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 初战白袍8——以寡凌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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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取得如此大的战绩,一来是龙枪骑兵训练有素,手上沉稳,二来则是白袍军摆成了密集的锋矢阵,简直就是为挨射准备的。
那两个白袍军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袍泽,眼神呆滞!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还没接近对方,人家一轮齐射,咱们竟然就死的七七八八?
然后在下一刻,他们的眼中便浮现出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心底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痉挛抽搐着,发出一阵阵难言的疼痛,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簌簌发抖,终于,他们嘴里发出神经质一般的叫声,倒转马头,向着来的方向落荒而逃!
只剩下了一地的人马死尸。
第一战就取得如此丰硕的战果,杀死对方九人,而自己毫发未损,兴奋热烈的气氛在杨沪生这个小小队伍中蔓延开来!杨沪生心底的高兴被刻意的掩饰住了,他大声命令道:“弟兄们,上马,五雷神机都拿在手中,去追那两个逆贼!”
“是!”众人轰然应道。
马蹄如雨,踏碎了枯草,十余骑向着那两个逃跑的白袍军追杀过去,而当他们翻过前面那道丘陵的时候,却是立刻面色一变!
隔着一条浅浅的河水,在三百步之外,有二十余个骑兵,正向这边奔来!
白袍如雪!
竟然又是二十多个白袍军!
若是一般的军队,看到自己追杀的目标从两个突然增长了十倍,只怕立刻就要慌乱失措了,但是这些龙枪骑兵们,当看到对面的那二十余白袍军之后,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陡然间便变得炙热起来!眼睛里熊熊燃烧的,是兴奋和杀戮的**!刚才杀了那十来个逆贼,大伙儿还正嫌不过瘾呢,这就又来了二十个!
虽然没跟白袍军近战,但是大伙儿现在心里基本上也就有底儿了——稍一挫折转身就跑,而且还那么狼狈,这些白袍军,就算不是乌合之众,也绝对不是什么能打的货色。
龙枪骑兵们的心气儿已经完全的提起来了,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些精锐之师,就算是面对一倍之敌,也是定然能占据上风!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杨沪生,等待着他做出命令。
杨沪生略一沉吟,手中五雷神机往前一指,厉声大喝道:“全体都有,下马,等待对方接近,开枪射击!”
“遵命!”众人大喜,轰然应是。
众人下马,在马前重新站成了一排,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这个当口,对面的那二十余骑已经接应上了逃跑的两骑,他们似乎说了什么,那二十余骑略略的停顿了一下,把那两个骑兵收入到了阵中,然后竟然毫不犹豫,二十余骑,缓缓加速,向着这边狂奔而来。
杨沪生心里一拎,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要么对方是一个鲁莽之辈,要么就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料定了自己这些人刚刚射出一轮弩箭立刻就来追击,是来不及上弩箭的,所以趁着这个机会立刻就掩杀上来!
如果换做杨沪生的话,他也会选择这么做,毫无疑问,以二十余骑兵,趁着对方远程武器尚未装填完毕的当儿,掩杀过去,以双倍之兵力,定然能鼎定胜局!
自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杨沪生心中想到,对方的首领可是不好对付!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不过,你定然是想不到,大人为了我们这些龙枪骑兵,花费了多大的心思,我们除了神臂弩之外,还有威力更大的五雷神机啊!
对手已在二百六十步之外!
二十余骑白袍军,急速狂奔,白袍被烈风鼓荡起来,在风中飘摇,汇聚在一起,宛如天上的云彩落入凡间,在急速的移动着!
二百步,所有的白袍军都已经取出了手中的兵器,拿在手中,发出了一声声凄厉张狂的大喊,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狼群一般!
一百六十步了!
十一名龙枪骑兵依旧是纹丝不动,右手握住五雷神机,平平前指,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儿部位,以免被后坐力震伤。
而这时候,随着白袍军中发出的一声呼啸,本来成锋矢阵型向前急速奔驰的白袍军士兵们,都是控制着自己的马速,向着一边散开!又往前冲了约有十余步,整个锋矢阵型已经完全消失了,变成了散漫的散兵冲击阵型。
二十余个白袍军,每个人之间相隔都有个三四步,横面拉开了足足有七八十步宽阔。一时间,数十人冲锋,竟然有了千骑卷平冈的威势。
很显然,这是对方首领听那两个逃兵说了之前的事儿,已经大致断定出了神臂弩的射程,因此而做出的调整。事实上,他判断的一点儿也不错,若是之前那个白袍军小旗林行能作出这番调整的话,杨沪生这十一人,十一支弩箭,能射死五个就不错!毕竟射击高速奔驰中的目标,是不可能都命中的。
杨沪生心里一凉,对方如此做,把己方的火器优势降低到了最低!
当然,这种临时变阵也就只能是用在野外的小股兵力对决上,若是在大兵团作战时,对方数千骑兵散乱开来,那纯粹是找死!毕竟骑兵之所以对步兵方阵拥有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就是靠着厚实密集的阵型,一波一波的冲击,从而将步兵战阵凿开!丧失了集群优势,散乱的骑兵会被步兵抵御住,然后分隔开,然后杀死!
被白袍军的临时变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队伍中瞬间变得有些慌乱!
杨沪生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大伙儿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杨沪生沉声道:“慌什么,咱们龙枪骑兵,难道就是靠着火器活着么?你们向来是自诩以一当十的勇士,现在面对双倍之敌,难道就害怕了?”
他下达了一个正确的命令,厉声喝道:“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上马,勒缰。”
“是,大人!”所有龙枪骑兵上马,仍旧是并列成一排,却不冲锋,依旧是端着手中的五雷神机。
二零七 初战白袍9——五雷神机之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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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步,八十步,七十步!
杨沪生厉喝道:“不要平射,瞄准自己敌人,射击!”
一阵炒豆子一般的爆响声响起,十一根枪口同时冒出一阵白烟,十一颗弹丸在同一时刻轰然射出!
瞬间些微的白烟弥漫,十一颗半个小拇指头大小的铅弹汇聚成一道钢铁风暴,声势烜赫,然后在下一刻,便看到六十步之外的白袍军中,有两个人就像是被当胸狠狠的砸了一拳一般,整个身子向后一个很夸张的后仰!
龙枪骑兵们看不清楚,但是那些白袍军却是看的真真切切,他们就听到一片轰然巨响,然后自己身边的同伴,便是胸口被砸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鲜血从中汩汩的流出,骨头被摧折的声音让人听了一阵牙酸。
所有的白袍军一瞬间都傻了!
胯下的马匹依旧在惯性的向前奔驰,但是没有了主人的命令,这些聪明的生灵也自觉地放慢了速度。只是白袍军们已经没有心思或者说是想不起来要鞭策胯下的战马了——他们现在全都傻不愣愣的,只是看着那两个被拖在马背上,胸口和口中都冒着鲜血,眼见已经活不成的同伴。
他们脑海中瞬间只有一个想法——妖法!对面的那些的该死的狗官兵难道竟然有妖法?要不然的话,怎么轰然一声响,也没见弓箭射过来,人就死了呢?
无论在哪个时代,火器这种杀伤性极大的武器从来都不是平民百姓所能轻易接触的,更别说国朝废止火器二十余年,就算是一般的官宦都不见得能接触到这玩意儿,至于这些平民百姓出身的白袍军,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因此将其想象成妖法也倒是正常。
五雷神机的发射可不会因为他们的呆滞而变得稍慢。
轻微的咔嚓齿轮转动声传来,五根枪管微微转动了一下,下一根枪管也已经就位,大约在两秒钟之后,又是白烟闪出,轰然巨响,铅弹爆射而出。
又是两个白袍军被命中,其中一个不知道是赶了巧还是怎么地,脑袋被正正的击中,顿时整个脑袋就完全炸裂开来,就像是被人一脚踩爆的西红柿一般,天灵盖被狠狠的掀了起来,白的脑浆,红的鲜血,汇在一起,四处飞溅!
另外一个则是被击中了战马,那战马头部被击中,也不知道是命中了哪里,顿时是变得极度狂暴,往日的训练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战马上下狂颠着,那马上骑士一个没提防,顿时是被狠狠的甩了下去,重重的落在地上。所有人都分明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骨骼爆折声——大伙儿都知道,就算是不死,他也是不能再战了!
由于对手的战线实在是太散乱,以至于这两轮射击的收获相当惨淡,但是枪声却是让几乎处于呆滞状态的白袍军猛地惊醒过来!
最先惊醒过来的是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他厉声喊道:“弟兄们,这不是妖法,是咱们不知道的弩箭!没什么好怕的,刚才他们射了二十多箭才打死咱们三个人,还不如弩箭呢!弟兄们,都甭害怕,跟我冲!冲到那些狗官兵面前,他们就是像猪羊一般任咱们宰杀了!”
但是没人听他的,所有的白袍军都已经被吓傻了!这并不夸张,当初第一次听到欧洲殖民者枪声的印加帝国士兵,那些自诩为太阳神子孙的印第安人,也并不比他们表现的强多少——西拔牙人一个百人队就足以击溃一个印加万人军团。
“啪!”的一声响,这虬髯大汉感觉后脑一疼,却是被天上掉下的一块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定睛一看,却看见一块骨头掉在地上。这是一块半圆形的残缺骨头,上面带着狰狞可怖的血肉,还连着一大把头发,内里还沾染了好些红白相间的污秽之物,正是刚刚那个被射烂了脑袋的白袍军的头盖骨!
这块头盖骨掉落尘埃,滴溜溜的打着转,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他妈的!”虬髯大汉狠狠的砸了自己大腿一拳,眼中着急愤怒的几乎要喷出火来一般。
此时白袍军的冲击形式,已经完全被打断了,停在了原地。虬髯大汉一把揪过一个士兵,那士兵的眼神呆滞而无神,虬髯大汉挥手前后左右便是狠狠地在他的脸上扇了四个大耳刮子,那士兵似乎被打醒了一些,直愣愣的看着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盯着他大声吼道:“拿起武器,跟着老子,冲锋!听到没有?”
这时候,枪声又响。
大约在二十秒之后,所有的五个铅弹全部射完,而此时,这些士兵面前已经是一片白雾茫茫,看人都是模模糊糊的。
这也是明季火绳枪的通病,由于使用的火药的原因,每次发射完毕之后都是白烟弥漫,难以视物。不过连子宁倒是也不担心这个,毕竟白雾弥漫是对双方的,自己看不见,敌人也看不见,而武毅军绝大部分都是步兵,步兵防御骑兵,受到的白雾的影响更小,而对方反而是容易惊慌失措。
天公作美,一阵大风袭来,将白雾吹散,杨沪生也看到了自己的成果。
由于对方的散兵阵型,精准度是在无法保证,这一轮射击,大约只杀死了六个人,是一个人,五十五发铅弹,杀死六个,确实不算多。
但是杨沪生发现了一个令他喜出望外的成果——对面白袍军的战马炸群了!
战马的听觉异常的灵敏,对于陌生而剧烈的声音反应极为的强烈,如果是未经训练的战马,别说是听到枪炮的声音了,就算是听到爆竹声都要炸群!武毅军的战马自然都是训练很久了的,听这枪炮声已经习惯,自然无所谓,但是那些白袍军的战马,可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被巨大的声音惊动,这些战马在短暂的呆滞之后,立刻就发出了惊恐的嘶鸣,不受骑手控制的上窜下颠,向着四面狂奔。
二零八 初战白袍10——武毅军,冲锋
(今天第二章,在晚八点、十点、十一点半左右,还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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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剩余的白袍军,被胯下的这些畜生给弄得狼狈不堪,现在正在五十步之外七手八脚的忙着安抚战马。
大好机会就在眼前!
杨沪生果断下令:“弟兄们,结半月阵!跟着老子,杀过去!”
“杀!”龙枪骑兵们已经杀红了眼,杀了不少敌人,却没有一个是刀刀入肉的近战中杀死的,未免有一种让他们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是不爽利。他们的杀戮**已经积攒到了一个临界点,迫切的需要发泄!
十一人轰然大喊,杀气直冲云霄,他们把五雷神机插到腰间的兜囊中,反手拔出长马刀,打马向前飞奔,准备和白袍军的近战。
能远战,近战更强,心理素质好,业务技术强,这便是龙枪骑兵的信心之源!
冲锋了十步之后,已经结成了一个半月阵。
半月阵,是大明初期最常用的战阵之一,它本来的面目是一种步骑结合的大型战阵。一个标准的半月战阵,最中间的部分应该有至少两万名步兵,组成厚实的中军。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中,与骑兵相比,步兵是不折不扣的弱者,把他们安排在中军,既有保护步兵的作用,也可以用厚实的步兵防线拖住敌方的高速骑兵,从而迟滞对方的进攻。在较弱的步兵之后,是精锐的重甲步兵或者是重骑兵,这是压阵的作用。而移动能力最强,机动性最好的轻骑兵则放在两翼。
国朝初年,洪武帝驱逐蒙元,永乐帝五征漠北,五十万大军北征,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步兵,之所以能够击败来去无踪的蒙元铁骑,靠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战阵。以优势步兵集结成厚重的战阵,来抵消蒙元的骑兵优势。
只是后来,国朝日渐倾颓,重文轻武,武事不兴,尤其是在土木之变之后,以勋戚为代表的武官势力萎缩到了一个极点。五品武官见了七品文官甚至要下跪的事情,屡见不鲜。军官地位尚且如此卑微,就更别说是一般的战兵了,地位低,心气儿差,兵员缺少训练,士兵素质极低,别说是打仗了,拉出来站个队都站不好。这样的士兵,指望他们能够排成大阵那也不太现实,所以后来不少战阵都是没用了。
自从二十年前在大宁城下惨败给朵颜三卫之后,大明朝终于从文恬武嬉,纸醉金迷的美梦中惊醒。皇上励精图治,整顿军备,改革军制,飞出军户制之后,军队的战斗力也是大为增加,这些战阵也都被从故纸堆中翻出来,重新操演。
杨沪生手上没有几万兵马,但是并不妨碍他的手下组成半月阵。自从半月阵发明之后,人们对它做了无数次的变化和修改,大明朝的骑兵们自然也不会例外。事实上,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个步骑结合的大阵已经成为了九边骑兵们的骑兵战阵。在九边铁骑的日常训练中,半月阵被衍化成了一种小型的骑兵战阵,极适用于十几人乃至几人的小型交火战。
这种变型的半月阵与原版相比,它的的基本原理并没有改变,还是月牙形状,中间略厚,两翼较轻。小型半月阵就是在中路以一个或几个块头大、力量大,装备重甲的重骑兵作为中坚力量,两翼辅以机动能力强的轻骑兵。
这个阵型进可攻退可守,最适合骑兵在高速度作战中面对比自己多的敌人。半月阵,如果是进攻的话,重骑兵上前,两翼轻骑兵退后,可以在瞬间变为锋矢阵,以强力的重骑兵突击敌阵,击垮正面之敌。如果是防守,也可以用防御力极强的重骑兵作为肉盾,抵挡对方攻击,两侧轻骑兵上前掩杀!
连子宁心里是向着组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的,毕竟在这个火器刚刚兴起,还未占据统治地位的时代,骑兵,依旧是战场上最为强大的优势兵种。更何况,骑兵又不是不能和火枪结合?
未雨绸缪之下,在四处搜罗了百多匹战马之后,他半是花高价,半是托关系,通过戴府的大管家戴秉全从蓟镇搜罗了几个骑兵军官来。
蓟镇之北,便是朵颜三卫的地盘儿。朵颜三卫都是当初的蒙元后裔,弓马娴熟,战斗力极强,蓟镇有五万精骑,日日枕戈待旦,便是为了防御当此大敌。朵颜三卫正德三十年才从大明朝列土分***立出去,至此不过是二十年,众所周知,一个民族的上升期,便是其社会转型期,这个阶段是发展最快,也是侵略性最强的时候。朵颜三卫从大明身上尝到了不少甜头,再加上大明对其进行盐茶封锁,茶砖、食盐、铁锅、丝绸、瓷器等等,从日用品到奢侈品,但凡是他们想要的就一概不给卖!所以朵颜三卫不时寇边掠夺,蓟镇的官兵几乎是天天都跟其厮杀,战斗力堪称九边前三!
以现在戴章浦的地位,戴秉全不过是放了句话出去,蓟镇广宁卫指挥使便送了五个教官过来。
这五个教官都是从军二十年以上的老兵,战斗经验极为的丰富,跟鞑子厮杀多年,见了不知道多少血。连子宁对他们刻意笼络,他堂堂的武毅军总统肯折节下交,再加上大把大把的银子撒下去,这些老兵很快就归心了。
半月阵,便是他们带给龙枪骑兵们的礼物。
半月阵的精髓和要领,便在于阵中要有一个箭头人物,这个箭头人物,就是一把尖刀,一根烧红的铁钎。进攻的时候,以他为首,杀入敌阵。防守的时候,他要能扛得住敌人的进攻厮杀,从而为侧翼的袍泽创造机会!
这就要求,那个箭头人物,必须要满足弓马娴熟,有一把子蛮力,战斗力极强这几个条件。
杨沪生这个小旗的箭头,是叶肥楠(书友‘夜飞男’出演)。
叶肥楠,人如其名,肥硕健壮,极为高胖的一个汉子。
这是个典型的北地大汉,膀大腰圆,身体粗壮无比,一米九几的身高就算是在身高比较突出的北地汉子中也算是鹤立鸡群。他的胖,不是那种浑身赘肉的虚胖,而是浑身肌肉累累,极为结实的那种胖大。
二零九 初战白袍11——最激烈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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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马上,也跟一截铁塔一般,比别人高出一头还要多。
而他的斩马刀,也是特制的,比别人的更长更宽!
大明制式的镔铁马刀也是正德三十年改革军制之后重新制作的,长度极长,师仿唐代的长刀,又有一个别称,称为苗刀。苗刀称呼的来源,不是因为这种刀发源于西南边疆苗地,而是因为这种刀刀刃极长而且笔直,几乎没有弧度,刀身修长苗条,所以称之唐刀。
苗刀总长五尺,刀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兼集中了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既能当枪使,又能当刀用,既可单手握把,又可双手执柄,因为单、双手交换使用时便于发挥腰背整体力量。且结构优良,所以在临敌运用时,辗转连击、疾速凌历、身摧刀往,刀随人转,势如破竹,实用价值极高,杀伤威力极大,非一般兵器可抵挡。
不过这苗刀的造价也是相当之高,因此只有京卫和边军的精锐部队才能装备,连子宁也是托关系才弄到了百多把,装备了精锐的龙枪骑兵。
平常的一把苗刀,重量约有十五斤,而叶肥楠的苗刀,刀背是加厚了的,刀身也比一般的宽了一寸,重达二十三斤!
如此重的武器,想要随意挥舞使用,并且持续战斗,非要这样的猛汉不可。
以叶肥楠为中心,十一个人组成一个进攻型的半月阵,中间叶肥楠的位置突出,两翼略向后展开,就像是飞鸟的羽翼一般。
当他们冲出二十步的时候,那些白袍军已经差不多控制住了局面,把战马给安抚住了。不过,他们的军心似乎并未因此而好转,阵型依旧散乱而疏松,这样的阵型,能够躲避弓箭火枪,但是一旦被龙枪骑兵们冲杀进去,以优势兵力依次绞杀,那就只有闭目待死的份儿!
蹄声如雷,轰然而至,似乎也惊醒了那些慌乱无措的白袍军。他们已经是把胯下的战马给控制住了,但是阵型依旧散乱,白袍军的军心士气,在刚才的一轮火气打击中,几乎已经被彻底的崩碎了。
杨沪生能看到,那个虬髯大汉正在大声的招呼着,但是没几个人听,有一个白袍军,甚至倒转马头,向来路冲去。
血光迸现!
让所有人都心里一跳的事情发生了,那飞奔而去的白袍军,大好头颅突然飞了起来,接着脖颈子里头一腔血柱便是飞射而出,洒落一片。那战马往前奔了十数步,马上无头骑士身子一斜。重重的落了下来。
那虬髯大汉手中大砍刀上鲜血淋漓,他纵声厉喝道:“弟兄们,军规森严,咱们死了这么多弟兄,就此逃回去,大家都得杀头!还不如拼死一搏!再有逃者,这就是下场!”
“白袍军,杀!”虬髯大汉狂踢胯下战马,一马当先,向着对面的龙枪骑兵杀了过来。
那些白袍军面面相觑,被这虬髯大汉的气势所感染,当然,更多的是为军法所威慑,都是咬咬牙,也纷纷策马跟上。
很快,白袍军竟然也组成了一个锋矢阵,向着龙枪骑兵冲了过来。
此时,龙枪骑兵十一人,白袍军,十七人。
两军还有不到二十步就要撞在一起了,偃月阵最前面的尖兵叶肥楠已经能看见对面那个虬髯大汉脸上的疙瘩,通红通红的,在狰狞的脸上显得尤为可怖。他的脸上溅满了血,一部大胡子上鲜血滴答滴答的。
叶肥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看样子,这是个军官,最不济也是个小旗。杀了这个小旗,刘镇抚刘大人那里的功劳簿上少不得又得给俺记上一笔!
刚才自己用神臂弩射死一个逆贼,又用五雷神机打死一个,再加上这个,三两银子就到手了!总统大人向来豪爽大方,对咱们这些手下士卒从不吝啬,此乃与白袍军的初战,少不得又有封赏,按照惯例,怎么着也得一个人五两银子往上数!
八两银子,在老家归德府能买五亩上好的水浇地了,再加上之前自己寄回去的银子,哥哥嫂嫂的日子,应该又能好过许多吧!
终于,两军狠狠的撞在一起,没有轰然巨响,没有战马嘶鸣,只是两道洪流,沉默却坚韧的撞在一起。
最前面的当然是叶肥楠和那虬髯大汉的碰撞。
“啊!”虬髯大汉长声嘶吼着,手中大砍刀平抹,向着叶肥楠脖颈直直的砍过来,他早就已经摆好了这个姿势,只等着马匹带动的冲劲,只需要顺势一抹,就可以削断对方的喉咙。
两军冲锋,根本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有硬碰硬。这虬髯大汉本是个屠户出身,从小杀猪宰羊,一身膂力很是惊人,白袍军的武器杂乱无章,也没有统一的规格,最多的当然是缴获的制式腰刀,只不过他嫌那腰刀太轻太薄,因此特意让铁匠给打了一把大砍刀。这砍刀极重,一刀砍去,向来是把对方的刀砸成碎片,然后把人也一刀两断,最是爽利!
自从跟随张耕阳信起事以来,这虬髯大汉手中刀已经饮了数十人的鲜血,而今日,注定也不会出鞘空吟!
虬髯大汉看着自己的猎物,虽然他坐在马上也比自己高一头,但是他丝毫不惧。想象着他一会被自己一刀将大好头颅削去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疯狂。这是他最喜欢的杀人方式,把人干脆利索的一刀断头,当对方身体一分为二,头颅被胸腔中喷溅而出的血柱顶得老高,那漫天溅起的鲜血,是最诱人的!
叶肥楠眼睛一缩,眼见避无可避的大刀,狠狠地一咬牙,把脑袋往大刀砍来的方向一歪,脑袋一缩,把脖子的要害掩盖住,同时肩膀往上一拱,避开了要害,双手也攥紧了手中长马刀
“扑!”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虬髯大汉的大砍刀狠狠的砍在叶肥楠的肩甲处,不过由于叶肥楠有一个向前缩脖子耸肩的动作,便相当于是自己送上去的,虬髯大汉的力道未能完全爆发出来,反而是被卸去了大半的力道。
叶肥楠只觉得肩膀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与唐朝的明光重铠,大宋重达五十多斤的步兵鱼鳞重甲相比,大明朝在甲胄方面似乎不太重视,不尚重甲,便是最精锐的边军和京卫,一般士卒也只是棉甲,而将领才是锁子甲。
三层泡钉棉甲,已经是现在大明朝防御力最好的甲胄,用三层棉甲扑打而成,重甲还夹杂着大量的铁丝网和铁甲片,防御能力已经算得上是惊人,饶是如此,也被这虬髯大汉的大砍刀砍出了一个长长地豁口,棉甲之中穿着的单衣也被划破,肩膀上给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从里面不停地涌出,顿时就染红了叶肥楠的肩膀,顺着缝隙滴滴答答的流下。
虬髯大汉一怔,自以为必杀的一招竟然失去了效果,并没有对敌人造成致命杀伤。
实际上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他之前面对的那些敌人哪有几个穿甲的?了不起穿的厚了一点儿,自然是抵挡不住,而龙枪骑兵们穿的三层泡钉棉甲虽然算不上重甲,但是和他们的一层单衣比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甲胄森严了。虬髯大汉脑中电转,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一刀没有起到效用,顺势一拉,就往叶肥楠的胸腹处划去。
二一零 初战白袍12——摧枯拉朽
(俺忏悔,俺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拖拉了,俺就是这么个毛病,写着写着就止不住了,以后一定注意,要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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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虬髯大汉的大砍刀力道已经用尽,不过是接了一个顺势拖的力道,而铁叶泡钉棉甲以布为表里,内装棉花,钉缀金属甲片而成,胸前密密麻麻的都是半个巴掌大小的铁甲叶片,因此只是重重的在叶肥楠的胸前拉出了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火花四射。
虬髯大汉的运气到这也就结束了,隐忍许久的叶肥楠终于感觉到他的力道用尽,厉喝一声,满脸的凶悍狂暴,手上的左臂向下一抄,手肘弯曲,小臂上扬和上臂紧紧地贴在一起,不管不顾的使劲一夹,竟然把虬髯大汉的大刀给夹住了。同时右臂挥舞着长马刀狠狠的斩了过来,虬髯大汉没有料到对手竟然如此凶悍,情急之下砍刀竟然没能从叶肥楠的臂弯里拔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金风当头压下,他满脸惊骇的抬头一看,只见一把闪烁着寒芒的长柄斩马刀当头砍了下来。
虬髯大汉反应确实也极为迅速,千钧一发之际,两脚甩脱了马镫,放弃了大刀,从马上滚落下来。长柄斩马刀落空,狠狠的砍在了虬髯大汉的战马身上,锋锐的刀刃毫不费力的巨破开了马鞍子斩在了马背上。血光飞溅之中,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接着大量的鲜血便是涌出,那马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悲鸣,前蹄一软,顿时就跪了下去。原来叶肥楠这用尽全力的一刀,斩入足足有五寸之深,不但把这战马的脊椎骨给生生砍断,而且连体内的脏器都给破坏。这马口中涌出鲜血,显然是内脏器官已经被破坏,叶肥楠长刀顺势盈利一拖,竟然把那战马的肚腹都给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从马背一直砍到马腹,那战马就像是被腰斩了一般,身上开了一道两尺长的大缝,鲜血脏器纷纷落下。
虬髯大汉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腾身而起,眼见战马的惨状,不由得心魂俱丧,这一刀子要是砍在自己的身上,怕不是要把自己劈成两半儿!这狗官兵,一把子蛮力着实惊人!
而这时候,以叶肥楠为尖刀的半月阵已经是深深的突入到了白袍军之中,白袍军仓促之间集合起来的锋矢阵,在普一交手,便是抵挡不住龙枪骑兵们的冲击,被狠狠地凿进去足有三分之二的深度。现在的白袍军和龙枪骑兵,就像是一大一小两个箭头,不过大箭头的硬度明显不够,已经是被小箭头给镶嵌到体内了。
就在叶肥楠将虬髯大汉击落马下的时候,位于他身后和侧翼的其他人已经和白袍军交上了手。
杨沪生位于叶肥楠的斜后右翼,借着前冲的力道和半月阵将白袍军的战阵撕裂开来的机会,手中一柄长马刀已经是连连划过了两个人的喉咙。一个白袍军嘶吼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腰刀,向着杨沪生便是当头劈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对手似乎根本没有在乎自己,只是用力的向斜上方刺了过去。
这名白袍军的腰刀还未落下,便觉得胸腹间先是一阵冰凉,接着就是钻心的剧痛。龙枪骑兵们所用的长柄斩马刀师承唐刀一系,刀身笔直,一边有刃,与其说是刀,倒不如说是单刃剑更恰当一些,所以这种刀也可以用来直刺。
长柄斩马刀加上柄足有四尺多长,比白袍军的腰刀要长的多,四尺长的马刀从肋骨的间隙直刺而入,直刺入一尺之深,然后在中间狠狠的一搅,便把这白袍军的胸腹搅成一堆烂肉,这才拔了出来,这名白袍军骑兵只觉得高举起来的手臂一丝力气也没有,手中腰刀重重落地,痛吼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
直刺是直线距离,自然比斜劈要快,在战场上,就这短短刹那的时间,就足以决定生死了。
半月阵的要义,就是在于一个冲字,一个快字,以一个强有力的箭头为核心,死命的向前冲击,同时两翼面对着敌人的士兵大量的杀伤敌人,而被包裹在内侧的,则是随时准备填补。而起最终目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力求撕破对方的防线!
在冷兵器时代,整顿战阵是一门耗时耗力而且需要在没有干扰下才能进行的高难度的学问,两军交战,一方的战阵被撕裂,几乎也就意味着这场战斗的胜利已经分晓。
因为一方面是散乱的,一方面则依旧保持着阵型,那么保持阵型的这一方,不断的撕扯冲杀,很快就能将一方冲散冲乱,真到了那时候,也就是胜负已分了。
冷兵器时代的作战,真正的歼灭战是极少的,能够将对方击溃,并且杀伤三成左右的敌人,就已经是堪称辉煌的大胜了。
所以说,半月阵穿凿突破的速度极快,只是瞬间,叶肥楠已是又往前突破了一丈远。
虬髯大汉死里逃生,刚出了一口气,忽然背后又是一道厉风劈来,骇然回头,却见一个身材敦实的狗官兵正高举着马刀,向自己劈了过来!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战场上,接着,随着一道光芒的闪过,惨叫声戛然而止。虬髯大汉忽然觉得从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只觉的腰间一凉,接着他就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后背!按照正常的人体机能学来说,一个人无论柔韧性有多好,几乎都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后背的,当然历史上一些发育畸形的牛人例外。
虬髯大汉的上半身已经斜斜的飞了出去,鲜血和脏器在没有了压力和约束之后,高速的喷涌飞溅而出,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绚丽而诡异的场景。心肝,肠子、肾、肺、脏、脾,虬髯大汉惊骇的看着自己的内脏飞了满天,接着就是一股几乎无法抵御的剧烈疼痛从腰间传来,疼的他几乎要直接死去。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从肩膀到腰间,斜斜的劈成了两半!
杀人的,正是杨沪生。
二一一 初战白袍13——绚烂的终章
(终于完了……,俺发誓,以后再也不拖了,简洁,一定要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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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杨沪生来说,随手一刀将这虬髯大汉杀死不过是一个机械化的动作而已。
叶肥楠忽然觉得面前一空,眼前是空空荡荡的旷野,百步之外是一条河流。面前再也没有了白袍军和挥舞的刀枪,说长实短,不过是短短的五息时间,龙枪骑兵们就已经将白袍军的队列杀了个对穿!
回首一看,白袍军的战争已经被分隔成了两半儿,中间是一道足足有五步宽的血肉通道,战马和白袍军死了一地,那个被腰斩的虬髯大汉,竟然还还没死绝断气,他趴在地上兀自用沾满血污的双手扒着地,极为缓慢的爬行着,向着自己下半身所在的方向。
地上已经被拖出来一道黑红色的印痕。
此时情状,犹如地狱一般。
但是龙枪骑兵们却是满脸的兴奋和狂热,脸上更有掩不住的杀戮**,他们的眼睛都已经红了!第一次的冷兵器交锋,狠辣的杀人见血,将他们心底的凶性和杀戮**彻底的激发出来!他们现在想要做的,只是杀戮!
白袍军大约还剩下七八个,刚才的那一番冲杀,深深的凿进了白袍军的深处,将他们最中间部分的士兵几乎是一扫而空!
而白袍军简陋的武器和并不出色的武技,几乎没有给身着三层泡钉棉甲的龙枪骑兵们带来多大的伤害,只有叶肥楠和另外两个龙枪骑兵受了轻伤。
“弟兄们,还能不能战?”杨沪生哈哈一笑,大声问道。
“怎么不能?”众龙枪骑兵也是哈哈狂笑,充满了嗜血的豪情!
“那咱们就接着冲!”杨沪生下了命令,很快,阵型便又重新调转过来,摆成了一个半月阵。不过这一次这个半月阵,却不是进攻用的,而是中间凹陷,两翼突出的一个防守阵型,如此一来,冲杀过去,便能将对手全都包裹在内,一个不放走!
杨沪生马刀还在滴血,指着兀自爬行的虬髯大汉,对叶肥楠道:“老肥,这厮是个不小的官儿,现在还没死,去砍下他的脑袋,这功劳便是你的!”
叶肥楠伤势不是很严重,虽然肩膀上被拉出一道伤痕,但是由于棉甲和贴身衣服的保护,并没有入肉太深,这道伤口只是看着恐怖罢了,却并不是致命伤,当然,这么大的口子,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光是流血就能把这肥货生生流死。
趁着刚才整队的功夫,叶肥楠已经把自己的伤口紧急的处理了一下。说是处理,其实也不过是拿干净的白布粗粗的缠了一圈罢了。撕开贴身的衣服,撒上军中配发的金疮药,然后拿事先用热水煮过的白布缠结实,再裹上棉甲,处理的就算是差不多了。
连子宁从来就很注意军队里面的医疗卫生,这个年代,伤兵甚至比战死的士兵更加麻烦——死了的一了百了,而伤兵不但自己失去了战斗力,更是会拖累一大批人,他们总得有人照顾吧。而且行军速度也会因此而大受影响,军心士气也会变得低落,可以说是极大的影响战斗力。所以在历朝历代的军队中,军中都有不成文的潜规则——到了必要的时刻,那些已经成为累赘的重伤兵,就地斩杀!
不过若是真到了哪一步,军心士气什么的,也就甭想了。
连子宁自然不会这么做。自己的士兵拼死战斗受了伤,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反而是被自己人杀死,这种事情,他绝对做不出来!迂腐也罢,可笑的善良也罢,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做出这等事来!
而想要最大限度的避免这种事,医疗卫生是必须重视的,很多的士兵,明明是小伤小病,就是因为感染,被拖成了大病。连子宁现在的实力,即没办法,也不敢公开的为军队配置大量的军医,就只能从物品上做文章。这一次出征,不但随军带了大量的烈酒,更是人手一份金疮药,一扎白布。
叶肥楠见杨沪生把这最大的功劳让给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道:“杨大哥,这可是个官儿,最少小旗,一颗脑袋值不少钱呢!俺知道你也不宽裕,不如……”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杨沪生打断了:“你这瓜怂,在这胡嚼什么蛆!这逆贼是你打下马来的,你身上这伤口也是这逆贼划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婆婆妈妈的,让人瞧不起!”
叶肥楠见他这样说,便也不再多话,裂开大嘴嘿嘿一笑:“杨大哥,等这场仗打完了,俺请你去京城四海楼喝酒!”
“那还等什么!”杨沪生纵声长笑:“弟兄们,杀!”
看到重新冲杀过来的龙枪骑兵们,那些白袍军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对视两眼,发一声喊,都是打马逃窜。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锋锐的刀锋一闪,一颗硕大的头颅凌空飞起,还没等落下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头发,随手塞到了马鞍旁的兜囊里。
除了留下一个活口之外,所有的白袍军都被杀死,无一逃脱,寂静的旷野上,尸横遍地,血腥味儿炽烈而浓重。
这场战斗说起来时间长,实际上,从杨沪生等人发现林行小旗到现在,也不过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一盏茶时间,杨沪生小旗十一人,先后遭遇两拨白袍军,斩杀对方三十二人,自己无一死亡,只有四人轻伤!
龙枪骑兵的初战,炽烈的耀眼!
“弟兄们,收拾战场,所有逆贼的脑袋都割下来,这是凭证。腰刀武器也都收起来,还有战马,没受伤的都赶到一起弄回军营,哈哈,这一次光这些马,上头就得大大有赏!快点儿收拾战场,咱们还得回去汇报!”
杨沪生大声招呼道。他弯下腰,手中马刀斩断了一个白袍军的脖颈子,揪着那脑袋的长头发挂在了马鞍子旁边,在马鞍边上,已经挂了三个首级了。
“头儿,这俩女人怎么处置?”一个龙枪骑兵大声问道。
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杨沪生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两个女人正靠在一匹战马旁边,搂在一起瑟瑟发抖,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他们。她们身上的衣衫已经褴褛,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让久不知肉味的杨沪生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他赶紧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低声骂道:“**的找死啊!这女人也是你能想得?被刘阎王逮着弄不死你!”
二一二 大战之前
(今天第一章,嗯,今天还是至少四章,多了不限。
嗯,吸取教训,尽量写得简洁,大家拭目以待吧!
感谢‘依旧雪下’、‘羊酒酒’、‘恭喜1975’的打赏,)
“什么?发现白袍军踪迹?就在左近?”连子宁豁然站起身来,盯着眼前的矮壮汉子,一字一句道:“此话当真?”
杨沪生神色凝重的点头:“标下敢以性命担保!”
其实不用多说了,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十一人身上的血迹,破裂的衣甲,犹自滴血的长马刀,还有那战马旁侧挂着的累累的人头,都在佐证了杨沪生说的话。
此时刚过正午。
杨沪生小旗赶回来的时候,武毅军上下正在吃午饭。
行军路上是没有中午休息这一说儿的,早上起个大早,走上一上午,然后中午吃点儿喝点儿热乎的,接着赶路才是正理。
除了外出撒出去的探哨斥候之外,其他的士兵都以百户为单位聚集在一起,每一个百户配置了几个厨子,一口大锅。厨子们埋锅造饭,把雪白的大米,腌好的鱼,熏好的腊肉,肥肠内脏以及这个时节常见的几种菜放锅里一放,混杂在一起。大火炖上两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东西便是稀烂成了一锅浓粥,锅盖一揭开,一股扑鼻的香气便是袭来。
一锅上好的乱炖便这么成了。
既能挡饱,还能补充营养,速度也快,吃起来方便,这等饭菜,最适合行军的时候吃。只要是周围没有敌踪,连子宁向来是吩咐埋锅造饭的,自带的干粮那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吃的。长期吃那玩意儿,肠胃受不了,士兵也没劲儿打仗了。
行军一上午,士兵们都饿了,打了饭之后,做的整整齐齐的,正在大口大口的扒拉饭。包括连子宁也是如此,他席地而坐,跟自己的亲兵们混在一起,左手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右手拿着勺子,吃的香甜。
连子宁喜欢享受,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吃苦,在大营的时候,他可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是在行军路上,他却也可以抱着个大粗碗和士兵们一起吃饭,一起说笑,还能说两个半荤不素的笑话。
受他的影响,武毅军的其他军官,很有不少也学了这个做派,平日里训练操演的时候严厉苛刻,惩罚也不少。但是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却是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
武毅军上上下下对连子宁的忠诚和爱戴,以及这支军队本身的凝聚力和给人的归属感,便是如此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
杨沪生小旗回来时候的样子,惊动了整个武毅军。
鲜血淋漓的战马和人,身上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马鞍旁边挂满的人头,手上滴血的马刀,无不说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咱们武毅军,已经和敌人照了面了!
“你把详细情况与我说一遍!”连子宁沉声问道。
“是,大人!”杨沪生想了想,道:“今天早上辰时,标下率领手下小旗到了约在此地东北三十里处,遭遇了白袍军,兵力十一人,约是一个小旗规模。这些白袍军想来是刚刚劫掠完村庄,东西有不少,属下等人用神臂弩与之对敌,射杀敌人九人,剩余两人逃窜。标下等人穷追,不过百步之外,又遭遇了白袍军,此次兵力二十一人,有领头军官一人,至少官职在小旗以上。属下与敌方合共二十三人交锋,先以五雷神机打死对方数人,惊扰对方战马,然后以半月阵冲杀,与敌近战,一番混战之后,除了留下一个活口之外,杀死敌人全部。”
连子宁点点头,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杨沪生继续道:“然后属下收拢战马及各种缴获,派人原地看守,属下亲率五人外出打探,一路避过三拨斥候,远远的看到了白袍军的主军,烟尘弥天,根据属下推测,至少也在六千骑以上!属下不敢怠慢,赶紧回来禀报军情。以上。”
“俘虏呢?”连子宁问道。
“就在属下的马背上驮着呢!”杨沪生咧嘴一笑,把一个绑得结结实实,脸上满是血污,身上也沾满血迹,很有几处伤痕的汉子给提溜了下来,扔在地上。那汉子身上白袍已经满是污渍,看不出颜色来了,嘴里被塞了一团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看见周围这些朝廷官兵,眼中满是恐惧。
连子宁一扬下巴,旁边的刘良臣会意,回头道:“来两个人,把他带下去好好审一审,要快!”
“是,大人!”两个身材高瘦一脸彪悍的汉子出列,向连子宁和刘良臣行礼之后,便把那俘虏带了下去,拉到路边的树林中。
很快,树林中便传出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刘良臣负责武毅军的内部纪律军法等事宜,手下有一支宪兵队,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其中很是出现了不少刑讯逼供的好手,用来审问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杨沪生对连子宁不熟悉,不知道这位大人的性格,因此报告非常的详尽,而这也正对了连子宁的胃口,他向来心思缜密,善于从细节处找到一些不明显的东西,而刚才的那一番话,也是让他颇有收获。
比如说编制。
朝廷对白袍义军是很瞧不上眼的,认为这不过是苔藓之疾而已,过了那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要调集军队围剿,其他方面的工作可想而知。
现在只知道白袍军大致的行动,占据了多少地盘儿,有多少人马,主要头目是谁,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一无所知。而连子宁从刚才杨沪生的话中推算出来,白袍军的基层军事单位,应该也是小旗,这就意味着,在小旗之上,很可能也是总旗百户千户的编制,和朝廷军队,应该是相仿的。推断出了这一层,作战的时候,就能从对手的编制上看出很多东西来了。
再比如说,武器。毫无疑问,无论是哪一支军队,斥候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白袍局就连斥候都不能配备甲胄和精良的武器,那其武器装备程度如何,也是不言而喻。
二一三 有功当赏 战前激励
(今天第二章送到,感谢‘小秋千maggie’的打赏,另外,可爱的考拉兄弟,你那一万二的催更,俺实在是消受不起啊,昨天更了一万一,又一直写到凌晨三点,今儿个实在是爆不动了。)
“大人,这一战,缴获敌军战马三十七匹,腰刀若干,银两五十七两,金首饰五件,白银首饰若干,肉脯干粮若干,标下都已经全部收拢,请您查收!”杨沪生又是大声说道。
连子宁微微一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干的很好,以一敌少,初战告捷,大大的扬了咱们武毅军的威风。”
被他这么一拍,杨沪生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这个从小又横又愣,滚刀肉一般的汉子忽然觉得心里一酸,眼圈儿似乎都有些红了。自己和兄弟们奋力拼杀,誓死杀敌,受的伤,流的汗,就这一句话,也都值了!
他左拳重重的砸在右胸口,昂着头大声道:“标下不敢当大人赞,大人对我等恩重如山,如同再造,属下为大人效死,乃是份内!”
连子宁哈哈大笑:“好,说得好!”
他环视众人一眼,扬声道:“有功当赏,有过要罚,你们今日立下大功,本官若是不赏,岂不是让将士寒心?除了战马和兵器交公之外,其它缴获的金银钱物,本官不管,你们自己分了吧!一颗首级二两银子,待会儿都去王镇抚那里等级领赏。另外,这是咱们武毅军第一次和白袍反贼照面,首战告捷,可喜可贺,杨沪生,你们小旗十一人,每人十两银子!”
杨沪生大喜过望,铿锵跪倒,身后也跪倒一片,人人面带喜色,齐声道:“标下谢大人赏!”
“好了,都起来吧!”连子宁呵呵笑着把他们都给扶了起来。随着身份地位日高,他这套收揽人心的手段,也是越发的纯熟,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地位的改变,以他现在的地位威望,当真是一句暖心的话,都能让人感激涕零,拼死卖命。
连子宁又道:“大柱,传下令去,晓谕全军,从今日起,与白袍军战斗中,所有缴获,除了战马刀枪这等军械之外,其它的银钱首饰等物,一概自己留用,不予追究!”
石大柱道了声是,然后便把命令一层一层的传了下去,没多久,周围便响起了一阵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连子宁微微一笑,战前犒赏,也是一种极有效的激励手段。
刘良臣低声道:“大人,要不要现在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开始准备?”
“急什么?”连子宁淡淡一笑,道:“大旱数月,地上尘土浮躁,若是有大规模骑兵赶到,烟尘弥天,十里之外都能瞧见,害怕没时间戒备?白袍军主力当在数十里之外,离咱们这里还有阵子呢,现在戒备,到时候定然累的够呛。让弟兄们都吃饱喝足了,到时候也有气力!”
他这种泰然自若,安然若素的态度感染了周围的人,本来听闻要和白袍军见仗而或是兴奋或是紧张的军官们,顿时都安静下来,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没有了急躁,都去安心做自己手头上的事了。
这便是一军统帅的作用,将为兵之胆,也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他可以决定这支军队的气质,还有命运!
这种气氛像是能够传染一般,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士兵们,也都坐回去大口的吃饭,不时的还说笑两声,显示出了相当好的心理素质。
杨沪生小旗的其他人欢天喜地的下去领赏去了,王大春王镇抚是跟着辎重队一起行动的,那里也是武毅军的移动仓库。
连子宁却是把杨沪生留了下来,拉到一边,很是问了一些问题,杨沪生也一一解答。
问完之后,连子宁心里琢磨了琢磨,把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心中对白袍军便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这支军队,人数不少,战马更多,是一支机动能力极强,战斗力中等,有一定的战斗意志和军纪约束,但是武器程度相当差的军队。根据杨沪生的话,连子宁推断,白袍军中的斥候,应当是和武毅军一般士卒的实力差不多,而白袍军的大部分士兵,自然就要比武毅军差上一截。
这个差距,不单单是武器,也是训练、战斗意志、耐力等等的全方位差距。
“对了,大人!”杨沪生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一眼,跟做贼似的偷偷道:“大人,还带回来了俩女人,怎么处置?”
“俩女人?”连子宁皱眉问道。
杨沪生一指自己的战马,连子宁随之看去,那上面趴伏着两个人,穿着似乎白袍军的衣服,趴在马上一动不动。
“这是女人?”
杨沪生苦笑一声:“是啊,大人。那白袍军的小旗抢来的女人,咱们打完了一看,嘿,这还有俩女人呢,毕竟也是活生生的性命,总不能不管吧?标下只好给带回来了,标下知道,军中不能留女人,生怕影响不好,所以给她们换了白袍军的衣服,叮嘱她们不要出动静儿,您看?”
这杨沪生,还真是个机灵的。
连子宁沉吟片刻,道:“你带去交给王大春吧,让他好生照顾着。”
杨沪生离去的时候,两个宪兵也从树林中走出来了,手中拎着一具已经血肉模糊的人体,头发耷拉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连子宁看来刘良臣一眼,眼中有些惊诧:“这么快?”
刘良臣一笑:“大人,标下属下,有个从锦衣卫中高价聘来的百户,那百户本来是世袭的铁杆儿庄稼,现在朝廷废了军户制度,他也没着没落了,就入了咱们武毅军的军籍。嘿嘿,这位老人家,在南镇抚司当差几十年,手底下功夫硬扎的很。”
“唔。”连子宁点点头。
那两个宪兵走到连子宁跟前,向两人行了军礼,其中一个看上去老成些的道;“大人,能问的都问了,那小子扛不住刑,已经晕过去了。”
连子宁摆摆手:“说详细些。”
所谓军事机密,无非就是编制、装备、行动路线时间等几个方面,这些专门负责刑讯的宪兵当初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因此审问俘虏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哪些一定要问,哪些可问可不问,都是门儿清,根本不用上官吩咐,就能把消息给掏出来个**不离十。
二一四 被算计了
(第三章送到。感谢‘羊酒酒’兄弟的打赏)
“是,大人。”那宪兵道:“白袍军现在约有十五个千户,都是按照天干地支命名,一万五千人,每人两马,有些精锐,甚至每人三马。现在白袍军中势力分为两股,一股是大首领张耕一系,手中有十一个千户所,另外一系是二首领宦新晨,手下只有四个千户所。武器方面,白袍军攻破了常丘百户所,掠夺了大量军械,其中最多的是腰刀,不过也并不能做到人手一把,有些人用的还是自己做的长矛之类的东西。弓箭有,具体数量不详,不过定然不多,不过多是自己制作的,威力有限。”
“这一次前来袭击咱们的,一共是四个千户所,分别是甲乙丙酉,这四大千户所,都是大首领张耕的嫡系,装备算得上是精良,据说还有不少弓手。被咱们审问的那小子是甲字千户所的斥候,他们是前天晚上,连夜拔营的,今天早上,才告诉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前完全保密。”
听说这里,连子宁的眼神骤然变冷,眼中闪过一道令人恐惧的寒芒。
刘良臣微一沉吟,脸色顿时也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前天夜里才连夜拔营,一路狂奔,直奔这里,而且派出来如此数量的斥候向这边搜索,这说明,白袍军对于武毅军的行动路线,行动时间,掌握的异常精准!
精准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步!自己一行人出京虽然不是完全保密的,但是也不至于烂大街到让白袍军都轻易打探到的地步,真要是有这么强大的情报能力,那白袍军就太过可怕了!
如此精准的知道武毅军的行动路线,行动时间,甚至是能够预料到武毅军即将路过此地,这就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泄密!
有人在向白袍军故意泄露武毅军的行军具体时间和路线!
并且是有相当能量,相当地位的人向白袍军故意透露情报,若是一般人的话,也做不到如此精准。
武毅军的行动时间是河间府大营中的张燕昌规定的,虽然没有给划定具体路线,但是也可以轻易的猜到。而河间府大营中,还有一个相当高级的将领,这些东西,他必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和连子宁,和武毅军,也是仇深似海!
白袍军此举,分明就是想要半路伏击武毅军,打武毅军一个措手不及。
白袍军既然来了,对武毅军的军力配置定然也是一清二楚的,四大千户所,四千人来伏击两千武毅军,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以四千骑兵来伏击两千新军,当真是十指拈螺,反掌观纹一般轻松。
当然,只是一般意义上讲。
连子宁本来还在纳闷儿,四县之地在河间府大营往南百里之遥,怎么会突然越过重兵囤积的河间府,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现在一切都说通了。
自从杀了王大户一家,将那条贩运私盐的财路掌握在手中之后,连子宁时时都警惕着王千户的报复——以他对王千户的理解,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报复是迟早的。但是王千户却是迟迟没有动静,连子宁派去监视的人都回禀没什么异常,连子宁甚至以为他是畏惧戴章浦的权势从而放弃了报复,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却没想到,他的报复,竟然是来的这么猛烈,这么狠辣,这么猝不及防,直击要害!
不但要杀了自己,更要毁灭自己一手打造的两千武毅军!
可以想见,如果自己没有那五百杆五雷神机,没有两三个月的艰苦训练,营养补充,没有长枪如林的精锐战阵,没有自己精锐的亲兵营,甚至是杨沪生小旗没有及时发现对方的斥候,那么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在宽阔广袤,一望无垠的原野上,两千步兵面对两倍于自己的骑兵,后果是谁都能猜到的。
唯有死路一条。
两千大明大好男儿,没有战死疆场,反而是死于内斗!
连子宁吁了口气,看了看秋日湛蓝的天空,心里却是堵得厉害,只觉得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一般,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觑天下英雄了,王千户隐忍至今,一朝爆发,当真是阴狠猛烈到了极点。而且你还抓不到一丝一毫的把柄,到时候自己这些人都完蛋了,去哪儿找证据?
刘良臣阴沉着一张脸问道:“大人,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连子宁哈哈一笑:“打他娘的!”
“大柱,传下命令去,半盏茶之内,所有士兵吃饱喝足完毕,列队整队,以百户为单位,组成小方阵,原地坐下休息。咱们跟白袍军照了相,白袍军那统帅只要不是傻子,知道了消息,定然不会再打着伏击的主意,待会儿定然就过来了。”
“是,大人!”石大柱轰然应是,传令兵四处奔去,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牛二、王虎!”
“标下在!”
“你们率领上下二十名龙枪骑兵,向西,向南散去,找到那几个小旗的龙枪骑兵,在西面和南面各留一个小旗,其它的全都回来。然后扩到东北方向,密切监视白袍军动向。”
“是,大人!”
“传令王大春,所有辎重车,结成木墙,以铁链相连,一律向外。所有步兵方阵,皆依托木墙而列。”
“是,大人!”
……
随着连子宁的一道道命令,整个武毅军迅速的动作起来,就像是一台庞大精密的机器,开始了运转。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的大车都已经用铁链连接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平地上突然崛起了一座木城一般。这些大车都是特制的,五尺高的大车轮子,车厢板足有两寸多厚,外面还包着一层厚重的铁皮,极为的坚实紧密。每辆大车的前后都有一个铁扣,现在已经两两连接起来,形成一道车墙!
本来在连子宁的设想中,这种大车在平原遭遇优势骑兵的时候,是当做城墙来用的,步兵躲在大车围城的车墙之中,可以依仗车墙对敌人造成大量杀伤。但是这一次带的大车有点儿少,两千多人的辎重,不过是几十辆大车而已,围在一起,也只有几十步方圆,一堆步兵挤在里面,你推我,我兑你,非但不能发挥出战斗力,反而自乱手脚。
二一五 四千白袍
(今天第四章送到,太热了……刚洗完澡又出了一身大汗。刚洗澡的时候听到胳膊单间两个女生议论大学毕业就要和男朋友私奔的问题,听得俺满头大汗……
人间还是有真情在的,无论什么时候这爱情会变质,总之现在做了,便不后悔。嗯,这也是现在流产医院越来越多的原因)
在休息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座矮山包,更正确的说,应该是极为平缓的丘陵才对。不过是五六米高,但是这在平原上也是一个制高点了,大车阵就在矮丘陵的前面,而一个个百户为单位的步兵方阵,则是依托车墙,面向北,正坐在地上休息。
所有的厨子和后勤人员都已经进入大车墙,所有战斗人员都已经就位,只待作战。刘良臣率领宪兵队在阵后游曳,连子宁的亲兵也已经装填好五雷神机,站在阵前了。连子宁顶盔带甲,手里拿着白蜡杆子大枪,他身边只留了四个小旗的龙枪骑兵,把他团团簇拥在中间,驻马站在山丘上,远远的眺望东北方向。
这时候,一骑探马从远处狂奔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路打马狂奔,他脸色已然是涨得发红,在山丘前滚鞍下马,大声报告道:“大人,白袍军骑兵,东北方向,二十里以外,牛小旗命标下回来禀告。”
似乎是为了验证它的话一般,话音未落,一个眼尖的龙枪骑兵便指着远处道:“大人看,烟尘!”
平原之地都是望山跑死马,看着烟尘腾起自然知道对方的人马行军,虽然看到了但是却还有些距离,至少还有段时间才能到。
“回去告诉牛二,只留两个小旗监视,每隔半盏茶时间回来回报军情,不要被敌人黏上,去吧!”
那龙枪骑兵领命去了,看着远处腾起的烟尘,连子宁深深的吸了口气,扶正了头上的尖顶平檐儿大盔:“自己在大明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仗,就要打响了!”
只是心里,浑然没有紧张,有的,只是兴奋,和令人浑身战栗的杀戮的**在心底爆发!更是有一种,亲身参与进历史,被卷进这个大洪流的欢愉!
我终于,也融入了这个时代,甚至,我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改变着历史!
远处烟尘弥天,连子宁的命令一层层的传了下去,本来坐着休息的士兵们,全都站起身来,在各级将官的指挥下,迅速形成了三个方阵。三个方阵,一大两小,在大车阵的正前方,是大方阵,以百户为一行,排成了整整齐齐的十列,看上去厚实无比。而在大方阵的左右两翼,则分别是两个小些的方阵,也是每百人为一行,不过只有五列,看上去要薄了不少。
大方阵和两个小方阵的距离大于有三十步左右,互为犄角。
当得知了对方的人数优势之后,连子宁就意识到,自己必然要分兵。
如果还是个之前一样,结成一个两千人的大阵来防守,那么白袍军的四千骑兵,彻地连天的进攻,足以做到四面合围,将武毅军包裹在内。毕竟对方有四千骑兵,而且骑兵不比步兵,冲锋的时候间距拉得很大,确实可以轻松的把武毅军方阵包裹进去。
白袍军可以四面进攻,但是武毅军却不能四面防守,毕竟五雷神机手人数有限,薄弱的侧翼一旦被敌人杀进来,将队伍分割成几块,那么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要分兵!
步兵方阵的厚度是二十层还是十层,差距不大,都足以抵挡骑兵的进攻,事实上,假如被骑兵冲进前三层来,那就已经要大乱了。
分兵之后,形成了三个方阵,这就意味着白袍军也必须要分兵而不是肆无忌惮的集中优势兵力猛攻一处,那样的话,位于两翼的步兵方阵,可以给他们带来致命的打击!
而促成连子宁分兵的第二个原因,则是杨沪生回来之后说的那一番话。
三百名骑兵五雷神机手,被均匀分配到了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一百人。
根据杨沪生的战斗经验,一排有三十个五雷神机手就足够了,而不是之前以为的一百个。由于地方骑兵阵线必然是散乱的,所以一百个五雷神机手,其中绝大部分的铅弹是落空了,有三十个,已经足够覆盖。
所以连子宁现在把五雷神机手分散开使用,每一排三十人,每个方阵还是三排,不但能够保证火力,而且如果白袍军只供一处的话,其它的两个方阵,还可以提供火力支援!
这便叫做攻守相望。
连子宁有些感叹,果然战争才是最佳的锻炼机会,这还没开战呢,自己就已经总结出了这么多的错误和不足,一门心思闷头训练,也只是闭门造车而已。
思量再三,连子宁终究还是没有下达让亲卫军脱下战甲的命令。放完了五雷神机之后,亲卫军手腕已经是酸软无力,会撤到阵后面去整顿的,而最先和敌人的骑兵照面的,必然是最前面三排的长枪兵——按理说他们才是最应该穿甲的。
但是一个熟练的火铳兵的培养,确实是太难了,比一般的长枪兵难了十倍,连子宁终究无法做到把他们两者的生命看成是等重的存在。
通过自己的折腾,还有这次出征前皇上的特赐,连子宁手中现在有八百套三层泡钉棉甲了,除了三百火铳手,一百五十龙枪骑兵,还剩下三百五十套甲。三个方阵,中间这个大方阵有一百五十名长枪手都是着甲的,两侧小方阵则是各有一百名。
阵列已经排好,各级军官都站在队列的一端,武毅军的大旗竖在了连子宁的头顶,在风中猎猎飞扬。
龙枪骑兵斥候不断的回来禀报消息,白袍军大军正在不断的接近中,除了两个小旗之外,其它所有的龙枪骑兵都已经撤了回来,全都聚拢在连子宁身边,现在已经达到了十一个小旗,一百二十一人。
这就是连子宁手中的预备队,看上去有些少,但是有时候,战斗力并不一定是以人数来衡量的。这一百多人的龙枪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与白袍军想比,堪称是有着远程攻击能力和出色机动性的重骑兵。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显示出来强悍的战斗力,这样的一支队伍,在连子宁看来,击溃对方的五个百户也毫不费力。
除此之外,他们还兼备着传令兵的作用,实在到了关键时刻,还能客串一把宪兵队。
终于,最后两个小旗也撤了回来,这时候也不需要他们的报告了,连子宁已经清晰的看到,视线尽头腾起的遮天烟尘。
无数穿着白袍子的骑兵出现在视线之中,漫山遍野,从北方而来,从东向西,布满了整个视线。
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密密麻麻的,看到连子宁都是倒抽一口凉气儿。人一上千,扯地连天,这些白袍军,声势实在是太骇人了!
二一六 金戈荡寇鏖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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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子宁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武毅军的方阵中,出现了一阵慌乱,不过也仅仅是慌乱而已,在军官们的吆喝下,很快就平息了。
那些白袍军在不停的前进着,都是一人双马,速度极快,看到明军列阵,跑在最前面十几名白袍军骑兵举起手中的红旗来回的摆动,不多时带着某种节奏的号角声响起,看着漫山遍野的白袍军骑兵在前面举旗骑兵的引导下,各自排列成小队,放慢了打马前行的速度。
长途行军,即便是一人双马或者更多。也要珍惜马力,不能耗费的太厉害,放慢马速,也方便调整位置,跟着前面的红旗列队。
等距离武毅军阵列最前沿约有一里半的时候,白袍军在奔行中也排列好了阵势,分为几十队,长蛇一般绵延向后方,倒也是气象森严。
白袍军的队列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远远的能看见队伍波浪一般裂开,一些骑乘着骏马,穿着甲胄的白袍军从队伍中出列,不消说,在白袍军中能够穿甲的,定然都是颇有身份的军官了。
何老猫被众人簇拥着,手搭凉棚遥遥的看了一眼那阵势森严的三个步兵方阵,密林一般的长枪,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对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道:“老六叔,这些狗官兵,只怕有些门道。”
那中年汉子五短身材,长相平凡,留着小胡子,看上去颇为的精悍,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甲字千户所今儿个有三个小旗的斥候没回来,这一路过来,只找见了没头的脑袋,定然是这帮狗官兵杀的。咱们手下斥候何等精锐,就算是被他们以三倍兵力围杀,总也能逃出来,但是却连个回来报信儿的都没逃回来。由此见得,这些狗官兵,就算是比咱们差,也差不多了多少了。”
旁边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却是嗤笑一声:“老六叔,你也未免太过谨慎了吧?咱们之前看过那些斥候的伤口,有箭伤,也有铅弹打出来的枪伤,别人不认识,咱们跟着大首领走南闯北的,还能没见过?在江浙福建那块儿也见过番鬼的火枪,这火枪有些威力,但是装填太慢,而且也宝贵,我还就不信了,这些狗官兵能有这么多火铳强弩!咱们这么多骑兵,那边儿却都是泥腿子步军,也就是仗着是朝廷的军队,比咱们器具好,咱们人一冲杀过,立刻都慌了,还不是跟杀猪宰羊一般轻松?”
那中年汉子被他这番砸枪带棒的给顶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何老猫。
这一次出征的甲乙丙酉四大千户所,领头的将官全都是张耕的底细,只不过这位六叔是当初老掌柜**的伙计,而何老猫和高瘦年轻人张三元都是当初的少东家,现在的大首领张耕的弟兄,一直跟着跑四方的,其间亲疏远近自不待言。老六叔也有分寸的很,他岁数大了,也养出些气度,便不跟这些年轻人一般见识。
何老猫瞪了那高瘦年轻人一眼,斥道:“三元,怎么说话呢?还不给刘叔道歉?”
虽然是让高瘦汉子道歉,但是话里话外的亲疏远近,却是谁都看得出来。
张三元应了一声,嘻嘻哈哈的给老六叔道了个歉,混没有多少诚意。
张三元又拱拱手,满脸的跃跃欲试:“这些狗官兵也就两千来,看来咱们的情报没错儿,哈哈,老猫哥,让我带人冲一冲?试试这些狗官兵的成色?”
中年汉子秦老六是甲字千户所的千户,何老猫是乙字千户所的千户,张三元是丙字千户所的千户,另外一个沉默寡言的方脸大汉杨虎是酉字千户所的千户。这四个人理论是平级的,但是何老猫是张耕的心腹,在白袍军中权势甚大,因此这一次出征也是以他为首。
他这话一出,秦老六的脸色便是一边,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杨虎却是耷拉着眼皮儿,看着自己的坐骑,一句话也不说。
白袍军至今为止,起事数十日,攻城略地,纵横百里,无一败绩。连连的胜仗已经把白袍军上上下下养成了一群骄兵悍将,哪怕是对面的明军看上去阵仗森严,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稍微强一点儿的废物而已,他们从来没认为自己会输。
事实上,当他们确定了对面明军的数量之后,心里就已经底定,甚至还觉得这一次大首领派四千人来是小题大做了。
在他们看来,自己这边儿一个冲锋就能把那些明军冲垮,如此一来,谁第一个冲击,功劳自然就最大。张三元如此做,分明就是抢功么,而且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何老猫沉吟一会儿,道:“先投进去五百骑吧,冲中间那个阵,自个儿小心点儿,要不然我没法儿跟大首领交代。”
张三元是张耕的远方表情,两人关系素来不错,是以何老猫也对他让这三分。
张三元应了一声,道:“老猫哥,你就瞧好吧!”
一阵哈哈大笑,带着十数个亲兵策马奔向阵前,一阵呼啸,便是又五列骑兵出列,聚在他面前。
张三元大声喊道:“弟兄们,散骑阵型,随我冲锋,杀光这些狗官兵!”
“杀光狗官兵!”五百骑兵纵深狂呼,引得后面的三千五百骑兵也是一阵大喊,声震四野,声势骇人。
“杀!”
张三元拔出手中刀,往前一指,五百骑兵呼啸着,打马从他身边狂奔而过,向着武毅军冲过去!
白袍军成军未久,哪有时间训练?除了那些精锐的斥候之外,其他的骑兵根本没有阵型,也不需要阵型,面对敌人,数千上万的白袍军一拥而上,乱拳打死老师傅。而且对于这些草莽出身的汉子来说,想要把数百人结成战阵,也确实难了一些。
一里半,也不过是五百步的距离而已,五百名白袍军控制着马速,一开始是小跑,等过了二百步之后,才是开始慢慢的加速。
马力也有限,若是一开始就加速,过了五百步,就竭了,能不能冲破对方的步兵还难说。
二一七 金戈荡寇鏖兵2
(今天第二章,今天依旧是四章更新。
兄弟们,俺再也不会写的拖沓了,这一场武毅军和白袍的大战,看俺怎么写的简练而精彩!请大家拭目以待!
感谢‘依旧雪下’、‘小秋千maggie’、‘羊酒酒’、‘876107833’、‘游在水中的人’等兄弟的打赏,多谢。)
这些骑兵都是马术精强的,自然了解,三百步的距离开始加速,到时候马力速度正是巅峰。
武毅军一开始被对方的阵势所摄,位面有些慌乱,但是在军官的约束下,都是变得安静沉静下来,回头看看山丘上那一面猎猎大旗,知道总统大人就在身后,心里也就踏实了。
白袍军开始冲锋,站在中央方阵第一排的石大柱看了一眼,便大致的估测出来了对方这第一波进攻的数量。五百骑!石大柱心里顿时就气乐了,咱们两千人的武毅军,你就派五百人来,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连子宁远远的也看到了,轻轻嗤笑一声,心道若是这些的白袍军一直这么打就好了,一**的添油战术过来,自己轻轻松松就能将其剿灭。
甚至都不用连子宁指挥,石大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许多次的演习都是上演的步骑对抗,而现在,看上去似乎跟一次演习也没什么区别,只要按照已经熟悉的东西往前走就行了!
“起鼓,向前十步!”抱着碗口粗细的铜箍巨棍,石大柱冷冷下达了命令。
激烈的鼓声响起,伴随着一二一的鼓点,中央方阵的士兵迈开大步,整齐如山的向前行进了十步。这往前十步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为了让队列更严整一些。不得不说,这个摸索出来的法子确实非常管用,往前走了十步,听到那隆隆的鼓声,整齐的脚步声,身处在这个大集体中,心中的恐惧感自然的就消弭无形。
“传令下去,白袍军接近六十步之外,中央阵列火铳手射击,五十步之后,两侧队列火铳手射击。”连子宁冷冷的传下命令。
看到山丘上竖起的令旗,石大柱点了点头,大声道:“看我动作,六十步放枪!”
一开始看到武毅军方阵向前行动,张三元被吓了一跳,马速还未加起来的,对方若是前进,总有些麻烦,而且这些明军若是有主动近战的勇气,那还真是麻烦。不过现在他放心了,对手不过是前进了十步而已,而且前面的队列稀稀落落的,只有三十来个人。
张三元冷哼一声,拔出腰间长马刀,率领十余个亲兵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大声喊道:“弟兄们,随我冲!”
但凡是能喊出随我冲而不是给我冲的将领,大抵都是些打仗不要命,作战骁勇的悍将,张三元也不例外。攻破海丰县和沾化县的时候,两次都是张三元带着手下的健锐亲兵嘴里衔着刀登上城头,拿下第一大功劳!这也是他的资本,军中最为讲究本事战功,有本事,大伙儿都服你,若不是这些战功打底儿,单靠大首领远房表亲的身份,也不可能如此嚣张跋扈。
白袍军眼见主帅冲锋,更是气势大盛,双腿疯狂的打马,不要命一般向前冲来。
五百骑白袍军也不是全无章法,大致分为两个波次,每个波次二百五十人。
张耕看的分明,冷哼一声,恼怒之色一闪而过:“三元这个臭小子,怎么又冲杀过去了?一军主帅,赤膊相冲,算什么样子?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杨虎,你领本千户所四百人,分两翼,莫去打狗官兵,只要接应掩护三元。”
那方脸大汉重重抱拳,声音浑厚有力:“标下遵命!”
一百五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步!
前面的三十名五雷神机手平端着手中五雷神机,手指已经扣到了扳机上。
这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张三元,已经看到了最前面那些穿着棉甲,手中拿着古怪的火铳的明军,入目所及,前面的这些明军,竟然都是着甲的!
张三元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给包围了,和那个死鬼林行一般,见到了浑身着甲的明军,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这些明军有多强的战斗力,心里瞬间升腾起来的是巨大的贪婪。
这么多着甲的狗官兵,杀了他们,那能得到多少甲啊?少数也有几百套吧!那从此之后,我的甲字千户所,岂不是人人披甲?
张三元激动的浑身发抖。
但是下一刻,他就坠入地狱。
七十步了!
“准备,打!”
石大柱手铜箍巨棍重重的擂在地上,地面都是为之一颤,与此同时,尖锐的哨声也是响起,就算是没有听到声音,也看到了石大柱的动作。
三十支火铳,一齐开火,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远处观战的何老猫冷笑一声,他又不是没见过火铳的,离得这么远就开火,且不说十有八*九打不中,就算是打中了能有多少威力?
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武毅军和白袍军的激烈战斗就在这一刻打响,没有热血沸腾的口号,火铳兵们只是默默地扣动了扳机。清脆的射击声不断的响起,烟雾弥漫,当白雾被大风吹散,何老猫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到,第一排的二百五十骑兵,人仰马翻的倒下去至少有五六十骑。人和马的尸体倒了一地,惨嚎声和马嘶响成一片。
何老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满脸的呆滞。
张三元也傻了,还没冲到对方战阵前面就折损了这么多的人手,对方难道是神兵神将不成?他们手里头用的那是什么武器?奶奶的,火铳能打这么远?而且明明对手只有三十多个,三十多把火铳,咱们一下子就打死咱们这么多人?
张三元只觉得脑袋里面就像是被搅成了一锅浆糊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决定都做不出来,只是傻傻的愣着。
其实也不能怪他,换个别人在这里,也未必会做的更好。
张耕一行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在沿海的省份见过番鬼手中的火铳,这时候大明朝的外国人主要是佛郎机人,也就是大明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统称。这两个国家的火枪技术都是比较先进的,但是再先进也先进不过大明,无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教大明火器相差甚远。
二一八 金戈荡寇鏖兵3
(今天第三章送到)
在这个年代,能飘洋万里过海来到中国,并且取得几个市舶司的行商文书,这些能上岸做生意的外国人,都是些颇有关系的商人,不可避免的也有强大的军方背景。{www.uu234.com最快文字章节阅读}但是他们再怎么有背景,手下的商队护卫也不是王国的正规军,手中的火绳枪,都是正规军淘汰下来的次品,射程能有个二三十步了不得了,而且都是单发,时不时的还出点儿岔子。
能跟五雷神机比?
还没等被打懵了的士兵回过身来,对于白袍军来说,一个更大的危机产生了,被巨大的枪声震慑,从来没有听过这等巨大声响的白袍军战马都炸了,隔着老远的本阵这边儿,战马都有些骚乱,许多战士手忙脚乱的约束战马,就更别说距离武毅军不过是五六十步的那几百白袍军了。
这些战马在短暂的一愣神之后,立刻就发出了惊恐的嘶鸣,不受骑手控制的上窜下颠,向着四面狂奔。
那些刚刚被打的七荤八素的白袍军,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胯下的这些畜生给弄得狼狈不堪,现在正在五十步之外七手八脚的忙着安抚战马。
武毅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第一排的火铳手发射完之后,也不管战果如何,扭身便是撤到了第三排,而后面的两排火铳手,齐齐的跨前一步,站在第一排的三十多个,又是扣动了扳机!
在第一轮射击之后,最前面那二百五十骑兵就已经是缺了不少,等到三轮五雷神机打完,前面的那二百五十骑兵的阵列,已经是变得稀稀拉拉的了。
二百五十骑兵,大约还只剩下了不到百骑,战马早就停下了,在原地慌乱的打着转,四周尽是一片人马的尸体。还有不少白袍军被打伤落地,却是没死,只是一个劲儿的痛苦呻吟!
他们比死了还要痛苦,铅弹质软,不如后世的子弹,铅弹在打进人体之后,会使得人体内出现喇叭状或葫芦状空腔,创伤面积是弹丸截面积的上百倍,在被命中时出现口径十几倍甚至更大瞬间空腔,对人体的血液循环系统产生巨大的压力,令伤者极为痛苦。若是大威力的火绳枪发射的铅弹,近距离击中人的胸口之后,人的背后甚至也会出现一个大洞,所有的内脏和骨头都被打空,状极凄惨!
很有下战马主人被打死了,自身却安然无恙,在战场上瑟瑟站着。
那些剩下的白袍军残军,坐在马上,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浑身哆嗦,眼睛发直,身体止不住的一阵阵颤抖,看着周围的一地伤兵死尸,都是说不出话来。
别说是他们,就连后面第二波次的二百五十名骑兵,也是生生的勒住了战马,停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所有的白袍军都傻了,偌大的队列中,针落可闻,寂静无声,宛如死地!
谁也没有想到,这些自己认为不堪一击的狗官兵,竟然如此的强劲,拥有如此大威力的武器,这离着还老远呢,自己人怎么就死了一地呢?
之前半个多月,攻略数百里,占领四县之地,只怕加起来也没有今日的伤亡如此多!
何老猫痛苦的捂住了脸,忍不住一阵剧烈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痛惜,二百多精骑,二百多白袍军的大好男儿,就这么死在这些狗官兵的枪下了!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轻敌!
谁也没想到,这些狗官兵竟然如此的棘手!
他放下手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满脸的冷酷和狰狞,看着远处的武毅军,眼中只有冷厉和杀意!
毁了我二百多大好男儿,却也让我们知道你们的火器虚实,如此牺牲,还是值得的!我要以你们的鲜血,来祭奠麾下的大好男儿!
他正要下令收兵整军再战,瞳孔却是骤然一缩,脸上瞬间失色!
张三元刚才是被重点打击的对象,毕竟他领着十来个亲兵,又是领头儿的,目标是在是太显眼,一看就知道是不小的官儿!不过他也是命大,被十来个亲兵簇拥着,这些亲兵都是极为忠诚的,眼见金属风暴袭来,甚至不惜以身为他抵挡铅弹!张三元的十几个亲兵被打死打扮,只剩下四五个,把他死死的压在地上,前面又用战马挡了,这才是逃过一条性命。
从恐惧和慌乱中惊醒过来之后,瞬间充塞满张三元胸膛和脑袋的,就是抑制不住的暴怒!
疯狂的怒火几乎要把他燃烧殆尽,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赤红赤红的。
他是那等极爆裂的性子,出道以来一向是欺负别人,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眼看着与自己情同兄弟的数百弟兄转眼就惨死面前,如何让他心里不痛苦,不愤懑?心头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难受的都喘不过气来,只有疯狂的杀戮才能平息心头这股郁愤!
无论是杀人,还是被人杀!
他一阵胳膊,狂喊道:“别拦我,都被拦着我,来人,与我一起杀!我要杀光这些狗官兵!”
那几个亲兵死死的摁着他只是不肯放手,一个亲兵眼中已经含满了泪,嘶声苦劝道:“大人,千户,咱们先撤回去吧,从长计议啊!”
“滚开,都给我滚开!”张三元红着眼睛,哑着嗓子狂喊道:“你们看看,看着这些死在咱们面前的兄弟,这都是老子的兵啊!若不是我,他们能这样?老子不能让他们白死,老子害死了他们,老子就要陪他们一起上黄泉路!你们给老子滚开!”
几个亲兵对视几眼,都是松开了手,一个亲兵含泪大笑:“咱们都是大人的亲兵,就跟着大人一起上路吧!”
“好!”张三元哈哈狂笑到:“黄泉路上,咱们还是弟兄!”
张三元翻身上马,拔出马刀,挥刀前指,嘶声狂喊:“弟兄们,狗官兵的弹药已经打完了,来不及装填。他们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跟着我,向前冲,杀光狗官兵!”
二一九 金戈荡寇鏖兵4
(今天第四章。
感谢‘羊酒酒’和‘紫媛亦淑蓉儿’的打赏)
他在自己这个千户所中威望极高,众人都是服他,再加上这些白袍军刚刚只是被打蒙了而已,现在也都缓过劲儿来了。很快,张三元的身边便是重新聚齐了数百骑,他们发现,对面的步兵方阵,果然是没有动静。
在张三元的带领下,三百多白袍军,又是吆喝大喊这杀了过去。
连子宁站在高丘上,一切都看的分明,看到张三元如此悍勇拼命,他眼中也是微微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说实话,刚才的战果,让他也有些吃惊,尽管之前做过不少射向,但是也没想到,五雷神机在狙击骑兵时,竟能发挥如此巨大的威力。一个照面,一次三段击,就杀了二百多骑兵!而自己一人未损!
看着重新杀过来的三百白袍残军,他微微叹了口气,这个白袍军将领,看来也是有本事,有眼光的,能看出来自己主阵这边已经是放完了枪,来不及装填,但是,他却是忽略了左右两翼方阵中的五雷神机手。那两边的二百名五雷神机手,隐忍至今可还没发利市呢!
爆豆子一般的枪声乍起,三百白袍军立时人仰马翻,不但有人死伤,惨叫声不时响起。
何老猫攥紧了双手,脸色一片苍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心里更是一阵难掩的恐惧,五百白袍军,倒还则罢了,还损失的起,但是若是张三元出个三长两短,自己还怎么跟大首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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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元没死。
他是被杨虎率人拼死抢出来的,在杨虎率领四百骑兵从侧翼杀到武毅军主阵之前的时候,正是枪声大作。本心里杨虎觉得,这样做毫无用处,虽然能救出一部分白袍军,但是自己也会搭上不少士兵的损失。
不过他很有自知之名,张三元的地位不是自己能比的,若是能把他救出来,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若是救不出来,就算是保全了再多人的性命,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这种情况下,杨虎是能率人从两侧杀出来,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来自两翼方阵的铅弹,生生的把张三元等人给保了出来。
张三元率领的五百白袍军,现在还剩下不到五十个,其他的,都死在了那片开阔的荒原上。张三元已经是完全急红了眼,拉都拉不住,嘶声大喊着让何老猫再给他派一个千户,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何老猫面色难看的摆摆手,便有几个人把张三元给硬拉了下去。
秦老六张张嘴,本来想说两句风凉话来着,但是看着死在荒原中央一片尸骸枕籍的白袍军弟兄们,话到嘴边,也只是化作一句无声的叹息。他脸上露出一抹愁容:“老猫,咱们怎么打?”
何老猫脸上似笑非笑,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痕迹,看着远处的武毅军大阵道:“该怎么打,三元第一次冲阵的时候,俺就想好了,无非一句话,用人命填而已!”
“咱们之前都错了,以为这些狗官兵都是步军,在这茫茫大平原之上,还能抵挡咱们双倍的骑兵不成?都以为是手拿把攥的轻松,却没想到,碰上一块儿难啃的硬骨头。这支军队,训练精良,令行禁止,装备更是比咱们好十倍,哪里是什么分明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强军。可见,当初泄给咱们消息的那人,安的,也未必是什么好心。”
“不过,这阵破起来也不难。他们就算是训练再怎么精良,也不过是两千人而已,只是咱们的一半儿,咱们只要是冲到他们面前,那就算是赢了。不过,咱们没有强弓硬弩,人家有火器,就只能用人命堆过去!”
他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其它几个将官都是不住点头,本来丢的差不多的信心,现在又是重新回来了。
“传令下去,给马耳朵里头塞上破布,别让这些畜生听到声音,免得再炸了营。”何老猫向一边的亲兵吩咐道。
那亲兵应了声是,刚想下去就被何老猫叫住了:“破布还不行,疾驰中会掉下来,让大伙儿塞上破布之后,再活上稀泥,把马耳朵彻底给封住!”
秦老六挑了挑大拇指:“老猫,你这心思,没得说的。咱们还在这儿发愁怎么办呢,你就有主意了。”
何老猫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那边武毅军大营远远的传过来一阵欢呼声。
却是七八个龙枪骑兵扛着武毅军的大旗,在阵前呼啸而过,纵声大呼:“总统大人有令,刚才一战,我武毅军火铳兵,打死打赏白袍逆贼无数,自身无一伤亡,每名火铳兵赏银十两,战后论功行赏!”
声音随风,传遍了武毅军每一个人的耳朵,火铳兵们立刻爆发出来一阵欢呼。这才放了几枪,每个人就有了十两银子的进账,怎能让他们不高兴?
那些长枪兵,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艳羡,一想到那每个人十两银子的赏格,顿时恨不得敌人现在冲过来才是,按照总统大人素来大方的性子,只要是跟白袍军死尅一仗,所有的长枪兵定然也是有不少的封赏。
连子宁只在武毅军脸上看到了四个字:军心可用!
战马的耳朵先是被填了破布,然后外面又是被稀泥给封住了,何老猫已经在发号施令。
“老六叔,你领本部一千人,冲击中间的大阵。”何老猫的第一句话,就把大伙儿都给镇住了,秦老六一声不吭,默默地接了命令,去整顿自己的本部千户。
刚才何老猫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狗官兵火器厉害,只有用人命往里头填才行,伤亡必然会出现,但是谁也没有什么异议。
“杨虎,刚才你部千户损失了约有百十人,给你八百人,冲击东边儿的这个方阵。”
“是,大人!标下遵命!”杨虎恭谨的态度让何老猫很是舒服,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元,可清醒过来了么?”何老猫冷冷的逼视着张三元,眼神里面地忽视冻结了寒冰。
张三元浑身上下**的,刚才何老猫让人把他摁住便是好几桶凉水浇了上去,把张三元给浑身上下浇了个通透,跟个落汤鸡也似,不过这样一来,却是也让张三元完全平静下来。只是,他那眼中饱含的愤怒和杀机,不时抽搐跳动的眼角,却暴露了他心中此时的毁灭**!
二二零 金戈荡寇鏖兵5
(今天第一章。感谢‘Sibyl~~欢宝’和‘依旧雪下’的打赏,多谢。)
这种心气儿,反而是何老猫想要的。
“醒了!”张三元一抱拳,嘶声道:“老猫哥,你今儿个还让俺带兵冲阵,俺承你这份儿情了,那五百兄弟的死,与你无干,回去之后,俺就去大首领帐前磕头跪阙,就算是跪死,俺也认了!”
何老猫叹了口气:“你本部丙字千户所兵马,还有五百,我再给你三百乙字千户所的兵,带着这八百兵,冲西边的阵!”
“是,大人!”张三元抱抱拳,抿着唇点点头。
“我率领本部七百兵,留在本阵以作策应!”何老猫说道:“你们都是打了不少仗得了,该怎么打,心里也都清楚,只有一句话,三边都保持同一进度,莫要着急,用人命压过去,咱们也就稳赢了!”
“是,大人!”众人齐齐抱拳。
何老猫挥挥手:“都去吧!”
在这个年代,除了边军中的悍将,其它的卫所兵早就没有了大将亲自挥舞着兵器去和对方干仗的习惯,一个是当官儿的也惜命,二个是没那个必要,主将要是失手被杀的话反而会拖累全军。但是白袍军成军不久,正是朝气蓬勃的上升期,所以各级将官还有赤膊上阵的习惯,这也是白袍军战斗力会越来越加强的一个重要原因。
看到对面的白袍军重新整理成三队,开始想着三个方阵分别压过来,连子宁眼皮子一跳,心里却是安稳下来。
刚才的那一番试探,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现在要来的,才是正餐。
白袍军既然已经分兵,连子宁心里也就踏实了,他之所以变阵,就是为的逼迫对方分兵,而最怕的,也是对方不分兵!假如敌人的统帅足够理智,足够铁血,足够不怕牺牲,拼着强顶两侧的火枪射击带来的大量伤亡,集中优势兵力先击垮中间的这座方阵,那么情况真就不妙。毕竟敌人如果只做一路打的话,两翼的步兵方阵就要移动冲击对方侧翼,虽然足以对敌人造成极大的伤亡,但是本来列方阵的步卒移动起来,那真就是毫无半点优势可言了。
所幸,有那种魄力的统帅也并不多,而眼前这个,也分明不是。
白袍军缓缓开始加速,已经疯狂的冲了起来,他们的战马嘶鸣,他们的口中发出震慑人心的怪叫,双腿疯狂的打马,战马速度越来越快!
三个方阵,面前各有一大片白袍军冲过来,在士兵们的眼中,一千人和八百人,真是没什么区别,看上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乌黑的云彩一般,飞速的撞过来。骑兵奔驰而来,那等威慑力和压迫感,对于首当其冲的步兵有着巨大的心理震慑,很多时候,步兵和骑兵的交锋,便是因为抵挡不住这股压力,而军心尽丧,直接溃散,被人杀猪宰羊一般的屠戮。
但是以武毅军官兵的素质,自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何况,他们刚才亲眼目睹了自家的火铳兵大发神威,此时心里更是充满了信心。就算是你骑兵再厉害如何,过了咱们的火枪阵,还能剩下几个?咱们还巴不得你冲上来呢,杀你几个,到时候大人也好有赏!
武毅军的步卒都眼睛红红的看着对面的白袍军,就像是地主老财在看着一个个的银元宝。
一百步了!
石大柱大喊道:“五雷神机手,准备!前三排所有长枪兵,长枪拄地,斜向上!”
另外两个方阵的军官也都发布了类似的命令,这时候,就能看出来时常的训练操演所带来的好处了,若是一次没练过,这些军官只怕先要吓得浑身哆嗦尿了裤子了,就算是勉强能够维持住平静,也无法如此冷静的发号施令。有了多次的演练,就算是军官的素质再怎么平庸,也足以依据平时的习惯做出中规中矩的决定。
更别说,这些连子宁的嫡系,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素质自然不差。
随着一声声命令,三个方阵前面三排的长矛兵,都是把手中的长枪杵在地上,斜向上六十度,形成了一片齐刷刷的枪林,他们一只脚踩在长枪的末尾,一只脚在后,身子半蹲着稳定住重心。两只手一在前,一在后,握住了长枪的中部,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就像是个龙虾。
动作虽然难看,但是却是最适合发力的,这样能集中全身的力气在长枪上。武毅军训练极为严格,所有士兵的动作都是各个百户手把手教出来的,都是极为的标准规整。所有的动作都是整齐划一,看上去有一种极为阳刚坚硬的美感。
连子宁在山丘山看的颇为欣慰,这便是大量死板呆滞的训练带来的好处,战场上不需要花哨,只需要最基本的动作。能把这些基本的动作练到家,势大力沉,心狠手稳,这便是合格的将士!
八十步了!
但是白袍军的骑兵们却是没有丝毫的减速,反而更是加快了速度,疯狂的向着这边撞击过来,势如波涛拍岸,似乎要把礁石也给打得粉碎!
连子宁点点头,对方的主将能这么快认识到这一点,知道这五十步的距离,定然是要用人命才能填满的,倒是也难得了。
前面的白袍军眼中已经满满的都是疯狂,这是被极度的恐惧激发出来的,他们又怎么会不恐惧?看到刚才同伴们被杀猪宰羊一般杀死一地的场景,他们心里也是吓得发颤,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大军的势头已经冲起来了,害怕也是无用,这时候别说是回身撤退了,就算是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也会被后面的同伴给生生的冲倒,踩死!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面对的也是军法队毫不留情的钢刀,也是死命一条!
临阵脱逃者,不但自己会死,还会连累家人。既然如此,还不如战死吧!大首领仁义,抢的大户的钱都发给咱们这些弟兄,战死的兄弟,也有一笔极为丰厚的抚恤。
当恐惧到了极点,反而是激发出来巨大的杀戮**。
五十步。
随着军官们大声的命令,枪声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