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二狗子
秋霜凉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这自来熟的男子,他保证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名男子,但还是做了回应。www.uu234.net
“什么买卖?”
“是这样的,兄弟我今天出门走得急,忘了带钱,在那个狗肉铺吃完后才发现坏了,兄弟你也知道,我是那种吃饭不给钱的人吗?我是那种爱吃狗肉的人吗?不是,我又不是那样的人儿。”
“这不,向兄弟你借一点钱,应付了这顿,算是哥哥我的卖了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事,坑蒙拐骗,啊呸,上刀山下油锅你只管吩咐。”
看着那名男子,秋霜凉哭笑不得,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大哥,你说这话之前就不能先把嘴上的油先搽掉吗?
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讹我一顿饭吗,拜托大哥你下次把台词记熟了再出来好吗?
“还未请教?”
秋霜凉问道。
“兄弟你不记得我啦,我说过啊,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你叫我什么都可以,我这人……”
“那我就叫你二狗兄了。既然二狗兄有难,做兄弟的又怎能不帮一把。”
“……”
男子一脸的黑线。
“诶,狗蛋兄带路啊。”
秋霜凉招呼道。
“你刚才不是还叫我二狗吗?怎么又变成了狗蛋了?”
“啊?我这人记性不好狗蛋兄又不是不知道,否则刚才也不会认不出狗蛋兄来不是。”
对于这种坑蒙拐骗的人秋霜凉不介意恶心他一下。
战事混乱不堪,这些人还在内部扰乱治安,一颗耗子屎浪费了一碗好汤。
秋霜凉在京都的名气极大,特别是皇宫以西这一块,尤其是在军选过后,名气再次飙升。
当然,其中有不少说他不是的,姜黄将冠军都送给了秋霜凉秋霜凉却没能守住,但更多的是为秋霜凉感到高兴。
眼前的这男子没能认出秋霜凉他一点也不感觉奇怪,一个连一顿饭都要逃的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亦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说不定何时不餐便饿死街头,也说不定何时眼光不够被乱棍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我何时这么恶毒了,算了算了,骗子死光光就行了。
秋霜凉可不像骗子一样,他说到做到,尽管是骗他,但秋霜凉也成功恶心回去了。
这种人,不遵守法律,迟早会得到报应,若不是秋霜凉有别的事,定要惩治他一下。
离开那名男子,秋霜凉朝着栖凤楼走去。
远处便看出其不凡,近看更叹其宏伟。
碧瓦朱甍,山青而隐桃红。横楼突出,石怪而立碧潭。云谲波诡,叠檐而转流彩。霞带飘飘云依依,铃兰挤挤风细细。婉转青墙,玉带成河,小小楼楼,尽住其畔。
门口挂有一副对联,其曰: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城。不愧为栖凤楼,其居为中,正和百鸟朝凤之势,怪不得此街以楼名为街名。
入得栖凤楼,守门的自不会有所阻难,且不说栖凤楼时时有新的信息,他们也认得秋霜凉和现在的威远王身份,就这秋霜凉一身的衣服看着就不一般。
“兄弟请留步。”
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道喊声叫住了秋霜凉,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的那男子。
“王爷怎么认识这人?”
守门人问道。
“刚才才找上我的,怎的,此人有什么特殊?”
“也说不上有什么特殊,只不过一骗吃骗喝的小人而已,在这栖凤街也待了不小的日子,几乎每家店都有去吃过霸王餐。”
“官府不管?”
秋霜凉倒是有些好奇了。
“管什么?又不是犯得什么大事,罚?若是有钱,他也不吃了这劳什子的霸王餐,打?基本每家店铺都打过了,但也不起什么作用,也就平时多注意点,不让他入得内,吃了霸王餐是小,反扰了其他客人不好。”
“狗蛋兄,我先进去了,你在后面进来吧。”
秋霜凉反身朝着那男子喊了一声便走进了栖凤楼中,倒是那一声狗蛋让他的脚停了半步。
“站住,你不得入内。”
守门人将那名男子挡在了门外。
“凭什么,你们刚才没听见我兄弟叫我随后进去吗?若是耽误了爷,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快快闪开,听见没有。”
男子难得摆出了一道威风,他在栖凤街混吃了这么久,还从没进过栖凤楼,每次都被这两人给拦了下来,这次虽不知讹上了谁,但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我刚才的确听到了刚才是叫谁进去来者,你叫什么,我看看是否是他所说的那人。”
一句话让男子脸都绿了,刚才秋霜凉喊的什么大家都听见了。
“狗蛋,本大爷就是狗蛋大爷,快让本大爷进去。”
“哈哈哈,他说什么?他叫狗蛋,他说他叫狗蛋。”
守门人也是故意恶心一下对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现在可以让本大爷进去了吧。”
“不行。”
守门人立马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刚才大人的声音这么大,是个人都听见了,所以这不算,现在你要告诉我大人的名字才行。”
“你妹的,都听见了你还要我重复,和着你就是想逗我玩不是?”
男子心中骂道,此时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忽略了守门人口中的大人二字。
人的修养低了,就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想男子这般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更是如此。
“他?我叫他二狗子。”
男子决定将称呼还给他,也恶心恶心秋霜凉。
“大胆,竟敢侮辱王爷,该当何罪,看我不拿了你去官府问罪。”
守门人大喝一声,惊醒了男子,男子如梦初醒。
什么,那人竟是一个王爷,他竟然讹上了一个王爷,还称呼对方二狗子,他可能做了这个世上没几个人敢做的事情,今天算是他最辉煌的时刻了,这可够他吹一辈子了,当然,这一辈子可能都得在牢中度过。
到了后来,进入监狱的人都问着男子是如何被关进来的,他总会“义愤填膺”的说他看不惯这黑暗的社会,他敢于抗争,他蔑视了王权,和一个王爷怼上了,在人海之中大声吼着对方二狗子。
这倒是让他在监狱中收了一帮小弟。
第三十二章 威远王身份
栖凤楼不愧为大齐最大的歌舞之地,其大厅便有八十平的面积,宛如将一个小广场搬进了室内,其中有一华台舞池,白玉而筑,便是占了其中四分之一。顶 点 X 23 U S
此处只是入门之地,其后分有五条通道,左标梅兰,右点竹菊,其居中一条那是歌女进入大厅表演通道,通常也是霓裳语所走的通道,在这白玉舞池上表演歌舞。
聚福楼和栖凤楼的构造相似,只是留于秋霜凉表演的场所没有这么大罢了。
秋霜凉这般离开,可以说,聚福楼的那个舞台基本就变成了摆设。
“让开让开。”
身后突然传来嚷嚷之声,之间一人在手下的开道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步走了进来。
“狗仗人势。”
秋霜凉嘀咕了一声,却被一个手下听见了,跑到主人耳朵旁嚼了几句。
那人听后径直走到秋霜凉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京都的达官显贵他基本都认识,而眼前这人却是个生面孔,衣着虽华丽但却比不过他,应该是那个商人家的有钱公子爷,那人心中暗暗下了定义,有钱,嘿嘿,有钱就行。
“喂,穿白衣服的,说的就是你,你知道我谁不?孙晃是我爹知道不,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的人就是打我的脸,折了我的面子,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不过我这人万事以和为贵,你要是能拿出诚意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秋霜凉惊到了,周围的人也惊到了,这人是吃屎吃多了人傻了吧,真是可怜孙晃,他要是没猜错那人口中的孙晃应该便是汴京府尹了吧
可怜孙晃尽职尽责,为民请命,却一直为他的儿子孙德头痛,秋霜凉也略有耳闻,今日难得一见,没想到堂堂京都府尹却生得这么一个好儿子。
看着眼前这人,嘴角两撇胡子,应该也三十多岁了,却还整天游手好闲。
偌大的京都谁不认得秋霜凉,也就眼前这人,整天只知寻花问柳,看见个人就上前勒索。
孙德得意地看着震惊的秋凉霜,心中乐呵了,对,要的就是你这表情。
既然你说我打你脸我就打你脸试试。秋霜凉心中暗道,抬起手就朝着孙德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响彻栖凤楼大厅,孙德整个人就懵了,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你不是应该跪下来求我饶了你然后再好好招待我让我消气的吗?
“你,你,你,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孙德回过神来,又气又怒。
这时,人群突然沸腾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舞池汇聚而去,包括孙德也是。
孙德指着秋霜凉道:“小子,我记住你了,等完了再收拾你,你有本事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说完便朝着舞池中央赶了过去。
秋霜凉看了过去,正是刚才在外台表演的那女人,听说她便是栖凤楼的头牌,霓裳语。
秋霜凉低头叹了一声:“哎,孙大人,你这儿子看来是没救了。”
孙德挤开人群,来到霓裳语的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霓裳仙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别看孙德不学无术,但这姿势可是学得有模有样,连秋霜凉也点不出什么毛病,看来平时没有为此少费时间。
秋霜凉:“……”
“公子,栖凤楼乃是风雅之处,还望公子不少再行此事。”
“仙子教训得是,孙德定当改正。”
霓裳语却再没有理会孙德,而是径直朝着秋霜凉走去,矮了矮身子。
“民女霓裳语参见威远王。”
“啥,他是王爷,这威远王是哪路王爷,我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孙德懵住了,他手下的也吓住了,刚才竟然朝着一王爷大喊大叫还勒索他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你认得我?”
“威远王的大名如雷贯耳,民女岂会不知,大人第一次来栖凤楼,栖凤楼自当让王爷进行而归,王爷楼上请,上得雅间,霓裳出场为大人献上一直舞以表敬意。”
霓裳语既知道秋霜凉的威远王身份,定也知道他伶人的身份,看破不说破。
轻舞一曲,是有敬意,但同样也是二人的切磋,只是秋霜凉现在的身份高了,霓裳语自然不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孙德虽不长眼,但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孙晃公正不阿,看在其父亲的面子上,秋霜凉自不会为难他什么。
上得楼梯,迎面便看见出门的八皇子,后面还跟着那个一脸谄媚的仆人,只是那名剑客却不见了身影,八皇子看见秋霜凉,立马便赶了过来。
“霜凉先生,你来啦!你是知道本宫在栖凤楼才来找我的吗?”
看见秋霜凉,八皇子欢喜地叫了起来。
“好久没看你表演了,我看见你去参加那什么军选去了,你说你这身子骨去参加什么军选啊,要不是父皇说都得去我也懒得去看,结果中途肚子痛得厉害便走了,不就是迷路了不知不觉来到了栖凤楼吗?”
“二哥也真是的,老拿此事说我,那我是个好人,我也不打击你问你结果了,怎么,霜凉先生有兴趣来一曲的话本宫立马叫人清场。”
八皇子的话听得秋霜凉苦笑不已,大哥,你在外面又没有封地,皇宫就是你家好不啦,你还迷路了,还迷迷糊糊走到了栖凤楼,找借口也不是这样找的。
皇上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糊涂儿子,和那孙德一个模样,不对皇上也挺糊涂的了。
当然,这话秋霜凉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霓裳语捂住嘴偷偷笑了起来。
“八皇子,秋大人现在贵为威远王,不能再和我们这些人相提并论了。”
“威远王?什么鬼?什么时候的事?”
八皇子皱眉道。
秋霜凉:“……”
“就是军选之后啊,大人一举夺得头名,皇上亲赐的威远王,承了威远大将军的号。而且下面就是民女的表演,难道八皇子不愿看吗?”
霓裳语笑着回答道。
“什么?”
八皇子喊了一声。
“秋霜凉你竟然能夺得军选头名?不可思议,早知道当时我就不……额……不行,那天肚子确实疼。”
又转头对着霓裳语道:“本宫来这里就是为了来看你的表演的,既然接下来,那我肯定要看。”
秋霜凉:“……”
好吧,你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是吧。
“民女这就去准备。”
霓裳语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栖凤楼的布置和其他楼房不一样,廊道在外,对着梅兰竹菊,推开窗,便正对栖凤楼大厅,大厅内的一切表演尽在雅阁之下。
第三十三章 面见皇上
秋霜凉一去栖凤楼就连续去了三天,每天早出晚归,倒像是一个上瘾的公子哥。
虽说秋霜凉连续去了几天,但却并没有什么收获,其实这也正常。
五年没发生过战事了,人说居安思危,但知道这句话和要做到这句话完全是两回事。
如今最有关注的就是狄人使者的结果,有心者当然有一些看法,但这些秋霜凉自身本就有掌握。
倒是八皇子,秋霜凉每次去栖凤楼都会遇见,这倒是让秋霜凉对八皇子有些失望。
第四天一大早,聚福楼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正热热闹闹的招呼客人,但此时秋霜凉已经到了皇宫之中,刚到风雅殿衣云鹤便寻了过来。
“霜凉,你怎么才来?今天皇上亲自视察,虽说你赢得军选,现在官拜威远王,但伴君如伴虎,皇上能给你一切,也能剥了你一切,切不可怠慢。”
衣云鹤提醒了一声。
“多谢云鹤师哥提醒,霜凉省得了。”
“嗯。对了,梦婷师妹也来了,上次你来过之后她便再未出去过,一直呆在风雅殿,梦婷师妹的心思,作师哥的看着心累,九公主高高在上,委屈不得,但你若是已和九公主了了缘分,可别伤了梦婷师妹的心。”
衣云鹤凑过身去,在秋霜凉耳边轻声说道。
秋霜凉:“……”
毁去的便是昨日身,留下的只是今世的人。
古来无此句,为何总多言。
秋霜凉何尝不懂她的心,赵梦婷此句便是送于他的。
他未曾认为自己有对不起赵梦婷,也未曾是因为九公主身份的原因而拒绝了这份感情。
他何需那三妻四妾,他只想踏踏实实只爱一人,却在无意中伤了别人,伤人情者,终究被情所伤。
秋霜凉按着衣云鹤所指的方向朝赵梦婷走去,来到近前,赵梦婷停下了动作,没有丝毫的言语,也许是因为装扮的缘故,看不出她的情绪。
“梦婷师姐……”
秋霜凉还是先叫了出来。
“霜凉师弟,好久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
赵梦婷声音很轻,很柔,不愧是伶人,声音很好听,却掩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这才是真正的戏子,心之所达,行之所表,伶人,演故事,演人物,更演感情,赵梦婷更胜于他。
秋霜凉凭借一部《黄桥飞沙》站上了顶端,为何?
此中之情尽是他之所感,此中之词尽是他之所想,他并未演得此剧,因为这本就是他,别人也不能成为真正的他。
他以五年的时间成长到这一步的收放,而赵梦婷只因他一人便足矣,他在戏曲上的天赋不及赵梦婷,但也无人能唱得他《黄桥飞沙》,衣云鹤亦然,赵梦婷亦然,毕忠杰亦然。
“霜凉师弟唱得好一首《黄桥飞沙》,自你之后,无人能唱,无人敢唱,不知现在还能否再唱一曲《管红妆》。”
“自然。”
《管红妆》,正是秋霜凉上次来时衣云鹤所练习的戏曲,乃是表演名单中的一个。
《管红妆》入手极易,但练好极难,没有天赋,没有努力,都难有所成就,在皇宫之中,有能力上场表演的不超过七个人,其中还要包括秋霜凉和毕忠杰在内。
《管红妆》正如兵器中的枪,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
唱得半截,广场之外便传来了太监的传声:“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整齐跪在入口处。
皇上许帝威扫视一番,心中感到非常满意,所有人都精神饱满,突然他眼睛一凝,看见了其中的秋霜凉,脸色顿时一变。
轻声对着旁边的公公吩咐道:“稍后让秋霜凉来御书房见朕。”
随后简单视察一下便离开了。
皇上来得快,去得也快,搞得那些个表演者一个二个不知所以。
皇上走了,但还有一个公公没走,待皇上走远之后才吩咐大家起身。
“威远王,皇上宣你御书房觐见。”
御书房房内,皇上看着下方的公公,说道:“为何表演的名单里会有秋霜凉的名字?”
那公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喊道:“陛下饶命,奴才只是按照陛下的意思交由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宋大人,交由宋大人拟定的。”
这下皇上也无奈了,宋林书也是按他的旨意办事,也是没有办法。
朝廷中的圣旨基本不是皇上直接颁布的,一般是拟定一个词头,然后交由中书省中书舍人进行拟定。
当初皇上许帝威所设的词头便是召集能人以筹备对狄人使者的盛会。
秋霜凉名满京都,宋林书会将其定在其中也是应该,只是没想到会出这般的事。
看了表演的名单表,皇上感觉头都大了,好不容易将秋霜凉贬了出去,结果举办个军选秋霜凉来躲了了头名,举办迎使盛会你又成了其中的表演者,还是压轴的那个。
皇上可是知道,盛会的最后一个表演可不是他们大齐准备的,而是狄人使者给他们准备的,也就是说这次的迎使盛会秋霜凉占在其中最后的一位。
突然感觉心好苦,想吃糖。
“陛下,威远王带到。”
门外公公的声音响起。
“让他进来吧。”
皇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草民秋霜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秋霜凉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倒是像极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伶人初次拜见皇上的模样。
秋霜凉此举让得皇上满脸黑线,你想要官,好,朕给你,朕明明封你为威远王,你他喵给朕来个草民,信不信朕分分钟弄死你。
不慌不慌,朕不慌,想想秋大哥,想想朕皇帝的姿态,绝对不能慌。
“朕明明封爱卿为威远王,是何故在朕面前自称草民。”
“皇上封草民威远王的高位,草民空占其位,白领朝廷俸禄却不得有所贡献,草民心中有愧,草民有报国之心,在其位,谋其事,还望皇上成全。”
秋霜凉当然不会说让皇上收回威远王的称号,他相信只要他一说,皇上就立马把威远王的封号收回去。
要脸面,开玩笑,要什么脸面,他能在那种状态下听过了,要是在意那点脸面,怕早就上吊好几次了。
卧薪尝胆懂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然后增益其所不能。
“额……”
你摆明是向我要权力,秋大哥都死了,你想想死是不,要权力是吧,不给。
三十四章 迷惑的真相
秋霜凉也猜到了皇上的反应,五年前秋霜凉的结果既是他所主导的,那么今天也不会就如此轻而易举进行修改。m.www.uu234.net
伴君如伴虎,他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也不敢妄加揣测,不过他却相信贾守义大学士。
虽说秋霜凉被罚有贾守义的参与,但贾守义大学士的名声他还是略有耳闻的,既然五年前差不多给他定了这个罪,那即使杀了他也没什么不是的,既然不杀定有不杀的理由。
五年了,以前他谋兵,如今还谋心,他不相信朝廷不杀他就是他大哥的原因。
“微臣愚昧,还望圣上指点一二,当初圣上为何要罚罪微臣,据微臣所知,具体的微臣不甚清楚,当时朝廷的意思是大概是将微臣定义为逃兵,当时微臣乃是奉旨回京,有圣旨在手,却为何成了众人口中的逃兵。”
“如今,微臣被封威远王,自是当时的误会已被澄清,既如此,当时的罚罪为何不收回?”
“你说你有圣旨在手,圣旨呢?”
皇上问道。
“回圣上,当时微臣路过长桥坡,受到歹人袭击,这一身的包裹都被抢了去。”
秋霜凉也疑惑,你颁的圣旨,你还不知道?还是说皇上知道秋霜凉现在根本拿不出圣旨。
御林军韩墨是二皇子的人没错,二皇子能调动,皇上难道就不能调动了吗?
还有当初整个京都都找不到他秋霜凉,唯独九公主一事之后秋霜凉便立即被放了出来。
细思极恐啊,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皇上要杀他,又何必弄这些花花架子,别人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一旨谁敢在言。
秋霜凉的背后突然森森的往外冒着冷汗。
“嗯?”
许帝威疑惑地发出声音。
对于五年前的事情,尤其是黄桥一战那段时间内的东西许帝威的确是记不太清了。
那些天的晚上,他每天都做噩梦,梦见那飞天的黄沙卷过,黄茫茫的一大片,到处都有狄人的吼声。
秋镇雄披上他的龙袍引开了敌人,最终秋镇雄被那片黄沙吞没了身影,他使劲喊,却怎么也喊不回秋大哥,最后,每每在深夜被惊醒。
那段时间的东西,在梦中被撕得支离破碎。
“你去找过贾守义了?”
突然,皇上话锋一转。
“是的。”
“是他叫你来找朕的?”
“微臣不敢欺瞒,正是。”
……
“哎,霜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皇宫深海,早些退出尚可保存自身,你是秋大哥的小子,秋凉霜入得太深,朕不好将他退下来。”
“你若心有不愿,这威远王的身份也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虽说只是一虚职王爷,但至少是朕亲封,即使朕的哪个皇儿继承我这位置,也是不敢拿你如何。”
许帝威的声音软了下来。
“浑噩的活着,便是一具行尸走肉,这不是微臣想要的,还有陛下是让我放弃追查父亲的死因?”
“你想知道秋大哥的死因,朕可以告诉你,只希望你今后不要插手皇宫的事。”
许帝威看着秋霜凉,秋霜凉却一直没有反应,许帝威心中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你们只知道黄桥之战,却不知道,黄桥只是一个虚的导火索,真正的战场其实是在永平镇旁,真正的导火索也是永平镇。”
“永平镇?”秋霜凉疑惑道。
秋霜凉倒是知道永平镇,就是在边境内的一个镇子,但这个镇子可不一般,那是大齐为那些因战火流离失所的狄人所设。
在永平镇,大齐都会派兵监视这些人,虽说少了些的自由,但其实大齐也是做得仁至义尽了。
两国交战,其中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混入其中的细作。
在永平镇的狄人至少生活上是比较安全的,大齐除了正常的监视外也并非就没收了他们的人权,有些早年迁进永平镇的狄人不止娶妻生子,甚至连孙子都有了。
“对,就是永平镇,也只是因此,朕才会亲驾北境。”
许帝威说道。
“大齐设下永平镇,其本身而言便是仁政,其二,也正是因为永平镇这一政策,狄人虽时常攻击大齐,但也只是在秋季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发起战争,并在每次战争前都发出战书,两国交战,也算是君子之战。”
“还请问皇上当初永平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霜凉也激动了起来,当初他只是知道皇上要来北境他便被父亲调了回去,其中的故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之后朝廷又一直封禁消息,想打探根本就不可能,他也只能根据所知所想而自编一曲《黄桥飞沙》罢了。
“当时永平镇一带发生了百年一遇的风沙,不少房屋被摧毁,不少的狄人百姓直接便死在了那场风沙之中。”
皇上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这便是陛下前往永平镇的原因?”
秋霜凉也识得北境的地域,永平镇倒也是和黄桥坡在同一线上,想来也是因此而传为黄桥之战了。
“虽可有理,但不至于。自然灾害本就是无法预测的,北境又不平静,有秋大哥在,倒也不足我为之忧虑。”
“那是为何?”
越说秋霜凉也越疑惑了,黄桥之战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难怪所有的消息都会被皇上给封禁了,但他仍然未从中找出父亲战死的原因,在秋霜凉一直想来,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灾难之后,永平镇的百姓受到凶人袭击,所使用的武器正是大齐中常见的匕首。”
“有这事?陛下便是为此而去的北境?”
“正是。虽说用的是低等的伎俩,但几个国家看破不说破,偏偏就此挑起事端,尤其是那密和埃涅米在西边蠢蠢欲动,也是多亏黄景峰的军队才将其镇了下来。”
“其中最麻烦的便是狄人了,他们大齐收留狄人成为大齐的百姓,本就一直被监视,结果在被监视的情况下还被人用大齐的武器给杀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表示狄人怀疑这本就是大齐所为,想借着灾难之名消灭所有人,同时因为一直被监视,暗中的情绪便爆发出来了,他们不再信任大齐,如此,便会闹事,父亲大人又不能用武力强行镇压,否则将会受到内外的交攻。”
秋霜凉思考道。
“唯有一位大人物到场才能稳住局面,于是,陛下你便去了。”
“对,有人查到了朕的位置,便组织了对朕的袭击。”
第三十五章 谈话
“袭击之人莫非就是狄人的军队?”
秋霜凉也猜出了八分当时的情况。www.uu234.net
“是图图河坦领的兵,人数不多,不到一百人,但个个都是好手,据卫龙观察所述,那些人的实力最低应该都在统领一级,潜伏在了永平镇之外,以化整为零的方式躲过了前方的防线。”
图图河坦,狄人首领王子,狄人部落中的第一勇士,在北境无人不知,行兵打仗,如入无人之境,号称万人敌。
在之前一直是无人能挡,直到秋霜凉的大哥秋凉霜踏上北境战场,才略微能与其平分秋色,挡住了图图河坦。
与图图河坦一样的是,秋凉霜也被称为大齐年轻一辈的最强猛将,秋凉霜略输图图河坦一筹。
不过好在狄人之中图图河坦这样的勇士太少,而在大齐,幅员辽阔,资源丰富,秋凉霜也只是被称为年轻一辈的最强猛将,在其之上,还有老的一辈,这一点是狄人部落所无法匹敌的。
卫龙,秋霜凉自然知道,其人正是皇上的贴身带刀侍卫,能坐到这个位置,当年也是和秋凉霜差不多一样的角色。
“陛下可否告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秋霜凉太过于心急以至于倒是忘记了礼数,不过皇上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只是平静地望着秋霜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眼神飘移,最后再次汇聚到秋霜凉身上。
“朕因永平镇一事前往北境,却被狄人料知消息,以往狄人发动战争也是君子之战,但这次确实发动袭击,被图图河坦等人埋伏。”
“由于本就是在大齐之内,外又有秋大哥的威远军团驻守,所以朕带的军队实力并非太强,秋大哥得知朕被伏击的消息,连忙带着军队前来支援,这时狄人的大军突然发动战争,战争发起得在意料之内,也让人始料不及。”
的确,那时狄人每年都会在秋季发动战争,只是时间略有不定,而当时黄桥之战的时期正值秋季。
“所以秋大哥将军队交给了凉霜,只带了一支小队前来救驾,这个时期多亏了卫龙等人,朕等躲进了北林山,即使如此苍界为保护朕也受了伤,否则根本拖不到秋大哥前来,只是当时的位置是在北林山的外围,被发现也是迟早的是,但好歹是借助北林山复杂的地形多了几个时辰。”
说着说着,皇上突然陷入了沉默,视线也离开了秋霜凉。
对于二皇子许苍界受伤一事秋霜凉也不知道,想来也是,黄桥之战他并没有直接参与,之后的消息又一直被朝廷封锁,一点信息也未得传出,再则更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威远大将军秋镇雄战死黄桥。
“然后呢?”
“哎……然后秋大哥及时赶到,敌众我寡,秋大哥也没料到对方伏击的人会这般强大,无奈之下秋大哥还上了朕的龙袍。”
许帝威叹道,眼中一片落寞。
“袭击永平镇的风沙在北林山一代还没尽散,秋大哥换上朕的龙袍那些人也不知,替朕引开了那群人,朕才得救。”
许帝威停了下来,秋霜凉则静静地等着心中的答案被许帝威说出口。
“只是这一去,秋大哥便再未回来,传回来的只有一个秋大哥战死黄桥的消息。那些日子,朕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秋大哥被黄沙淹没。”
“既如此,陛下为何要撤我官职,散播兵罪?”
“秋大哥战死了,凉霜接了他的位置,朕怕他有一天也会走到秋大哥的路上,而你当时本就什么都没有,秋家世代忠于朝廷,秋大哥更是如此,而你和凉霜都没有子嗣,忠国之臣,朕不想到了最后香火不接,一定要保住一个,你若还想回到军中,要这兵权,也不是不可以,先给老秋家留个后。”
秋霜凉听了之后一脸黑线,大佬,我当时回来就是和许君月商量婚事的好不啦,要是没你参合这一事,他也不用闷闷不乐过着五年。
自己天天躲着许君月,就是怕牵连到她,你却告诉我这个,不然这时说不定他和许君月的孩子都能走路了。
“你一定是在想朕耽误了你和君月的事吧。”
秋霜凉:“……”
“哎,你可知道,你本就有个秋大哥二公子的身份,在军中也颇有建树,有着不小的影响,若是再和君月成婚,封得驸马,呼声便会更高。”
“朕不得放权给你,哪怕现在封你为威远王也不能放权给你,朕还要贬低你,让你在军中树立的形象一败涂地,如此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老秋家才能传下去。”
“有心之人?”
秋霜凉愕然。
“不然你以为朕的信息是如何泄露的,皇宫是一直凶兽,白天看着富丽堂皇,人畜无害,但一旦这阳光消失,天就变得黑暗,这皇宫则更加的黑暗,它露出的獠牙无人能看见,却将一切美好的东西吞噬干净。你若不能决人生死,便只能被成为棋子。”
早就听闻皇宫险恶,但这应该是第一次出自皇上之口吧。
“难道陛下作为一国之主也无法掌控着一切吗?”
“这皇宫的一切,这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谁人敢违逆?但这并不意味着朕能真正的掌控,天下之大,朕不是神,有一些的东西,朕看不见。”
“何物?”
“人心。”
许帝威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正襟危坐。
“就如这奏折上的一切,朕能看见的只有这白纸黑字,红章锦簿,这一份奏折便是一个地区,你说这巴掌大的东西能写多少东西?”
“朕看不到人心,他们也写不了人心。宫中虽以朕为尊,但朝廷早就分成了几大流派,有人支持的是老大,而有人支持的是老三。”
说着,皇上瞟了秋霜凉一眼,秋霜凉顿时有种浑身被看透的感觉,寒毛顿时就立了起来。
皇上都亲自说出皇宫险恶,他也是从皇子竞争过来的,当时的皇子何其多,如今除了皇上和一位同袍王爷外其他都到了那去了?
皇上能稳坐钓鱼台难道看不见这一切吗?
“朕最看重的是老二,只有他才和朕年轻的时候最像,但朕若传位于他,其他皇子难道会服气?”
“陛下不对其进行打压?微臣记得陛下最讨厌的便是大臣结党营私了。”
其实这话秋霜凉实在不想说出口,感觉就是在自掘坟墓般。
“他们有何错?他们只是站了个队伍,仍然在为朝廷尽心出力,并没有揽权压朝,谁都想有个依靠,这并没有错,小到平民百姓,大到部落藩国。”
“圣人太少,你若未成圣人又何以圣人的要求去约束别人,你若成就圣人,更不会用圣人的要求去压迫别人。太子未曾决定出来之前他们不得已先站出队,而且那些个皇儿也不会让他们举棋不定吧。”
第三十六章 选择
皇上不给权力,秋霜凉也非常无奈,权力可以给,但必须要先给秋家留个后才行。顶 点 X 23 U S
他和许君月虽然这几年出了不少事,但这婚约却至始至终没有取消,也就是说着个后代必须是他和许君月的,但偏偏皇上又不许他娶九公主为妻,据秋霜凉猜测,五年前的那次对于他的袭击**不离十就是皇室所策划的。
倒是也还有一个办法,从皇上的态度来看,明显是支持二皇子许苍界上位的,但却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
朝中最有实力的便是大皇子,三皇子和八皇子的母亲了。
大皇子的母亲秦墨文乃是后宫之主,不仅贵为皇后,还上一位宰相秦闻广的孙女,在朝中的势力极大,族中不少弟子都贵为朝廷命官,霸掌文权。
三皇子的乃是开国将军何林的曾孙女何婧琪的儿子,暗中掌握了不少兵权,虽仍有很大一部分无法掌控,但就凭这些也基本能和大皇子相争一局。
八皇子许振飞虽为无能之辈,但其母亲所在家族实力极强,其母王钧欣乃是天下第一首富王百万的女儿。
当年黄桥之战后,将北境割出,损失惨重,再加上各国虎视眈眈,国库无力支出,但王百万仅凭一人便扭转了局面,和为富可敌国,这便是富可敌国。
俗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果然不假。
二皇子若想上位,最大的敌人便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从刚才的交谈中秋霜凉知道皇上知晓他站在了三皇子的一列中。
秋霜凉若想获得权力,说件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只要扶持二皇子上位便可,只有这时皇上才会给秋霜凉可能去增强实力。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有定国安邦的才能,但皇上更看重二皇子并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远高于其他二位皇子,而是来自于他的母妃陈小小。
与秦墨文,何婧琪和王钧欣不同的是,陈小小反而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家的女子。
但偏偏最简单的一人最强,后宫佳丽三千人,万千宠爱于一身,人们都传言当今皇上最爱的只有陈小小一人,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也是因为她。
当初许帝威微服出巡民间,在江南自一面后,再不能忘怀,偶结一次昙花开,从此长夜盼重来。
皇上从未用皇权进行征服,而是凭着自身的魅力俘获芳心。
陈小小的肚子也争气,陈小小入宫颇晚,当时皇后才刚怀上大皇子不久,而她就怀上了二皇子,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反而给她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皇宫这地方,除了皇上的宠爱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母凭子贵,再加上她本身身份低微,其他妃子都不与她为伍,将她孤立起来,甚至还差点没有保住二皇子,只有一人没有嫌弃她,那便是八皇子的母妃王钧欣。
皇上有八个皇子,一个公主,前三个在许帝威登位第三年时相继诞生,所以名许苍天,许苍界,许苍生。
大齐的最为信仰的便是火,所以第四年和第五年出生的三位皇子分别为许琛,许文华和许文昊。
第五年后期,与狄人的战斗彻底打响,之后皇上更加繁忙,陆陆续续的许振远,许振飞和许君月出世了,其中许振飞和许君月比大皇子直接小了十一岁。
要秋霜凉帮助许苍界上位,这太难了,且不说大皇子和三皇子,就是八皇子稍微有点争夺之心二皇子就搞不过他,也是二皇子有个最受宠的母妃,否则他不知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死在了宫中。
虽然皇上讲述了他父亲战死的经过,大齐发生灾难,狄人趁机攻打大齐,一切都十分正常,但秋霜凉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实在又想不出个缘由。
秋霜凉出了皇宫,时间也还早,但却不是再回将军府,而是朝聚福楼赶去。
早在来之前秋霜凉便准备了一辆马车,停在外边,赶马的仆人正在一个铺子中喝着豆腐脑,瞧见秋霜凉出来,连忙赶了过来。
此时的秋霜凉早已收了情绪,吕三哥大婚,总得高兴着点。
“大人为何这时才出来,早朝时间早过,其他大人都早早了放了,小人在此等候,肚中饥饿。”
秋霜凉自然没有告诉他自己来皇宫的缘由,仆人只认得是上这早朝罢了。
“不碍事,吕三哥大婚,倒是不要误了时辰,还是早些赶去的好。”
“有小人在,大人自管放心。”
四条腿的马的确比两条腿的人走得快,行得不快,但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来到聚福楼。
下得马,入眼的便是红红火火喜庆一片,聚福楼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光看这布置今天这喜宴老爷子怕是就得大出血。
门前贴着两幅大大的红对联,上联是:工巧天塑,红线结姻。下联是百年佳偶,白首相依。
看着那副对联,秋霜凉忍不住大声叫了句好。
倒是秋霜凉这一声吸引到了别人的注意,一个伙计看见秋霜凉,连忙招呼了过来。
“大人你可来了,快快快,到里屋去,老爷子都等急了。”
“嗯?吕三哥呢?”
“额,大人,三哥现在正忙得很,这个……那个……”
伙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好啦,走吧,先给老爷子请个安,看你这样,吕三哥的大婚,我秋霜凉怎么可能不来呢。”
秋霜凉一只手架在那伙计的肩上,丝毫没有一个王爷的模样,伙计先是一愣,随后傻傻地笑了出来。
谁说“王侯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大人虽成了王爷,但仍是他们口中的公子。
入得门,便是一处高台,那是秋霜凉过去的五年,本来斑驳的高台也是重新漆了一遍,是在挥手秋霜凉的过去还是在迎接吕三哥的新婚?
“王爷?”
伙计摇醒了秋霜凉。
“王爷不是还准备唱一首《黄桥飞沙》吧?王爷的戏自是好听,但这曲子可不适合今天这景儿,老爷子也吩咐了,王爷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公子贵为威远王,一言一行可得谨慎行之。”
秋霜凉闻之一震,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却迷茫了。
第三十七章 凤凰涅槃
吕林跟随冒老将军在聚福楼沉寂了多年,一直不为人所知。www.uu234.net
本以为吕林大婚来的人不多,但却也是来了不少人,其中贾守义大学士是肯定要来的,他和冒老将军的关系不浅,如今冒老将军高徒大婚,下了早朝便早早来了,此时两人正在冒老将军的屋子里闲聊。
之后陆陆续续来的除了一些为朝多年的老官员了,来的便是一些军中的将军了。
其中便有一位将军,魏超,当时与吕林同在军中,吕林为正,魏超为副,当时在冒老将军手下时作战还是挺勇猛的。
冒老将军退下后,多年过去了,如今的魏超也是官拜从五品,骑都尉,便退了沙场,在京都这地方管理管理军队,一身的战甲亮闪闪的,实力再无半点进步,倒是长了一身的膘,挺着个大肚子,怕是上了战场敌人用攻城弩都射不穿他。
这些人或是因为老爷子的缘故,其中最另或是吕三哥先时在军中的熟人。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到来秋霜凉也不感到奇怪,秋霜凉自然知道三皇子所来何事,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中最令秋霜凉感到疑惑的是一人的到来,栖凤楼霓裳语,在秋霜凉到来后不久也来到了聚福楼。
栖凤楼虽与聚福楼同处一方,但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的联系。
两者的客人也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聚福楼的规格远不及栖凤楼,早些年若不是冒老将军和秋霜凉的名气罩着,平常菜做于平常人吃罢了。
吕三哥军中的兄弟早就拉着他讨些酒吃去了,难得有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喝酒,谁还等得住。
霓裳语这人,在场的也就秋霜凉能帮忙招呼一下,再者前些天也没少和霓裳语与八皇子闲聊,倒也熟络。
“难得看见霓裳仙子出现在这种宴会之中。”
经过前几天的交往,秋霜凉倒也了解了一点霓裳语,除了朝廷的召集之外,基本上不会参加别人的宴会。
这次朝廷对艺人的召令中,除了秋霜凉,霓裳语也在其中。
唯一的一次霓裳语赴宴还是三年前大皇子许苍天成婚,邀霓裳语进行表演,如此算来,也不算是参加宴会吧。
那当然不是大皇子第一次大婚了,只不过那次新婚后大皇子的势力就更加强悍了,只因与其成婚的人是南方迪歌洛的公主殿下。
五年前黄桥之战后,那密和埃涅米两国骚动,被大齐以雷霆之势镇压下来,随后迪歌洛立马送来公主进行和亲。
“霓裳只是代表栖凤楼而来罢了,怎么,王爷不欢迎霓裳?”
霓裳语略显委屈地道。
“这倒不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是霓裳仙子呢?就是怕霓裳仙子的缘故,将栖凤楼的客人引了来,在聚福楼可装不下。”
秋霜凉笑道。
“王爷说笑了,栖凤楼不知准备礼物,唯有霓裳一支舞,望你们不会嫌弃。”
“仙子肯献舞,便是最好的礼物,这处舞台便是属于仙子你了。”
“那霓裳便献丑了。”
众人在聚福楼中热热闹闹的,突然便是一阵音乐之声响起,音乐声音并不刺耳,但却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众人也纷纷搜寻了起来。
突然,一条长长的彩带飞出,霓裳语顺着彩带便飞上了高台,然后又几条彩带追来,端的是云染晨曦晚霞,风卷高浪飞瀑。
“好俊的轻功!”
秋霜凉心中暗道。
“霓裳仙子!那是霓裳仙子!”
看清台上之人的身形时,台下顿时炸开了,纷纷看向了霓裳语的表演,就连躲在一旁和吕林喝酒的那些个将军也纷纷冒出了头。
“没想到吕大哥的大婚竟能请到霓裳仙子表演,听说整个京都也就大皇子成婚的时候才请动过一次,兄弟几个实在佩服。”
魏超在一旁感叹道。
“呵呵。”
吕林却是看到了一旁的秋霜凉,前几天秋霜凉一直在往栖凤楼跑,看来今天这栖凤楼头牌的到来也是与他有关吧。
霓裳衣转千般舞,轻纱彩带交错而飞,将霓裳语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彩带旋转的范围越来越大,但感觉非但没有散开的感觉反而越来越紧,颜色也越来越红,就在彩带要将霓裳语完全锁住之际,仿佛有一声凤鸣响彻聚福楼,霓裳语带着红色的带子从彩带中飞出,犹如一只涅的凤凰。
“霓裳不济,只有这一舞献给大家,希望大家包涵。”
彩带束在霓裳语的腰间,刚才那千百条的彩带,如今却只有这么一条。
“霓裳仙子好功夫。”
霓裳语下得台来,走到秋霜凉跟前,秋霜凉连忙称赞道。
秋霜凉自问虽学了许久的剑,但自从他选择成为文将之后便再无学到大的功夫。
这手剑法也只能算是中上流水平,成就功夫上流都难,更别说顶级的高手,而这轻功就更不用说了,翻个院墙还凑合,像吕林那样来无影去无踪和霓裳语这般彩带为阶他是做不到的。
再加上五年不断被监视,这剑法都没如何捡起,只得在屋中还能练上一练。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些观众只看得新奇,但吕林可是看出霓裳语轻功的了得,她这一手,和吕林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也仅限于轻功。
“没有两手压箱底的东西,霓裳也没有今日这般的成就,所幸众人捧霓裳的场,否则这身的功夫就白费在飞窗入户了。”
霓裳语眼角一低,是那盛夏凉夜中荷叶里的一低晚露,此时的月笼朱华也黯然失色,她是一位活在诗中里的江南姑娘。
“没想到霓裳仙子也会开这等玩笑,霓裳仙子若是做了飞窗入户之人,我岂不成了路旁的乞丐,倒是仙子可别寻近了我这破庙之中才是。”
秋霜凉也是半开玩笑道。
“这支舞,为凤凰涅,送给他们,也送给王爷。”
霓裳语也被秋霜凉逗笑了起来。
“如此,本王就收下了。”
……
“吉时已到,新娘新郎入场!”
一道喊声传进了聚福楼中。婚礼的大堂自然不是设在此处,聚福楼只是迎宾摆酒的地方,真正的大堂在老爷子给吕林和萱萱准备的院子。
第三十八掌 玉笛
老爷子早就坐在大堂内等候了,吕林和萱萱都无父无母,唯一的长辈便是冒老爷子了。顶 点 X 23 U S
如今喜得良缘,冒老将军笑得都差点合不拢嘴了,望着那一对佳人,一个是他的徒弟,一个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只是两人的年龄上有些差距,一个三十好几,一个则刚过二十,不过还好,还不算晚。
吕林牵着萱萱入场,柳萱萱努力压低自己的脚步,走得很慢,显得矜持些。
吕林则直接将萱萱抱了起来,引起惊叫一片,萱萱紧紧搂住吕林,荡起的红盖头的间隙中,是萱萱上扬的嘴角。
吕林将萱萱抱进了大堂,外面一片呼声,尤其是吕林军中的几个兄弟,叫得最欢。
冒老将军则一脸的愕然,吕林平时的表现一直挺稳重的,冒老将军给他的评价就是一名隐藏在黑暗中的猎人,但随即也笑了,这几年,也是等得心急了吧。
“一拜天地!”
萱萱紧紧地握着彩带,在她的手中揉成了一团,动作也略显僵硬。
“新娘好紧张啊。”
霓裳语在一旁轻声道。
“不,是幸福,是她所有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秋霜凉在一旁纠正道。
“是等待之后的幸福吗?”
霓裳语愕然。
“何时我的幸福才能降临?”
“什么?”
秋霜凉没有听清霓裳语在喃喃些什么,她的声音太轻了。
“哼,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这是激动的?”
“你也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秋霜凉笑道。
“诡辩,你这是诡辩。”
霓裳语眉毛扬了扬,有点不服道。
“随你怎么说。”
“二拜高堂!”
两位新人转过身,高堂之上只有冒老将军一个人。
冒老将军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包括前面秋霜凉被封威远王冒老将军也没高兴起来。
他知道,秋霜凉走出了森林,现在又陷入了沼泽,危机四伏,行将踏错,万劫不复。
只有如今吕林和萱萱的婚礼才是真真让他高兴的,两人终于是修成了正果。
“好啊,好啊。”冒老将军笑道。
“夫妻对拜!”
两人相互一拜,萱萱手中的彩带终于松了开来。
交杯酒送到两人的面前,吕林将两杯拿起,其中一杯交到了柳萱萱的手中。
柳萱萱的小手从袖袍中透了出来,红装映红了手,羞成一片,那是一朵红色的佛手花,轻揽铃兰,玉露晨浆。
交杯酒退下,又换上了孝敬茶,两人齐齐跪在冒老将军跟前。
“老师,请喝茶。”
吕林率先递上一杯,冒老将军笑吟吟地结果,喝了一口,然后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吕林。
“老爷……老师,请,请喝茶。”
萱萱也怯生生地递上了一杯茶,冒老将军接过茶,喊了一声“乖”,同样喝了一口,然后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她。
“谢谢老师。”
两人齐声说道。
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一向稳重的吕林今日也喝得酩酊大醉,虽然有两位皇子的到场,虽然有霓裳语的凤凰涅,但今日的主角始终是吕林,也终究是吕林。
莲灯转凉,长烛正红。
宴席过后,整个院子便属于两人,其他人皆是观众,只是到了散场的时候。
三皇子也是说走就走,秋霜凉在院外等了许久终是等不到三皇子的到来,他也知道三皇子怕是对他有了些许的失望。
油满则灯暖,无光则屋寒。
三皇子为他也是做了不少的准备,虽说军选是柳丹心的作用发挥得不大,但也确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如今自己确是一事无成,除了给自己捞了个好官职,却未对三皇子有半点的作为,自己今日皇宫的结果,三皇子怕也是知晓了。
一辆马车咕咕的前进着,两旁的行人纷纷躲开,因为他们认得车上的标志,乃是皇家御用,而马车中坐着的正是三皇子许苍生和四皇子许琛。
“三哥,你今日来冒老将军这里不怕将自己暴露出来吗?现在的冒老将军还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值得三个这般?”四皇子问道。
三皇子轻声一笑道:“所以我这不是将你也拉来了吗?我自然不会单独出现在这种场所,冒老将军虽老,但在军中的影响可一直存在,威远大将军秋镇雄可就是他手下带出来的兵,母后的安排当然有道理,如今抵御外敌的那些大将军,有几个不和冒老将军相交甚深?”
“可三个去一趟就能得到冒老将军的支持?而且三个你送的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就一些小东西,其中最贵重的怕就是那根玉笛了,不懂,不懂。”
四皇子不解,摇了摇头道。
“我的傻弟弟,吕林可是冒老将军的宝贝徒弟,吕林能为冒老将军舍得一身职位,冒老将军能舍弃的又何曾少了,我不需要完全得到冒老将军的支持,只要有个好的印象就可。”
“冒老将军可不是贪官,不是送得贵重就有效,而在这心意,这根玉笛不贵,但礼轻情意重,当初冒老将军曾与一富家女子相恋,后来冒老将军去往战场,那女子送了冒老将军一支玉笛,音通御敌,只是却从未对那女子表露心迹,一去便七年,待冒老将军回来,正赶上了那女子的婚礼。”
“那女子竟为冒老将军等了七年之久?冒老将军为何不将那女子抢回去,若是我我便这么做。”
“爱情不是那么简单,有时你的爱情,对别人来说其实是一种伤害,那男子何错?女子等了冒老将军七年,男子也守了女子七年,女子直到最后都未曾反悔嫁给那男子,如何又能说她不爱他?他不学心碎浪子远走他乡,也不学乡里霸王强拆鸳鸯,女子的爱深,老将军的爱也不浅。”
三皇子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也会像四弟一样将那女子抢回来。
“然后呢?”四皇子继续问道。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
“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别人的故事是给你当故事看的吗?你好歹有点情绪是吧?”
四皇子一愣,随后呜呜哭了起来。
“三哥,真的好感动啊。”
三皇子:“……”
得,算我没说。
第三十九章 情深缘浅
“冒老将军为了那女子终生未娶……”
“不对呀,既然冒老将军终生未娶,这冒枫是怎么来的,不是给那男的戴了绿帽子吧?”
三皇子还未说完就被四皇子打断了。顶 点 X 23 U S
“别说是你,本来我也不知道的,还是我为给冒老将军送礼时才查到的,若是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当年冒老将军麾下的四将军之一的章含盛的儿子。”
“应该?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即使是你我也探查不得。”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章含盛死得好惨,四大将军一死一残,一个下落不明,只有一人得以保全,倒是说起来,冒老将军那事感觉和秋霜凉的一样。”
四皇子森森道。
“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冒老将军吧,也是当年一事,冒老将军的那只玉笛便丢失了,之后不久也退出了军队,经营起了聚福楼,张跃将军带着残疾的吕天逸将军隐居到了南方。冒老将军丢失玉笛,自不好向那女子讨要,如今我便是卖了他一好处不是。”
三皇子哼笑一声。
“冒老将军虽退出了,但这影响力可在,大哥仗着皇后的身份,也只识得那些文官,对于武将却看不上眼,最后,看他如何与我斗?”
“对了,三哥,你在文官中可有势力?”
“自然有。”
“谁?”
“贾守义大学士。”
三皇子笑了一下。
“他?怎么会?若说朝廷中还有一股清流便是贾守义大学士了,他会跟着三哥你?”
四皇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三皇子,若是三皇子能将贾守义这块顽石敲动的话这天下怕就没有他不能敲动的了,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站队是正确的。
“贾守义大学士我可挖不动,也不敢挖,但大哥在如此明目张胆的动作必会引起贾守义大学士的反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说他是不是我们的人?和我斗,真以为仗着皇后和嫡长子的身份便能取胜了吗?谁隐藏的深才是最重要的。”
四皇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伸着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对了,三哥,说了那么久,那女子到底是谁啊?对了你说那吕林会不会也是吕天逸将军的儿子?”
“她?她便是礼部尚书之妻广娉婷,倒是吕林和吕天逸……”
说着三皇子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四皇子一脸好奇的样子真的不想打击他。
“你想多了小伙子,不是所有的故事都那么巧的。”
“嗯?礼部尚书不是赵宽永吗?我不记得他哪个妻子叫广娉婷啊……等等,你说的不会是上一届礼部尚书冯飞吧,他都死了快十年了,你猜他们彼此还有感觉没?”
四皇子顿时又来了兴趣。
哎,三皇子心中轻轻叹了一声,就不该把冒老将军的故事说个老四听。
别人的故事,有的人认真的听,但有的人却始终将之当成一个笑话,纵使故事伤痕累累,最多也就对你说声多喝热水。
“情深缘浅,舍不得,也争不过。”
三皇子摇了摇头。
秋霜凉的居住的小院中有着一颗黄葛树,别人不知道,也问不清。
那是一棵长错了季节的黄葛树。
在繁茂的季节落叶,在孤独的季节中坚强。
旦晓方醒,月嗅而香。
遮蔽的一处,便是小小的安宁。
石板远长街,光照一层层。
驱乌有问,何而到此?
残生半载,却有未了。
应法有问,何而不取?
缘半已过,花开花落。
名字有问,何而不放?
草木根根,黄泉深深。
“对了,三哥,你废了这么大的劲拉拢了秋霜凉,为何今天却直接便离开了,是因为秋霜凉不能获得权力所以你放弃了这颗棋子了吗?”
“放弃,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废了这么大劲,差点暴露出来,这秋霜凉可有大用处,只是我若一味地迎合于他,那他便不能发挥出他的本事,放一下,他会让我期待的。”
马车咕咕地前进着,消失在了长街之中。
秋霜凉也是驾着马车回到了将军府,吕三哥的大婚他是由衷感到高兴,但一想到无所作为便一肚子的郁闷,一路上都闷在车中。
到了将军府,刚出马车,秋霜凉便看见了等候在门前的二皇子许苍界,秋霜凉连忙下车赶到二皇子面前。
“不知二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二皇子若有事寻霜凉何不入将军府休息一会,或差人语霜凉一声便是,劳得大驾尊躯。”
秋霜凉行得一礼。
“王爷不必多礼,苍界也是刚到,许久未曾来着将军府,所以多留了片刻,王爷切勿自恼。”
二皇子也回了一礼。
“二皇子,天冷寒重,何不入得将军府中一叙。”
秋霜凉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如此便叨扰了不是,王爷请。”
二皇子也跟着回了个邀请。
二皇子言柔词暖,皇上也有意将皇位传给二皇子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二皇子成就了大统,定是体恤民疾的皇帝,言行有度,恭谦有礼。
大皇子则相当于一名枭雄,霸气十足,气吞天地之志,三皇子则相当于一名奸雄,不拘小节又不择手段。
就三位皇子来说,最有可能成就大统的便是三皇子,大皇子是那天人项羽,但终究敌不过那市井刘邦,最后也剩的乌江自刎,二皇子有才有德,但诸葛周瑜,他错生了时代。
将军府内,秋霜凉和二皇子左右为坐,并无上下之分,也是上了好茶,不过却不是三皇子给的齐云茶,这倒不是秋霜凉舍不得,而是不适合。
“不知二皇子到访所为何事?”
秋霜凉率先问道。
“是父皇让苍界来的,父皇希望苍界能和霜凉兄成为朋友,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秋霜凉无权无势,刚得以洗脱罪名,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秋霜凉摊了摊手,看来皇上还是没有放弃让他辅佐苍界的心,他倒也是想到了皇上有心传位给二皇子,再加上又要保自己,若是他与二皇子合作必将得到皇上的大力支持。
但文权苍天,武霸苍生,二皇子且不说能否在这场比试中获胜,就是得了江山又能否守住?他也终于有了不再参与皇权争斗中去了。
“哎,父皇的心苍界又如何不懂,但苍界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过是比常人有了个好出身罢了,比上其他几位兄弟皆有不足,这皇权,苍界不想争,只想最后谋得个闲散王爷便是了。”
……
二皇子今日前来似乎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倒像是好朋友之间诉诉苦罢了,聊完了,人也就走了,上的茶,一口都没喝。
倒是那个叫图雅的小乞丐,除了第一天外便再没看见她的身影,倒是街道上多了些的官兵,急匆匆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第四十章 铸剑为枪
后面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秋霜凉倒是又开始捡起自己的功夫,每天早起练武,还向霓裳语学习了她的轻功。
吕林也告诉秋霜凉霓裳语轻功方面的造诣远高于他,再加上新婚,两人如胶似漆抽不开身,只得向霓裳语请教。
霓裳语倒也大方,没有丝毫的藏拙,倒真像她说的一样,只为求得一技之长,只是秋霜凉向霓裳语询问她武功出处时霓裳语却笑而不语。
秋霜凉练剑时也曾学过一些身法,没有一名剑客是绑在桩上连成的。
练了十来天,秋霜凉倒是进步很快,但你若说是飞檐走壁,这一点秋霜凉还是做不到的,就连腾起的高度也和以前相差无几,但身体的连贯性却比以前更好了。
功法的练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要练到霓裳语这般飞带成阶,或者更高的一苇渡江所要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秋霜凉从小练剑,练了十几年,他肯定是有练武上的天赋的,即使这样秋霜凉十几年过去了也只成为了上流的剑客,还算不得顶尖,再加之五年时间的落下,现在只能说是中上流而已。
若是这五年未曾落下,再加上这轻功,军选时面对军虎就不会再那么被动,不说击败受伤状态的军虎,就是全盛时期的军虎他能一斗。
秋霜凉有练武的天赋,但肯定是不如军选时遇见的姜黄的,同时也没有军虎天生的优势。
秋霜凉优秀,但不够卓越,人若不追求进步,那不是在退步,而是在安享晚年。
秋霜凉站直身子,长剑举在肩高,力量一蓄,看准时机,身法一动,一剑刺出,一剑刺穿了十五厘米粗的木桩。
大喝一声,剑身一转,直接从入口处将木桩撕成了两段,木屑横飞,上半截木桩冲天而起,秋霜凉再次一剑,将下半截木桩平平整整切成了两半。
“好功夫。”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了秋霜凉一下。
秋霜凉为成了王爷,脱了是非,但却越发地警惕,以如今秋霜凉的状态还有人能靠得这么近,其人的轻功肯定不一般。
不过秋霜凉马很快就恢复了,他识得这声音,正是这几天神出鬼没的图雅。
“能用一把木剑造成这般的攻击,果然不愧是威远大将军的后人,不愧是我男人威武大将军的弟弟,秋凉霜果然厉害。”
秋霜凉:“-_-||”
“你到底是夸我还是夸我大哥?你们狄人都这么直接?还有这几天你到底到哪去了?前些天突然多了好多官兵,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当然是夸你啦,你们大齐的人连好话都听不出来?这几天我干了什么还不能告诉你,不然就不好玩了,你竟然敢怀疑我犯了什么事,本……咳,本大侠怎么会去犯事。”
图雅插着腰,一身的造型和行头一点也不搭,反倒是显得十分的滑稽。
“荒废了几年的剑术,只不是捡起来罢了,厉害还远远谈不上。”
秋霜凉手中的木剑一甩,直接定在了一根木桩之上,入至剑柄,却未见剑尖探出。
“要我说啊,霜凉弟弟,要不你就不要练剑了,这剑在战场上的作用真的不大,除非你能力压敌方,不过这样你也用不了这剑了。”
“我看你这把剑的材料不错,重量也够,要不直接重铸了和凉霜一样打造成一柄长枪吧?你有功夫的底子,练一下就好了,再找凉霜指点你一下,你定能成为天下第二的猛将。”
图雅兴奋地怂恿着秋霜凉。
“天下第二?”
“嗯嗯。”
图雅点了点头。
“对呀,天下第一当然是凉霜的了,你身为凉霜弟弟,也不能让他丢份是不,怎么着也得弄个天下第二。”
秋霜凉:“……”
其实他进入军队之后就越发感到剑在战场上的不足,他也想试着换成长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军选看得姜黄几位当然没有白术,使用长枪之后便越发渴望了。
他甚至都怀疑父亲大人给他铸造的这把剑就是为了在以后能重铸为一柄长枪的,因为这把剑的重量都快能算得一把长枪了,往生剑重八斤,而石韦的长枪龙胆亮银枪也不过重十二斤而已。
狄人的军队全都是用得些又大又粗的武器,什么狼牙棒啊,什么双锤啊,什么双斧大刀啊,就连普通士兵的刀也比大齐士兵的重上一倍。
若不是看秋霜凉的身板小,再加上秋凉霜也是使枪的好手,碰了他人,图雅定是给他谋个重重的家伙什。
“剑乃兵中皇者……”
“得,那你去做你的少侠吧,做个剑客仗剑走天涯。”
一语惊醒梦中人,秋霜凉一愣,也许当初他父亲留下这几个字就是料到了他今天的选择。
那五个字是他父亲所留不过是他大哥所设计,他父亲料到了他要走的路,却没有料到他自己的结局。
“如此,便麻烦涂雅姑娘了。”
“好说好说。”
图雅乐呵呵的回应了一句。
秋霜凉返回书房将往生剑和阳明剑取了出来,图雅也跟着赶了过去,倒是图雅这嘴,就像是租来的着急还似的,一刻也停不下来。
“诶,对了,你不是威远王了吗?我记得在之前你是名誉京都的霜凉先生对吧,那迎接狄人使者的盛会中的名单就有你的名字。啧啧啧,堂堂一个王爷,却还要登台表演迎接使者,这场面一定很好看吧。”
“那你也没机会看,迎接使者,你以为还是军选,当然是在宫中举行,寻常人如何能入得皇宫。”
秋霜凉心中也疑惑着,自己为压轴的,而他的老师则没在名单之上,他的师兄姐又在他之前,就连霓裳语也在他之前,这最后的一个到底是谁表演,大齐中还有谁能压过他们所有的人而又在他们的听闻之外?
“哼,那也不一定,狄人向来粗犷,将场地定在演武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着,图雅眼睛滴溜一转。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若是盛会是定在演武场你就输了,你就喊我一声嫂嫂。哎呀,好害羞啊。”
图雅捧着脸跺了跺脚。
秋霜凉一脸黑线,你也会害羞,呵呵,还真是少见啊,不过想来也不可能,就应了这赌局,反正也不在乎输赢。
最后,图雅只抱着往生剑离开了,阳明剑则留给了秋霜凉,说是留着做个纪念也好,而且两把剑的材料不适合铸在一起。
第四十一章 新的舞台
终于到了迎接使节的那一天,秋霜凉直接愣在了偌大的广场入口处。www.uu234.net
风起云涌,旌旗阵阵,空气中还残留着汗水的气味和热血的口号,没错,带头的公公又把秋霜凉带到了军选时的演武场。
“额,公公,这个地方有点熟悉啊,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秋霜凉实在忍不住向着领路的公公问道。
“回王爷,小的是不可能带错的,这就是进行军选的演武场,也是此次迎接使节的地方。”
那公公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这次盛典参加的人物皆为不凡。
秋霜凉贵为王爷,按其官职来说也是二品到从一品的大官。
衣云鹤,赵梦婷乃是正四品大司乐毕忠杰的高徒,自身也有着一定的官职。
至于第三位则简单了许多,栖凤楼霓裳仙子,什么身份都没有,但却是京都众多年轻一辈追求的对象,八皇子便是其中一个,八皇子虽庸,但只要他皱个眉头,他敢保证第二天他便因为起床先迈了左脚而被定下杀头的大罪。
公公虽说也是宫中的人,但眼前这几人无论是谁都不是他能招惹的对象,或许出得宫中办事,对那些布衣还能吆五喝六,但现在他最好放低姿态。
即使去掉身份,这些人也是听宣而来,他也怠慢不得,秋霜凉、衣云鹤、赵梦婷、霓裳语都是一界的顶尖人物,平时便没有机会能得之一观,今做了领官,也算是“以权谋私”占得便宜。
秋霜凉看来看周围,凌乱在风中,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迎接使节的。
大齐好歹也是周围最大的国家,虽说狄人来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大国的风范还是要有的吧。
你看那舞台,昨天这里都还什么都没有,明显就是仓促之间搭建起来的好吧,更重要的是这舞台还能动,这明显就是搭建得不牢固,要是军虎在这舞台上操练一番,军虎那动静定会拆了这舞台不可。
秋霜凉头皮直冒汗,我可以回去吗?感觉上去了之后好丢脸。
秋霜凉身后的衣云鹤和赵梦婷也是一脸尴尬的表情,只有霓裳语带着面纱看不清楚,但差不多也是这般吧。
大齐这样做明显是给狄人使节一个下马威,关键是你给他们下马威那干嘛叫我们几个来嘛。
我裤子都脱了,啊呸,我服装都换好了你就给我们这样一个舞台,他都怀疑只是针对敌人还是他们了。
“各位大人。”
那公公自然看见了秋霜凉他们的表情,连忙解释起来。
“虽说以往狄人部落和大齐为敌,发起了多次的战争,但终于在大齐爱的感化下和大齐和平共处,如今狄人来访,大齐自然给他们准备了最盛大的盛典。”
秋霜凉等人的面皮抽了抽,这怕不是个傻子吧,亏他还是呆在皇宫中的,对就是呆在。
狄人此次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再说了,还最盛大的盛典,这就是最盛大的盛典,秋霜凉看着那摇摇晃晃的舞台,纵使他现在脸皮厚了不少也断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额?”
公公看着秋霜凉的死鱼眼,吓得咽了口口水,却把自己呛住了,一阵的咳嗽。
“各位大人,本来这盛典是设在风雅殿的,早些天便已经完成,但昨晚狄人使节说他们不习惯那样文绉绉的地方,更喜欢粗犷的感觉。”
“前些天看了大齐的军选,感觉那演武场不错,重做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在仓促间只有将风雅殿的舞台搬了过来。”
“哼,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也懂得欣赏,沐猴而冠,以为学得了几分样子就多了不起了。”
其他几人倒也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只有秋霜凉心中却是一震,这么巧?
他刚和图雅打了个赌这舞台就莫名其妙地从风雅殿搬到了演武场?
怕不是这么真,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她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个结果?
除了那个造型奇怪的舞台,其他一切正常,整个演武场整整齐齐,甚至没有一只蚊子敢乱飞。
舞台摆在演武场的正中央,而皇上和狄人使节的座位就设置在了点将台上,便是军选时主考官些所在的那片大台。
将军纵马飞点将,横枪扫落封三丈,回缰一策嘶空远,将军台上镇八方。
昔日,便是威远大将军在这点将台上摆枪过将,也正是因为他父亲和他大哥都使枪,潜移默化中也让秋霜凉有用枪的冲动,否则一般人练了小半生的剑说换就换还真没有这个勇气。
只是点将台旧今尚在,将军甲破身不还。
百万将士尚可马革裹尸,而这将军冢却不知隐在何方,风吹洗面,草过添衣。
点将台不小,曾经冒老将军一将四副皆纵马于台上尚且不挤,如今只是落了几个座位又怎会放它不下。
只不过点将台却比以往有了些许的改变,新添白玉,上阶为黄,那自然是布置的皇上所处。
阶下有案,便是布置给敌人使节的,共有三处,倒是都用了狄人部落的风格,左一右二,看得出左方一人的身份远高于右方二人,也不知是狄人部落中的那位高层到来。
再其下,便是布置给几位皇子的位置,共有八处,想来九公主许君月便不在其中了,如此也好,如今的秋霜凉正好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九公主,也许直到以为新皇登位或者等时间来告诉他们答案。
“大人?”
公公在一旁轻声喊了一声,将秋霜凉的神绪拉了回来。
“额,走神了。”
秋霜凉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声,旁边还有三人等着的,秋霜凉这一呆倒是误了别人的时间。
“小的懂,小的懂。”
公公点着头,露出异样的笑容。
你懂?你懂个毛啊你懂。
秋霜凉瞥了他一眼手一挥说道:“带路吧。”
“是是是,几位大人,这边请,早些时间准备,陛下等人应该马上就要来了,切耽误不得。”
公公弓着身连连道。
“我等自有分寸。”
秋霜凉不知为何,看着那公公极力谄媚的样子就恶心想吐,即使对方丝毫没得罪他也一直在说着好话,但秋霜凉也想一巴掌拍着他的脸上。
他这笑容从最开始就一直没变化过,就像是墙上的雕刻一般定了形,当然,这人的样貌却是上不得雕刻。
第四十二章 使者来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许帝威终于带着几位皇子入场了,八位皇子安安静静地跟在皇帝身后,没有一点的言语,不过六皇子许文昊却是戴了顶面纱,没有丝毫的异样。
终于,皇上带着众人登上了点将台,他既然身为皇帝,那最高的一处座位自然是属于他的。
皇帝大步来到自己的位置,丝毫看不出他五十几岁的样子。
这年纪在历来皇帝中本就少见,如何又有这般的身体素质,看样子起码还能统治十年,但皇上一直有心退位于二皇子,这就需要二皇子快速地成长起来。
毕竟大皇子如今都已三十几岁了,这等到他上位谁知道还能统治几年。
皇上最先坐下,然后道了一声“坐”,其余皇子才纷纷得以入座。
皇上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六皇子身上,颇为疑惑。
“文昊,你为何将自己用面纱蒙住,不知今日乃是迎接使节的盛典?如此怕是有违礼节。”
皇上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相对来说还是非常了解的,老六一样老实,也不参与皇权争夺,在众皇子中也是算得平庸,只想做个闲散王爷,醉心于诗书礼典,他所行事,多是有因。
“回父皇,儿臣一向醉心书典,却是忽略了强健体魄,以至于近日来天气变化极大,儿臣无法适应,偶感风寒,不宜见客,却是恰逢迎使盛典,无奈只得披了这副面纱,忘了提前告知父皇,还请父皇恕罪。”
六皇子低声说得道。
其实这哪是什么六皇子啊,分明是九公主许君月,九公主其实一直擅长于模仿的能力,除了声音之外,外形也是能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模仿别人,还是在当今皇上面前,皇上又熟知几位皇子,九公主也怕露出马脚,就套了这么个面纱。
九公主本是有资格参加这次的盛典的,因为除了她这名女性外,狄人的使者中就有狄人部落中的公主,但她却推掉了,现在的九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秋霜凉。
前些天秋霜凉和皇帝在御书房中的谈话,九公主在门外偷听地一清二楚,她现在也在等,等的是秋霜凉将一切都解决后再来和她诉有情深,不言远浅。
“嗯,我们大齐虽历来重文,但这身体还是要多多注意。”
许帝威又对着其他几位皇子说道;“你们平时也切莫因此而忽略了身体,没有好的身体如何长久治理好一个国家?”
九公主虽带着面纱,但面纱并不能完全遮住里面人的容貌,许帝威倒是能看见里面许文昊的脸,也不疑有他。
“儿臣知道了,谨遵父皇教诲。”
“宣狄人使臣吧。”
吩咐了一声,随后便有公公将狄人的三名使臣领了进来,二男一女,由女的领头,身着锦缎华袍,好身材一览无余,用薄纱遮了半脸却没有遮住那张倾城的脸。
天上的明月从来便只有一轮,但却同时映在了两眼活泉之中,泉水一动,两轮映月便一转一闪的泛起微波,鼻梁高高挺翘,少有的精致的模样。
两旁的男子一名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样子,留着小小的胡子,但考虑到狄人那边男子普遍的情况,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吧,如此年轻便能和狄人部落的公主一起出使大齐,想来身份也不一般吧。
另一个男子看起来年龄则更大,脸上甚至还有着皱纹,六七十岁的样子了。
“图图河雅带领狄人部落使者拜见大齐的君主。”
图图河雅单膝跪地,右手护在心前。
“狄人部落使者齐齐木帖拜见大齐君主。”
“狄人部落使者布坤明拜见大齐君主。”
两人也做着和图图河雅一样的动作。
狄人部落,只是大齐对其的统称,其中分为五个部落,分别信仰五行所对应的金木水火土。
其中火之部族便是从大齐建立之初分裂出去的一部分,也是离大齐最近的一个部族。
也正是如此,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齐在最初建立永平镇便是因为火之部族的原因,只是后来是真的为了那些饱受战争之苦的普通百姓。
人生于世,不可枉造杀戮,若是各为其主便是敌人,寻常百姓何罪之有?
狄人的五个部族分别信仰金木水火土,其名字也随之带有其信仰的所在。
如图图河雅便是水之部族的,如今的水之部族在五个部族中最为强盛,所以图图河雅不仅为水之部族的公主,也是整个狄人部落的公主。
布坤明乃是土之部族的成员,也是历来与大齐交涉的使者,大齐对其也比较熟悉了。
其中最为特殊的便是木之部族,木之部族在五大部族之间是人数最多的,其中的高级成员有着与其他成员不同的是只有核心成员才能以木为名,其余成员只能以木以部首为名。
听见齐齐木帖的名字皇上也是一明,难怪年纪轻轻便能随同狄人公主一起出使大齐,这齐齐木帖应该便是木之部族的王子吧,记得木之部族的族长是齐齐木伦晔,想来是不错了。
九公主看着图图河雅,心中一紧,不免感觉到了一丝的威胁,她在心中问自己到底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是对大齐吗?
不,狄人部落虽在这几年强大了不少,但大齐更是人才辈出,虽说狄人部落确实麻烦,但也只是麻烦,小打小闹罢了,大的战争狄人也不敢发动。
是因为秋霜凉吗?不,秋霜凉和赵梦婷的事九公主也是知道的,秋霜凉只痴一人,她也只迷一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尽管五年来秋霜凉一直没给许君月好脸色看,但许君月却一直没有放弃。
最终许君月终于知道了,是图图河雅的美貌使许君月感到了威胁,一种女人之间的威胁。
“坐。”
皇上大手一挥,示意使臣三人起身。
“谢君主。”
三人齐声应道,纷纷坐到了为各自安排的位置上。
“使节三人远道而来,大齐行以国礼,特备盛典,盛典向来皆是在风雅殿中举行,只是不知公主等人为何提议此次盛典要迁到这演武场中来?”
皇上轻声问道,倒像是亲人间的闲聊。
“先些日子看了大齐的军选,觉得这演武场是个好地方,仓促之间,倒是让大齐费了功夫,实在过意不去。”
“呵呵,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皇上笑道。
第四十三章 天羽酒舞
狄人使节纷纷落了座,图图河雅粗略一看,案上各种拼盘也是早有准备,红的白的黄的绿的,皆是有着各自的摆设,倒是这酒却迟迟未得上来,既是盛典,无酒又如何能得欢?
图图河雅却丝毫不感到奇怪,这好酒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这不,刚一宣布开始,众侍女便纷纷持了酒器,入了场来,登上点将台。顶 点 X 23 U S
一共十二名宫女,各个长得标志,能上得这般的场合,怕也是不简单。
十二人动作一致,整齐一字排开,每个人手中托了一朱红色的托盘,上置一三脚酒樽,托盘平于胸前,面朝着演武场中央的那块舞台。
“微臣斗胆,请问皇上,这些人托着空酒杯是为何?”
齐齐木帖眉头一皱,他认为大齐这种盛典不上酒本就有失大国风范,那些侍女却是拿了空酒杯上台,竟然还背对与他们,认为这是大齐的皇上故意刁难他们,心中不喜但还是小心问道。
“呵呵,齐齐木帖阁下切勿恼怒,齐齐木帖阁下既然以木为名,想必便是齐齐木伦晔的王子吧,齐齐木帖阁下未曾来过大齐,这怪不得阁下。”
“大齐既已狄人部落建交,双方自然是盟友,如今盟友使者前来,大齐自然尽东道主的身份好生款待,齐齐木帖阁下还是慢慢看着便是。”
许帝威轻声道,仿佛双方真的是世代建交的盟国,若是巴依使者到来许帝威这个态度十分正常,但眼前的乃是和大齐常年交战的狄人部落的使者,其中便有了深意。
狄人到来的目的许帝威怎会不清楚,他可是猜得明明白白。
狄人使者中除了布坤明这位老油条外,另外两者都是第一次来,而且身份都不低于他,到时候哪有他说话的份,而现在大齐以最高的礼节迎接他们,到时候看他们如何说得出口。
“衣前辈,赵前辈,霜凉先生,下面就是霓裳出场的时候了,霓裳不济,倒是做个抛砖引玉,希望还入得各位的眼,不辱了与各位一路的名声。”
霓裳语微微低身。
“霓裳仙子说笑了,霓裳仙子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倒是霓裳仙子的第一场,让我们压力山大,我现在,很慌呀。”
衣云鹤打趣得说道。
秋霜凉虽为王爷,但这表演一途上,这四人中,他怕是得排在最后一位。
叫声王爷虽显了个无用的身份外,反倒是拉了彼此的距离,所以一路下来也是让霓裳语也是称其霜凉先生便是,至于衣云鹤与赵梦婷还是老样子的叫他一声师弟。
音乐响起,钟鼎和鸣,是来自佛教的经纶还是亘古的长声?
霓裳语脚下一转,整个人在空中旋转着飞起,似那壁画中飞出的仙女,霓裳仙子一称,果真名副其实。
束在身上的薄纱随着霓裳语的旋转解开,薄纱如雾,聚之则浓,散之则松,这轻纱一解,便再看不见它的身影。
“好一个标致的美人!”
齐齐木帖呼了一声,要不是大齐的君主在,惊得差点站了起来。
脚尖一点,霓裳语轻轻落于台上,那些薄纱已经不知道散在了何处。
霓裳语双手一拍,音乐的节奏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大汉些抬着酒坛齐齐而出,打开酒坛,那浓浓的酒香便散漫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齐齐木帖闻着那就,倒是有些迷醉了,不过却不知是迷得美酒还是美人。
围在舞台的下方,待得那些大汉站定,音乐变得更加急促,如夏日的骤雨,哗哗之间不留的一丝空隙,霓裳语的节奏也开始变化。
霓裳语双手一招,平整一条的直线,现在的手臂之上再无半点遮挡,光滑白嫩的肌肤一览无余。
好在大齐还是比较开放的,这倒也算不得什么。
随后双手快速变幻,步伐和手中的姿势配合得天衣无缝,霓裳语腾起,旋转,好身段和惊人的柔韧性令人称奇。
轻纱拍打起酒坛的水面,酒滴便随之被震了起来,腾在空中,还未等得再次落入酒坛就被轻纱引走。
轻纱遇水,理应被水打湿变得沉重才是,但霓裳语的轻纱却无丝毫的变化,仍然薄得透明,不见其形。
只看见那酒滴在空中被霓裳语所控制,或是聚酒成龙,或是散为雨寒天幕,或是环成一线缠绕着霓裳语旋转。
“唰。”
霓裳语双手再是一招,看不见东西,但他们却知道应是又有薄纱飞出。
“嘭,嘭嘭,嘭嘭嘭……”
轻纱击打着舞台边缘所设的鼓上,那不是表演用的鼓,而是实打实军队中所用的鼓。
如军吼,似马鸣,和着鼓声,音乐再次转急,那是炮火纷飞的战场,各种声音混成一片,再也加不进任何一个小小的节拍,全被这将士,这马匹的脚步踏成一片,小小的舞台顿时变成了军火连天的战场。
也不知霓裳语一女儿身是如何以薄到看不见的轻纱击打出如此雄浑的战鼓声。
军鼓上也是撒了美酒,在霓裳语的击打中,隐在其中的酒再没有机会躲藏,全都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顿时舞台上酒气弥漫成一片,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霓裳语从酒坛中所取出的美酒。
霓裳语的轻纱在空中飞舞,终于慢慢开始显形,沾上了酒,那是三色的彩带,一条红的,一条绿色,一条蓝色,左右手各三条,难以想象便是这六条轻纱完成了这场舞蹈。
“霓裳语一支‘天羽酒’献上,在此为陛下,为各位大人斟酒。”
六条彩带飞起,来到重侍女的面前,准确落在那些酒樽之前,皆数满上。
舞台离侍女的位置便有六七米的距离,以柔软至极的轻纱准确到一点之上难度不亚于百步穿杨。
彩带一抽,在此回到舞台,在空中一抖,那彩带上的酒便悉数抖散,再次化作一片雾气。
彩带再次消失了踪影,变成薄纱,随着霓裳语的旋转裹在霓裳语身上,化成一身白色仙羽袖,轻纱流仙裙。
“好。”
许帝威大喊一声,说实话,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好久未曾看见如此惊艳绝伦的舞蹈了。
皇上也想将这些天下的能人全都招到宫中,但有些人修的便是自在,若是束住了人,也是斩了其路。
这天下都是他的,再说京都繁华,反正这些人都集中在京都,也不在意这些个距离了。
第四十四章 醉香肌
“三位使者请。www.uu234.net”
许帝威伸手一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主图图河雅一直安安静静的,却突然一个重重的掷杯动作惊了众人一下。
“嗯?图图河雅公主可是对这酒有何不满之处?”
许帝威皱着眉头,心中倒是有些不喜。
“君主误会了,只是来时河雅便听闻大齐礼数繁多,就这饮酒也有门道。”
“说是持久应以莲花指,因为酒比花香,所以持杯如捻花。杯满为礼,不溢为敬,所以轻举杯。先文后武,先礼后兵,谓之君子深入喉,舒展眉酒气奔腾如狂涛席卷,一扫千秋一解忧愁,重掷杯,代表一饮而尽一滴不留,痛快。”
”大齐以礼待人,我等为客,也当遵循礼道。”
图图河雅说道。
“哈哈哈。”
听得图图河雅的回答,惹得皇上一阵发笑。
“君主为何而发笑?可是河雅有何不足之处?望君主告知,河雅定当改正。”
图图河雅倒是真的想学一学大齐的礼法,若不是秋凉霜的缘故,以她的性子,现在怕是还骑着骏马撒欢呢。
“河雅公主有这心便足够了,大齐礼法繁多,不同场合的礼法皆有不同,三位使者既然是客,自当不用过于在乎,尽兴便好。”
“河雅公主若是真想学我大齐礼法,朕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一位老师。”
“河雅公主就如那半支莲,其阳越烈,其华越盛,秋菊带霜,寒梅依雪,既然花开在那个季节,便在那个季节盛开,不过朕倒是希望大齐再添一位公主。”
许帝威轻轻将酒樽放在案上。
好毒辣的眼光,图图河雅心中暗道,她能肯定刚才那仅仅一瞬间的表露,许帝威就已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但她却是装了糊涂。
“多谢君主。”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无人发言,齐齐木帖及时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请问君主,不知这酒为何名?为何酒中除了浓郁的酒香之外还有着一股淡淡的胭脂的香气?”
“齐齐木帖阁下果然是好酒的名家啊,一下便问到了精髓所在。”
“此酒名为醉香肌,酒为南方粮食充沛的三个郡县所酿造,制作所用的酒皆是以饱满的粮食为原材料,这上贡的更是不一般,每一个步骤都是南方的酿酒匠人亲手为之,这些匠人皆是未曾嫁娶的女子。”
“其他姑娘皆是学的女红,唯独这三个郡的姑娘自幼便是学的酿酒之法,自是沾了南方姑娘的香气。”
说实话,许帝威虽喝过的美酒无数,也只有在和二皇子的母妃在一起时能品出醉香肌中的胭脂味。
“这般神奇?”齐齐木帖惊道,带有胭脂气味的酒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到。
其实哪有什么胭脂味,若混在酒中便是不伦不类了,只是酒香为其形,胭脂为其灵,不懂喝酒之人如何能喝到其中的味道。
“哈哈,这酒自是比不得狄人部落的酒烈,但却更多的是绵软与醇厚,大齐茶如酒,这酒也如茶,回味上可达百汇,下可至涌泉。”
狄人部落的酒酿得差,但却也酿得烈,狄人每年为何向大齐发起战争,就是因为粮食不足,如何有多余的粮食来酿酒。
这酒倒也是个稀罕物,只有酿得烈了才能喝得过瘾,听说狄人的酒,还能将这战马给蒙倒了,当然是真是假就无人考证了,这人都不够喝,谁舍得给马喝?
“霓裳不才,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霓裳语也回到了秋霜凉三人所在的位置,只是她这话说得他们三人的脸一抽一抽的。
是谁给了你的勇气,让你如此的谦虚?
“仙子过谦了,本以为我等还能展露一手,看来是在下想多了。”
衣云鹤不好意思地说道。
霓裳语的天羽酒中的许多动作即使同为艺人的许多人都办不到,再加上与功夫的巧妙结合,更使得一些动作完全超出人的想象,他不得不承认实力限制了他的想象。
外行看热闹,普通人看得表演者再惊艳的武技也只是图个热闹。
在他们的认识中他们自己办不到那是因为自己是普通人,这些动作对于这些表演者来说没有什么办不到的,甚至若是寻了常,反倒是惹了观众的不喜。
“切,夸人都不会,还说自己是读书人。”
赵梦婷嘲笑了衣云鹤一声。
“来来来,你行你来,让我看看你是怎样一个读书人?”
衣云鹤往旁边一站让出一个道。
“额,仙子之名,实至名归。”
赵梦婷想了一下,只吐出这么一句。
“呵,赵师妹读书人之名,也是实至名归,师兄我着实佩服得紧。”
“额……”
霓裳语看着这两个活宝,顿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霜凉先生,你这师兄师姐一直都是这样?”
“额,偶尔,偶尔。”
秋霜凉也是一脸的黑线。
“许是霓裳仙子给他们两人的压力太大了,这《管红妆》本就难出新意,霓裳仙子技惊全场,本以为这会是盛典的开始,没想到却已经是巅峰。”
秋霜凉无奈地摇了摇头。
“霜凉先生切莫妄自菲薄,众先生的名气哪个不是在霓裳之上?”
她这么一说,衣云鹤的脸就越红了。
“对了,霜凉先生,这舞台怕是有问题,《管红妆》霓裳也知道,动作不大,倒是无碍,但霜凉先生的《黄桥飞沙》大气磅礴,百军之势,这舞台怕是受不住。”
“嗯?也就是说着舞台会塌?”
“嗯……应该是的。”
秋霜凉:“……”
你妹的,这我找谁说理去?
“哎,师弟,好自为之,师兄等着看你出丑……诶诶诶,别打我,马上就到我上台了,我这英俊的脸岂是你能打的,啊呸,是这妆可花不得。”
赵梦婷在一旁不依不饶,衣云鹤在一旁大声呼喊着。
秋霜凉:“……”
我可以说我不认识他们吗?
《管红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用于爱情婚典,又名《红装歌台》,一部分则是用于这种盛典的,又名《启天歌阙》。
这种场合当然是用的《启天歌阙》,象征皇恩浩荡,四海昌平,而《红装歌台》则一般传于民间。
《红装歌台》有三调三情,着实难以掌控,也是非常锻炼和考验一个人功底的。
《启天歌阙》则相对变化较少,但也因为如此,每一个伶人必须表现出各人的不同。
第四十五章 黄桥飞沙
衣云鹤与赵梦婷身着华服上得舞台,台上竟没有一滴水,只是弥漫着一阵浓郁的酒香,霓裳语的表演竟没让得舞台沾上一滴水。www.uu234.net
《启天歌阙》的表演自是不如霓裳语的那般惊艳,但其难度和霓裳语的天羽酒相差无几。
只是一个难在唱法,一个难在身法,没有那种直观的视觉上的冲击,再加上点将台的虽都是有身份之人,但这一途上,却是不如他们,因此倒也少了惊艳的感觉。
《启天歌阙》太难,这天下能唱者不出十名,远不如《红装歌台》流传得开,若不是还能在皇家的盛典之中有着一定的重要关系,怕是早就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了。
《启天歌阙》才算得上是《管红妆》的精华所在,但能食这精华的人实在太少。
衣云鹤与赵梦婷的表演,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也可以说是精妙绝伦,只是看欣赏的人罢了。
“哎,丢人了,丢人了。”
衣云鹤回了去,一路上都在念叨。
“师兄何出此言,霜凉观师兄与师姐的表演,收放自如,唱腔圆润饱满,实乃《管红妆》中精品所在,当今世上,再找不出如此一场的《管红妆》,即使是老师前来也不行。”
秋霜凉说道,倒也不算安慰,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哎,但你看看,我们都表演完了他们还不知道。”
衣云鹤表面回应着,心中却翻了白眼,废话,老师他老人家只有一人,老师的搭档因病无法表演,否则也轮不到他们了,这《管红妆》最少都需要两个人表演。
秋霜凉:“蕈生于腐木枯草,杂然其色,其嗅依然,却又是其有独香,味美天然。”
衣云鹤,呵呵,我能说呵呵吗?
“师弟说得对,亏你还是师兄,懂得还没有师弟多。”赵梦婷在一旁说道。
衣云鹤:“……”
衣云鹤可知道,赵梦婷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否则她现在也怕是面对不了秋霜凉了吧,有时衣云鹤都怀疑赵梦婷也是狄人的姑娘。
盛典只是为了迎接狄人使者,其量不在多,而在于精,今日上场的都是各方的顶尖人物,名声大噪。
表演的名单只有四个,《天羽酒舞》、《启天歌阙》、《黄桥飞沙》和最神秘的最后一个。
秋霜凉的表演不同于其他,若是平常倒也没这般的气场,只是今日寻了机会,便将《黄桥飞沙》完美地演上一场。
他的出场方式乃是骑着一匹骏马登场,骏马奔驰到舞台附近却并没有停下,秋霜凉缰绳一收,骏马飞身而起,长枪一掷。
“噔”的一声直晃晃插在舞台中央,秋霜凉纵身一跃,“唰唰唰”飞到舞台之中,长枪之旁,秋霜凉轻功不够,但只是如此的距离倒还难不倒他。
秋霜凉一抽,将长枪拔了出来,举过头顶,脚下一跺,大喝一声:“噫”
山神镇鬼魅,台下寂无声。
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包括伴奏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只有秋霜凉的那一声“噫”还在回荡。
“况且况且……”
急促的伴奏响起。
“呆,威远大将军在此,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秋某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秋霜凉吼声一震,一股子的煞气喷薄而出,那些个值守的公公侍女哪个不为之发抖,甚至看见就连秋霜凉脚下的舞台也为之抖动。
早听为秋霜凉《黄桥飞沙》杀气逼人,今日能得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好惊人的煞气,我仿佛看见这舞台都被他给震动了,大齐的能人异士果真厉害。”
齐齐木帖也赞叹道。
“哪里,此人名为秋霜凉,乃是名满京都的伶人,同时也是我大齐的威远王,更是威远大将军的二公子!”
许帝威看着齐齐木帖变化的脸色解释道,只是就连他都没想到秋霜凉的一句竟能将舞台都给震动,不由得对他戏曲方面的造诣刮目相看。
齐齐木帖:“额……”
他们看见舞台在动这可不是错觉,秋霜凉可是能实实在在感受得到,霓裳语说得没错,这舞台不稳当。
……
北野凉山,岂叫相惊瘦马?长枪笔画,血墨战场风沙。
胡夷肉,相下酒,神佛休问慈悲莫口。
骅骝香,摆均将,君主勿驾千军征仗。
枪下亡魂莫问我,我只送你见神佛。
将士哪有不杀人,杀人还当诛鬼魂,神佛休问我缘由,敢来我仍杀如就。
神可见,百野苍苍?佛可管,人世凄凉?
神佛既然不救人,我要神佛与何闻?
男儿当,男儿行,男儿当入沙场军;男儿雄,男儿英,男儿报国当为民。
杀敌自阵前,北野夜凉寒,拖敌卷尸眠。
千军列前,手中一杆,男儿不恤身,纵死笑相承。
身死化为鬼,再杀天地昏,杀得手乏心无恨,再问神佛为何不救人,道不出缘由,杀你又如何,从此神佛我来做,民间疾苦我来说。
白骨啃沙风啸烈,忠魂献于野草青。
……
音乐越来越激,秋霜凉的表演越来越烈,舞台的摇晃也越来越激烈,发出吱哇乱叫的声音,但在秋霜凉的表演下却并没有被众人发觉,只是感觉到这舞台的摇晃越来越厉害。
“君主,微臣不得不佩服佩服大齐王爷在戏曲方面的造诣,但这舞台是不是搭得不够结实啊?”
齐齐木帖忍不住发出声音。
“怎么会,我大齐办事自当是办得最好,这是我们威远王实力高超,依朕所看,这舞台还有可能会被秋霜凉给震塌。”
许帝威的面色也是有点不好看,这明显一看就是舞台搭得不够结实,但好在他话说得快,即使待会舞台真塌了也全推到秋霜凉的表演技术高超上去了。
图图河雅看着两人的对话,在一旁偷笑。
当秋霜凉表演到最后“白骨啃沙风啸烈,忠魂献于野草青”的时候,舞台终于快支撑不住了。
秋霜凉往上一个腾挪,向后一个空翻,将长枪一甩定在舞台,这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打死骆驼的最后一记重拳。
“轰”的一下,整个舞台支离破碎,但没有木屑飞出,每一块木材都断得整齐,原原本本的。
而在舞台之下,露出一个新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