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立竿见影
小雅假装坚强没哭,刘媚于心不忍反倒替她掉了几滴眼泪。www.uu234.net小雅很释然,说也许这就是命吧,穷人总是比较倒霉的。
从医院出来,走出很远我们还能看见小雅孤单的影子,站在医院门口目送我们离去,仿佛她想用眼神留住什么一般。
她的身影显得好单薄。
这个倔强的女孩,不知道转身后她会不会哭。
上车我听到芳芳在抱怨,“真是亏死了,就为这一个电话又害我花了两万!”
我没吭声,刘媚都要忍不住发脾气了,“芳芳,你说什么呢?是你自己答应好的,怎么现在又怪起我们?”芳芳只好讪笑,说刘媚你别生气啊,咱们可是好姐妹,这次多亏你帮我,等我和程昱事办成了,我肯定好好犒劳你。
刘媚别过头看窗外,没搭茬。
直到看见传说中的程昱,我才理解芳芳为什么对他这么痴迷。
这个小男生的确长得很帅,皮肤白白的,大眼皮,轮廓分明,下巴很有弧度,虽然此时一脸苦涩,但笑起来一起很帅气阳光,该怎么说呢?这是一种令大部分女孩看过之后,都会乐得合不拢腿的帅。
红色宝马停在了马路边,我和芳芳同时下车,程昱一眼就发现了芳芳,露出吞苍蝇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反胃了。芳芳自我感觉良好,上去跟他搭讪,“嗨,程昱,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我心里直翻白眼,巧不巧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程昱躲开她的手,冷冷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在等人,没工夫搭理你,麻烦你走开点。”这句话充分暴露出了程昱对芳芳的恶心。
果然芳芳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对劲,说你应该正在等小雅那个贱人吧?你放心她不回来了,人在医院呢。程昱很激动,让芳芳嘴巴放干净点,人家小雅怎么得罪你了,你每次都用这么恶毒的话诅咒她。
芳芳冷笑,“我才没诅咒她,我说的是事实,程昱你还不知道吧,你心中的那个单纯商量的小雅根本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就是个贱货,我打听过了,只要花八百块就能带出来过夜,肚皮上不知道趟过多少个男人了,不信你问问叶寻。”
“你住嘴!”程昱眼珠子红了一圈,咬牙切齿看上去好像要吃人,“小雅为什么跟我分手,是不是你设计的?你才是贱人,我不许你污蔑小雅!”
芳芳痛心疾首,“程昱你真是瞎了狗眼了,难为老娘对你这么上心,你居然为了一个陪酒的贱货骂我,你……你简直不识好歹,叶寻你来跟他说,你和小雅昨天是怎么睡的!”
啊?
我千万想不到芳芳居然把矛头嫁祸在我身上,还在愣神的功夫,陷入暴怒的程昱已经对我扑过来了,“王八蛋,我不许你们污蔑小雅,我弄死你!”
我鼻子上挨了一拳,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从芳芳坏笑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用意——这女人是故意的,她用那些话激怒程昱跟我打架,顺便让我从他身上揪出几根毛发。
好歹也提前支会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心想反正都这样了,拳头可不能白挨,立刻回敬程昱一拳,忙不迭伸手去抓他头发。
程昱愤怒得好像一头小野兽,躲开我的手,把我按在地上,我手上一滑,没揪住,他一胯坐在我肚子上,边扇我耳光边大骂,“你收了芳芳多少钱?你敢故意在我面前抹黑小雅,我弄死你个傻b……”
我这边有些招架不住了,程昱跟我无冤无仇我也不能下死手,正琢磨着怎么把他弄下来,结果正在抽我耳光的程昱忽然震了一下,翻白眼倒下。
我看见芳芳抓着一块钻头站在程昱背后,砖头上有血丝。
程昱被砸晕了,我把人扶起来检查情况,耳边传来芳芳不屑的声音,“真没用,还大师呢,连程昱都打不过。”
我说你就不怕一砖头把人砸成白痴?芳芳丢了砖头说道,“变白痴才好呢,这样他就不会再想那个贱货了。”
女人发狠太可怕了,芳芳简直是个毒妇。
我翻开程昱眼皮检查,他没有大碍,只是晕过去了。我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幸好大桥上没车辆经过,否则有人看到这一幕报警,我肯定得蹲号子。
我急忙在程昱头顶拽了几根带毛囊的头发,用纸巾裹好揣进兜里,想扶着人上医院,冷不丁陷入昏迷的程昱“哼哼”了一声,我吓得丢开他急忙往车上跑。
程昱如果这时候醒过来,不找我拼命才怪!
脚前脚后,芳芳也跟着我跑上车,她一脚油门把车开走,边开车边笑,发出老母猪啃苞米的声音。
我揉着鼻梁道,“你笑什么?”芳芳双手抓着方向盘乐得咯咯的,“没什么,我只是一想到程昱很快就属于我的了,自然反应,我花了这么多钱笑笑怎么了?”
我脸发青,这个女人太自私,她根本不是真心喜欢程昱,否则刚才哪能下这么重的手?明明就是占有欲在作祟!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帮她。
刘媚找了块纸巾帮我擦鼻血,“你们把人留在桥上好吗。万一出事怎么办?”我摇头说没事,我跑上车的时候程昱已经快醒了,这点小伤不会出问题,最多轻微脑震荡。
返回芳芳家,我把程昱的毛发交给她道,“从你自己身上也揪几根头发下来,缠在一起烧掉,记住了心意要诚,否则拍婴不会帮你。”
芳芳照做了,烧完她跑来客厅问我,“到底有没有效果?怎么没动静。”
我没好气道,“你想要什么效果,就算放个屁也得花点时间先酝酿酝酿,程昱对你什么印象你不是不知道,立竿见影那才有鬼呢!”
芳芳说她不管,见不到效果我也别想拿到尾款。我一秒钟都不想在她家多待,气冲冲要走,芳芳叫住我先别走,我以为她良心发现要跟我道歉,谁知道她居然让我顺便帮她把垃圾袋拎下去倒掉。
“反正花钱了,大不了再给你一百。”她指着家里成堆的垃圾说道。
我克制了很久才忍住没骂娘。
刘媚劝我别生气,忍不住也回头说了芳芳两句,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芳芳指挥我开门,我强忍怒气去了。
门打开,程昱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门口,脑门上缠了块纱布。
我吓得要关门,心说坏了,他肯定是来要说法的。
可后来发生的一幕,我怎么也想不到。程昱居然主动道歉,说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冲动,还问我芳芳在家吗,他是专程过来请求芳芳原谅的。
我吓得不行,这么灵验?
第四十七章 赚钱容易
“程昱……”我打开门的时候刘媚就站在我身边,显然她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都认为程昱敲门是为了讨说法。
可程昱却对着我们鞠了一躬,语气特别诚恳,“不好意思,你们是芳芳的朋友吧,我当时不该那么冲动跟你们动手,我醒来时想好了,芳芳对我不错,肯定不会骗我。都怪我太糊涂,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
他态度很诚恳,鞠躬超过90度,脑门几乎要磕在地上。
我一点都笑不出来,瞥了一眼芳芳在家供奉阴灵拍婴的方向,后背浸出一层冷汗。张强说过这拍婴用料猛、效果好,可效果好到这种地步却让我有点不敢想象。
“哎呀,是程昱来啦,哈哈……你终于理解我对你的心意了,来来来,快进来,我帮你削苹果好不好?”芳芳赶紧将我和刘媚挤开,拉着程昱进屋,脸上的肉都笑得挤成了一堆。
程昱被拉进客厅并没有坐上沙发,他先朝屋子里打量了几眼,视线定格在芳芳乱糟糟的沙发上,皱了皱眉头。
芳芳在程昱面前多少有点难为情,“对不起程昱,家里太脏了,我马上就把它们收好拿去洗!”
谁知程昱却说了句让我震惊不已的话,“没事的芳芳,哪能让你亲自洗衣服?女孩子就应该被人照顾,放着我来吧。”
说完他真的撸起了袖子,主动帮芳芳收衣服,抱着脏衣服走向阳台。
我和刘媚挡住了他的路,他停下说“麻烦借过”,我赶紧拉着刘媚闪开,他没说什么,很自然就抱着脏衣服走向洗衣机,阳台很快传来他放水的声音。
从始至终程昱的表情都很平静,平静得有点不正常。
他甚至不需要询问,就能找出芳芳家的洗衣液放在哪儿,就好像在芳芳家生活过一样,完全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
我和刘媚彻底看傻了。
芳芳既震惊又兴奋,抓着我的手狂喜道,“对不起叶寻,我误会你了,原来你真有这么大本事,太好了,这才多久我家程昱就乖乖送上门了,哈哈……谢谢你叶寻,你放心老娘说到做到,我马上就把尾款转给你。”
我打断芳芳道,“先别高兴太早,你没觉得程昱这个状态很不正常?他一点不提小雅的事,甚至都不问自己脑袋上的伤口是从哪儿来的,这……”
“哎呀你真啰嗦,不问正好吗,省得我还要费劲解释,你别管了快走吧,不要打扰我和程昱单独约会,刘媚你也走,等我老爸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替你多美言几句!”芳芳迫不及待地推我们离开。
我前脚跨出门口,大门就“砰”一声被关上了,隔着防盗门我甚至能听到芳芳砸嘴皮子的声音,发出兴奋不已的笑,不由想到村里老母猪啃苞米的画面。
刘媚擦冷汗说道,“叶寻,你有没有觉得程昱不太正常?”
我也吓够呛,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程昱对芳芳是什么态度我都看见了,不到两小时就变成这样,回心转意这么快的我从没见过。
这绝对不是一种自然的改变,好像无形中存在某种力量,正在强行扭转程昱的思维,我不敢确定思维上的改变会不会带来别的后遗症,心里很慌。
当着刘媚的面我也不好说什么,苦笑道,“现在芳芳已经达成了心愿,你看她关门的时候这么迫不及待,还不知道关上门在做什么呢。”
刘媚红了脸,低下头忽然又说道,“可是,这样强行改变一个人的运势,真的好吗?”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本来这事还是刘媚替牵的头,搞到最后她也害怕了。
我心情有点乱,安慰她先不要多想,如果实在不放心,最近几天可以一直盯着芳芳和程昱,发现问题赶紧通知我就好。
刘媚只能答应,又苦笑说不知道芳芳有了程昱之后,还会不会搭理自己,她刚才那么急……
我也苦笑,芳芳何止是迫不及待,那简直是饥渴难耐!
真担心程昱那小身板能不能挺得住。
送走刘媚,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联系张强,问他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阴灵拍婴效果这么霸道,会不会对程昱造成什么后遗症?
张强不耐烦道,“我说小老弟你烦不烦?客户有什么需求,我们就按照客户的要求去做,现在客户的愿望达成,钱也赚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说你是没看到程昱进她家门时的样子,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特么根本就不正常,我想达成的效果是循序渐进,让程昱慢慢对芳芳产生改观,就跟普通青年男女谈恋爱一样,至少得有一个过程……
张强打算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这人就是屁事多。如果通过正常手段可以让程昱喜欢上你的客户,那客户还费这心供奉拍婴做什么?你不会用脑子想想?放心,只要按照我说的办法诚信供奉就不会有问题。”
说完他直接撩了电话,估计被我烦的受不了,第二个电话打过去的,我发现张强已经关机了。
无奈我只好放弃询问,给刘媚发去一条短信,让她帮我叮嘱芳芳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供奉拍婴绝不能出一点岔子,否则后果难料。
返回我家那条巷子,我心里却一直在琢磨这事,老早就在网上听过有人为了改运供奉小鬼的事,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霸道。
想得太入神,打开门我差点摔了一跤。
我始终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供奉小鬼真能心想事成,那这世界上还会有人为了事业和爱情努力拼搏吗?没人请个小鬼回家供奉着不就完了?
总的来说我还是挺开心的,这笔生意让我总算看见了“回头钱”,半小时后我收到银行发来的信息,摸出手机一看,余额多出了三万!
这是最后一笔尾款,也是我做完生意可以获得的利润,一笔生意进账三万,比我经营观赏鱼店几个月的利润都猛!
看着银行发来的尾款提示,我兴奋得差点叫出来。眼前的利益冲昏了我的头脑,将暂时所有顾虑都抛之脑后。
当天我走进银行,把钱取出一部分,给张麻子送了过去。
从我口中得知了这笔生意的详细经过,张麻子当时没说什么,不经意回头,我才发现他好像在冷笑,表情怪怪的。
第四十八章 温柔
鱼店照常经营,我有空就去张麻子那里学习黎巫经咒,每晚睡觉前,也会翻出爷爷留给我的《灵蛊囊经》仔细研读。www.uu234.net
依靠在张麻子那里打下的基础,我渐渐能够理解《灵蛊葬经》上的文字,基础篇主要讲述了巫蛊之术的传承来历,剩下的则是一些打坐行气的法门。
巫蛊虽然同源,但还是存在一定区别。
释放黎巫经咒的念力诞生于精神力量,以思维作为主导,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人的意志力,我要学习黎巫经咒,就必须不断强化自己的念力,通过意念沟通鬼神才能达到隔空下咒的效果。
而爷爷留下来的法门则注重练“气”,需要通过打坐冥想,将自然界并不属于我的力量引导入体,从而增强一个人的体能和爆发力,和武侠电影中那些高手修炼“内力”的方式很像。
翻开《灵蛊葬经》的最后几章,上面记载了一些培育蛊虫和解蛊的办法,我通篇研读,感觉养蛊要比下咒复杂得多,黎巫下咒比较随意,只要阴料准备充分,随时随地都可以下咒。
可养蛊却不同,每一种蛊虫培育起来都很复杂,就算最普通的药蛊,也必须进山寻找各种毒虫毒药(大部分材料都无法在市场上寻找),经过提炼加持,融合在一起,这个过程往往比较费心劳力,成功率也不高。
虽然学会了不少理论,可实践起来却很麻烦,我暂时找不到练蛊的材料,只能先搁置在一旁,打算有了时间再慢慢钻研。
好歹是我爷爷临终留下的法门,我多少要继承一部分。
第三天,我还没睡醒就接到了电话,刘媚告诉我,说芳芳为了表示对我的感谢,决定请我们吃顿饭。
我问他俩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刘媚说别提了,芳芳和程昱好得就像一个人,经常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的,一点都不顾及影响,搞得刘媚都不敢去找芳芳了,见了面很难堪。
眼见为实,为了亲眼验证拍婴的效果,我答应了。
约好见面的地点在中心街区,我刚下车就看见了刘媚,她正站在商场门口玩手机,笑着打招呼,“你这么早就来了,芳芳呢?”
刘媚说芳芳早就到了,他们正在逛商场。我问她为什么不跟芳芳一起逛,女孩子不都挺喜欢逛商场吗?
刘媚醋意满满的说,“现在哪有我插足的份?不过芳芳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才跟程昱在一起,却一点都不体贴人,看得我真别扭。”
我忙问怎么回事?
从刘媚口中我才得知,芳芳过分得真不是一点点。
从我离开那天开始,芳芳和程昱就同居了,芳芳终于得偿所愿,本该更加珍惜程昱才对,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在家简直把程昱当畜生使唤,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发火,甚至还上手打人。
这个程昱也怪,任凭芳芳怎么打骂都逆来顺受。
昨天刘媚去芳芳家聊天,看见程昱正跪在搓衣板上做检讨,忙问出了什么事,芳芳说他做饭的时候放多了盐,所以罚他下跪认错。
刘媚叹气道,“就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芳芳就让程昱跪了半个小时,简直是……唉!”
我奇道,“芳芳居然这么过分?”刘媚说是啊,两天没见,芳芳好像连性格都变了,心胸特别狭隘,一沾火就着。我昨天说了她两句,她居然冲我发火了,发完火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拉着我,说要请客吃饭,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开口,看见芳芳正挺着个大肚腩从商场走出来,“刘媚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陪我们逛街吗,你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
“芳芳来了,你自己看吧!”刘媚没精打采地说。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等芳芳走到跟前我才发现这话没错,比起两天前她多了几分女人味,也会化妆打扮了,脸色比较红润,估计是接受了过多“爱情的滋润”吧,我没看出什么异常,心里正觉得古怪。
打完招呼,我听见芳芳嘴里正在小声抱怨,“程昱这个死扑街,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我皱了下眉头,不久看见程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累得气喘吁吁地走出商场。
他手上至少拎着十几个购物袋,背上跨着一个背包,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不用说这些都是陪芳芳进商场扫货的“战利品”。
我瞪大嘴,“你这是鬼子进村扫荡吧,干嘛一次买这么多东西?”
芳芳不高兴,横我一眼,“逛商场当然要买东西,谁像你这种穷人随便逛逛就出来?我今天高兴,刘媚,看上什么你就选,我替你付账!”
我偷偷把刘媚拉到一边,问她芳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算她家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祸祸,商场里的东西这么贵,一次买这么多不得刷十几万?
刘媚苦笑道,“你还真别说,我刚出来的时候,芳芳就已经消费十五万了,刷的信用卡,她老爸肯定会气疯的。”
没等我跟刘媚讲太多,又听见芳芳正在骂程昱,骂他大老爷们怎么走路这么慢,边说边上手,还在大庭广众扇了程昱两耳光。
程昱没躲,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儿,始终面带微笑,芳芳越骂越生气,一脚踹在程昱肚子上。
程昱没站稳摔在路边,手上商品盒洒落一地,附近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刘媚赶紧拦住芳芳,抓着她离开。我上去把程昱扶起来,“你怎么虚成这样,被女人一脚就踹倒了?”
程昱比较腼腆,小声说,“昨晚折腾够呛,我今天起来腿软……”
都是男人,他一说我就懂了,好奇道,“怎么把你累成这样,难道一整晚都在干那事?”他站起来低头去追芳芳,边走边说道,“差不多吧,起码十几次了。”
难怪他腿软!
转念一想我觉得不对,正常男女谁能折腾这么久?
程昱没顾上理我,迫不及待起身追上芳芳,又是鞠躬又是道歉,低眉顺眼像个奴才,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也不嫌丢人。
我感到后背发凉。
事情果真像刘媚说的那样,无论芳芳用多么恶劣的态度对程昱,程昱就是个温吞水,既不生气也不吵,看芳芳的眼神永远那么温柔。
第四十九章 绑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一个男人能把女朋友宠到这个份上。www.uu234.net
吃饭时,这对情侣又让我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撒狗粮”。
芳芳点了满大桌菜,可她自己根本就不动筷子,有什么想吃的,她只要伸手一指,程昱就会乖乖夹到她面前,比伺候祖宗还勤。
饭吃到一半,程昱夹了个肉丸子放进芳芳嘴里,可能肉丸子比较大,酱汁不小心粘在芳芳嘴角上。芳芳立刻火大到不行,拍桌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快找纸巾给我擦干净!”
餐桌上明明放着纸巾,可芳芳就是不用,非要程昱跑进商场给自己买。
我忙递了张纸巾过去,“芳芳你别为难程昱了,我这里有。”
她根本没接,打开我的手抱怨我多事,继续对程昱训话道,“你是个死人吧,还愣着做什么,快出去买啊!”
程昱跟条京巴犬似地跑出餐厅,几乎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芳芳很得意,嘚瑟道,“你看,我家程昱是不是很乖啊?”
我无言以对,这也太奇葩了。
不仅是我看不下去,刘媚也忍不住说她,既然好不容易跟程昱走在了一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人家?
芳芳蛮不在乎,继续将奇葩口号贯彻到底,“男人天生就该被女人使唤,再说了,现在不管我怎么对他他都不会生我气,我为什么要给他好脸色?”
我刚喝完一口海鲜汤,没忍住全喷出来。汤水浇在芳芳新买的衣服上,她好像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喊道,“你个土包子吃不惯海鲜就别碰,汤都溅我衣服上了!”
这件衣服挺贵的,听芳芳说要好几千,我怕时间久了洗不掉,赶紧拿纸巾帮她擦,刘媚也上来帮忙。
三个人挤成一堆少不了身体接触,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谁知擦到一半的时候,餐厅门口却传来一声大吼,“住手,不准你碰她!”
半个餐厅的人都被这声大吼吓得回头,只见程昱站在餐厅门口,手上还拿着一包新买的纸巾,正把双眼瞪得通红,紧紧地怒视着我。
他脸上的青筋在跳动,蹦得老高,一字一顿地说,“把!手!拿!开!”
我丢了纸巾说,“程昱你别误会,我只是……”
“我去你**!”程昱好像一头愤怒的小豹子,跑过来对我挥拳头。
我被椅子挡住了根本没法躲,被他一拳砸个正着,捂着发麻的脸颊愣神,耳边传来程昱更加暴怒的声音,“敢碰我女朋友,我打死你!”
“程昱你干嘛这么冲动,叶寻只不过是……”谁都没料到会上演这么一出,连芳芳都傻了,主动站起来替我解释。
程昱根本听不见去,一声爆吼打断芳芳的话,“你闭嘴,以后你别和这种男人吃饭,他肯定对你有想法,你是我的女朋友,谁也抢不走,快走,跟我回家!”
程昱不由分说,拽着芳芳就走了,路过我身边,他停下来冲我脚边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威胁道,“不准你再靠近芳芳,不然我一定打死你!”
他暴怒的眼仁中弥漫着一层网状的血丝,刘媚吓坏了不敢再说话。
直到两人走后刘媚才反应过来,“你没事吧?程昱怎么这么过分,真亏我们刚才还同情他!”
我捂住发麻的脸颊,心中震惊还没有平复,倒是没怎么在意脸上的伤,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闯祸了。
“叶寻,你到底有事没有?”刘媚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这才回神,告诉刘媚自己没事,今天这饭看来是吃不成了。我提出送刘媚回家,刘媚摇头说不用,她下午还得回公司一趟。
离开餐厅,我便直接返回了鱼店,越想越不对劲,摸出手机给张强打电话,可他却没接。
“这小子该不会故意在躲我吧?”我心绪不宁,连店里进了人都没发现。
愣了两分钟,有人主动朝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猛一下回神,回头看见一个头发染了撮小黄毛的年轻人正在朝我坏笑。
我皱眉道,“兄弟你要买鱼?”
“我买你大爷!”小黄毛的脸说变就变,一巴掌挥过来,我赶紧躲开,大声道,“你要干嘛?”
“艹,你还敢躲?杜哥让我来收账。”小黄毛一脸桀骜,指着我鼻子说道,“还钱期限到了,你欠杜哥的钱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松开了去抓笤帚的手,陪笑道,“原来你是杜哥的人,来来来兄弟,先坐坐,抽根烟消消火……”
“别跟老子打马虎眼,半个月期限快到了,钱你准备好了没有?”小黄毛骂骂咧咧地说。
我低声下气说,“兄弟,六万块哪有这么好凑,要不你替我转告杜哥,让他缓两天?”
“呵呵!”小黄毛冷笑,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大摇大摆走出鱼店,到了门口才回头瞪着我,“早知道你小子不会老实,靖西县还没人敢赖杜哥的账,今晚是最后期限,我再给你几个小时凑钱。”
我简直烦透了。
我不是个欠债不还的人,杜明这笔钱我并没有打算赖掉,可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凑这笔钱?
卡里只剩三万多,根本不够,思来想去我只能打电话借,可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个接听的都没有,不是关机就是打不通。
好不容打通了一个同学的电话,人家一听我要借钱,直接把电话挂了。
平时称兄道弟,真遇上事没一个能靠得住!
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却一分钱没凑到,只好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算去勇哥那里躲一躲。我不是想赖账,只是希望能躲上几天,等我把钱凑齐再出现。
谁知我刚走出鱼店门口,街角忽然有俩面包车疾驰而过,面包车一个急刹停在马路边,车门拉开,跳出五六个手持钢管的小混混,小黄毛也在其中,不由分说对我拳打脚踢,找了个头套蒙在我脸上。
我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被这伙人连推带攘地塞进面包车。
面包车在马路上疾驰,我被人捂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挣扎老半天,口齿含混不清道,“兄弟,欠你钱也不至于这样吧,咱们有话好好商量,别玩这套行不行?”
小黄毛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闭嘴,待会你自己找杜哥谈,嘿嘿小子,欠了杜哥的钱敢不还,你还是头一个!”
他身边几个小混混都发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第五十章 乌龙
我被带进了一个小房间,小黄毛强行按着我坐上一把椅子,将我双手反绑在椅子腿上。顶 点 X 23 U S
有人替我揭开了头套,打开一盏台灯,让灯光正面照着我的眼睛,我适应不了这么刺眼的光线,把眼睛移开,偷偷打量房间里的布置。
十平米的小屋子,墙体斑驳发黄,边上靠着一个皮沙发,几个小混混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聊天,地上散落着几截钢管。
这是绑架!
我都吓毛了,主动找小黄毛商量,“哥们,不用这么狠吧,我不会赖账,先还一半好不好?”
“你闭嘴!”小黄毛根本不搭理我,自顾自走到一旁剥花生米。
途中他打了个电话,半小时过去,房间大门被人推开,我看见一个满两横肉、脖子上挂着大金项链的人走进来,认出他就是杜明的亲弟弟,杜华。
“小子,你挺横啊,我听手下的人说你打算跑路是不是,你还能跑到哪儿?”杜华就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边抽烟边打量我,露出一张不怀好意的脸。
我双手不能活动,很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杜哥,欠你钱我不会不还的,你绑着我,我还怎么给你凑钱?”
我早知道杜家有黑道背景,却没料到杜华居然这么狠,光天化日他就敢玩绑票,得知自己的处境,我心都在发抖。
“少废话,你欠我哥哥五万,现在涨成六万了,我已经宽限你半个月,你小子不好好凑钱不说,还想跟我玩消失,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我杜老虎的厉害啊!”他手上抓了跟钢管,放在左手上颠来颠去。
我寒毛都竖起来,忙说,“杜哥,别动怒,我卡里有三万,可以先还一半给你,你放心剩下的钱我会尽快凑齐!”
“放屁!”杜华揪着我领口怒骂道,“三万哪儿够?老哥我出来混最讲信用了,说好了是六万块钱,一个子都不能少,我给你半个小时打电话,找不到人替你还债,你准备好留下点东西吧!”
杜华一脸凶狠,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让手下人替我松绑,把手机摔在桌上,“打,如果半小时凑不到钱,我就先留下一只手!”
我冷汗直流,电话我下午已经打过,认识那么多朋友,没一个愿意借钱的。
再打就只能打给二叔或者小叔,可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外面欠了高利贷,不知道会对我多寒心。
“不肯打是不是?兄弟们给他来点狠的!”杜华猛地站起来,话音刚落他那帮小兄弟就抄着家伙走向我,五六个人把我围在中间。
我满头汗,忙说你们别动,我这就打!
随后我咬牙翻出二叔的手机号,没等我拨号,恰好这时房间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门口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很不耐烦地对杜华说,“你到底准备好钱没有,我可没时间陪你瞎耗着,你要是拿不出……小叶?”
话说一半变成了惊呼,那人赶紧走上来挤开人群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强?”我一脸懵,放下手机喊道,“原来你跟杜哥认识?赶紧帮我说说好话,我不是欠钱不还,我早晚会给他的。”
“张先生,怎么你们认识?”杜华也露出一脸懵的表情,先让身边几个小混混走开,坐下来苦笑道,“搞什么,原来是你的熟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杜华似乎很巴结张强,不再拿凶巴巴的眼神瞪着我,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强,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来老杜就是你的债主,还真是巧了,呵呵!”张强带着揶揄神色,凑过来说道,“小老弟,你说咱俩是不是挺有缘分?刚合作一笔生意,转眼你又落到我客户手上来了。”
“杜哥是你的客户?”我惊道。
张强让我先别说话,接着他把嘴附在杜哥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杜华很诧异,看我的眼神马上就变了,似乎很怀疑,问张强有没有搞错?
张强对他打了个手势,背过身离开。我还以为他不打算帮忙,正要叫住他,谁知杜华也起身追上去,两人走到门外不知在嘀咕什么,屋里几个小混混没有得到杜华的授意,不再继续跟我为难,只是把我盯得死死的,生怕我会跑掉似的。
半小时后,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杜华一脸尴尬地走进来,边搓着手边向我陪笑,“小叶老弟,真是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刚才没把你吓着吧,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揉揉膀子站起来,“杜哥,那钱的事……”
“钱的事无所谓,就当老哥交你这个朋友,六万块我直接给你免了,快走吧,张强还在外面等你呢!”杜华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我完全不知所措。
走出门外,张强坐在一辆小面的上朝我按喇叭,催促我快点上车。我看了杜华一眼,他表情很自然,催我快上去。
刚才还绑着我要死要活的,怎么现在这么大方?
坐上面包车,张强熟练地挂上排档,面包车渐行渐远,杜华站在街边目送我们离去,态度很恭敬,从始至终没谈过我欠钱的事。
我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强哥,为什么杜华这么给你面子,你也是道上的人?”
张强笑了,“杜华给的不是我面子,是你的面子。”
杜华要真给我面子还会找人绑架我?我让张强不要打哑谜,到底什么情况快说。
张强笑笑,“杜华的哥哥死了,这事你知道吧?”
我苦笑说,“知道,他亲哥叫杜明,以前是我的顾客,经常上我店里买鱼,要不是因为杜明我也不会欠一屁股烂账,这跟刚才的事有什么关系?”
其实还有话我没敢说,杜明死得不明不白,很有可能就是被我身上的龙灵蛊毒死的。
后来我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明死后留了一笔家产给女儿继承,可奇怪的是就在杜明死后不久,她女儿也莫名其妙得病了,怎么治都治不好。
杜华很疼这个侄女,医院检查不出来病根,他觉得侄女有可能撞邪,所以请了个中间人回家检查情况,说巧不巧,这个中间人就是张强。
今天上午张强已经见过杜小姐,结合杜华的讲述,他判断出这位杜家大小姐应该中了降头。
找出病根,杜华只能请他帮忙,张强是什么德行就不说了,逮住机会肯定漫天要价,.
杜华最近手上有点紧张,想到在我手上还有一笔钱没收回去,才有了白天那一幕。
第五十一章 做法还债
我跟他抱怨,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连杜家的生意都做?
张强嘿嘿笑道,“别看杜华有黑背景,说到底他还是个普通老百姓,再横能横到哪里去?总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顶 点 X 23 U S”
难怪杜华会突然对我这么客气,几万块说不要就不要了,显然是因为有求于张强,所以不敢得罪我。
可张强为什么会说他是在给我面子,我能有什么面子?
张强哈哈大笑,“那是因为我告诉杜华,说你是个法师,可以替他侄女解降头,他自然就不敢再逼你了。”
我苦笑道,“你怎么不先问问我的意见,我哪会帮人解降头,这不是坑我吗?”
张强说刚才那种情况,我不这样说他能放过你?
像杜华这种有黑道背景的人我可得罪不起,钱我一时半会是还不上了,张强这么做也算是再帮我。
我问张强是怎么打算的?他摊开手说道,“还能怎么办?你欠了杜华那么多债,这笔钱我看你现在也还不上,不如出面替他解决问题,这样一来钱你不用再还了,老哥也可以趁机赚一笔,这叫双赢,你懂不懂?”
我苦笑说自己这半吊子水准,别说是替人解降头了,连比较复杂一点的黎巫经咒都不能完整念出来。
张强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细,真不晓得这丫心里怎么想的,就算解降头也该找个靠谱一点的法师,找我干嘛?
得知我的疑惑,张强解释道,“这不是一般的驱邪生意,涉及到降头会比较麻烦,一般不会有法师愿意接这种活。”
我问他,“法师也是人,有钱不赚难道是傻子?”
张强告诉我原因,说解降比下降困难十倍,对方用的是什么阴料、请了什么灵、究竟下的哪种降头,这些我们全都不知道,而且就算成功解降,法师也会因此得罪下降的降头师。
而且像这种黑法降头一旦被第二个人破解,那个降头师一定会遭到反噬,人家怎么会善罢甘休?法师又不傻,犯不上为了一笔钱给自己找麻烦。
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法师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人会轻易得罪对方,一旦结仇了肯定就会不死不休,人家根本犯不上。
我真服了张强,连法师都不敢上手,他怎么就能想到我了?我连最普通的小法师都比不上!
张强干咳一声道,“你现在没得选,要么老老实实帮杜家人解降头,要么我现在送你回去,让杜华继续折腾你还钱,两条路看你自己怎么走了。”
他摆出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接着他又道,“对了小叶,合作前我们先把账算一下,解完降头之后你和杜华的债务一笔勾销,就当是我给你的报酬啦,你别想再拿一分钱。”
老小子居然这么抠门!
我心里恶狠狠地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冷冰冰说道,“答应你没问题,可我根本不会解降头。”
张强说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无关,我无言以对。
见我还是没有开窍,张强无奈只好提点我,“你背后不是有个黎巫吗?降头和黎巫同根同源,你搞不定不要紧,可以去请张麻子嘛。”
想不到张强连这一茬都算计好了,难怪会这么放心找我接这单生意,他果然够贼的。
约定好第二天去杜家查探情况,张强把我送回了鱼店,嘱咐我要好好休息,先把精神养好,别等到第二天出了岔子。
我回家脸都没洗,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命运可真是奇妙,硬生生把我从一个小**丝逼成了“**师”,我连自己的问题都不能解决,拿什么给人解降头?
第二天张强早早给我打来电话,让我搭车去约定好见面的地方。下了车,张强早就在路边等我了,看见我他气不打一处来,埋怨我办事太拖沓,为了等我他已经站了半个小时。
我没精打采道,“你着急有什么用?我只能先看看杜小姐的情况,能不能搞定还是两说。”
张强说那怎么行?这单生意一定要成功。实在不行,他让我直接把张麻子请来,还说收过定金,一定不能砸了招牌!
我心说关我什么事?架不住催促,无奈我还是陪他去了独家。
杜家别墅装修得很气派,门庭假山坐落,绿荫排闼,还有两个养鱼的大池子,池子应该很久没人打理过了,几条鱼挺着肚子浮在水面上也没见人打捞,池水浑浊不堪。
见面后杜华先是向我赔罪,一口一个“大师”,生怕我因为昨晚的事情怪罪自己,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如果让他知道我只是个半吊子,不知道会不会现场翻脸?
得知我还没有吃饭,杜华先邀请我们用早点。
我正要拒绝,张强却十分受用地跟他进了饭厅,有钱人就是讲究,饭厅比我家客厅大多了,搞得跟西餐厅一样。
用餐时,我闻到一股香水味,抬头只见有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贵妇走来。
贵妇穿着一身白色旗袍,将身材凸显得相当完美,她很意外地停下脚步,向杜华打听我们是谁?杜华介绍道,“嫂子,这是我请来的法师,我请他们过来是为了……”
不等杜华把话说完,贵妇就不耐烦道,“什么法师道士的,你是不是急糊涂了,生了病就该找医生,你请法师过来干什么?”
杜华说道,“嫂子,娇娇是我亲侄女,我比你还着急,医生有用我何必请法师过来?”
贵妇不高兴,撇嘴冷笑道,“随便你!”
说完她狠瞪了我和张强一眼,扭着细蛇腰走了,细腰肥臀的背影看得张强偷偷咽口水,我赶紧提醒他把嘴角擦一擦,真丢人。
好在杜华并没有在意这个,他一脸无奈目送贵妇离开,对我们讪笑道,“两位别介意。”
我推开餐盘说吃饱了,很好奇指了指贵妇离开的方向,“杜哥,你别怪我多嘴啊,刚才那个应该是病人的母亲吧,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杜华很尴尬,“我第一任嫂子早就病故了,这个女人是我大哥续的弦,和我侄女没有血缘关系。”
这就难怪了,我说她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急。
我提出想看看病人的情况,杜华立刻答应,起身走向别墅二楼,走廊拐角最后一间屋子就是病人的房间。
杜华走到房间前迟疑了一下,看着我道,“我侄女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发病,你们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张强拍胸脯让他放心,还说我们是专业的。
说完张强把我往前推了一点,自己躲到我背后,我满心无奈跨进房间打量。
我进屋后对着病人扫了一眼,顿时就呆住了。
第五十二章 长钉子
床上躺着一个十**岁的少女,瓜子脸、西瓜刘海、两颊消瘦,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长得还算标志,脸色略微有些蜡黄,一脸被病痛折磨之后的虚弱感。
让我吃惊的并不是她的长相,而是裹在女孩身上的绷带,她整个人被裹成了木乃伊,白色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只能露出一个脑袋。
我很吃惊,问杜华为什么把病人缠得这么紧,难道她全身都受伤了?
杜华愁容满面,“那倒不是,只是我这个侄女她,唉……”
事情得从半个月前说起,杜明死的那天,杜玉娇(他侄女的名字)还在国外念书,得知父亲的死讯后她立马买了机票奔赴回国,杜华专门去接机,见她面容憔悴便安慰了几句,回家安置好杜玉娇,杜华便去了警局认领尸体。
杜明的死因很诡异,警方一度怀疑是被人投毒,可查来查去也弄明白到底是中了哪种毒,案子最终不了了之,可尸体一直留在警方手上也不是个事,所以杜华想把哥哥的尸体带回来。
由于杜明的死状太吓人,杜华不忍心让侄女看见,直接把尸体送到殡仪馆火化。
听到这里,我的表情很不自在。
杜明是在抢走了我的龙灵蛊后才毒发身亡的,根据警方提供的现场照片,很像是中了龙灵蛊的蛊毒,我一直怀疑他的死因跟我有关,心里难免惶恐。
杜华并未察觉到我的脸色,继续说道,“从殡仪馆回来,我找先生看了块墓地,第二天下葬,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可从墓地回来的当天,我侄女却开始发高烧,最初我以为她只是太伤心了,并没有在意这些,直到……”
杜华停顿了一下,表情惶恐中夹杂着一丝丝恐惧,说起这段经历,他的嘴角一直在跳动。
当天晚上,他们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杜玉娇吃饭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恶心和不适的症状,杜华让侄女早点上楼休息,不要想太多。
吃过饭,杜华并没有离开,在别墅中寻找他哥哥临死前立下的遗嘱。
杜明在很早之前就写好了遗嘱,表示要把大部分家产留给女儿,这件事杜华也知道。
杜华很疼侄女,对遗产分配并没有任何异议,唯一防备的人就是自己大嫂,杜华很早就看出她是为了钱才嫁进杜家,对于遗产分配的事请,他大嫂暂时还不知道。
所以杜华打算先把遗嘱弄到手,只要拿到遗嘱的原件,他大嫂就不能跟杜玉娇争夺家产了。
可就在杜华到处翻找遗嘱的时候,却听到二楼发出女人的“哼哼”声,他听出声音是侄女杜玉娇发出来的。
于是杜华上楼去检查侄女的情况,谁知推开门,却看到了令他打冷颤的画面。
当时的杜玉娇正趴在床头上,张大嘴吐钉子!
一根黑色的小长钉从杜玉娇嘴里被吐出来,吐完后杜玉娇嘴巴开始流血。
杜华吓得不行,还以为侄女想不开要自杀,赶紧劝侄女不要做傻事。杜玉娇吐完钉子,哭着告诉他,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自杀,这些钉子根本不是她吞下去的。
不是杜玉娇自己吞的钉子,未必能从她肚子里长出来?
杜华想不通,连夜带侄女去了医院,医生做完检查,却说杜玉娇各项指标都正常,杜华坚持要给侄女做胃镜,医生也照做了,并没有在杜玉娇胃里发现残留的钉子。
杜华暗道侥幸,既然医生说没事,他便带着侄女回家,杜玉娇经过这一番折腾面容更加憔悴,很快便趟回床上睡着。
他以为这样就没谁了,谁知第二天一早,睡梦中的杜华突然被侄女房间里传来的惨呼声吓醒,当他着急忙慌冲向二楼的时候,发现又出事了。
这次杜玉娇没有吐钉子,钉子直接扎在了她的手肘上!
杜玉娇正在大声喊疼,身体疼得直抽搐,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虚弱地躺在床上叫“救命”。
杜华心疼坏了,虽说侄女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杜家人丁单薄,他大哥一死,杜华只剩这么个亲人,看见侄女这么痛苦,就跟有人拿刀子戳在心坎上一样,赶紧找来钳子帮杜玉娇拔钉子。
这一拔,杜华发现事情不对。
钉子并不像从外面插进去的,尖锐的一端露在外面,反倒像从肉里直接长出来的一样。
杜华冷汗直冒,不由自主地想象一个画面:在侄女睡觉的时候,有一枚钉子忽然从她骨头缝里长出来,并且钻出了她的手肘……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赶紧联系医院,可送进医院一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还是跟昨晚一样,杜玉娇各项身体机能都很正常,除了手肘上被钉子扎坏的伤口,根本检查不出任何毛病。
杜华把情况告诉医生,可没有人愿意相信,医生甚至说活人身上怎么可能长钉子,你嗑药了吧?
杜华坚信自己没有看错,既然医院什么毛病都检查不出来,他当天下午便把侄女又送回了家,亲自守着侄女,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守就是整整一个晚上,果然事情并没有结束,第二天,杜玉娇再次出现了征兆。
这次杜华看得很清楚,钉子还真是从他侄女身上长出来的!
杜玉娇已经疼得昏迷,完全没有意识,躺床上就像个死尸一样动也不动,那钉子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它自己就能从杜玉娇身体里钻出来。
杜华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不信也得信。
这种病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杜华把事情藏在了肚子里,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治病的办法,花了好久的功夫才联系上张强。
张强拍胸脯跟他保证,自己可以解决,不过解降头的价钱有些贵,必须准备十五万。
杜华最近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手头拿不出这么多现金,眼看侄女一天天消瘦下去,知道事情不能拖,于是就让小混混找上我了。
听完整个前因后果,我忍不住想骂娘,恶狠狠地瞪了张强一眼。看来杜华之所以会逼我逼得这么狠,完全是因为受到了张强的敲诈,妈的,驱个邪要收十五万,他怎么不去抢银行?
张强满不在乎,眼中藏着一丝精明的坏笑。
想到自己还欠着杜家的钱,我只能强忍愤怒留下来。
讲完整个事情经过,杜华抓着我问道,“小叶,不,大师,你到底能不能替我侄女看病啊,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中了降头?”
第五十三章 求助
我叹气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降头,必须亲自检查才能得出判断。”
张强抢话,“小叶,这明明就是降头嘛,否则活人身上怎么可能长钉子?”
我用眼神示意杜华,让他把缠在侄女身上的绷带解开,杜华很为难,他不敢动。
我问他怎么了?杜华说,杜玉娇每天都要发作一趟,距离初次发病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她浑身都是蜂窝眼,拆了绷带很吓人。
我让他尽管照做,杜华最后还是同意了,替我拆开纱布,女孩穿的很单薄,拆开绷带只剩两件内衣。也是刚满20岁的年纪,正处在青春年华最美好的季节,杜玉娇皮肤白皙,身材也很好。
张强不时垫脚偷瞄,直到被我狠瞪了一眼,他才悻悻地缩回目光。
杜华并没有骗人,她侄女的胳膊密密麻麻的都是窟窿,几乎被扎成了筛子,从手肘延伸到肩膀,我的视线每往上移动两寸,都能找出一个圆形的窟窿眼。
有的伤口已经结疤,可靠近肩膀那两个血洞却跟新鲜,明显是最近才产生的。
杜华不忍心看,他移开视线,抓着我的手差点下跪,“小叶,我不是人!我不该用那种方法逼你还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记仇啊,求求你,只要能治好我侄女什么都成!”
我抽回手道,“老杜你先别急,饭要一口一口吃,我总得……”
话还没讲完,杜玉娇突然扭动了一下身子,她长睫毛微微攒动,已经虚弱得无法再睁开眼睛,嘴里发出呻、吟,轻得好像猫叫。
来自病痛的折磨早就消耗掉了她的体力,她已经发不出声。
“又来了,又来了……怎么办大师!”杜华跺脚干着急。
杜玉娇扭动身体的频率加快了不少,我把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她锁骨位置的皮肤凸起了一个小点,好像钉子的小尖头,一点点推着皮肤高鼓。
杜玉娇锁骨上的皮肤鼓到极限,很快被扎破,露出个黑色的“小圆点”,钻出皮层,暴露在了外面。
圆点不断放大,撕裂伤口冒出殷红的血水,沿着“尖头”缓缓滴落下来,果然露出一枚钉子!
“帮我按住她!”我喊了一声,上手抓住钉子一端,手上发力,强行拔出铁钉。
“噗嗤!”
被顶开的皮肤萎缩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股脓血喷出来差点溅射在我脸上,我往回躲开,只见杜玉娇忽然睁眼了,声音虚弱地喊了一声,“求求你……杀了我吧……”。
随后她双眼皮慢慢合上,脖子一偏,好像从来没醒过。
“你干什么,她有多疼你不知道吗?”杜华推开我大吼,脸都扭曲了。
我解释说,“与其让钉子慢慢钻出身体,还不如让我尽早拔出来,只疼一瞬间,总好过慢慢承受这种煎熬。”
杜华露出痛苦的表情,蹲下去揪自己的头发,“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的,你说的没错,我……”
“好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换了是谁都受不了亲人这么痛苦。”我没有责备他什么。
再次将目光转移在杜玉娇身上,她已经昏死过去。
事情比较棘手,杜玉娇的身体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就算现在解开了降头,也得花费大量时间才能恢复。
比起身上的痛苦,来自精神的创伤也是不可逆的,在一个天生爱美的姑娘身上留下这么多疤痕,等她醒来未必能接受这一切。
张强拉了我一把,“你能不能看出是什么问题?”我小声告诉他现在还不能。
带着从杜玉娇身上取下的钉子,我转身离开,杜华给病人盖好被子又追出来,追问他侄女到底什么情况?
我让他留在家等着,这根钉子我要带回去好好研究,下午再回话。
“好吧,你得尽快啊……”杜华不放心,叮嘱我要尽快,他十分痛苦地说,“现在每隔24小时我侄女的病都会发作一次,我都不敢看时间了,这种煎熬就好像个等待被行刑的犯人。”
我表示理解。
我们从二楼下来,在大厅又看见了那个长腿贵妇,她听到楼梯上的动静,把头转向我们,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怎么样杜华,你请回来的法师能治病吗?”
张强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白生生的大腿上,眼珠子陷进大腿拔不出来,讪笑道,“哪有这么简单,我们暂时还没找准病根……”
她扬了扬下巴,“治不好病就滚,别赖在我家骗吃骗喝!”
“你……”张强呛得胸口难受,差点没骂娘,我拽着他袖子往外走,让张强别跟病人家属计较。
她对我们冷嘲热讽,“果然是骗子,说不上两句就心虚了吧?”杜华看不过去,冷着脸说道,“大嫂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这是我请来的客人。”
贵妇环抱双手,一脸的盛气凌人的样子,“什么客人?我看就是江湖骗子,你居然会迷信这种人,找这两个骗子你花了多少钱,我事先声明,我可没钱帮你付。”
杜华咬牙说你放心,娇娇是我亲侄女,给她的钱我还是掏得起!
走出大门张强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真没想到这女人是个蛇蝎心肠,就算是继母也不该这么过分,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关心继女的病况。
我也对杜太太十分反胃,她话里话外充斥着对于亲情的冷漠,好像自认为高人一等。
离开杜家别墅,我打车去找张麻子。
张麻子正躺在院里晒太阳,见我来了他也不热心,懒懒散散地说道,“今天做什么吃的孝敬我?”
在他家学艺这段时间,我又是打杂又是洗衣做饭,被张麻子当成牲口使唤,今天我心情不太爽,没接茬。
他说怎么的,你小子脾气见涨啊,看见我居然不问好?我把手上的钉子递给他,“你先帮我看看这个。”
锈迹斑斑的铁钉上沾满病人的鲜血,已经干涸结疤了,张麻子满脸的褶子老肉皱成一堆,问我从哪里弄来的?
得知经过,他冷笑道,“你本事挺大,连个经咒都不会念,已经学人家法师接活了,能耐这么大你还找我干嘛?”
他要我拿出两千才肯帮忙,我没多考虑,立刻答应下来。接过铁钉,张麻子带我走进弄堂,他把铁钉放在供桌上,施法查探这究竟属于哪种降头。
第五十四章 钉子蛊
张麻子站在法坛前凝神打量钉子,表情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www.uu234.net我催促他为什么还不做法,张麻子很不爽地瞥我一眼,“你那么有本事,不如你来?”
我缩头不敢再说话。
打量铁钉好久,张麻子才有动作,他先从袋子取出一些阴料,慢慢洒在供桌上,双手合十对铁钉念经咒,屋里很快又冷风吹起来,将烛火掀得不停晃动,跳跃的烛头散发出很诡异的光线。
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可当张麻子念经咒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冷,赶紧裹紧了上衣,远远避开,心头那种莫名烦躁感又浮现出来,只能使劲甩甩头,驱赶那股并不属于的意识。
忽明忽暗的烛火闪烁不停,拉长成了几道残影,我眯着眼仁看了老半天,铁钉很平静地躺在供桌上,从始至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张麻子念了一遍经咒,忽然停下来,将铁钉抓在手里看了又看,皱眉告诉我不用尝试了,这根本不属于黑发降头。。
“不是降头?”我很吃惊,反问说如果杜玉娇不是中了降头,那她又是中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大活人会浑身长钉子?
张麻子没有回答,他在第一时间似笑非笑把手朝我伸过来,我心里骂了声娘,赶紧取出两千块递给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满心发苦,耳边这才传来张麻子的声音,“黎巫经咒跟黑法降头极端类似,都是通过精神力量沟通鬼神下咒,凡是中了降头的人体内都会有阴气流窜,你给病人做检查的时候,感应到阴气了吗?”
我想想还真没有,于是照实跟他说了。张麻子并不意外,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就算再厉害的降头师也不可能凭空下咒,必须经过阴料黑发加持才能成功,这钉子你确定是从病人身上取出来的?”
我说千真万确,比金子还要真,我亲手从杜玉娇身上拔出来的钉子还能有假?张麻子道,“那我就可以确定了,你的客户并没有中降头。”
我沉吟道,“既然不是降头,你能不能看出来是什么?”张麻子看了看我,眼中藏着冷笑,说这是第二个问题。
我禁不住抽动了几下嘴皮子,把钱包拆开了给他看,“没了,我只剩几十块路费,你该不会也想要吧?”张麻子叹了口气,骂我太蠢,这么明显的问题也要问他,还说我爷爷堂堂一个大蛊师怎么会生出我这种孙子。
我听懂了,急忙惊呼道,“你的意思……杜玉娇中的既不是降头也不是黎巫经咒,而是蛊毒?”
“算你小子反应快。”张麻子很不爽,冷哼了一声道,“这叫钉子蛊,也是灵蛊当中的一种,因为下蛊并不需要沟通鬼神之力,所以我的经咒无法对它产生效果。”
我用纸巾包着铁钉仔细打量,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用一枚小小的铁钉也能给人下蛊,不对啊,玩蛊的人不该都养虫子吗,钉子也算?”
张麻子形容我简直就是个白痴,活在人间的造便机器!蛊术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绝不仅仅只是单一的一个品种,下蛊的花样千奇百怪,不要以为离开虫子蛊师就不能活。
我摸着脑门苦笑道,“你就别骂我了,快告诉我该怎么解蛊吧。”张麻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双手抓着我的肩,“小叶,出了我这个院子,外面有个石墩你看到了吗?”
我狂喜道,“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难道利用石墩可以解蛊?”张麻子似是而非地笑笑,摇头说不是,我是说你脑子这么蠢,不如出门撞死在石墩上省事。
我满头黑线,这都火上房了你还跟我开玩笑?张麻子摊开手臂,正儿八经地回复我,“解降我会,解蛊我不会,这玩意跟黎巫经咒不是一个系统,我虽然懂得一些原理,却没有办法给你的客户解蛊,怎么解还得看你自己。”
我急得不行,连张麻子都不会解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说,“隔行如隔山,你真当我是万能的?其实说到蛊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毕竟你爷爷是真正的蛊师,而且还给你留下了一条龙灵蛊,蛊虫可以相互克制,即能害人也能救人,你明白了没有?”
我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你是说,只要我学会控制龙灵蛊,应该就能替杜玉娇解蛊了?”说完我又抓瞎了,补充了一句说这不废话吗,我要是能控制龙灵蛊,还用找你拜师?
爷爷留下来的那本《灵蛊葬经》上的确记载着不少解蛊的办法,可我门门都不精通,还处在起步阶段,理论倒是学全乎了,可说到实践就根本就不行。
张麻子背着双手道,“所有行业都一样,讲究个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有空为什么不好好实践实践?光学理论有个屁用,解蛊的事我帮不了你,自己想办法!”说完他就赶人了。
我被张麻子连推带攘地赶出房间,气得不行,心说这特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花了钱却看不到效果,我正郁闷,赶上张强打电话催促我,我把火全撒在他身上,张强不高兴了,骂骂咧咧说,“你特娘冲我发什么脾气?又不是我在求你帮忙,大不了我少赚一笔,这生意不做了,你自己想想该怎么还债吧,次奥!”
说完他想挂电话,我忙道,“强哥你别着急,算我对不住你好不好?”张强大声嚷嚷,说什么叫算?明明就是你不对。
我懒得跟他费功夫计较,让张强先安抚杜华的情绪,我回家找出《灵蛊葬经》再看看,没准能找到解蛊的办法。
回家翻出《灵蛊葬经》,我翻到了解蛊篇章仔细研读,寻找如何解蛊的办法。看到凌晨左右,我逐渐理清了头绪,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不晓得行不行,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张强,手机提前响了。
电话里传出刘媚的声音,问我有没有空?
我焦头烂额,忍着发脾气的冲动问她怎么了。刘媚嘀咕说,还不是因为芳芳和程昱的事?他俩好像吵架了,闹得挺不愉快……
不等刘媚说完我就打断她,“芳芳都多大了,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婴儿,小两口吵架闹矛盾再正常不过,我总不能什么事都管吧?”
听出我语气不对,刘媚只好说,“那你先忙你的,忙完之后你最好再过来一趟,我感觉芳芳这样下去不行,我挺担心他们两个。”
第五十五章 拔蛊
挂完电话我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太生硬,赶紧给她回了一个电话道歉,刘媚善解人意,猜出我应该是心情不好,她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天晚了,让我早点睡觉不要着凉。www.uu234.net
我心里暖暖的。
和刘媚打了半小时电话,只顾着跟她追忆高中时期的青葱岁月,反倒把正事聊忘了,直到张强一个电话打来,我才赶紧对刘媚说不聊了,我还有正事要处理。
接通张强的电话,我还没张嘴就听到他在抱怨,“小叶你大半夜跟谁打电话呢,能不能讲点职业素质?老哥为了客户的是急得火烧上梁,你还有心思打电话!”
我让他有屁快放!
张强告诉我,杜华刚才又打电话过来催促了,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杜玉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还不到24小时又发作了一次,杜华说钉子每次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看这趋势,似乎正在慢慢往心脏方向靠近。
杜华很害怕,别的位置还不打紧,顶多就是疼得受不了,可如果钉子长在心脏那里,会有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我不解道,“不是说钉子蛊每隔24小时才发作一次,为什么发作时间突然缩短了一半?”
张强说他也想不明白,现在情况比较紧急,不能再拖了,让我尽快给个准话,我到底能不能解,实在不行他只能豁出去花大价钱请别人了,那六万块钱我自己想办法还。
我当然不同意,自己倒贴了不少钱,我才打听出杜玉娇究竟属于什么情况,这钱我也要不回来,现在放弃不等于白努力一趟?
我说你别急,既然情况紧急那我现在就过来,你开车过来接我吧。
撂下手机,我起床把衣服穿好,下楼等了没一会儿,远处街道上有灯光亮起来,随后传来摩托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张强披着一头露水把车停在我脚边,“快……上车!”
我说你这次怎么着急成这样,这可不像是你啊?是不是人家给你加价了?张强被我问我哑口无言,骂骂咧咧问我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上车,那小姑娘一旦出了事,咱俩赚钱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我“切”了一声,心说无利不起早,张强为了赚钱也够拼命的。
风风火火坐上摩托车,张强把车速提高到了80码,我颠得屁股根打颤,紧紧抱着他上演一出断背山,“强哥你慢点,一车两命呢,接生意只是为了赚钱,咱们犯不上玩命。”
急匆匆赶到杜华家,我在路上打听到了原委,原来张强下午又过来了一趟,这次碰到杜玉娇的继母,她说话更难听了,张强忍不住跟她吵了几句,那女人颐指气使,说你要真有本事就赶紧治病救人,跟我费什么话,连个病都看不了,你算什么中间人?
张强急了,就跟她打赌,如果治不好病这次分文不收,治好了杜家把价格提升到20万。
我很吃惊,“她答应了?”
张强说可不是吗?他只要回想起当时的场面就恨得牙痒痒,那个阴阳怪气的女人说话很恶毒,妈的,不蒸馒头争口气,这次说什么他都要跟人杠到底!
我心说你跟人家客户较个什么劲?同时心里越发古怪,杜玉娇病得这么严重,就算她继母不相信我们的能力,也不该讲出这种话,难道她真就一点不担心杜玉娇的身体状况?
用这种事来打赌,不像一个正常长辈会干出来的事。
杜华大老远就冲我们迎上来,把我和张强带到了二楼,杜太太也在,颐指气使地问张强到底怎么样了,你都来三躺了,我继女怎么一点都没见好?
我说,“杜太太,麻烦你靠边站站,现在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修养。”
我无心的一句话等于点燃了*桶,杜太太激动得要跳起来,“你怎么说话的人,这是我家,我爱上哪儿上哪儿,还用你个外人提醒我?骗子,你们不就是想合伙骗我家钱吗,告诉你,治不好病一分钱都没有!”
她骂我时连带着也把杜华捎上去了,一脸不屑,杜华脸色很难堪,拔高了声调,“大嫂,麻烦你出去下,等小叶师父看完病之后再说。”
“谁稀罕留在你这儿!”杜太太冷眼一撇嘴,站起来气冲冲走出房间,走到门口她不忘小声嘀咕,“真是的,不知道这野丫头去哪儿染上一身怪病带回家,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声音越说越远,杜华十分无奈地说,“小叶,你别跟她计较,抓紧时间看病吧。”
我让张强替我看守大门,避免杜太太会回来打扰,等大门关上后我才对杜华说道,“家里有没有土鸡蛋,越新鲜越好。”
杜华会错了意,皱眉问我是不是饿了?我好笑到不行,说我大半夜上你家难道是为了蹭饭?赶紧去准备,新鲜的土鸡蛋,在替我准备一把糯米!
杜华这才意识到是自己会错了意,边道歉边走出门。
我走到病床前打量杜玉娇,一天没见,她脸色变青了不少,由于失血过多,整个人虚弱不堪,我把手按在她额头上,没见反应,轻轻翻开她翻皮,眼仁已经开始涣散了。
长时间的病痛折磨会摧垮一个人的意志力,真不能再拖了。
大门打开,杜华拎进来一筐生鸡蛋,左手同时拿着一包糯米,问我够不够,如果不够他可以再去买。这都凌晨三更天了,杜华上哪儿去买鸡蛋?我说够了,麻烦你守在一边,听我吩咐行事。
我拿起生鸡蛋,让杜华帮我倒了一杯开水,将生鸡蛋泡在开水里,然后取出经线,分别捆住杜玉娇的手腕和脚踝,用力拍打。
这样做是为了帮助杜玉娇活血,两分钟后,我让杜华帮我脱掉病人的衣服。
杜玉娇本来就没穿多少,我让杜华把她衣服全部都脱光,他很尴尬,两个大老爷们半夜脱女孩衣服像话吗?
杜华想出门找杜太太,让她帮忙给侄女脱衣服,结果找了半天没见到人,无奈只好返回,“小叶,我这个做叔叔的……不太方便,还是你来吧……”
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救人我顾不上男女有别,替杜玉娇除去衣服,她肚皮都发青了,一身窟窿眼,配上皮肤下的青色条纹,把我所有的异样心思都吓回肚子里。
我将泡好的鸡蛋取出,放在她身上慢慢地滚动,从脖子滚到肋骨处,一直滚到盆腔,每隔两分钟就换一个鸡蛋,杜华站在一边帮我接热水,每个鸡蛋都先用热水浸泡上两分钟。
第五十六章 祸端源头
生鸡蛋可以拔除蛊毒,这办法是我从《灵蛊葬经》上学会的,没弄明白是什么原理,只希望爷爷留下来的办法真能起到效果,否则我就抓瞎了。
每两分钟我就换一个鸡蛋,直至一筐鸡蛋被我用完,杜玉娇的起色果然好了好多,脸色恢复一些红润,连肚子下的青斑也在慢慢散去。
杜华背过身看不到这边的情况,见我半天没动静,着急道,“小叶,到底好了没有?”
我说快了,让他先把糯米递过来,杜华照做,将糯米递给我,我小心接过,将糯米洒在杜玉娇胳膊伤口上,磕磕巴巴地念了段经咒,这段经咒来源自《灵蛊葬经》,并不属于黎巫传承,我掌握得不熟练,念了几次都念不好。
还好经咒发音取自古夜郎铭文,杜华听不懂,见我念得磕磕巴巴的,他以为经咒本来就该这么念。
为了增强效果,我把经咒念了五六遍,杜玉娇伤口上的糯米总算发生了反应,“滋滋”地冒出白烟,所有洒上去的糯米都好像被放在火焰上被炙烤过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变硬。
我这才松口气,站起来帮杜玉娇盖上被子,“现在蛊毒已经被我暂时压制住,你转身看看吧。”
他回头看见杜玉娇脸上逐渐泛起了血色,激动得抓着我的手道,“太好了小叶,谢谢你,我侄女脸上好久都没出现过这种气色了!”
我苦笑道,“先别忙高兴,我只能暂时压制蛊毒,这法子治标不治本。”
杜华脸色又变了,“那可怎么办?我侄女不能一直这样啊,麻烦你想想办法,不管花多大代价我都要替她把病治好!”
这时大门被人敲响,我让守在外面的张强进来,张强笑眯眯走向我问道,“解蛊完成得还算顺利吧?”我指了指被我用过的鸡蛋,说你自己看吧!
张强很费解,将其中一个鸡蛋捡起来问道,“小叶你到底搞什么把戏,用鸡蛋真的可以解蛊?”
我让他剥开鸡蛋看看,张强很怀疑我的说辞,用力将鸡蛋敲碎,揭开鸡蛋壳,露出里面已经发黄的蛋白,大部分已经凝固变硬。
“怎么蛋白全都变黄了?”张强的手抖了一下,鸡蛋应声落地,他骇然道。
我说不止是这样,你打开蛋黄就知道了。于是张强找了把水果刀,顺着蛋白切下去,切到一半,刀刃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居然发出了金属碰撞声。
张强把抓在刀柄上的手稍稍往下一压,鸡蛋一分为二,露出本该出现蛋黄的地方,只见蛋黄完全凝固成一团,上面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钉子。
“啊!”杜华紧跟着惊叫,张强则触电般丢了水果刀,两个人同时往后躲,脸都吓得发白了,不敢靠近那堆蛋黄。
蛋黄凝固发黑,被钉子扎成蜂窝眼形状,我细数下来,蛋黄上的钉子少说有十七八根。
这还只是打开其中一枚鸡蛋所看到的,散落在地上的鸡蛋至少二十多个,无法想象杜玉娇身体里到底长出了多少根钉子!
“小叶,这……这特娘都是些什么?”张强牙根打颤,连舌头都在打哆嗦。
我瞥他一眼,“还能是什么?我把杜玉娇身上的蛊毒引到了鸡蛋上,如果这些钉子没有被拔除,明天就会从她身上钻出来。”
“大师,你……救救我侄女!”杜华脸都吓得扭曲了,完全不敢想那种画面。
我很为难,能替杜玉娇延缓毒蛊发作,已经是意外之喜,解蛊必须找到“蛊引”,这事我办不了。
杜华欲哭无泪,急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这该怎么办啊?我侄女她……她好端端为什么会被人下蛊啊!”
他这话却给我提了个醒,让我忽然回想起了张麻子的话——下蛊必须通过实质性的接触。
当今这世界上能够隔空用意念下蛊的蛊师并不多,不会这么赶巧就被我碰上,这么说来,杜玉娇应该和下蛊之人接触过才对。
我忙对杜华说,“你侄女在中蛊之前,都和那些人接触过?”
杜华努力回想,还是一脸茫然,杜玉娇一直在国外念书,接到了杜明的死讯后才着急赶回来,杜华和织女平时很少联系,根本不了解她的朋友圈子。
我说道,“没问你国外的事,我是问杜玉娇回国,下飞机之后和什么人有过接触,苗疆是巫蛊发源地,她很有可能不小心冲撞了陌生人。”
杜华摇头,“绝不可能,我侄女性格很腼腆,基本不跟陌生人说话,更不会跟不认识的人产生矛盾,要说接触比较频繁的人,就只有我和大……”
话说一半,杜华猛地怔了一下,抬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可能吧?”
我沉声道,“我不敢确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而且杜太太似乎对你侄女……”
杜华把拳头纂得咯咯响,五官都扭曲到一起。他咬牙说,“如果真是这个贱女人干的,我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额头上鼓起的青筋已经说明了他有多愤怒,杜华好似突然想到了,接着又喃喃道,“难怪,我说大哥死前那几天为什么会变得精神不正常,他应该也是被……”
我道,“你先别急,杜明死前有什么征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事情越来越复杂,我让杜华慢慢说。
杜华告诉我,他大哥出事前,连续半个月都表现得很古怪,有一天半夜杜华睡醒,听到客厅传来的脚步声,于是披上衣服出门,看见他大哥居然蹲在两个养鱼的大池子前面,手上抓着一条鱼疯啃。
那鱼是活的,正在杜明手上拼命挣扎。
杜明啃得津津有味,发出好像野兽般兴奋的声音,杜华恶心得不行,忙叫大哥别啃了,可当杜明转过身来时,却露出两个冒绿光的眼睛,差点没被把吓尿出来,赶紧跑回屋把门锁上。
第二天杜华找到大哥说起这事,谁知杜明一点印象都没有,还埋怨他胡说。
听到这里,张强表情怪怪的,把似笑非笑的目光转向了我,我抽搐着眼皮道,“你大哥中了癫蛊!”
杜华不解道,“什么是癫蛊?”
杜华的讲述勾起了我记忆中一段很不好的回忆,好在我也借此弄清楚了杜明的真正死因。
在从我手中抢走鱼苗之前,杜明应该就已经中了癫蛊,半夜他癫蛊发作,或许试图伤害龙灵蛊,而龙灵蛊则出于自保的本能,毒死了他。
造成杜明死亡的直接原因是龙灵蛊,可根源却不在龙灵蛊身上。
龙灵蛊因为受到生命威胁,才会变得那么暴戾,出于报复,它又给我下了和杜明一样的蛊毒,才会引出后来的事。
没想到所有祸端居然是在这里埋下的。
第五十七章 甩锅
我把所有事联系起来,前因后果明朗了。m.www.uu234.net我深吸一口气,让杜华放心,我一定会帮他调查到底!
杜华很激动,感激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心里压根不知道,我下定决心一管到底也是为了替自己出口恶气,假如没有杜明身中癫蛊的事,龙灵蛊也不会对我产生敌意,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
张强说,“事情再清楚不过,下钉子蛊的第一嫌疑人就是杜太太的,甚至包括杜明的死,也有很大可能是出于杜太太的暗中操作,这个女人果然是蛇蝎心肠,妈的,真亏我……”
他话音一顿,不再说下去,露出些许尴尬表情。我哪能不知道,这位杜太太长得太漂亮,张强初次见她时差点被勾住了魂,我忍住没笑话他,问杜华是什么看法?
杜华攥紧了拳头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急忙劝杜华不要冲动,我知道他有黑、道背景,可这个社会毕竟是**制的,杀了人,杜华自己也要坐牢,没准还会牵连到我和张强。
虽然这件事的起因是杜太太给自己老公下蛊,可我们根本拿不出证据,放到公堂上人家不可能采信,必须从长计议,杜玉娇身上的钉子蛊我解不了,只能从杜太太身上下手找机会。
杜华要都快咬碎了,“你叫我怎么忍?她害死我亲哥,又对我侄女下手,我只剩最后一个亲人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阴谋得逞?”
所有怀疑都只源自于我们的臆断,究竟是不是杜太太下的手,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
我问杜华想过没有,杜太太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她拿什么给杜明和杜玉娇下蛊?
随即我问道,“除了最有可能下蛊的杜太太,杜明还有没有什么仇家?”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杜明是个做事很霸道的人,他来我店里买鱼的时候就表现出这一点了,肯定得罪过不少人。
杜华很头疼,扶额头说,“我哥是做赌场生意的,你觉得他会没有仇家吗?不仅有,而数量不少,压根就数不过来,我觉得咱们不用把怀疑范围扩大,直接锁定我大嫂就好了,不如我找人先把那个她绑了,有的是办法逼她说出事情。”
我说现在是法制社会,这办法根本行不通,万一被警察找上门怎么办?
我可不希望落一个绑架罪名,既然目标已经锁定,事情就好办了,我给杜华提了个建议,让他继续在家守着杜玉娇,杜太太的事由我和张强去调查,等我们调查出结果再决定下一步打算。
杜玉娇的蛊毒已经被我压制下来,短时间内不会再发作,正好可以腾出时间调查她中蛊的原因。杜华答应了,他给我限定了时间,如果一个星期内调查不出结果,他就按自己的方式来。
离开杜家别墅,张强一脸恼火,“小叶你是不是蠢,干嘛答应帮杜华调查?他家里的事跟我们有个鸡毛关系?”
他抱怨我不该多嘴,现在问题搞得越来越复杂了,不仅要帮杜玉娇解蛊,还得调查下蛊的人究竟是不是杜太太,我们又不是私家侦探,亏死了!
张强就这德行,我早就见惯不怪,反问他一个问题,“你能请到蛊师马上帮杜玉娇解蛊吗?”
他不说话了,很局促,说自己不擅长和蛊师打交道,这帮玩意成天守着瓶瓶罐罐炼蛊,随便摔个罐子就是蛇啊、蝎子什么的,别提多恶心。
术道中有很多种职业,其中最难打交道的就是蛊师,蛊师大多独居在深山老林,很少跟生人接触,性格乖戾冷僻,他认识的蛊师不多,只有一个,还被张麻子弄死了。
这不就结了?
我摊开手告诉他,“杜玉娇的钉子蛊我解不了,你又找不到别的蛊师帮忙解蛊,要解蛊就非得找到背后下蛊的人不可,说来说去还是得从追查入手,杜太太肯定跟这事脱不了干系!不调查她,我去调查谁啊?”
张强悻悻道,“行,你有理,是我错了好不好?问题是咱们跟杜太太又不熟,上哪儿调查人家?”
我提议说不如请个私家侦探?张强冷笑,说可以啊,请私家侦探的钱你出呗。
我白了他一眼,暗骂这狗、日的是不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至于抠门成这样吗?
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了,我忙活一夜都没合眼,眼睛皮有点撑不开,告诉张强我先回去补个觉,有什么问题,等我睡醒之后再接着讨论。
他开着摩托车把我送回家,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老弟,我只是个中间人,负责法师和客户接头的生意,既然你决心要一管到底,老哥相信你的能力,下面你就自己调查吧,我得歇歇了。”
我不干,他当个甩手掌柜也太好赚了,杜华许诺十五万被他占了大头,我一分钱拿不到不说,还得跑东跑西的,这买卖太吃亏。
张强贱笑道,“我说小老弟,接完这趟生意,你既可以不用还钱,还能找出间接害你被龙灵蛊折腾的凶手,还嫌不满意啊你?”
我冷着脸目送他离开,心里却在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手机上有几条未读短信,是张强发给我的,他说自己又接了一笔生意,这次要去陕西,可能要四五天才能回来,杜华的业务让我全权处理,搞不定等他回来再说。
得,这孙子一下跑这么远,我想冲他发脾气都没得发。
醒来洗把脸,我出门吃东西吃,在路上逛街的时候居然又碰见了刘媚,我怀疑是不是老天注定咱俩有缘分,怎么逛个大街都能随便遇到?
刘媚说自己是专程来找我的,还说下个月马上要举办一场高中同学聚会,我连续几年都没参加过,这次该不会又要缺席吧?
我正忙得焦头烂额,听她说起同学聚会的事,愣了下神,说我不想去。
一般老同学互相攀比,有什么可参加的?
这年头愿意带头举办同学聚会的基本都是混得比较好的,这些老同学在人前吆五喝六,净是臭显摆,我实在不想自取其辱,让这帮老同学知道我混得有多无奈。
刘媚说,“你老土不老土?同学聚会也能结识不少人脉,大家都毕业五六年了,有人混得好,有人混得差,没准重新认识一下会给你带来机遇呢?”
第五十八章 偶遇
好吧。
刘媚说的也有道理,她一再劝说,我只好答应了,保证同学会举办那天我一定回去,这样总行了吧?
她这才笑笑,老气横秋地教训我,“这样才对嘛小叶同志,年轻人应该多展开社交,见见世面,像你这样整天关在家里忙自己的事,都快把自己折腾成个小老头了,闷不闷啊你?”
刘媚笑起来挺好看,洁白贝齿,在太阳下亮晶晶的,我待在她身边的时候老走神,她推我一把,问我想什么呢?我用咳嗽声掩饰尴尬,说你这次找我过来,除了提醒我参加同学聚会,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聊到重点,刘媚不笑了,愁容满面地说道,“我总觉得芳芳和程昱的事……”我说行了,赶紧打住,这小两口现在不都住一块了吗,情侣两个吵架也很正常,我不能负责到他们老死吧?
刘媚说不是这样的,要不我们找家咖啡厅聊聊?
陪刘媚走进咖啡馆,她点了杯“红色心情”,我喝不惯那个,要了杯柠檬水,浅尝辄止,听她讲起了芳芳和程昱的事。
昨天芳芳和程昱吵架了,而且闹得特别凶,如果只是寻常吵架,刘媚不会那么上心,她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两人这次吵架的理由特别奇葩。
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后,芳芳就把这事告诉了父母,芳芳老爸挺高兴,让她把人带回家吃顿便饭,借这个机会好好斟酌斟酌,看看女儿到底找了个什么人。
于是就在昨晚,芳芳家进行一场家庭聚会。
当时场面挺热闹,她父母请来了不少家里的长辈亲戚,芳芳也带着精心打扮之后的程昱回了家,她父母对程昱还算满意,虽然程昱只是个送快递的,出身不好,可长得那叫一表人才,既懂礼貌,也文质彬彬的,当个上门女婿没得说。
吃饭的时候,程昱自己几乎不怎么动筷子,把所有夹进碗里的东西都推给了芳芳,老两口更满意了,芳芳找了个这么温柔的男朋友,将来肯定不会吃亏。
可饭后一家人聚在一块闲聊的时候,问题却出现了。
芳芳有个表哥刚从英国留学回来,长得高高大大的,一表人才。芳芳很粘这个表哥,缠着表哥问这问那,稍微表现得亲密了那么一点点,这一幕恰好被程昱看见,打翻了醋坛子,他扑过去对着芳芳表哥拳打脚踢,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芳芳生气了,在父母面前还有所收敛,一回家骂程昱丢不丢人?
程昱这人也怪,别的话都好说,从来不跟芳芳争辩什么,一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异常偏执,第一次跟芳芳吵架了。
芳芳当然不肯服输了,两人越吵越激动,最后动了手,闹到最后居然上了医院。
我惊道,“什么,程昱都把芳芳打得住院了?”刘媚好气又好笑,说哪里,住院的人是程昱。
我去,这女人彪悍得不是一点点啊。
刘媚又说,“不管是程昱还是芳芳,性格都变得好奇怪,去医院的时候,我看见程昱正跪下给芳芳道歉,两个人明明都生气打到住院了,可转眼又如胶似漆黏在一起,小叶你说这正常吗?”
我叹了口气,“这样不是挺好吗?程昱离不开芳芳,不管受了多大委屈都会变着法子求芳芳原谅,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啊。”
刘媚说,“可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出问题吗?是,我承认芳芳是得偿所愿了,可她得到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你不知道程昱嫉妒心有多强,医生只不过单独跟芳芳说了几句话,程昱就差点又冲上去跟人打起来了。”
世俗爱情往往都是自私的,看见芳芳和其他男性有说有笑,程昱会不开心也很正常。
可他做的太过火了,加上那次在餐厅我也挨过他的拳头,我判断程昱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因为受到了阴灵拍婴的过度影响。
我只好说道,“行,这阵子我没空,等中间人从外地回来,我会帮你打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降低拍婴的影响。”
如果不是看在刘媚面子上,芳芳的事我根本不会关注。
喝完咖啡,刘媚说她想看电影,还说最近新出了一部电影叫《阿凡达》,3d效果真好,问我介不介意陪她一块看看?我本来都答应了,可就在我决定付账的时候,邻桌一个女人的背影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盯着那道背影出神,这不是杜太太吗?
见我没跟上步子,刘媚回头拍了我一下,目光沿着我的视线瞧去,她好像有些不高兴,“叶寻你看什么呢,羞不羞?”
我回过神,赶紧拉着刘媚走出咖啡馆,小声道,“别那么大声,我正在调查那个女的。”
刘媚不解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侦探了?我还以为……”
我坏笑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瞪我一眼,“不要脸,电影到底还看不看?”
我犹豫了,说我明天再请你看电影好不好?我正愁找不到调查杜太太的切入点,能在这里碰上实在太巧,机会不容错过。
刘媚答应了,我让她自己先打车离开,偷摸走进咖啡馆,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重新坐下来,关注杜太太的一举一动。
杜太太打扮得很怪异,不仅戴了帽子,脖子上还缠着一圈围巾,用墨镜遮住大半个脸,明显是怕被人认出来,正常人出门不会是这种打扮,她在害怕什么?
我找服务员要了张报纸,假装看新闻,把自己的脸遮住,不时瞥向杜太太。她坐了一会,脸上露出很焦虑的表情,不时拿着出手机,应该是在等人。
过去十分钟,就在我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咖啡馆门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瞬间让我警觉起来。
那人三十来岁左右,中等身材,相貌普通,混在人堆里绝对认不出来,比较吸引我的是他的服装,居然穿着白色宽松的大袖子,头上扎着一条醒目的白巾,居然是个苗人!
他走到杜太太面前大咧咧坐下,杜太太很不高兴,“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就来了,不怕被杜家的人看见?”
男人冷笑道,“我怕什么?杜家人压根不认识我,倒是你,这么着急联系我出来干什么,都说了特殊时期,最好不要见面!”那人的口音很重,果然是个苗人。
杜太太很不安,低声说,“杜华好像怀疑我了……”
第五十九章 当年恩怨
“这怎么可能?”男人喝了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表情诧异道,“你是不是主动说漏嘴了?你个蠢女人,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谁了吧?”
杜太太赶紧说没有,告诉他事情经过,还说杜华请来了一个法师,好像有些手段,自从昨晚他们离开之后,那丫头好像就没有再发作过了……
两人嘀咕的声音很小,我只能听出个大概,闻言心中不禁骇然,没想到杜明的癫蛊还真是杜太太下的,包括杜玉娇身上的钉子蛊,也是杜太太花钱请了蛊师弄出来的。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古已有之,看来我到底还是小看了女人狠心起来的恶毒程度!
两人嘀咕了半天,男人又靠在沙发上叹气道,“那现在怎么办,难怪朴赞法师今天念咒的时候,会说杜家身边有个高人,想不到杜华还真请来了懂行的法师。”
杜太太一脸憔悴,似乎很怕事情会暴怒,捂着脸小声抽泣,“阿根,我都说过了不要用这么偏激的办法,你非不听,现在好了,不仅杜玉娇没死,现在杜华也开始怀疑我,要是事情暴露了,你跟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苗人阿根十分恼火地拍了下桌子,“杜明是咎由自取,谁让他破坏你跟我的感情,哼,他以为有钱有势就了不起,我就偏要他知道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听到这里我掀起了眉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虽然我不是个喜欢听别人八卦的人,可关系到杜玉娇中蛊的事,忍不住耐着性子听下去。
杜太太垂泪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再说我不都答应跟你走了吗?现在杜明也死了,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阿根,你听我的,要不然咱们直接收手吧?”
“那怎么行!”苗人阿根邪笑道,“杜明罪有应得,他一死我的仇算是报了大半,可这些年,你一直强壮欢笑留在杜明身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白白便宜了杜明这么多年,我必须手电利息回来,杜明死后到底留下了多少财产,你知不知道?”
我顿时明白了,杜太太当年会选择和杜明结婚应该是迫于无奈,杜明这个人很霸道,可能使用了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才得到她,而眼下这个苗人阿根,或许就是杜太太当年的情人了。
自己的恋人被杜明抢走,苗人阿根自然心有不甘,再加上苗疆深处有很多蛊师,他身为苗人多半认识几个,因此才会勾结杜太太给杜明下蛊。
按理说杜明一死,两个人的仇恨就算结束了,可阿根人心不足,又盯上了杜明死后留下来的遗产,所以才会再次勾结杜太太,给杜玉娇下钉子蛊,只要杜玉娇一死,杜太太身为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得到杜明的所有财产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想通此节,我不由得汗流浃背,人心还真是恶毒,如果说他们勾结起来给杜明下蛊还算事出有因,针对杜玉娇的下蛊手段就分明是巧取豪夺。
杜太太小声道,“可是,现在杜玉娇已经没有再发作了,会不会她的蛊已经被人解了啊?”
“绝不可能!”苗人阿根冷笑着向她保证,让杜太太放一百二十个心,说为了这次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他废了好多功夫才请到了大名鼎鼎的朴赞法师出手。
“整个苗疆能够破解朴赞法师蛊术的蛊师屈指可数,更何况杜华找来的还是个毛头小子,最多也就是压制蛊毒延缓爆发的时间,大不了我再回去催一催法师,让他多念几遍经咒催动灵蛊。”阿根说道。
杜太太一脸忧虑,“可我最近右眼皮总是在跳,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说我是不是跳错了啊?不行,这种事不能再拖下去,你赶紧回去求求法师,让他加快做法的步骤,我等不及了,那个年轻小法师很有可能坏了我们的大事!”
苗人阿根一脸纳闷,“杜明一死,杜家不应该由你做主吗,你完全可以用女主人的身份禁止法师靠近杜玉娇,随便给点钱打发他走不就完了吗?”
杜太太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杜家没一个省油的灯,杜明虽然死了,可是还有杜华,法师是杜华花钱请来的,我当大嫂的能说什么?以前杜明还在的时候,杜华不敢对我怎么样,他表明对我客客气气,可这人就是个笑面虎,我早就看出他对我不满了,最重要的他现在已经对我起疑心了。”
苗人阿根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咱们拿了钱就走,天大地大,这姓杜的未必还能找到天涯海角不成?”
杜太太说最麻烦的就是这一点,杜明在死之前立下了遗嘱,他所有遗产都给杜玉娇继承,这份遗嘱是他们两兄弟瞒着我立下的,以为我不知道,呵呵,其实我早就把遗嘱弄到手了,现在的问题是杜玉娇拿不到,我也一分钱别想拿到,想拿钱必须走法律程序。
苗人阿根似乎在考虑什么,好久才说道,“这样吧,既然这个杜华太碍事,不如我们直接也把他……”
“不行!”杜太太立马摇头道,“杜明是已经被蛊术害死,杜玉娇也中了蛊术,如果连杜华也出现中蛊的症状,就算傻子都能想到是我干的,杜华暂时还不能死,至少等我拿到钱之后!”
“真麻烦!”苗人阿根皱了皱眉头,说你快回去吧,我这回苗疆求一求朴赞法师,请他看在跟我的情谊上多念几遍经咒,一定得用最快的速度让杜玉娇毒发生亡,只有她死了我们才可以拿到钱远走高飞。
杜太太却没动,继续坐在椅子上盯着苗人阿根。
阿根问她怎么还不走,看着自己干什么?这几天还没看够啊?
“阿根,你该不会骗我吧?”杜太太小心翼翼地说,“当年我为了钱,在你和杜明之中选择了杜明,这几年……你现在会不会恨我?”
他忽然笑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怎么会呢,我这几年时时刻刻都在想你,要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花这么大代价请朴赞法师出手两次?别傻了,快回去,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得到苗人阿根再三保证,杜太太这才站起来用帽子盖住脸,戴上大墨镜走出了咖啡馆,我急忙低头假装看报纸,避免被杜太太认出来。
第六十章 假装送餐
杜太太前脚一走,后脚苗人阿根边站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对着她的背影冷笑不止。www.uu234.net
我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暗暗摇头,都说女人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这句话果然不假,说什么拿到钱双宿双栖,我敢保证拿到钱之后第一个人要倒霉的人就是杜太太。
“蠢女人,我先暂时留着你,等你替我拿到钱之后,咱们在好好算一算你当年背弃承诺的账!”苗人阿根嘴边勾勒出一丝冷笑,站起来大步走出咖啡馆,我见状也赶紧结完了帐,偷偷跟随在他身后。
来到路边,苗人阿根骑上了摩托车,我稍微跑开一点,在另一个方向拦下了出租,等我坐上车时,苗人阿根已经发动摩托车离开了。
我迫不及待地指着前面那辆摩托车,对司机师傅讲道,“快跟上去,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摩托车在大马路上飞驰,好在这个点路上并不堵车,我注意观察苗人阿根离开的路线,十几分钟后,他把摩托车停靠在了一栋破烂的筒子楼下面。
停好摩托车,苗人阿根吹着口哨去路边小卖部买烟,我结了账赶紧跟过去,远远地看见他买完烟,又吹着口哨返回了那栋筒子楼。
虽然他走的很缓慢,可我却没有办法再跟随,筒子楼里的楼道太窄了,一旦我跟上去势必会被他发现,目送苗人阿根走进筒子楼,我驻足在楼下思考了半分钟,径直走向他买烟的烟摊。
“老板,替我来包软云!”我把钱递过烟摊,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老男人,一脸油腻,他替我找了钱,又笑呵呵地把烟递给我。
烟摊里摆着一抬黑白电视机,正在放周星驰的喜剧电影,我假装没事可做,倚在门框上边抽烟边看电视,不时被逗得发笑,烟摊老板察觉到了也没说什么。
直到电影放完,老板见我还没走,这才警觉了起来,“小伙子,电影都放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拆开烟递了一支过去,“叔,我想跟你打听点事。”他接过烟很自然地点上,大大咧咧把后背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我什么事。
不要小看这种摆在小区楼下的烟摊,一般来说,每个小区楼下的烟摊基本是所有八卦的聚集地,东家长,西家短,就没有小卖部老板不知道的。
我指了指那栋筒子楼,说这里的楼层都这么破了,为什么还住着人?
小卖部老板头也没抬,“这有啥?隔壁那一栋比这里还破,本来前年就说好了要拆迁,不知道为什么没搞下来,后来我才听说是因为四楼出了一个钉子户。”
这附近的筒子楼都是上世纪修建起来的,设施简陋,马路泥泞不堪,家家户户都盼着市政搞拆迁,给大伙集体换个居住环境。
可四楼那户人家非要政、府陪两套三居室的房子,才肯答应搬走,人家搞市政的人也不是傻子,哪肯答应?拖来拖去就搁置下来了。
烟摊老板笑呵呵地告诉我,“现在所有居民都恨透四楼那户人家了,每次只要他家的人出来买菜,都会被人在后面吐口水……嘿嘿!”
我对这种小区八卦并不敢兴趣,见注意力转移的差不多了,才小声问道,“叔,在我之前来买烟的那个人,你知不知他是哪个单元的?”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烟摊老板警觉性很高,推了推啤酒瓶眼镜片,眯着小眼睛看我。
我不由乐了,说叔你干嘛这么紧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那家伙是个包工头,欠了我一笔工程款,没想到为了躲债居然跑到这里来,我废了好久功夫才打听到他的新地址,可弄不到门牌号,所以……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一整套谎话现编,几乎张嘴就来,把苗人阿根形容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包工头,自己则成了欠薪讨债的农民工,带着一票兄弟在工地上累死累活干了小半年,找他结工钱的时候人却不见了。
烟摊老板充满了对我遭遇的同情,“唉,兄弟,这年头农民工的钱可不好要啊,来你别站着了,坐下来跟我唠吧!”
我主动端了个小马扎坐下来,烟摊老板抽了口烟,这才告诉我说,苗人阿根是上个月搬来的,这个人很怪,一整天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下楼买买菜啥的,只是每天下午五六点左右,才会固定上他这儿买包烟,上次烟摊老板主动跟他搭话,问兄弟你是干啥的,结果苗人阿根却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便冷笑着走了。
因为这事,烟摊老板也对他抱有有很大意见。
我忙道,“叔,他上个月才搬来,应该是租的房子吧?”烟摊老板说可不是嘛,咱们这一片当地的居民差不多都搬走了,留下几栋又脏又破的筒子楼,专门用来出租给外来农民工和打工仔,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已经租不出去了,唉……
烟摊老板告诉我,他家就住在筒子楼对面,这一片的人他基本都认识,我要找的“包工头”住在a栋三单元六楼,楼上楼下都搬空了,只剩那一家成功把房子租出去了,那套房子早就停气了,住在里面的人只能靠点外卖解决吃饭问题。
说到这儿,烟摊老板忽然站起来,指着路边一个送外面的小哥说,“看见没有,整栋楼就只有那一家订外卖,我估计这份外卖就是你那个黑心包工头点的,你可以跟着他一块上去!”
“谢谢叔!”
我眼前一亮,离开烟摊径直跑向了外卖送餐员,送餐员拎着两个盒饭正要上去,我从后面拍了拍,“哥们,是不是给六楼送去的?”
送餐员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说你不用送了,把东西给我就行。
送餐员不答应,“那怎么可以,公司有规定,送餐必须亲自交到客人手上。”我立刻从兜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钱给你,回去你就说路上骑摩托车的时候不小心把饭菜洒了,一点小事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送餐员虽然很疑惑,还是把餐盒递给我了,他想问我什么,我没给他机会,送餐员看了看手上的钱,确认不少假钞,虽然疑惑可还是骑上摩托车走了,没有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