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重大打击（2）
孙传庭脸上带着欣慰的神情，他刚刚接到秦军副将送来的文书，密县已经被攻陷，流寇的家眷悉数被剿灭，朝廷大军获得了空前的胜利。
孙传庭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文书中间说到密县城内的人悉数被剿灭，这就意味着屠城，也就是说，密县城内的人全部都被斩杀了。
对于这一点，孙传庭无所谓，只要斩杀了流寇的家眷，能够给李自成造成重大的打击就可以了，至于说是不是杀戮过重，目前还谈不上，毕竟中原都快要成为李自成以及流寇的天下了，如果还采取以前的那种怀柔的措施，恐怕孙传庭自身都会成为李自成的俘虏。
尉氏县也很快被攻陷，城内有近千人，绝大部分都是归顺李自成的读书人，其中有功名的读书人不是很多，对于他们，孙传庭同样没有客气，凡是在河南的府州县担任主官的，一律斩杀，其余的则进行适当的甄别，上报朝廷剥夺他们功名的同时，大都要发配到边远的地方去，而且还要在他们家族史上重重的记上一笔。
秦军副将已经率领大军前往尉氏县，按照孙传庭的安排，十余万大军在尉氏县集中之后，就要摆出进攻开封府城的架势，这样必定能够最大限度的震撼李自成。
。。。
“都要听从我的指挥，谁如果敢于作乱，我就杀了谁。。。”
红娘子一脸的寒霜，从密县逃出来，她就参与了行军的管理，不料那些老营的军士，压根不愿意听从她的指挥，一路上都是各行其是，有的想着回到开封府城去，有的想着前去找寻大队人马，禀报密县被朝廷大军突袭的消息。
红娘子认为，当下最为关键的事情，就是将密县发生的事情，马上禀报给闯王，而且红娘子还断定了，朝廷大军突袭密县，明显是义军之中有人泄露了消息，如果闯王不知晓此事，后面肯定还会遭遇到朝廷大军的暗算。
遗憾的是，红娘子自从与丈夫李岩归顺李自成之后，压根就没有得到重用，李自成身上的大男子主义气息很浓重，表面上赞誉红娘子为巾帼英雄，实际上根本没有在乎红娘子，也没有让红娘子真正的指挥军队作战，此番前往陕西作战，红娘子完全可以跟随大军行动，但李自成却将红娘子当做了家眷留在了密县。
所以说，尽管红娘子曾经是首领，曾经指挥军队攻打过城池，而且也拿下了不少的城池，但还是得不到真正的重视，也就得不到李自成麾下军士的重视。
从密县逃离的近一千人，快速行军，进入荥阳境内的时候，争论终于大规模的出现了，两名军官为撤离到什么地方，发生了严重的分歧，一名军官认为，必须要前往荥阳，打探闯王率领的大军到什么地方去了，接下来马上将密县的情形禀报给闯王，一名军官认为，必须要前往开封府城，将密县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由闯王委托负责一切事宜的宋献策做出决定。
争论出现之后，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红娘子怒不可遏，她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会出现如此幼稚的争论，此去开封府城，路途遥远不说，众人还有可能遭遇到朝廷大军的伏击，要知道朝廷大军采取的作战方式已经非常明确，就是避开了义军的大队人马，采取了偷袭的方式作战，朝廷大军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开封府城，区区不足千人的队伍，遭遇到朝廷大军之后，肯定是尽数被剿灭。
红娘子毫不犹豫的支持了前往荥阳，将消息禀报给闯王的意见。
关键时刻，红娘子拿出了当年的威风，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那名决定前往开封府城的军官，自然不会听从红娘子的命令，他依旧决定，众人要往开封府城的方向行军，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前往荥阳城，将消息禀报给闯王，无疑是正确的决定，也是为诸多军士负责，毕竟闯王率领的大军，应该就在荥阳到洛阳这一带，朝廷大军就算是要进攻，也要考虑兵力是不是充足，所以这种选择是最为安全的。
这名军官只是看不上红娘子，觉得一个女人没有资格指挥队伍。
被惹怒的红娘子，看向了这名军官。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我说都要服从我的指挥。。。”
这名军官曾经是亲兵营的一名亲兵，在义军之中的地位不一般，他看了看红娘子，脸上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情。
“该往哪个方向撤离，是我们决定的事情，无关人等没有资格插言。。。”
“唰。。。”
刀光闪过，短促的惨叫声出现，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红娘子手握钢刀，刀刃上面的鲜血还在滴落，那名坚持前往开封府城、对红娘子不屑一顾的军官，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所有人都看着红娘子，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就连那名坚持前往荥阳城的军官，脸色都有些发白，他想不到红娘子如此的霸道和大胆。
红娘子冷冷的看了看众人。
“还有谁不愿意听从我指挥的，这个时候站出来。。。”
如此情况之下，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了。
红娘子拿出布巾，慢慢的将钢刀上面的血渍擦掉，看了看地上已经殒命的军官。
“所有人都听我的指挥，从军中挑选十人，每人配备两匹战马，他们快速赶赴荥阳城，弄清楚闯王率领的大军到什么地方去了，弄清楚消息之后，不要停留，将密县被朝廷大军攻陷的消息迅速的禀报，其余人，跟随我前往荥阳城，我们在荥阳城内暂时歇息，等候闯王的命令。。。”
说到这里，红娘子再次看了看众人。
“杀死军官的事宜，我来承担一切的责任，闯王到时候责怪，我全部顶着。。。”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十名精壮的军士被挑选出来了，红娘子亲自给他们嘱托，告诉他们沿途需要注意什么，一定要将密县被攻陷的消息禀报给闯王等等。
十名军士和二十匹战马离开之后，其余人跟随红娘子，朝着荥阳城的方向而去。
。。。
开封府城，宋献策一脸的铁青，他刚刚得到消息，尉氏县被朝廷大军攻陷了。
当初得到的消息，朝廷大军从潼关前往洛阳府城，其作战的目的就是想要攻陷开封府城，可这才多长的时间，朝廷大军居然出现在了尉氏县。
宋献策可不笨，他完全猜想到了，既然尉氏县被朝廷大军攻陷，那么密县肯定也被朝廷大军拿下了，这意味着，义军的家眷或者被朝廷大军的军士斩杀，或者被俘虏了。
对于义军来说，这是最为沉重的打击。
当初是李自成决定将军官的家眷集中到密县，将归顺义军的读书人集中到尉氏县，现在看来，这个安排有重大的问题。
宋献策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全部都是义军之中的高级军官，这些人，几乎都跟随李自成前去征伐了，他们是不可能向大明五省总督孙传庭以及朝廷大军泄露消息的。
还有两个知晓此事的军官，迄今还在开封府城，没有走出城池。
一瞬间，宋献策想到了马进忠，前几天马进忠专门来说了，想着到四周去看看，散散心。
马进忠是知晓此事的，而且离开了开封府城，也就是说，马进忠完全有时间有机会将此事泄露给孙传庭与朝廷大军。
宋献策更加担心的是，驻守开封府城的军士不是很多，如果孙传庭率领朝廷大军杀向开封府城，凭着开封府城内的军士，是难以守住的。
宋献策还可以肯定，孙传庭已经知道开封府城内有多少义军的军士，恐怕这个时候，已经率领朝廷大军朝着开封府城的方向而来。
开封府城必须要守住，这是义军的根基所在。
来不及后悔，也不能够继续耽误时间了。
宋献策以最快的速度写好信函，命令军士，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书信交给闯王李自成，且嘱托必须要直接交给闯王李自成。
。。。
洛阳府城的周遭，没有发现朝廷大军的踪迹。
李自成感觉到奇怪，他派遣的斥候，在城池周遭大规模的侦查，依旧没有发现朝廷大军的踪迹，难道说朝廷大军已经回去了，准备固守西安府城了吗。
进入洛阳府城的时候，李自成的脸上几乎看不到笑容。
数名军士被张国新带入到临时行营的时候，李自成微微皱眉，这些军士之中有人他认识。
“这是怎么了，你们没有留在密县。。。”
其中一名军士站出来，对着李自成抱拳开口了。
“闯王，密县被朝廷大军攻陷了。。。”
李自成扭头看着这名军士，脸色煞白。
“你说什么，朝廷大军攻陷了密县吗。。。”
这名军士点点头。
“红娘子率领从密县逃离出来的军士，接近千人的规模，从密县逃出来之后，红娘子要求我们将密县的情形，禀报闯王。。。”
听清楚之后，李自成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马上回援密县和尉氏县。
第八百一十七章 关键的指示
官道上骏马总是在飞驰，信义押司开足马力，将河南、陕西、湖广、沈阳和京城等地的情报，以最快的速度传递，不耽误丝毫的时间，登莱新军情报司的军士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将所有的情报归纳起来，呈送给吴宗睿。
气候变得炎热，不过辽东的锦州，比起中原和南方要凉爽很多。
吴宗睿关注的目光，主要集中在河南以及沈阳两地。
河南方面是不用多说的，那里发生的一切，正在撼动大明王朝最后的根基，不要多长的时间，大明王朝就会随着李自成挥师北直隶和京城而轰然倒下，沈阳方面传来的消息，显示皇太极的身体恢复了健康，大清国的满人权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不过情报中有一个细节引起了吴宗睿的特别注意，那就是皇太极数次吐血了。
至于说京城方面，倒是没有太多的消息，皇上和朝廷好像是消停下来了。
进入湖广的张献忠，拿下了汉阳府城，正在朝着武昌府城开进，而驻守武昌府城的军士，根本没有想着守卫城池，部分的官吏早早的离开了武昌府城，前往襄阳府城而去了，湖广剿总兵官左良玉麾下的十余万军士，全部撤离到了襄阳府城的周遭。
这也预示着，张献忠能够轻而易举的拿下武昌府城，张献忠一旦拿下了武昌府城，也会学着李自成一样称王，尔后率领麾下大军朝着南方进攻，撼动两广以及福建等地。
历史的进程早就发生了改变，之所以大的趋势没有发生变化，是因为吴宗睿及其登莱新军还没有动作，一旦登莱新军动作，必将彻底的改变历史的进程。
吴宗睿有这样的信心，他还没有全面发力，虽然登莱新军早就动作了，但几乎没有触碰中原、北直隶和京城等关键的地方，从目前的情况来说，登莱新军仅仅是在打下基础，逐渐的延伸势力，待到最终大变来临的时刻，能够稳定自身的同时，迅速快捷的掌控局面。
桌案上面摆着河南方面传来的文书。
完备的情报系统，不计代价的传送情报的路线，让吴宗睿能够知晓太多的消息。
孙传庭率领的大军进入河南，攻陷了密县和尉氏县的消息，情报司仅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送到了锦州的蓟辽督师府。
廖文儒和刘宁进入厢房的时候，吴宗睿正在看着墙上悬挂的地图。
“文儒，刘宁，你们来了，桌案上面的文书你们看看吧。”
廖文儒和刘宁翻看文书的时候，吴宗睿继续看着地图沉思。
十多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吴宗睿扭头，廖文儒和刘宁早就看完了文书，两人的脸上都带着诧异的神情。
“你们想到了什么，说说吧。”
廖文儒看了看刘宁开口了。
“大人，属下真的没有想到，孙传庭大人居然能够找到义军家眷所在的地方，还有归顺李自成读书人集中的地方，这一下对于李自成来说，打击太大了。。。”
吴宗睿笑了笑。
“张东涛传递的情报，你们应该都看过，刚刚我想起来了，张东涛专门说及过混十万马进忠此人，马进忠曾经是义军的掌盘子，与顺天王高应登的关系胜似亲兄弟，投奔李自成之前，高应登麾下有近十万人，实力也是很不错的，仅次于李自成和张献忠，其投奔李自成，马进忠有一定的劝说功劳，可惜高应登与罗汝才过于的亲密，被李自成忌讳，从而被斩杀，你们想想，马进忠是什么样的想法。”
“张东涛还说过了，李自成斩杀高应登之后，专门派人监视马进忠，察觉马进忠没有什么异常，才没有动手，我想，那段时间，马进忠怕是心如死灰，可谓行尸走肉了。”
“如果马进忠内心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有找到报复和发泄的机会。”
“情报显示，李自成率领大军出征，马进忠没有跟随出征，如此情况之下，马进忠有足够的时间行动，将李自成的诸多安排部署泄露给孙传庭的。”
“否则，孙传庭不可能知晓义军家眷集中在密县，归顺义军的读书人集中在尉氏县。”
廖文儒和刘宁两人连连的点头。
“好了，你们预测一下，河南的局势下一步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吴宗睿话语刚落，廖文儒跟着开口了。
“大人，属下预测，孙传庭大人一定会抓住机会，率领大军进攻开封府城，张东涛率领的前军有十万人，李自成亲率的大军有五十万人，可以说义军精锐的军士，悉数出征，如此情况之下，开封府城的防御一定薄弱，孙传庭能够从马进忠那里获得准确的消息，展开进攻，如果孙大人能够攻陷和收复开封府城，对于李自成来说，是更加沉重的打击。。。”
吴宗睿点点头，看向了刘宁。
刘宁的神色略微的紧张。
“大人，属下在这分析事态方面一直都不行。。。”
吴宗睿笑了笑，看着刘宁开口了。
“刘宁，说出来你直观的想法就行了，你看见信函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
刘宁点点头，脸上的神色略微的缓和了一些。
“这个，大人，属下想到了，孙传庭大人也许能够打败李自成，能够稳定中原的局势，孙传庭大人麾下的秦军，听闻战斗力很不错的。。。”
吴宗睿扭头看了看廖文儒。
“文儒，你怕也有这样的想法吧。”
廖文儒点点头，没有隐瞒自身的想法。
吴宗睿微微一笑，走到了地图的前面。
“你们有这等直观的想法不奇怪，毕竟孙传庭率领大军进入河南，就沉重的打击了李自成的气焰，接下来一鼓作气，攻陷开封府城，打败李自成麾下的义军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以为，孙传庭不可能获取作战的胜利，理由有三点。”
“第一点，兵力不足，孙传庭能够指挥的大军，不足十一万，其能够主要依靠的就是秦军和延绥边军，总兵力也就是六万余人，凭着这点兵力，想要击败李自成，可能性微乎其微，李自成经历了十多年的厮杀，其麾下的义军军士，早就不是数年前的样子了，而且李自成能够承受失败，能够扛住压力，如此情况之下，孙传庭没有速战速决的机会。”
“第二点，粮草不足，孙传庭率领大军从陕西出发，携带的粮草不是很多，河南经历了多年的厮杀和灾害，赤地千里，孙传庭几乎不可能筹集到多少的粮草，这样决定了孙传庭不可能坚持长期作战的方针，他需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反过来说，他的这个致命的缺陷，李自成岂会不知道，李自成如果从这个方面着手，孙传庭就有巨大的麻烦。”
“第三点，孙传庭没有完整的作战思路，也无法真正确定下来成熟的作战部署，这一点与皇上和朝廷有着莫大的关系，皇上和朝廷催促孙传庭率领大军出征，其实孙传庭压根就没有准备好，李自成麾下有百万之众，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如果没有准备好，想要击败是不可能的事情。”
“综合这三点看法，我认为孙传庭不可能获取作战的胜利。”
“当然，惨败的可能性也很小，我以为，孙传庭一定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不会让自身陷入到绝境之中，一旦战局不对，他一定会率领大军果断的撤离，回到陕西去，好好的修整，偃旗息鼓，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吴宗睿的分析，让廖文儒和刘宁用力的点头，两人早就站直了身体。
吴宗睿看着廖文儒和刘宁，本想提醒一番，让两人不要拘谨，最终还是没有说。
“好了，依我看，孙传庭与李自成之间的碰撞很快就会出现，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不可能很长，孙传庭绝不会进攻开封府城，占据开封府城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反而可能让麾下的大军陷入到义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一旦粮草缺乏，其麾下的大军必然溃败，要知道中原几乎没有可以驰援孙传庭的军队了。”
“张东涛在洛南一带徘徊的时间有些长了，李岩好像都不耐烦了，该要让张东涛做一些事情了，我看让张东涛率领十万义军军士，迅速的占领潼关，彻底堵住孙传庭后撤的路线，就让孙传庭在河南境内与李自成拼命。”
“张东涛必须要把握时机，李自成与孙传庭拼命，两边的损失肯定都是惨重的，关键时刻，张东涛率领大军发起对孙传庭的进攻，就能够出现奇迹。。。”
“此外，我还要告诉张东涛，要快速的集聚自身的力量，他在义军之中的威望还不错，一定要抓住机会，将可以争取到的力量争取过来，待到时机成熟，登莱新军就能够发起对李自成部的总攻，一举打败李自成了。”
“廖文儒，刘宁，登莱新军要开始总动员了，早则三个月到五个月的时间，迟则大半年的时间，登莱新军就要直接面对李自成及其麾下的义军了，到时候，我们必须集结二十万到三十万左右的兵力，发起对李自成部的进攻。。。”
第八百一十八章 没有闲着
皇太极的脸色微微发白，双眼之下的黑眼圈特别的显眼。
身体一直都很好的皇太极，突然的发病，令大清国的满人权贵惊慌，所有的满人权贵都认可皇太极的能力，也习惯了接受皇太极的统管，如果皇太极一旦出现意外，大清国恐怕会陷入到权力的争夺之中去，这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好在皇太极的身体很快恢复，看上去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和以往比较，更加容易疲倦。
大病初愈的皇太极，时常感觉到头晕目眩，精力远远比不上以前了。
不过皇太极可没有歇息的时间，只要还能够动弹，他就要硬撑着做事情，大清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来操心，根本不可能歇息。
在权力博弈方面，大清国的权贵没有谁能够与皇太极比较，当初四大贝勒共同议政，皇太极凭着一己之力，力压其他的三个贝勒，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尔后更是亲手创建大清国，成为大清国的第一任皇帝。
现在的皇太极，突然对权力博弈感觉到厌倦了，也许是过于的疲劳，也许是年级大了。
皇太极数次梦见父亲努尔哈赤，甚至梦见了阿敏与莽古尔泰，梦中的众人栩栩如生，努尔哈赤依旧是那么霸气，阿敏依旧是桀骜不驯，莽古尔泰依旧是脾气暴躁，不过在梦中，皇太极能够与众人和睦相处。
好几次醒来，皇太极都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皇太极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体不行了，此刻的他正是经验最为丰富的时候，能够处理大清国所有棘手的事情，能够弹压诸多的满人权贵，能够让大清国按照自己设定的路线前进。
此次的大病，在皇太极看来，或许是以前太过于劳累，没有注意歇息导致。
。。。
“皇上，范文程大学士来了。。。”
皇太极点点头，睁开了眼睛。
一缕光芒从眼睛里面迸射出来，睁开眼睛的皇太极，瞬间恢复了霸气，先前那点儿女情长的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奴才范文程拜见皇上。。。”
“文程，平身吧，不用如此的拘谨，朕今日找你来，是有些事情想着听听你的见解。”
“奴才不敢，皇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竭尽全力去办理。”
进入大政殿，见到御辇之上的皇太极，范文程的眼圈微微有些红，他强忍住自身的情绪，放眼整个的大清国，范文程能够依靠的主要还是皇太极，如果皇太极出现什么意外，范文程不敢保证自己在大清国还有原来的地位。
范文程的情绪，皇太极当然注意到了。
“文程，身体还可以吧，朕听闻这段时间，你特别的辛苦，可要注意身体。”
刚刚站起身来的范文程，终于忍不住，扑通的再次跪下。
“奴才感谢皇上的关爱，皇上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范文程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真情的流露。
皇太极微微叹了一口气。
“文程，朕的身体还好，你不用担心，平身吧，朕要是记得不错，你也是四十六岁的年级了，年岁大了，身体就比不上以前，累了就歇息，可不要强撑着，今后到朕这里来，若是没有其他人在场，你就坐着说话。”
早有侍卫搬过来一把椅子，范文程不敢坐着，再次准备谢恩的时候，皇太极开口了。
“文程，朕让你坐着说话，你就坐着说话。”
范文程给皇太极稽首行礼，小心的坐下了，他的身体挺得笔直，头微微低垂。
“文程，辽河以东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皇太极开口的时候，脸上带着忧虑的神情，尽管西平堡、义州和宁远三地的互市还在交易，但交易量大大的缩减，特别是粮食方面的交易，卡的很严，大清国商贾很难在互市上面购买大量的粮食了，不管出多高的价格，都难以如愿，很多时候需要用战马，才能够交换到数量不多的粮食。
连续多年依靠互市交易粮食来满足开销的大清国，已经陷入到捉襟见肘的境地，当初能够从互市上购买大量的粮食，大清国的满人权贵对粮食生产就不是那么重视了，对于那些种植粮食的汉人更是不客气了，导致大清国粮食产量大幅度的减少。
皇太极很着急，数次下令，要求满人权贵注重农业生产，善待汉人，可惜作用不是太大，毕竟满人权贵不差粮食，既然能够轻易从互市购买到粮食，何必劳神费力的注重粮食生产。
数年时间过去，大清国巨量的钱财流向了辽河以西，终于满人权贵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财购买粮食了，被逼无奈的情况之下，只好拿着战马去交易粮食。
大清国的满人权贵一直都想着出去征伐，目的就是能够劫掠到更多的钱财，可惜的是，大明登莱新军驻守辽河以西，已经成为大清国最大的威胁，如果大清国的八旗军绕过辽河进入中原作战，则驻守辽河以西的大明登莱新军，很有可能越过辽河，发起对大清国的进攻，驻扎在登州、莱州和旅顺等地的登莱新军，则可以从复州等地发起对大清国的进攻，到时候沈阳都有可能出现危局。
皇太极想了很多的办法，迫切希望除掉大明蓟辽督师吴宗睿，他坚信，只要除掉了吴宗睿，其麾下的登莱新军，很快就是一盘散沙，再也不可能形成对大清国的威胁。
可不管皇太极如何的努力，吴宗睿的地位都是稳固的。
范文程整理了一下情绪，抱拳开口了。
“皇上，辽河以西没有什么变化，互市交易粮食的难度依旧很大，大明登莱新军驻扎在西平堡等地，没有发起进攻的意图。。。”
皇太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粮食啊粮食，这是我大清国的命脉，朕苦思冥想，如何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可惜朕的焦虑，清楚之人太少了，朕都要有心无力了。。。”
范文程连忙再次对着皇太极抱拳。
“皇上，秋收季节过去，皇上可下旨，要求各地注重粮食生产，务必要大规模的种植粮食，同时派遣商贾，前往西平堡、义州和宁远三地，想方设法从互市购买一部分的粮食，只要熬过了这个冬天，粮食短缺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
皇太极看着范文程，眼神里面有着太多的无奈。
“难啊，几年时间过去了，满人权贵轻而易举的从互市购买到粮食，他们能够买到足够的粮食，能够维持本旗的开销，压根没有想着好好抓一抓粮食生产，包括豪格都没有听从朕的劝解，朕能够让正黄旗和镶黄旗的子弟关注粮食生产事宜，能够让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注重粮食生产，其他的旗怎么办。”
“汉八旗是愿意种地的，可是他们没有土地，朕曾经想着，让满八旗拨付一部分的土地，交给汉八旗来打理，后来朕仔细想过了，这个办法行不通，可能所有的满人权贵都要反对，朕不能够犯了众怒，也就作罢了。”
“现在，那些满人权贵知道了，粮食不足的日子不好过了，所以他们开始着急了，甚至拿出来战马前去交易，这等于是削弱自身的实力，让大明的登莱新军更加的强悍。”
“朕非常佩服大明蓟辽总督吴宗睿，此人的确不简单，当初在西平堡、义州和宁远三地设立互市，就想到了很远，先期给我大清国提供粮食，尔后逐渐的缩小粮食的交易量，吴宗睿这是麻痹我大清国的满人权贵，让我大清国完全依赖互市获取到粮食，最终互市禁止粮食的交易，我大清国将陷入到无法摆脱的困境之中。”
“如果有机会，朕真的很想与吴宗睿好好的谈谈，说一说治理国家的办法。。。”
皇太极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范文程低下头，没有开口回答，有些话他不敢说。
大明蓟辽督师吴宗睿不仅仅是从粮食生产方面逐渐的卡主了大清国的脖子，而且在钱财的交易方面，更是通过钱庄，吸纳了大清国大量的财富，范文程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进行了调查，得到的数目触目惊心，大清国大量的商贾，将钱财存入到钱庄之中去，而这些商贾的背后，就是大清国的满人权贵。
一旦钱庄卡主大清国的脖子，则整个的大清国，将陷入到剧烈的动荡之中去，到时候没有了钱财，八旗军的军士如何能够出征。
八旗军的士气也不是很高，大概是长时间没有征伐，八旗军军士的收入急剧的下降，坐吃山空，生活逐渐陷入困顿，已经有很多八旗军军官和军士表示了不满，特别是满八旗的军官军士，更是怨气冲天，他们不断的提出要求，甚至呈上血书，要求八旗军出征。
还有就是大清国的汉人，地位急剧的下降，皇太极曾经大力整顿，想着从根本上提升汉人的地位，制止满八旗子弟随意屠杀汉人，让大清国的汉人能够归心，可惜皇太极的苦心，根本没有得到那些满人权贵的支持和理解，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汉人的身上，导致汉人陷入到水深火热的境地之中。
第八百一十九章 真话的力量
范文程还在想着内心的小九九，皇太极再次开口了。
“文程，这大清国的汉人，地位低下，朕都是清楚的，你也是汉人，为了提升汉人在大清国的地位，你竭尽全力，朕也是清楚的，朕其实挺佩服你们汉人，勤劳，肯吃苦，任劳任怨，与世无争，能够衣食无忧就满足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想到打打杀杀的事情。”
“你在朕的身边做事情，战战兢兢，那些满人权贵看着不顺眼，就想着打压你，朕看着很心痛，我大清国的满人权贵，脑子里面的想法太简单了，他们很少考虑长远，不理解朕的苦心，所以朕要时时刻刻护着你，哪怕是朕的弟弟欺辱你也不行。”
“朕信任你，护着你，你在朕的面前就要说实话，有些事情朕是知道的，可是你从未提及，这肯定不行，大清国绝非是太平的，朕还有太多忧心的地方，需要劳心劳神去解决，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样，总是在朕的面前说好的事情，隐瞒那些让朕寝食不安的事情，也不给朕提出好的建议，让朕怎么想，让朕接下来怎么做。。。”
皇太极说到这里的时候，范文程身体颤抖，眼睛里面含着泪水跪下了。
“皇上的关心照顾，让奴才感激涕零，奴才不敢有任何的事情隐瞒皇上。。。”
皇太极看着跪在地上的范文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范文程的确很为难。
大清国的满人权贵，嚣张跋扈，就算是在他皇太极的面前，也时常不规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更不要说面对范文程了，五年前，为了对付大明蓟辽督师吴宗睿，皇太极授权济尔哈朗，秘密组建特殊的情报部门，专门构陷吴宗睿，期盼为大清国除掉这个大患，范文程就是特殊情报部门里面的一员。
构陷吴宗睿没有成功，皇太极本来想着解散这个所谓的特殊情报部门，不过最终还是保留，负责特殊情报部门所有事宜的依旧是济尔哈朗，范文程依旧是其中重要的一员。
皇太极的确信任范文程，更是认可范文程的能力，范文程虽然是汉人，但比某些满人权贵还要忠心，所以在皇太极的授意之下，范文程在特殊情报部门的地位日益的重要。
大清国这个特殊的情报部门，侦查的范围已经非常广阔，除开大清国的满人权贵，其余人都是可以触及的，特别是朝中那些汉人官员、蒙古人官员的一举一动都被情报部门关注。
不过只要展开侦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总要牵涉到一些满人权贵。
钱财方面等的事宜，皇太极不会去追究满人权贵的责任，只要没有牵涉到动摇皇权，皇太极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不过皇太极不追究，不意味着范文程等人就可以不禀报。
济尔哈朗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根本管不到特殊情报部门的具体事宜，济尔哈朗安排镶蓝旗一名甲喇额真负责情报部门的事宜，这名甲喇额真对于情报部门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满脑子想到的就是如何厮杀以及如何获得大量的财富，所以情报部门绝大部分的事宜，实际上就是范文程直接负责的。
特殊情报部门的汉人很少，都有些被边缘化的味道，大量的事情是这些汉人来做，真正的功劳则是在满人的头上，范文程虽然直接负责情报部门诸多的事宜，但做事情也是很小心的，不管怎么说，他这个汉人在满人面前都是奴才。
皇太极不追究满人权贵的态度，以及满人的嚣张，注定让范文程非常的艰难，好多重大的事情无法做主，需要禀报和请示，这样往往耽误时间，让重要的情报失去应有的作用，久而久之，特殊情报部门的地位同样有些边缘化了。
满人习惯于直来直去，不管遇见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武力解决，包括高层的满人权贵，有这种认识的为数都不少，这就注定了情报部门得不到满人的重视，大清国很多的事情，仅仅是皇太极重视远远不够，若是其他的满人权贵不重视，压根无法推开，要知道大清国的满八旗，皇太极直接控制其中的正黄旗和镶黄旗，豪格的正蓝旗与济尔哈朗的镶黄旗，皇太极能够掌控，其余的四旗，被代善、多尔衮和多铎掌控，皇太极不一定能够完全掌控。
好在皇太极设立了蒙八旗和汉八旗，吸取了以前的教训，皇太极将蒙八旗和汉八旗牢牢的掌控在手中，旗主绝大部分都是从正黄旗和镶黄旗派遣出去的，这就让皇太极的力量骤然大了很多，有足够的实力碾压其他的满人权贵。
其实皇太极也不是特别重视这个特殊的情报部门，当初设立的主要目的还是对付大明蓟辽督师吴宗睿，只不过这些年以来，情报部门做了一些事情，让皇太极掌握到了不少的情况，后来皇太极专门下令，要求这个特殊的情报部门，转而侦查大明境内的诸多事宜，凡是侦查到的情报，必定要及时的禀报。
皇太极轻轻挥手，示意范文程平身。
“文程，中原的局势大乱，这其实是我大清国最好的机会，若不是横亘在辽河以西的登莱新军，朕早就下令八旗军出击了，近来朕仔细想过了，满八旗、蒙八旗和汉八旗，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五十万，已经有了出击的基础，就算是大明登莱新军强悍，就算是大明蓟辽督师吴宗睿厉害，朕可以命令大军绕开辽河以西，从其他地方入关。”
“吴宗睿想着卡住我大清国，朕偏不让他得逞，秋收季节刚过，北直隶一带应该是有不少粮食的，八旗军出击，如果能够获取到大量的粮食，朕就彻底击碎了吴宗睿的阴谋。。。”
皇太极的脸上，露出了特有的豪气与霸气，这是上位者才有的气息。
范文程不敢抬头，他的内心忐忑，是不是该将钱庄的事宜禀报皇太极。
八旗军出征必须要消耗大量的钱粮，目前大清国储存的粮食不是很多，大量的钱财都存入到西平堡、义州和广宁三地的钱庄，如果皇太极马上下令，要求八旗军出击，那么大清国的那些商贾，必定前往西平堡等地的钱庄，提取大量的钱财，这样势必要惊动大明蓟辽督师吴宗睿，以及登莱新军，到时候，登莱新军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出征，导致皇太极猝不及防。
皇太极早就注意到了范文程的犹豫。
“文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敢给朕说。。。”
范文程知道，今天是绕不过去这道坎了。
刚刚站起身来的他，再次的跪下了。
“皇上，奴才有罪，奴才的确有事情没有禀报皇上。。。”
皇太极的神色变得严峻，看着范文程，鼻子里哼了一声。
身体颤抖的范文程，咬着牙开口了。
“皇上，我大清国大量的钱财都存放在西平堡、义州和广宁三处的钱庄，八旗军若是要出征，需要大量的钱财。。。”
皇太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意的挥挥手。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啊，将存放的钱财取出来就是了，朕要求八旗军出征，也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并非是明日后日就出击的。。。”
话还没有说完，皇太极一下子明白了，脸色变得铁青。
“西平堡、义州和广宁三地，都是登莱新军控制，发生的所有事情，大明蓟辽督师吴宗睿都可能知晓，朕要求大军出征，需要从西平堡等地提取大量的钱财，如此吴宗睿岂不是完全知晓了。。。”
皇太极说完，范文程连忙跟着开口了。
“皇上，奴才觉得，其实也不是特别要紧，秋收季节刚刚结束，我大清国的商贾，可以购买粮食的名义，逐渐的从钱庄提取钱财，积少成多，这样就不会引起那个吴宗睿的注意了，只要提取钱财的道理充足，就不会有人注意。。。”
皇太极的脸色依旧是铁青的，他看着范文程，冷冷的再次开口。
“朕要是遇见这等的事情，会让钱庄提取大量的钱财吗，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够拒绝，到时候，没有足够的钱财，八旗军如何出征。。。”
说到这里，皇太极重重的哼了一声，他知道范文程在这件事情上面，没有什么责任，但范文程没有禀报，导致八旗军无法及时的出征，这就是问题。
“文程，朕刚刚说的话，希望你记住，你畏惧满人权贵，但是在朕的面前，你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若是你仅仅记着畏惧满人权贵，忘记了你的职责，朕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跪在地上的范文程，身体发凉，他当然能够听懂皇太极的话语。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就想着畏惧了，没有想着替皇上分忧，奴才恳请皇上责罚。。。”
皇太极挥挥手，转过了身子。
“不用说这些话了，朕要好好想想，想着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皇太极已经离开大政殿，范文程依旧跪在地上，很长时间都没有起身。。。
第八百二十章 无奈的放弃
礼亲王代善、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豫亲王代善以及郑亲王济尔哈朗，悉数来到了偏殿，这些人，都是满八旗的旗主，也是大清国顶尖的存在了。
前段时间，皇太极身体不适，这些满八旗旗主的一举一动，受到了太多的关注，其中关注点最多的，就是多尔衮与豪格，甚至有满人权贵传言，若是皇太极驾崩，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多尔衮与豪格两人。
大清国尚未有皇位传于嫡长子的规矩，毕竟皇太极才刚刚创建了大清国，所以在诸多的满人权贵看来，多尔衮也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众目睽睽之下，诸位旗主都表现的很安静。
数年没有征伐，加之满八旗能够从互市购买到足够的粮食，所以说，各旗的实力还是有一定的恢复，他们在皇太极组建蒙八旗和汉八旗的时候，从本旗的蒙古人或者汉人奴隶之中抽调最为精锐的军士，进入到满八旗之中，这样不仅让这些蒙古人和汉人死心塌地，也迅速的壮大了军队的实力。
不管是从作战能力，还是从各旗人数上面的比较，除开正黄旗，接下来就是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实力最为强悍，有过前车之鉴的多尔衮和多铎，在本旗实力壮大的同时，特别的谨慎，绝不去做惹恼皇太极的事情，免得本旗再次的遭遇到算计和肢解。
身体康复之后，皇太极准备让八旗军出征的消息，诸位满八旗旗主是知晓的，只不过他们没有看到圣旨，所以不会有其他的动作，暗地里，他们都在做准备，各旗都是兵强马壮，如果能够前往中原征伐，一定能够劫掠到大量的钱财。
因为大明的登莱新军，满八旗的出征，存在了危险，不过满八旗每次的出征，有着巨大危险的同时，意味着巨大的收获，凭着这些巨大的收获，本旗的力量才有可能壮大起来，所以说，只要有出征的机会，满八旗的旗主是不会错过的。
再说了，互市的粮食交易发生了重大变化，以往大规模购买粮食的情形不存在了，除非是用战马等物资才能够交易到一部分的粮食，各旗几乎都没有重视粮食生产，坐吃山空的情形都凸显出来了，如果不能够出征劫掠，各旗都有可能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形。
诸位亲王、满八旗旗主进入偏殿的时候，皇太极早就在偏殿等候了。
皇太极的脸色有些白，黑眼圈更加的明显了，不过精神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二哥，你年岁大了，坐下说话吧，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你们也坐下说话，豪格，你是晚辈，站着说话。。。”
皇太极的语气较为和蔼，虽然还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让代善等人颇为吃惊，以往皇太极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侍卫早就搬来了椅子。
代善对着皇太极抱拳稽首开口了。
“谢谢皇上的恩赐，臣就坐下说话了。”
代善开口之后，多尔衮、多铎和济尔哈朗等人相继开口谢恩，唯有豪格，脸上带着不服气的神情，论年纪他比多尔衮与多铎都要大，可惜他不管多大的年级都是晚辈。
皇太极看了看豪格，微微的皱眉。
身体不好的时候，皇太极偶尔想过继承人的问题，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皇太极一旦驾鹤西去，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就是豪格了。
不过让豪格来继承皇位，皇太极是绝不放心的，豪格的性格缺陷太过于明显，作战勇猛，悍不畏死，但脑子太过于简单，应对朝廷里面的事情根本不行，就算是身边有范文程这等智囊辅佐，一方面豪格根本听不进去，另外一方面豪格也不会信任和笼络汉人，皇太极担心，如果豪格登上了皇位，大清国恐怕没有安宁的时候了。
可是皇太极的诸多子嗣之中，目前最为合适的就是豪格了，其余的要么年级太小，要么缺点比豪格还要突出，一直都倾力于打造大清国、吞并中原的皇太极，根本不可能有多少的时间来教育子嗣。
多尔衮可能继承皇位的传闻，皇太极当然听见了。
对于这样的传闻，皇太极不屑一顾，可也是高度警惕的，他怎么可能让多尔衮继承皇位，就算是传位给豪格，也不可能让多尔衮继承皇位，不过满人权贵中间出现这样的传闻，说明多尔衮的影响力不一般，如果皇太极在有生之年不予以强力的打压，他日多尔衮必定成为最为重大的威胁，轻者威胁到皇位继承人，重者威胁到大清国的安宁。
皇太极毕竟不是一般人，他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传闻，就自毁基脚，出手算计多尔衮，这样做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多尔衮作战勇猛，能力的确很强，在大清国的影响力不小，现如今大清国还要依靠多尔衮这样的强者。
皇太极选择的办法，就是加强对子嗣的教导，同时为他们集聚足够的实力，待到某天他们登上皇位之后，能够毫无阻碍的掌控大清国。
皇太极不可能将豪格抛弃到一边，今日他说出来的话语，就是对豪格的考校。
遗憾的是，豪格不合格，这种微不足道的委屈都不能够忍受，将来成为大清国的皇帝了，岂不是将大清国搅得天翻地覆。
豪格自然不知道皇太极的想法，脸上的神情依旧不是很好看。
皇太极已经不理睬豪格了。
“今日朕请你们来，就是想着和你们商议一件大事情，朕本来想着让八旗军出击，我大清国满八旗、蒙八旗和汉八旗，总兵力超过了五十万，派遣十万大军前往中原征伐，不会影响到沈阳和辽阳等地的防御。”
“此事你们想必都听说了，只是朕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这几日，朕知道了一件事情，也说出来吧，请你们帮忙想想办法。”
“西平堡、义州和广宁的互市，一直由大明登莱新军掌控，诸位一定从互市购买了大量的粮食，所以这些年以来，满八旗都是稳定的，没有出现让你们和朕头疼的事情。”
“不管从互市购买粮食还是商品，都需要钱财，你们说是不是。”
代善看了看众人，首先点头了。
等到所有人都点头之后，皇太极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互市的粮食交易突然被限制了，你们从互市获取粮食的可能性越来越小，朕知道，有时候只能够以战马来换取粮食，否则就要饿死人了，这战马是军士的又一条性命，能够拿出去交易，可将粮食的确是短缺了。”
“如此情况之下，朕准备让八旗军出征，八旗军可以绕开辽河以西，从草原进入北直隶，若是驻扎辽河以西与山东等地的登莱新军出击，则朕要亲率大军征伐，进击辽河以西。”
说到这里，皇太极站起身来，脸色变得阴沉了。
“兵贵神速，朕若是秘密下达命令，令八旗军快速出击，必定能够打大明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朕要求八旗军出击，必定要保证他们的粮草充足。”
“二哥，各位，你们都说说吧，你们旗下大军出击，能够筹集足够的钱粮吗。”
皇太极说完，眼光扫过了众人。
大清国绝大部分商贾的背后，就是皇太极眼前这些人，在大清国做生意，如果没有坚强的后盾，是不可能赚钱的，甚至都不可能生存下去。
代善站起身来，对着皇太极抱拳开口了。
“皇上，臣能够筹集到钱粮，保证旗下军士的开销。。。”
代善的回答，让皇太极楞了一下，他想不到代善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惊慌，接下来，多尔衮、多铎和豪格都明确表态了，表示没有任何的问题。
唯有济尔哈朗没有开口表态。
难道范文程提供的情报不是很准确的，这个念头仅仅闪了一下，瞬间消失。
皇太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那好，朕决定了，抽调十万满八旗的大军，由正红旗、正白旗、镶白旗与镶蓝旗组建，其中正红旗、正白旗和镶白旗各自出兵三万人，镶蓝旗出兵一万人，三日之后出征，三日之内，筹集足够的钱粮，保证大军能够顺利出征。。。”
偏殿瞬间变得安静，代善、多尔衮和多铎的脸色都变化了。
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代善对着皇太极抱拳了。
“皇上，如此之快出征，是不是急促了一些，可否缓一些时间，臣建议，半月之后出征是最为合适的。。。”
代善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太极的脾气爆发了。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些商贾的背后，就是你们支撑，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朕不会怪罪，可你们支持的这些商贾，将大量的钱财存入到西平堡等地的钱庄，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敢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互市是大明登莱新军掌控的，钱庄是大明登莱新军掌控的，甚至可以说是大明蓟辽督师吴宗睿直接掌控的，你们将钱财存入到钱庄之中，以为吴宗睿不知道吗。”
“一旦你到钱庄支取大量的钱财，吴宗睿会怎么想，不要说吴宗睿此人特别睿智，朕都是非常佩服的，就算是常人，也能够判断出来我大清国准备做什么了。”
“如此情况之下，八旗军还怎么出征，等着钻进人家布置好的圈套里面去吗。。。”
第八百二十一章 放心的部署
张东涛率领十万前军前往潼关部署的时候，辽东锦州的吴宗睿，也开始了全面的部署。
吴宗睿一直密切关注后金皇太极的动静，皇太极是不是会在九月突然病故，这件事情吴宗睿无法预测，也不可能等待，大明王朝的巨变马上就要到来，登莱新军必须要做出全面准确的部署，只要能够抓住时机，就能够成为得到最大利益的渔翁，反过来说，如果不能够做好精准的部署，一旦李自成稳住了阵脚，登莱新军将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付出更大的牺牲，才有可能改变局面，而且这个过程之中，吴宗睿还要担心八旗军突然发起进攻。
基于对局势的分析，吴宗睿已经下定决心，采用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策略，说起来不是很好听，盖因数百年之后，那个特殊的时代，这个战争策略被人诟病，失去了其原有的内涵。
登莱新军不可能在短时间打败八旗军、灭掉大清国，哪怕是皇太极病逝，这个目的也很难达到，毕竟满八旗足够的强悍，如果登莱新军的重点对准了大清国和八旗军，必须要付出全部的努力，彻底剿灭与打败八旗军，才有可能罢手，那么大明王朝巨变到来的时刻，登莱新军依旧在与八旗军厮杀，根本无力抽调兵力彻底打败李自成和张献忠。
如此情况之下，吴宗睿务必要稳定内部的局势，甚至是登上皇位、基本稳定南北的局势之后，才有可能腾出手来，开始对大清国彻底的打击和围剿。
如果皇太极突然病逝，则大清国会陷入到短暂的动荡之中，这是吴宗睿和登莱新军的机会，动荡的大清国，是不可能派遣八旗军展开对辽东以及中原的进攻。
从这个角度来说，吴宗睿的运气的确不错。
脑子里记住的历史可以参考，但不能够盲目相信，必须要有完全的准备，否则历史出现偏差，吴宗睿没有地方后悔。
秋收结束之后，西平堡、义州与广宁三地的互市，基本冻结了粮食的交易，辽东巡抚收购的所有粮食，农户上缴的赋税，悉数都储存起来，其中的四成用于应对地方紧急的灾情，其余的六成则全部拨付给登莱新军储存。
粮食多一些不要紧，少了肯定不行。
西平堡、义州和广宁三地的钱庄，以及辽东各地的钱庄，都派遣专人进行了严密的监控，所有大额钱财的支取行为，都要被严格的调查，务必查清楚钱财究竟用于什么地方了。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吴宗睿与皇太极想到了一起。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互市停止了粮食交易，不重视粮食种植的满人权贵，已经逐渐陷入到缺粮的境地，不过他们集中一部分的粮食展开征伐还是可以的，但钱财方面，恐怕那些满人权贵已经拿不出来多少了，大量的钱财都存入到钱庄之中去了，也不是说满人权贵心甘情愿将大量的金银珠宝存储到钱庄之中，而是粮食交易的需要，逼迫他们将钱财存入钱庄，否则一路运送大量的钱财，不安全的同时，还耽误大量的时间。
吴宗睿只要盯着辽东的钱庄，就可以完全掌握八旗军的一举一动。
如果钱庄突然有人不间断的大量支取钱财，不用多说，八旗军准备要出征了，当然到了那个时候，钱庄会以各种理由阻止大量的钱财被提取出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互市与钱庄的威力终于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了，吴宗睿不费一兵一卒，利用经济的手段，有效的卡住了大清国，就算是皇太极明白了这一切，也无可奈何了。
吴宗睿用经济手段卡住大清国，转头就可以安心的部署登莱新军，待到巨变时刻到来的时候，全面发起对李自成部的进攻。
牛手里抱着一大叠的文书进入厢房。
吴宗睿看着这些文书，无奈的皱了皱眉头，看着牛开口了。
“牛，先将文书放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根据情报司掌握的情报，如实的回答，也可以做出适当的分析。。。”
牛小心的将文书放在了桌案上面，看着吴宗睿点点头，神情还是略显紧张。
“第一个问题，辽东各地的钱庄还正常吧，互市方面出现了什么问题没有。”
“禀报大人，辽东各地的钱庄都很正常，没有大额钱财的支取，西平堡、义州和广宁三地的互市，大量后金的商贾在等候，他们需要购买粮食，数量依旧很大。。。”
吴宗睿点点头。
“前段时间，情报司获悉，后金皇太极很有可能命令八旗军出击，但情报司没有获取到准确的情报，这么多天过去，后金那边没有任何的动静，牛，你认为，八旗军还会不会发起对中原和北直隶的进攻。”
牛搔了搔头皮，面色明显紧张起来。
“大人，这个属下不敢随意做出判断，属下只是觉得，后金的八旗军短时间不大可能发起进攻，他们缺乏粮草，更是缺乏钱财，没有钱粮，他们拿什么发起进攻。。。”
吴宗睿笑了，看着牛开口了。
“牛，分析不错嘛，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你是情报司的负责人，绝大部分的时间，你需要根据情报做出判断，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了你们的分析，我就能够更好的做出决定了。”
牛连连摇头，看着吴宗睿开口了。
“属下不敢和大人比较，属下一切都是跟着大人学习的，属下的脑子怎么都跟不上大人的要求，属下今后一定努力。。。”
吴宗睿笑了笑，在登莱新军之中，在辽东、登莱、山东乃至于南直隶江北四府三州，没有哪一个军官和官吏敢于在他吴宗睿的面前夸下大话，这是吴宗睿树立起来的绝对权威，这里面有洗脑的作用，更多的则是吴宗睿结合历史做出的精准的判断，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如果不是吴宗睿精准的部署和决定，登莱新军不可能发展的如此之快。
“好了，如果五省总督败给李自成，你认为李自成接下来会做什么。”
“大人，属下认为，李自成肯定会进军北直隶。。。”
“很好，李自成如果进攻北直隶，登莱新军应该做好什么准备。”
牛的额头上一下子冒出来汗滴了，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想过。
“大、大人，这个问题，属下还没有想过。。。”
吴宗睿没有责怪牛，要求牛想的那么深远，这是过高的要求，没有必要，不要说牛，就算是曾永忠和乔明俊，也不大可能回答出来，吴宗睿在询问的过程中，其实在内心不断的调整相关的部署。
“登莱新军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三十五万人，其中辽东部署十五万军士，山东部署十万军士，登州和莱州等地部署五万军士，南直隶江北四府三州部署五万兵力，这个部署，目前来看还算是可以的，辽东不用说，必须要稳固防御，山东部署的登莱新军将士，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稳定了山东各地，南直隶江北四府三州部署的登莱新军将士，正在忙碌，相信不要多长时间，他们也能够完全稳定江北四府三州。。。”
吴宗睿停顿的时候，牛开口了。
“大人说的是，卢发轩大人更换了南直隶四府三州几乎所有的主官，虽然这些府州县的主官大都是从登莱新军之中抽调的，但他们到了地方上，能够很快稳定局面，做的非常好，仅仅扬州一地，征收的盐业税，就达到了数百万两白银，这个数目太惊人了。。。”
扬州所谓征收的盐业税，其实好多都是盐商直接上缴的白银，真正的盐业税不可能达到那么多，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盐业税抬高，食盐的价格必定大幅度上涨，寻常百姓无法承受，也不可能忍受。
“好了，牛，你帮忙记录一下，我准备对登莱新军的部署重新做出调整。”
牛站直了身体，对着吴宗睿行礼之后，走到了桌案前面。
吴宗睿挥挥手。
“暂时不用写下来，你用脑子记住。”
“辽东驻扎的十五万登莱新军将士，暂时不做整体的调整，不过山海关务必加强兵力的部署，驻扎的兵力必须达到六万人至八万人，西平堡、义州和广宁等地兵力的部署不能削弱，觉华岛依旧需要重点部署，其余地方不需要部署那么多兵力了。”
“山东、登州和莱州等地部署的十五万兵力，需要做出一定的调整，山东德州为驻守的重点，务必驻扎五万以上的兵力，必要的时候，可驻扎十万左右的兵力，旅顺其次，务必部署两万以上的兵力，水师需要逐渐移师旅顺岛等地，关键时刻能够随时出击，至于说登州、莱州和山东其他地方，不需要部署太多的兵力。”
“南直隶四府三州目前有五万登莱新军将士，需要做出重大调整，留下一万军士即可，其余的兵力全部抽调到德州做好全面的部署。”
说到这里，吴宗睿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地图。
“好了，部署暂时做出这样的调整，我还需要认真思索一下。。。”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一定设伏
官道上面，黄沙滚滚，大队人马正在快速的行进。
周遭看不见一个人，百姓早就躲得远远的，河南境内剩余不多的百姓，早就习惯了面对厮杀，他们在付出了惨重的损失之后，已经知晓如何避开这类夺人性命的厮杀。
李自成的神色异常的严峻。
密县被官军偷袭陷落，义军家眷几乎被全部斩杀，这件事情，引发了义军不小的动荡，老道的李自成抓住了这个契机，引爆了义军军士对于朝廷大军强烈的仇恨，现如今他麾下的军士，斗志昂然，几乎都想着找到官军拼命。
情报源源不断的传来，密县和尉氏县悉数被朝廷大军攻陷，大明五省总督孙传庭已经率领朝廷大军前往开封府城，看样子是想着攻陷开封府城，动摇义军在河南的根基。
通过各路的情报分析，李自成、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断定，混十万马进忠就是告密者，如果不是马进忠告密，孙传庭不可能知晓密县与尉氏县的秘密。
获取情报的同时，李自成不断调整大军的行军路线，此刻大军已经快要抵达中牟。
必须驰援开封府城，决不能让孙传庭攻陷开封府城，这是李自成的信念。
队伍停止了前进，刘宗敏飞马来报，已经过了午时，大军歇息半个时辰的时间。
午时过后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已经是酷暑季节，因为长时间的急行军，不少军士都出现了中暑的情形，数十人为此殒命，李自成虽然着急，也要顾及到军士的情绪和身体，所以他专门下达了命令，每日的午时之后，大军歇息半个时辰的时间，避过最毒的阳光。
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中火辣辣的太阳，李自成恨恨的骂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段时间的日头特别的毒，而且几乎看不见什么雨水。
李过和牛金星过来的时候，李自成的脸色不是很好。
牛金星对着李自成抱拳开口了。
“闯王，派遣的斥候传回来消息，孙传庭率领的朝廷大军，并未直接攻打开封府城。。。”
情绪有些焦躁的李自成，挥挥手开口了。
“孙传庭当然不会直接进攻开封府城了，他可不是傻子，明明知道我们大军已经回援，还要拼命的进攻开封府城，岂不是自找苦吃。。。”
李自成话语里面带有的情绪，牛金星是明白的，对于马进忠的反叛，李自成痛恨的同时，对牛金星和宋献策也有一丝的意见，当初若不是牛金星和宋献策一味的打压马进忠，恐怕马进忠也不会做出如此的选择，而且马进忠反叛的消息，在义军高级军官之中已经传开，引发不小的议论，李自成很清楚，这肯定是牛金星等人授意，义军的高级军官才有可能知晓。
牛金星脸色如常，看着李自成再次的开口。
“闯王，我的意思是说，孙传庭很有可能率领朝廷大军，转头来对付我们，如果他专门设伏，我们还是需要注意的。。。”
牛金星说话的时候，李自成已经调整好自身的情绪，神情变得专注了，严格说起来，牛金星与宋献策等人打压马进忠，也是他李自成默许的，要不然牛金星等人不会如此做。
“牛金星，你说的不错，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孙传庭率领大军进入河南，无非是想着打败我，所以在无法攻打开封府城的情况之下，他肯定想着与我大军厮杀，其实我早就想着与孙传庭厮杀了，只要我们彻底打败孙传庭，朝廷在河南、陕西乃至于山西等地，就没有什么军队了，那些地方卫所的军队，根本不敢与我们义军作战，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能够轻松的拿下陕西与山西等地。。。”
牛金星连连点头，也识趣的闭嘴，他知道李自成已经想到了应对孙传庭的办法，这个时候如果还是多嘴，说什么要提防朝廷大军设伏作战等等的，那就是自找无趣了，李自成的作战目的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彻底打败孙传庭，为此哪怕是付出一定的损失也无所谓，只要彻底打败大明五省总督孙传庭，那么朝廷在中原一带，就没有强悍的兵力，义军就可以顺利的占领整个的中原了。
“李过，牛金星，宋献策，大军依旧朝着开封府城开进，不要停留，中牟距离开封府城不足百里地，今夜大军在中牟城外宿营，明日抵达开封府城。。。”
牛金星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李过开口了。
“闯王，要是孙传庭在中牟一带设伏怎么办啊。。。”
牛金星想要阻止李过开口，已经来不及了，这段时间李过一直都跟随在牛金星的身边，主要还是跟随牛金星学习，聪明的牛金星抓住了这个机会，教授李过学识的同时，竭尽全力搞好与李过之间的关系，要知道李自成可是将李过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李过在李自成面前提出的问题，其中肯定有牛金星的影子。
刚刚李自成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确，哪怕孙传庭率领朝廷大军设伏，义军也不会避开，依旧会发起进攻，可惜李过好像没有听懂。
还没有等到李自成开口，牛金星就开口了。
“闯王，李将军担忧朝廷大军设伏，也是为了义军着想的。。。”
李自成看了看李过，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李过，刚刚我已经说过了，就算是孙传庭率领朝廷大军设伏，我们也不能退缩，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打败甚至剿灭朝廷大军，这样我们必定要付出一定程度的损失，这些我们能够承受，所以不管朝廷大军是不是在前方设伏，我们都要继续行军。”
“孙传庭率领朝廷大军，长驱直入，行军数千里，我就不相信他的粮草是充足的，密县和尉氏县，存放了一些粮食，孙传庭得到了这些粮食，还能够维持数天的时间，不过十天之后，半个月之后，乃至于一个月之后，他怎么办。”
“只要我们与孙传庭交战，死死的缠住他们，不让他们迅速的撤离，我们就能够找到机会，等到孙传庭粮草不济的时刻，就是我们发起总攻、获取最终胜利的时刻。”
李过连连点头，李自成说的这么直白，他当然明白了。
李自成扭头看了看牛金星，没有开口说话。
牛金星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明显感受到了李自成的不满，其实这也不能够怪牛金星，李过的学识太低，几乎就没有怎么读书，脑子也不是特别的聪明，面对这样的学生，牛金星就算是竭尽全力，效果怕也只是一般化。
半个时辰过去，大军开始继续行军，大量的斥候依旧被派遣出去。
。。。
孙传庭率领的大军，已经退守杞县。
李自成率领的五十万流寇，从洛阳府城朝着开封府城而来的时候，孙传庭就得知了消息，那个时候，他麾下的大军还在尉氏县。
所谓的进攻开封府城，孙传庭仅仅是摆出了架势，甚至架势都不是特别的明确。
孙传庭是绝不会去进攻开封府城的，目前的情况之下，拿下开封府城对于孙传庭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就算是攻陷了开封府城，李自成麾下的流寇也没有遭遇到多大的损失，而且李自成遭遇到那么多的失败，每次都能够顽强的站起来，说明其抗打击能力不一般。
孙传庭不会让自身陷入到被动之中，这一次毕竟是长途奔袭作战，务必要谨慎，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轻易的发起进攻。
李自成率领五十万流寇回援开封府城，这一点在孙传庭的预料之中，军中曾有不少人建议，在中牟一带设伏，围剿李自成麾下的流寇，但孙传庭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为此孙传庭甚至专门询问了马进忠，想不到马进忠也认为在中牟一带设伏效果不好。
孙传庭与马进忠交谈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发现马进忠的能力的确不错，分析也很到位，譬如说为什么不赞同在中牟一带设伏，马进忠认为，朝廷大军攻陷了密县，应该在流寇之中引发了不小的愤慨，而且李自成也能够分析到朝廷大军设伏的可能性，必定会做好相关的准备，如此情况之下设伏，作用就不是很大了。
孙传庭也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想的更加深远，他认为李自成麾下有五十万流寇，驻守开封府城必定还有部分的流寇，如果自己麾下的大军在中牟一带设伏，一旦被李自成麾下的流寇拖住，开封府城驻扎的流寇很有可能驰援，这样大军将要面临前后夹击的境况，稍有不慎，大军很有可能溃败。
杞县过去就是归德府，归德府因为紧靠着山东与南直隶的徐州与凤阳府，李自成在这一带几乎没有部署什么兵力，因为山东以及南直隶江北的四府三州，都是被登莱新军控制的，李自成暂时还不想自找麻烦。
孙传庭率领大军前往杞县，内心最隐秘的想法就是，一旦自己麾下的大军无法抵御李自成麾下的流寇，那么大军就朝着山东或者南直隶的方向撤离，寻求登莱新军的庇护。
第八百二十三章 另类的斗智斗勇
进入开封府城，再次见到宋献策，李自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开封府城内倒是安宁，宋献策将整个的府城管理的井井有条。
进入到巡抚衙门的厢房，宋献策轻轻的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文书。
“闯王，我们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大明五省总督孙传庭率领的朝廷大军，盘踞在杞县一带。。。”
李自成的眉毛跳动了一下，杞县距离开封府城不过一百多里地，大军如果快速行军，最多也就是两天的时间，急行军甚至一天时间就能够抵达。
接过文书，李自成匆匆看了一遍。
文书上面说了，孙传庭率领的朝廷大军，在攻陷了密县和尉氏县之后，本来是朝着开封府城的方向急行军的，在快要抵达开封府城的时候，突然改变了行军的路线，经过陈留抵达了杞县，尔后就在杞县一带暂时驻扎了。
李自成倒不会怀疑情报的准确性，想来宋献策一定是派遣了大量的人员前往杞县一带去侦查，获得了准确的消息，尔后才禀报的。
李自成对宋献策的不满，主要还是宋献策疏于对马进忠的管理，居然准许马进忠离开开封府城，这样等于给了马进忠背叛的最好机会，而且因为宋献策的疏忽，导致密县和尉氏县没有任何的防备，被孙传庭麾下的朝廷大军轻松的攻陷。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一路行军的时候，李自成也想开了，不必陷入其中，他还是需要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竭尽全力的帮衬自己。
放下文书之后，李自成看着宋献策开口了。
“宋献策，既然孙传庭率领的朝廷大军驻扎在杞县一带，你认为义军该如何应对。”
宋献策的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情。
“闯王，我认为义军一定要抓住机会，彻底打败孙传庭及其麾下的朝廷大军，这样整个的中原就无忧了。”
李自成微微点头，打败孙传庭及其麾下的朝廷大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关键是该怎么样部署，才能够保证彻底打败孙传庭。
“看来你早就有所思考，那你说说吧，义军该如何打败孙传庭。”
宋献策走到了桌案前面，桌案上面摆着河南行省的地图。
“闯王，您来看，杞县紧靠着归德府，从杞县过去就是归德府辖下的睢州、宁陵、商丘等地，因为归德府紧靠着山东与南直隶，所以义军在这一带部署的兵力不是很多。。。”
李自成已经走到了地图的前面，神情变得专注。
宋献策倒是没有在乎李自成的神情，继续开口了。
“我料定，孙传庭有两手准备，如果能够与我义军抗衡，则拼尽全力，与我们周旋到底，如果无法抗衡，则想办法撤往归德府，从而进入山东或者南直隶，这两处地方都是登莱新军控制和驻扎，孙传庭能够得到登莱新军的庇护，至少能够保证不被彻底的剿灭。”
“所以说，此次的征伐，我们决不能让孙传庭撤往山东或者是南直隶。。。”
李自成再次的点头，抬头看向了宋献策。
“嗯，分析的不错，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够让孙传庭不敢往山东和南直隶撤离。”
宋献策明显是做好了准备，李自成的话语刚落，他再次开口。
“商丘、宁陵和睢州三座城池之中驻扎的义军军士不是很多，我觉得，只要让驻扎这些地方的军士展现出来必要的态势，一定能够震慑孙传庭，我建议将商丘、宁陵驻扎的义军军士，全部调遣至睢州城池，而且军士调遣的过程之中，还要故意泄露出去消息，就说我义军正在朝着睢州、宁陵和商丘等地大规模的派遣大军驻扎。”
“如果孙传庭获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想办法调整部署，杞县紧挨着睢州城池，孙传庭想要撤离到山东或者南直隶，必须要经过睢州，睢州城内驻扎有大量的义军，则孙传庭很有可能受阻，孙传庭可不敢冒险，万一他被迟滞在睢州一带，前有阻拦，后有追兵，他根本无法应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原来的部署，遭遇作战不顺，朝着其他的方向撤离。”
“排除归德府，孙传庭撤离的路线有三条，第一是朝着开封府城的方向而去，这一点基本可以否决，开封府城驻扎有我大量的军士，孙传庭不会做出这等的选择，如果他有此等的想法，早就会大举进攻开封府城了，不会率领大军前往杞县。”
“第二是往扶沟、西华方向撤离，伺机进入到汝宁府，这一条线路基本也能够否定，我们在汝宁驻扎有不少的军士，而且汝宁府紧靠着湖广，孙传庭若是撤往汝宁府，后面有我大军不断的追逐，前方还有张献忠部麾下的义军，他根本没有办法应对。”
“第三个选择，就是经由尉氏县、密县的方向，往陕西的方向撤离。”
“我认为，孙传庭如果无法获得作战胜利，选择回到陕西去，有最大的可能性。”
“如果能够回到陕西，孙传庭还能够固守西安府城，与我大军抗衡。”
“所以我们只要往归德府派遣一部分的兵力，且大张旗鼓的将消息泄露出去，孙传庭一定是寝食难安，立马会改变作战的部署。。。”
李自成略微的思索，点了点头。
“嗯，你的分析不错，就照这样办理，你与李过和牛金星商议一下，部署的过程之中，切不可出现任何的差错。。。”
李自成还是没有忘记提醒宋献策，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大概是想到了马进忠。
。。。
孙传庭第一时间得知睢州、宁陵和商丘等地驻扎的流寇数量大幅度增加。
第一时间得知此消息的时候，孙传庭半信半疑，他不相信李自成有如此之大的胃口，难道想着将自己麾下的十余万大军彻底的剿灭，就算是李自成有这等的想法，也没有如此之大的实力，不过随着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孙传庭开始变得焦躁了。
长途奔袭作战，最为关键的就是速战速决，不能够拖延时间，可惜孙传庭已经失去了速战速决的机会，那就只能在作战的过程之中，不断的找寻机会了。
麾下大军进入河南以来，孙传庭殚精竭虑，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是大军攻陷了密县和尉氏县，给予李自成沉重的打击，孙传庭也不敢丝毫放松，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李自成及其麾下流寇的动向。
迄今为止，战局的发展都在孙传庭的预料之中，唯有这一次，李自成往睢州、宁陵与商丘大量派遣流寇，出乎了他的预料。
马进忠进入临时中军帐的时候，孙传庭皱着眉头，正在仔细看着桌案上面的地图。
“马进忠，李自成往睢州、宁陵和商丘派遣大量军士，说说你的看法。”
马进忠犹豫了一下，作为归顺之人，他有自知之明，要知道孙传庭的麾下，战将如云，还轮不到他这个归顺之人提出什么决定性的意见建议，再说了，长时间的压抑，让马进忠出事变得谨慎，前几天孙传庭在诸多军官面前征询他的意见，已经引发那些军官的侧目。
李自成突然派遣大量的军士前往睢州、宁陵和商丘等地，马进忠是不太相信的，如果李自成真的想着围剿孙传庭及其麾下的朝廷大军，必定秘密派遣军士前往睢州一带，堵住朝廷大军撤退的路线，绝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李自成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阻止孙传庭往归德府的方向撤离。
但这只是马进忠的判断，不敢肯定，万一李自成真的派遣了大量的军士前往睢州一带，一旦孙传庭率领朝廷大军朝着睢州的方向撤离，则很有可能陷入到重重的包围之中去。
“这个，大人，我以为这是李自成想要断绝大军往归德府撤离的路线，所以。。。”
孙传庭挥了挥手，再次开口。
“这点我知道，我只是怀疑，李自成是不是往睢州等地派遣了大量的军士，归德府紧靠着山东和南直隶，李自成往这里大量派遣军士，难道不担心登莱新军吗，如果登莱新军突然发起对归德府的进攻，李自成岂不是无法承受。。。”
孙传庭的这些话语，明显没有想着让马进忠回答。
其实孙传庭内心是犹豫和苦涩的，他知道登莱新军不会发起进攻，如果蓟辽督师吴宗睿有意围剿李自成部，早就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
摆在孙传庭面前有两个选择，其一是马上率领大军，朝着陕西的方向撤离，经过潼关回到陕西去，固守西安府城，继续集聚和壮大力量，等到机会合适，再次发起对李自成部的进攻，其二就是与李自成部展开面对面的厮杀，如果不能够彻底打败李自成，则迅速朝着陕西的方向撤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西安府城去。
不与李自成部交战，直接回到陕西去，对于孙传庭来说，是难以忍受的耻辱，而且皇上和朝廷若是知晓此事，定会有责罚。
“大人，您还是多派遣斥候，前往睢州一带侦查。。。”
马进忠还没有说完，斥候进入了临时中军帐。
看见斥候进来，马进忠连忙退出去了。
“禀报大人，大量流寇前往杞县而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一声叹息（1）
两万辆战车依次排开，看上去阵势非常的壮观。
这是孙传庭亲自打造的战车，原来称之为炮车。
战车上面装载有小型的火炮，军士的衣物和粮食皆可以摆放在里面。
不过这种战车也存在一定的缺陷，主要运输方面的困难，马匹不足，孙传庭不可能拥有两万的马匹来拉动战车，所以部分的战车，必须由军士来拉动，如此必然耽误行军的速度。
战车倒不是特别的沉重，所以那些拉动战车的马匹，作战的时候成为了战马。
以战车、骑兵和步卒为主的大军，基本做到了长短结合，作战的时候，能够做到梯次形的打击对手，相比较以往的军队，战斗力是有所提升的。
斥候禀报，流寇大军距离战车的阵地不足十里地了。
孙传庭手持单筒望远镜，看着前方出神。
往事历历在目，让孙传庭想不到的是，流寇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与朝廷大军直接抗衡了，当初孙传庭协助前任五省总督熊文灿与流寇作战的时候，打的流寇丢盔弃甲，如果那个时候能够坚持下来，一鼓作气，说不定已经彻底剿灭流寇了，可惜的是，关键时刻后金鞑子入侵北直隶，孙传庭不得不跟随熊文灿前往北直隶去驰援，待到后金鞑子撤离北直隶，熊文灿和孙传庭麾下的大军，也损失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次全方位的围剿流寇。
这才多长的时间，流寇李自成已经拥有百万之众，流寇张献忠也拥有数十万的大军。
孙传庭其实是佩服李自成和张献忠的，皇上和朝廷准许他孙传庭招募军士，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孙传庭也就是组建了五万的秦军，为了养活这五万秦军，孙传庭发展生产，征收赋税，几乎连老本都拿出来了，还是捉襟见肘，有时候不得不向朝廷求助。
李自成至少能够养活百万大军，这很不简单了。
“禀报大人，流寇距离战车营只有五里地了。。。”
孙传庭回过神来，既然孤注一掷做出决定，要与李自成麾下的流寇死拼，就不用想那么多，打败流寇才是最为重要的。
“知道了，再去侦查，随时禀报。。。”
换做以往，孙传庭已经命令大军发起冲锋，五里地的距离，骑兵发起冲锋刚好合适，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就能击垮对手的斗志，可现在不一样了，孙传庭需要依靠战车首先发起进攻，待到流寇的阵型彻底乱了之后，骑兵和步卒才会跟随发起冲锋。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传令兵，孙传庭开口了。
“命令战车营，填入炮弹，准备开始进攻。。。”
。。。
李自成亲率三十万军士，前往杞县，发起对孙传庭的进攻。
这一次，李自成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彻底打败孙传庭。
四十万大军分为了五重阵型，第一重是刚刚进入义军队伍的军士，他们没有多少作战的经验，主要负责拼命的往前冲锋，如果能够稍微动摇朝廷大军的阵型，那就是胜利，第二重是新营之中的步卒，这些步卒有着一定的作战经验，但战斗力不是很强悍，如果第一重的军士能够稍微动摇朝廷大军的阵型，那么第二重的步卒，就能够抓住机会，迅速发起进攻，最大限度的动摇朝廷大军的阵型。
第三重是老营的骑兵，他们的战斗力就颇为强悍了，老营的骑兵能够抓住一切的机会，发起冲锋，稳固战局，帮助义军获得作战的胜利。
第四重是精锐骑兵，也是李自成最大的依靠，作战之中精锐骑兵很少出击，除非是特别重要的战斗，或者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否则精锐骑兵不会出动。
第五重就是李自成的亲兵营了，如果战斗厮杀到了出动亲兵营的地步，意味着义军遭遇到了惨败，李自成要跑路了。
义军作战的阵型也是不断趋于成熟，以往李自成作战，大军仅仅分为两个阵营，就是新营和老营，老营之中还包括了家眷，新营的军士首先面对朝廷大军的进攻，如果朝廷大军的战斗力不是特别的强悍，那么新营的冲锋可能有一定的作用。
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每次遭遇到朝廷大军的围剿，新营的军士都无法抵御，很快就败退下来，败退下来的新营军士，四散而逃，毫无阵型，会直接影响到老营的军士，导致老营军士也只能拼命的撤离。
吃亏的次数多了，义军自然要做出改变，遭遇惨败的李自成，更是痛定思痛，在力量逐渐壮大之后，对于义军进攻的阵型做出了大规模的调整，虽然还是以新营军士为首发起进攻，但阵型更加的稳固，而且各级军官会告诉新营的军士，无法抵御朝廷大军进攻的时候，务必朝着两翼的方向撤离，决不能掉头往回跑，凡是有不服从命令掉头往回跑的军士，会被后方监督作战的军士毫不留情的斩杀。
这种作战阵型的改变，大大提升了义军的战斗力。
现在，李自成要以这一套基本成熟的作战阵型，来应对孙传庭及其麾下的朝廷大军了。
李自成很清楚，论单兵作战的能力，官军是远远强于义军军士的，义军之中新营的军士太多，绝大部分都是饥民，这些人活不下去了，才选择加入到义军队伍之中，想要让他们有强悍的战斗力，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报，前方五里处发现朝廷大军的踪迹。。。”
跟随在斥候身后的，是牛金星和刘宗敏。
李自成感觉到奇怪，牛金星的职责主要是帮忙出谋划策，同时负责后勤方面的事宜，刘宗敏则是直接指挥大军发起进攻，两人此刻应该在各自的岗位上面。
待到斥候离开之后，李自成看着两人开口了。
“牛金星，刘宗敏，你们怎么来了。。。”
牛金星看了看刘宗敏，抱拳对着李自成开口了。
“闯王，刚刚刘将军与我商议了一下，我们有一个建议。。。”
李自成略微的皱了皱眉头，战斗马上就要打响，所有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到了这个时候，牛金星还提出什么建议，这岂不是搅乱了义军所有的部署吗。
“牛金星，你刚刚也听见斥候禀报，官军距离我们只有五里地了，这个时候还提出什么建议啊，刘宗敏，你是前军的总指挥，这个时候应该做好进攻的准备。。。”
李自成说完之后，牛金星没有马上离开，看着李自成继续开口了。
“闯王，我义军距离朝廷大军只有五里地的距离，按照部署，朝廷大军应该是发起冲锋了，不过刚刚斥候禀报，朝廷大军并无任何的行动，我认为，朝廷大军一定是改变了进攻的策略，既然朝廷大军改变了进攻的策略，我义军也要做出一定的调整。。。”
李自成微微的点头，认同了牛金星的分析。
李自成与朝廷大军交锋十多年时间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不计其数，在他的印象里面，朝廷大军每次作战都是主动发起进攻，其进攻的态势凌冽，颇有些排山倒海的气势，义军每每都是被动防御。
这一次的确有些奇怪，按说两军相距不过五里地，朝廷大军应该是要主动发起进攻了，可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
略微的思索了一会，李自成看着牛金星开口了。
“牛金星，义军已经做好了全面的战斗部署，这个时候调整作战的部署，已经不太可能，你有什么建议，赶快说出来。”
牛金星点点头，不慌不忙的开口了。
“闯王，我认为，孙传庭一定是改变了进攻的策略，至少不是骑兵首先发起攻击了，刚刚我与刘将军猜测过，按说孙传庭麾下的兵力不足，应该是抢先发起进攻，以占据先机，占据先机最好的办法，就是骑兵冲击，这样可能搅乱我义军的阵型。。。”
牛金星不慌不忙的分析，让李自成有些着急了。
“牛金星，分析的话语就不要多说了，你究竟有什么建议，马上说出来。。。”
牛金星从没有直接指挥过作战，不知道时间的紧迫性，李自成虽然不会责怪，但也不会让牛金星慢慢的分析。
李自成的提醒，让牛金星有些脸红。
“是，闯王，我认为，义军第一重和第二重的进攻，恐怕难以占据多大的优势，决定战局的还是第三重和第四重的进攻，所以当第一重和第二重的进攻遭遇失败之后，不可放弃，务必要发起第三重和第四重的进攻，甚至是发起第五重的进攻。。。”
李自成盯着牛金星，好一会才开口。
“牛金星，你的话语我明白了，好了，你们都去准备，不要耽误时间了。。。”
牛金星和宋献策离开之后，李自成眯起了眼睛，真正的作战部署，在他李自成的脑海里面，任何人都不知道，自打马进忠叛投孙传庭的事情出现，李自成谨慎了很多，时时刻刻担心义军的机密泄露出去，所以说，在听取了诸多建议之后，李自成脑子里面有了整体的部署，这个决策部署，是绝不会轻易调整的。
第八百二十五章 一声叹息（2）
清脆的炮声响起的时候，李自成麾下第一重的军士正在呐喊着往前冲锋。
第一重义军军士对面的官军，同样是步卒，他们的人数不是很多，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强悍，这给义军军士很大的信心，他们不要命的往前冲锋，希望能够通过自身的力量，动摇官军步卒排列好的阵型。
呼啸而至的炮弹，不断钻进义军的队伍之中，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槽瞬间出现。
一些炮弹在冲锋队伍中间爆炸，尽管威力不是很大，但形成的震慑是巨大的。
惨叫声早就被炮弹的声音淹没了。
这些冲锋的军士，不久之前还是饥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实心炮弹呼啸而来形成了血槽，触目惊心，落地爆炸的炮弹引发了一幕幕的血雾，让他们魂飞魄散。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第一重冲锋的队伍阵型就彻底乱了，军官骑马拼命的喊叫也无济于事，军士仿佛约好了一般，集体掉头朝着后方撤离。
跟随在后面的第二重步卒，有些猝不及防，他们前面的督战军士，举起手中的钢刀，狠狠的砍向了往回跑的军士，不少的军士惨叫着倒在地上，可是往回撤的军士人数太多了，督战军士根本压不住阵脚，他们被太多撤离的军士包围起来，不少人被迫转身跟着往后撤离，几个硬撑着的督战军士，已经被挤倒在地，无数的人从身上踩踏过去，很快没有了声息。
只有少量的军士朝着左右两翼的方向撤离，这样至少能够不打乱大军的部署。
手持单筒望远镜的李自成，看到了这一幕，他身边的牛金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牛金星的脸色有些发白，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第三重的骑兵和第四重的精锐骑兵，也很有可能被溃败下来的军士冲散，无法真正的发起进攻。
“闯王，该出动执法队了。。。”
李自成同样处于巨大的惊愕之中，斥候已经侦查到孙传庭拥有战车，但李自成没有想到孙传庭居然依靠火炮发起进攻，尽管这些火炮的威力不是很大，但新营的军士，特别是那些刚刚进入义军的军士，压根就没有见过火炮，一旦遭遇到炮弹的轰炸，肯定是惊慌失措，脑子里想到的就是避开这些炮弹，如何的逃命，哪里还会想到维持大军的阵型。
过早的派遣执法队，对于进攻的义军来说，也是很不利的，执法队出动意味着血腥，自己人杀自己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再说了，就算是往前冲锋的是老营的军士，如果遭遇到火炮的轰炸，同样会朝着两翼的方向散开。
出动执法队需要得到李自成的首肯，哪怕直接指挥战斗的刘宗敏，也不能够做出决定。
一名传令兵骑马飞奔而来。
“禀报闯王，刘将军恳请出动执法队，稳住局势。。。”
李自成摇摇头，既然刘宗敏都说有些稳不住局势了，那就真的有些问题了。
“知道了，让刘宗敏马上到我这里来。”
。。。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刘宗敏打马飞奔过来了。
战斗还在继续，指挥作战的指挥官居然到主帅这里来了，这样的情形太少见了。
李自成看了看刘宗敏，冷冷的开口了。
“刘宗敏，你马上指挥大军迅速撤离战斗，往尉氏县的方向撤离。。。”
战斗进行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义军并未彻底失败，况且朝廷大军的军士尚未出动，义军就要开始全线撤离，刘宗敏有些不明白，他抬头看了看李自成，准备要据理力争，不过看到李自成不容置疑的神色，刘宗敏没有开口。
李自成身边的牛金星，同样没有开口说话，他努力的看向前方，好像在思索什么。
下达了命令，李自成扭转马头，首先朝着尉氏县的方向而去，张国新指挥亲兵营的所有军士，尾随李自成朝着尉氏县的方向而去。
大规模的撤离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之下出现了，义军脱离了战场，朝着尉氏县的方向拼命的撤离。
。。。
孙传庭有些发懵，他没有弄明白流寇的意图，战斗厮杀开始的时间不长，战车营轰炸的主要还是流寇的步卒，尽管火炮的威力不是很大，但已经让流寇陷入到彻底的混乱之中，最多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孙传庭就会命令大军发起冲锋，彻底击溃流寇了。
秦军副将和延绥总兵官已经来到了孙传庭的面前，等候命令。
追还是不追，需要孙传庭做出决定。
孙传庭手持单筒望远镜，看向了正在拼命撤离的流寇，从牙缝里面蹦出几个字。
“命令大军追击。。。”
大规模的追击瞬间开始，首先出击的自然是等待已久的骑兵，接下来是步卒。
惨叫声、告饶声、哭泣声瞬间出现，新营的军士，凭着两条腿，自然是无法逃过骑兵追杀的，不少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投降，更多的军士朝着左右两翼的方向拼命的狂奔，期盼能够躲过骑兵的追杀。
。。。
新营军士的损失，对于李自成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刚刚的战斗，精锐的老营军士没有任何的损失，进攻开始的时候，新营的军士冲锋在最前面，撤离战场的时候，新营的军士落在最后面，尽管孙传庭麾下的朝廷大军已经发起了冲锋，不过因为新营军士的阻扰，朝廷大军追击的速度不可能很快，这样李自成麾下老营的军士能够从容的撤离。
不过让刘宗敏感觉到奇怪的是，大军撤离战场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特别是那些老营的军士，撤离的速度与平时根本无法比较。
心急的刘宗敏，打马朝着前方狂奔，难道说队伍的前方，有人在压制大军撤离的速度。
刘宗敏没有猜错，压制大军撤离速度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自成。
李自成大概是预料到了刘宗敏会前来，一边拉住缰绳，一边对着刘宗敏挥手。
周遭的亲兵让开了一条道路，刘宗敏打马来到了李自成的身边。
“刘宗敏，一刻钟之后，你率领老营的骑兵，发起对孙传庭麾下战车营的进攻，你记住，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彻底打败战车营，只要我们拿下了战车营，就能够保证彻底打败孙传庭了。。。”
刘宗敏有些茫然的点头，刚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第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一边的牛金星忍不住了，对着刘宗敏开口了。
“刘将军，这是闯王专门定下的计谋，以新营的军士吸引朝廷大军骑兵的追击，他们的战车营无法快速移动，等到战车营失去骑兵和步卒的保护，我义军就可以发起对战车营的偷袭，只要拿下孙传庭的战车营，我们就能够获取战斗的胜利了。。。”
刘宗敏用力的拍了一下脑袋，笑着点点头。
“闯王，我明白了，我这就领着骑兵营的兄弟，往右翼的方向撤离。。。”
李自成的神色颇为严峻，看着刘宗敏再次开口了。
“刘宗敏，你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彻底打败孙传庭麾下的战车营，只要拿下他们的战车营，我们马上就要发起反攻。。。”
。。。
官道上到处都是尸首，尸首旁边跪着不少流寇的军士。
孙传庭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流寇撤离的速度不是很快，骑兵营很快就追上了流寇，开始了毫不留情的厮杀，一边是拼命逃窜的流寇，一边是奋勇追击的骑兵，这场看起来就是一边倒的战斗厮杀，却怎么也不能够让孙传庭高兴。
孙传庭不相信李自成麾下的流寇是这样的战斗力，眼前的景象只能够用一种可能性来解释，那就是李自成压根不在乎新营的流寇，这些流寇本来就是送死的。
杀戮很惨烈，不少跪地投降的流寇也被毫不留情的斩杀。
孙传庭可不想要俘虏，这些俘虏会消耗粮草，没有任何的战斗力，如果将他们带在身边，必定会拖延大军，导致大军的战斗力急剧下降。
当然，少量身体强壮的俘虏还是有用的，可以让他们运送战车。
秦军副将骑马飞奔过来的时候，孙传庭挥了挥手。
“你率领五千军士，护卫战车营，让战车营加快行进的速度。。。”
骑兵和步卒全数出击追击流寇，留下战车营，战车营行进的速度不是很快，必须有专门的军士保护，这一点孙传庭还是清楚的，他不清楚为什么战斗才开始不久，流寇就选择了全面的撤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奥妙。
前方的传令兵已经来禀报，流寇大军是朝着尉氏县的方向撤离，并未直接朝着开封府城的方向撤离，这倒是符合孙传庭的想法，大军往尉氏县的方向追击，就算是遭遇到不利的局面，也可以全速朝着陕西的方向撤离，不必担心遭遇到流寇的伏击和包围。
战斗开始之前，孙传庭早就派遣斥候前往尉氏县一带侦查，流寇并未在尉氏县和密县一带安置什么兵力，这一带的防御相对来说是空虚的。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一声叹息（3）
三个多时辰过去，骑兵和步卒追击流寇已经超过百里地，在他们看来，流寇真的是一败涂地，只知道拼命的逃离，追击到后面，大量的流寇跪地投降，只有少量的流寇依旧在拼命的逃离，这期间，孙传庭也曾经怀疑，难道流寇的战斗力如此的不堪一击，不过数万的流寇被剿灭和生擒，打消了他的顾虑。
战车营行进的速度一直都不是很快，好在有秦军副将率领的五千骑兵护卫，倒也没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流寇已经逃得很远了。
“嗖、嗖、嗖。。。”
天空之中出现箭雨的时候，秦军副将的脸色瞬间变化。
“流寇偷袭，注意警戒，排列阵型迎敌。。。”
零星的惨叫声中，秦军副将的声音特别的突兀。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大地在震颤。
没有人想到，李自成这一次破釜沉舟，下定了决心，他留下了两万老营的骑兵，用以摧毁孙传庭麾下的战车营，相比较来说，孙传庭仅仅留下五千骑兵护卫战车营，兵力方面明显是不足的，尽管战车营还有一万多军士，但这些军士绝大部分都是步卒，相比骑兵，战斗力自然是要弱一些。
战车营正在行军的过程之中，所有人关注的都是如何彻底打败已经溃逃的流寇，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所处的地方地形有些特殊，官道的两边有起伏的丘陵。
战车沿着官道一字排开，队伍拉的很长，五千骑兵只能够在队伍的前方、中间和最后面护卫，这样兵力相对分散，战斗力也就没有那么强悍了。
不过，战车营庞大的声势，还是让人望而生畏，毕竟每辆战车上面都有小型的火炮，如果一起发射，威力还是非常惊人的。
刘宗敏冲锋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手中的弓箭，依旧在射出夺人性命的箭羽。
官道左右两翼，冲出来密密麻麻的骑兵，声势很是吓人。
秦军副将倒是清醒，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开口，命令传令兵快马前去给孙传庭禀报，请求大军迅速的回援。
十多个传令兵打马朝着前方狂奔，好几个传令兵被弓箭射中，惨叫着跌落马背，不过还是有两名传令兵冲出去了，沿着官道继续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秦军副将不放心，谁知道前方是不是有流寇再次设伏，所以他一口气派出了五十名军士，一定要将消息禀报给孙传庭，只要孙传庭率领大军回援，战车营就不会有麻烦。
秦军军士作战异常的骁勇，所以说，尽管周遭密密麻麻的流寇骑兵冲锋过来，秦军副将没有惊慌，他坚信秦军能够抵御流寇骑兵的冲锋，甚至能够打败这些流寇的骑兵。
“命令战车营，迅速将战车集中起来，组成防御阵型，抵挡流寇的冲击。。。”
咔咔的声音出现，训练有素的战车营军士，迅速推动战车，摆在了官道的左右两边，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战车防御阵型，大部分的军士进入战车之中，拿起战车里面的弓箭，准备射击，骑兵则是在战车围成的阵型中间，手持弓箭向外射击。
这是孙传庭苦心训练之后形成的防御阵型，不管面临什么样的进攻，都能够有效的抵御，而且还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反守为攻，给予对手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这样的情况之下，发射炮弹是不行的，毕竟战车连在了一起，如果说出现炸膛的情况，那么其余的战车也要跟着倒霉，一旦某个地方的防御阵型出现问题，则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如果对手冲垮了战车结成的防御阵型，则战车将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漫天的箭雨再次开始出现，所不同的是，战车营发射出去的弓箭也多起来了。
。。。
周遭出现不少的惨叫声，身边不断有军士中间，冲锋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刘宗敏脸色变得铁青，他挥舞手中的钢刀，挡住了一枚射过来的箭羽，用力大声的呼喊。
“兄弟们，跟着我冲锋，打败官军，重重有赏，不准后退，后退者杀无赦。。。”
一边怒吼，刘宗敏一边打马朝着前方冲锋，官军的反击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个时候决不能后退，必须要冲上去，否则义军的气势将要彻底丧失。
刘宗敏率先冲锋在最前面，后面的军士自然是跟着冲锋，不会有人后退。
天空之中的箭雨愈发的密集，冲锋的军士不断有人中箭跌落马背，但所有人还是在往前冲锋。。。
秦军副将的脸色有些发白，此时流寇展现出来的其实，与几个时辰之前完全不一样，真正的悍不畏死，一直往前冲锋，面对这样的对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秦军副将很清楚，战车组成的防御阵型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流寇不断的发起冲锋，一旦战车的防御阵型被突破，则厮杀将要进入最为惨烈的阶段，到了那个时候，兵力方面的优势就能够决定一切。
秦军副将只有五千骑兵，战车上面的军士，悉数都是步卒，其中还包括临时抽调的宣府、大同以及陕西卫所的军士，这些军士的战斗力明显比不上秦军军士。
战车营本来是秦军掌控的，在作战之中作为全军的主力，务必给以流寇毁灭性的打击，只不过刚才作战的过程之中，流寇溃败的速度太快，所以秦军副将抽到战车营的军士前去追杀流寇，期盼给予流寇毁灭性的打击。
绝大部分的秦军将士都参与追杀流寇，刘宗敏临时抽调了数千其他军士来运送战车，这些军士操控战车问题也不是很大，平日里行军的过程之中，孙传庭会要求所有的军士都熟悉战车，帮忙推动战车的同时，熟悉战车的作战方式和防御方式等等。
唯一的缺陷，就是这些军士的战斗力明显比不上秦军军士，而且秦军副将很清楚，宣府总兵官和大同总兵官两人的情绪是消沉的，对孙传庭有着很大的意见，如果厮杀占据优势，他们不会说什么，一旦遭遇到挫折，他们很有可能率领麾下的军士首先撤离。
战车防御的阵型相对来说是稳固的，但也要看是什么人来组成防御的阵型，所以秦军副将特别着急，他在箭雨之中来回的穿梭，指挥所有的军士就地展开抵御，阻止流寇的进攻。
。。。
“嗖。。。”
一支箭羽从脸颊擦过去，疼痛的感觉瞬间传到脑海。
刘宗敏瞪大了眼睛，伸手擦去了脸颊上面渗出的血滴，再次的发出怒吼。
“兄弟们，跟着我冲啊，我们马上就要打败官军了。。。”
刘宗敏与其他所有的军官都冲锋在最前面，没有一个人后退，哪怕有的军官被箭羽射中跌落马背，其余的军官依旧打马往前冲锋。
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天空之中都是箭羽，一边是战车形成的防御阵型，一边是打马不要命往前冲锋的骑兵，冲锋的骑兵不断有人中间跌落马背，但最前面冲锋的人没有后退，依旧不要命的往前冲锋。
按照常人的理解，冲锋的骑兵应该要稳住阵型，他们就算是冲到战车的前面，也会遭遇到战车组成阵型的阻拦，如果战马这个时候畏惧了，或者是停下脚步，战车上面就会出现长矛，将他们挑落马下。
不过骑兵没有退缩，依旧拼命的往前冲。
。。。
秦军副将的脸色变得愈发的严峻，冲锋在最前面的流寇骑兵，距离战车组建的防御阵型不足十米了，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他必须要率领麾下的骑兵冲出去厮杀了，军士手中的弓箭已经不多，等到弓箭发射完毕，流寇的骑兵就全部冲上来了。
“秦军所有的骑兵，听我的命令，准备出击。。。”
秦军副将身边的传令兵，用力的举起了手中红色的小旗帜，这是冲杀的命令。
所有秦军骑兵，都做好了准备，等到红色旗帜用力挥舞的时候，他们就要杀出去了。
。。。
距离战车防御阵型十米左右的时候，刘宗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扔出火把，发射火箭。。。”
浓烟刹那间出现，冲锋到最前面的骑兵军士，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用力的向战车防御阵地扔过去，扔掉手中的火把，射出手中的火箭，他们扭头朝着后方退却，他们身后的骑兵，同样扔出了手中的火把，射出了火箭。。。
天空中的火光，让秦军副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快，战车赶快散开，赶快散开。。。”
雪崩的感觉在秦军副将的脑海里面盘旋。
战车最怕的就是火攻。
两军作战的时候，战车不会在最前沿，而且得到了骑兵和步卒的保护，对方就算是想着攻打战车营，也不大可能，除非是彻底打败对手，才有进攻战车营的机会。
没有人想到，李自成居然付出数万人的性命，迷惑孙传庭，目的就是用精锐的骑兵进攻战车营，失去了骑兵和步卒保护的战车营，直接面对精锐骑兵的进攻，遭遇火攻就不稀奇了。
零星的爆炸声传来，不少的战车已经被点燃。
。。。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一声叹息（4）
“你说什么。。。”
孙传庭看着身上还带着血渍的传令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禀、禀报大人，战车营遭遇到流寇骑兵的伏击。。。”
传令兵的职责就是传递消息，不管孙传庭如何询问，都要实话实说。
战斗开始之后，孙传庭的内心一直不踏实，十余万大军长途奔袭，在李自成的老巢作战，需要时时刻刻小心，能够速战速决是最好的，辰时开始的战斗，流寇败退的速度太快了，两军刚刚接触不长的时间，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之下，流寇开始了全面的撤离，脑子里想着速战速决的孙传庭，试探着把握机会，没有想到三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大军取得了空前的胜利，被击溃的流寇数量接近十万人。
尽管孙传庭知道，李自成老营的军士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但他还是略微的安心，只要能够在每次的战斗厮杀之中，不断的击溃流寇，不断的打败李自成，让流寇有重大的损失，那么数次战斗之后，情形就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这样的胜利，传到朝廷去，孙传庭也有了巨大的功劳。
“命令骑兵，迅速回援。。。”
下达命令的时候，孙传庭没有丝毫的犹豫。
战车营是孙传庭倾尽全力打造出来的，李自成麾下有百万之众，从兵力上面来说，孙传庭永远都无法比拟，所以说，只能够采用其他的手段，想办法打败李自成，组建战车营，就是孙传庭苦思冥想找寻到的办法。
其实孙传庭想到这个办法，多多少少借鉴了登莱新军。
战车能够弥补兵力上面的不足，不管流寇有多少兵力，遭遇到火炮轰炸的时候，兵力上面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
扭转马头的时候，孙传庭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万万想不到，李自成甘愿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目的就是要打败他麾下的战车营。
。。。
“大人，不好了，流寇开始反扑了。。。”
身后的呐喊声传来。
孙传庭看着脸色通红的延绥总兵官，冷冷的开口了。
“不用理睬他们，骑兵迅速后撤，驰援战车营，其余军士跟随撤离。。。”
延绥总兵官的脸色也瞬间发白了，他没有想到，战车营居然遭遇到流寇的伏击，如此情况之下，孙传庭决定让骑兵回援战车营，是不容置疑的。
“大人，流寇跟随在身后，会迟滞大军后撤的速度。。。”
延绥总兵官还算是清醒的，如果这个时候大军全数回撤，难以保持阵型，遭遇到流寇疯狂的进攻，队伍很有可能乱了，到了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孙传庭略微思索了一会，看了看不远处的宣府总兵官和大同总兵官。
“好吧，你率领两万将士断后，阻止流寇的反扑，只要将他们反扑的势头压下去就可以了，不必恋战。。。”
这个时候，孙传庭的判断是准确的，流寇之所以反扑，无非是想着拖延时间，阻止大军回去驰援战车营，再说了，李自成采用了壮士断腕的策略，刚刚的战斗之中流寇的损失是惨重的，对于流寇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这个时候就算是反扑，流寇也没有多大的威力。
孙传庭绝不会耽误回援战车营的时间。
骑兵的后撤开始了，数万骑兵放弃了对流寇的追击，扭转马头往回狂奔，一些战马踢踏了跪在路边投降的流寇，也没有停下来。
延绥总兵官率领两万延绥边军和秦军，抵御流寇的反扑，孙传庭率领数万的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回援，其余的步卒，跟随在骑兵的身后，快速的撤离战斗。
。。。
“闯王，可以全面出击了。。。”
牛金星有些着急，刚刚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他一直都有些不明白，现如今官军开始回撤，大军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发起对官军的进攻，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李自成看着前方，微微的摇头。
老营的两万骑兵设伏剿灭孙传庭麾下的战车营，李自成能够派遣的精锐军士不多了，如果派遣老营骑兵和步卒全面反扑，效果不一定很好，也不一定能够追的上，如果孙传庭破釜沉舟，突然命令骑兵和步卒再次的反扑，给老营造成重创，李自成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
新营的军士损失异常的惨重，用这些军士的性命，换取孙传庭麾下战车营的覆灭，总体来说还是划算的，不过李自成可不会说出来。
李自成也担心，不知道刘宗敏率领的老营两万骑兵，是不是能够彻底打败战车营，如果伏击不能够得手，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从时间上面来说，李自成留给刘宗敏的时间是足够的，就算是孙传庭得知消息回去驰援，也来不及了。
略微的思索之后，李自成扭头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开口了。
“命令军士，停止追击，就地打扫战场，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前往尉氏县。。。”
牛金星看着李自成，目瞪口呆，明明朝廷大军已经全面回撤，这个时候李自成居然要求大军停止反击，难道这场战斗，就是让朝廷大军专门来围剿义军新营的军士吗。
传令兵离开之后，李自成扭头看了看牛金星。
“牛金星，我已经命令刘宗敏率领两万骑兵，伏击孙传庭的战车营，只要刘宗敏得手，我们就可以开始对孙传庭的全面进攻了。。。”
牛金星木然的点点头，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了。
“闯王英明，只要剿灭了孙传庭的战车营，孙传庭就没有什么实力了。。。”
李自成微微的点头，看着牛金星，再次的开口了。
“今日一战，义军的损失颇大，可能对士气有一定的影响，不过只要刘宗敏得手，彻底打败孙传庭麾下的战车营，那我们就算是取得了胜利，待会到了尉氏县，你和李过辛苦一下，注意一下军士有什么想法，该安慰的时候也要安慰他们一番。。。”
。。。
孙传庭打马狂奔，看见前方有漫天的黄沙，他的神色大变。
果然，一身血渍的秦军副将，带着数千的骑兵狂奔而来。
尽管天色有些暗了，不过秦军副将还是看到了前方的孙传庭。
紧紧的勒住缰绳，飞身下马之后，秦军副将单膝跪地。
“禀报大人，末将失职，没有能够护住战车营。。。”
孙传庭几乎是滚落下马的，好在早就下马的亲兵伸手扶住了他。
“你、你说什么，战车营没有能够护住，足足两万辆战车，就算是有十万流寇进攻，战车营组成的防御阵型，也可以护卫自身，你、你居然没有能够护住战车营。。。”
孙传庭举起了手中的马鞭，最终还是没有挥舞下去。
低着头的秦军副将再次开口了。
“大人，末将尽力了，流寇、流寇采用了火攻的战术，导致、导致军士乱了，末将拼尽全力也没有能够稳住阵型。。。”
秦军副将微微的抬头，看见了已经下马的宣府总兵官和大同总兵官，他的眼睛里面迸射出来愤怒的神情，要不是临时抽调的宣府军士和大同军士首先乱了，战车营的防御阵型根本不可能被攻破，就算是流寇采用火攻的方式，也仅仅能够损毁一部分的战车，而且军士是活的，就算是流寇扔过来大量的火把，射出大量的火箭，军士可以扑灭，这样流寇就没有办法，只能采取强攻的策略。
秦军副将的眼神，孙传庭看到了。
孙传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抽调宣府军士和大同军士运送战车，是他做出的决定，秦军副将不过是执行罢了，想不到关键时刻，乱子还是出在这些军士的身上，早知道会出现如今的局面，孙传庭无论如何也不会抽调宣府和大同的军士进入战车营。
。。。
浓烟滚滚，期间还有不断爆炸的声音。
孙传庭看着正在燃烧的战车，心里在滴血，这是他费尽心思打造的战车营，就这样毁掉了，想想李自成用近十万流寇的性命，彻底毁掉了他孙传庭的战车营，也是大手笔了。
天黑了。
临时中军帐。
孙传庭一直沉着脸，没有吃饭，也没有见任何人。
秦军副将、延绥总兵官、宣府总兵官和大同总兵官等军官悉数站在临时中军帐的外面，没有孙传庭的命令，他们不能够进入中军帐。
众人的神情是不一样的，秦军副将和延绥总兵官同样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宣府总兵官和大同总兵官，脸上则是焦急的略微愤怒的神情，这场战斗，他们麾下的军士损失是最大的，抽调到战车营的军士，活着逃出来的不多。
马进忠来也过来了，远远的站着，看着临时中军帐外面的诸多军官。
一名亲兵走到了马进忠的前面。
“马进忠，大人请你到中军帐去。。。”
众目睽睽之下，马进忠进入中军帐。
孙传庭背对着马进忠。
“马进忠，我的战车营损失殆尽，想要偷袭李自成已经不可能了，你说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是继续与李自成作战，还是撤回陕西去。。。”
马进忠对着孙传庭抱拳。
“大人，您长途奔袭作战，已经取得了胜利，可以从长计议，回到陕西去。。。”
第八百二十八章 各为其主
“死守潼关，断绝孙传庭回撤之路，现如今你各为其主，不必有担忧。。。”
声音从帐篷外面传来，张东涛忽的站起身来，疾步走出帐篷。
亲兵守卫在帐篷的门口，看见急匆匆走出帐篷的张东涛，一脸的茫然。
虽然天黑了，不过营地里面还是很热闹，绝大部分的军士都没有歇息，前军抵达潼关之后，就地安营扎寨，也没有遭遇到什么战事，粮草也还能够维持，张东涛告诉李岩，让军士适当的放松，不必那么严格，所以营地里才会显得热闹。
张东涛扭头看了看亲兵，什么都没有说，站立在原地。
潼关一直都是军事重镇，大明洪武年间，朝廷在雄关专门设立了潼关守御千户所，归于陕西都司管辖，两年之后，设立潼关卫，归于河南都司管辖，永乐年间，潼关卫归于中军都督府管辖，天启年间，潼关卫再次划归河南都司管辖。
历任的五省总督，都很注重潼关卫，一般情况之下都会派遣军士在这里驻扎，军士守卫雄关，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潼关卫的败落是在前任五省总督洪承畴的手中，当初的朱仙镇之战，洪承畴惨败，尔后开封府城被李自成攻陷，整个的河南都落入李自成之手，洪承畴被朝廷问罪，李自成接着摆出大举进攻陕西的态势，潼关卫驻扎的军士，全部撤离到西安府城一带，接任五省总督的孙传庭，兵力薄弱，无法派遣军士固守潼关，索性放弃了潼关，收缩兵力于西安府城一带。
张东涛率领的十万前军从潼关进入陕西，朝着商州的方向而去，巧妙的避开了出潼关征伐的孙传庭麾下的朝廷大军，保全了前军的十万军士，待到孙传庭率领大军进入河南之后，张东涛再次率领前军十万人驻守潼关。
张东涛率领十万前军固守潼关，颇有些关门打狗的味道，不管孙传庭率领的朝廷大军能够获得多大的胜利，最终还是会选择从潼关撤回陕西去，除非孙传庭能够在河南境内彻底打败李自成，等到孙传庭率领大军回撤的时候，潼关将要成为他的梦寐。
这一切都是吴宗睿做出的安排。
张东涛获取情报的速度很快，当然，这些情报绝大部分都来自于信义押司，譬如说孙传庭攻陷密县和尉氏县的情报，信义押司送来数天之后，中军的斥候才将情报送来，那个时候，张东涛正率领前军往潼关的方向开进。
孙传庭攻陷密县，让李岩大惊失色，毕竟红娘子驻扎在密县，后来的消息让李岩放心了，红娘子率领部分驻守密县的军士快速撤离，前去给李自成报信了。
一天之前，张东涛再次接到情报，孙传庭麾下的大军，与李自成率领的大军在杞县厮杀，李自成以新营近十万军士为代价，剿灭了孙传庭麾下的战车营，打掉了孙传庭最大的依靠，接下来，李自成要率领精锐的大军，与孙传庭展开面对面的激烈厮杀了。
孙传庭大概是预料到了危险，一路急行军，绕过了尉氏县，往洛阳的方向急行军，大概是想着撤回到陕西去，李自成也发现了孙传庭的企图，率领大军随即在后面追赶。
如此关键的时刻，张东涛固守潼关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慢慢走到帐篷的后面，张东涛看到了地上一双明显的脚印。
能够在地上踩出脚印，证明此人的功力不一般，难怪帐篷前面守卫的亲兵没有察觉。
走到脚印的前面，张东涛踢动旁边的散土，将脚印盖上了。
跟随而来的亲兵，距离张东涛有数米的距离，虽然帐篷四周有火把，但也看不很清楚。
局势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书信往来危险重重，如果某一份书信不小心被外人发现，张东涛就将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所以吴宗睿从斥候营之中，挑选了数十名精干强悍忠心之人，将他们安插在信义押司之中，专门负责给张东涛传递口头的情报。
刚刚斥候带到的话语，意思就是让张东涛死守潼关，阻止孙传庭回到陕西去，而且话语中还说到了各为其主，免得张东涛内心不好受。
张东涛可以想象，孙传庭着急往陕西撤离，如果不选择经过潼关，那就只能够南下进入湖广郧阳，由郧阳进入陕西汉中，绕道凤翔府回到西安府城，如此长途奔袭，孙传庭大军的粮草一定不足，稍有不慎，大军很有可能在途中就彻底散了。
只要张东涛率领前军死守潼关，孙传庭及其麾下的大军无法快速的攻陷潼关，在潼关卫的附近必定遭遇到前后夹击，就算是孙传庭麾下的秦军强悍，但粮草不足是最大的问题，也是孙传庭无法解决的问题，一旦粮草告罄，孙传庭必败无疑。
张东涛有些不明白，孙传庭为什么要冒险，要知道率领大军前往河南征伐，必须要想到一切的可能性，尤其是粮草要充足，若是粮草不够，等待大军的就是惨败。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张东涛没有回头，直接开口了。
“李兄，这么晚了还没有歇息啊。”
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了。
“张副总管，您也没有歇息啊。。。”
张东涛回头看着李岩，笑着开口了。
“也是，我们都没有歇息，反正也睡不着，我们四处走走看看。。。”
张东涛和李岩朝着营地中间的空地而去，十多名亲兵迅速跟上去了。
李岩看着张东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张副总管，前军驻扎在潼关，是不是打算堵住孙传庭回撤之路啊。”
张东涛点点头，这一点不需要隐瞒，他脑子里面想到的是，昨天接到的情报，是不是间接的告诉李岩，可以预料的是，前军驻守潼关阻断孙传庭回撤之路，这里将有一场异常惨烈的厮杀，如果前军挡住了孙传庭，则李自成率领的大军抵达潼关之后，孙传庭将要陷入前后夹击的状况，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说，孙传庭一定会拼尽全力攻下潼关，让大军从潼关撤回到陕西去。
走了几步路之后，张东涛看着李岩开口了。
“李兄，孙传庭率领朝廷大军长途奔袭，进入河南作战，应该是有着充足的把握，朝廷大军攻陷密县和尉氏县，的确给义军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不过我以为，闯王是一定能够应对这等局势的。”
李岩点点头。
“张副总管说的是，我也认为闯王能够应对。。。”
张东涛眯了眯眼睛，再次开口了。
“闯王如果与孙传庭对峙，我认为孙传庭一定会领着麾下的军士往陕西撤离，长途奔袭作战，如果不能够在短时间获得胜利，或者说不能够速战速决，快速撤离就是必然的选择，一旦孙传庭选择从潼关撤离，那我们前军面临的压力就是巨大的。。。”
张东涛说完之后，李岩若有所思。
“张副总管，闯王有命令吗，要求我们一定要驻守潼关吗。”
张东涛顿了顿，站立在原地，看着李岩开口了。
“什么意思，你认为前军可以不驻守潼关吗。”
李岩叹了一口气，看着张东涛开口了。
“张副总管，前军虽然有十万军士，可老营的军士只有一万人，其余新营的军士，战斗力明显不强，当初为了此事，您还和牛金星等人发生过争执，现如今孙传庭如果想着撤回到陕西去，必定是拼尽全力发起对潼关的进攻，我是担心，凭着前军的十万军士，不一定能够阻挡孙传庭，如果我们失败了，还不知道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会说些什么呢。。。”
张东涛笑了笑，用力的拍了拍李岩的肩膀。
“李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前军本就是承担探路的职责，战斗力的确不强悍，粮草也不是很充足，不过关键时刻，我们必须要证明自己，既然我们选择驻守潼关，那么拼尽全力，厮杀到最后一个人，也要阻挡孙传庭撤回陕西去，不管牛金星和宋献策是怎么想的，或者准备怎么做，也不管闯王是怎么看的，我们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李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扭头看着张东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张东涛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开口了。
“李兄，有些话，我也就是在你的面前才能够说说，我觉得，人在做天在看，也许将来闯王成功了，我们这些人已经被抛弃到一边去了，不过既然我身在义军之中，是义军之中的一员，那么我就尽到自身的职责，我不喜欢算计，也不愿意义军之中出现相互算计、尔虞我诈的情形，但我无法阻止这些情况的出现。”
“也许有一天，我忍无可忍的时候，会做出其他的选择，只盼到时候，李兄不要将刀口对准我就可以了。。。”
身体微微颤抖的李岩，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张副总管，您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觉得，义军之中，您的功劳是最大的，也是最为低调的，可有些人就看着您碍眼，红娘子和我进入义军之中，一直得到您的关照，将来，您要是在义军之中都无法立足了，那我们也会跟随您离开的。。。”
第八百二十九章 必须要坚持
吴宗睿再次赶赴山东济南。
后金皇太极身体不好，八旗军的粮草与钱财都遭受到控制，就算是想着派遣大军出击，登莱新军情报司也能够准确的掌握情况，如此情况之下，吴宗睿不需要留在锦州。
河南以及陕西的局势，已经成为决定大明王朝结局最为重要的一步，到了这个时候，吴宗睿必须要靠前指挥了。
山东的局势完全稳定下来，这一切都得益于曾永忠强力的手腕，有了登莱新军强有力的支持，曾永忠所有的政令都能够贯彻执行下去，山东巡抚吴宗坤有自知之明，一切都听从曾永忠的安排部署，双方的配合倒也不错。
吴宗睿一直想着让辽东巡抚史可法出任山东巡抚，由蓟辽督师府统领辽东的一切事宜，不过曾永忠表示了反对，他认为山东一地，由于长时间被登州和莱州影响，不管是各级的官吏，还是百姓，认识已经与中原其他地方不一样，所以登莱新军能够完全掌控山东的局势，登州和莱州诸多的管理经验，也能够在山东各地得以顺利的推广。
辽东的情况又不一样，几乎是白手起家，从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逐渐打造成为相对繁华富庶的辽东，其中的艰辛是外人不可能知晓的，这样的情形必须要稳定，或许再过三五年的时间，辽东完全稳定下来，地方官吏就可以大幅度的调整了。
吴宗睿能够调整的官吏人数的确不多，南直隶江北四府三州，部分的官员是从登莱新军之中选拔出去的，他们的学识与两榜进士比较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而且南方的士大夫家族和士绅家族，看重的就是地方官员的功名，如果地方官员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则这些士绅家族和士大夫家族还是要表现出来应有的尊重，否则他们压根不服，会在很多方面为难。
吴宗睿不会彻底打压士大夫家族和士绅家族，虽然这些家族有不少的特权，但从某种程度上面来说，某些地位和特权，也是这些家族耗费了极大的物力和财力争取到的，再说这些家族出来的子弟，不管是个人的素质还是整体的能力，的确要强很多。
这就是当下的实际情况，吴宗睿必须要关注，某种程度上面，他还要依靠这些士大夫家族和士绅家族，才有可能真正的稳定地方上的局势。
皇上和朝廷对吴宗睿的不满，表现在很多方面，以前是很少往登莱之地和辽东派遣官吏，现如今是很少往山东派遣官吏，或许皇上和朝廷觉得，不将有能力之人派遣到这些地方为官，也能够限制吴宗睿的发展。
严格说起来，吴宗睿当前面临的几个核心问题方面，人才的不足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吴宗睿没有选择进入巡抚衙门，而是留在了寅宾馆。
寅宾馆后院成为了吴宗睿办公和歇息的地方，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吴宗睿历来低调，这一次来到山东，也是不显山不露水，进入寅宾馆之后，就很少出去，好在寅宾馆的后院足够大了，有山有水还有小桥流水，足够闲暇的时候散步了。
刘宁留在了锦州，廖文儒跟随吴宗睿来到了山东，此外还有情报司的负责人牛。
吴宗坤和曾永忠来到寅宾馆后院的时候，吴宗睿正在亭子里面，看着水面出神。
廖文儒带着吴宗坤和曾永忠来到了亭子里面。
众人刚刚来到亭子，吴宗睿看着水面开口了。
“宗坤，巡抚衙门的事情很多，你就不必留在我这里了，回去处理衙门里面的事情，我听曾先生说，你进步很快，能够处理巡抚衙门所有的事宜，我很欣慰，不过你可不要得意，还要继续向曾先生学习，我对你的要求就是能够独当一面。”
吴宗坤抱拳对吴宗睿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曾永忠和廖文儒留在了亭子里面。
看着吴宗坤的背影，吴宗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曾永忠开口了。
“先生写来的信函，我仔细看过了，这次我到山东来，是因为中原的局势进入到最为关键的时刻，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做，这些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我们落井下石，不过从长远看，有利于早些稳定天下的局势。。。”
吴宗睿说完之后，曾永忠跟着开口了。
“大人，属下是想到什么都说出来了，属下觉得，中原的局势已经乱成一锅粥，皇上和朝廷根本无法平息下来了，这个时候，登莱新军不必插手其中，静观其变就可以了，等到中原局势真的无法收拾的时候，登莱新军再行出手，情况怕是更好。”
“张东涛率领的十万义军军士，固守潼关，属下很是担忧，孙传庭果然率领大军朝着潼关的方向前进，应该说孙传庭虽然损失了战车营，但骑兵和步卒没有遭受到多大的影响，特别是其麾下的秦军，更是保全了实力，如此情况之下，张东涛率领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十万人固守潼关，怕是可能遭遇到不可预料的危险。”
“张东涛在李自成身边潜伏近十年了，已经成为大人的一个重要的依靠，绝对不能够出现任何的危险，若是在潼关阻击孙传庭麾下的大军，导致意外发生，属下认为得不偿失。”
“南直隶江北的四府三州，卢发轩大人能突出，很短时间之内就掌控了除开凤阳府城以外其他的城池，强力的推行了登莱之地的管理模式，现如今江北四府三州征收的赋税，已经完全超过辽东征收到的赋税，属下预计，不要多长的时间，这些地方征收的赋税，不会少于登州和莱州征收到的赋税。”
“如此情况之下，属下认为，辽东、山东以及南直隶江北四府三州，还是应该采用稳健的策略，只要这些地方发展起来了，就算是中原和北直隶大乱，登莱新军同样可以轻松掌控。”
“至于说后金，属下认为，还是应该采取以前的策略，粮食和钱财方面加紧对他们的控制，等到后金出现动乱的局面，登莱新军就可以全面出击了。。。”
曾永忠侃侃而谈，说出了自身的见解。
吴宗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廖文儒微微的点头。
等到曾永忠说完之后，吴宗睿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按照常理来说，我们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我们自身的实力足够了，不管外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们都是有能力应对的。”
“不过我以为，先生还是需要关注一件事情，那就是时机。”
“任何时候，我们都要把握时机，如果错失机会，我们将要付出更多的艰辛，才能够达到目标。”
“大明王朝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治。”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宗睿看了看曾永忠。
曾永忠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有些承受不住。
“先生，我这样说，您怕是有些难以承受，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有关张东涛驻扎潼关，堵死孙传庭退路的事情，您在信函之中提出建议之后，我就明白了。”
“先生和我一样，从朝廷得益颇多，我们这样做，有些不地道，所以先生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很正常，绝没有怪罪先生的意思。”
“张东涛驻守潼关，堵死孙传庭的退路，一旦孙传庭战败，则皇上和朝廷在中原再也无力抵御李自成部，接下来我们可以预料到，李自成必定是率领大军进击北直隶，大明的京城将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
“如果我给张东涛下命令，让其离开潼关，那么孙传庭能够顺利的回到陕西，可接下来的情形会如何，李自成会领兵大举进入陕西，惨烈的杀戮同样会出现，只不过时间方面顺延了一下，李自成和孙传庭捉对厮杀，双方的损失更大。”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太宝贵了，我们不能够一直拖延下去。”
说到这里，吴宗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不能够忽略后金，更不能够忽略湖广的张献忠部，中原混乱的局势必须尽早明确下来，这样登莱新军才能够有的放矢的出击，如果继续拖延时间，等到后金的八旗军破釜沉舟，发起进攻，那么登莱新军绝大部分的兵力就要被牵扯过去，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怕是无力应对李自成部和张献忠部了。”
“以前我想过，登莱新军或许面临两线甚至是三线作战的局面，后来我想明白了，登莱新军要尽量避免出现此等的局面，唯有集中力量，一个一个的彻底解决面临的问题，才能够真正的稳定天下的局势。”
“李自成崇祯二年开始造反，张献忠同样是崇祯二年开始造反，十多年时间过去了，其实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有数次面临被彻底剿灭的情形，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够死里逃生，一方面是有外部形势的逼迫，导致数次的围剿不得不停止下来，另外一方面，与皇上和朝廷用兵有很大的关系，所谓毕其功于一役，既然确定了目标，那就不能够犹豫，哪怕面临天大的困难，也要克服。”
“先生，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强调一点，我们确定的作战方略，不能够轻易的改变，必须要坚持下去。”
第八百三十章 残阳如血（1）
“报，潼关已经被流寇占领。。。”
斥候脸色发白，身体微微的颤抖。
大军正在急速朝着潼关的方向撤离，孙传庭已经做出决定，迅速回到陕西去调整，此战虽然损失了战车营，但是剿灭了近十万的流寇，相比较来说，大军还是获得了作战的胜利，不管怎么说，孙传庭率领的大军都是长途奔袭作战，取得这样的胜利不简单了。
马背上的孙传庭，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当初从西安府城出发，斥候已经侦察到了近十万的流寇从潼关进入了陕西，后来斥候再次侦查，这十万流寇朝着商州的方向而去，可能是要进攻汉中，孙传庭力排众议，不理睬这一路流寇，率领大军进入了河南，围剿李自成率领的五十万流寇大军。
孙传庭当时的判断很明确，这一路的流寇并非主力，且移动的速度快，如果大军侧重于围剿这一路的流寇，必定暴露进入河南作战的意图，导致整个的部署毁于一旦。
孙传庭万万没有想到，这十万流寇没有进攻汉中，而是杀了一个回马枪，突然占领了潼关，阻断了他麾下大军后撤的路线。
近十万大军必须回到陕西去修整，一来可以牢牢的护卫西安府城，如果李自成率领流寇大举进入陕西，大军可以依托熟悉的地形，狠狠的打击李自成部，让其知难而退，二来回到了陕西，大军获得了修整的机会，孙传庭可以筹集粮草、训练军士，等待再次作战的机会。
对于皇上和朝廷，孙传庭也可以交差了，大军深入河南作战，剿灭近十万流寇，围剿了流寇的家眷，惩戒了投靠李自成的读书人，这样的作战成绩，任何人都无法挑出毛病。
平心而论，孙传庭并不想主动出击，主要还是兵力不够，粮草不是很充足，大军根本没有做好剿灭李自成部的诸多准备，所以在损失战车营之后，孙传庭自我安慰，只要回到了陕西，好好的修整，可以继续打造下一个战车营。
潼关被流寇占领，对于孙传庭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如果大军被困于潼关，后方有李自成部的追击，前方有流寇阻拦，大军的粮草已经不是很多，不可能维持多长的时间，等到粮草告罄的那一刻到来，最终的结局就是彻底的崩溃。
绕过尉氏县，抵达密县的时候，斥候已经侦察到了，盘踞在尉氏县的李自成，率领近二十万大军，已经从尉氏县出现，前来追击了。
李自成的意图很明确了，摆在孙传庭面前的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攻陷潼关，打败驻守潼关的流寇，大军依旧从潼关进入陕西。
第二个选择是绕过潼关，进入湖广的郧阳，由郧阳进入汉中，绕道凤翔府回到西安去。
第三个选择是扭头与李自成麾下的主力作战，争取打败李自成，如果能够打败李自成的主力，那么河南的问题以及中原的问题就有望得到彻底的解决。
短暂的沉默之后，孙传庭对着斥候挥挥手。
“再去侦查，一定要将驻守潼关流寇的情况摸清楚。。。”
大军没有停止行军的步伐，依旧朝着潼关的方向而去，他们已经过了洛阳府城，将追击的李自成部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留给孙传庭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在最短最快的时间之内下达命令。
绕道湖广郧阳完全不可取，届时李自成率领三十万流寇直扑西安府城，孙传庭根本来不及驰援，如果西安府城被李自成攻陷，那么陕西的局势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孙传庭无法继续控制陕西的局面，将要失去立足的根本，皇上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回头与李自成部决战，同样不可取，损失了战车营，孙传庭失去了最大的优势，就算是麾下的近十万大军能够与李自成部抗衡，可一旦陷入到相持作战的态势，李自成能够从河南各地源源不断的调集兵力，调集粮草，而粮草的缺乏是孙传庭的大忌，一旦粮食供给不足，孙传庭麾下的大军将要彻底的崩溃。
唯一的选择就是攻陷潼关，同时派遣部分的军士驻守潼关，阻止李自成部进入陕西。
这就意味着，大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潼关，以最为凌冽的攻势打败流寇，绝不能让李自成率领的流寇追上来。
秦军副将、延绥总兵官、宣府总兵官以及大同总兵官，悉数来到了孙传庭的身边。
大军依旧没有停止行军的步伐。
神色肃穆的孙传庭，看着众人，慢慢的开口了。
“斥候刚刚禀报，进入陕西的十万流寇，占据了潼关，试图阻断我大军后撤的步伐。。。”
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化了，他们知道潼关对于大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孙传庭没有马上下达命令，而是看了看众人，再次开口了。
“你们都说说吧，接下来大军该要怎么办。”
不远处的官道上面，传来了脚步声和马蹄声，那是大军行进发出的声音。
没有人首先开口，包括秦军副将和延绥总兵官，都看着孙传庭。
孙传庭的眼神看向了宣府总兵官和大同总兵官两人。
终于，宣府总兵官开口了。
“大人，末将以为，不如加快行军的步伐，从湖广的郧阳进入汉中。。。”
宣府总兵官还没有说完，秦军副将就开口了。
“绕道湖广郧阳，行军的路程多出了近两倍，大军携带的粮草明显不足。。。”
宣府总兵官哼了一下，看着秦军副将开口了。
“只要大军进入了湖广的郧阳，就可以筹集粮草了，我认为粮草不是问题。。。”
秦军副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孙传庭微微的摇头，看着宣府总兵官开口了。
“如果大军绕道湖广的郧阳，我们身后有李自成率领的二十万流寇，潼关还有十万流寇，三十万流寇进攻西安府城，我们该怎么应对。”
宣府总兵官看着孙传庭，也说不出话来了，本来西安府城与他这个宣府总兵官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这样的话语是不敢说出来的。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孙传庭叹了一口气，神情坚定的开口了。
“局势到了这一步，我们唯有攻陷潼关，才能够安全的回到陕西去。。。”
很少开口的大同总兵官，看着孙传庭低声开口了。
“大人，如果大军不能够攻陷潼关，后面的李自成部追上来，大军岂不是要遭遇前后夹击，那样就真的危险了。。。”
孙传庭没有训斥大同总兵官。
“不错，如果落到那一步的田地，我们就真的危险了，不过我们进入河南作战的时候，斥候已经侦查清楚了，抢占潼关的十万流寇，不过是李自成派遣出来的先头部队，流寇真正的精锐大军，还是李自成亲自率领的，所以占据潼关的流寇，战斗力是不强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打败占据潼关的流寇。”
“这样，我们此次出陕西作战，就取得了完胜，在河南境内剿灭近十万的流寇，在潼关打败十万流寇，如此给予李自成的打击是沉重的，我们回到陕西，修整一段时间，就可以发起对李自成部的全面进攻了。”
“各位，你们的担忧我知道，我也有担心，不过我相信，诸多的将士一定能够竭尽全力，攻陷潼关，彻底打败占据潼关的十万流寇。”
孙传庭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可能说什么了，从当下的局势来看，攻陷潼关也是最好的选择，其他的选择都存在重重的障碍和问题。
见到众人都沉默了，孙传庭松了一口气，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必须要统一众人的思想，这样才能够全力以赴的作战。
接下来，孙传庭开始了安排部署。
秦军副将率领四万秦军将士，昼夜兼程赶赴潼关，展开强攻，务必打败驻守潼关的流寇，延绥总兵官率领两万秦军军士和延绥边军，作为预备队，在秦军副将攻击出现困难的时候，全力的驰援，剩余的近四万大军，由孙传庭亲自率领，加快行军的速度赶赴潼关。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必须在李自成部追上来之前拿下潼关，让大军顺利的回到陕西去，只要拿下了潼关，就能够真正的震慑李自成，让其不敢放肆的追击。
命令下达之后，众人都开始了准备。
孙传庭留下了秦军副将。
“你的责任重大，大军是不是能够通过潼关回到陕西，在此一举，我相信你指挥秦军将士，一定能够打败驻守潼关的流寇，你要记住，尽量保全将士的性命，伤亡不要太大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传庭的语气有些萧索，本来是详细的筹谋，采取千里奔袭、偷袭作战的方式，演变到现在，早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厮杀，而且他麾下的大军，无法真正的占据优势，反而被流寇步步算计。
孙传庭还有一点想不通，按说大军进入河南作战是绝密的消息，不可能泄露出去，李自成凭什么知道，还派遣了十万流寇占领了潼关，难道李自成未卜先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