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城清明
雾腾染墨,清雨熬人瘦,烟锁倾城青。www.uu234.net山不见其形而隐为远,水同染为一色而谓之长。华池初涨,新郊鹅黄,一纸而天地同宽,山水一笔,燕鸣则鸟兽皆惊,浑然一色。折柳画眉,拾竹制衣,井存一野人,浑浑而不知。
现在已是黄桥之变的第五年了,黄桥之变后,北方的狄人再未侵犯过中原一丝一毫,人们不知道黄桥之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黄桥之变之前,皇帝亲自巡视战场,就在黄桥之变那天,万人拥护的护国公威远大将军战死黄桥,皇帝回都,狄人退去,人们都称那天为黄桥之变。
今天时值清明,正是也遇了威远大将军秋镇雄的忌日,一切都冷冷清清的,冷清的清明啊。
偶尔有两个人快速从街上穿过,寻了一堂口遮了这不断的愁情细雨,雨珠剐在青色的长袍上,是谁偷偷流下的泪珠,却湿了别人的衣裳。
今天,正应了这时节啊,雨瘦,人也瘦。
“嗒嗒嗒……”
一人快速跑进了一座茶楼中,茶楼上方的牌匾上亮堂堂的篆着“聚福楼”三个鎏金大字。
那人在门口收了雨具,原地踏了两步抖落身上剩余的雨水,往内望去里面早已满满堂堂。
虽说今儿时正清明,又遇上了连绵的雨水,但却丝毫没影响聚福楼的人气,甚至因为避雨的缘故比以往还热闹了几分。
“如何?霜凉先生的戏可开场了?”
那人倒也来得慢,不过好在已经有朋友为他占了个位置,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那人朋友的旁边。
“你倒是来得准时,不早也不慢,霜凉先生的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倒是今天给你占座废了不小的事,这钱可得你请。”那人的朋友调侃道。
“呵呵,好说。”那人招了招手,唤来小儿,叫了壶热茶,一碟花生米,静心等待霜凉先生的开场。
“况且且且。”
前奏响起,将军亮相,秋霜凉战袍一战,身形一招,怒目而视,身后仿佛凝成了一团凝实的杀气扑面而来。
直将众人震住,喝水吃糕的动作全停了下来,偌大的厅堂再没有半点的声响,就连卖点心家什的伙计也停了脚步。
“呆,威远大将军在此,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秋某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唱词一吐,大刀一晃,一个“呆”字将大家拉回了现实,台下叫好声连成一片。
《黄桥飞沙》是秋霜凉自编的戏曲,自此一首便将他的名声推向了顶峰。
京都有名的伶人无数,但谁也唱不出秋霜凉的那种味道,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气甚至能冰冻人的灵魂,那种转眼之间便能使人陷入战场身临其境的能力是谁人也没有的。
其他伶人虽强,但终究没上得战场,秋霜凉唱的是《黄桥飞沙》,其他人唱的却是秋霜凉。
秋霜凉之所以能唱出北境的荒凉与军旅的沧桑无他,秋霜凉是真正上过战场的。
黄草风吹倒,马革裹尸还,黑笔添白纸,十年不当归。那一样是他所没见过的。
威远大将军秋镇雄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秋凉霜,很小的时候便跟随父亲进入军中,秋镇雄死后现在已担任了他的职务,成了新的威远大将军。
秋霜凉正是秋镇雄的二儿子,也许是名字上的缘故,两人从小便矛盾不断。
秋霜凉自小喜欢唱戏,倒是也看过不少战争的剧本,也是习得一手行兵布阵的手段,后应父亲的要求进了父亲的军营。
此时的秋凉霜已经成为了父亲手下的先锋将军,而他因为寸功未立,不得不从底层做起,倒是在多次的战斗中提出有效的方略也是谋了个参谋的位置。
黄桥之战一役他秋霜凉并未在军中,秋镇雄仿佛是察觉了什么一般,老早就把他给支了回来,秋霜凉还未回到京都便传来了威远大将军战死的消息。
这发生的一切让秋霜凉察觉阴谋的味道,所以他退了军职,安心作起了伶人,暗地了调查此事的真相,但这越是调查就越是让他感到迷惑,或者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由于黄桥之战秋霜凉并未在现场,但战斗的内容还是有着些许的片段,再加之秋霜凉的想象,《黄桥飞沙》便在这样的背景下创作了出来。
“白骨啃沙风啸烈,忠魂献于野草青。”
《黄桥飞沙》是一曲带有神话色彩的戏曲,现在表演的是秋霜凉扮演的威远大将军的灵魂状态所发出的咆哮。
一曲终了,台下的掌声响彻每一个角落,秋霜凉才缓缓从感情中走了出来。
“赏。”
阁上雅间,轻飘飘的一声却压住了下堂所有的声音,雅间中坐的人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尊贵,正是八皇子许振飞。
“再来一曲。”许振飞整个人都趴着雅间的小栏上,若不是他仅存的一点贵族的修养,怕是整个人都翻了出来。
“多谢八皇子厚爱,但秋某有事在身,怕是来不了了,打扰了八皇子的雅兴还望赎罪。”秋霜凉赔罪道。
八皇子明显一愣,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个随从,一个与许振飞一样迷茫,倒是另一个一直不苟言笑的,手中抱着一把宝剑,一看就是八皇子的保镖。
他躬身在八皇子耳旁嘴唇飞动,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八皇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哎,可惜了,今天到了清明的日子,若是这聚福楼落不得脚,这菲雨的日子,倒也无处可去,也罢,既然先生有事,那本皇子也不便打扰,说不得,得去栖凤楼停留一番了。”
栖凤楼,正是京都内最大的风雅之地,八皇子去那也弄得这番的说辞。
谁不知这八皇子昏庸无能,一天到晚迷恋于花间酒楼之地。
据说旁边那个随从身无长处,倒是跟着八皇子身边介绍不少的好去处成了八皇子身旁的红人,甚至比旁边的保镖还要看重,怕是被人取了性命也不会让人奇怪。
倒是这保镖也着实多余,谁有胆量去诛杀皇子,若是有这能力,有这胆量也是去诛杀太子这号的人物,谁又会去杀这无能的皇子惹得一身的骚。
“多谢八皇子厚爱。”秋霜凉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倒是你和我九妹的事……”
“八皇子,此事还望八皇子勿提。”
“算了,你俩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管了,反正也是九妹让我问一下,下次这事我不干了,一点好处也没有,我走了,监介,尤龙,我们喝花酒去。”
第二章 许君月
今天的雨也不知是从何时便开始了,是凌晨,是初晓?没人知道,只知道今天的雨一下便淅淅沥沥停不下来了。www.uu234.net
出了京都,驾车往南面走上一段,花不了多少的时间,只消片刻便可来到一处郊外。
郊外的风景没有多大出奇的地方,只有一条小河,河水不深,因为落雨的缘故也没了往日的清澈,只是及膝深的河水今儿愣是看不见底。
河畔有一间小亭子,亭子很小,容不下几个人,三两人便足矣,若是再多,这雨就遮不住了。
但好在精致得不错,虽用料简单,但做工精美,平时也少不了有人用心的修葺。
只是这么个小地方,今天却来了两个大人物,一个正是秋镇雄的二儿子,威武军团左军参谋秋霜凉,另一个则是当今皇上的小女儿九公主许君月。
如果说这个地方非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便是这连绵一片的柳树。
珠印先移,露垂寒榭。
雨水顺着小亭青瓦落下,是串成的珍珠盖头,没有了九公主的身份,小家碧玉,就如一个普通待嫁的姑娘,闭着眼睛,淡淡的画眉静静看着亭外的雨景。
“轱辘轱辘……”
马车的声音渐渐靠近。许君月听着周围的一响一动,是什么爬上了新芽,是什么落入了水中。
“轱辘轱辘……”
一架马车渐渐从雨幕中露出身形。许君月轻轻动了动眼睛,但始终没有睁开,双手在藏在袖中,尽力掩藏自己的情绪。
“轱辘轱辘……”
马车停在了小亭旁边。终于,她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不争气地睁开了双眼,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马车。
“哗”
一把油伞从马车中探了出来,秋霜凉撑着油伞,卸了一身的红油粉面,换上了一身的白袍劲装。
他知道,他的父亲更喜欢这样的自己,也许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有心去讨得一点父亲的欢心吧。
“你还是来啦。”许君月赶到亭边,但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她的语气没有伤心,没有高兴,倒是多了预期之中的成熟。
“五年了,你每年都来这里,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我知道秋将军的死对你有很大的打击,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再浑浑噩噩了。”
“我已经等了你五年了,你知道我还有多少的青春可以等待吗?”许君悦近乎哭了出来。
当年秋镇雄将军就是以和九公主定亲为由将秋霜凉支了回来,秋霜凉还未进入京都就听闻秋镇雄将军的死讯,结果,秋霜凉逃婚了,消失在了整个京都。
九公主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当着天下人的面丢了面子,但她不在乎,她深爱着秋霜凉,她也知道秋镇雄将军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她理解他。
听闻秋霜凉失踪了,许君月满世界的找他,但始终没有找到,许君月快疯了,就在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之时,秋霜凉又出现了在大家的面前。
秋霜凉再次第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正是一个伶人的模样,许君月本以为那个秋霜凉再次回来了。
她兴冲冲地去找他,但此时的秋霜凉变了,以前的秋霜凉见面总是一句“小生这厢有礼了。”但现在,秋霜凉变得冷漠了,逃开了所有人,专注于那小小的舞台。
最开始,许君月总是耐心地陪伴着他,希望他能有所好转,第一年如此,第二年如此,第三年也是如此,但渐渐,许君月耐不住了,就如同现在这样。
秋霜凉看来许君月一眼,轻轻将油伞往前压了压挡住她的从视线,也挡住自己的视线,只是看着脚下的小路,默数石板的数量。
来来回回已经几年,石板只有那么几块,还是他亲手铺的,他哪能不知道石板的数量,十九块,正是五年前他的年龄数。
雨水从伞后沿滴落,正好打湿了秋霜凉的脚后跟,他走得很慢,就如同上刑场的犯人,每一步都是多活一秒的希望。
“都进了亭子为何还将伞具撑着,亭子本来就小,莫不是你想将我挤出去?”许君月钻进了秋霜凉的油伞下,油伞本就小,这样一挤两人直接贴在了一起。
“怠慢公主了,还望公主恕罪。”
秋霜凉收起了雨具,将其立在了一旁,抬头一望,小亭内已经准备好了祭品,倒是和前几年准备的一模一样。
记得秋霜凉每年都是准备的一样的祭品,第三年的时候,许君月就提前准备了祭品,但她准备的祭品太过华丽,说是祭品,倒不如说是喜宴,结果秋霜凉直接将许君月准备的祭品打翻在地。
那一年,许君月第一次对秋霜凉大发脾气。
今年,许君月还专门学过祭祀的规矩,而且准备的也不再是什么贵重之物,规矩学会了。
案上准备的物品也是和秋霜凉的一模一样,没办法,每年秋霜凉准备的祭品都是一成不变的。
秋霜凉看着摆的整整齐齐的祭品,倒是没有再次将其打翻,只是又从随身的篮子中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祭品。
和往年一样,都是一些平常百姓的物什,要说什么特殊的就算那瓶汾酒了。
秋镇雄生前好酒,但由于身居威远大将军的要职,秋镇雄将军不得不严格要求自己,从不偷闲,只有真正有了闲时,才会小酌两杯。
他不贪杯,不贪贵,平常小酒,两杯便足,还说什么“平常小酒最易得”。
秋镇雄将军战死沙场,甚至尸体都没能寻回,听说朝廷为其立了一处衣冠冢,但现在秋霜凉已经离职,落了寻常百姓,那处地界他进不了。
若真要论他的身份,进入那处倒也没有丝毫不妥,甚至许君月将军也有意带他进入,但秋霜凉却拒绝了,那本就只是一处衣冠冢,还是他人立,何处不可拜。
秋霜凉拿出灵位,小酒满上,敬一杯,喝一杯,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离开,许君月准备的祭品他也不再看一眼。
“秋霜凉,我恨你!我恨你!”
雨仍在下,也从未停,淹没了人的哭声,没人打开珠帘,却有人带来了雨季,谁落下的新娘,坐在雨中的花轿,看不见新郎转身时触碰的涟漪。
第三章 线索
秋霜凉只收了灵位,却没有收走带来的祭品。顶 点 X 23 U S
有时人就如这祭品一般,光鲜亮丽时还能有些用处,但终归是不招人喜欢的,最后只有被抛弃的结局。
一天都没停过的雨此时说停就停了,残留的雨水累积在一起,从房檐处滴答滴答落下,记录着秋霜凉回来的时辰,秋霜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秋霜凉早就搬出了将军府,这所小院是聚福楼为他提供的。
聚福楼建立之初受将军府的照顾颇多,是一退下战场的将军所经营的,将军姓冒,倒是和秋镇雄关系颇深。
冒将军在战场丢了右手也废了右腿,腿算是保住了,但也丢了力气,虽说能走,但也一瘸一瘸的。
如今秋霜凉又是聚福楼的当红名角,从私从理,给秋霜凉安排着一处所也是应当。
小院很简单,自是和将军府的条件不能比了。
两间住处,一间茅房,连间书房也没有,秋霜凉的书全搬进了卧室,堆得满满当当,遇见光线不好的天气若是不点了灯来照明,进了屋就是一摸黑的瞎子。
卧室前只有一个小得差不多的院子,一棵大树就占了小半个院子,摆架练武是不可能了,也只能活动活动手脚,练练戏曲。
再往前,就是直堂堂的大门了,整个院子采光不是很好,若是夏天倒也凉快,但若是住了冬,怕是早早就黑了天。
院子很小,各处挤在一堆,就如同拼凑起来的,但可别小看了这院子,这可是冒不伟将军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这住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秋霜凉,便只有一时长打扫的下人了。
院子虽没有精致的装潢,但角落也没落得下一丝的灰尘,院中也没有乱飞的落叶,全都拘在了大树的角落。
院子外脚步声响起,下人停住了手中的扫帚,直直地盯着大门。
“吱”
大门被推开了,秋霜凉迈开一步踏进了院子。看见秋霜凉,下人收回了眼光,轻轻行了一礼:“公子,你回来了。”
“嗯,吕林,我回来了。”
秋霜凉轻轻点头以作回应,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公子可要用餐?”吕林问道。
听到吕林的问话,秋霜凉停下了脚步,眼角流出一丝光芒,但很快又隐藏了下去。
“今天的晚餐可有什么特别的?”
“倒也是寻常的东西,只是今天聚福楼寻得一些鲜物,另做了些的小菜,早就为公子备好,只看公子胃口如何,若是胃口不好,我便去推了这餐,只是可惜了这菜,用了厨师不少的心血。”
“如此说来我也推却不得,只是添了麻烦,心中过意不去。”
“将军的话,掌柜的可不喜欢听。”
“这院子,你可清扫干净了?”
“公子放心,院子中没有灰尘会坏了公子的眼睛。”
“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
秋霜凉对着吕林行了一礼,吕林倒也是不躲,接了他这一礼。
秋霜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点了半盏油灯,吕林埋下了头,继续清扫着地面。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时间,院外再次响起了脚步的声音,不过这次,吕林早就等在了大门旁边。
大门再次被打开,一仆人装扮的女子端着一份饭菜进入院子。
“你亲自来了,萱萱。”
“嗯,公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轩逸公子吩咐过,霜凉先生的事懈怠不得。”
“胡闹,怎的你也和那世人称呼霜凉公子为先生?切不可这样。”
“略……”萱萱朝着吕林扮了一个鬼脸,“人家觉得称呼他为先生要合适一点嘛。”
吕林在萱萱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还是先给公子送去吧,省的公子等急了。”
“就知道敲人家的头,人家本来就够笨了,再这样下去更笨了怎么办?”萱萱痛痛地说道,但脚下却朝着秋霜凉的住处走了过去,吕林也将大门关了起来。
“公子,晚餐送过来了。”萱萱来到门前,轻轻叩了叩们。
“是萱萱姑娘来了吧。”秋霜凉打开了房门,将萱萱迎了进去,吕林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院子之中。
“是有什么线索了吗?”萱萱刚进屋秋霜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公子请看。”萱萱将晚餐放在桌上,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封,信封上用红色的毛笔写着“霜凉启封”四个字。
秋霜凉看着信封,瞳孔顿时一紧,整个人顿在了那里。
五年了,他掩藏了五年的感情不断得被压缩,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眼睛周围鲜红的血丝聚集在一起,在幽暗的屋中,如同黑夜中的恶狼,灯火在他的眼中一上一下地跳动。他伸出手,就在接触信封的瞬间停了下来。
等待了五年的结果就近在眼前了他却又不敢了,他心中一直有着怀疑的对象,但他一直却告诉自己不可能。
皇上无缘无故驾临北境,父亲支他回都,之后便战死黄桥,这一切都发生地太巧合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秋家世代忠臣,秋霜凉也知道父亲的迂腐思想,从父亲要求他进入军中建功立业便能看出。
五年前,他刚回都便受到埋伏被一伙人击昏,等他醒来便身在一个小黑屋中,秋霜凉本以为那些人是北境潜入的狄人,但那些人并没有对他进行拷问,甚至每天都送来食物和饮水。
他也不知道被关了几天,那些人又突然将他击昏,再次醒来,他便躺在聚福楼的门口,被早起开门的小儿惊醒。
从那伙人中,他得知一个重要的消息威远大将军战死黄桥。
当他得知朝廷为父亲立了衣冠冢后却被守卫拦住,那处平民百姓都能进去参拜一二的将军冢就他一人不得进入。
守卫的说,他是战场的逃兵,此处便是他的禁区。
一群强人敢在京都周围埋伏一个将军,能悄无声息将一人运到繁华的聚福楼前。
他怀疑朝廷的阴谋,他怀疑朝廷的权斗,但他却不敢相信,他要找到所有的证据来说服自己,因为朝廷中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九公主许君月。
第四章 给我跪下
无论他是否接受,无论他如何逃避,现在,答案就在他的面前,秋霜凉从萱萱手中接过信封,将封口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纸。www.uu234.net
……
霜凉贤侄,伯父经过多年的调查,终于还是对五年前对你的袭击发现了蛛丝马迹。
此物件一同在信封中与你送来,在一番明察暗访中,终于对上了一个人物,御林军三队的队长韩墨。
韩墨奉命出宫,而且与贤侄遇袭时间也正好对上,贤侄应该知道,御林军乃是直属于皇帝的军队,其中的深意伯父想贤侄应该知道。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监视你所住小院的人比以往更加频繁也更加明目张胆了,看来,皇室是要准备对你动手了。
若是可以,前往你哥哥秋凉霜那处,你们兄弟俩虽然不对付,但好歹是亲兄弟,在军队中有个藏身之处,皇上晚年昏庸,但仍需凉霜镇守北境。
秋将军的战死有疑,伯父怀疑是皇室所为,他们已经自毁长城,断不可能再自毁城墙。
如今太子未立,皇室的争斗也不断,但就伯父看来,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有所手段,皇上也有意在其中选出一位继承大统,等新皇帝登位,一定会查出真相。
……
秋霜凉从信封底部掏出了一块玉佩,玉佩的质地算的上高级,做工倒也精美,一般人也做不出来。
看款式也是不久之前新做的,而且出自宫廷之手,绝不超过十年的时间,应该是赏赐下来的。
既然是赏赐下来的,就很容易能查到这是赏给何人的,只不过需要动动人脉而已。
秋霜凉拿着玉佩,心中却总是平静不下来,心烦意乱的。
信封在烛火中消散,秋霜凉知道,这些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光是信封的内容若是被人所获就可能对冒将军引来杀身之祸,这些东西,还是消失得为好。
看着信封的燃烧,秋霜凉的瞳孔中的烛火也随之跳动着。
“公子,信中写了些什么啊?”萱萱好奇的问道,“这玉佩真好看,是老爷送给公子的吗?”
“萱萱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了。”
秋霜凉将玉佩交到萱萱的手中,反正这玉佩对他来说也只是作为一个佐证而已,并没有其他的用途。
“给我?萱萱可不敢要,要是弄丢了怎么办?”萱萱连忙推脱道。
“那你就好好珍惜啊。”
秋霜凉很自然的回应了一句,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块玉佩做工不凡,对于冒将军来说不过是寻常之物,但对于一个普通的御林军来说,这等物件可就不一般了,更何况此乃别人的赏赐。
既然如此,执行任务为何要将如此重要之物带着身上,若是你说是因为十分看重,那弄丢了必将去寻回,又怎会给冒将军机会找到这一线索。
“看来,这事还不简单啊,不过能调动御林军应该是与皇室脱不了干系了。”
秋霜凉心中暗道,眼神也暗淡了下来,他知道,这个结果一旦定下,就表示他和许君月是要站在了对立面上了。
“噔噔噔。”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秋霜凉立刻警惕了起来,虽说信封已经毁掉,但他心中仍是有点紧张。
“公子,是我,吕林。”
听见回应,秋霜凉的心立马稳了下来,他倒是忘了小院有吕林在看护的。
也许在别人看来,吕林只是一个仆人,但秋霜凉知道,吕林其实是冒将军的学生,
在军中吕林可是冒将军的帐下将军的先锋,他的身手毋庸置疑,能在战场建功立业的,哪个不是狠人?
只是冒将军卸甲,吕林也辞了官位甘心追随,一同的还有一位叫郑青风的,也是冒将军的学生,辞官时已是一名小将军了。
“何事?”
“公子,九公主来了,就在院外……”
“不见。”
秋霜凉仿佛是做了很大的一个决定一般,每个字都是咬着出来的,一拳打在案上,火苗都随着晃了晃,似乎要从盏中跳出来,但终究还是归于了平静。
“公子,不见可能不行,九公主的手中拿着圣旨。”
“看来,怕是逃不了了。”
秋霜凉自嘲了一声,将那块玉佩别在了腰间。
“公子!”萱萱在一旁担心地喊了一声。
“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我还不能死,就是黑白无常把我带到了阴间,我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秋霜凉出了庭院,雨已经停了好久,但风还没有停,云也散开了,看样子明天应该是个晴天了吧。
看得见乌云也变成了白色,堆得一层层的,这也好,清明的天气太过沉闷了。
倒是这棵黄葛树,记得栽种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吧,现在又到了它落叶的季节,这树倒也是悠闲,小坐庭院闲听雨,风细细,白塔无人去。
京都的地界的地面铺的倒也平整,这雨一过,风一吹,地就干了,城也新了,一切都平静地如一幅油画。
黄葛树伸出了庭院,落叶有情随风去,风亦有情为倾心,大树下,一人冷漠,望着天,望着地,望着对面的红锦;另一人则满眼幽怨,爱深深,恨浓浓,无言不知述情衷。
一片叶子从两人的中间飘过,打破了这沉默的画面,一阵风吹过,也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草民秋霜凉拜见九公主,不知九公主驾临寒舍可是有何指示?”秋霜凉躬身行了一礼。
“你就非得这样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吗?你就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叫我君月吗?”
记得以前九公主的着装除了贵族应有的华贵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点,但从五年前开始,九公主的着装就全变成了红色。
九公主的心秋霜凉如何不知,但他知道他们就是两条因为意外而相交的直线,在某一刻两人相遇了,但那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从此,两人的路便会越走越远。
这所有的一切,秋霜凉都不能告诉许君月,就当是他负了她吧,也许只有时间能给她答案了吧。
“公主恕罪。”秋霜凉仍然行着礼。
“公主公主,既然你叫我公主,那你就给我跪下!”
第五章 圣旨到
“既然你叫我公主,那你就给我跪下!”
许君月再也忍受不了了,从小她便是娇生惯养,五年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秋霜凉,最后换了来的却是这个结果。www.uu234.net
她愤怒了,于是她嘶吼,她咆哮,她渐渐改变了以前矜持的样子。
人们都道牡丹花美,但牡丹最受不了的便是那沉重的露水。
秋霜凉看着许君月的改变明显一愣,随后作势欲跪。
“秋霜凉,我警告你,你要真跪下了,我就再不会原谅你了。”
但秋霜凉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行着标标准准的大礼,“草民秋霜凉,见过九公主。”
“你,你,你……”许君月气得说不出声,将圣旨砸在了秋霜凉的身上转身哭着离开了。
许君月离开了,周围的景色仿佛又变回了单调的色彩,灰白相间,那是动着的画,静着的景。
房是白墙青瓦,人是白袍青丝,这一间间的房舍,便是那一个个安静的观众,围观霜凉先生这伶人精彩的戏剧。
只有那黄葛树的叶子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风细细,黄葛树不断颤抖,这是它给自己找的台阶。它要在这一刻将浑身的叶子抖掉。
他天真的以为,只有这样它才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吧。
五年的时间,秋霜凉不断扮演着别,以别人的情绪来掩藏自己的情绪,但一直未得其髓,或许只有这一刻,他才真的做到了内心的收放自如吧。
“呼”秋霜凉抬头望着天,长长吐了一口气,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表露自己的情绪了。
圣旨落在秋霜凉的身前,骨碌碌的展开了半卷,一片落叶正好落入其中,挡住了“圣”字,单独露出了个“旨”。
秋霜凉轻轻拾起落叶,看了看树,将落叶送给了风,在风中消失不见,然后站起身,拿起圣旨读了起来。
秋霜凉越看心中越生气,最终“啪”的一声将圣旨合了起来,从始至终,他的神情没表现出一点的变化。
五年前,秋镇雄将军战死黄桥给大齐王国换来了五年的和平时间。
五年过去了,大齐王国只是给秋镇雄将军立了一座衣冠冢,不说秋将军的功绩,反倒感谢起狄人来了。
如今狄人欲派代表出使大齐王国,大齐便早早地开始准备起了对他们的迎接,不知道该说是可笑还是可悲。
除了朝廷本身所准备的歌舞,其中指名道姓便有其秋霜凉的名单在其中。
朝廷更是恬不知耻将其定在了压轴,也就是倒数第二个的表演位置上,表演的内容还正是他的拿手好戏《黄桥飞沙》,这其中的寓意让人非常不能理解。
“烦请萱萱转告冒老将军一声,他老的忠告霜凉知晓了,只是如今圣旨在手,怕是我也走不了了。”
秋霜凉将圣旨交到萱萱的手中,其实也是要她将这圣旨转交给冒老将军。
“公子,此事,还是你亲自去得好。”
秋霜凉仔细一想,倒也是,冒老将军对他照顾有加,更是为他搜寻线索为他寻找出路。
现在若是收了此信立即离开倒也罢了,这既然不离开,去拜访一下冒老将军也是必须的,否则倒也唐突了则个。
……
一座别苑前,一个人鬼鬼祟祟出现在别苑的后门,左右瞧了瞧,轻轻在门上叩了起来。
“噔,噔,噔噔,噔。”
“谁?”
“卖菜的。”
“卖的都有什么?”
“南境的鱼,北方的羊,鲜得很。”
“吱嘎”一声,后门被打开一条小缝,那人影滋溜一下缩了进去。
那人来到书房旁,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
人影轻轻推开门,等进入后又将门合上,恭恭敬敬来到一人的书案前。书案前挂着帘布,看不清里边人的容貌。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一切顺利。”
“嗯,很好,他可是很重要的一环,他的信息一定要跟紧,这吕林倒也麻烦,一人硬是挡住了我这么多的眼线,下去吧,等主上登上皇位,你们将会论功行赏。”
“是,大人。”
那人影很快消失在了别苑范围,书房内的人站起身来。
“哼,想让秋霜凉跑,这怎么行,我们还有他来搅动这团浑水呢,倒是你,冒老将军倒还真沉得住气,硬是将这个消息拖了这么久。”
……
聚福楼中,秋霜凉很自然得来到了顶楼的房间,对于秋霜凉来到聚福楼,大家一点也不奇怪,但在聚福楼的顶楼中现在还有一人,那便是聚福楼真正的控制者冒不伟冒老将军。
秋霜凉一进房间就对着上座的老者行了一记大礼,“冒老将军在上,晚辈霜凉在此拜过冒老将军。”
老者六十多岁,就他的儿子冒枫也有四十几岁了,看起来秋霜凉称呼其为伯父有些不妥。
但要知道,当年秋镇雄进入军队的时候便是冒不伟带的,秋镇雄称呼冒不伟为大哥,到他秋霜凉这自然就称呼其为伯父了。
“霜凉贤侄,来来来,坐我旁边。”冒老将军亲切地招呼道。
“是,伯父。”
秋霜凉也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左座,按理说,这个座位应该是冒枫坐才是,但硬是让冒不伟给赶到了右边去了。
“霜凉,现在你是怎么想的,是去北境躲躲吗?别看你现在的情况窘迫而你大哥凉霜不闻不问的,那是因为朝廷没有出手,若是你出事,你大哥一定会震怒,朝廷顾忌你大哥的作用,所以才会放你相安无事。”
冒老将军分析道。
“只是最近不知为何,监视你小院的人越来越多了,怕是要有所动作,所以才会通知你一声,我不知道他们难道就不怕你大哥了吗?”
“伯父稍安勿躁,霜凉想我应该是知道其中的原因,狄人欲出使大齐,看样子是准备求和,若是如此,大哥的作用便不再那么重要了。”
秋霜凉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而且刚传来圣旨,在迎接狄人使者的表演中,有霜凉的名单,若是现在离开,倒是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付我了。”
“圣旨是刚发下来的?这么巧?”冒不伟惊讶道。
“正是。”说着,秋霜凉拿出圣旨,摆在了冒老将军的面前。冒老将军看着圣旨上的内容,脸色越发的凝重。
“霜凉贤侄,有件事不得不告诉你实情。”
说着,冒老将军故意顿了一下看了看秋霜凉,不知为何,总感觉今天的秋霜凉有点不一样,让他看不出深浅。
“伯父请讲,霜凉在此洗耳恭听。”
“关于那封信中的内容,其实早在两年前伯父就已经查了出来,关于那块玉佩,是大皇子许苍天赏赐给韩墨的。”
冒老将军摇了摇头叹气道。
“伯父知道你心中有着九公主,又念在他们在五年前放过你的事上,想来他们是不会再为难你,所以便将此事瞒了下来,只是最近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大,既然有动作,肯定是因为要有所行动,否则此事我还会继续瞒下去。”
冒老将军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权场太乱了,我如此,秋将军如此,所以我希望你也不会再沾染其中。”
回过神来严肃地看着秋霜凉。
“这封信,是我昨天才做出的决定,因为今天是秋将军的忌日,所以晚了一天交给你,看样子,是京都有人不想让你离开。”
“有人不想让我离开吗?好,那我就好好和他们玩玩。”
第六章 烛短枝长,星泄围墙
天还未明,清明的湿气在这时间段显得格外的沉重,沉重的湿气也使得黄葛树的树叶变得格外沉重。顶 点 X 23 U S
树叶齐刷刷地悄悄落下,天上没有月亮,但这水气都落到了地面,倒显得清明了许多。
听不见风吹,但能看见天上黑团黑团的云在漫无目的地梦游,有声音?没声音?没人说得清楚,但只一夜,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秋霜凉的卧室中突然有了响动,今天的他变了,很多东西他将其隐藏起来了,这也意味着有很多东西他不能和别人说了,说了,对自己不好,对别人也不好。
也许是因为刚成为一个新的自己,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当别人都还在睡梦中时,他却辗转难眠,也许,这是他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支了一盏灯,房间昏昏暗暗的勉强有了光亮,或许是房间封得严实,秋霜凉的心中总有着一种烦闷的感觉。
披了见外套,来到窗前,看着身后的书册,自从跟了他,这五年也是好久未曾透过气了吧。
秋霜凉“吱嘎”一声推开了窗,却被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
窗前站着的正是吕林,当秋霜凉发出第一声声响的时候,吕林就陡然翻起来身,从床边拿出佩刀,来到了秋霜凉的窗前。
清明时节的天气,这晚上的气温可就更低了。
秋霜凉也回过神来,心中也颇有愧疚,这大晚上的,吕林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守在他的窗外。
“吕三哥,抱歉了,心中有些烦闷,没有睡意,倒是扰到了吕三哥,霜凉无事,吕三哥还是早些休息,莫要着了凉。”
“无碍,只要公子没事就好,我等既然受命护的公子周全,自当尽力。”
吕林抱拳回应,倒是亮出了他右手的佩刀,秋霜凉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这宝刀,倒是陪伴了吕三哥一些时日了吧!”
“嗯,这把刀叫分鸿刀,是当初我拜在老师门下时老师交给我的,也是老师专门为我打造的,算算时间,也有二十二年了。”
吕林轻轻的摩挲着刀鞘,眼神尽是温柔之意。
两人没聊几句秋霜凉就要求吕林早早回去休息了,吕林走后,秋霜凉的烦闷之情非但没有因此而有所减少,反而变得更加的烦闷。
以前他只喜欢唱戏,父亲不待见他,他也不待见父亲,现在,父亲死了,没给他留下一点的回忆,哪怕是一座吊唁的坟墓都没有。
他大哥不待见他,如今他四处受敌,他大哥对他的死活不闻不问。
最后,又和青梅竹马的许君月走到了对立面,他现在都想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查出事情的真相,即使查出又能如何,又有何意义。
秋霜凉的心很乱,他看着黄葛树的叶子一片片的落下,它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院子,磨着时间,最后到了时节便落了一身的叶。
有人说,它的每一次落叶都是新的一生,每一次的落叶也是一次死亡,熬过去,便获得新生,熬不过,便朽了身躯。
前生不知今生事,今生不管来生时。树有千转,人有百态;树活千年,人活一世。
若是断了念头,便是咽了最后的一口气,纵使是医者,也只能医活心存不死之人。
“烛短枝长,星泄围墙。”
秋霜凉随手抓了张纸,随意写到,怕是到了明天再看,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写了些什么。
天还未亮,一阵风吹进了秋霜凉的卧室,将书案旁的他惊醒。
昨夜的他竟然不知不觉趴在书案上睡着了,这是他好久未曾有过的熟睡了。
油灯烧到了底,也不知最终是风吹灭了还是燃熄了,案上写着“烛短枝长,星泄围墙”的纸也被弄得皱巴巴的。
看着狼藉的书案,秋霜凉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秋霜凉穿戴了整齐,出了卧房,小院内正响起“唰唰”的扫地声。
昨晚的风不小,这昨日还是一头的葱郁,今儿一起便秃了顶,除了昨夜的秋霜凉,整个京都未有一人再听得昨夜的风声。
“公子倒起得早了,这早餐还有些时候。”
看见秋霜凉,吕林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唐唐一个先锋官,竟作起了扫地的仆人。
昨夜的黄葛树叶落得满地都是,偌大一棵树占了小院近一半的面积,再加上这落叶的习惯,若是遇见平常人家,早就将它砍掉了。
冒老将军在十三年前将这处院子买下来时据说这棵黄葛树就有了一百二十年左右的树龄了,都说百年树木,树到百年便有灵气,砍掉便浪费了,如此倒是留了下来。
“无妨,既然朝廷的圣旨发了下来,这处院子便躲不下去了,这几天我便搬了去聚福楼住住,这处院子,就劳三哥费心了。”
“公子既然想通了,吕林也就放心了,在此拜别公子,还望公子一切安好。”
吕林做了一揖,秋霜凉也回了一礼。
秋霜凉出了小院,掩了门,向着聚福楼的方向走去。
虽是行了雨,在加上北方吹来的寒气,这时节的清晨还有些冻人。
但这京都不愧为大齐最繁华的地方,那可是寸土寸金,哪里容得这般时间上的浪费,早早的各摊位的小贩就在街上忙活起来了。
这还是第一趟的早市,生火的都是各早点铺的炉灶,腾腾的热气到处弥漫,那是一个季节都会出现的早雾。
这是秋霜凉少有的这个时间段现身,各摊位的小贩也纷纷向秋霜凉招呼到“霜凉先生”。
突然,从雾气中冲出一辆马车,这个时间段出现马车本就稀奇,再加上马车快速地在街道上行驶,目标还正是秋霜凉。
突然出现的马车让秋霜凉大吃一惊,他虽然不知道针对他的到底是哪些人,但他以为在圣旨的作用下那些人会有所收敛,但这一刻他知道他错了。
秋霜凉可不是只会唱戏的伶人,他可是上过瞬息万变的战场的,在这一刻他立马就有了反应。
整个人条件反应地向着右边跳去,躲开了马车的撞击,不过他跳的地方可不大好,整个人跳到了别人盛水的水桶旁,整个水桶被打翻在地,溅出来的水将他衣服都给打湿了。
马车呼啸而过,带过一阵寒风,风一激,秋霜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看着驶去的马车,秋霜凉知道,时间,等不得他了。
第七章 三皇子到来
聚福楼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伙计打着哈欠推开门,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但始终没有睁开。www.uu234.net
在门口呆了一下,又折身走开,不多时便再次出现在门口,只是手中却是多了一卷纸,一把刷子和一碗浆糊。
来到了聚福楼大门旁的墙上,刷子在浆糊里胡乱裹了两下,带着大块的浆糊团甩到墙上,接着又随手将那张写着通告的纸贴在了墙上,通告贴得倒也端正,看样子这事也没少做。
伙计回过头,正好看见秋霜凉站在其身后,浑身的睡意顿时就醒了,连忙招呼起来。
“霜凉先生早来了,这会儿老爷的还未醒,先生可先到房间休息片刻,这通告既然贴出来了,这房间自然也是早就准备好了。”
伙计一边问候一边招呼着秋霜凉,这时他才注意到秋凉霜被打湿的衣服。
“瞧小的这糊涂了,竟没有注意到先生的衣服被打湿了,该打。先生请到房间稍等片刻,换洗的衣服小的马上去准备好,免得公子着凉误了大事。”
伙计一脸笑意地道着歉,还真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多谢小凡了。”五年时间的相处,他倒是也了解到了他们的性格,见怪不怪了。
秋霜凉进入聚福楼,各个伙计都在忙碌着,扫地的扫地,擦桌子的擦桌子,也算是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还有个小膀墩搽着搽着竟然睡着了,还是旁边的人叫醒了他。众人看见秋霜凉,所有人都来了精神,连忙问候“公子早安。”
聚福楼其实并不大,虽说生意不错,但按理说其实要不了这么多的伙计,这些人也都是些苦命的人。
这些年还好些,前些年战争不断,狄人所在的环境不适合种植粮食,所以一到冬季就会入侵大齐。
其中之一自然是为了抢夺粮食,其二则是用战争来消耗掉相对较弱的那部分人口。
黄桥一战,大齐以秋镇雄将军战死落败,黄桥一隅尽数割让给狄人。
听说秋镇雄将军的墓就是狄人首领的儿子图图河坦亲自监管完成的。
大齐退到黄桥之后,重建新城高墙,以新添旧,筑了八百里的防线。
黄桥一战后,那些大齐的百姓都迁到了新城,御北城。
倒是以前的战争,不少家庭流离失所,有些人舍得,将孩子托给冒老将军抚养,冒老将军好心,将遇见的孤儿陆陆续续收养了起来。
大家一同住在了这聚福楼中,倒是前些年有些父母生活好了一点,寻到聚福楼,冒老将军也舍得,就让他们将孩子讨了回去。
战争五年没打了,孤儿也很少遇见了,这留下的孩子怕都是父母没能熬过那次灾难。
秋霜凉在房间等了不多时,小凡就将换洗的衣服送来,他衣服刚换完,外面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霜凉先生,三皇子许苍生前来拜会。”
三皇子的突然来访倒让秋霜凉有些惊讶。
说实话,若要与这隐藏的对手较量,他必须有个强有力的助手,这个助手许君月不行,她在朝中根本没有势力可言,反而会连累她,而且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继承皇权之人的帮手。
若说这皇室中最适合他的莫过于这眼前的三皇子许苍生了。
玉佩事件与大皇子有关,若是大皇子所为,他俩必将处于对立面,若非大皇子所为,能被利用五年之久而无所动只能说明其平庸,虽为长子,但皇权之争,他怕是没了这等的缘分。
二皇子许苍界看似无所作为,但其反应在大皇子看来却是更加的反常。
二皇子在政治上,决策上的能力都强于他,在宫中颇受当今皇上许帝威的重视,太子之位迟迟未定很大部分的原因便是与他有关。
皇宫之中,大皇子处处针对二皇子,二皇子能力虽强,除了母妃一脉的人,始终发展不了自己的势力,偏偏其母妃的势力远不如其他几位皇子。
皇宫之中,大皇子处处针对二皇子,与二皇子相互制衡,却是忽略了三皇子的存在。
三皇子母妃的势力不弱其他八位皇子,三皇子看似在朝中也基本没有什么势力,但却在军中暗自培养了不少的势力。
三皇子的能力更是得到几位将军的认可,只是一直未曾在朝中表露出来,若是皇上何日起了立太子之心,几位将军一定会助力一番。
秋霜凉虽没有什么势力,但其一十九之龄军任左军参谋,更是威远大将军秋镇雄之子,整个军队,谁人不知威远大将军的名号。
当初黄桥之战发起之前,他本就是受到秋镇雄将军的指令而返回京都,再加之五年时间,硬是抵住悠悠之口在京都定居五年,那流传的逃兵一说早就散之尔尔。
可以说,现在的军队,除了新的威武大将军秋凉霜之外,便是秋霜凉的名声最响了。
对于三皇子会寻他,秋霜凉丝毫不觉得意外,就是三皇子不寻他他也会去寻三皇子,意外的只是三皇子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段来寻他,而且时间对得正好。
看来他可不止暴露在暗中的敌人眼中,皇室中有不少人都对他感兴趣。
倒是这三皇子礼贤下士的做法颇有明君的味道,只是不知这三皇子在这皇子之间的争斗中又藏了几分。
“霜凉不知三皇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三皇子恕罪。”
门被打开,三皇子出了最开始的一句之外再无说过半句,没有半点上位者的傲气,也没有寻臣卑位的感觉。
见秋霜凉开门,行礼赔罪,是简单的回了一礼,只像普通朋友的拜访。
“你我之间当如朋友,如何却粘了这繁文缛节,岂不徒增了生分。”
“三皇子教训得是,霜凉记得了。”
五年时间,可以说除了许君月之外,朝中之人,何人不是避之不及,只可惜,他与许君月之间,若是最后还能相见如初便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只能说是负了她吧。
只是这些他自不可能抱怨出来,纵是五年前的他也不可能,何况现在,他对三皇子的需求远超三皇子对他的需求。
“怎的,朋友见面,就将我晾在门外不请我进去坐坐。”
“是霜凉怠慢了,三皇子请,倒是这个时间怕是还未备有热茶,不如让伙计简单烫些清酒暖暖身子。”
“哈哈,酒就不必了,沾了酒可就停不下来,如今可不是不醉不休的时候,还是来盏清茶醒得来神。”
三皇子话刚说完,随身的下人便陆陆续续进了屋中,将备好的茶具,开水全取了出来。
“霜凉兄莫见怪,苍生粗人一个,这泡茶的功夫只是穷装文雅,让霜凉兄见笑了。”
第八章 齐云茶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www.uu234.net三皇子拿霜凉说笑了,若三皇子这是穷装文雅,那在下是真不知道文雅为何物了。”秋霜凉称赞道。
茶香不浓,但正是这种潜藏在空气中淡淡的芳香更使人欲追寻其来源,茶杯明明在手中,却总是寻不到。
茶水入口,只感觉吸入了满满一口的热气,这股热气在咽下的一瞬间分为两股。
一股直冲而上,至上而到百会穴,在那里突突地顶;一股顺其而下,直入丹田,在腹中结成一团氤氲的热气,转而流入四肢百骸,感觉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神盈气满。
就在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苦味从喉中返回,味道继续往前推,又出现了一丝回甘。
“好茶!”秋霜凉道出了评价却仍未睁开双眼。
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虽未曾怎么沾酒,但这茶却不曾少喝,只是当时年少,又未曾有过经历,未曾懂得人生,只能说是苦耗了十九年长成了一个大人。
他虽读书不少,但那始终是别人的人生,可以说,《黄桥飞沙》才使他渐渐开始经历自己的人生了,茶道甘苦,人活辛酸。
良久,秋霜凉才渐渐睁开了双眼,从始至终,三皇子没有说一句话,他在等,等秋霜凉最终的评价。
秋霜凉望着茶杯,陷入沉思,许久,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了起来。
“茶道人生,但此茶,更怕是三皇子的人生吧,皇权之争,三皇子不显山不露水,若不是我曾为父亲账下参谋,晓了些许隐秘,怕也不知道三皇子在军中的用功。”
“三皇子一直在等待,就如这茶,最开始毫无味道,若不是尝到了最后,怕只会认它为寡盏清水,回味刚猛,与其说是茶,倒不如说是三皇子更恰到,寻常人如何喝得了此茶,也只有三皇子心中的抱负才能咽下此茶吧,难怪三皇子会如此钟爱此茶了。”
秋霜凉赞到。
“哈哈,霜凉兄果然是爱茶之人,水倒是不错,用的白鹤山山上的清泉,倒是这茶平凡了些许,本是北方的野茶,在一次偶然中发现,慢慢培养起来,这些年一直在外忙忙碌碌,都是这茶陪身,却未给它取上一名,霜凉兄既是爱茶之人,烦劳霜凉兄为其取上一名,也便是给它安了身。”
秋霜凉不说这五年之事,但许苍生可得提一下,不过也是模糊了事,只说在外繁忙,自是不能拜访他。
如今抽了空闲,一大早便泡了香茶亲自登门拜访,若是秋霜凉许了名称两人自是不再有所嫌隙。
“这竟是用的白鹤山的清泉?”秋霜凉略做思考。
“白鹤山的清泉可是天下一绝,三皇子能在那处谋得以处怕是也废了不少功夫吧。这茶无名,水又取自白鹤山,白鹤向天穿云起,自是要有一云字,三皇子的茶回味无穷,不如添上一个齐字可好?”
“齐云茶?霜凉兄果然懂我心意。”
“三皇子今日前来,如此大费周章,不会就是来找我喝茶论道的吧,霜凉才疏学浅,只会唱了几首曲子,这番下来早就耗尽了肚中墨水,三皇子若有事,还请言明正题。”
“霜凉兄果真对我胃口,人都说本宫性子直爽,今日看来,霜凉兄与本宫一般无二。”
“三皇子谬赞了。”秋霜凉连忙站起了身来,弓着身,不敢再言一字。
“霜凉兄不必如此拘谨,你我二人本就应是兄弟般,唤我苍生兄便可,何须如此。”
“草民不敢,君臣有别,三皇子有心,与草民称兄道弟,此乃草民福气,但草民惶恐,万分不敢奢求一毫。”
秋霜凉身子弓得更低了,皇室之人,能在其中存活,谁能简单。
寻常人交流倒也无事,只是三皇子不经意的一个本宫,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此时出现,若是看不出个由头,认清自己的地位,一股脑应承了下来,三皇子此时道不会说什么,但三皇子已生有了皇帝之心,等他做了皇帝,此事便是心中的刺,势必会连根拔除这根刺。
三皇子看着秋霜凉,好一会才笑道:“好,好,好。”
三皇子站起身,将秋霜凉扶住。
“霜凉兄五年前受到伏击,这件事为兄也略有耳闻,这件事为兄也有所调查,袭击之人是御林军三队的队长韩墨所领头。”
“这点霜凉已经知晓。”
三皇子一笑道:“霜凉兄被袭,自当上心,为兄倒是多说了。”
“大皇子掌控朝中文官一众,二皇子势弱,只能在宫中信息上有所作为,御林军中多有他的影响,只是不知这韩墨是否与我这二哥有关。”
“还有黄桥之战,秋镇雄将军战死一事疑点颇多,为兄虽有意调查,却也无能为力。”
“为兄虽在军中有所自保的能力,但注定不可在其中有着大的作为,否则惊动了我这两位哥哥,势不会放任我的成长。”
说着,三皇子神色黯淡了下来。
“为兄需要一个可靠之人的帮助,不知霜凉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秋霜凉:“……”
“父皇对于太子一事一直悬而未决,朝中早已分为多股的势力,我需要军队的力量,若是父皇何时有意立这太子,我需要争夺这更多的话语权。”
“若是父皇一直无这立太子之位,父皇若是成仙得道,这凡事必将由大皇子接手,这不是为兄所愿意见到的。”
对于皇帝的百年后事,谁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既然皇帝自称为真龙天子,自然对此事转为得道成仙。
“霜凉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为兄便放心了。这个时辰为兄还好赶早朝,就先行离开。”
三皇子站起身将一块金牌交到秋霜凉的手中,秋霜凉也跟着站起身。
“这是白鹤山进出的令牌,霜凉若是想喝茶了,自行去取来便是,这茶叶等为兄回去便差人定时给霜凉兄送来。”
“三皇子劳心了。”
好不容易送走三皇子,秋霜凉只感觉浑身无力,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
挺冷的天,秋霜凉的后背竟被汗水给湿了个透。
战场诡道,权场谋心,他虽自问在战场上有所能力,但和这皇室的人比起来,才知道差了一大截,小心翼翼才算数没有半点纰漏。
秋霜凉胡乱地在桌上抓了个杯子,倒了一杯的凉水就灌了下去,才算数稍稍稳住了一下心。
时间也不早了,冒老将军也该是起了床。
虽说每天秋霜凉都会去请安,但冒老将军毕竟已经老了,自己的事一只让他操心,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怕是少不了打扰,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第九章 宫门羞辱
街道上越来越热闹,熙熙攘攘的,正是那京都该有的繁华。www.uu234.net
清明之后,第二天便换了天气,昨日耽搁了一天的生意,今儿都是贪了个早,到处都是吆喝声,此起彼伏。
聚福楼前围着不少的人,都讨论着新帖的通知:霜凉先生因为接到朝廷的圣旨今日将暂停登台会演。
他们其实都清楚秋霜凉的身世,秋镇雄将军的二儿子,只是近些年他在舞台上的表演给他们又形成了一个新的形象而已。
秋霜凉原本的身份被掩盖却从未被人忘记。
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何秋镇雄将军战死而他的二儿子会落魄到成为一个伶人。
朝廷虽然给他定了一个“逃兵”的身份,但这个身份是不可能在民间流传开来的。
其一便是这件事本就是皇室自己搞的鬼,他们虽功于心计但并不是说他们就不会心虚;其二便是秋镇雄将军的影响在民间确实是比较大的。
秋镇雄将军已经战死,影响再大也不过给他追加一个谥号而已忠武,便是他一生的全部。
一队身着官服的人马来到聚福楼外。
为首的是三个太监,一个身着紫色,走在最前,手中拖着圣旨,其后跟着两个略显年轻的身着绿色服饰的太监,其后便是几个佩刀的士兵。
一队人轰走围在聚福楼门前看热闹的百姓,大摇大摆地进入聚福楼,没人告诉他们秋霜凉住在哪个房间,但所有人都出奇一致地朝秋霜凉房间的方向走去。
“秋霜凉,还不速速出来接旨。”
为首的紫袍公公吆喝了一嗓子,但屋内并没有丝毫的回应。紫袍公公压了压嗓子,更大声得喊了一次。
“秋霜凉,速速出来接旨。”
喊了两嗓子后,秋霜凉的房门才徐徐打开,秋霜凉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看门外的众人,突然缓过了神。
“草民不知公公传旨,懈怠了公公,还望公公恕罪。”
“哼。”紫袍公公别过头去,“杂家这点度量还是有的,你既然出来了,就快快跪下接旨吧。”
“是,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伶人秋霜凉听旨。天恩浩荡,皇上有旨。着北方使者将临,为显我大齐大国之风,故为其特备盛大迎接宴会,特此召令全国各界能人,所有听宣之人,即日动身,不得有误。秋霜凉,接旨吧。”
“草民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秋霜凉站起身来,向公公询问道:“大人,草民昨日便已收到召令的圣旨,为何今日又差得公公前来?”
“皇上心思,岂是我等可以揣测,我等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可。圣旨既已送到,还望先生切莫误了时辰,杂家有事便先行离开。”
紫袍公公浮尘一扫,便转身离开。
“恭送公公。”
等得那群人离开了聚福楼,秋霜凉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将圣旨扔到了桌上。
坐在凳子上,端了一杯茶来喝,茶很简单,是聚福楼的伙计为他准备的,这茶,正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午餐时,秋霜凉将自己准备动身前往皇宫的计划告诉了冒不伟。
当然他不会将收到两份圣旨这件事告诉冒不伟,这件事本就蹊跷,冒老将军为他的事早就操劳过度,若是告诉了他,反倒是平添了他的担心。
“老爷子,霜凉今日便会随旨进宫,虽说霜凉所处的境界危机重重,但还请老爷子勿挂,霜凉曾任军中参谋,自是懂得些许的趋利避害之道。”
虽说冒老将军一直在秋霜凉面前自称为伯父,但冒老将军的年纪的确是大了秋霜凉太多。
一般这样之言称呼老爷子都是对自家长辈的称呼,两人嘴上不说,但冒老将军早就把秋霜凉当做了亲生儿子。
冒老将军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汤,将口中的饭菜送了下去,整间屋子都陷入了沉静。
“哎。”冒不伟叹了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五年了,霜凉你也在伯父这,也躲了五年了,要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战争,是看得见的杀戮;人心,是看不见的硝烟。”
冒老将军不断摇头。
“到了皇宫,可前往翰林院去,寻一个贾守义的学士,当年,北方打仗,伯父还只是个小兵,碰到他时,他才十二三岁,还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女孩。我问他为什么一个人,那个小女孩,是不是他的妹妹?”
“他告诉我,那是他在林子里捡到的,他的父母都死了。伯父就将自己的军粮分给了他们,倒是两个都活了下来。”
“他承得伯父的救命之恩,秋镇雄将军是个英雄,伯父没有他那般的勇气,他死了,伯父还活着,但所有人都记得他,朝中有才有德之士皆认得他,霜凉既是镇雄之子,这些人定不会为难与你。”
“但皇宫混乱,霜凉可千万记得分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伯父虽还活着,但却没人记得,若不然,也不敢来我这聚福楼要人。哎……”
“老爷子何须如此,记得老爷子之人自当记得,那都是如同记得父亲的那些忠义之士,老爷子何须在乎小人的看重,人当行世间,理当天地知。何须为小人,委曲以求全。”
……
皇宫宫门之外,秋霜凉应旨前来却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何位何职?岂不知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皇上深居皇宫,若说这寻常人等不识倒也情有可原,但他秋霜凉何人?
朝中乃威远军左军参谋,秋镇雄将军之子,在以前入宫乃是常事,再加之与九公主许君月的关系,朝中何人不知?何人不识?
放眼京都市井,等临伶人之顶,否则也不会让皇上有的招之入宫,贩夫走卒谁人不晓他秋霜凉的名号?
更何况在守卫问得反常,若是寻常人靠了近来,守卫自当警示“来者何人?皇宫重地不得擅闯。”
怎的到了他这,还得问出何位何职?若不是有意羞辱他,又岂会这般为难?
难怪早上那紫袍公公宣完圣旨便转身离开,看来这皇宫羞辱之事他定是知晓,只是未曾告知与他。
第十章 风雅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守卫羞辱他,他也恼不得,否则就白瞎了这些年的生活。www.uu234.net
他也不愿和这些守卫废话,准备直接拿出圣旨。
这时,三皇子正从宫门内出现,看见秋霜凉站在宫门外,连忙上前询问。
秋霜凉也停下了让随从取出圣旨的打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于了三皇子,倒也听不出的恼火之意,只是道这守卫恪尽职守。
“霜凉先生乃是奉旨入宫,你等竟在此刁难于他,此乃死罪,好在霜凉先生为你等求情,你等又是行在本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时辰到了自去领了刑罚。”
三皇子对着那两位守卫历声训道。
“是,是,多谢三皇子。”
“不是谢本宫,本宫也是循章行事,要谢就谢霜凉先生吧。”
“是,是,是,多谢霜凉先生。”两位守卫连忙附和道。
秋霜凉谢过三皇子,带着随从朝宫内走去,这次两位守卫不再阻拦,却被三皇子叫停了下来。
“霜凉兄,两位守卫的话也没错,皇宫重地不得擅入,你乃奉旨进宫,宫内自是为你备好了仆人,这随从怕是有点不合了规矩。”
“公子!”
“无碍,萱萱,霜凉能够照顾自己,你且回去告诉老爷子,霜凉一切无恙。”
“嗯,萱萱知道了。”
萱萱乖巧地回应道,将肩上的包袱交给了秋霜凉,也没什么东西,只是两道圣旨和一些冒老将军交给他的小物件。
宫门羞辱一事,定与三皇子有关,秋霜凉现在的心已是生得玲珑。
守卫目中无人,自是给他的下马威,让他知晓现在所处的地位,否则三皇子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城门口。
秋霜凉可是吃过午饭才前往皇宫,若说是早朝,那早早便已结束,若说是三皇子留了皇宫餐午,也是时不对晷。
宫中餐早,市井厨袍,说的便是皇宫之中早早吃过饭后,市井的百姓才刚刚开始起锅做饭。
此是其一,其二便是将萱萱支走。
哪个公子小姐没有过奴才丫鬟的,萱萱照顾秋霜凉多时,皇宫之人既然监视这秋霜凉,自然就知道萱萱的存在,也知道萱萱乃是冒老将军派来的。
三皇子支走萱萱,无非是告诉他,入了这宫中便无了依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三皇子了。
不过秋霜凉也无所谓,从大皇子对二皇子的态度来看他便知道大皇子充其量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再加之袭击事件,想要和他合作对秋霜凉来想达成自己的目的根本就不可能。
二皇子无权无势,行为中正,深受当今皇上看重,也正是如此,他成了各位有心之人首当其冲的目标。
有心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其拉下马,根本就没有发展的可能,跟着他,自己的目标也会成倍的增加。
可曾听闻各朝各代皇帝的更替难道只是中正便可行,那是谁的史书?谁人在读?
二皇子这种人,要么成为别人的附属品,要么成为皇权争斗的陪葬品。
北方的狄人现在虽未曾再有侵犯大齐,但这个威胁却是一直存在的。
如今冒不伟将军年老,秋镇雄将军战死,新一批的将士未曾成长起来,都是新生的力量,谁若是掌控了这军队,便是掌控了国家的未来。
三皇子虽心机深重,但两人也只是合作关系,三皇子要的是秋霜凉和秋凉霜在军中的声望,而秋霜凉要的是三皇子未来足以决定一切的地位。
三皇子此为,秋霜凉虽心中明白,但却不会说出口,他们两人从不需要撕破脸皮。
入的皇宫,周围的一切几乎都没有变化,其实也对,皇宫的建设那个朝代不是经过精心的设计,又何须进行大型的整修,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而已。
秋霜凉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风雅殿,此乃朝廷转为各门类艺人所准备的场所。
记得当初秋霜凉年幼的时候,特别痴迷于戏曲,还特地拜了当年闻名天下的朝廷首席伶人毕忠杰为师。
秋霜凉在戏曲上的天赋的确非凡,从小便受到风雅殿各人的称赞。
后来秋霜凉学戏这件事被秋镇雄将军知道了,将秋霜凉领到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教训。
父亲更是恨铁不成钢,说秋家世代忠良,北方大局未定,如何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放重任不管,放任天下百姓不顾。
后来还是毕忠杰找上门来,说服了秋镇雄,说天下已有了一个武将秋凉霜,便通了秋霜凉的文将之路。
从此,秋霜凉戏曲方向的路也定了下来,专司战曲谋篇,学了不少的兵法布局,后从入军中,建了不少功绩。
不过,在五年前,这面功德碑却被一场战争摧毁。
风雅殿是一个大的地方,殿外一个不小的广场,这是给他们平时训练彩排用的。
入得广场,围了一圈的柏树,虽说是在皇宫,但种植得过于单一,在前些年一齐生了一场病,这病最后倒是治好了,不过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
一个妩媚的身影在左边第三棵柏树下扭动,嘴中还念念有词。
“桃花买发簪,镜中偷偷先看,生怕郎看见。”
声音婉转好听,不知是哪家的美人,在念着情诗,恋着情人。秋霜凉笑眯眯地看着那道人影,他自是认得对方。
身影脸一偏,挡住脸的彩袖下移,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了秋霜凉,惊喜地叫了出来,
这时这声音却不再是那婉转好听的女声,怎么听都能觉得是个男人的声音。
“霜凉,你回来啦。”
“嗯,云鹤师哥,我回来了。”秋霜凉行了一礼。
“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吧,这么久没见,变化太快,你倒是清瘦了许多,不过这眼睛却比以前更精神了。”
秋霜凉虽说是在京都,但衣云鹤乃是宫中之人,哪能随便出宫,再加之他是秋霜凉的师哥,秋霜凉一事,好多人受到牵连,大家都避之不及,如今能在入宫,倒是满足了同门之情。
“嗯,八年了,八年前随父入军,本以为还能有番作为,哪想到……”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那些最苦的日子都过去了,就像那梦婷师妹唱的一样,毁去的便是昨日身,留下的只是今世的人。我不说让你丢掉过去,那不现实,我只想说我们必须还要有明天睁开眼的觉悟不是。”
“师哥教训的,霜凉记住了。”
“记住什么啊,你若是看得清,我便是多说一次罢了,若是有自己的看法,便当做哥哥的胡乱说几句牢骚罢了。”
第十一章 拜访老师
“老师……最近如何?”
离开老师这么多年,一直未曾联系过老师,秋霜凉心中多少有点愧疚。m.www.uu234.net
这后五年还说得过去,自己一个麻烦之身,别人躲他,他也避人。
只是这前三年确实说不过去,别人从军还有给家里寄封书信的,而他自离开便再未问候过他老师一次,但这并不是代表他性子薄凉。
“老师还好,近些年来又收了一些小师弟师妹,每天都和那些小家伙在一起心情倒也自在,既然来了,便同师哥一同去拜见一下老师吧。”
说着,衣云鹤便带着秋霜凉前往毕忠杰的住所。
那是在风雅殿不远处的一间小院子。
毕忠杰虽没有什么官职,但在宫中多年,为朝廷也培养了不少伶人,哪次的宴会没有他们的身影,因此倒也得了不少的奖赏。
小院装饰得不错,在这皇宫之中也算是不错了,材料布置倒和风雅殿挺搭的,毕忠杰还给自己的小院子别了小名子风雅屋。
院子不大,但在皇宫之中能谋得一个带有私人院子的住处那可是非常不易的。
就秋霜凉身旁的衣云鹤来说,也只是有个独立的屋子,几个师兄弟共同挤在一个院子里而已。
毕忠杰的院子内,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正在训练着,身板,动作倒是有模有样的,比起当初的秋霜凉来也是不遑多让了。
毕忠杰正在一边手把手指导着一个小孩,这小孩应该还不到十岁,但表现得却是要超出其他弟子许多。
毕忠杰也特别看重这个他的这个弟子,甚至将其收为关门弟子。
只是这孩子天赋虽高,能力也强,但却怯场,始终上不得台面,这让毕忠杰十分着急。
伶人始终是要上台的,这怯场对他们这些伶人来说无疑致命的,就如军中赵括,只懂纸上谈兵之道,白白坑害了几十万士兵的性命。
毕忠杰一直在指导那个小女孩,秋霜凉和衣云鹤便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等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毕忠杰指导他们时的场景,姿态摆错了老师来手把手帮他们调整,唱词跑调了老师来一句一句的教。
衣云鹤进入小院,毕忠杰未看到,但那些师弟师妹却是看见了。
一直的学习不仅苦而且累,对于这些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来说如何静得下心来,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分了心神。
那些小孩都围在了衣云鹤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秋霜凉,整个风雅殿就那些人,他们都不认识这个新来的大哥哥。
使人成长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这些年的生活早就将秋霜凉添上了沧桑的味道。
繁华落尽看人间,人间却是阴雨天。驱车驾马向红尘,红尘又是路维艰。
他的眼睛很深,小孩们愣愣的看入了神,这些小孩,哪个不是有着戏曲方面的天赋,又有哪个不爱唱歌?
他们看得见的是那眼睛里的深邃,看不见的是心底里的故事。
毕忠杰感觉到了周围的安静,直起了身来,也看见了秋霜凉,那一望是一阵风,从山谷里吹过,湖水便在此刻荡起了微浪。
“老师。”
秋霜凉喊出了声,八年的时间不曾再见,哪怕现在的毕忠杰已是年近花甲,发显花白,秋霜凉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秋霜凉上前几步,赶到毕忠杰的身前,记得当初他也是挺拔的一人,只是如今却略显佝偻,矮了秋霜凉一头。
“老师在上,秋霜凉拜见老师。”
秋霜凉端端正正地向着毕忠杰鞠了一躬。
“囡囡,先休息一下。”
毕忠杰轻轻拍了拍那个小女孩,又看向了秋霜凉。
“跟我进来吧。”
说着,毕忠杰带着秋霜凉向着屋内走去,衣云鹤也跟了上去。
“云鹤,霜凉好久没来了,去泡壶茶来,记得,用最好的茶叶。”
毕忠杰叫停了衣云鹤,只带着秋霜凉进了屋去。
“喏。”
进了屋,毕忠杰吩咐秋霜凉将房门掩上,房外的那群小孩顿时就如同放飞的鸟,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就是威远大将军的儿子吗?好厉害!”
一个小女孩满眼花痴的说道。
“厉害什么呀,以前这么光鲜亮丽的,却混迹成了这番模样,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看见那女孩满眼的星星,旁边的那个小男孩顿时就不高兴了,对着秋霜凉挖苦道。
“哼,即使别人落魄了还能凭一曲《黄桥飞沙》相遇京都,更是被奉为新时代的经典,这样的人的存在和他的地位无关,永远都是大英雄,你就知道说别人,你有这个本事吗?”
那小女孩听不惯那男生说自己偶像的不是,立马反驳道。
“好了,你俩都不要说了,还记得老师是怎么评价他的吗?”
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另一人劝架道。
不理会众人,囡囡回想着刚见到秋霜凉的情景,那才是真正的伶人的模样吗?
自信,挺拔,即使被掐住命运的喉咙也是那般的从容不迫,如同湖心散步,泛舟微煮,茶香不散,蓬芦为屋。
她的心中一种前进的方向渐渐成型,也是这次让他看见了方向,在后来,成为了另一位享誉京城的伶人,都成了历史中的记忆。
“咦,怎么没声音?”
门外,一群小孩整齐地排成了一排,都将耳朵紧紧地贴在墙上。
门内,毕忠杰坐在高座上看着秋霜凉一声不吭,秋霜凉跪坐在下方,低着头,一声不响。
花香和茶案的气味淡淡的留存在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响起一道轻喝:“你们都在那干什么?走走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衣云鹤散开了那群师弟师妹,房门被推开,衣云鹤将茶端了进来,茶香弥散开来,将屋中原本残留的茶香引爆开来。
衣云鹤将茶放下便准备转身离开,这次却被毕忠杰叫住了。
“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吧,你们师兄弟也是好久没见面了。”
“老师,喝茶。”
秋霜凉上前给毕忠杰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
毕忠杰接过茶,轻轻泯了一口茶便将茶杯放下。
“想当初……哎,你怎就落得这般的田地?”
第十二章 局势
入夜,秋霜凉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地看着房顶,想着今日拜见老师的情景,不知过了多久才发出一声叹息。m.www.uu234.net
这是三皇子专门为秋霜凉所准备的住处,是个带着小院的单人住处,屋外还有一个三皇子给他安排的仆人,时刻在屋外候着。
“吱嘎”
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青袍的太监躬身走了进来,便是将秋霜凉的思绪给打乱了,那太监现在秋霜凉行了一礼。
“霜凉先生,三皇子来了。”
秋霜凉翻身下床。
“既如此,谢公公,你我一同前去迎接。”
“不用了,霜凉兄,为兄此时前来,可否打扰了霜凉兄的休息。”
三皇子从门外大刀阔斧地走进了屋,来到秋霜凉的面前。
“三皇子每日操劳还未休息,霜凉岂敢专早,三皇子请坐。”
此处小院乃是三皇子刻意安排的,环境幽静,而他现在的身份又不便在宫中行走。
而此处一是因为秋霜凉受召入宫,此举可看做是对皇上旨意的奉承,二便是成为他和三皇子商议事情的好去处。
在秋霜凉进入这小院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三皇子一定会来找他,可以说他对三皇子唯一预料之中的事便是此事。
“茂才,出去守着,切莫让人打扰了我和霜凉兄的谈话。”
“是,奴才告退。”
谢茂才退了出去,全程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看得出,三皇子安排给他的这个奴才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不知三皇子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交代给霜凉?”
秋霜凉也在三皇子身旁坐了下来,两人行若近友,却又语似远人,这是秋霜凉不得不摆正的位置。
“霜凉兄可知明天是和日子?”
三皇子却是打了个哑谜。
秋霜凉沉思想了想,愣是想不出明日有何大事发生。见到秋霜凉这般模样,三皇子轻轻扬起了嘴角。
“一个月后,北方的狄人使者便会出使我们大齐王国。”
三皇子也不直接解释,而是将话题偏开。
“我再问霜凉兄,你可知道狄人使者出使大齐的目的何在?”
其实狄人将出使大齐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只是这是国家高层所管理的事。
要说那些市井小民,还真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在市井流传的说法是狄人与大齐已和平建交五年,为了加深彼此间的情谊而特意出使大齐。
但现在三皇子既然这样问,那问题自是不简单。
狄人的领地寒冷,在种植方面自是不能和大齐相比。
以前狄人一直在秋季骚扰大齐的边境,引发战争,其一便是争夺粮食,其二便是借此消耗多余的人口,增加整体的战斗水平。
五年前,最北一隅割让给了狄人,如今狄人虽然战斗力的水平有所降低,但军事水平可是大涨,现在狄人兵强马壮,自然不会放着大齐这块肥肉不管。
狄人生活的环境艰苦,也造就了他们强悍的战斗力,就普通战士来说以一敌二不是问题。
狄人的战士虽不多,军队的数量比之大齐更是相差甚远,但无奈大齐幅员辽阔,南方的迪歌洛,西方的那密、埃涅米、巴依,北方的狄人。
其中巴依倒是与大齐在开国之初便一直建交,但那密和埃涅米两国老是联合在一起捣乱,使得大齐的军事力量不得不分散开来,也就致使北方的狄人越发的猖狂。
“当初大齐割去北境于狄人,导致那密和埃涅米两国蠢蠢欲动,不断骚扰大齐边境,好在最后稳定了下来,难道是狄人要在此次的出使中为难大齐,以求得更大的利益?”
“霜凉兄果然一点就透,据我所知的消息,狄人的军队早就在暗暗的整顿之中不断靠近八百里封锁防线,若是此次出使不得狄人之意,恐怕不用等到秋季他们便会发动战争。”
三皇子笑道。
“我既然知晓了这个消息,父皇也一定早已知晓,所以便开始招兵买马,明日便会竞选新的将领,此次,是你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
“三皇子,这件事我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你认为朝廷会让我回到军队吗?”
秋霜凉捶了一下桌子苦笑道。
“霜凉兄可不要这么说,为兄让你去,自是早就为你铺平了道路,那些假辞烂罪为兄自是早已抹去,否则又如何会来告知霜凉兄,让兄弟徒去受了侮辱。”
“既然三皇子已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霜凉自不会让三皇子失望。”
“好,明天卯时,演武场见。”
说完,三皇子站起身来,开门离去,没有点灯笼,黑夜掩藏了他的身形,消失在了黑夜里。
“大人喝茶。”
一座华丽的宫殿里,一位身着典雅的姑娘端着一杯茶放到了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的书案旁,轻声提示道。
“大人,天晚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些年大人劳累许久了,现在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男子合上了书,看他的衣着和三皇子的差不多,应该也是其中的一位皇子。
“这些年跟着我,苦了你了,只是大事未了,还不到我休息的时候,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男子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和这那一身的英气,不知会勾了多少女孩的魂。
“大人……”
女子看着男子,男子看着女子,那女子终究还是弱了下来。
“奴家知道了。”
女子退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头靠着房门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子架着手托住下巴,微眯着眼,轻轻扬起嘴角自言自语喃喃起来。
“秋霜凉啊秋霜凉,你可要好好努力一下,我可是给你安排了不少的任务,你要是不完成,我怎能成就我的大业。”
“为了你我可是煞费了苦心,你这些罪老三一个人可搞不定,现在可要好好帮帮老三,让他早点成长起来帮我吸引老大的注意。”
那人站了起来。
“你要是成长不起来,老三如何会将他的实力暴露出来,我又怎么对付他,明天的演武场一定很有趣,该是下一颗棋子出场的时候了。”
看着窗外,邪魅的一笑。
“老大老三,就让你们去斗吧,看看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第十三章 第一题
第二天一大早演武场就聚集了一大批人,其中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顶 点 X 23 U S
真正参加竞选的也就二百来人,年纪大一大的四十岁左右,年轻的则刚二十的样子。
这些人基本都是那些将军的子嗣或者学生以及在军中发现的有才能却还未能建立功勋的人。
晋升有两条路可走,其实也可以说是三条,其中被大家认可的就是竞选和战场建立功勋两条路,根据表现出能力的方向,得到晋升。
而这第三条便是直接被高层任职,只是这种很难使其他人信服,更别说建立威信,今后统率的军队也是毛病问题一大堆。
而参加竞选的这些人见得多,学得多,自是比寻常人更了解战场的情况,在这里,他们也不过比寻常人多了一个机会,最后怎样还得看自己的实力。
等到时间差不多要到的卯时了,秋霜凉才慢慢悠悠的来到演武场。
这一出场,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下面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谁啊?难道不知道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吗,怎么现在才来?好大的排场。”
一名二十岁样子的白面小生向着旁边的另一位二十来岁的人问道。
那人无奈的摊了摊手摇头道:“你都不知道我那会知道。”
“到底还是年轻的小娃娃,连他都不知道。”
另一旁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不屑道。
这个壮汉是和其他人的服饰有点不一样,他是穿着军中的盔甲来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盔甲上到处都是被兵器损坏的痕迹,就连脸上也有一道伤疤横穿鼻梁,当初受着伤时,若是再深一点,怕是他的这颗脑袋便被人削了去。
这样一个狠人,一看便知道在战场是冲锋在前,应是立下不少功劳,早就高居其位,又如何会来此地谋职。
要知道,这比试的魁首虽说身受高位,但也不过是个虚职,有其名无其实,谁会让一群新兵蛋子直接上战场,而且在军中实打实用功勋换来的职位未必就比这比试的胜者要高。
“这么说,此人还大有来头?”
“你若是早那么几年参军,或许也能闻其大名,这人何止是大有来头。”
“其父生前官居高位,万人拥戴,军中任职威远大将军是也;其兄继父之名,镇守北境狄人,军任威武将军秋凉霜是也。五年前因其一人搞得京都满城风雨,现在你可知道他是谁了?”
都说到这里了,要是还不知,那怕是便是不足五岁的孩童了。
“他便是秋霜凉?”
那人心中一惊。
“听闻其五年前便在聚福楼中做了一伶人,倒是唱的一曲《黄桥飞沙》使得整个京都入夜声声,不是传言说他是黄桥一战的逃兵吗?如此还能参加此次的军选?”
“呵呵,你都说了传言而已,岂能当真?”
大汉笑了起来。
“如今他能站在这里,那一切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人家不回应,那是人家的不屑这些谣言,又如何成了你们搬弄是非的伪证。”
“唐风受教了,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唐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扭扭捏捏的,叫我军虎便成。”
军虎大手一挥,满不在意道。
“军虎大哥看似粗俗,但却看得比谁都穿,不知军虎大哥对此次的比试有何看法,谁能在此次的军选中脱颖而出?”
“要说别人,我或许不知道,但这秋霜凉一定会在这次的军选中有所表现。”
“喔?军虎大哥何出此言?”
“为何?秋霜凉在众人的冷眼中能沉默五年,如今突然出现,必是有所意,有所力。”
秋霜凉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刚入场不久主考官便宣布此次军选的开始,仿佛此次军选迟迟不开始便是因为在等秋霜凉似的。
这也是秋霜凉故意为之,此次,他秋霜凉志在夺魁,既然要一鸣惊人,便不能平凡出场,既如此便让他成为今天演武场的主角吧。
第一场比试是文试,俗话说文武双全,文前武后。
作为一名将军,全军的统帅岂能是个只会舞刀弄棍的大粗人?
那可是要负责战师们的生命,负责战争的胜利,负责国家的安稳。
一个人即使成为了万人敌又如何,敌人有十万该当如何,百万又该当如何?
文试有两个题,主要考的是决断和谋略的能力。
……
第一个题:
在北境有个小城,叫北林城,现在在座的各位只率领了三千的战士守城,但敌方有三万人。
一日之后狄人便会进攻此城,北林城中的粮食只够支撑十日。
若是选择不守而弃城逃离,城中的百姓就会面对敌人的屠刀,若是守城,敌人只需两拨进攻便会攻破北林城。
离北林城最近的城池有一百二十里,并且不愿派兵前往,现在,你作为将军该如何选择?
……
秋霜凉看着这个题目便笑了起来,跟随父亲作战那几年,他早就摸清了军事部署的重要。同时也隐藏了一条信息。
这场仗,他打不得,也逃不得。打则全军覆灭,逃则全城被屠。
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城里的百姓一起逃离,为何此战特选北林城这个小城?
一则是小城的人本就不多,方便撤退,二则是北林城城后便是北林山,此山连绵几十里。
狄人人多,必定不会大费周章进入,况且题中提到将在一日后进攻便是给了撤退的时间和实际情况的侦探,只是以为北林城全城撤退,再封住整座城,故补疑兵,拖延时间。此时躲入北林城便是逃离的战端。
题中提到,距北林城最近的城池只有一百二十里,那是凉燕城。
狄人正常情况下,五天之后便可到达凉燕城,既然北林城遇敌而凉燕城把兵不救,那就把该属于他们的战争还给他们。
也是他当初看了不少的兵法,否则即使知道这些秋霜凉也写不出来。
理了一下思路,秋霜凉便吧将这些都写了下来,不到片刻,便将一切写完了,写得非常详细,满满当当一篇的纸。
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看着还有不少的人还在为此而抓耳挠腮。
“你确定就写完了?不再想想?”主考官看着秋霜凉问道。
“不用了。”
第十四章 第二题
很快,第一轮的测试结果便出来了,只有合格与不合格,至于考官对于应考人答案的满意程度则不得而知。顶 点 X 23 U S
“考试合格者:程肖林、余孟盛……唐风、石磊……军虎、秋霜凉。”
主考官拿出名单,噼噼啪啪念了一大推人的名字,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人。
参加此次军选的一共两百多名,只此一轮下来便十去七八。
那些淘汰者的答案五花八门,有一些愣头青纸上谈兵说得容易,直接就说出城应敌,大摆什么鱼龙阵,战车阵,阵阵相连,以一打十。
有的则是凉燕城求救不成就向其父亲,老师所在的军队借兵支援,自己则坚守不出,等待救援。
这些人根本不考虑战场的实际情况。
到还是有人出了看似可行实则无用的办法,古有毛遂按剑挟楚王,今亦又良将提剑入帅府,且不说此计究竟能否成功,纵使成功搬得兵马又如何。
若是北林城没有救援,敌军只需采取围城之法,若是有了救兵,敌人必将在最短时间内占领北林城。
一座边远的城池,兵马不够,整个城中的兵力根本不是一个城池该有的,顷刻之间便会被攻破。
看着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秋霜凉和军虎丝毫不感到惊讶。
这些人只是读了些的兵法,至于学到几层还不好说,但这些人却存在一个缺陷,他们永远都是身着锦缎,笔使玉装,他们从未去了解过百姓。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普通的百姓对于战争的意义,国取民心,军乃民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并不是负累,反倒是战争的意义所在。
也许这些人也听过,知道,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在运作中却不一定能注意到这一点是否被他们添加了进去。
忘了百姓,这场仗,早就输了。
“恭喜各位通过了第一轮的比试,在场的各位都是军事上的人才,接下来的比试不再有人会被淘汰,之后的比试会分配各位在军中的职务。”
围观的群众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反倒是在场上的各位考生显得平静了许多。主考官环顾周围,等欢呼声渐小才继续发言。
“接下来便是第二道文试的题目:在场的各位是如何评价黄桥之战的?”
第二题并没有如同第一题一般进入屋中进行考核,而是直接在演武场进行。
对于黄桥之战,五年来众人都是只知其事,不解其深,不仅是因为此战太过诡异,更重要的是此战中有皇上在其中,谁敢谈论皇上?
看着题目,秋霜凉紧握拳头,直接不断作响。
所谓的黄桥之战,完全就是皇室的阴谋,父亲秋镇雄功高震主,皇室即使自毁城墙也要除之而后快。
就是因为黄桥之战,他的一切都被改变,他要调查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谁摆的局,他要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皇上有旨,此次不会追罪于各位,各位只便将心中之言说出便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呵呵,来,秋霜凉你先来说说。”
主考官看众人不说话,他也不恼,一个个问了起来,只是他这一问,那些人便沸腾了起来。
“秋霜凉?难道是秋镇雄将军的二公子秋霜凉?”
“废话,除了他,整个京都还有谁会叫秋霜凉一名,还有谁敢叫秋霜凉一名?”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秋霜凉的方向看了过来。
“你们说他会这么作答,我记得黄桥之战可是他父亲威远大将军作为统帅的,而且还战死黄桥,现在提出这个问题这不是揭人家伤疤吗?”
“揭伤疤倒是一回事,不过传言他在黄桥之战当了逃兵,不过他现在既然能出现在这里,看来这种说法不攻自破了。”
一人说道。
“不过黄桥之战太过神秘,关于此战的消息的人都是闭口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不知道他能知道多少,反正我们跟着他的说法便是了。”
“回大人,对于黄桥之战,我无话可说。”
“怎么会无话可说呢?”
“小人确实无话可说。”
“既然无话可说,本官自不会强求,只不过,那便是当你放弃了第二场的考试。”
“全听大人的。”
秋霜凉不说不要紧,但其他比试的人就急了,不说便是放弃了第二场的比试,说又不知从何说起,而且秋霜凉都不说,他们怎么知道该怎么说。
“本官不希望下一个人也是这样,明白了吗?”
说着,主考官拿出名册,点了第二个人的名字。
“军虎,你对黄桥之战又是有何说法?”
“回大人,小人的说法和秋霜凉的一样。”军虎斩钉截铁道。
“你可记得刚才我说了什么?”主考官有些愠怒道。
“记得。”
“那你还要这么说吗?”
“是的。”
“好好好,下一个,赵汗青,你来说,你怎么看待黄桥之战?”
主考官大声道,将名册也背在了身后。
后方,另一位主考官给这位主考官递上了一杯茶,还安抚着他的情绪,让他别激动。
主考官接过茶,在仰头的一瞬间,茶杯挡住了他的脸,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兴奋的光彩。
“回主考官,草民对黄桥之战并不了解,无话可说。”
赵汗青赔礼道。
“噗”
主考官一口茶就喷了出来,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抖动抖动的。
在那些比试之人看来这完全就是主考官愤怒到了极点的样子,只有其他几位主考官才知道这位主考官此时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那些考生心里都在想完了完了,下一个必将成为主考官泄愤的炮灰。
若是回答得好还好说,若是回答得不好,也是这主考官是个文官,若是个武将,必将那十八般兵器在他身上使个遍。
“下一个,杨建业!”
主考官喊着下一个人的名字,但眼睛还死死盯着赵汗青。
在听到主考官喊道自己的名字时,杨建业只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两眼发黑,天旋地转的。
他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到主考官叫停了他他才醒了过来。
主考官看着他,紧皱着眉头,也不说话,只是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叫到下一个人的名字。
杨建业腿一软,一下就坐到了地上,大口得喘着粗气。
主考官看着杨建业的窘况,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杨建业也不错,他也认识,是一位将军的公子,平时的表现也不错。
第二场比试的顺序就是按第一场的排名来决定的,杨建业排在第四便可见其能力,但能力是一回事,胆识又是另一回事。
也许真是自己逼得太狠吓住了他吧,可被一个文人吓住将来又如何面对那千军万马?
连主考官自己都不知道的是文人的怒火未必就比不过武者。
第十五章 双生剑
参加第二场比试的一共有四十三人,但其中有九人的回答都和秋霜凉一般无二。m.www.uu234.net
除了秋霜凉,军虎和赵汗青外,分别是杜仲、石韦、白术、姜黄、常山、柳丹心。
“好了,接下来宣布第三场比试的名单。”
听着主考官的声音,那三十四名考生觉得这是到现在为止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了。
刚才回答问题的感受实在太令人难受了,尽管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答案都显得有些好笑,但好歹也是作了答的,大家的答案都差不多,总比那九个没有作答的好吧。
“秋霜凉、军虎、赵汗青、杜仲、石韦、白术、姜黄、常山、柳丹心。”
在场的考生都知道,那是在念未能通过第二场考试的名单,肯定是因为通过考试的人比较多,所以主考官才会只念那些未能通过考试的人的名字。
听见没有自己的名字,那三十四人心中都安稳了下来。
“以上念到的这些人,准备一下,参加第三场的考试,第三场考试的方式为武试,现在开始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在这段时间里,选择自己所要使用的武器,半个时辰后回到这里,明白了没?”
“明白。”
九人精神大振,齐声喊道。
这一下,倒是让其他三十四人彻底懵了,纷纷向主考官询问原因。
明明说了第二场考试不会再有人被淘汰,为何他们不能参加第三场的比试。
“为何?你们可以去问一问你们的长辈此题到底该如何回答,第二场考试没有人会淘汰,只是现在回根据你们的答案分别安排相应的职位罢了。”
今日的比试那些皇子基本都来了,包括九公主许君月也来了,但从始至终她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冷冷的看着演武场上的一切。
秋霜凉来到他的位置,坐了下来,闭着眼睛养神。
他并没有来到三皇子所在的座位,现在他和三皇子的关系还不能暴露。
一旦暴露,众皇子突然发现在他们之中一直无所作为的三皇子暗中竟然有如此动作,若是他再取得魁首,三皇子和他便会成为其他皇子针对的目标。
对于武试,其实秋霜凉并不担心,学武先学文,这本是一般的规矩。
只是在将军府的时候,虽然秋镇雄并不轻文,从能许得秋霜凉学文就能看出来,但秋镇雄将军却更重视将他们兄弟培养成武将。
穷文富武,有了这样的条件,秋镇雄将军从未停过对他们兄弟的培养,哪怕是最后秋镇雄将军允许秋霜凉成为武将,但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自保的能力,如何跟得上战场的情况。
军中豪杰众多,但若是遇见寻常武将,秋霜凉倒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就此次军选的参选者来说,秋霜凉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信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帅,情报信息的掌握和调控是至关重要的。
他知道别人的信息但并不代表别人就知道他的信息。
秋霜凉虽是秋镇雄将军之子,但在众人的眼中一直是个文将,从未在众人眼中表现出功夫方面的能力,包括五年前那场针对他的袭击。
这倒不是秋霜凉沉得住气,而是那袭击之人太过隐蔽,太过迅速,导致他还未有所动作那群人便完成了袭击。
秋霜凉所居住的小院的光线不好,而他也在这五年的时间悄悄地训练着自己。
就眼前的几人来说,对他最有威胁的也就是军虎,赵汗青和柳丹心三人了。
军虎,从军近十年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练得一身虎胆,在军中搏了个虎痴的称号,倒是立了不少功劳,却一直不见得如何的晋升,如今也只是做了镇西大将军黄景峰统帅手下的一名先锋而已,想来是受不了这气自己来谋条出路来了。
军中有规定,若是将士有能力,欲参加军选的,上司不得阻拦,这也是怕有些将军居高而谋其人,打压又用人士。
赵汗青,对他的信息倒不是太多,从军没几年但显出了一身的武艺,在军中倒也略有名气,听闻曾跟着某位隐士学习,如今才出得俗世。
另一位的柳丹心则更神秘了,只知道他和赵汗青有所渊源,在军中也是一名狠人,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这几人看似强大但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弱点,那便是他们都是从普通士兵做起。
尽管秋霜凉在军中最开始也是普通士兵,但他秋镇雄将军却从小就没有将他看作普通士兵来进行训练,他最擅长的便是马上作战。
其一是马上作战是一个统帅所必须的能力,其二便是他那死去父亲对他这文将儿子的疼爱了。
自己要是光明正大得提出马上作战,对方又如何反驳,这一切,既是为了选出新军统领,军中作战,兵者,诡道也。
将军便是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所需的便是以己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不得不说命不同,路也不同,这马上训练岂是一个普通人家所能有的,但他这几年的遭遇又岂是普通人家所能明悟的。
春花不知夏虫,秋叶不知冬雪,秋霜凉他自己都读不懂自己,别人又如何读得懂他。
说到这武器,秋霜凉最擅使的武器便是双剑了,他最顺手的便是他父亲为他打造的双生剑。
战场上,不可能给他配上长武器,否则必会成为对方将领注意的对象,文将佩剑,只是被认是一种装饰而已。
纶巾束发,双剑策马,一副儒将小周郎。
秋霜凉记得这双生剑应是还留在将军府中,只是他连这秋镇雄将军的衣冠冢都入不得,这将军府更是他的禁地了吧。
“凉霜先生。”
一名太监叫醒了他,太监拿起桌上的双剑掂了掂。
“这双剑怕是不和先生的意吧。主子叫奴才将这双宝剑交给先生,希望将军不会让主子失望。”
太监揭开托盘上的红布,其下的正是双生剑。
双生剑,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人生起伏如双,这剑便是双生。
秋霜凉拿起黑色那柄,若是以前,秋霜凉定是拿那白色的一柄。
两柄剑中都内含金纹,只是白剑好辨,黑剑难寻,远处看来便只是一柄通黑的利剑而已,不知是秋霜凉现在丢了华饰,还是读到了剑中的暗文。
双剑一黑一白,白剑其名阳明剑,黑剑其曰往生剑,两把剑并没有装在一个剑鞘中,白剑入黑鞘,黑剑入白鞘,黑剑比白剑整整大了一号,双剑一把重攻,一把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