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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辰玖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txt下载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卷 第四十九章 选拔

    张斌巡视完马六甲防线便踏上了归程,南洋的防御体系已经建立,他可以放心的回去过年了。www.uu234.net

    按郑芝龙的要求,他留下了五十艘威远战列舰,有了这些战列舰,他相信,荷兰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

    因为他们想要攻破马六甲防线,就必须发动所有力量倾力一战,四五百艘超级战列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光操控人员就要十多万,而整个荷兰这会儿才百来万人口,十多万大军差不多是他们全部青壮的总和了,如果战败,他们就将面临亡国之危,就算胜利了,他们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到那时候,他们很可能后继乏力,连收复巴达维亚都无能为力,这样一来,即便是打下马六甲防线也毫无意义。

    张斌不但留下了五十艘威远战列舰,还留下了十艘镇远巡洋舰和一百艘车轮舸,让郑芝龙在巴达维亚和马六甲附近海域广设哨探,以确保南洋的安全,一百艘车轮舸是哨探之间传讯用的,十艘镇远巡洋舰则是给各路哨探运送补给用的。

    同时,他还留下郑芝虎负责驻守马六甲要塞,留下郑芝豹负责驻守巴达维亚,整个南洋貌似都交给郑氏兄弟负责了,这种信任,连郑芝龙都感动不已。

    其实,压根不是这么回事,他相当清楚,郑成功才是郑家未来的掌舵人,郑芝龙兄弟最终都得听郑成功的,而郑成功已经被他收为门生,这年头,尊师重道可是最基本的品德,他相信,以郑成功的为人,绝对会尊重他这个恩师。

    南洋的问题的解决了,张斌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回转的路上,他几乎每天都坐在旗舰的甲板上,面对着茫茫大海,思付未来。

    明年就是崇祯六年了,按大明官场的规矩,地方官员三年一轮转,他留在福广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当然,他还可以利用荷兰人的借口,强行留在福广,但是,这样做有相当大的风险,因为巴达维亚有不少大明商户,马六甲也经常有大明商船经过,那边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了多久,如果有人拿这个做文章,那他就麻烦大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明因为这种事情栽倒的文臣武将可不是一个两个,有时候的确是因为他们持功自傲,冒犯了皇权的威严,但是,更多时候却是因为皇上需要他们欺君,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功高震主了,皇上要找借口收拾他们!

    张斌可不想因为功高震主被收拾,他已经想好了,干完这明年这最后一年,便回京复命,老老实实接受安排,不管是崇祯的安排还是温体仁的安排,他都先接下来。

    这样就存在很大的风险了,因为崇祯很有可能会卸磨杀驴,就算他不想,温体仁也会想办法让他想,冤杀忠臣良将从朱元璋那会儿就开始了,大明朝的皇帝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杀起忠臣良将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特别是明末,天启和崇祯这对奇葩兄弟,一个是放开手任一个太监肆意屠戮忠臣良将,一个是自己动手,逮谁杀谁!

    崇祯上吊的时候其实应该反省一下,为什么群臣会误他,忠臣良将都被你兄弟俩祸害完了,剩下几乎全是贪官污吏,能不误国误民吗?

    如果崇祯误信谗言或者本身就想收拾他,怎么办呢?

    张斌沉思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尽量增加自己亲卫的数量,让手下精锐全部跟在自己身边,让崇祯想杀自己都杀不掉!

    这会儿东番的兵力可不少,上次卢象升将俘虏的十余万平民迁移到东番以后,又选拔出两万余战兵,东番的战兵数量已经达到八万,再加上一万戚家军和六万水师,他手下大军已经达到十五万之巨。

    这么多人马,看似恐怖,如果不能跟在自己身边其实都是假的,甚至,只要自己一死,这十五万大军很快就会废掉,就好比卢象升的天雄军和孙传庭的秦军,他们两人一死,天雄军和秦军便消失了。

    所以,必须从十五万大军中选拔出最少上万精锐,以各种身份跟在自己身边,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不过,回到东番以后,张斌并没有马上着手选拔精锐,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时候正是一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他要再掀起全军范围内的大选拔,那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做什么事都要讲求个初一十五,前世他就十分反感毫无节制的加班,有很多老板,为了利益,不顾员工感受,不管什么节假日都加班,甚至连过年都强制人加到腊月二十九甚至三十,然后初三甚至是初二初一又继续加!

    这种搞法,看似实在积极发展,发愤图强,其实都是瞎扯蛋,人又不是机器,忙活了一年,还不能休息几天吗,再说,人赚钱都是为了生活,连正常的生活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斌可不是这种“穷凶极恶”的老板,不管怎么说,过年了,能休息的他还是尽量让人休息,就算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休息的,他也会将奖励发到位,发到人家满意。

    这个年节对于他来说也是个难得的团圆机会,虽说总督府就在东番,但是他一年最少有一半时间要到处跑,就算回到总督府,他也是严格按朝廷规定的作息时间,每天早上早早起来点卯,晚上一直要忙到酉时才会回后院休息,与家人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过年这段时间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放假了,他也不用天天点卯了,也没大事需要他操心了,他总算是有时间陪着家人好好团聚一下了。

    这会儿他的大女儿张香和大儿子张洋都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戚芳华专门给小张香缝制了许多粉红色的戎装,将她打扮的跟一个小将军一样,洪蓉儿却是给张洋缝制了很多淡青色的儒袍,将他打扮的跟一个小书生一样,两姐弟一出场,不知道能带来多少欢声笑语,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聊家常,逗逗小孩,其乐融融,分外美满。

    过完年节,张斌便下令,戚家军、东番九卫、福建水师等手下所有正规军团开始选拔精锐,组建亲卫军团!

    亲卫军团的编制暂定为八百个小队总共将近万余人,其中,每五个小队设一个小旗官,每两个小旗上面设一个总旗官,每五个总旗上面设一个把总,每两个把总上面设一个千总,而这八个千总已经定下来了,就是李定国、刘文秀等八个亲随。

    这八个人,他是准备当领兵将领培养的,所以,一开始就给他们手下配备了千余人;而张差、赵如等亲信则是当特战人员来培养的,所以,他们手下一直是精锐中的精锐,特战营将士。

    不过,这次,他对特战营的将士也做了调整,谢正刚、张差、赵如他们八个,全部被他提拔为游击将军,而他们下面的特战营将士则全部去参与亲卫军团各级将领的选拔。

    收到这个消息,特战营将士都激动坏了,以他们的本事,普通士卒中又有几个能打的过他们,比如张盘,他还只是个小旗,如果放到外面去,把总、千总,甚至是游击将军、参将恐怕都没几个能干的过他的。

    当然,这并不是张斌有意压制他们,主要特战营总共才这么多人的配置,张差他们每个人手下也才十队人,小旗就是极限了,张差他们也只是相当于总旗官而已。

    张斌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特战营里面能力比较出众的去亲卫团担任各级将领,这样一来,整个亲卫团就等于是特战营的延伸,这些特战营将士可是跟了他几年了,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由他们出任亲卫团各级将领,亲卫团的忠诚度也不用操心了,此举可谓一举两得。

    应该说福广总督麾下所有的军队在各级将领的升迁方面是整个大明最为公平的,只要你有本事,不怕升不上去,就算没有机会张斌也会想办法创造机会让他们获得升迁。

    当然,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张斌这里,公平也是相对的,他这里的公平是建立在忠诚度之上的,只有忠诚于他的人才会获得重用,不然,你再有本事都没用!

    比如,高层将领一般都是张斌指定的,这些人基本就经过了历史的考验,他们的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能力也相当的出众,张斌不会为了一味的追求公平而去任用那些没有经过历史考验的人领兵作战,如果出了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又比如,在各级基层将领选拔的时候,张斌一般都会为跟自己时间比较长,忠诚度比较高的亲信创造机会,让他们胜出。

    这次比试也是如此,十多万普通士卒中可能会有出类拔萃的高手,但是,高手不可能生下来就是高手,必须经过一定的训练,消耗一定的资源,才能慢慢成长起来,如果一天到晚饭都没得吃,饿的骨瘦如柴,饿的两眼发黑,还能成为高手,那就是怪事了。

    在东番,各种条件都是最好的,穿的好、住的好、吃的好,训练效果自然就好,而在东番训练的时间长,就证明跟张斌的时间长,这样发展起来的人忠诚度自然要比刚来东番没待几天的人要高。

    这样可以说是公平,因为要想往上爬,你就必须在同等待遇的同批人中脱颖而出;也可以说不公平,因为后来的人再有天赋,再有本事,没有经过训练,甚至没吃过一顿饱饭,基本上不可能比的过先来的人。

    张斌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忠诚于自己的军队,而亲卫团的人,忠诚度尤为重要,所以,他让跟了自己几年的特战营亲卫去参加基层将领的选拔,以保证亲卫团的忠诚度。

    刚过完年,正月十六,一场遍及整个福广所有正规军队的大选拔就开始了,精锐士卒的选拔张斌不用去管,自有各个卫所和各个军团的将领去负责,他只管最后特战营和亲卫团各级将领的选拔。

    经过层层筛选和一次又一次的比试,到二月初,十五万大军中终于选拔出万余精锐,齐集东番中前卫驻地。

    这万余精锐再加上特战营的千余人,总共一万一千余人,能当上小队长的都不到一千人,而能当上小旗、总旗、把总的,总共才一百多人,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

    基层将领的选拔就在东番中前卫的驻地进行,第一天是初选,一万余人分散在九个大校场,同时进行比试,选拔出两千人左右,进行最后的角逐,这些通过选拔的人,最差也会成为特战营精锐,有一半会成为小队长,剩下的一百多人则会成为特战营和亲卫团的各级将领。

    这天,张斌并没有在某个校场坐镇,而是带着谢正刚、李定国等人一个一个校场的巡视,每个校场待上半个时辰左右,露露脸,让这些即将成为他亲卫的精锐看看他长什么样,毕竟他不可能老带着一万多人到处跑,大多数时候,这些人还是分散到他四周暗中保护的,要是这些人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就有点搞笑了。

    第一天选拔过后,就是最后的角逐了,第二天,所有通过初选的人全部集结到了东番中前卫驻地中间的大校场,张斌特意让人在校场正前方搭了座高台,他就坐在高台的正中央,左边是谢正刚、张差、赵如等特战营将领,右边则是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等亲卫团将领。

    十六员猛将穿着锁子甲,批着红披风,整整齐齐的站在他两侧,那叫一个威风无比啊。

    不过,他帅椅左前方还站了个十来岁的小孩,穿着一身儒装,看上去就跟个小小书生一样,给人感觉怪异无比。

    这个小孩自然就是郑成功,张斌带他来,就是让他看看,高手是什么样的,战场上厮杀的招式又是多么的惨烈。

    比试从早上辰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未时许,不出张斌所料,特战营和亲卫团,从小旗官直到把总,都是原来特战营的精锐,而且,所有特战营精锐几乎都提升到了小队长级别。

    张斌看到这个结果,对着一旁跃跃欲试的郑成功道:“成功,这些选拔出来的将领你是不是感觉特别眼熟啊?”

    郑成功点头道:“是啊,是啊,这些好像都是总督府原来的护卫。”

    张斌紧接着又微笑道:“那你感觉这个比试公平吗?”

    郑成功重重的点头道:“公平啊,都是靠真本事拼上来的。”

    张斌笑呵呵的道:“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其他人也如同总督府的护卫一般,一天穿的好、住的好,除了值守就是操练,不管任何食物,甚至是肉食都管饱,他们打不打的过这些护卫呢?”

    郑成功想了一会儿,随即猜测道:“我想应该还是有一部分人能打的过他们吧。”

    张斌点头道:“是啊,但是,特战营和亲卫团对我至关重要,我不想有人能打过他们。”

    郑成功闻言,不由目瞪口呆道:“恩师,您的意思是?”

    张斌得意的笑道:“我的意思是,公平也不是绝对的,有时候,你可以让事情看上去公平,但结果却由你来决定。”

第六卷 第五十章 火车

    东番亲卫团选拔正热火朝天的进行之时,北地的山西和陕西却是一片天寒地冻。

    荒原上,一只庞大的车队正盯着寒风缓缓前行,这个车队十分的庞大,光是马车就有四五千辆之多,两边还有将近五千明军将士随行护卫,整个队伍足有上万人,连绵足有十余里。

    这正是东盛堂的送粮队伍,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前面不远处的黄河渡口,当然,这会儿渡口处并没有什么船只,反倒是过河的道路修的越来越宽敞,越来越结实了。

    卢象升打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连嘴巴都冻的有点发青了,不过,此时,他脸上却带着热切无比的表情,因为,他就快见到孙传庭了。

    他们都是张斌的嫡系,又颇得张斌看重先后当上了总督,而且辖区还是挨在一起的,两人的关系自然好到不行。

    这会儿渡口对面不远处的官道上也有一个庞大的队伍在往渡口方向赶,不过,他们光是人,没有马车,孙传庭这会儿冻的脸上都有点发青了,他脸上虽然也带有热切之色,但更多的还是愧疚。

    这么冷的天,让人给他送粮食,他心里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他还有点不明白,张斌为什么要他召集如此多的边兵,五万人的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陕西旱灾又相当严重,没办法就地筹集粮草,只能靠朝廷调拨又或者张斌那边给他接济,一旦粮草运送不及时,那可就麻烦大了。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崇祯听说他一下召集了五万人马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夸奖了他一番,但是,有一点,粮饷没有那么多,他可以想办法在陕西自筹!

    这意思就是不管他在陕西募捐也好,做生意也罢,反正只要能筹集到粮饷就行。

    他当这里是福广呢,哪里会有什么商户肯在这边投钱,这里又哪有什么生意可做!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屯田,反正陕西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跟着反贼跑了,地大多空在那里,虽说这里旱灾严重,一年也难得下几回雨,但是有些河流还没有干枯,沿河两岸还是能开出不少耕地的,虽说不一定能种出五万人的口粮,好歹也能给张斌那边减轻点负担。

    不久,两支队伍就在渡口附近相遇,两边的士兵开始忙着交接粮草车,而卢象升和孙传庭却打马齐聚在河道中的一个沙洲上,聊了起来。

    孙传庭一开口便是叹息道:“唉,都是我这边拖累的,害得你这么冷的天还要组织人马给我押送粮草。”

    卢象升却是大笑道:“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话,天气冷就应该窝着吗,拉他们出来练练也好。”

    孙传庭摇头苦笑道:“你啊,就别安慰我了,对了,等天气转暖,我准备在黄河沿岸和无定河沿岸开荒种粮,不知道那个马铃薯和番薯在这边能不能种活,如果能种活的话,五万人的口粮这边差不多能解决一大半,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运送粮草了。”

    卢象升不由好奇的道:“噢,这事皇上恩准了吗?”

    孙传庭恭谨的道:“皇上的意思,随便我在这边怎么折腾,只要能养活这五万人就行。可惜啊,这里不是福广,要是在福广,随随便便养活十五万人都没问题。”

    卢象升点头道:“是啊,福广真是福地啊,这边遭灾这么严重,那边却一点事都没有,马铃薯和番薯在那边长势也十分喜人,不过,陕西能不能种活我还真不清楚,这样吧,我回去就写封信问问双全,顺便请他从那边发点良种过来,你看怎么样?”

    孙传庭继续叹息道:“又要麻烦你们了,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卢象升洒笑道:“都是自己人,说这种话干什么,我想,这边最少也能栽活一种,估计双全很快就会把良种送到大沽港了,到时候我一定尽快给你送过来。”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那边运粮车队已经跨过黄河,全部登上西边的河岸,卢象升见状,拱手道:“伯雅兄,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我给你送良种过来。”

    孙传庭连连拱手道:“多谢多谢,建斗闲弟,多的话就不说了,总之,这份情谊为兄记下了。”

    两人依依惜别,回去之后,卢象升便写了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到大沽港,然后再通过快船送到东番。

    张斌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了,马铃薯和番薯自然能在陕西种植,良种也好说,他命人去准备就行了,这些都是小事,他关注的却是卢象升在信中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话,“粮草转运艰难”。

    看到这句话,他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以后要剿灭农民军,那可不是五万人马就够了,到时候,十多万甚至是几十万大军粮草转运不是更艰难。

    这或许也是明军最后败给农民军的一个原因吧,西北这场旱灾可不是短短几年就会结束的,越到后面反而会越严重,农民军可以到处打土豪乡绅,甚至是皇室宗亲,抢粮食,朝廷大军却不能这么干,只能从各地调集粮草。

    一开始,农民军战斗力还不强,随便组织几万人马就能打的他们到处乱窜,到后面,农民军越打越强,没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大军,根本就无法收拾他们,这么多军队,粮草运送的压力简直无法想象。

    他只是想着自己有军队,就可以剿灭农民军,却没有想过,军队进入内陆之后这粮草怎么转运。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问题不考虑不行啊,几十万大军,靠粮草车转运粮草,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火车,如果有火车,粮草转运根本就不是问题。

    造火车,很难吗?

    其实,造火车最关键的就是动力问题,这会儿蒸汽动力已经有了,要造火车并不是很难,只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海上,脑袋里面想的主要也是怎么通过海上贸易赚钱,解决大明缺钱的问题,却把火车这个好东西给忽略了。

    这会儿以东番的技术力量,要造火车真不是很难,只是需要时间而已,还有不到一年时间自己就要回京述职卷入权力斗争的旋涡了,这造火车的事必须尽快,要自己进了京恐怕就没时间来考虑这些问题了。

    想到这里,他立马赶到高雄铸炮厂,召集王徵、孙元化和宋应星开会,商讨造火车的事宜。

    地点还是孙元化的书房,张斌坐在主位,王徵、孙元化和宋应星搬了三条椅子围坐在书桌前,这会议准备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张斌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拿起书桌上的毛笔,取了张白纸,飞快的画了个车轮舸的简图,然后,又取了张白纸,画了个轨道平板车的简图,这才放下毛笔,满怀希冀的问道:“你们对这两张图有什么看法?”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王徵率先开口道:“大人笔法细腻,寥寥几笔便将这两样东西画的栩栩如生,属下佩服。”

    张斌闻言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孙元化紧接着夸奖道:“大人这画画的速度真没话说,不到一盏茶时间便画出两幅作品,就算是以速描闻名的唐伯虎估计也没这么快吧。”

    张斌闻言,满脸黑线,这三个家伙估计是以为自己让他们品评画技呢。

    宋应星这会儿也是满脸黑线,好话都让王徵和孙元化说完了,面对这么简单两幅画,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想了一下,干脆胡乱拍道:“大人这画技真是出神入化啊,属下也曾想要用简单的笔法描绘出复杂之物,却一直不知如何下笔,大人有空一定要教教属下啊!”

    张斌翻白眼道:“我让你们看的不是这两幅画,而是画里面的东西,看到这两样东西,你们有什么想法?”

    三人尴尬的互望了一眼,这才认真的看着两幅画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王徵率先开口道:“这车轮舸在水上速度飞快,平板车装上铁轮和铁条之后,在陆上同样速度飞快,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要将这铁条铺在两地之间,然后用快马拉着跑?”

    孙元化闻言,连连点头道:“这办法好啊,平板车装上铁轮和铁条之后不但速度飞快,还能装载重物,如果能将这铁条铺在两地之间,运送货物就方便多了。”

    宋应星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以后不但书信能八百里加急,这货物也能八百里加急了,如果用马拉这样的平板车,根本就不用费多大劲,一天八百里,肯定没问题。”

    他们说的虽然有些乱七八糟,但是与火车的构想已经相差不远了,只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火车,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而已。

    张斌点了点头,指着车轮舸提示道:“你们看这个轮桨,它是不是不需要人踩也不需要马拉?”

    这个是靠蒸汽活塞带动的,大家都知道,三人连忙点了点头。

    张斌又指着轨道平板车的铁轮子道:“如果这个也用蒸汽活塞带动,这平板车是不是就能自己跑了?”

    轮船不用人力和畜力也能在水上行进,这个并不难理解,因为帆船既不需要人力也不需要畜力,照样能在水上行进,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但是,这陆上的平板车不用人力也不用畜力自己行进的还真没人见过,所以,王徵他们三人都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张斌这一提示,他们立马就明白了,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把车轮舸上的锅炉和蒸汽活塞搬平板车上,用来带动下面的铁轮子,再想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他们是白痴吗,显然不是,这三个人脑子都灵活着呢,开始他们只是因为习惯性的思维,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这会儿张斌一点明,他们眼中立马就冒出了精光。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让平板车自己在路上跑很难吗,不难啊,如果平板车能自己在路上跑,那将陆地上运送货物岂不跟海上一样,既省时,又省力,关键还能日夜不停的跑,压根就不会疲惫!

    张斌见他们兴奋的表情,又拿起毛笔画了个后世最老最老的那种方头火车,随即介绍道:“这东西跟车轮舸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不用担心会沉下去,所以,后面可以拉很多这样的铁框子装东西,只要拉的动,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四十个都没问题,也就是说,这东西一辆就能顶几十艘车轮舸!”

    三人闻言,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东西是在地上跑的,地上还扑了铁条,压根就不可能会沉下去,还真是能拉多少就拉多少啊!

    王徵忍不住问道:“大人,这东西现在就做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做,这东西外表看上去简简单单,内部结构可不简单,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做出来,张斌摇头道:“这东西可没这么简单,需得画很多图出来才能动手做,对了别老这东西这东西的叫了,因其需生火烧出蒸汽带动,就称其为火车吧。”

    这东西叫什么并不是他们最关心的,火车就火车吧,他们只想尽快做出来,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在自己手里诞生,那种成就感是无法想象的。

    王徵他们三人这会儿是衣食无忧,甚至他们的家人都跟着过上了好日子,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一天到晚就想着做东西,轮船、火炮、火枪这些他们都做了不知道多少了,却一直兴致盎然,这会儿又来了个从来没出现过的火车,对他们来说,吸引力简直是致命的。

    这东西,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得做出来啊!

    张斌一看他们疯狂的架势,立马警告道:“你们可不能太着迷,这火车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出来的,第一次样品做出来之后你们就明白了,有很多地方都需要琢磨,需要改进,这些都需要时间,半年能做出个成熟的样品就算不错了,你们可不能一搞起来就拼命,不眠不休,那样可坚持不了半年。”

    三人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看他们这架势,只要张斌一走,他们还是会发了疯的搞。

    张斌可没打算走,有很多细节他还没有解释呢,再说了,也就他一个人见过火车,他可不能让这三个家伙蒙头瞎搞,如果他不在旁边指点,他们半年能搞出来个鬼!

第六卷 第五十一章 试制

    张斌想了想,干脆将火车的部件分为几部分,分别交给王徵、孙元化和宋应星负责,这样三人就能齐头并进,加快研制速度了。m.www.uu234.net

    他先是抽出一张白纸,提笔画了个轨道、枕木和路基的草图,然后对宋应星道:“长庚,你来负责火车轨道,这个轨道就是以前你们埋在地上的铁条。不过,因为火车比平板车要重的多,就不能用以前那种细铁条了,而是应该用这种工字型的轨道,而且下面必须垫枕木增加承压面积,同时枕木下面还要用石子垫高,垫石子主要也是为了增加承压面积,同时还能起到减震、散热和排水的作用,这些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现在不大懂也没多大关系。”

    什么承压面积、减震、散热,这些宋应星听着还真有点迷糊,不过大致意思他还是明白了。

    他认真的看了看,随即问道:“大人,这个轨道具体尺寸是多少?”

    这个还真把张斌给难住了,谁没事记这东西啊,他努力回想了一下,随即估摸道:“这个高度大概是五寸左右,其他尺寸你就根据高度去推算一下吧。”

    有一个尺寸做参考,其他的尺寸就好确定了,宋应星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大人,一根轨道做多长合适呢?”

    这个张斌也没注意过啊,他只能推断道:“这个轨道自然是越长越好,但是,太长了人又抬不起,这样吧,先做成一丈长一根试试。”

    一丈长差不多是三百多斤,四个人抬起来已经有点费劲了,再长那就要设计专门的辅助设备铺设轨道了,试验阶段,这些麻烦事还是能省则省,等试验成功,又或是铺设的铁路多了,需要专门的辅助设备时再去设计也不迟。

    宋应星这里貌似就差不多了,至于什么连接,紧固,这些自然有这时候的手段,他相当了解,也没必要问。

    张斌见他陷入沉思,不再提问,也不去打搅他,而是再次抽出一张白纸,画了个火车头的大致外形和后面车厢的大致外形,然后对孙元化道:“初阳,你来负责做壳子和框架,这些说白了就是在平板车上盖个房子,只是这房子是用铁板或者铜板盖的,该怎么盖你自己琢磨着来吧。”

    这个的确不复杂,孙元化看了一会儿,随即问道:“大人,这房子盖多高合适?”

    车厢到底有多高呢?

    张斌回忆了一下,随即估摸道:“大概八尺高吧,高点没关系,只是不能太低,人进去要能站直了,最好能稍微跳一下也碰不到头。”

    孙元化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传动装置了,这个张斌准备交给王徵来负责。

    这个也是最复杂的部分,张斌想了一会儿,这才取出一张白纸,画了两对火车轮子,中间再画上连杆和传动齿轮,然后对王徵道:“良甫,这个传动部分就交给你来负责,锅炉、管道、蒸汽活塞和阀门开关你都很熟悉,这些我就不多说了,你看着来就行了,我只跟你说说这下面的轮子。”

    他将画好的轮子推到王徵面前,让他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解释道:“下面的轮子都是用轮轴连在一起的,就跟马车的轮子一样,一对一对的,不过这些轮子都是铁的,而不是木头的,还有,这两对轮子必须用连杆连在一起,一对带动另一对,这个连杆的位置和固定方式你都要好好考虑一下。”

    王徵认真看了半天,貌似已经有所了解了,他想了想,干脆问道:“大人,这轮子做多大合适?”

    火车轮子具体有多大张斌也不清楚啊,他只能估摸道:“大概三尺左右吧,大点小点都没多大关系。”

    王徵点头道:“好的,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张斌闻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惊问道:“你都弄明白了?”

    王徵连连摇头,尴尬道:“这个,属下还有很多地方不是很明白,不过,这些东西试试应该就知道了,所以,属下想现在就开始试。”

    原来是这个意思,张斌点头道:“那好,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吧,这段时间我就跟着良甫一起设计传动装置,你们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三人闻言,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孙元化和宋应星都是匆匆的拱了拱手,然后,就跟一溜烟一样,呼的一下就跑了,王徵尴尬的拱了拱手,迫不及待的道:“大人,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车间试试吧。”

    现在就试?

    怎么试?

    有这么快吗?

    张斌闻言,好奇的站起来,跟着王徵往车间走去。

    这会儿因为缺铜,铸炮厂的生产几乎停滞了,各个车间都看不到什么人,王徵直接走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加工车间,大声吆喝道:“老刘,老刘。”

    “诶,来了,来了。”,他话音刚落,远处便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热切的道:“王大人,有什么活干吗?”

    王徵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闲不住,放心吧,事多着呢,有你忙的了。”

    张斌闻言,满脸黑线,这老头最少也五十了吧,竟然还叫他小子!

    不过,王徵叫他小子倒也不过分,因为王徵这会儿都六十多了,只是张斌感觉他这么一个老头被称呼为小子比较怪异而已。

    王徵见张斌的表情,还以为怠慢了张斌了,他连忙介绍道:“大人,这是加工车间管事老刘,做事相当勤快;老刘,这是总督大人,你应该见过吧。”

    老刘闻言,错点没一下栽地上,他还真没注意王徵边上这个年轻的后生,他只当是王徵带的学徒呢,这会儿仔细一看,果然是总督大人,他腿肚子一颤,就待跪下来行礼,张斌连忙双手托住他,微笑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也是来给王大人帮忙的,干活的时候就不用在意这些俗礼了。”

    老刘闻言,尴尬的搓了搓手,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王徵还是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大人既然这么说,你就不用这么拘谨了,赶紧的,去叫一队修理工过来,让他们把工具带齐活啊。”

    老刘闻言,连忙点头哈腰的去了,王徵则带着张斌来到一辆轨道平板车旁边。

    这东西上面铺的可是木板,下面的轮子也不大,王徵就想拿这个试吗?

    张斌好奇的看着王徵,不知道他想试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开口阻止,毕竟他是来帮忙的,主要的设计工作还要让王徵他们来完成,这样他们才能对火车了如指掌,如果他什么都插手,什么都由自己来干,对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

    王徵这会儿正围着平板车转圈呢,他一会儿猫下腰看看下面的轮子,一会儿又走到地上的铁条跟前使劲踩两脚,一脸思索状,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总督大人。

    张斌也没去打断他的思路,只是好奇的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边王徵还在那里不停的思索呢,远处却响起一阵刺耳的噪音,张斌不由皱了皱眉,转头看过去。

    原来是老刘带着十多个小伙子过来了,那噪音倒不是他们故意搞出来的,因为他们推了个小平板车,上面东西可能很重,所以轮子也是铁的,这铁轮子在石板路上滚过去噪音自然很大。

    很快他们便来到近前,大概是老刘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一过来,并没有去王徵那边,反而排到张斌旁边,排的整整齐齐,然后拱手齐声道:“参见总督大人。”

    张斌这个晕啊,他又不是来检阅军队的,排这么整齐干嘛?

    王徵更是没好气的道:“你们杵那边干嘛,快点过来帮忙啊!”

    张斌顺势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去帮忙。

    这帮小伙子可能是跟王徵的时间长了,在王徵面前倒没那么拘谨,他们见总督大人没说什么,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道:“王大人,怎么弄?”

    王徵直接指着跟前的轨道平板车道:“把这个平板车翻过来。”

    这平板车虽然大部分都是木板,铁框铁支架却不小,再加上巨大的体积,重量怕不有三四百斤,不过这些小伙子都是身强力壮之辈,十多个人围上去一阵吆喝,平板车一下就被掀起来,翻了个边。

    王徵蹲下去,仔细看了看下面的轮子,随即皱眉道:“全拆了。”

    那些小伙子闻言,直接拿着工具围上去,三下两下就把上面四个轮子拆掉了。

    王徵上前捧起一个轮子仔细看了看,随即又下令道:“老刘,带六个人去取两套车轮舸的轮轴过来,要带支架的啊。”

    老刘闻言,连忙招呼六个小伙子飞快的向外走去。

    王徵又对剩下的六个小伙子道:“你们去取一套大号车床的锅炉、蒸汽活塞和齿轮过来,还有管子多拿点过来。”

    那六个小伙子闻言,也飞快的向外走去,这边又只剩下张斌和王徵了。

    这时候,王徵才捧着轮子对张斌道:“大人,你看先用这轮子凑合着试试行吗?”

    张斌还不知道他要试什么呢,不过,他只负责解答疑难问题,至于要怎么试制,怎么设计,那是王徵他们的事。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你看着办吧,有不懂的再问我。”

    王徵闻言,点了点头,捧着轮子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远处又响起一阵刺耳的噪音,不用问,又是老刘他们推着小平板车过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老刘便带着六个小伙子,推着一辆小平板车过来了,车上是两根带有齿轮的长铁棍和一堆支架。

    王徵指挥着他们将铁棒抬到地上的铁条中间比划了一下,又拿起一根石笔在上面做了两个标记,随即便下令道:“两头都截断,一头套个轮子,固定住。”

    老刘闻言,立马带着那六个小伙子,抬着两个轮轴跑到一个大型车床跟前,也不知道取了个什么刀具,轮轴夹上去,很快就被截断了,他们忙活了一阵,便按王徵的要求将四个轮子装到了轮轴的两侧。

    这个时候,另外六个小伙子也推着一套锅炉和蒸汽活塞部件过来了。

    王徵稍微检查了一下轮轴和轮子的连接处,随即又下令道:“用支架把这两个轮轴固定到平板车下面,注意轮子的位置啊。”

    众人闻言,又围着那掀翻的平板车忙活起来,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之后,两个轮轴连同支架便被固定到了平板车底面。

    王徵检查了一下,随即又下令道:“把平板车翻过来,卡铁条中间。”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吆喝,平板车很快又被翻过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王徵上前推了几下,试了试力道,随即点头道:“行了,在前面齿轮的地方掏个窟窿,把齿轮露出来。”

    众人闻言,拿起锤子、矬子一顿搞,很快平板车上面就被掏出个大窟窿,下面轮轴上的齿轮就这样露了出来。

    王徵背了个大车床用的齿轮上去比划了一下,又让他们加工了一个座子,将齿轮固定在孔洞的上方,与下面的齿轮咬合在一起,然后便挥手道:“好了,锅炉装上去,蒸汽活塞跟齿轮连起来,管子接好,中间装个阀门。”

    这一连串操作,张斌都感觉有点复杂,但是这帮小伙子竟然一点疑问都没有,蒙头就干!

    看样子,他们是跟王徵干习惯了,对蒸汽活塞和齿轮这一套相当的熟悉,压根就不用人指挥,他们就知道怎么干了。

    王徵站在一旁满脸狂热的看着,张斌却是满脸担忧的沿着地上的铁条往远处看去。

    他已经知道王徵想干嘛了,这货就是想凑合这先做个能自己在轨道上跑的车子试试呗,想法是不错,这场地却有点小了,地上的铁条总共还不到一里长,好像有点危险啊。

    王徵貌似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满脸兴奋的盯着那些小伙子,等着他们完工。

    这些小伙子干活那叫一个麻利啊,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按王徵的要求将锅炉和蒸汽活塞装好了,蒸汽管路也连好了,就等着点火开车了。

    王徵兴奋的手舞足蹈道:“快点,快点,倒水,倒水,再背捆干柴火过来,把水烧开。”

    这家伙,真准备就这么开车啊,张斌连忙一把拉住他,劝阻道:“良甫,等一下。”

第六卷 第五十二章 测试

    王徵这会儿全部身心都放在火车测试上呢,眼看着就要试车了,竟然有人敢阻止他!

    他恼羞成怒的转头瞪过去,正要骂人,一看是张斌,他先是一愣,随即尴尬的问道:“大人,怎么了?”

    张斌摇头苦笑道:“你知道车轮舸有多快吧?”

    王徵点头道:“知道啊。m.www.uu234.net”

    张斌又指着车间里埋的铁条道:“你这铁条总共还没一里长,如果这东西跑起来不是嗖的一下就到头了,然后会怎么样,你想过没?”

    王徵闻言,顺着铁条向远处一看,顿时傻眼了,铁条的尽头是一堵墙,要这平板车嗖的一下冲过去,非得把墙上撞个洞不可,墙撞烂了倒没多大事,问题上面的人肯定撞不过墙啊,他刚还想着自己上去试呢,这一下撞墙上,不得撞散架啊!

    他抹了把冷汗,后怕的道:“要不阀门开小点,慢慢开?”

    张斌摇头道:“慢慢开也停不住啊,得想办法让他一下停住啊,这个叫刹车,没刹车,这火车一下子是停不住的。”

    王徵不解的道:“刹,刹车?怎么弄?”

    这个就比较复杂了,大抵就是用刹车片往车轮上压,增大摩擦力,使车轮停止转动,这东西一时半会是做不出来的。

    张斌想了想,干脆道:“这平板车的冲劲应该不是很大,你慢点开,让人拉着绳子在后面跟着,一旦快到头了,就让人拉住。”

    这个倒容易,王徵立马让人找来十根绳子,绑平板车的铁架上,然后让十个壮小伙在后面拉着绳子,一个简易的人力刹车便准备好了。

    这时候,锅炉里面的水也烧开了,王徵想了想,还是亲自站上去,手握阀门慢慢拧开。

    这个时候连张斌都有点紧张了,他倒不是怕车子开不动,而是怕车子停不住,如果一不小心撞墙上,把王徵给撞出个好歹来,那可是天大的损失。

    张斌见王徵已经拧动阀门,连忙叮嘱道:“良甫,万一停不住你就跳下来啊,往后跳,让他们接着你。”

    王徵满脸兴奋的点头道:“好嘞,大人,你就放心吧。”

    说罢,他的手猛一用力,阀门终于被他拧开了一点,“呲”,一声轻响,一股蒸汽进入活塞,紧接着又是一阵“咔咔咔”的齿轮转动声,平板车真的自己动起来了。

    可是,才走出去一点点,平板车又停住了。

    王徵刚准备手舞足蹈的庆祝一番呢,平板车不动了,怎么回事?

    他焦急的看了看蒸汽活塞和齿轮,没问题啊,都好好的呢。

    张斌在一旁看到他焦急的模样,也不提醒,反而偷笑起来。

    王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一看,果然,那十个小伙子正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副吃惊的模样,这个时候,十根绳子都被他们拉的笔直笔直的,很明显,这车是被他们给拉住了!

    王徵气的大喝道:“拉着干嘛,跟着走啊,我没叫你们拉,你们不要拉。”

    那十个小伙子闻言,连忙往前走去,绳子一松,平板车又慢慢的往前滑去,王徵这个激动啊,差点没从平板车上跳起来。

    张斌含笑跟在后面慢慢走着,这速度倒是没什么,就算没刹住,只要阀门关的及时,平板车最多脱轨,还不至于撞墙上去。

    这会儿,那充当人力刹车的十个小伙子和跟在一旁的老刘等人却都是满脸吃惊的模样,这平板车还能自己跑,还真是没想到啊!

    王徵一看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慢慢走过去最少需要一刻钟时间,他忍不住手握阀门,慢慢加大蒸汽输入量,并随之吆喝道:“跟着跑起来啊,不要拉住了啊。”

    随着他的吆喝,平板车缓缓加速往前冲去,后面那是个小伙子是乖乖的跟着跑起来,张斌却是大喊道:“良甫,慢点啊,危险!”

    王徵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大人,我心里有数。”

    张斌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跑了起来,这速度可不得了,不一会儿,前面就只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了,张斌连忙大喊道:“良甫,快减速,快减速,不然来不及了。”

    王徵见状,只得遗憾的把阀门拧回去,将速度慢慢降到普通步速。

    男人爱飙车,看来自古有之,就这么个木架子的破车,连个刹车都没有,王徵还想拿来飚,这内心还真是彪悍啊。

    张斌见车被拉住了,这才走上去微笑着问道:“良甫,怎么样?”

    王徵意犹未尽的道:“可惜这地上埋的铁条太短了,那种飞快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张斌闻言,苦笑道:“我是问你,感觉有那些地方需要改进!”

    王徵尴尬道:“这个,没有刹车还真是麻烦啊,大人,这刹车怎么做啊?还有,这东西怎么转弯啊,如果能转弯,在地上埋一圈铁条,不是可以不停的开下去?”

    张斌点头道:“嗯,这的确是两个最关键的问题,刹车的道理倒是很简单,就是用厚铜片或者厚铁片慢慢靠到轮子的内圈上,挤的轮子转不动就行了,至于怎么做就要慢慢来试了。转弯的话,如果是一个圈,不用做什么东西,只要圈够大,它自然会跟着轨道转弯,不过转弯的地方,两根轨道不能一样高,向哪边转,哪边的轨道就要装低一点点,这个也要慢慢试。如果要从一排轨道转到另一排轨道上,你就必须要前面两个轮子能横着转动,这个也需要慢慢试。”

    要改进的地方有很多,王徵却一点都不气馁,反而兴致勃勃的道:“嗯,先把这个刹车做出来,老让人在后面拉着,实在是不过瘾,要再开快点,他们就追不上了。”

    还想着飙车呢,张斌摇了摇头,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王徵他们想怎么设计他不会插手,他只会在一旁给他们排忧解难。

    这个时候做刹车真的有点难,因为后世的刹车大多都是气动的,而这会儿根本就没有空气压缩机来产生气压,只能纯靠手动,手动的话还需要借助弹簧片的原理让刹车片自动复位,不然,一拉刹车,刹车片靠上去就很难脱开了。

    其实,单是刹住一对轮子还是很简单的,就做一个圆弧型的簧片,两头带上刹车片,将刹车片固定在离轮子内圈很近的地方就行了,需要刹车的时候,把簧片往下一压,刹车片就靠上去了,只要轻轻往回一提,刹车片又脱开了。

    做这么个东西,也就一两天的事情,王徵根据张斌的提示,做出来一试,还真有用,不过,火车可不止平板车这么一点重量,如果带上车厢之后惯性更大,可不是刹一对轮子就能刹的住的,必须一次刹住所有轮子,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由于这会儿还没有做车厢,还无法测试许多对轮子一起刹的效果,王徵干脆转而研究转弯的问题,这个工程量就大了,为此,他专门把两个车间前后的墙上都凿了个大洞,又铸了一批略带幅度的铁条,将两个车间的轨道连成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这才慢慢开始测试转弯的问题。

    王徵这边传动装置的问题在一个个解决,孙元化和宋应星那边进展更快,不出几天,宋应星便跑过来请他去铸造车间看铸出来的轨道了,这轨道倒是简单,反正这会儿火车也不会跑太快,差不多就行了,张斌看了一下,就是上表面和内侧面两个接触面不怎么光滑。

    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铸炮厂里面大型铣床可有不少,稍微改造一下,改出两台来,一个专门铣上表面,一个专门铣内侧面就行了。

    轨道的问题解决,孙元化那边车厢和车头的外壳也做的差不多了,他做出来的外观倒是和张斌画的差不多,只是内部却有很多地方加了木方,这主要是因为这会儿没有焊机,大型铁板或者铜板要连接在一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中间加根木方,直接钉一起。

    这个问题,好像也没有火车内部不准用木方的规定,这个时候很多东西都没有,可不能什么都按后世的标准来做,只要能达到要求就行,张斌对此也没说什么。

    轨道和车厢的进度都非常快,不到一个月时间,宋应星那边就开始量产轨道了,孙元化这边也做出了十来个车厢,反倒是王徵那边,要做对能转弯的轮子可没那么容易,虽然张斌把方向盘和弹簧减震等东西都跟王徵讲了,他那边进展还是很慢。

    张斌对这个也不是很了解,就算前世他也不可能拆开方向盘去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这个只能靠王徵慢慢研究了,他干脆带着孙元化和宋应星开始研制车轮,铺设轨道。

    车轮如果不带传动的话也很简单,就是铸个大约一米直径的大轮子,然后把跟轨道接触的两个面想办法车光就行了,只是这个轮子要装到车厢下面就比较麻烦了,车厢不调起来根本就没法装。

    为此,张斌专门让宋应星围绕着铸炮厂铺设了一圈轨道,并且在离铸造车间比较近的地方专门搭建了一个新的组装车间,也就是能把车厢吊起来安装车轮的地方。

    这个车间就建在环形轨道上方,不是很高,也就一丈多一点,但是却建的十分结实,有的地方甚至是钢架的,为了的就是方便吊装车轮。

    又是一个月过后,简易的组装车间建设完成,环形轨道也铺好了,那边王徵总算做出了一套能转弯的车轮,这东西之复杂,连张斌都看了很久才看明白,不得不说,王徵的技术那真的有点惊人。

    仅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各个部件貌似都设计的差不多了,张斌又将王徵、孙元化和宋应星都召集到组装车间,开始组装真正的火车样品了。

    一节节车厢被吊起来,一对对轮子装上去,随后,张斌又带着孙元化和宋应星开始设计车厢间的连接件,王徵则带着老刘等人在装好轮子的车头里面忙活,设计制造更大的锅炉,更大的蒸汽活塞和齿轮。

    看着各个部件慢慢拼凑在一起,组装车间里面的火车越来越像他后世看见过的老式火车,张斌也激动的有点浑然忘我了。

    他一开始还劝王徵和孙元化他们不要废寝忘食,这会儿,他却开始带头废寝忘食了,四个人吃住基本都在组装车间里面,累的不行了就倒床上睡,睡不了多久又爬起来继续干,在四人疯魔般的努力下,不到一个月时间,真正的火车样品便慢慢组装成型了。

    这天下午,红红的彩霞照进简陋的组装车间,张斌、王徵、孙元化和宋应星都站在组装完成的火车样品面前,面带满足的看着眼前的眼前的钢铁怪兽。

    完工了,终于完工了,虽然有很多地方肯定需要改进,但是,第一辆真正意义上的火车样品这一刻可以算是完工了,开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王徵看了一阵,就待让老刘带人去加水烧火试车,张斌却是一把拉住他,摇头道:“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吃顿好的,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试吧,试车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这会儿王徵的确感觉累的脑袋都有点迷糊了,他只能不舍的看了一看组装完成的火车样品,缓缓的点头道:“好,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试。”

    当天晚上,张斌命人从高雄城里最好的酒楼订了几桌酒菜,将所有参与研发试制火车的人都叫到一起,好好吃了一顿,又命大家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准备试车。

    第二天一早,卯时,所有人都齐聚在组装车间,正式开始试车,由于王徵执意要亲自操控,张斌只能由他去了。

    王徵是带着人在车上烧火做准备,张斌却招来了几个亲卫高手,连带孙元化和宋应星一起都骑着马在火车旁边候着。

    他之所以带人骑马跟着,主要怕出什么意外,如果火车真的失控了,他还可以派亲卫高手爬上去把王徵等操作人员救下来,如果没有失控他也能跟着看看火车样品的运行情况,好提出改进建议。

    “呜呜呜”,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这个世界上第一辆火车终于慢慢开出高雄铸炮厂的组装车间,火车两边还有十余骑紧紧跟随,那场面,真叫一个热闹无比啊。

    不过,在轨道上慢慢行进了一阵,火车便停了下来,当然,这次并不是被人拉住了,也不是出了什么故障,而是王徵在按张斌的要求测试刹车呢。

    看样子刹车的效果很不错,王徵连试了三次之后,终于开始慢慢加速了。

    加到大概相当于后世五码左右,连停三次,没有问题;

    加到大概相当于后世十码左右,连停三次,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加到大概相当于后世十五码左右,停第一次就出问题了,火车在惯性的作用下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王徵还要继续测试,张斌却是说什么都不让了,因为这会儿才过去三个月,还有足够的时间改进,完全没有必要冒任何危险去测试。

第六卷 第五十三章 挺进辽河

    小冰河时期,北方气温急剧下降,到处都是一片冰封天地,四月份,辽东的山河才开始解冻,直到五月份,冻土和冰层才慢慢消失。

    这时候,双台子河以西辽阔的平原上,数万明军将士正在拼命修复被后金捣毁的堡垒。

    西平堡、东莲子堡、镇武堡、吴家堡,平津桥堡,几乎每隔十里就是一座堡垒,这些都是当初孙承宗在辽东的时候修筑的堡垒,只要守住这些堡垒,三台子河以西广阔的平原就能重归大明掌控。

    可惜,那时候,阉党得势,魏忠贤指使党羽在朝堂拼命攻击孙承宗,最后孙承宗蓟辽督师之职被罢,不得不黯然回乡,而继任的阉党高第来到辽东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所有辽东军民撤回山海关以内,放弃关宁锦防线,放弃三台子河以西的平原,放弃收复疆土!

    一连串耗费巨大人力和物力修筑的堡垒就这样拱手送给了后金,皇太极不费吹飞之力西进五百余里,辽东的大好河山几乎全部被后金占领。

    还好,袁崇焕拒绝执行高第的命令,率军死守宁远,先后取得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逼退皇太极,保住了关宁锦防线。

    后面,因为阉党一系列无耻之举,又是抢夺军功,又是克扣粮饷,袁崇焕被逼的愤而辞职还乡,关宁锦防线岌岌可危。

    还好,紧接着崇祯继位,袁崇焕重获见用,回到辽东,镇守关宁锦防线,皇太极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转战千里,远走蓟州镇,偷袭大明京城。

    原本,按历史的轨迹,袁崇焕当被阉党余孽和皇太极联手陷害,被千刀万剐,以致辽东局势糜烂不堪,但是,因为张斌的到来,历史的轨迹发生偏移,他从阉党余孽手中救下了袁崇焕,从而使得辽东的局势也获得了很大的改观。

    这会儿,因为有袁崇焕在关宁锦防线驻守,皇太极对关宁锦防线一点兴趣皆无,甚至,为了防止明军偷袭,三台子河西边辽阔的平原上,他不但没有派一兵一卒驻守,还将西平堡、东莲子堡、镇武堡、吴家堡,平津桥堡全部捣毁,让这里变成了一片荒无人烟的缓冲区。

    自皇太极偷袭京城至今,已三年有余,袁崇焕按张斌定下的策略,与毛文龙配合,不疾不徐,堡垒推进,已将整个大凌河流域掌控,大明疆域又收复了两百余里。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十年之后,他应该可以稳稳收复沈阳,将后金赶出关外,但是,崇祯却等不及了,他要当一代明君,他要收复失地,而且,这个失地不是慢慢收复,而是快速收复,一年最少要推进几百里!

    农民军在怀庆府被卢象升击溃以后,他便开始筹划了,最终,他选择了先收拾建奴,收复辽东。

    这个想法,应该说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农民军已经带有流寇性质,到处劫掠,抢一把换一个地方,打不过就跑,要剿灭很难;而后金却一直赖在辽东的土地上,目标很明显,人就在那里,只要你敢上,绝对干的到!

    主要问题在于,辽东军在野外根本就不是后金铁骑的对手,关宁铁骑数量太少,压根就没办法在野战中击败后金铁骑。

    他这样逼这袁崇焕突进,存在巨大的风险。

    袁崇焕也没有办法,崇祯已经下旨,不管怎么样,今年一定要突进到辽河以西,收复最少四百里失地!

    好在三台子河以西有原来孙承宗修筑的堡垒,虽然城墙什么的已经被皇太极捣毁,但是,他们不可能连地基都扒掉,要在上面再修筑一圈城墙还是比叫容易的。

    所以,辽东的山河刚刚解冻,袁崇焕便倾巢而出,率五万辽东军步卒和将近五万关宁铁骑直扑三台子河西岸,命手下将士拼命修复西平堡、东莲子堡、镇武堡、吴家堡和平津桥堡。

    只要这五座堡垒修复,就算是皇太极来了他也不怕,关宁铁骑配合这五座堡垒的守军,足以抵挡后金十万大军!

    三台子河以西的平原上,一道道城墙正在拔地而起,一座座堡垒正在慢慢修复,五万明军步卒正没日没夜的砍树伐木,开山碎石,修复堡垒,而袁崇焕则率五万关宁铁骑驻扎在平津桥堡前方的原野上,紧张的关注这三台河以东的动静。

    平津桥堡已经是最靠东的一座堡垒了,再往前几里就是三台子河主干,皇太极如果要渡河阻止他们修筑堡垒,这里就将变为战场。

    这天早上辰时,百余骑突然从关宁军大营中疾驰而出,直奔三台子河,几里路对于骑兵来说也就是不到一刻钟的事,很快,这百余骑便来到了三台子河畔。

    袁崇焕驻马立在最前方,用望远镜仔细的扫视了一圈河对岸的平原,这才朗声道:“复宇,侦骑东进多少里了,有没有什么状况?”

    复宇是祖大寿的字,祖大寿闻言连忙拱手道:“大人,侦骑已经东进百余里,抵达辽河西岸,目前并没有什么状况,建奴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袁崇焕闻言,又回头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修复中的平津桥堡,随后喃喃道:“皇太极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再不来,三台子河西岸的五座堡垒可就要修复了,到时候,他就算率大军冲过来也讨不到好了。”

    祖大寿大咧咧的道:“那小子可能怕了吧,毕竟我们这里有十万大军,而他建奴总兵力还不到十万,如果他们倾巢而出,毛文龙就会冲到他们后院偷人,如果不倾巢而出,又不一定打的过我们,嘿嘿,我估计那小子这次怕是不敢来了。”

    袁崇焕摇了摇头,训斥道:“你啊,就是太大意了,皇太极是这种窝囊废吗?”

    祖大寿并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他是不是窝囊废我不知道,不过,这几年,他好像也没打过什么胜仗,那会儿他跑来进攻关宁锦防线,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后面他跑去进攻京城又被福广总督张斌张大人打的屁滚尿流,吃了这两次败仗,他应该知道我们大明的厉害了,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祖大寿出生于辽东望族,宁远祖氏,其祖先自宣德年间便移居宁远,世袭宁远卫军职,并因军功不断获得提升,他爷爷祖仁就是宁远总兵官,他父亲祖承训更是官至辽东副总兵,随宁远伯李成梁东征西讨,立功无数。

    到了他这一代,就更不得了了,他的兄弟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和他的子侄祖泽远、祖泽沛、祖泽盛、祖泽法、祖泽润、祖可法等,都是辽东军将领,上至总兵,下至副将、参将、游击,整个辽东军中到处都是他祖家人的身影,后面的松山总兵、山海关总兵,赫赫有名大叛徒,螨清的平西王吴三桂也是他的外甥。

    辽东军中,他们祖家的地位可谓尊崇无比,如果换了文官来这么训斥他,估计他早就跟人翻脸了,但是,袁崇焕却不一样,因为袁崇焕救过他的命。

    当初帝师孙承宗出任蓟辽督师的时候,他年少无知,犯下了军规,按律当斩,正是袁崇焕拼命求情,孙承宗才免了他的死罪,准许他戴罪立功。

    所以,他对袁崇焕相当敬重,别说是训斥他几句了,就算袁崇焕揍他一顿,他也不会炸毛。

    袁崇焕见他如此死皮赖脸,只得无奈的劝诫道:“复宇,不是我说你,你这大咧咧的性子也该改改了,皇太极狡诈如狐,你一不小心就会着他的道,知道吗?他之所以还没有率军来捣乱,肯定不是怕了,估计他正在布局,准备给我们来下狠的呢。”

    皇太极的确不是怕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两次失败还不足以让他这种野心勃勃的枭雄感到害怕,袁崇焕说的很对,他的确是在布局,准备给辽东军来下狠的。

    上次在大明京城吃了个鳖,让他认识到了后金铁骑的不足之处,他开始重视步足的培养,这几年,他正想尽办法,操练和装备重甲步兵呢。

    同时,他还加强了对蒙元诸部和辽东汉民的控制,并仿照明制,设立三院,六部,建立了比较完备的国家机制,使得他的统治更为稳固。

    自从侵占辽东以后,女真的人口增长也十分迅速,这会儿八旗子弟已达到了百多万,青壮也达到了二十余万,反正他们也不用干活,什么都有抓捕的农奴去干,皇太极干脆扩充了八旗军的规模,征召了将近六万新兵。

    这会儿,他手里已经有六万后金铁骑,六万重装步兵,还有将近五万汉八旗的协从军和将近十万蒙元诸部的步骑。

    他之所以没有马上跑过来阻止袁崇焕建城,主要是因为他感觉时间上来不及了,因为袁崇焕是有备而来,而且辽东军这几年在袁崇焕的操练下战斗力已有大幅度提升,正如同祖大寿说的那样,不倾巢而出,他怕干不过,倾巢而出,他又怕毛文龙在后方偷人。

    袁崇焕突然率十万大军冲到三台子河西岸,的确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一时半会他也组织不了那么多人马去跟十万明军硬刚。

    不过,要说他怕了,不敢来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有大把内线在关宁锦一线甚至北直隶京城内外,所以,他知道,崇祯是让袁崇焕在年内收复至少四百里失地,也就是说,袁崇焕今年必定会率军挺进辽河一线。

    他的想法,也正如袁崇焕说的那样,既然渡过三台子河阻止明军修复堡垒已然来不及了,那么何不在辽河一线给明军来一下狠的,辽河一线可没有多少堡垒废墟供袁崇焕修复,因为当初孙承宗推进到三台子河一线就被魏忠贤给撸了,还没来得及挺进到辽河一线呢。

    没有现成的堡垒,那么修筑堡垒就比较费时间了,他已经下令让蒙元诸部和汉八旗的人马缓缓向辽河东案集结,到时候,一旦袁崇焕开始在辽河西岸修筑堡垒,他便率蒙八旗、汉八旗和后金铁骑一起上,将袁崇焕围在三台子河和辽河之间的平原上,看他往哪里跑!

    只要击溃了辽东军,到时候要再收复被他们抢占的三台子河西岸简直易如反掌,甚至,他还想着借此机会,冲进关宁锦防线,将明军关外重镇锦州拿下来。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打算带重装步兵,因为重装步兵主要是用来对付明军和车兵的,上次正是突然冒出来的车兵让他吃了个闷亏,所以,他准备将重装步兵先隐藏起来,待到要与车兵开战了,再拉上去给明军一个惊喜。

    他也知道,那些车兵并不是袁崇焕的手下,辽东军中也没有那种令人恐惧的钢铁战车,与其贸贸然带上去暴露了自己的战略战术,还不如让他们留在家里防备毛文龙那块牛皮糖的突袭。

    袁崇焕虽然知道皇太极在搞阴谋诡计,却不得不继续推进,因为他如果不按崇祯的要求年内推进到辽河东案,那他这个蓟辽督师就做到头了,崇祯那急性子,绝对会换个人来取代他,拼命向前突进!

    大约一个月后,西平堡、东莲子堡、镇武堡、吴家堡,平津桥堡,五座堡垒终于修复完成,三台子河西岸已尽在掌控,袁崇焕又从后方调来五千辽东军步卒,让他们分别驻守在五座堡垒中,以为大军后盾,随后,他又写了封信,命人坐快船送往东番,安排好这一切,他才率五万步卒和五万关宁铁骑,跨过三台子河,直扑辽河西岸。

    在那里,并不是一座堡垒都没有,明军当初就在关外长城和辽河交接出建了一座巨大的西宁堡,这会儿西宁堡虽然也被后金摧毁了,但它的地基也同样在,袁崇焕的目标就是那里,他准备集中力量先把西宁堡修复,先在辽河西岸整出一个落脚点,再修筑堡垒,慢慢向四周推进。

    张斌这会儿正沉迷于火车的测试中无法自拔呢,上次刹车系统出现故障之后,他带着王徵等人排查了几天,几经改进,刹车系统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最终测试结果,火车样品的车速大概能达到三十码左右。

    这个速度,对于这会儿的大明来说应该是足够了,但是,这只是空载下的结果,而且,后面还只挂了十节空车厢,他们把车厢装满粮食再一试,火车最高也就能能达到十五码左右,这个速度肯定是不够的,必须加大动力。

    正当他跟王徵等人一起在车头中忙活时,突然有亲卫在外面朗声道:“大人,辽东急报。”

第六卷 第五十四章 西宁堡

    张斌听闻是辽东急报,吓了一大跳,难道是辽东出事了?

    皇太极隐忍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旦爆发出来,那绝对是相当恐怖的,袁崇焕可千万要顶住啊!

    他匆匆从火车头里跑出来,急吼吼的问道:“什么事?”

    传讯的亲卫举着一封信尴尬的道:“小人不知,这是蓟辽督师袁大人派人用快船送过来的信。顶 点 X 23 U S”

    原来是封书信,张斌飞身从火车头上跳下来,取过亲卫手中的信封,撕开仔细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崇祯还是忍不住开始瞎指挥了。

    袁崇焕在信中说的很清楚,皇上下旨,命他率军出击,一年之内最少要收复失地四百里,他推进到三台子河一线,借助原来的堡垒废墟一个月之内修复了五座堡垒,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皇太极竟然没有率军前来阻止。

    现在,三台子河西岸已经尽在掌控,他正率军继续向东突进,但是辽河一线就一座堡垒废墟,他准备先修复西宁堡,并以西宁堡为依托,向四周推进,但是,他怕一座西宁堡还不足以抵御后金的进攻,所以,他想请张斌支援他一批火枪和火炮。

    这不是胡闹吗,皇太极都不用疯狂进攻西宁堡,只要把粮道一掐断,十万大军必定不战自溃!

    张斌想了想,急问道:“送信的人呢,回去没有?”

    那亲卫拱手道:“没有,他正在总督府等着大人回复呢。”

    没回去就好,张斌立刻招来王徵、孙元化和宋应星交待了一番,随即便带着一众亲卫坐快船赶回大员总督府。

    十万辽东军啊,除了自己手下的大军,大明就属辽东军最强了,可以说,大明明面上的战力中,辽东军起码占了一半以上,如果这十万辽东军出事了,对大明的打击简直无法估量,不管怎么说,哪怕偷偷率军去增援,也不能让这十万辽东军出事!

    张斌回到总督府,立马来到书房,翻出辽东地图,仔细看起来,同时,他还让人将送信的辽东军将士招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辽东军将领走进来拱手道:“末将辽东关宁军游击将军祖泽溥参见总督大人。”

    祖家人,也不知道跟祖大寿是什么关系,张斌也懒得问这些了,他直接招手道:“西宁堡在哪里,指给我看看。”

    祖泽溥闻言,恭敬的走上前,指着关外一段长城和辽河交接处道:“就在这里。”

    张斌一看,不由眼前一亮,就在辽河旁边,或许还有办法,他连忙追问道:“辽河现在水位怎么样,适合行船吗?”

    祖泽溥点头道:“辽河流域旱灾并不是很严重,这一段大福船进去可能会搁浅,苍山船进去肯定是没问题的。”

    车轮舸和苍山船吨位差不多,能走苍山船就能走车轮舸,张斌嘘了口气,点头道:“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筹集下物资,明天就出发,到时候你在前面引路。”

    祖泽溥闻言,连连拱手道谢,激动的退了下去。

    张斌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随即命人招来戚元功仔细交待了一番,然后便命人准备起物资来。

    这会儿辽河西岸,关外长城与辽河交接处,到处都是明军将士的身影,不但西宁堡废墟上布满了忙碌的明军将士,西宁堡外围,甚至是长城外围到处都是明军将士,他们只有少部分人在收集木料和石材,大多数人都在挖坑,或者说挖沟!

    袁崇焕当然知道孤军深入,被人截断粮道后大军会不战自溃,所以他选择将西宁堡北边的长城和东边的辽河全部纳入防守范围。

    如果粮道被人截断了,他还可以通过联通三台子河的长城运送粮草,这样虽然麻烦一点,但总不至于把人饿到崩溃。

    如果皇太极再大费周章将这段两百余里长的长城也截断了,他还可以通过河道运送粮草,河道皇太极总截不断,而且,毛文龙那边水师已经颇具规模,皇太极手里压根就没有与之抗衡的水师力量,实在不行,他就让毛文龙开着战船给他运送粮草。

    总之,皇太极想用截断粮道的方法使他率领的十万大军不战自溃是不可能的,要想攻克西宁堡,唯有用人命来填,他可是出了名的会守城,率领不到两万人守城都能让十多万后金大军绝望而去,这次他手下可有十万大军,后金要想攻克西宁堡,最少也要来上百万大军!

    皇太极手下有百万大军吗?显然没有,所以,想要攻克西宁堡,基本上,很难。

    他之所以写信求张斌援助一批火枪和火炮其实还是为后面的堡垒推进做准备,毕竟要新修建一座堡垒可没那么容易,像西宁堡这样位置绝佳的地方在辽河西岸也很难找到,要修筑新的堡垒,必须借助火枪和火炮之威,不然,怕还没修好就被皇太极率人给端了。

    皇太极听闻袁崇焕真率大军深入辽河流域,顿时大喜,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大军早已齐聚海州,距离辽河才五十余里,而他也已率六万后金铁骑赶到辽阳,距离海州也才百余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严令两地封锁消息,就是为了等袁崇焕上钩,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敢来!

    收到消息之后,他立马率后金铁骑奔赴海州,袁崇焕这边刚在西宁堡建城挖沟,他齐集的二十余万大军便已悄悄散成一个半圆,慢慢围了上去。

    袁崇焕赶到西宁堡的第三天,西宁堡南面的城墙才垒起来不到一丈高,其他三边还没动工,散布在四处的侦骑便纷纷回报,到处都是建奴大军,西宁堡已经被建奴大军团团包围了!

    这个时候,连祖大寿都吓了一跳,这里离关宁锦防线足有四百余里,在这种地方被包围,跑都跑不掉,唯有跟建奴死战!

    袁崇焕却是不慌不忙的下令,让人把外围沟壑的连接处全部挖断,并将辽河水引进去。

    皇太极率大军围上来一看,错点没气的喷血,袁崇焕这家伙竟然将西宁堡外围挖的跟蜘蛛网一样,到处都是沟壑,虽然不深,但排的很密啊,骑马过去,越过了第一条沟,越不过第二条沟,越过第二条沟,后面还有不知道有多少条,一不小心就会摔的骨断经折!

    这的确是一个阻挡骑兵的好办法,不过,他以前并没有遇到过,因为沟是可以填平的,只是费时间而已,没人会专门跟人玩挖沟填沟的把戏,但是,这次袁崇焕偏偏就跟他玩了,而且玩的很过分,这么多沟,十万大军这几天怕是没干什么其他事情,专门在挖沟呢!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袁崇焕只是派了八万大军在挖沟,有一万人在转运土石,将挖出来的土石全部转移到西宁堡废墟那边去,另一万人则在拼命修筑城墙,这会儿南面的城墙墙体其实差不多已经完工了,只是上面的女墙和箭垛还没有修起来。

    皇太极看了看眼前纵横交错的沟壑,只得无奈下令道:“传令,大军沿沟壑外围驻扎,蒙八旗居左,汉八旗居右,间隔一里,扎完营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开始填沟,蒙八旗骑兵先上,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

    传令亲卫四散,二十余万后金大军随之四散开来,西宁堡外围十里左右顿时扎满了大营,不过仅仅是西南两面,因为北面是长城,上面同样有明军驻守,东面则是辽河,就算没明军驻守也不会有人扎营扎到河对岸去,渡过辽河可没那么容易,他们也是费了一天时间绕了几十里路,找了处沙洲密集的地方,搭了不知道多少浮桥才绕过来的。

    二十余万大军,扎起营来何其壮观,不管是后金铁骑还是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协从军,都满脸洋洋自得,围在中间的十万明军仿佛已经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中间的明军将士竟然没有什么惊惧的表情,反而是满脸淡然,因为这一波辽东军大多都是孙承宗出任蓟辽督师的时候招募的老兵,建奴他们见的多了,双方大战也不是一两回了,这么多年了,后金大军也没在他们面前讨到多少便宜,全军覆没的事情更是从没出现过,跟着袁督公他们还打了两回大胜仗呢,建奴也不过如此,他还真不怎么怕!

    袁崇焕也是满脸淡然,浑然没有被二十多万大军包围的惶恐,他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外面后金大军的情况,随即淡淡的道:“看样子今天他们是不会进攻了,可纲,你带着手下步卒好好休息,明天依计行事。”

    副将何可纲拱手道了声遵命,施施然休息去了。

    袁崇焕又对一旁的祖大寿道:“复宇,你辛苦一下,带三万人警戒,另外安排两万人去筑城,接下来这段时间筑城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要停,争取尽快将南面和东面城墙完工,西北两面不用太急,能把城墙主体立起来就差不多了。”

    祖大寿这会儿也麻木了,反正都被围住了,怕个球,大不了拼了,他闻言也只是拱手道了声遵命便转身安排去了,没有一句多话。

    袁崇焕为什么这么自信呢,因为这个挖壕沟并不是他临时起意,他也不是一天到晚就窝在关宁锦防线混日子,怎么对付后金铁骑,怎么向东突进,突进到哪里又采用什么战术获得优势,这些,他每天都在考虑,就像这些壕沟,可不是乱挖的,皇太极试试就知道厉害了。

    第二天一早,蒙元八旗就在后金大将济尔哈朗的监督下开始填壕沟了。

    他们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后面步卒负责往麻袋里装土,装个半袋子,大约几十斤左右就摆放在土台上,然后骑兵打马过去,一人拎一袋冲到壕沟跟前,捏着袋子后部把土往壕沟里一撒,再转回来,将空麻袋丢地上,再拎起装好土的麻袋继续去填。

    这个方法应该说效率是很高的,数万蒙元骑兵,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将一丈宽的壕沟填平,问题,袁崇焕不会让他们这么轻轻松松的填壕沟啊。

    第一批拎着麻袋的蒙元骑兵刚来到壕沟跟前,还没撒土,前面百步左右的壕沟里面突然升起一蓬箭雨,“嗖嗖嗖”足有数千箭矢雨点般的落下来,数百蒙元骑兵刹不住势头,被罩了个结结实实,所有人包括战马全部变成了刺猬,倒在壕沟前面。

    齐尔哈朗见此情景连忙抬手让后面的蒙元骑兵停止填土,就算蒙元诸部都不是自己的族人,这种摆明了让人去送死的行为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蒙元诸部必定会心生怨恨。

    这下怎么办呢?

    前面的壕沟都引了辽河水进来,他和皇太极都以为后面的壕沟也引了辽河水,搞了半天,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人家站在后面壕沟里面抛射,你连人影子都看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他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正黄旗骑兵打马跑过来朗声道:“大汗有令,换步卒举盾上前填土。”

    这个方法虽然慢一点,却能避免伤亡,齐尔哈朗立马下令,让蒙元诸部换上步卒,举着木盾,扛着麻袋,上!

    数百步卒,举着木盾,跑了大约一盏茶功夫,还没跑到壕沟跟前,前面壕沟里又升起一阵箭雨,不过,这次是火箭!

    “咄咄咄”一阵闷响,每个步卒的木盾上最少都插了十余支火箭,木盾顿时哄的一下燃烧起来,这些步卒也算勇猛了,压根就不管木盾上的大火,硬是冲到壕沟边将土倒壕沟里面才飞速退回去。

    他们还没跑回本阵,木盾就烧透了,所有人都不得不把木盾扔地上,就剩光人跑回来。

    这样貌似没什么损失,几百面木盾而已,砍点树稍微加工一下就出来了,但是,蒙元八旗不可能带数万木盾啊,就这样,来回填了不到十轮,第一道壕沟还没填平,蒙元八旗的木盾便被烧光了。

    皇太极见状,眯了眯眼睛,冷静的道:“蒙八旗,汉八旗,今天全力制造木盾,明天继续填。”

    他们消耗的只是木盾而已,砍点树就行了,明军消耗的可是火箭,他就不信了,明军还能准备数十万支火箭,就让你射个痛快,看你们到底准备了多少火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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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五十五章 箭矢百万

    皇太极认为袁崇焕不可能准备数十万支火箭,那是他太小看袁崇焕了!

    袁崇焕虽然没诸葛亮那本事,三天就能纳箭十万支,但他有三年多时间啊,这三年多时间里皇太极操练出六万重甲步兵却没带过来,袁崇焕打造的箭矢可不止数十万支,而是数百万支,而且他全带过来了。

    他没有张斌那技术,也没有张斌那么多钱,张斌能造火枪、造火炮,甚至造超级战舰,他只能造长弓、造箭矢,甚至造投枪,这些东西也就是头子上耗点铁,并不值什么钱,对付骑兵的效果却是相当的好,为了对付后金铁骑,他是拉开了架势,发了疯的造。

    这次,他所率的五万步卒,几乎人人都配了长弓,这些步卒不但箭囊里面二十支箭是满的,每个人还背了一两捆箭矢备用,这样算下来,他们携带的箭矢绝对不下三百万支,皇太极要知道了,非得喷血不可。

    第二天,双方再战,还是齐尔哈朗督促着蒙元八旗的步卒背着麻袋上去填沟,一天时间,十五万大军可以造出多少木盾,这个还真无法统计,总之,他们木盾是绝对够用了,而且,汉八旗的五万步卒还在继续造木盾,明军就算是火箭再多也是枉然。

    齐尔哈朗嘴角已经露出不屑的轻笑,这个袁崇焕,专门玩些这没用的把戏,又是挖沟,又是箭雨,这些能阻挡二十万大军吗?

    如果任由他们这样填下去,自然是阻挡不住,沟挖再多也会被填平,八万大军挖了三天,二十万大军最多用三四天时间就能填平。

    袁崇焕自然不会让他们这样填下去,第一波步卒刚靠近壕沟,照例又是一蓬箭雨罩下来,每个人的木盾都燃起了大火,蒙元八旗的步卒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前冲去,依昨天的样子,他们只要冲到壕沟边,把土倒完,然后跑回去,把烧的差不多的木盾一扔就完事了。

    但是,他们刚来到壕沟跟前,又是一蓬箭雨罩下来,这次不是火箭,而是普通箭矢,填壕沟的步卒仍然是毫不犹豫的举起盾牌,顶在头上,因为抛射的箭矢是从上方罩下来的,只要将盾牌顶在头顶靠前方一点的位置,基本上就不会有事。

    如果光是这样,这轮箭雨又白射了,可惜,他们刚刚举起盾牌,突然有上千步卒从他们前方五十步左右的壕沟里面窜出来,举起长弓平射一轮,然后又跳进壕沟里面。

    这下填土的蒙元步卒就惨了,他们光顾着防备头上的箭矢呢,再加上盾牌着火,眼前又是火又是烟,胸前射过来的那一蓬箭雨他们根本就没看清,就算看清了,他们也不好防御啊,头上那蓬箭雨还没落下来呢。

    “啊啊啊”,一阵惨叫,这批填土的蒙元步卒全部身中数箭倒在地上惨嚎不已。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讲,见这些蒙元步卒已经中箭倒地了,明军自然不会客气,前面的壕沟里又是一蓬箭雨罩下来,这些人的惨叫声终于慢慢平歇,所有人,又被射成了刺猬。

    齐尔哈朗见状,脸色一变,又着了明军的道了,这第一道壕沟还没填平呢,就差不多搭进去上千人,这样下去还得了。

    他想了想,大吼道:“派一千弓骑随后保护,继续填土。”

    他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反正刚才的情形蒙元八旗的将领都看见了,弓骑该怎么保护,步卒该怎么配合那是他们的事情,总之,填土的事不能停。

    蒙元八旗的将领商量了一阵,干脆派出一部将领上前指挥,带着一千骑兵跟在步卒后面大约三十四步的位置,跟着填土的步卒慢慢上前,准备对付窜出来捣乱的明军。

    明军可没有因此而停歇,仍然是箭雨不断,就算是最后那一波窜出来平射的时候会被跟在后面的弓骑射到,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窜出来攻击填土的蒙元步卒。

    齐尔哈朗认真注视着前面的情形,一千弓骑貌似还有点不够,上去填土的蒙元步卒还是被射翻一大片,能逃回来的没几个,而明军借助壕沟的掩护中箭的并不是很多。

    一千弓骑不够就上两千,他继续下令道:“再派一千弓骑上去。”

    这下窜出来捣乱的明军伤亡就大了,不过填土的蒙元步卒伤亡更大,基本上每次上前填一波土都要留下上百具射的跟刺猬一样的尸体。

    齐尔哈朗面色冰冷,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蒙元步卒虽然害怕,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填土,因为违抗命令比被明军射死还惨。

    如果上去被明军射死,那也只是损失一些步卒,如果违抗后金的命令,他们会冲进部落,把整个部落的青壮全部杀死,剩下的男女老少都变成奴隶!

    这样的事情后金可没少干,草原上的蒙元部落不知道被他们灭掉多少,要不然,蒙元诸部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从他们的命令,给他们当炮灰。

    就这样坚持了将近两个时辰,蒙元诸部付出了数千步卒伤亡的代价,终于填平了一道壕沟,那壕沟前面堆积的尸体足以将壕沟填平,如果齐尔哈朗再狠毒一点,完全可以让蒙元步卒背着麻袋直接跳进壕沟,这样填沟的速度更快,用不了一刻钟就能将一道壕沟填平!

    当然,他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如果他这样下令,蒙元诸部绝对会怨气冲天,到时候可就不好驾驭了,让他们这样慢慢添油灯般的上去送死,他们反而不会有太大的怨气。

    皇太极并没有传来新的命令,看样子,他对这种方式是默认的,拿协从军去消耗明军的实力,这是后金的一贯作风,虽说蒙元步卒的伤亡比较惨重,明军那边肯定伤亡也不小,齐尔哈朗对此一点不忍之心都没有,填平了第一道壕沟之后,他毫不犹豫的下令,继续填!

    明军虽说挖的壕沟多,但是,他们也只挖出两里开外,而且一条直线上最多也就十余条壕沟,这样算下来,只要消耗两三万蒙元步卒,耗费五六天时间,就能填出一条通往西宁堡的大道,这个速度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因为明军不可能在五六天只能将西宁堡修复。

    十万明军,依托一座没有修复的堡垒甚至连六万后金铁骑都干不过,只要能干掉这股明军,哪怕把蒙元步卒消耗的一干二净也值了,所以,皇太极并没有发出新的命令,齐尔哈朗则强逼着蒙元诸部继续拿人命去填!

    西宁堡南面的城墙上,袁崇焕仍然是满脸淡然,后金联军填沟的速度有点超出他的预期,五六天时间,他们的确不能修复整个西宁堡,但是,只要能修复东南两面城墙就差不多了,他还有后招呢,对守住西宁堡他充满了信心。

    这时候,西宁堡以南百余里,辽河入海口处,五十余艘车轮舸正排成一列飞速进入辽河水道,当先的一艘车轮舸上,祖泽溥激动的对一旁的戚元弼道:“戚将军,还有百余里就到西宁堡了,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没有你们的火枪和火炮支援,我们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辽河一线。”

    戚元弼微笑道:“祖将军,别老这么客气啊,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们总督大人对辽东的局势也特别关心,收复失地四百里,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能出力,我们自然要出点力。”

    他们可不是出点力这么简单,戚元辅所率的这五十艘车轮舸只是第一批,后面,还有戚元功所率的二十艘镇远巡洋舰和上百艘车轮舸呢。

    张斌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是怕祖泽溥到处乱说,暴露了他的实力,另外也是因为有些物资并不是一天能调拨到位的,比如说粮食,就要去广东那边调拨。

    这次,张斌也不是光支援一点火枪和火炮,燧发枪,他足足给袁崇焕调拨了五千把,千斤佛郎机,他直接命人从威远战列舰上拆了一百门!

    还有配套的弹药,还有十万石粮食,更重要的还有一万戚家军,如果袁崇焕顶不住了,戚元功会毫不犹豫的率戚家军登陆支援,按张斌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这一战绝对不能败!

    皇太极还不知道张斌给他备下了数道大餐呢,他这会儿还幻想这歼灭眼前这十万明军主力,然后攻破关宁锦防线呢。

    下午,战斗继续,蒙元诸部的步卒开始填第二道壕沟,天空中箭矢交错,地面上惨叫连连,不时有中箭的蒙元步卒和明军将士倒地,双方主帅都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正在这时,东边的辽河上突然出现一支船队。

    皇太极见了忍不住脸色一变,因为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后金的船队,这会儿他手下还没有水师呢。

    袁崇焕见了却是笑逐颜开,大明水师的车轮舸他还是认识的,而且唯有大明福广总督麾下才能凑出如此多的车轮舸,张斌果然够意思,甚至连他都没想到,支援会来的如此之快。

    战斗仍在继续,双方主帅的目光却不在战场上了,他们都在注视着这五十余艘车轮舸。

    皇太极有心派弓骑去河岸放几轮箭,但仔细观察了一下车轮舸的结构,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车轮舸可是专门为冷兵器时代的海战设计的,船舱全部是用厚木板钉成,一般的箭矢根本就穿透不了,只要船舱里面的人不出来,你再放箭都没用。

    戚元辅倒是想建奴能上来贱一波,他已经命令戚家军的火枪手全部集中到船舱的几个窗口处了,只要建奴敢派人过来,就让他们尝尝子弹的滋味。

    可惜,远处的建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个上来喊话的都没有。

    很快,船队便驶过建奴的营地区域,进入被挖的到处都是沟壑的西宁堡明军控制区域。

    这时候,袁崇焕已经来到西宁堡东面,辽河岸边的简易码头上,这个码头自然不是原来就有的,是袁崇焕让人修建的,他知道张斌十有九会给他调拨一些火枪和火炮,而且,很有可能会走水路,所以他才让人修建了这么一个简易的码头。

    第一艘车轮舸刚刚靠上码头,祖泽溥便从船上跳下来激动的喊道:“大人,福广总督张大人派戚家军副总兵戚元弼将军给我们送来了五千支火枪和一百门火炮。”

    袁崇焕闻言,目瞪口呆,这张斌也太够意思了吧,五千支火枪,京城的神机营都没有这么多,还有一百门火炮,省着点用,足以用来防御十座堡垒了,他的计划是在辽河沿岸修筑五座堡垒,这样算下来,岂不是每座堡垒可以装备二十门火炮,那简直比宁远城的防御还要强悍啊!

    这时候,戚元弼也从车轮舸上下来了,他疾步走到袁崇焕跟前拱手道:“末将福广总督麾下戚家军副总兵戚元弼参见袁大人。”

    袁崇焕连连拱手道:“戚将军辛苦了,戚将军辛苦了。”

    戚元弼并没有跟他寒暄,而是继续拱手道:“末将斗胆,敢问袁大人现在战况如何,我们总督大人说了,如果袁大人需要支援,随时开口,一万戚家军将士就在辽河外的海面上等着。”

    袁崇焕闻言,大惊道:“戚家军都来了吗?这,这,擅自调动手下兵马离开驻地可是大罪,张大人这,袁某真的无以为报啊!”

    戚元弼无畏的道:“张大人说了,这一战,辽东军绝对不能败,别说是戚家军,如果袁大人真顶不住了,哪怕把东番九卫的屯卫战兵全调过来,也要干翻建奴!”

    袁崇焕闻言,感动道:“大恩不言谢,你回去跟张大人说,这份恩情袁某记下了。这会儿我这还顶的住,你们还是不要冒险参战了,有了这五千支燧发枪和一百门火炮,这一战,我们赢定了!”

    戚元弼略带遗憾道:“既然如此,那赶紧把火枪和火炮卸下来吧,这次我们还带过来两百门虎蹲炮,不过这个只能先借给你们用一下,因为我们戚家军就这两百门虎蹲炮了,现在东番那边缺铜,暂时还无法补充。”

    袁崇焕闻言,连连道谢,紧接着,他便招呼手下将士协助戚家军将燧发枪、千斤佛郎机、虎蹲炮和相应的弹药全部搬进了西宁堡。

第六卷 第五十六章 炮轰皇太极

    皇太极还不知道张斌派人送来了火枪和火炮,他只当是大明朝廷给袁崇焕运送粮草来了,登州卫那边有大明水师他十分清楚,大明朝廷通过水师给辽东明军运送粮草也不是一两回了。

    有了粮草支援想让这十万明军不战自溃是不可能了,不过,他并不着急,只要填平眼前的沟壑,六万后金铁骑冲上去,这十万明军同样要溃败,野战后金铁骑还没遇到过对手,就五六天时间明军也绝对不可能把西宁堡修好。

    由于他误判了张斌送来的东西,他并没有采取任何对策,第二天一早,仍然是齐尔哈朗督促蒙元步卒填壕沟,蒙元诸部虽然极不情愿,但一想到违抗命令的后果,他们不得不齐集人马,继续拿人命去填。

    经过两天的摸索,他们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明军最具威胁的无外乎最后那一轮平射,那时候他们要往沟里撒土,还要防备头顶上落下来的箭矢,根本就没办法防御从胸前平射过来的箭矢,所以,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在胸前塞块熟牛皮,又或者干脆在胸前绑一块木板,反正只要胸前不被箭矢穿透,他们基本就不会有事。

    他们想出的办法貌似起到了作用,第一轮填土,除了个别倒霉鬼被射死,其他人基本跑回来了,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见此情景,蒙元诸部的将领不由露出了狂喜的表情,齐尔哈朗和皇太极也纷纷露出了微笑,毕竟蒙元八旗这会儿已经臣服了,老逼着他们去送死也不好,能减少伤亡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他们看到西宁堡里面的情景,估计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这时候,西宁堡南城墙后面,已经垒起了十排土堆,一百门千斤佛郎机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土堆上,炮口上翘正对着远处后金联军的大营,戚家军的火炮手正在跟辽东军将士讲解怎么装填弹药,怎么操控火炮,而袁崇焕和戚元弼正站在南面城墙上一处修好的箭垛后面用望远镜偷偷的观察着后金联军的大营。

    这时,他们身后一名戚家军传令兵突然朗声道:“报告,袁大人,戚将军,火炮已经全部就位。”

    袁崇焕闻言,满脸希冀的看向戚元弼,这新型佛郎机炮怎么操控,他还真不是很清楚,至于拿火炮瞄准固定的位置他也没怎么尝试过,所以,这次,他将指挥权交给了戚元弼,想先看看他是怎么指挥的。

    戚元弼闻言,立即下令道:“第一排和最后一排中间一门,装填子铳,试射一发。”

    一阵令旗挥舞,“轰轰”两声,两枚炮弹从西宁堡里飞出来,砸向后金军的营地。

    后金军营地就在沟壑外围一两里处,也就是说,他们的大营离西宁堡也就三四里左右,而千斤佛郎机的射程是五里左右,所以,戚元弼才会让手下人将火炮架在城墙后面的土堆上,并调出一定的斜度。

    皇太极被突然响起的火炮轰鸣声吓了一大跳,火炮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很多次了,这东西简直守城的神器,攻城方的克星,他们仅有的几次攻城失败几乎都是因为火炮之故,一座城池一旦装备十门以上的火炮,攻城难度立马倍增,这是很多次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他也是看到火炮就有点头疼。

    原来,昨天明军还运过来一批火炮,会是多少门呢?

    如果超过十门就麻烦大了,十万大军再加上十多门火炮,如果再让他们拖到城池修复,这西宁堡还真不一定攻的下来。

    还好,掉下来的炮弹仅有两枚,一枚落在远处沟壑间的平地上,滚了两滚便掉进沟壑里面,溅起了一点水花,另一枚则直接砸在一条沟壑里面,溅起了一条水柱。

    皇太极见状,松了口气,两门火炮倒没什么,看样子好像射程还不怎么远,威胁并不是很大。

    城墙上的戚元弼则是满脸尴尬的道:“这,炮口调太高了!”

    他用望远镜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随即下令道:“传令,把中间两门火炮下调二十度,再试射一发。”

    二十度?袁崇焕忍不住问道:“戚将军,二十度何意?”

    戚元弼闻言,面现难色,这可是他在海军讲武堂学习的内容,光是这个度数他就学了好几天,这一下怎么跟人说的清。

    他想了想,概括道:“这是我们总督大人定下的计量单位,将一个圆均分成三百六十份,每一份就是一度。”

    他这一解释,袁崇焕更晕了,什么计量单位啊,一个圆又怎么均分成三百六十份啊?

    这时候,下面的戚家军将士也被问的有点发晕了,这次送过来的千斤佛郎机其实是带炮车的,不过炮车上面的刻度只有十五度,因为一般加农炮都是平射,抛射的夹角最多也就十五度,但是,后金军的军营明显在三四里左右,十五度的夹角肯定是射不到的,所以,戚元弼才让人修了十排土台,一是为了加大夹角,同时也是为了防止炮弹砸自家城墙上。

    这个度数他们解释不清楚,戚家军的炮兵调起炮口来却相当的快,他们固定了一个参照物对准刻度线,然后把炮车前面的土挖掉一点,先调低十度,然后又将固定的参照物放下来十度,再挖掉炮车前面的一点土,下调十度,二十度就调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的令旗举起,戚元弼立马下令道:“开炮。”

    “轰轰”,又是两声炮响,这下皇太极脸都绿了,因为两发炮弹都飞进后金八旗的大营里了。

    这会儿大战还没开始,仅仅是填沟壑而已,所以,皇太极并没有令所有八旗精锐全部列阵在大营外等候,而是每次一旗人马,每半天一轮换,在他后方护卫,其他人马这会儿还在大营里休息呢,也不知道这两发炮弹有没有砸中营帐中休息的八旗精锐。

    这明军还真是狠毒啊,专门照着他们后金八旗的大营轰,如果他们这样日夜不停的轰那真是麻烦了,时刻可能有炮弹从头上掉下来,谁还有心思休息啊,他甚至已经有把大营后移几里的打算了。

    明军可比他想象中的还狠毒,一百门大炮,目标全是后金八旗的大营,一轰下来可不是两发炮弹,而是一百发!

    袁崇焕和戚元弼都是一个心思,先给皇太极一点教训,砸死他几千后金铁骑再说,就这还算皇太极走运,没把六万余后金骑兵全部集结在大营外列阵,如果六万余后金铁骑全部整整齐齐的排在一起,五轮炮弹下去,非轰死他上万精锐不可!

    皇太极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会儿填壕沟才刚刚开始,他不想移营引起骚动,他想着,就让明军轰几炮也没多大事,大不了让炮弹落点处的人躲开一点呗。

    于是乎他轻描淡写的对身边一个亲卫道:“去,看看炮弹砸中人没,让炮弹附近营帐的人都躲开点,暂时不要回营。”

    火炮他们也有,这会儿虽然没有历史上那些会铸造火炮的辽东军将士投降,给他们造火炮,但是,他们攻下的沈阳和辽阳等重镇还是有一些火炮的,在他看来,这火炮笨重的很,移个位置相当的麻烦,明军应该不会费劲把火炮移来移去,这会儿炮弹都轰进大营了,他们应该不会再移动火炮了。

    他这个想当然的愚蠢决定直接害死了数千后金铁骑,明军看似没什么动静了,其实是在调校其他火炮的角度,装填子铳,戚元弼看落点差不多了,已经开始命人将剩余的九十八门火炮全部下调二十度了。

    西宁堡里一阵尘土飞扬,很快,一面面准备完毕的令旗相继举起,待所有火炮旁的旗手举起令旗,戚元弼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开炮!”

    “轰轰轰”,一阵巨响,一百发硕大的炮弹腾空而起,罩向后金八旗的大营,皇太极见黑压压一片炮弹飞过来,脸色顿时大变。

    完蛋了,着了明军的道了,原来他们不止两门火炮,看着炮弹数量,最少有上百门火炮!

    他连忙大吼道:“快,命令所有人离开大营,后撤五里。”

    对面城墙上的戚元弼却是不慌不忙的下令道:“调低一度,装填子铳,准备发射。”

    这几度之内就不用去挖下面的土了,直接调炮车上的紧锢件就行了,“咔咔咔”,一阵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各个炮位的旗手很快便举起了手中的令旗,戚元弼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开炮!”

    “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一百炮弹再次罩向后金八旗的大营。

    戚元弼看了看效果,随即下令道:“调低二度,装填子铳,准备发射。”

    “咔咔咔”,又一阵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各个炮位的旗手很快又举起了手中的令旗,戚元弼再次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开炮!”

    这时候,后金八旗的大营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啊,到处都是惨叫声和马嘶声,无数八旗精锐从营帐中跑出来,跨上战马,疯狂的向大营后面奔去,各个营帐中间的道路都挤成了一锅粥,各种叫骂声不绝于耳,他们越是想快点跑越是跑不快,甚至还有战马因为受了惊,在人马群中横冲直撞,使场面更加混乱。

    戚元弼在望远镜中看到这场景,兴奋的下令道:“再调低一度,装填子铳,准备发射。”

    “咔咔咔”,又一阵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各个炮位的旗手很快又举起了手中的令旗,戚元弼再次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开炮!”

    “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后金八旗的大营顿时溅起一片血花,炮弹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残肢乱舞,方圆数十丈范围内一片血肉模糊,不知道多少人马惨死其中。

    这已经是第四轮了,只有最后一发了,装填子铳需要时间,估计装填完,后金八旗也跑光了,戚元弼用望远镜迅速的扫了一遍,随即下令道:“调高五度,装填子铳,准备发射。”

    他这次对准的目标是皇太极和这家伙后面的骑兵方阵,这会儿他已经有点后悔了,一开始就应该追着皇太极轰的,如果能把他轰死,这一仗基本上就赢了,后金大军绝对会仓皇后撤。

    很快,各个炮位的旗手很快又举起了手中的令旗,戚元弼再次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开炮!”

    “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戚元弼用望远镜紧张的注视着皇太极,可惜,皇太极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他身后不远处溅起一片血花,骑兵方阵像被一只恐怖的巨兽咬了一口一样,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血团,最少有上千人被轰的人仰马翻,也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

    戚元弼一拳砸在身前的箭垛上,懊恼道:“可惜了!”

    袁崇焕见状,惊奇道:“戚将军,怎么了?”

    戚元弼摇头叹息道:“应该一开始就瞄准皇太极轰击的,只要能把他轰死,这场仗我们就赢了,我也是着魔了,一心想把他们的大营轰的乱七八糟,却没想过擒贼要擒王的道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袁崇焕举着望远镜看了看,随即安慰道:“没用的,除非你一炮轰中,不然他就跑了,你看,这会儿他不是跑的连影子都没了。”

    戚元弼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然,后金八旗的大营前面除了刚轰中的地方一团血肉模糊,其他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皇太极已经带着人跑了。

    皇太极之所以一开始没跑,主要是因为炮弹都是落向后面大营的,他作为主帅,不能大炮一响就狼狈逃窜,要他一跑,乱的可就不光是后金八旗了,蒙八旗和汉八旗都会大乱。

    所以,他一直在那里硬挺着,只是派人去大营通知人撤退。

    他正在那里想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呢,没想到,明军突然一堆炮弹砸过来,直接把他后面镶黄旗大阵砸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坑,他顿时惊醒,带着镶黄旗剩余人马绕过大营向后面跑去。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蒙八旗和汉八旗大乱了,如果他被明军轰死了,那就不是大乱这么简单了,直到跑到大营后面四五里,他才停下来整饬队伍,并派人传令,让蒙八旗和汉八旗先后撤五里扎营。

    蒙八旗和汉八旗这会儿已然有点乱了,因为主帅皇太极跑了!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感觉,因为明军炮轰的是后金八旗的大营,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而且,皇太极一直淡定的打马立在阵前,让他们误以为明军的炮轰并没有造成多大伤亡,所以,他们只是集结在那里等候命令,并没有乱。

    但是,最后一阵炮响,皇太极附近突然溅出一片雪花,然后,一阵兵荒马乱,在那里督战的皇太极,连带镶黄旗的大军都跑的不见人影了,他们不害怕才怪。

第六卷 第五十七章 火烧敌营

    蒙八旗和汉八旗之所以敢在明军面前耀武扬威,靠的是后金铁骑撑腰,如果没有后金铁骑,他们这十多万杂牌军根本就不是十万辽东军的对手。www.uu234.net

    此时,西宁堡外围已是一片大乱,后金铁骑已经跑的不见踪影,甚至连主帅皇太极都跑不见了,蒙八旗和汉八旗顿时惶惶如丧家之犬。

    他们怕啊,他们真的很怕,辽东军中的关宁铁骑虽然比后金铁骑差点,收拾他们同样轻轻松松,他们真怕关宁铁骑突然冲出来,把他们给打了。

    关宁铁骑会冲出来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袁崇焕还没这么鲁莽,在没有确定后金铁骑的位置之前,他不会贸然出击,杀这些后金协从军根本就没多大意义,因为他们就炮灰般的存在,根本就没多少战斗力,如果杀着杀着后金铁骑突然围上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动向呢,这些炮灰还真叫一个乱啊,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收到命令,反正就是一窝蜂的往大营跑,甚至营门都被他们挤的堵住了,大营四周的阑珊很多也被他们推倒了,很明显,他们这是回去收拾东西跑路呢。

    有时候战机稍纵即逝,袁崇焕看了看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大营,又看了看中间后金八旗的大营,突然开口道:“戚将军,你带来的火炮能调整方向吗?”

    戚元弼闻言,连忙点头道:“方向也可以调整,只是有点费事。”

    他带来的这批千斤佛郎机都是带炮车的,也就是威远战列舰中装在各层甲板上的简易炮车,如果有木板最为底座,调整方向是十分方便的,不过这会儿西宁堡里面可没有像甲板那么巨大的木板,所以,戚元弼只能命人将炮车的基座埋土堆里,以为固定,这会儿如果想调整方向就必须把炮车挖出来,再重新换个方向埋下去。

    袁崇焕闻言,跟他商量道:“如果能在一刻钟内调整火炮方向,就尽快将火炮对准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大营,这会儿他们正在收拾东西,估计很快就要拆营帐了,如果能阻止他们拆营帐,那就好了。”

    戚元弼忍不住问道:“阻止他们拆营帐有什么用?”

    袁崇焕淡淡的道:“你别看这会儿白天还算暖和,晚上那可是凉快的很。”

    戚元弼不解的问道:“凉快?凉快不好吗,正适合露营啊,就算他们没了营帐影响也不大吧?”

    袁崇焕这个尴尬啊,他干咳道:“呃,这个,我说的凉快是委婉的说法,这会儿晚上还有点冷,如果没有营帐,这些人十有九会感染风寒。”

    原来是这么回事,戚元弼看了看蒙八旗和汉八旗大营的位置,随即对身后一个亲卫道:“快,你下去传令,让他们将前排两排十门火炮分别向左右移动十度,不要挖出来了,挖掉旁边的土,用东西撬,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

    那亲卫闻言,道了声遵命,一溜烟跑下城墙,传令去了。

    这时候,皇太极的命令好像传到了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大营,两座大营混乱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很多人已经开始拆营帐了,甚至一部分蒙元骑兵还被调到中间的后金八旗大营,冒着挨炮弹的危险,去帮后金八旗收拾营帐。

    戚元弼见状,提议道:“袁大人,要不先对着中间轰几轮?”

    袁崇焕想了想,摇头道:“不,先把两边的吓跑,中间的自然就慌了,如果先轰中间的,两边的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一直都没挨过炮弹。”

    戚元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关注起后面火炮的移动情况来。

    这时候,西宁堡内正吆喝声不断,辽东军和戚家军足有数百人,围着二十门火炮,铁锹锄头一起上,拼命的撬动着。

    千斤佛郎机再加上底座足有一千五百余斤,如果是抬起来重新定位,那就麻烦了,只是稍微挪动一下位置倒没什么,也就是先将一边的土挖出来一点,然后众人合力,拿着锄头和铁锹在另一边使劲撬,十度也就那么一点点,撬几下也就差不多了,撬完再将土填上,敦实,就算是完事了。

    一面面准备完毕的令旗举起,戚元弼征求了一下袁崇焕的意见,随即下令道:“前两排火炮,下调三度,装填子铳,准备发射。”

    很快,二十门火炮便装填完毕,戚元弼立马大喝道:“开炮。”

    “轰轰轰”,沉寂了一阵的火炮轰鸣声再次响起,这次飞出来的炮弹并不多,也就稀稀拉拉二十枚,但是,造成的伤害却一点都不小,因为这会儿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协从军几乎都在大营中收拾营帐呢,这二十枚炮弹一砸进去,简直是弹无虚发,每枚炮弹都能在两边的大营中犁出一条数丈长的血槽。

    蒙八旗和汉八旗大营顿时炸锅,炮弹落点附近,被溅了一身血的士卒率先丢下东西仓皇逃跑,紧接着,两座大营的士卒简直如同潮水般的向后退去,有些将领还想阻止,却怎么挡都挡不住。

    开玩笑呢,后金铁骑都吃不住炮弹跑了,让他们留在这里吃炮弹,没门。

    戚元弼见状,不慌不忙的下令道:“前两排火炮,再下调两度,装填子铳,准备发射。”

    “咔咔咔”,又一阵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各个炮位的旗手很快又举起了手中的令旗,戚元弼再次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开炮!”

    “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蒙八旗和汉八旗大营再次爆出一阵血花,这下,两座大营的士卒都吓得发了狂,拼命往后逃去,很快两座大营便空空如也,一个人影皆无。

    这时候,中间大营的蒙元骑兵早已吓的战战兢兢,面无人色,明军的火炮简直是指哪儿打哪儿啊,他们在这里收拾营帐本就危险,明军会放过他们吗?

    当然不会,袁崇焕看了看两边大营的情况,微笑道:“给中间也来一轮吧,赶紧把他们吓跑,我好派人去烧营。”

    戚元弼闻言,连忙下令道:“后面八排火炮,下调三度,装填子铳,准备发射。”

    “咔咔咔”,又一阵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后面八排炮位的旗手很快又举起了手中的令旗,戚元弼再次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开炮!”

    “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八十枚炮弹再次落向后金八旗大营。

    这会儿,后金八旗大营里的蒙元骑兵正惊恐的看着西宁堡方向,炮弹还没落下来,他们便打马疯狂向后奔去,明军果然朝这边开炮了,再不跑,那就是傻子了。

    这一轮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因为后金八旗大营里本来进没进去多少蒙元骑兵,再加上他们一看见炮弹砸过来就跑了,八十枚炮弹甚至八十个蒙元骑兵都没伤到。

    不过,这一轮炮击的效果却相当明显,炮弹一落下去,后金八旗大营里的蒙元骑兵顿时跑了个精光。

    袁崇焕见此情景,立马朗声下令道:“传令,命何可纲率五千步卒,携火箭将后金八旗大营所有营帐全部点燃;命祖大乐率五千步卒,携火箭将蒙元八旗大营所有营帐全部点燃;命曹恭诚率五千步卒,携火箭将汉八旗大营所有营帐全部点燃,不要有任何犹豫,不要取任何物资,冲进去就放火,越快越好,去吧。”

    他身后三名亲卫齐齐拱手道了声遵命,然后便飞快的跑下城墙,四散传令去了。

    不一会儿,各处壕沟中便跑出一队队明军步卒,如同百川汇流般涌向壕沟外围的后金联军大营。

    不过,领队的将领都略微显得有点怪异,因为这会儿还是大白天,他们竟然一人举着个火把。

    当然,这火把不是用来照明的,而是用来点火箭的。

    他们汇聚到被后金联军填平的壕沟处又一分为三,变为三条长龙,直扑后金联军的三处大营。

    这时候后金联军的三处大营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拆了一半的营帐和丢弃的物资,甚至还有受伤的后金士卒在地上惨嚎,不过进入大营的明军将士压根就没管这些,领头的将领手一指,便会有一队人马往旁边散开了,大约一刻钟后,进入大营的步卒终于全部散开,三处大营先后响起一声大吼:“点火,点火,点火。”

    各处带队的将领把手中的火把往前一伸,一堆手持弓箭的步卒便会围上来,将箭头上包裹的碎布往火把上一凑,待带油的碎布点着,他们便毫不犹豫的张弓放箭,将带火的箭矢射向四周的营帐。

    “嗖嗖嗖”,三处大营中飞起无数的火箭,几乎所有营帐都烧了起来。

    此时,离大营五里远的一处树林旁,皇太极正命各旗统领收敛溃兵,整饬队伍,后金铁骑不亏为天下有数的精锐,不到半个时辰时间,五万余人马便渐渐归拢,排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再无丝毫乱象。

    正在此时,北边突然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皇太极一听到这马蹄声,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没有侦骑前来报警,证明是自己人,蹄声散乱异常,没有一点节奏,很明显是蒙元骑兵逃过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北边便出现无数散乱的骑兵,黑压压的一大片,疯狂的向这边涌过来。

    看到后金铁骑在此布阵,蒙元骑兵仿佛找回了主心骨,脸上的慌乱之色渐渐消失,马速也慢慢降低。

    皇太极大致扫了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帮家伙,什么都没带,就这么跑过来了,营帐呢,粮草辎重呢?

    这时候,齐尔哈朗带着一队亲卫狂奔而来,看他那狼狈样,皇太极忍不住大吼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收了营帐再撤退吗?”

    齐尔哈朗闻言,羞愧道:“大汗,明军炮轰蒙八旗和汉八旗大营,两营士卒惊慌失措,争相奔逃,挡都挡不住啊!”

    皇太极恼怒道:“这帮没用的东西,明军撑死就一百门火炮,他们四散开来,明军一炮能轰到几人?”

    齐尔哈朗满脸羞愧,低头不语。

    皇太极见状,挥手道:“算了,你去整饬你的镶蓝旗部众吧,快点编组列阵,等下可能还有大战。”

    齐尔哈朗闻言,连忙拱手告退,皇太极满脸阴沉的想了想,随即下令道:“传多尔衮、阿济格、多铎。”

    多尔衮、阿济格、多铎,这三兄弟乃是大妃阿巴亥所出,在努尔哈赤诸子中地位最为尊崇,当初多尔衮还和皇太极争夺过汗位,所以,皇太极跟他们三兄弟始终存在隔阂,一有什么危险的任务,皇太极第一时间就会想到这三兄弟。

    这次,营帐必须抢回来,但是,去收拾营帐就会被明军炮击,如果运气不好,被炮弹砸到,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这么危险的任务,自然不能让其他兄弟去,这三兄弟正合适,如果他们正好被炮弹砸中,那是他们运气不好,怪不得谁来。

    皇太极正在那里盘算呢,多尔衮、阿济格和多铎已经各带一队亲卫,打马狂奔而来。

    这三兄弟自然清楚皇太极跟他们不对付,不过,皇太极对他们还算过的去,原本他们统领的正白、镶白二旗皇太极并没有收回,只是经常会给他们安排一些危险的任务。

    正是因为皇太极老是给这三兄弟安排危险而又艰巨的任务,这三兄弟反倒练就了一身本领,后面,皇太极死后就数他们三个最厉害,甚至多尔衮还差点夺取了皇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略过不表。

    皇太极见这三兄弟来了,也不多话,直接下令道:“你们各率一千亲兵领一旗蒙元骑兵去收拾营帐,蒙元骑兵但有后退逃跑者,杀无赦。”

    卧槽,这是叫我们兄弟去吃炮弹啊!

    这三兄弟互望了一眼,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立马就拱手齐声道了声遵命,随即便打马回本阵点亲兵去了。

    皇太极眯着眼睛看了他们的背影一会儿,这才转身去处理其他事情。

    回正白旗和镶白旗本阵的路上,阿济格忍不住问道:“二弟,这家伙摆明了让我们去吃炮弹啊,你为什么给我们打眼色,让我们应了?”

    多铎也露出满脸不解之色,看向多尔衮,他也想不明白,这么危险的任务,二哥为什么让他们一声不吭就接了。

    多尔衮睿智的道:“明军的火炮轰不了太远的,我们率亲兵在大营后面一里等这就行了,要吃炮弹也是蒙元骑兵去吃,怕什么?”

    阿济格和多铎闻言,不由露出恍然之色,对啊,远远的躲后面就行了,又不用亲自率军去大营吃炮弹,怕个屁啊!

第六卷 第五十八章 大辽河堡

    皇太极能想的到营帐的重要性,袁崇焕自然也想的到,这会儿的辽东晚上是真的冷,如果没有营帐挡住那刺骨的寒风,没几个人能扛的住。

    原本皇太极压根就没想过大营会守不住的问题,这会儿,在野外,后金铁骑就是无敌的存在,再加上十五万协从军,就算是辽东军全来了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这并不是他轻敌,在野外,辽东军真干不过后金铁骑,从入侵辽东至今,后金铁骑都跟辽东军打了二十多年了,辽东军还从未偷袭过后金铁骑的大营,就因为他们知道干不过,不敢来。

    这也不是他大意,他也知道有的火炮射程能达到四五里,问题那都是千斤以上的火炮,而且,辽东军这一路从三台子河奔赴辽河,都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他们携带的辎重里面压根就没有火炮,这点从头两天填壕沟的战斗中也得到了证明,明军要是有火炮,蒙元步卒上去填壕沟的时候他们就开炮了,那会一直拿弓箭还击啊。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张斌会派人送火炮过来,而且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多。

    他要知道张斌会送这么多火炮过来,压根就不会在那么近的距离扎营。

    可惜,这会儿说什么都迟了,甚至,他派蒙元骑兵回去收拾营帐都来不及了。

    多尔衮他们兄弟刚刚点齐亲兵来到蒙元铁骑扎堆的地方,还没将蒙元铁骑集结起来,北边的便亮起冲天的火光,那位置,正好是他们扎营的地方。

    皇太极见状脸色大变,他呆呆的看了看远处的火光,随即对身边的亲卫下令道:“快,带一队人过去看看。”

    他这只是心存侥幸而已,这么大的火光,不用想,肯定是他们扎下的大营着火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他派出去的亲卫便跑回来惊慌的道:“大汗,不好了,我们的营帐全着火了。”

    皇太极闻言,冷冷的问道:“蒙八旗和汉八旗的大营呢?”

    那亲卫失声道:“也着火了,全都烧起来了,所有营帐全烧起来了。”

    皇太极闻言,眼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断然下令道:“传令,蒙八旗、汉八旗还有后金八旗,即刻撤退,连夜赶回海州。”

    这可以说是后金崛起以来打的最窝囊的一仗,甚至还没跟明军正式开战就损失了数千八旗精锐,皇太极气的几欲喷血,他狠狠的看了一眼北面的火光,随即调转马头,带着后金联军往南奔去。

    这个帐他迟早要找袁崇焕算,不过现在他必须马上率军赶回海州,袁崇焕这把火几乎把后金联军所有辎重都给烧了,不光是晚上没有帐篷没法宿营,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全丢了,他们甚至连饭都没法做,粮食这些人撤退的时候倒是知道抢出来一部分,问题他们不能吃生的啊!

    皇太极这会儿是气的快吐血了,袁崇焕却是乐开了花,看到熊熊燃烧的后金联军大营,他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下皇太极唯有退回海州了,不然他这二十万大军不冻废了也得饿废了。马上传令祖大寿,派出侦骑跟在建奴后面,看他们是在哪里渡河的。”

    他身后一个亲卫应命而去,戚元弼有些好奇的问道:“袁大人,您的意思,我们追上去半渡而击?”

    袁崇焕摇头道:“不不不,他们渡河的时候肯定会做好安排,如果不能一举击溃留下来的人马,他们渡过河的队伍再回头一击,我们必定大败。我是想在他们渡河的地方修一座堡垒,反正这辽河沿岸我们最少也要修五座堡垒,不如修一座修那里,架上二十门火炮,只要他们敢再从那里渡河,我们绝对能轰的他们找不着北。”

    戚元弼闻言,恍然道:“有道理,只要火炮架起来,他们就别想从那里渡河了。”

    当天晚上,侦骑便回报,建奴渡河地点就在离西宁堡大约五十里左右的一个河湾里,而且,看他们那架势是准备连夜渡河。

    袁崇焕闻讯,心中已有定计,第二天一早,他得到建奴已经全部过河撤往海州以后便请戚元弼率戚家军将士将六十门火炮装上车轮舸,顺流而下,送到建奴渡河的地点,想办法抬上岸,同时又令祖大寿率五万关宁铁骑从陆路跑过去,即刻在河边搭建零时炮台,同时选好地点准备筑城。

    关宁铁骑出发以后,他又召集何可纲、祖大乐、曹恭诚等将领细细交待了一番,随即便带着三万步卒和一应粮草辎重赶往后金联军渡河之地。

    一路并没有什么意外,不出两个时辰,他便率军赶到了侦骑所说的河湾处。

    此时,关宁铁骑正在修筑零时炮台,祖大寿则早已找到了和适合筑城之地,戚元弼也已将火炮送到。

    袁崇焕看着辽河两岸后金军仓促撤离时留下的满地狼藉,不由豪情大发,对着祖大寿、戚元弼等一众将领慷慨激昂道:“此处扼守辽河要道,就如同关宁锦防线之大凌河堡一般重要,以后这里就叫大辽河堡吧。”

    大辽河堡,寓意深刻,袁崇焕这是想打造一条如同关宁锦防线一般的牢固防线,让后金望而却步,众将闻言,纷纷大声叫好,一时间辽东军士气高涨,就地开始修筑堡垒。

    此地也可以算的上是收复辽东的桥头堡,因为越过此地便是一望无际的辽东平原,如若能扼守住此处,辽东军进可攻,退可守,主动权尽在掌控,而后金就难受了,这处绝佳的渡河地点被占,他们想从辽河下游渡河变的困难无比,而且还要随时防备辽东军从此地渡河,深入辽东平原内部。

    这么一个战略要地,袁崇焕自然异常看重,他决定在此修筑一个能容纳十万人的大堡垒,并在堡垒中架设五十门火炮,对河道这边二十门,其他三面各十门,让这里变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堡垒。

    这一天,辽东军爆发出空前的热情,到下午,不但临时炮台已经搭建好,六十门火炮已经全部就位,甚至,连大辽河堡南面城墙的地基都被他们给挖出来了。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又迎来了一个更大的惊喜,戚家军统领戚元功竟然亲率一百艘车轮舸送来了粮食五万石,一时之间,整个辽东军营地一片欢腾。

    戚元功其实是受了张斌的委托前来与袁崇焕商议,怎么助他打赢这一仗的,现在虽然看上去辽东军形势一片大好,其实,后金联军只是暂退而已,皇太极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辽河沿岸修筑堡垒。

    西宁堡一战,后金联军看似损失惨重,其实总共也才阵亡数千人,皇太极手里还是有二十万大军,辽东军这十万人马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看。

    袁崇焕率众将热情的招待戚元功共进晚餐之后,便挥退左右,与戚元功商议起来。

    戚元功见众将一一退出帅帐,这才拱手道:“袁大人,我们总督大人这次派末将率军过来,主要是怕袁大人孤军深入,被建奴围攻,遭遇大败,从今日之战况来看,袁大人应该是站稳脚跟了,不知袁大人还需要什么协助,您尽管跟末将说,但凡是末将又或是我们总督大人能帮到的,绝对不会含糊。”

    袁崇焕闻言,感动道:“张大人对袁某如此恩重,袁某真的无以为报啊。”

    戚元功按张斌的交待回道:“张大人说了,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袁大人能守住辽东,保住辽东军,就是最好的回报。”

    袁崇焕郑重的点头道:“袁某记住了。”

    戚元功见他这付模样,尴尬的道:“袁大人,您看,现在你需要什么帮助吗?末将奉总督大人之命专门来协助袁大人,老这样闲着,回去总督大人非得责罚末将不可。”

    袁崇焕闻言,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随即为难道:“要说此战之关键,主要是修筑堡垒的速度,堡垒修筑的越快,我们的胜算就越大,但是,就算加上你们这万余人,堡垒修筑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啊。另外,就是要防建奴前来阻扰,这次皇太极虽然吃了个闷亏,其实损失并不大,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率军回来阻扰我们修筑堡垒,就是不知他会走何处,也不知他会怎么阻止我们修筑堡垒。”

    戚元功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分析道:“堡垒的修筑无非石材和木材最为消耗时间,十万人又要开山采石、又要砍树伐木,修筑起堡垒来也快不到哪里去,不若这样,末将即刻派人通知总督大人,从福广收购一些石材、木材甚至是砖头过来,这样,你们修筑堡垒的速度就能快不少。”

    袁崇焕闻言,目瞪口呆道:“这个,福广离此足有数千里,你们收购石材、木材和砖头过来,恐怕时间上来不及了吧?”

    戚元功微笑道:“袁大人,您忘了,祖将军从辽东出发不到五天,我们可就将火炮给您送过来了。”

    袁崇焕的确没有注意这个问题,因为张斌只是命人驾驶着车轮舸停在广宁中左卫附近的小鱼港候命,并告诉他,如果有急事需要帮忙,可以派人乘坐快船去福广告知,这快船有多快他还真没想过。

    祖泽溥回来以后,他又是安排火炮轰击后金联军大营,又是安排步卒去放火烧营,又是安排人跟踪后金联军,又是筹划修筑大辽河堡,忙的不得了,压根就没注意祖泽溥不到五天就去福广打了个来回。

    现在戚元功这么一说,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如果五天就能打一个来回,那从福广运送石材、木材和砖头过来还真能让他省不少事,他忍不住问道:“戚将军,你们一次能拉多少石材、木材和砖头?”

    戚元功大概在脑海里估算了一下,随即肯定道:“一次拉足修筑一个堡垒的石材、木材和砖头还是没问题的。”

    “啊!”袁崇焕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张斌手里到底有多少快船,修筑一个堡垒的材料可不是一点点,他们竟然能一次拉过来,可能吗?

    他忍不住怀疑道:“真的吗?”

    戚元功肯定的点头道:“真的。”

    他们可不光有车轮舸,还有镇远巡洋舰,一艘镇远巡洋舰的运粮足以抵几十艘车轮舸,一次拉足修筑一个堡垒的石材、木材和砖头还只是他保守估计而已。

    袁崇焕见他如此肯定,不由羞愧道:“那袁某就厚颜请张大人帮这个忙了,这堡垒一天不能修筑完成,我这心里就不踏实,能早点修好,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戚元功点头道:“那行,我等下就让快船回去通知张大人,请张大人先提前准备一下,明天我就命人率舰队回去拉材料,对了,建奴如果来阻止,袁大人准备怎么应对?”

    袁崇焕沉吟道:“原本如果没有张大人支援的火枪和火炮,我就只有据城死守一途了,但是,有了张大人支援的火枪和火炮之后就不一样了,我或许可以阴建奴一把。只是,这火枪操控还好说一点,毕竟对直射就行了,这火炮的操控我却没有任何把握,虎蹲炮我还只是见过,并未使用过,而且辽东军中也无人使用过虎蹲炮,特别是带上炮车以后,我们就更不会用了,到时候胡乱开炮,恐怕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啊。”

    戚元功立马拍胸脯道:“这有何难,末将给大人派一千熟练的火炮手,保证指哪打哪。”

    袁崇焕闻言,犹豫道:“这样不大好吧,如果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张大人可就麻烦大了。”

    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朝堂上那些阉党余孽可无耻的很,他们根本就不会管什么辽东的得失,也不会管大明的安危,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跑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干趴朝堂上跟他们不对路的官员。

    皇上毕竟还年轻,很多时候都不能判断到底谁对谁错,像上次,他差点就被抓去千刀万剐了,现在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呢,他可不想连累张斌被那些阉党余孽给害了。

    戚元功闻言,淡定的道:“袁大人,您放心,只要不是全力参战,派个一两千人还是不会引起有心人注意的,到时候,你给我们一千套辽东军的军服就行了,只要你们不到处乱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袁崇焕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点头道:“那就多谢戚将军了,如果到时候出了问题,袁某一力承担,反正如果没有张大人相救,我三年前就被千刀万剐了。这次的事如果被阉党余孽捅到皇上那里,最多也就是杀头而已,袁某把这条命还给张大人,还白赚了三年了,而且还不用被千刀万剐,这样算下来,袁某还是赚大发了。”

第六卷 第五十九章 宁远祖家

    袁崇焕倒不是活腻了,只是在战场上待久了的人对生死都会越看越淡,从天启二年到崇祯六年他在辽东呆了足足十年,期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战,看着成千上万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死对他来说,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顶 点 X 23 U S

    这个话题好像有点沉重,戚元功对朝堂上血雨腥风的斗争也不熟悉,他干脆引开话题道:“袁大人,三台子河和辽河之间的平民您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的确很重要,三台子河和辽河之间土地肥沃,水量充沛,在旱灾比较严重的小冰河时期,这里已经算的上是辽东少有的绿洲了,所以,虽然这里地处前线,后金也没让地荒着,据以前的探报,在这里耕作的汉民足有十多万,就是不知道他这一冲过来,皇太极有没有下令将这里的汉民掳走,毕竟他可是在三台子河以西耽误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袁崇焕思付了一阵,这才沉吟道:“这样吧,明天看看情况,如果建奴明天不发动进攻,估计几天之内他们怕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渡河来战了,趁这几天时间我派关宁铁骑去收拢这一块的平民,到时候,他们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如果不想留在这里就麻烦你送到东番去,你看怎么样?”

    东番迁移的平民越多,他们就越强大,这点戚元功是十分清楚的,有平民迁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连连点头道:“好,反正我们也要来回运材料,回去的船等于是空着的,正好拉平民去东番。”

    皇太极会不会来进攻刚开始挖地基的大辽河堡呢?

    这个还真不好说,因为他没有料到袁崇焕如此大胆,竟然敢撵着他的屁股跑,他刚一过河,人家就把渡河的地方给占了!

    他认为袁崇焕应该会趁这段难得的时间将西宁堡修好,先在辽河西岸站稳脚跟再做打算,却不曾想,他带着二十万大军连夜渡河,在夜色中摸爬打滚,折腾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回到海州,这还没躺下呢,便有探马来报,他们渡河的地方发现大量明军。

    皇太极闻报,恼火异常,这个袁崇焕,胆子越来越大了啊,竟然敢撵着老子的屁股跑,要不是手下二十万大军刚赶回海州,急需休整,他真想率大军回头揍这家伙一顿。

    这会儿他是真没办法动手,因为手下二十万大军从昨天早上卯时开始就没休息过,先是填壕沟,然后是吃炮弹,然后又一路撤退跑到渡河地点连夜渡河,然后又在夜色中行进了几个时辰才跑回海州,这一路,没把人累死就算不错了,现在让他们去进攻明军,他们估计爬都爬不动!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派侦骑密切注视明军动向,待手下大军休息好了再说。

    话说,他们虽然跑回了海州城,但营帐还是没有啊,辎重也得等辽东各地送过来啊,二十万大军怎么休息呢?

    他下的命令是大军先进城与民合居!

    后金有时候就是这么肆无忌惮,虽说后面的螨清一统天下之后好像是个比较文明的封建王朝,但是后金这一时期,女真的统治者对于治下的子民,特别是辽东的平民,那真有点不讲文明。

    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都是一个德性,需要这些平民种地产粮的时候就满嘴仁义道德,好像对平民多好似的,一旦他们有什么事又或者平民反抗,他们就不讲仁义道德了,就欺负你们怎么了?不服?杀!

    比如这会儿,海州城总共才十余万人口,这一下涌进来二十万大军,怎么住的下呢?

    皇太极可不管这么多,十余万人口就是两万余户,每户住进去一个小队,十个人,这不就住下了吗!

    这个时候的海州城,那叫一个乱啊,一队队士卒破门而入,涌进平民家里,用鸡飞狗跳都不能形容这乱像了。

    鸡还想飞?全部杀了炖了!

    狗还想跳?也全部杀了炖了!

    整个海州城到处都是呼喊声和咒骂声,甚至还夹杂着凄厉的呼救声,这些个士卒一个个又累又饿,火气还大的很,稍遇反抗,那就是一顿暴揍,不好好给他们做饭,还是一顿暴揍,等吃饱喝足了,他们还要泄火,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那都倒了大霉了。

    海州城足足“热闹”了一个上午才渐渐回归平静,二十万大军折腾了十多个时辰也着实累的不行了,他们留下人轮流值守之后便开始休息了,而城里的平民这会儿都躲在自家角落里绝望的哽咽着,他们甚至都不敢哭出声,因为哭出声就会迎来一顿暴揍,这帮禽兽,打死人可不偿命的!

    辽东的平民并不是不想反抗,相反他们的反抗意识一直都很强,只是,每次都得不到大明朝廷的声援,迎来的只有后金的残酷镇压,久而久之,这些平民也慢慢绝望了,他们只能把仇恨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任由后金欺凌。

    不过,一旦有机会,他们还是会爆发的,海州城里的平民这会儿是没法爆发了,因为整个海州足足驻扎了二十万后金大军,而城里的老百姓总共才十余万,他们爆发那是寻死,而三台子河和辽河之间的老百姓就不一样了,他们终于迎来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明军打过来了!

    袁崇焕跟戚元功说了,如果第二天后金不来进攻大辽河堡,他就会派关宁铁骑去收拢平民百姓,而皇太极这会儿根本就没法发动进攻,因为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都差不多丢光了,从辽东各地筹集还需要时间,一天之内就筹集好,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辽河东岸没有任何动静,袁崇焕终于派出关宁铁骑开始收拢三台子河和辽河之间的辽东平民了。

    为什么要派关宁铁骑去呢,随便派人去通知一下不行吗?

    当然不行,后金治下的辽东平民跟大明治下的平民百姓可不一样。

    大明治下的平民百姓,特别是农村种地的农户,一年到头都看不到一个朝廷官员,管着他们的基本上都是乡绅;而后金治下的辽东平民,每时每刻都在诸申的监视之下,管着他们的直接就是八旗牛录和甲喇,简单来说,他们其实就是被八旗军监管的农奴。

    皇太极虽然退了,那些监管辽东平民的诸申、牛录甚至是甲喇不可能也全退了,而诸申其实就是八旗预备兵,要说战斗力,其实不比普通明军差多少,所以袁崇焕派出了关宁铁骑,一是为了尽快收拢这里的平民,同时也是为了对付那些诸申、牛录和甲喇。

    这天下午,关宁军游击将军祖泽洪便率五千关宁铁骑出发了,他的目的地是离大辽河堡大约二十余里的大洼,那里有个巨大的疙瘩湖,水量十分充沛,所以,席卷整个大明北方的旱情对那里并没有什么影响,根据以前刺探的情报,那里足足有两万多辽东平民被一个叫什么雅思哈的正蓝旗甲喇看管着,辛勤劳作,给建奴种地产粮。

    关宁军基本都是出自辽东,甚至有些人原本老家就是这块的,所以,他们并不需要什么人引路,更不需要打听路径,有自己人指引就行,直接打马过去,绝对不会迷路。

    原本西宁堡和大辽河堡附近是有几个村子的,但是,明军过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被迁移走了,甚至,袁崇焕率军一路从三台子河跑到西宁堡都没见过什么平民百姓,所以,他不确定皇太极有没有下令将这里的平民百姓迁移走,要不是一块块农田摆在那里,并没有荒废,他甚至会以为,这里也如同三台子河西案一边,被后金整成缓冲区了。

    祖泽洪率关宁铁骑这一路狂奔,直接跑了十多里,才看到大路旁边的一个村子貌似有人影晃动,他立马毫不犹豫的一挥手,大喝道:“围上去。”

    “轰隆隆”,五千关宁铁骑立马随着他往右一拐,直接将那村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祖泽洪打马立在村口,直接对旁边一个小伙子道:“柱子,这是哪疙瘩啊?”

    那年轻的关宁军骑兵仔细看了一下,又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才估摸道:“这疙瘩好像是张家村吧。”

    祖泽洪又追问道:“队伍里有张家村人没?”

    那年轻骑兵柱子摇头道:“没有,不过十三营的总旗官山鬼叔好像是附近阎家堡的。”

    祖泽洪点头道:“那行,你去叫山鬼叔过来。”

    柱子点了点头,打马往十三营聚集方向跑去,不一会儿,他便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打马过来了。

    那中年汉子这会儿貌似有点激动,所谓进乡情怯,他真有点怕回村子一看,父老乡亲都被建奴祸害光了。

    祖泽洪一见他这表情,不由打趣道:“怎么了,山鬼叔,跟建奴干仗都没见你这么紧张过,这会儿你怕什么啊?”

    总旗山鬼拱了拱手尴尬的道:“我这不是担心阎家堡的父老乡亲吗,再过一个村子,就是阎家堡了,我这心里真有点不踏实。”

    祖泽洪闻言安慰道:“这兵荒马乱的,生死由天不由人,看淡点,对了,这是张家村吗?”

    总旗山鬼拱手道:“是的,小将军,这里就是张家村。”

    祖泽洪挥手道:“那行,你上前喊个话,让乡亲们出来,他们好像都躲屋里呢。”

    总旗山鬼点了点头,直接打马上前扯开嗓门大喊道:“乡亲们,我是阎家堡的阎山,大家不要怕,袁大人和祖将军率军打回来了,从现在开始,这里又是我们大明的地界了!”

    他喊完,村子里并没有多大动静,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才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颤声问道:“山鬼,真的是你吗?”

    阎山闻言,打眼看了一下,随即便翻身下马,跑上去哽咽道:“二大爷,你怎么在这?”

    好巧不巧,这人正是他堂爷爷,那老汉仔细看了看阎山,然后便扑上来激动的道:“山鬼,真的是你啊!”

    阎山一把接住他,使劲点头道:“是啊,是啊,是我,是我,二大爷,你怎么跑张家村来了。”

    那老汉满含热泪,痛苦的摇头道:“阎家堡完了,你们跑出去之后,建奴恼羞成怒,直接放火把阎家堡烧了,我这还算好的,上年纪了,躲过了一刀,二娃,狗蛋他们那些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全被建奴给杀了!”

    “啊!”阎山闻言,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这时候,后面突然有人伸出来一个大手掌,扶了他一把,随即拍着他的肩膀道:“山鬼叔,别想这么多了,我们是来救人的,死了的,没法救了,我们只能救活着的。”

    阎山闻言,抹了把眼泪,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将军。”

    他身旁的老汉见状,忍不住好奇道:“这位将军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阎山连忙介绍道:“二大爷,这位就是祖大将军的儿子,祖小将军。”

    什么祖大将军,祖小将军,这话如果放别地方说,人家绝对会认为你有病,但是,这话在辽东说却没有人会认为你有病,特别是在辽河以西这一块,宁远祖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老汉闻言,立马激动的拱手道:“原来是祖将军,我说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咯,失敬失敬。”

    祖泽洪微笑着摇头道:“老人家,不用客气,我这还要请你帮忙呢,麻烦你帮忙喊一嗓子,让乡亲们都出来。”

    那老汉闻言,激动的点了点头,随即扯开嗓门大喊道:“乡亲们,是祖将军,祖将军率军打回来了!”

    这下整个张家村立马炸锅了,几乎所有老百姓都打开房门跑出来,激动的喊道:“真是祖将军,真是祖将军吗?”

    祖泽洪见状,拱了拱手,朗声道:“乡亲们,不才正是宁远祖家祖泽洪,家父祖大寿!”

    张家村的老百姓闻言,立马激动的围上来,七嘴八舌道:“真像啊,真是祖大将军的儿子。我们得救了,朝廷大军来了,祖大将军来了!”

    其实,祖大将军不一定是指祖大寿,祖家能称为大将军的多了,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还有他们的父亲祖承训都被辽西老百姓称为祖大将军,总之,宁远祖家在辽东名声之响亮,简直无人能比,甚至,崇祯还专门命人在宁远城建了一个功德牌坊,上书:宁远祖氏,左书:四代镇辽,右书:功在千秋!

    不过,历史上,祖大寿最后的结局并不怎么光彩,后人对其评价也褒贬不一,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流传在辽东的一副民间对联:

    一代名将,据关外,收关内,堪称往复有忠义;

    两朝贰臣,悖前主,负后主,真个里外不是人。

    祖大寿降清的确有很大成分是被形势所迫,当时他死守锦州,力抗十多万清军主力,洪承畴受命率十多万明军主力来援,却败的稀里糊涂,几乎什么都没干就降了,他无力回天,只能跟着降了。

    应该说,投降螨清之前,祖大寿为了大明,出生入死,的确立下了不少战功,甚至,为了守城,他还做出了不少惨烈之事,当然,那都是历史了,现在张斌来了,这些惨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祖大寿也不可能再被逼降清了。

第六卷 第六十章 血仍未冷

    张家村的老百姓那叫一个激动啊,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朝廷大军终于打回来了。www.uu234.net

    他们有很多其实都不是张家村人,而是从建奴屠杀或者摧毁的村子迁移过来的,这些年他们不知道看到多少父老乡亲惨死在自己面前,反抗,他们真的不敢了,因为一人反抗,建奴就屠村,一村反抗,建奴就屠一个县,青壮全部杀光,男女老幼全部抓去做奴隶,这种事情,辽东各地都发生过,谁还敢反抗,就算有人敢反抗,其他人也不让你反抗啊!

    他们甚至都认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他们将永远被建奴奴役下去。

    现在,朝廷大军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怎能不欣喜若狂。

    祖泽洪这会儿都被激动的老百姓挤的有点透不过气来了,他心里这个急啊,他还要去救其他人呢,而且,他还要很多问题想问这些人,建奴把前面那些村子的老百姓都弄到哪里去了,建奴有没有逃跑,这里还剩下多少平民,等等,他都不清楚。

    他费尽口舌应付了一阵,这些老百姓总算平静了一点,他连忙逮住机会大声道:“乡亲们,前面村子的老百姓呢,你们知道哪里去了吗?还有,这里的建奴呢,有没有撤走?”

    他这话一出,四周的老百姓突然安静下来,他们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大院子。

    祖泽洪见状直接对一旁的总旗阎山道:“山鬼叔,带上你的人,围上去,一个都不要放过。”

    阎山冷冷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跑回自己的战马旁,翻身上马,大吼道:“兄弟们,跟我上,围住那个院子。”

    “轰隆隆”,他刚过来的地方突然冲出来上百骑,哗一下就将那个院子围住了。

    阎山直接打马冲过去,抽出佩刀,飞身下马,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去,很快,里面便响起兵器交接声和惨叫声,不一会儿他便拎着带血的刀子走了出来。

    这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慌乱和忧虑,剩下的唯有冷冷的杀气,他翻身上马,回到祖泽洪跟前,拱手道:“总共七个,一个不留。”

    祖泽洪点了点头,随即朗声道:“好了,乡亲们,看守你们的建奴已经杀光了,现在,你们已经自由了,你们可以选择留在这里,继续耕作,朝廷会派官员来管理,以后还是二十税一。如果你们想迁移到跟安全的地方,等下可以跟留下来的将士报名,我们会统一安排船送你们去大明南边的福建东番安家落户。另外,我再问一下,有谁知道前面那些村子的人去哪儿了?”

    这时候,终于有个中年汉子拱手道:“祖小将军,我前几天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看到牛录伊马图带着上百诸申押着一个村子的人往疙瘩湖那边去了。”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拱手道:“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疙瘩湖那边正是甲喇雅思哈的驻地,牛录伊马图把人押过去估计是集中到甲喇雅思哈那里看管,看样子建奴还没来得及把这里的平民迁移走,他们只是将靠近交战区域的平民押到远离战场的地方暂时看押起来了。

    想到这里,祖泽洪立马下令道:“十四营,十五营留下,向四周散开,小心搜索,将大洼附近村子里的建奴全清理掉,每个村子留下一个小队十个人驻守。”

    两个千总应声拱手道:“末将遵命。”

    祖泽洪又挥手大喝道:“十一营,十二营,十三营,跟我走。”

    说罢,他便打马往疙瘩湖方向奔去,后面,三千铁骑相继跟上,滚雷般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整个大地上又随之轻颤起来。

    疙瘩湖西南边,有一个巨大的村庄,这里聚集的农户足有上千家,那密密麻麻的房舍,简直一眼看不到头。

    原本,这个村子叫南洼村,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甲喇雅思哈的驻地。

    南洼村东,紧挨着疙瘩湖的地方,有一片围墙围起来的院子,占地足有上千亩,这里正是甲喇雅思哈的府邸和他手下诸申居住的地方。

    此时,甲喇雅思哈正在府邸的大堂里来回踱步,他们的大汗前几天就派人来通知,明军已经冲到了大洼东边的辽河附近,要他将那边的平民全部迁移到驻地看管起来,等击败了明军再放回去。

    他原本以为没什么事,却不曾想,这两天传来的消息却跟大汗说的完全不一样,什么将明军击败啊,人家明军都在辽河那边开始修筑堡垒了,但是大汗所率的大军却了无音信!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这次,明军怕是没那么容易击败,大汗有可能是在诓他!

    其实,皇太极也不是想骗他们,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袁崇焕会如此大胆,竟然敢撵着他们的屁股把辽河渡口给掐断了,搞得他后面想派人通知辽河西边的牛录和甲喇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过河了。

    或许,再过几天,皇太极便会派人渡河来通知这些牛录和甲喇,让他们想办法先躲躲,或者干脆先撤回辽河东岸去,但是,这些牛录和甲喇应该是收不到皇太极的通知了,因为袁崇焕已经派关宁铁骑开始清剿辽河西岸的诸申、牛录和甲喇,收拢辽东平民了。

    正当雅思哈惴惴不安的在大堂中踱步时,一个诸申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惊慌失措的道:“大人,不好了,明军骑兵来了。”

    “啊!”雅思哈闻言,大惊失色道:“来了多少,到什么地方了?”

    那诸申惶恐的道:“来了好几千,这会离这里已经不到十里地了。”

    雅思哈闻言,脸色巨变,好几千明军骑兵,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的,怎么办,怎么办?

    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冷冷的道:“让伊马图他们带人把押送过来的平民全部押到大门外的平地上,刀子都掏出来,把这平民都押到前面去做盾,明军要敢进攻,一个个砍给他们看!”

    那诸申闻言,毫不犹豫的道了一声“渣”,随后便疾步往外走去。

    很快,甲喇雅思哈大院外的平地上便聚集了数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辽东平民,女真诸申还不到一千,不过,这些平民都不敢乱动,因为他们中间所有青壮几乎都被诸申押到了最前面,用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们如果敢乱动,自己的亲人就没命了!

    这场面,祖泽洪完全没想到,他以为,一个甲喇手下最多也就一千五百诸申,三千铁骑,轻轻松松就能干翻他们,却不曾想,甲喇雅思哈大院门外会聚集数千人。

    远远的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影,祖泽洪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怕不有五六千人吧,如果都是普通诸申也就罢了,如果中间还有八旗精锐,那就麻烦了,三千铁骑还不一定干的过这五六千号人呢!

    结果,跑到跟前一看,祖泽洪的肺都快气炸了,什么八旗精锐啊,原来大部分都是辽东平民,那些无耻的诸申竟然把刀架在辽东平民的脖子上来威胁他!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这可是数千条人命,在距离雅思哈府邸大门还有两三百步的时候,他便抬手让后面的骑兵减速,距离人群还有百余步的时候,所有骑兵都停了下来。

    看到眼前这场景,三千关宁铁骑将士都蒙了,前面可是五六千父老乡亲啊,如果他们冲过去,能活下来的父老乡亲可能没几个。

    关宁铁骑的队伍中,有很多人眼眶中都流出了热泪,因为他们看到自己的亲人了,与自己的亲人分别数年,甚至是十余年,好不容易见面了,没想到却是生离死别!

    他们都不敢说话,唯恐干扰了祖泽洪的决断,关宁铁骑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他们是大明有数的精锐,军纪之严明,近乎残忍,如果谁敢扰乱军心,那绝对是,杀,无,赦!

    祖泽洪这个时候也相当矛盾,冲,还是不冲,真的难以抉择。

    如果不冲,那此行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失败了,他不但没能救下大洼的父老乡亲,还让此地的诸申、牛录和甲喇跑了,回去,绝对是军法从事,就算他是祖大寿的儿子都没用!

    如果冲上去,眼前五六千父老乡亲最少要被杀掉一大半,于心何忍啊!

    他毕竟还年轻,不够狠辣,不够果断,如果是祖大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杀”!

    这个时候,前面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来者何人?”

    祖泽洪闻言一愣,打嘴仗吗?

    这个他还真不怕,论起骂仗,宁远祖家那也是辽东数一数二的,他狂傲道:“敢问你爷爷我是谁,你可站稳了,你爷爷乃是宁远祖家祖泽洪,你祖爷爷!你又是哪根葱啊?”

    雅思哈闻言,错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家伙竟然敢在他面前自称爷爷!

    被押在阵前的辽东平民闻言,眼中却是露出炙热的光芒,是宁远祖家,是祖大将军的后人,是朝廷大军来救他们了,几乎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一改刚才绝望的样子。

    雅思哈吸了几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这才再次大喝道:“小子诶,你别狂,你雅思哈爷爷今天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识相的,赶紧滚,如若敢冲过来,我就把这些贱民全宰了。”

    卑鄙无耻!

    祖泽洪大怒道:“孙子诶,有种出来单挑,你能打赢你祖爷爷,你祖爷爷立马撤兵。”

    雅思哈却是奸笑道:“打打杀杀那是莽夫所为,我们女真可是讲礼仪道德的,还是那句话,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我可要下令杀人了。”

    对付这种无耻之人祖泽洪还真没办法了,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原本是想在场的哪位叔伯给他支个招的,没想到,入眼却是一个个偷偷抹眼泪的将士,很显然,前面的平民百姓里面有他们的亲人,这下他更不忍心了!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身着儒袍的中年汉子突然朗声道:“雅思哈大人,要不我来劝祖将军几句?”

    这是一个秀才,正正经经参加大明朝的科举考出来的秀才,后金对这些人还是比较客气的,像皇太极跟前的宠臣,大汉奸范文程也只是大明朝的一个秀才,却不知为皇太极谋划了多少策略,雅思哈也想这位杨秀才能为他所用,可惜,这位杨秀才却一直对他冷脸相加,宁可辛辛苦苦去种地,忍冻受饿,也不接受他任何馈赠。

    这家伙难道开窍了,还是他不忍心这么多平民百姓死在他面前?

    早知道这样,直接在他面前砍几个贱民估计他就屈服了,雅思哈一边暗自后悔,一边假装大度道:“杨秀才既然有心化解这场兵灾,那就请吧。”

    他这话是客气,眼神却是毫不客气的示意杨秀才后面的诸申跟上去,好好看着,不要让这小子趁机跑了。

    杨秀才闻言,好像脖子上没架刀刃一般,就那么直直的往人群前走去,吓得押着他的诸申连忙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手中的刀子,生怕一不小心把他的脖子给割破了。

    还好,杨秀才步伐不是很大,不然这刀子还真不好控制。

    杨秀才来到阵前,立马朗声道:“祖将军,请恕在下无礼呢,你来的有点迟了!”

    雅思哈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这秀才,果然开窍了。

    祖泽洪闻言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因为他的确来迟了,这里被建奴占领都十余年了!

    杨秀才紧接着感叹道:“十年了,十年了,我辽东百姓抗争了无数次,但是,都没有得到朝廷的支援,迎接我们的只有死,你知道吗?”

    雅思哈的笑意更浓了,祖泽洪的头更低了。

    杨秀才却是突然慷慨激昂道:“还好,我们辽东百姓的血仍未冷,还记得自己的故国,我们乃是大明的子民,为什么要在建奴的胯下乞活,父老乡亲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来,跟建奴拼了,不就是死吗,死也要死的有尊严,死也要做大明的鬼!我杨某人不才,先行一步,为大家招魂引路,回归大明!”

    说罢,他一把抓住肩膀上的刀刃,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噗”,一腔热血飞溅而出,染红了屠刀,也染红了无数辽东平民的眼。

    他身后握刀的诸申愣住了,雅思哈愣住了,祖泽洪也愣住了。

    突然,杨秀才身后的一个平民抹了把脸上的热血,狂吼道:“跟建奴拼了,死也要做大明的鬼!”

    吼完他直接用双手抓住肩膀上的刀刃,一头撞在看押他的诸申额头上,“”的一声,两人同时倒在地上。

    “啊,跟建奴拼了,死也要做大明的鬼!”

    无数怒吼声响起,平地上顿时乱成一片,无数鲜血洒落,冒出腾腾的热气,那血,分明还是热的。

    祖泽洪见此情景,抹掉眼泪,拔出佩刀,怒喝道:“杀,杀光建奴,为父老乡亲们报仇!”

第六卷 第六十一章 阴死你们

    朝廷大军终于打回来了,他们再也不用被建奴压迫残害了,辽东平民纷纷喜极而泣,他们反抗了无数次都以失败而告终,这次终于成功了,因为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因为此时此地,明军的力量比建奴还强!

    他们的热血还没有冷却,他们还记得自己的大明的子民,他们拿出了辽东人特有的悍勇,跟建奴干了起来,配合着关宁铁骑,很快就将辽河以西的诸申、牛录、甲喇杀了个精光,辽河以西不到三天便全部光复。顶 点 X 23 U S

    这时候,辽东平民爆发出空前的热情,不管是打算留在辽东继续耕作的,还是打算迁移到福建东番去躲避战祸的,都自动聚集到大辽河堡,拼命帮明军将士修筑堡垒。

    一船船材料从福广转运过来,一批批男女老幼被送到东番,大辽河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成型,辽河以西的防御力也越来越强。

    皇太极会让他们这样舒舒服服的将堡垒修下去吗?

    自然不会,没过几天,他便开始整理队伍,准备渡过辽河,收拾明军了。

    这次,他选择的是绕道关外长城以外的辽河河套地区,从西宁堡西北方向出其不意的冲上去,发动突袭。

    辽河套,高低起伏,到处都是丘陵沼泽,一不小心,脚就会陷进淤泥里扯都扯不出来,所以,大明的长城是沿着辽河套外围修建的,因为河套里面根本就无法通行,更别说修长城了。

    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这会儿,历经十余年的旱灾,辽河套的沼泽早就干涸了,淤泥也变成了硬邦邦的黑土,走在上面,根本就陷不下去了,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地面有点高低不平,走起来有点费劲。

    袁崇焕没想到皇太极会从长城以外绕过来,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后金联军是从西宁堡西侧三十余里的长城处挖了个口子冲进来的,只花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便将西宁堡围了个水泄不通,远在大辽河堡的袁崇焕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这次,皇太极也一改上次填壕沟的战术,而是选择了搭木桥,也就是将一丈余长的树去掉枝叶,抬过来,丢壕沟上,再让人跳进壕沟里面用绳子将树绑在一起,那速度简直是快的惊人,何可纲又是炮轰又是火烧都没用,因为他们砍树的速度太快了。

    后金联军可有二十万之众,只要有足够的树,一天砍一万颗树都轻轻松松,而一条壕沟上面只要摆上十来根圆木步卒就能轻松通过!

    更为可怕的是,这次他们真的是在往沟里跳,几个人举着盾牌抬着树冲到壕沟跟前,把树往壕沟上一扔,直接就跳壕沟里面去了,炮弹和箭矢都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后金联军就突破了五条壕沟,再有一天,他们就要冲到西宁堡跟前了!

    袁崇焕闻讯,“不得不”匆忙率军前去支援,西宁堡里面虽然有四十门火炮,但是,西宁堡的城墙才有丈余高,城池大小甚至都不到宁远城的一半,防御力跟宁远成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何可纲率两万步卒根本就顶不住二十万后金大军的进攻。

    皇太极得知袁崇焕上钩,不由露出得意的大笑,论打野战,后金铁骑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这时候还没有哪支军队能与之争锋,除非对方的数量远超后金铁骑数倍,问题是,这次明军总共才来了十万,西宁堡里面有两万,他们还要留人驻守没有建成的大辽河堡,能冲过来救援的最多也就六七万人马,数量上跟后金铁骑差不多,更何况,他还有蒙元骑兵相助呢。

    于是乎,袁崇焕刚率军从大辽河堡出发不久,皇太极便带着五万多后金铁骑和将近五万蒙元骑兵围了上去。

    西宁堡离大辽河堡也就五十余里,这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不到一个时辰,双方便在大辽河堡以北二十余里的地方遭遇了。

    后金这边是五万多后金铁骑和将近五万蒙元骑兵,足足十万人马,而明军这边却只有两万辽东军步卒和五万关宁铁骑,数量上处于劣势,战斗力更不及后金铁骑,这一战,貌似是一面倒的碾压,真是这样的吗?

    袁崇焕举着望远镜看了看两里外正在集合列阵的后金铁骑和蒙元骑兵,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十万骑兵,我好怕啊!

    他淡淡的下令道:“传令,命五千刀盾手推粮草车上前,五千火枪兵随后,一万弓箭手列于火枪兵之后,火炮手将火炮一字排开,紧随其后,关宁铁骑两翼散开,居于火炮手之后。”

    传令兵四散,明军很快就排出一个奇怪的阵形,最前方的竟然是五百余辆粮车,看那样子,上面竟然还堆满了粮草!

    这是搞什么鬼,把粮草车当战车用吗?

    皇太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即下令道:“传令,命齐尔哈朗率五万蒙元骑兵从正面发起冲锋,左翼四旗精骑跟我去左边,多尔衮率右翼四旗精骑居右,随后跟上。”

    传令兵四散,皇太极也率领亲卫向左奔去。

    很快,齐尔哈朗便率蒙元骑兵慢慢向前逼去,皇太极和多尔衮则率后金铁骑紧紧的跟在后面。

    袁崇焕见此情景,不慌不忙的下令道:“传令,火炮手对准阵前一里,装填子铳,准备发射。”

    随着蒙元骑兵的推进,双方距离慢慢缩短,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了。

    后金军这边,不管是蒙元骑兵还是后金铁骑,都是满脸自信,十万骑兵跟七万明军打野战,简直不要太轻松。

    辽东军这边,不管是步卒还是骑兵都是满脸无畏,他们可不是仓促而来,准备的东西多着呢,足够建奴喝几壶了!

    很快,蒙元骑兵距辽东军粮草车便已不足两里,齐尔哈朗立马抬手大喝道:“杀.......啊.......。”

    “杀.......啊.......。”战场上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吼声,蒙元骑兵渐渐加速,直冲辽东军而来,后金铁骑也在呼喊声中慢慢加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十万骑兵,打马狂奔,那蹄声简直如同滚雷一般,整个大地都在铁蹄下剧烈的颤动起来。

    袁崇焕拉了拉缰绳,稳住胯下的战马,随即大喝道:“传令,火炮手,连续五轮不间断发射,弓箭手火箭准备。”

    “轰轰轰”,辽东军阵中突然响起一阵火炮轰鸣声,那巨大的声响,甚至连马蹄声都压了下去,冲在前面的蒙元骑兵倒下去一大排,整个冲锋的队伍顿时一乱。

    不过两百余人的伤亡对于十万大军来说并不算很忙,很快,倒下去的蒙元骑兵便被淹没在滚滚铁蹄之中。

    不待第二轮火炮声响起,蒙元骑兵的前锋离辽东军的粮草车便已不到两百步。

    这时,袁崇焕直接大吼道:“弓箭手射出火箭,火枪兵准备轮流射击。”

    “嗖嗖嗖”,一万枚火箭腾上天空,如火雨般的罩向蒙元骑兵,前排的蒙元骑兵连忙举起木盾,顶在头上。

    这一下,蒙元骑兵伤亡并不大,但是,整个前排却是一片烟熏火燎,他们正冲锋呢,哪有时间灭火,这盾牌他们暂时还不能丢,谁知道明军的箭雨什么时候会停,着火的盾牌那也能挡住箭矢啊。

    “轰轰轰”又是一阵火炮轰鸣声响起,蒙元骑兵中又有将近两百人倒了下去,不过那都是后排的,没人去在乎那些了。

    这时候,蒙元骑兵的前锋距离粮草车已经不到百步,只要一眨眼功夫就能冲上去了,所有蒙元骑兵的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就这么点粮草车,想挡住他们,别开玩笑了,冲过去,几下就掀翻了!

    袁崇焕这时候也露出了微笑,一百步之内,新型燧发枪的杀伤力可是相当惊人的,这点他已经测试过了。

    他毫不犹豫的下令道:“传令,火枪兵轮流射击,弓箭手全体抛射,不要停。”

    “啪啪啪”,一阵火枪声响起,蒙元骑兵顿时像割麦子一般的倒下去,一排上千,一排上千,简直就跟收割机一样快,掉到地上之后,迎接他们的不是后面的铁蹄就是前面的箭雨,只要倒下去,没有一个生还的,甚至连马匹都被密集的箭雨钉在地上,悲鸣不已,很快,辽东军阵前百步远处便堆起了数尺高的人尸和马尸,后面的蒙元骑兵顿时大乱。

    表面上他们是被人尸和马尸挡住了,实际上他们是被吓住了,一眨眼功夫上万人马就没了,谁不害怕!

    他们明明能打马越过前面的尸堆,但是,没一个人这么干,所有人全部吓的往两边散去,连两翼的后金铁骑都挡住了。

    皇太极这会儿都蒙了,怎么回事,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吓的往两边跑了?

    这会儿再冲上去已然不可能了,因为前面黑压压的全是蒙元骑兵,除非他下令冲上去先把所有蒙元骑兵砍翻。

    他当然不会下这种命令,蒙元铁骑也算得上是他手底下不俗的战力了,就这么砍了,有毛病啊!

    第一轮冲锋就这么草草收场了,皇太极不得不下令所有骑兵回转集结,如果这么乱轰轰的往前冲,不用明军动手,他们恐怕都要撞的人仰马翻了。

    撤回到原来的集结地点之后,皇太极把在蒙元骑兵阵中督战的齐尔哈朗叫过来一问在知道,原来,明军不但有上百门小型火炮,还有数千把威力惊人的火枪,冲上去简直就是送死啊!

    怎么办呢,就这样撤退吗?

    开玩笑呢,就这么退回去,他们野战不败的神话岂不是破灭了,那对士气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如果明军一鼓作气,紧咬着不放,他们很可能会遭遇大败!

    所以,绝对不能退,必须击溃眼前这股明军。

    上百门小型火炮,数千杆威力惊人的燧发枪,的确比较吓人,但并非如同齐尔哈朗说的那样,冲上去就是送死,可以让别人去送死,他们冲上去!

    皇太极思索了一阵,随即下令道:“传令,命齐尔哈朗率蒙元骑兵绕到明军后翼发起冲锋,左翼四旗精骑跟我去向左包抄,多尔衮率右翼四旗精骑向右包抄,一旦蒙元骑兵冲上去,两翼立刻发动。”

    刚才是因为他们跟在蒙元骑兵后面,被挡住了,没法发动冲锋,这次他干脆绕到两侧,让蒙元骑兵先发动冲锋,再从左右两侧冲上去,这样一来等于是三面同时发起冲锋,看明军怎么办!

    “轰隆隆”,又是一阵滚雷般的马蹄声,后金骑兵又动了,袁崇焕用望远镜密切注视这他们的动向,看了一会儿,他便明白皇太极的想法了,他们想三面同时发动冲锋,怎么办呢?

    袁崇焕想了想,随即下令道:“传令粮草车沿尸堆两侧左右分开排列,每侧两百五十辆,火枪手,弓箭手同样一分为二,列于粮草车之后。命祖大寿率关宁铁骑向后列阵,跟蒙元骑兵对冲,尽快击溃他们。”

    很快,双方便布阵完毕。

    皇太极一看袁崇焕摆出的乌龟阵,不由恼怒道:“这个缩头乌龟,你以为你缩住就没事了吗,传令,命齐尔哈朗率蒙元骑兵马上发动冲锋。”

    不一会儿,明军后翼便响起滚滚的马蹄声和冲天的喊杀声,蒙元骑兵再次被迫率先发动了冲锋,不过,这次没有火炮也没有火枪,甚至连箭矢都没有,明军骑兵竟然直直对着他们冲过来!

    五万关宁铁骑的确能击溃不到四万蒙元骑兵,问题那需要时间啊,明军阵中可就剩下两万步卒了,他们能顶住将近六万后金铁骑吗?

    皇太极又误判了明军的实力,他认为,就算有上百门火炮和数千把火枪两万步卒绝对顶不住将近六万后金铁骑的冲锋,后金铁骑可不是蒙元骑兵,他们都穿戴了轻甲的,一般火枪子弹根本就伤不到他们。

    他忘了,当初浑河血战,戚家军同样是步卒,三千戚家军将士顶着三万后金铁骑,硬是鏖战了将近六个时辰才被歼灭,他六万后金铁骑想干掉眼前这两万辽东军步卒,最少也需要一天时间。

    而刚刚遭遇大败的蒙元骑兵在关宁铁骑能顶住一天时间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边,蒙元骑兵还没有与关宁铁骑遭遇,皇太极便果断的举刀大喝道:“杀.......啊.......。”

    “杀.......啊.......。”他身后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吼声,将近三万后金铁骑毫不犹豫的向明军左翼发动了冲锋。

    右翼的多尔衮听到这边的喊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大喝道:“杀.......啊.......。”

    两边将近六万后金铁骑打马冲上来,两万明军步卒顶的住吗?

    此时,袁崇焕脸上并没有任何慌乱的表情,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次,他可不光是带了火枪和火炮,还有两样好东西他还没来的及拿出来呢。

    看着迅速靠近的后金铁骑,他在心中冷笑道:“来吧,建奴,阴死你们!”

第六卷 第六十二章 辽河大捷

    皇太极还以为辽东军用的火枪就是鸟铳,那玩意他们也缴获了一些,用起来比弓箭麻烦多了,而且威力比弓箭也强不到哪里去,距离稍微远点连轻甲都打不穿,所以他们很少使用,也有点不屑这些使用鸟铳的辽东军。www.uu234.net

    至于火炮,一炮砸死一个人的火炮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辽东军有两百门火炮又怎么样,一里的距离,他们最多也就开两炮,三四百号人,他还死的起,只要一冲上去,两万辽东步卒还不是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毫不犹豫的率军发动了冲锋,他认为,自己这边最多伤亡一两千人就能冲进去把明军这两万步卒给料理了,然后再从后面一把包抄过去,关宁铁骑也撑不了多久。

    他盘算的倒是挺好的,袁崇焕会按他的想法来吗?

    一开始,袁崇焕的确很配合,一切就如同对付蒙元骑兵一般,直到后金铁骑逼近到粮草车前一里左右他才下令火炮手开炮,这虎蹲炮两边一分,一边就剩下一百门了,一百发拳头大的炮弹撑死也就能砸死一百来号人,对于将近三万后金铁骑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

    皇太极发现,一切的确如同他想象的那样,逼近明军一里左右的时候,一阵火炮轰鸣,也就百来号人应声而倒,其他人一点事都没有,靠近百来步的时候,一阵箭雨袭来,前锋举盾一挡,也没造成多大伤亡。

    只是这火箭的确有点烦人,虽然没射死几个人,却搞的整个前锋队伍都烟熏火燎的,根本就看不清对面明军的情况了。

    正当他得意洋洋准备冲进明军阵中大开杀戒时,袁崇焕大手一挥,冷冷的道:“火枪手,轮番射击,弓箭手,全体抛射,不要停。”

    “啪啪啪”,一蓬子弹袭过来,前排的轻甲骑兵顿时惨叫连连,最少有四五百人应声落马,还有几百人也疼得龇牙咧嘴,摇摇欲坠。

    皇太极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整明白呢,“啪啪啪”,又是一蓬子弹袭来,这次连带刚刚受伤的足足倒下去五六百号人,还算他们的轻甲有一定的防御作用,子弹被阻挡了一下,不然的话,他们伤亡起码要翻一倍。

    “啪啪啪”又是一蓬子弹飞过来,这下,他前面三排骑兵都倒下一大半了,一颗子弹正好打在他盔甲上,“叮”的一声闷响,子弹打在盔甲上,弹的不见了踪影,他低头一看,盔甲上竟然被砸出一个小坑,卧槽,这是什么枪!

    这下麻烦了,明军用的火枪威力比鸟铳至少强了一倍,轻甲根本就挡不住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镶白旗的前锋离明军的粮草车只有五十来步了,一眨眼就能冲过去了。

    但是,他一眨眼功夫,天空中一片乌云般的箭矢便黑压压的罩下来,这又是箭矢又是子弹的,前面的镶白旗大军哪里扛得住,没行进一步,他们都要倒下一大片。

    这才开始呢,袁崇焕一看后金铁骑离粮草车已经不到五十步了,立马下令道:“命令,所有刀盾手,投枪!”

    看到挥舞的令旗,粮草车后面的刀盾手飞快的把佩刀往腰间一插,拿起摆在车上的投枪,使劲往外投去。

    呼的一下,两千多支半丈左右的投枪从粮草车后面飞出来,直奔前面的后金铁骑。

    这下,前面镶白旗的人马足足倒下一大半,甚至后面镶黄旗都被波及到一大片。

    “轰轰轰”,正好这时,火炮轰鸣声又响了起来,后面正蓝旗也被砸飞上百人。

    这时候,明军的粮草车前面那真叫一个枪林弹雨啊,袁崇焕得意的看着前面人仰马翻的后金铁骑,心中呐喊道:“来啊,再来啊,还有好东西等着你们呢!”

    皇太极这个气啊,这还没冲到明军跟前呢,左翼四旗便折损了数千人马,他看到前锋离敌人的粮草车已经不到二十步,不由大吼道:“冲,冲上去杀光他们,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袁崇焕仿佛听到了皇太极的大吼,他冷笑一声,再次下令道:“命令,刀盾手投轰天雷。”

    前排刀盾手看到令旗挥舞,立马把手中的投枪扔回车上,又从车上的木箱子里取出一颗颗拳头大的轰天雷,往早已点燃的火把上一凑,随即便挥手扔向阵前。

    皇太极愣了一下,明军的粮草车后面竟然飞出来无数拳头大的铁疙瘩,这些铁疙瘩就跟虎蹲炮的炮弹差不多大小,不过速度却很慢,砸人身上最多也就砸个包出来而已。

    拿炮弹丢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轰轰轰”,那些炮弹突然炸开了,冲在前面的镶白旗将士顿时一阵惨嚎,人仰马翻。

    轰天雷!皇太极脑海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名词,他们其实以前也属于明军序列,自然听说过轰天雷,不过,明军已经数十年没有使用过轰天雷了,估计造都不会造了,这会儿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轰天雷呢?

    箭矢、子弹、投枪、轰天雷简直就跟下雨一样飞过来,八旗将士伤亡越来越严重,终于,镶白旗前锋跨越最后二十步的距离,冲到了明军粮草车前面,很多人都伸出长枪,想把眼前的粮草车挑飞,结果,“咔嚓”一阵乱响,不知道多少长枪当中折断,粮草车却纹丝不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个镶黄旗统领好奇的抽出佩刀,劈开“粮袋”一看,卧槽,里面那是什么晒干了的粮食,全是黑乎乎的泥土,这种泥土,一麻袋怕不得数百斤,一车十多袋那就是数千斤,就算十多个人合力也挑不动啊!

    皇太极见状,.睚眦欲裂,这还怎么打,冲不过粮草车的阻隔就只能在外面被箭矢、子弹、投枪、轰天雷疯狂攻击,简直就是送死啊!

    袁崇焕举着望远镜在阵中看着建奴吃惊的表情,差点仰天大笑起来,建奴会挑粮草车,这个他自然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专门找了些又软又重的黑泥装麻布袋里面,一袋最少三百多斤,一车就是将近五千斤,让你挑,枪都给你挑断!

    这时候,皇太极已经知道,他被袁崇焕给阴了,人家压根就不是仓促来援,而是筹备了很久,专门来阴他呢,早知如此,把重甲步兵带过来就好了,这些什么箭矢、子弹甚至是投枪和轰天雷都伤不到重甲步兵,唯有火炮能将重甲步兵砸翻,甚至都不一定能砸死。

    可惜啊,重甲步兵都被他派到辽东东南沿海一线防备毛文龙去了,一时半会根本就过不来,他只能不甘的怒吼道:“撤,赶紧撤。”

    哗啦一下,早已被杀得肝胆俱寒的后金铁骑如同潮水般的向后退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这个时候,其他两边的战斗早已结束。

    蒙元骑兵还没与关宁铁骑接战便吃了一轮投枪,数万杆投枪雨点般的飞过去,前排数千人顿时被扎成了刺猬,跟在后排的也被撞的人仰马翻,一瞬间就乱套了,祖大寿在率军冲上去一顿猛砍,不到一刻钟时间蒙元骑兵便崩溃了,撇下一地尸体向北逃去。

    多尔衮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比皇太极还后上,跑的却比皇太极还快,当粮草车后面飞出一片投枪时他就明白了,这完全是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战斗,从进入明军火炮攻击范围内开始,明军几乎是一步一个花样,前面的粮草车要是没有花样,打死他都不信,所以,他都没让人冲到粮草车跟前,直接就下令,撤退!

    袁崇焕看着后金骑兵仓皇北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号称野战无敌的后金铁骑也不过如此,在层层叠叠的火药武器面前,他们就是个摆设,他已经找到了战胜建奴的诀窍,那就是研制火药武器,不是一种,而是很多种,从远到近,最好让建奴寸步难行,这样,他们再多铁骑都没用。

    当然,这会儿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这场战斗并未结束,这场野外遭遇战只能算是一个开始,后金联军还围着西宁堡呢,最后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西宁堡那边,只有把后金联军击败,解除他们对西宁堡的围困,这场战斗才能算是胜利了。

    如果就此止步,让后金占领西宁堡,俘虏甚至歼灭何可纲率领的两万步卒,那这场战斗就是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那么,这一场遭遇战到底击杀了多少敌军呢?

    这点,袁崇焕还真不清楚,在他们的四周,到处都是尸体,不好好清点一下,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击杀了多少敌军。

    这满地的尸体,三四万总是有的吧,袁崇焕大概估算了一下,随即咬牙道:“传令,命所有步卒即刻整队出发,赶往西宁堡。命祖大寿率关宁铁骑检查一遍战场,将所有没死透的建奴干掉,随后跟上来。”

    传令亲卫四散,很快,步卒便集结在一起,缓缓向北行去,而关宁铁骑则四散开来,散布到整个战场,但凡看见还在喘气的建奴便毫不犹豫的上去补一刀。

    这时候,皇太极可谓懊恼至极,他真没想到,辽东军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厉害,当初宁锦之战他的确是败给袁崇焕了,但是,那是人家防守他进攻啊,这次可是人家进攻他防守,为什么结果还是一样呢?

    是因为他没有城池可守吗?

    这个好像不是关键,后金铁骑可是野战无敌的,守着城池的后金铁骑还没有在野外厉害呢!

    想来想去,最大的原因好像就在火器上,原本他真看不上火器,萨尔浒之战、沈阳之战、辽阳之战,明军都有火器,还不是一样的被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但是,这次的大败,让他对火器的看法完全颠覆了,他终于意识到,只要火器威力提升一点,又或者数量多一点,也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败。

    历史的发展,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一些关键人物的想法。

    比如,历史上的后金和螨清,就不重视火药武器的发展,因为他们凭借冷兵器就击败了拥有火药武器的大明,所以,在他们看来,火药武器可有可无,所以,他们一直不重视火药武器的发展,所以,后面他们被拥有先进火药武器的列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时候,皇太极好像已经意识到了火药武器的重要性,但是,历史发展的轨迹却已经变了,明军既然能用火药武器击败他们,那么他们还有机会取代大明,一统天下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辽河之战还未结束,大明和后金或者说螨清要分出胜负,还早着呢。

    皇太极率溃军一路北逃,不出半个时辰便回到了西宁堡外的大营,这个时候,蒙八旗和汉八旗的步卒正在多罗贝勒阿巴泰的统领下搭木桥,填壕沟呢,西宁堡虽然火炮轰鸣,却无法阻止后金联军的步伐,当皇太极来到阵前的时候,正面阻挡后金大军前进的壕沟就剩下一条了!

    皇太极看了看远处的西宁堡,无奈的叹息一声,下令道:“传令,让阿巴泰停止进攻,即刻回营收拾营帐,准备撤退。”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侦骑来报,袁崇焕正率两万步卒慢慢往这边推进呢,关宁铁骑虽然还在清理战场,跟上来也只是迟早的事,而他手下的后金铁骑和蒙元骑兵都初逢大败,士气低落,早已没有了全盛时期的战力。

    更为可怕的是,这一战,他足足损失了后金铁骑两万余,蒙元骑兵更是打的连两万都不到了,也就是说,他手下的骑兵总共才五万多了,跟关宁铁骑数量差不多,而且,关宁铁骑并不比后金铁骑差多少,此消彼长之下,论骑兵,他已经不是关宁铁骑的对手!

    至于步卒,蒙八旗和汉八旗的步卒就是炮灰,跟辽东军比起来差远了,就算有十万之数,那也是白搭,光是袁崇焕所率的两万步卒都能打的他们找不着北。

    也就是说,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现在他都处于劣势,真要打起来,他一点胜算都没有,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西宁堡里的何可纲看着后金联军仓皇撤退自然是欣喜若狂,但是,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他手下只有两万步卒,压根就不是人家的对手,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袁崇焕率大军赶到,他才敢打开城门,前去汇报情况。

    这样就胜利了吗?

    袁崇焕都有点不敢相信了,以前跟建奴大战是多么的艰辛,这次,竟然如此轻松就取胜了!

    其实,这个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武器上的优势,特别是火药武器的优势是无法逆转的,就像当初戚家军对倭寇,武器上的优势使他们面对倭寇简直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歼灭倭寇十余万,自身的伤亡却只有一千余人。

    这样的神话仿佛在袁崇焕这里得到了延续,此战,辽东军十万之众挺进辽河,面对建奴二十万大军,先后歼敌六万余,自身的伤亡却不到一万!

    这一战,史称辽河大捷,袁崇焕自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之后再次取得一场辉煌大胜,声威之盛,一时无两,但是,这对他来说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因为明末的功臣一般结局都很惨,而且越是战功赫赫,就越会引起阉党余孽的注意,阉党残害的忠良可不是一个两个了。

    天启朝和崇祯朝就是这么的奇怪,对于忠臣良将来说,大捷往往就意味着大劫,因为阉党不能容忍这些有功之臣在朝堂上跟他们“争权夺利”!

    袁崇焕上次借张斌之助躲过了大劫,这次他还能如此幸运吗?

    本卷终,且看下卷分解。

第七卷 第一章 筹备归京

    辽河大捷,袁崇焕率辽东军击败建奴主力,歼敌六万余,建奴仓皇撤退,大明收复辽河以西失地四百余里,消息一传开,整个大明顿时一片欢腾。

    十多年了,从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大败开始,大明与建奴之间的大战鲜有胜迹,期间唯有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提的上台面,但是,那都是成功的顶住了建奴的进攻,跟辽河大捷完全不是一回事。

    辽河大捷可是辽东军主动进攻,跑到辽河西岸干翻了建奴主力!

    这场大胜可谓意义非凡,从天启元年沈阳大败开始,辽东军可谓节节败退,从沈阳一直败退到锦州,天启一朝,辽东丢失的土地将近九成,仅剩山海关外一条狭长的关宁锦防线。

    这一次,辽东军终于大举反攻,打到了辽河西岸,收复失地四百余里,这可以说是辽东战局的一个转折点,以前是建奴进攻大明防守,现在轮到大明进攻建奴防守了!

    崇祯自然兴奋异常,正是因为他“英明神武”,运筹帷幄,下旨命袁崇焕向东推进,收复失地,才会取得如此大捷,要不然,这会儿袁崇焕还在死守关宁锦防线呢。

    他直感觉中兴之主的光环正在自己的头顶上慢慢成型,大明就要在自己手里中兴了!

    回想当初他继位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啊。

    西南安奢之乱,从天启二年到天启七年,持续了五年都没平定,是他派朱燮元总督五省兵马,一举平定之。

    东南海盗横行,从天启五年到天启七年,短短三年时间,东南海域足足出现了大小数十股海盗,连东番都被海盗和红毛番占据,是他派张斌总督福广,一举剿灭之。

    西北农民造反,从天启七年三月到天启七年七月,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便发展成几十股,整个陕西遍地开花,到处都是反贼,是他一路派人追剿,最终在怀庆府将反贼主力一举击溃。

    东北建奴入侵,从天启元年到天启七年,建奴从开元铁岭一线一直打到关宁锦一线,失地千余里,是他重用袁崇焕,并下旨令袁崇焕出击,一举击败建奴主力,收复失地四百余里。

    如此丰功伟绩,大明历代皇帝,除了太祖和成祖,谁能与之相比!

    袁崇焕率领辽东将士取得如此大捷自然要赏,对于有功之臣他从来不吝赏赐,当然,这赏赐主要是精神上的而非物质上的,说白了就是升官,至于银子什么的,就没有了,因为他这会儿没钱。

    主帅袁崇焕擢升为太子太傅、右都御史兼兵部尚书,当然这兵部尚书只是虚衔,并不是真正回兵部来当尚书。

    主将祖大寿擢升为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复辽总兵官。

    副将何可纲擢升为辽河总兵,其他参战诸将皆有封赏,基本上都提了一级。

    崇祯大肆封赏有功之臣本是应当之举,治国就当如此,有功必赏,这样才能让将士用命,但是,有些人却不高兴了,比如,内阁首辅温体仁。

    袁崇焕这会儿功高还不足以震主,但是却震到阉党余孽了,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大的官,如果回到朝堂那还得了!

    兵部尚书这会儿是虚衔,如果他回到朝堂,崇祯还能不让他当实实在在的兵部尚书吗?

    还有,都察院右都御史虽然不管事,但是,谁又知道,袁崇焕如果收复了整个辽东,崇祯一高兴,会不会直接擢升他为左都御史,掌管整个都察院呢?

    这个袁崇焕绝对不能留,上次没把他弄死,这次,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弄死,不然,一旦他功成回京,那不是位极人臣,这朝堂还怎么掌控啊!

    温体仁开始召集党羽,秘密商讨收拾袁崇焕的事宜,而此时远在福广的张斌还不知道这些奸臣又在准备害人,他正着手筹备归京任职呢。

    所谓归京并不是说京城是他的家乡,而是指外放官员最终都要回到京城任职。

    他很清楚,福广他是很难继续待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六年了,明朝的文官,除非特殊原因,在一地任职三年就必须轮换,这个特殊原因,一般是指抵御外敌入侵又或者平定叛乱,像辽东,要抵御后金入侵,理论上,蓟辽督师只要不犯错误,可以一直待到击败后金,收复整个辽东为止。

    当然,他这也有特殊原因,这个特殊原因就是要抵御荷兰入侵,但,问题是,荷兰人已经被他打跑了,甚至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总部巴达维亚都被他占领了,荷兰人入侵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这种事想要隐瞒是隐瞒不了多久的,如果一旦被有心人捅到崇祯那里,那就是欺君,崇祯这个神经质,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欺君之罪而把自己给废了!

    这个险,他不能冒,也没必要冒,而且,要拯救大明,最终还是必须掌控朝堂大权,不然,阉党余孽老在后面拆台,要成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像天启朝的西南五省总督蔡复一,平定安奢之乱,一路势如破竹,眼看这就要成功了,突然之间就败了,被撸了,败的莫名其妙,撸的死不瞑目。

    他可不想在外征战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份圣旨,撤职查办;更不想打着打着突然有人拖后腿,招致败绩,所以,回京掌权势在必行。

    一般的外放官员回京,基本上是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最多也就是带几箱书籍又或者几车财货,他要回京可没这么简单,因为他原本就是福建人,福广更是被他打造成了拯救大明的后方基地,他可不能说走就走,很多事情他都必须做出安排。

    首先是东番,这里可以说是他的老巢,他的亲友,他的产业,他的私兵,他的军工厂,他的军官培养体系等等,都在这里。

    这里绝对不容有失,一旦这里出事,他可就完蛋了!

    东番九卫正是控制东番的关键所在,各卫所指挥使,有一大半是大金所出来的年轻一代,这些都不用操心;但是,也有原来郑芝龙手底下的海盗,这些家伙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在这的时候,是能压的他们服服帖帖,谁知道自己走了之后这些家伙还会不会乖乖听话。

    为此,他特意将谢正刚提拔为福建都司都指挥使同知,并定下规矩,以后,东番九卫就归谢正刚掌管,各卫所指挥使每个月初都必须到现在的总督府衙门也就是以后的都指挥使同知衙门汇报,粮饷由谢正刚负责统一发放,兵力调动必须有谢正刚签发的调令,凡不听号令的,轻则撸了,重则砍了!

    谢正刚可以说是跟随他最久的亲信了,他外出任职以来日常的生活起居都是谢正刚夫妇在照料,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仅次于父子,有时候张斌甚至感觉,自己的老爹张成德好像还没谢正刚来的亲呢,谢正刚对他那也是情同父子,将东番交给谢正刚掌管他是最放心的。

    接下来就是福建和广东两地的安排了,这两地最重要的莫过于月港和珠海这两个互市了。

    年前,因为温体仁想摘桃子,在朝堂上对他下黑手,他已经将月港和珠海变成了镇海卫和广海卫驻地,把这两个互市从地方官员管理,变成了归屯卫管辖,如果他回京之后阉党余孽想要来摘桃子,贪墨月港和珠海两地的税赋,倒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因为南洋那边防守需要,他已经将镇海卫指挥使郑芝豹调去驻守巴达维亚了,镇海卫指挥使还没安排人呢。

    他考虑了一下,干脆将东番九卫中比较稳重的东番左卫指挥使郑兴调去担任镇海卫指挥使,而东番左卫指挥使则由在巴达维亚建功的何斌担任。

    至于福广两地官员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按大明的官制,文官必须轮换,他自己都因为官制不得不离开,其他文官他更没办法留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防止继任者贪腐,只要阉党余孽没办法搜刮民脂民膏,福广两地的大好形势就不会毁于一旦。

    而防止继任者贪腐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将容易捞钱的地方变成军管,让阉党无从下手。

    月港和珠海这两个最容易贪腐的地方是早就便成军管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也不得不防,这里就是建宁府。

    建宁府不但有存粮几百万石的建宁仓,今年还建了个利润丰厚到无法想象的建宁制药,虽然他已经把蕲州李氏的李树初提为建宁知府,但是,李树初也只能在建宁待三年,一旦他离开,建宁制药这块大肥肉可就暴露在阉党余孽的嘴下了。

    他考虑了一下,干脆将张勇提为福建行都司都指挥使,就带人在建宁府城看着,谁要敢伸手去建宁制药捞钱,就出面跟他硬刚,贪腐这种事,背地理做还可以,一旦摆到明面上,就算温体仁是内阁首辅也不敢偏袒,如果谁敢偏袒,就直接让人往崇祯那里捅,看他们怎么自圆其说!

    他大哥张勇这一出任福建行都司都指挥使,建宁右卫指挥使又出缺了,正好,还有一个在巴达维亚建功的郭怀一,他们当初在郑芝龙手下的等级跟甘辉和洪旭等人是一样的,出任卫所指挥使倒是不成问题,更重要的,他们原本就是海盗,要谁敢打建宁仓主意,暴揍一顿再去当海盗一点事都没有,朝廷最后还是只能招抚。

    地方上的事就只能这样,反正阉党余孽也就会些耍流氓,玩无耻的下作手段,在随时可能重操旧业,再次去当“海盗”的屯卫面前,他们再下作都没用!

    安排好地方上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他的家人了,他的老婆、孩子、小妾肯定都要带过去,郑成功这个学生也要带过去,原本他是想让自己的父母和戚芳华还有洪蓉儿的父母留在东番养老的,但是,他要举家搬去京城的消息一传出来,他老妈黄氏立马不干了。

    黄氏倒不是舍不得他,儿子都这么大了,总栓在身边是不可能的,对他,黄氏早就没那么稀罕了,黄氏稀罕的是他女儿张香和儿子张洋,这两个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可爱的不得了,而且,一两岁的小孩,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哪怕就是逗他们说个话,又或者是走两步都能乐开了怀,这个两个宝贝疙瘩,黄氏怎么舍得。

    张斌这个无奈啊,他老妈黄氏逮着他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怎么怎么舍不得两个宝贝疙瘩,最后他只能同意带着自己的父母一同进京,黄氏这才破涕为笑。

    这么大一家子人,到京城住哪里就是个问题了,以他们在东番这条件,进了京城,再怎么滴也得五六个院子啊,不然,一家人连带丫鬟、老妈子、亲卫,怎么都挤不下啊。

    这下,问题又来了,张斌派人在东长安街和西长安街两侧打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座超过百亩的府邸。

    这会儿京官里面阉党余孽多着呢,他们当初拜倒在魏忠贤门下,还不是为了权和钱,魏忠贤虽然倒了,很多人都没事,他们的钱也都还在。

    虽说他们的钱跟张斌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在京城买个府邸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会儿京城一个一百亩的府邸也就几千两银子,上千亩的府邸也就几万两银子,这点钱对他们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所以,东长安街和西长安街两侧大点的府邸全被人买去了,不光张斌知道偷懒,他们也知道啊,早上起来,走几步就到了长安左门和长安右门,连马车都不用,多方便的。

    这下可真麻烦了,张斌对早上起来上早朝可是记忆犹新,如果住的远了,每天不到丑时就要起来,坐着马车晃荡半天才能赶到长安门,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如果是一两次,他还能忍受,要天天这样,他可受不了,每天子时就要起来,那他什么都不用干了,从衙门一回来,吃点饭就得赶紧睡,不然,第二天会连眼睛都睁不开!

    怎么办呢?

    张斌决定,还是派人去京城找算了,东西长安街两侧没有,就在附近找,反正要找个离长安门最近的。

    他干脆把几个亲卫统领叫到一起问了一下,看他们谁对东长安街和西长安街附近最熟,派两个人,带二十队亲卫过去,慢慢找得了,反正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去京城,除了特战营的还有亲卫团总共一万多人他都准备带去京城,到时候这些人也要地方住,干脆让他们一起把住处全定下来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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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祯第一权臣介绍:
张斌意外魂穿明末,附身一个年轻的县令。
不愿做亡国奴的他决心拯救大明。
但是,一个县令,要救大明,貌似很难。
因为,权力太小,没人鸟。
在明末,怎么快速上位,手掌大权呢?
根据史料记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吹。
学圆嘟嘟,学东林党,使劲吹!
要想一步登天,先得把自己吹上天。
张斌:我一年就能平定东南匪患。
皇上:擢张斌为福建巡抚。
张斌:我两年就能把皇太极打趴下
皇上:命张斌督师蓟辽。
张斌:我三年就能剿灭西北反贼。
皇上:封张斌为五省总督。
张斌:我五年就能打败所有列强,让万国来朝。
皇上:......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崇祯第一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崇祯第一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