三天以来,可天天都在想念你呢!”

    春申君气喘吁吁地边

    笑边说:“这些时日政事繁多,故无法过来陪美人。”

    魏明姬故作嗔道:“大王也真是的,若多命些人替君上分担,你就可以多来陪奴家了。”

    春申君长叹一口气,道:“正是为大王之事而忧。”

    魏明姬讶道:“难道楚王身体抱恙?”

    春申君道:“那倒不是。大王沉迷男色多年,膝下一直无嗣,两年来,本君为大王献上无数美女,却无一能怀有身孕。这比任何其它的事情都要来得更加重要。”

    陆宇头脑“嗡”地一声,像是给人重重敲了一击。楚王竟然是因为喜欢男人,才没有儿子!但一想又觉得不对,李嫣嫣不是在春申君府上有孕之后才送给楚王的吗?若楚王不喜欢女人,那李嫣嫣的肚子都大了他岂不怀疑。这样看来,这个楚王应该是男女通吃,否则怎会给人戴了绿帽都不知。

    心想古时候这些古人的关系很乱,同性恋之风竟然比现代还要明目张胆,并且哪国的王子国君不是亲生的事也不在少数。像秦始皇羸政,便有说他是秦国丞相吕不韦的私生子。

    想到秦始皇,陆宇又想到如果见到这位千古一帝,不知是否如传说中那样,乃吕不韦的私生子。如果能够把自己回到战国时代所经历过的事都给记录下来,然后再埋藏在某个地方,在若干年后被考古的人发现,那将会是怎样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只听魏明姬又说:“君上对楚王真可谓一片忠诚。”

    春申君道:“大王对我恩重如山,情同手足,身为臣子,为大王谋福,乃是份内之事也。”

    随后魏明姬又借口转移了话题,从春申君口中套出几时要去朝见楚王等事,陆宇听了前几句话的内容都和自己离开陈郡的事毫无关系,失去了兴趣,也就没有继续听下去。

    后来春申君又说事务繁忙,要连夜离开,魏明姬也没有留他,毕竟床底下还躲着一个陆宇,虽然陆宇知道自己占了不到多少成的原因。

    确是万幸。倘若春申君留宿,那今天晚上陆宇可要大吃苦头。

    等那春申君离开后,陆宇伸了伸懒腰,从床底下出来,苦笑道:“若他今晚在此过夜,我可能都要在床底下闷死了。”

    魏明姬掩嘴一笑,柔声道:“陆爷肚子也饿了吧?奴家让下人把桌上的饭菜热一热让你吃如何?”

    陆宇笑道:“热就不必了,有得吃就很不错了。”说着便自己狼吞虎咽起来。

    魏明姬看着他难看的吃相,扑哧一笑,道:“陆爷吃得如此急性,像是十天半个月没进过食一般。”

    陆宇口齿不清地说道:“虽说不是,但是这顿饭是我来到这里吃到的丰盛的一餐。”

    魏明姬笑得酥胸微颤,又问道:“那请问陆爷,打算在奴家的房里躲到什么时候?”

    陆宇心说来了,终于说到重点上。擦了擦嘴巴,说道:“公主明日离开之时,希望能送在下一程。”

    魏明姬讶道:“外面不都在抓你吗?本公主怎么送得了你?”

    陆宇想也不想就说:“你们古代人不都喜欢躲在轿子里面吗!还有以你魏国公主的面子,掩护我出城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魏明姬听不明白他说的,疑道:“古代人?”

    陆宇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忙改口说道:“在下的意思是说,明日于公主离开陈郡之时,只要让在下躲在公主的马车里,托公主庇护,一起前往大梁就感激不尽啦。”

    魏明姬一乐,说道:“你这人说话做事都如此放肆,是否杀害本公主未来夫君的凶手还说不定,如今竟然想让本公主将你直接安送到大梁去,想得倒美。”又道,“若被人发现,成何体统。”

    陆宇心想你都这么开放了,还在乎什么体统。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于是又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魏明姬夸了一番,哄得她乐不可支,信以为真,说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哄人确有一手,若用到平时的生活去,不知能不到骗到一个半个女朋友。只是为何自己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嘴巴竟有如此厉害?

    确实,若能在魏明姬的轿子里面一直躲到魏国的大梁城就最好了,说不定还能赶得上章武他们。但是自己并不这么打算,只想尽快离开陈郡,便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自己可不想对着这魏国公主那么长的时间,若控制不了自己,不小心与她发生了关系就不好了。

    魏明姬显得有点索然无趣的样子,倒在床上不到半刻便睡着了。

    看着床榻上那侧睡的古代美女,身材的流线无一不是现代女性所追求的,吹弹可破的肌肤,傲人的身材,也是所有男性所渴望能够占有的。

    陆宇心叫好险,若不是在李园之后又来了个春申君,把这魏国公主折腾得很累了,估计今晚就没那么好过了。又想起了自己跟小嫣两次在酒店开房的情景,没想到自己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三番两次面对这些诱人的美女都没有和她们发生关系,说出去还让别人以为他不喜欢女人。看来今年像是走了桃花运,总是有美女自动送上门来,只不过所碰到的却还不是自己心里所喜欢的那种类型。想到这时,陆宇又想起了凌梵。昨晚滕文瓒带人找她麻烦的时候,陆宇出尽风头,在凌梵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日又在滕氏面前说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凌梵虽是为了大局而没有揭穿他,但多多少少她的心里应该也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吧?

    想到这里,陆宇不由苦

    笑,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凌梵心里的感觉?难道自己当真喜欢上她了么?自从确认自己来到古代的那一刻开始,虽然知道了已经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也一直在心里把自己和所遇到的这些人划分开来,时时强调因为自己是“现代人”,而他们是“古代人”,认为历史总是按既定的规律来运行的,所以他生怕会因自己的一些举动而影响到历史长河“正常”的运作,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个局外人的身份。

    可是,自从来到这里,自己被章武所救,这难道是原来历史中就已经存在的?若是早已存在,那么在自己那个时代的两千年前,在这里做这些事的那个人又是谁?或者,大胆地假设一下,自己的穿越,是因为在历史长河中的某处地方出现了缺漏,需要一个“维护人员”来进行“修补”,而他陆宇,正是被历史选中来修补的人选,而且,他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若是这样的话,可不可以说成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所做的一切,都是历史已经安排好的?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不会影响到历史已定的发展?

    陆宇心里觉得好笑,若自己找到秦始皇,把他给杀了,历史不就被改了吗。但是又想到既然历史已经安排好,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杀不了这个统一中国,身系无数奇迹的千古一帝的,更何况他还从未有过这样荒唐的想法。

    按照这样来解释的话,章武、肖正文与自己的结拜的事,这是从未被记载过的,所以就不会影响到历史的发展了吗?

    就像因为自己而死的滕文瓒,本来就是已经注定要发生的,所以这也是在历史长河中的一部分,而不会对以后发生影响?

    虽然都只是陆宇的假设,无法得出一个有力的说法,但是目前也只能用这些假设而得出来的“结论”来“安慰”自己了。这么想的话,却好像把自己想象得很伟大,当成是历史挑出来的“特使”。哈,管它呢,若不然,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老天爷要让他圆了一见秦始皇的梦?

    不知道章武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是否能够安全到达魏国的大梁?

    想到这战国时代的四公子之一,魏国的信陵君,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历史上说他是这个时代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继长平之战,秦军大败赵国后,又包围了赵国的都城,正是信陵君私下盗出魏王的兵符,破了秦国大军而救了赵国。但因盗取魏王兵符乃是死罪,于是只让魏军回了国,自己却与其众门客在赵国逗留了十几年,一直到秦军攻打魏国时,信陵君才又回去救了魏国。

    算起来,这信陵君应该也才从赵国回到魏国不久。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第四次的合纵攻秦,便是此君担任联军统帅,并且大败秦军。

    陆宇心想,倘若自己能赶在联军攻秦之前到达秦国,帮助秦国对抗联军,不知是否能够返败为胜,击退联军呢?

    又不禁笑自己对兵法一无所知,即便已经知道了结果,又怎能击败这军事强将的信陵君?并且才刚刚假设历史记载的事情都是无法改变的,一转眼便在胡思乱想自己要去扭转什么战局。

    床上的魏明姬转了个身。陆宇以为她醒了,仔细一看,原来还在熟睡中。把油灯吹熄了之后,陆宇轻声走到屏风后,就地躺了下来。本来看魏明姬所睡的那张床够大,睡上六七人也不嫌多,但转念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估计心里还是很介意跟这样的一个女人睡在同一张床,即使没有发生什么关系也会觉得别扭。而且明日一早下人来为魏明姬梳洗的时候可能会发现到自己,所以还是在地上将就一晚吧。

    此时,他可以已经开始把自己慢慢地融入这个时代了。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除了受伤的那几个月,醒来后的陆宇跟着章武习惯了每晚都是早早便入睡。古代的晚上也没有像现代的城市,又没有发达的网络,白天要早起,除了早睡,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却不知为何,在地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许久,竟仍精神十足,没有半分的睡意。索性坐了起来,按照章武所授“轩辕正气功”里调节呼吸的方法,学着古人打起坐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宇感到有人往自己肩上盖了一张毛茸茸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天色竟已微亮。

    原来是魏明姬醒了。醒来之时,魏明姬有点意外自己竟累得睡了过去,更意外陆宇竟然对她没有任何举动。不知为何,在她心里燃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所见过的男人,无不千方百计想把她骗到塌上去的。唯独陆宇这个男人,让她觉得有些与众不同,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陈郡在搜捕他,才令他对自己无动于衷?

    见他坐在屏风后面,怕他受寒,所以给他披上一张兽皮制成的锦衾。

    陆宇对这个魏国公主示以感谢的微笑,轻声问道:“公主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魏明姬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幽幽地道:“陆爷真心狠,放着奴家一人在塌上受尽寒风,奴家又怎睡得安稳?”

    听了此话,陆宇不由打了个寒颤。

    魏明姬到楚国,或许只是为了达到某个政治目的,亲近这些能动摇国家的大人物,或影响,或结交,或摧毁。若他陆宇确实是被派来“维护”历史的正常运作的人选,那么便有必要先去弄清各国之间真正的关系,了解时下的局面,才能真正去“维护”历史的发展,否则又如何在这战国时间中生存和周旋。

第014章 逃离陈郡

    这位魏国公主,来到楚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贵为公主,却在数个男人之间游离?古代女人三步不出闺房,虽然已经许配给滕氏的儿子,但仍未过门,怎可主动来到陈郡?难道远道而来,诱惑春申君和李园也是有着另外的目的?那么如何看来,魏国公主下嫁滕家便很有可能是一桩政治婚姻了。UU小说在这个战国时代,诸国各怀鬼胎,即使是联军抗秦,亦只是为了不让秦国壮大起来而威胁到自己的国家。秦国的反间计每每能取得成功,也只是利用了各国在维护自己利益的同时,还抱着占其他国家便宜的心理,或幻想能成为战国霸主,就像东齐、西秦一样自立为帝。

    果然天一亮,便有下人来为魏明姬梳洗。躲在屏风后的陆宇听到魏明姬与一个女子窃窃私语,心想那应该就是李园口中所说的小桃了。大概的内容是魏明姬从春申君口中探来的一些“机密”,其中也只是提及春申君何时去见楚王,对于其它内容,魏明姬都很巧妙地避过,让陆宇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女人来。

    这位魏国公主绝对是一个完美的间谍。

    换上魏明姬给陆宇拿来的一套武士服,陆宇顿时变成了公主的“随从”。这套武士服用的是比较上等的衣料,让陆宇感觉自己是从山区进化到了城市一般。都说魏人尚红还真不是假的,从公主到随从,几乎都是以红色为主的服装。

    但由于陆宇不方便露面,故只能趁着没有人发现的时候钻进了那辆用四匹马来拉的马车中,以免被陈郡的官兵认出来。车内装饰豪华,座位上铺有几层珍贵的兽皮,以此来减轻马车在古代的道路中所产生的颠簸。车厢内的空间也较为宽敞,坐上五六人也不成问题。

    为了不让人发现,陆宇坐在了一边的角落,尽量把头压低,免得又生节支。

    魏明姬在几个下人的簇拥下终于登上了马车,看到陆宇躲坐在一边,几乎缩成一团的样子,不禁莞尔,示意他不必如此,还让他坐到她的身边。陆宇心想,既然她这么指示,应该会安全,于是便照着她的意思,坐到了她的身边。

    此时听到马蹄声响,听声音大约有十来匹,在马车前停了下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卑职西门候拜见公主。奉大王与信陵君之命,前来迎接公主回我大梁,请公主恕西门候迟来接驾之罪,让公主久等了。”

    陆宇心想,原来是信陵君的人。

    魏明姬道:“有劳西门先生了。”

    那西门候骑马靠近,用一种奇怪的语气低声说道:“公主别来无恙吧。”

    陆宇心里“嗡”地一声,心想外面这家伙不会也跟这魏国公主有染吧?转过头来一看魏明姬,果然她脸上的表情甚是尴尬,随即便道:“回去再说。”

    天哪!这魏明姬到底有多少面首,李园、春申君,现在还再增加了这个什么西门候,说不定来接她回魏国的人马里面还有!陆宇心里暗叹这古代不是尊崇什么“礼仪道德”么?怎么会是如此开放?

    这时,又听到有马蹄声接近。春申君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本君特来送公主一程。”

    陆宇心里一乐,心想外面这对“连襟兄弟”碰了面,不知彼此心里会不会感到尴尬或不舒服呢?

    魏明姬娇声道:“有劳君上。”

    一队人马,终于出发。

    有了春申君,不仅出城的路会顺利得多,又因为有西门候这队护送人马在,两边微妙的关系,让陆宇放心不会有谁能钻进马车里来与魏明姬**,自己在马车里也确实安全得多。

    看着坐姿端正的魏明姬,陆宇不由又想,难道古代贵族出门,全程坐在马车里都是保持一个姿势,一本正经地坐着?那样岂不把脊椎给累坏了。

    想到这里,陆宇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正好魏明姬转过头来,见到陆宇脸上的表情,不由疑惑起来对面这个男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怎么眼睛盯着自己,突然间像要笑的样子?

    于是,魏明姬很自然地误会了陆宇也在打她身体的主意。心里想,也许每个男人都是一样的吧。

    陆宇这才发现魏明姬也在看着自己。看着这魏国公主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变为鄙夷,陆宇不由一愣,猜到了她心里所想。苦于马车外那么多人,无法对她解释,只好对她耸了耸肩,也不管她是否明白。

    其实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昨天滕文瓒的死,以滕家的势力,必定会在城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说不定还会累及城内的百姓。而城门处不用想也能知道,必定会有重兵把守,生怕给他陆宇逃出去。虽说有春申君护送魏国公主的队伍,但是现在仍然在陈郡的范围内,出去与否还是一个未知数。更何况,那滕文瓒贵来魏国未来国婿,些事必定会惊动楚王,故春申君才会火急赶来。

    至于他口中说的保护魏明姬,或许是真,或许更重要的却是滕文瓒吧。

    陆宇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那些人连魏国公主的马车也要搜查,那自己唯有一拼,死也要冲出这陈郡再死,否则落到滕氏的手里,那将会死得更难看。

    随着外面一阵吵闹,马车也停了下来。

    只听见那西门候大声说道:“我等护送魏国公主回国。请将军放行。”

    陆宇心想紧张的时刻终于来了。原先从一上马车之后心里便迫不用待地一心只想赶快离开陈郡,离开楚国,但是现在又觉得这支队伍走得太快了。

    只听有人喊道:“那便请公主下车,让卑职验过之后自然放行。”

    西门候怒喝:“混帐东西!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让下车便下的么?”

    那人笑道:“那是你们魏国的公主!并非我楚国的公主!现在你魏国未来国婿出了事,还请这位大人不要为难卑职呀。”

    然后便是西门候一众人刀剑离鞘的声音。

    听到兵器声响,陆宇也准备随时出手。魏明姬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先不用紧张,看看情况再说。

    这时,只听春申君徐徐说道:“难道连本君也不认得了么?”

    然后便是数十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卑职参见君上。”

    春申君道:“公主的马车,本君已命人仔细验过,里面并无你们所要找的人,快快放行吧。”

    刚才那人又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春申君又平声道:“莫非连本君的命令,你们也敢不从?”

    还没听到那个人的回答,后面又响起了马蹄声。接着,滕氏的声音在后面传了过来:“春申君别来无恙!”

    春申君笑道:“原来是滕爷!”

    滕氏问道:“君上何以一早便要出城?”

    春申君道:“非也。本君只是护送魏国公主出城。”

    滕氏又道:“原来如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君上是否卖份薄情?”

    春申君回道:“滕爷请讲。”

    滕氏道:“昨日我儿在城中被贼子所害,事关重大,如今此贼下落不明,逃之夭夭,滕某怀疑此贼仍然身在城中,不排除躲在马车中,危及公主的安全,故滕某想要君上卖份薄情,让滕某对马车一验。若那贼子果真不在马车中,滕某立即向公主请罪,并加派人马护送公主回魏国。”

    马车内,陆宇与魏明姬对视了一眼。陆宇想的是:这滕氏仗着势力,又与春申君有些交情,若春申君答应了让他的人来查验马车,那自己可就惨了,不仅要对付滕氏和陈郡的人马,还要再加上春申君和西门候的人马。以一人之力,何以敌数十人之众。

    魏明姬却似是胸有成竹,只是露出一个微笑,小嘴向外面的方向呶了呶,像是在对陆宇说:你就继续听着吧。

    春申君似是有所迟疑,只听西门候道:“请君上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公主乃金枝玉叶,此事若传开了去,叫我大王脸面何存?”

    滕氏冷哼一声,却听春申君说道:“本君刚才已经说过,早已命人验过马车,并无半点可疑之处。再说,魏国公主在我大楚境内,我等便要好生保护公主的安全,绝不会让任何贼子危公主。凭滕爷与本君的交情,令郎也算得上是本君的世侄,况且大王已经下令追查此事,滕爷是信不过本君吗?”

    滕氏带着有些怒意的声音道:“滕某不敢。”

    春申君又说道:“滕爷大可放心。令郎的事,本君自会为你作主。莫要耽误了公主回程。”

    只听外面一阵骚动,又听那西门候说道:“卑职谢过君上与滕爷,在下就此拜别。”然后马车又开始走动了。

    陆宇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想有惊无险,幸亏这多重玄妙的关系,才能够顺利过了城门这一关。

    那么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脱身,从西门候这队人马中逃出去了。春申君只送到了城门,那么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路程便一直由西门候十数人所护送,若他与这魏国公主之间有染的话,说不定会上马车来与她亲热,到时,陆宇便会现出原形了。原来想跟着这魏国公主的马车直接到达魏国大梁是行不通的了,所以,他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先逃出这支或许是高手重重的小队伍,然后再想想如何去魏国找章武等人了。

    正想着,那西门候又靠近马车,低声说:“卑职护驾不力,让公主受惊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向魏明姬请罪,但陆宇却听到话里那种轻挑的语气。

    魏明姬轻轻一笑,回答道:“本公主未曾受惊,西门先生何罪之有。”

    陆宇心里暗骂一声,自己还坐在她的身边,难道才出城这么一会,西门候便要与魏明姬**,竟连一刻也忍不了?

    只听西门候哈哈一笑,却没有如陆宇所料般地继续挑逗魏明姬,而是到了马车的前面去。

    或许到了中午休息用膳的时候,自己便有机会可以逃跑了。陆宇心想。其实自己亦不知到了中午的时候离陈郡能有多远,自己若能成功脱离之后,又应该往哪个方向去呢。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陆宇打了一个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喷嚏!

    陆宇头脑“嗡”的一声,心说完蛋了,这才走了几里路,自己便给自己惹了这么个麻烦。

    魏明姬惊讶地看着陆宇,显然也没想到他竟在这个时候发出声响。

    随着马车停下来,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谁!”西门候喝道,同时抽出了剑。顿时,队伍下马,刀剑离鞘的声音不绝于耳。陆宇听到那驾车的马夫轻轻地下了马车,鞋与地面的摩擦声也慢慢地往马车这边靠近。

    这些古人真是可笑,先是西门候叫的一声“谁”,然后又是下马的声音,又是拔剑的声音,如果自己真要对这魏国公主不利,弄这么大的声响,不是在让自己有所提防么?

    陆宇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脑子里竟然还能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像完全不当一回事似的。

    这时候只听魏明姬幽幽地说道:“西门先生莫紧张,车内乃是朋友。”然后掀开了马车的纱帘,陆宇总算看清楚了这个西门候的面目。此人一头乌黑的长

    发挽于冠内,身着玄纹云袖红衣,好一双凤目,眼里流露出的精光令人一眼就觉得他是一个精明的人。好一对剑眉,英气逼人。

    其余十数人,身形无不高大魁梧,看得出都是会家子,但都没有西门候一般惹人显眼。

    如此俊俏的男子,难怪他能傍上魏明姬了。只不知此人是何等人物,身为信陵群的门客,竟也能与魏国公主有染,想必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陆宇心想。这时他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武士装,竟和西门候极其相似。一缕猜想飘入脑中,令陆宇不由一震。

    难道西门候那身衣服,也是这魏明姬所赠?

    很明显,西门候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此时正用他那双凤目盯着陆宇,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这位是…?”

    魏明姬正想编一个谎言来瞒混过这一关,却见陆宇抢先一步走出马车,双手作揖,对西门候道:“在下陆宇,乃楚庭人士,家师乃云梦山玄微真君。久闻魏国信陵君府上有位才智、剑术过人的西门候,今日一见,果真乃人中之龙!”

    心想反正也不知道这云梦山什么地方,玄微真君什么人,总是听章武这么介绍自己,好像来头挺大,章武说是玄微真君的徒孙,自己就借来说一下,还把自己抬得比章武高了一辈,或许会更加受用。

    魏明姬脸上露出十分讶异的神色,这些她都根本没听陆宇提起过。而西门候则被陆宇这番话捧上了天,仰天长笑,对陆宇回了礼,但仍然藏不住脸上那十分骄傲的神色,道:“陆兄过奖。云梦山能人辈出,没想到陆兄竟然是玄微真君门下,实在失敬。”又疑道:“在下倒是与一位玄微真君之高徒有些交情,此人乃燕国上将军乐毅是也,但为何却未曾听说过陆兄之名?”

    陆宇心叫一声不好,鬼知道那乐毅竟然也会是那什么玄微真君的徒弟,真是吹牛遇到熟人了。瞬间又在脑中编造了一番,对西门候说:“那是因为小弟入门之时,乐毅师兄并不在云梦山,故不认识小弟。”

    西门候恍然大悟,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又问道:“陆兄便是闹得陈郡天翻地覆,杀了滕家那三公子的人物?”

    陆宇尴尬地笑道:“西门先生见笑了。那公子瓒的死确与小弟有关,但却不为小弟所杀。”

    西门候又道:“那为何陆兄不与滕氏解释个清楚?要知那公子瓒乃是我魏国未来国婿,陆兄难道不怕我等为难?”

    陆宇苦笑道:“世上之事,有时实在是百口莫辩。”又道,“实不相瞒,在下之所以会遇到公主,其实这些都在家师的计算内。”

    此话一出,无论是西门候,还是魏明姬,脸上均又露出讶异之色。魏明姬想的是这陆宇说的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而西门候想的却是那玄微真君的神通是否真有如此广大。

    西门候疑道:“那不知陆兄所去何处?”

    魏明姬抢先一步,替陆宇回答道:“陆爷也要前往魏国。”

    西门候有点讶然,看了看魏明姬,又看了看陆宇,原先他觉得陆姬二人似是寻常关系,但有时候却又令人感觉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陆宇忙道:“当今天下,谁人不知魏国信陵君威名远扬,为人仁爱宽厚,礼贤下士,在下正是奉家师之命前去拜访。”

    西门候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那若陆兄不嫌弃,不妨与我等同行?”

    这正是陆宇求之不得的事。

    当下忙道:“承蒙公主与西门先生不嫌弃,那在下就不客气啦。”

    魏明姬心里亦不清楚陆宇所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觉得他不是一般人,若能纳为己用也不错,故也没有揭穿他。

    西门候命其中一人让出自己的马给陆宇,看见他腰间那把铁剑,便问道:“若在下没有看错,陆兄的配剑可是越剑?”

    陆宇的头脑里又“嗡”地一声,章武送这把剑给自己的时候根本都没有提及过此剑的来历,自己本身对剑也不是很了解,加之当时只是对章武的青铜剑感兴趣,一看到章武送给自己的是一把铁剑,便也没有仔细去琢磨,觉得反正带在身边像个武士的样子就行。如此给西门候一问,倒也不知如何回答。但是幸好西门候口中所说的“越剑”,恰好他还有些了解,便又对西门候笑道:“哈,西门先生慧眼如炬,此剑确为越剑,乃名匠淬火后多番精炼而成,锋利无比。当今世上,没有人像越国剑匠般能铸出此等好剑。”

    心想反正胡乱扯说一番,反正这把剑上面也没有刻着哪里制造,但既然那西门候说是越剑,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顺着他的话随便编造个谎话,只要能蒙混过头就行了。

    西门候脸上贪婪的神色一闪而过,却瞒不过陆宇的眼睛。只听他嘴上说:“宝剑配英雄,今日一见,亦是在下的眼福。不知此剑可有名字?”

    陆宇心道此人还真是纠缠不休,想起此剑曾在陈郡帮助自己突破滕家武士的包围,便对西门候说:“此剑名曰‘破军’。”

    西门候嘴里低声念了几遍破军,又对陆宇道:“想必陆兄也是剑术高超,否则怎会为此剑取如此霸气的名字。”

    陆宇尴尬一笑,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西门兄见笑了,在下只不过略懂几招便招,很有可能不入西门兄法眼哩。”

    西门候仰天长笑,旋又正色道:“陆兄万勿说笑,既然是云梦山玄微真君的门人,哪里只会几招那么简单?陆兄太过谦了。”

    但见陆宇不语,这才命令队伍启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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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蛟龙介绍:
不要妄图去改变历史,因为…你也不过只是历史挑选出来的一只棋子,仅此而已。战国蛟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蛟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蛟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