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用心学
我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不敢相信阴蛊邪王会因为张麻子一句话就走,是因为张麻子强过他,他自认为讨不到便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呆滞地转过目光,盯紧了张麻子手中的那枚玉,玉色质地深沉,始终有股淡紫色的气息在萦绕,虽然它被张麻子压制住了,我感受不到玉质中的能量流动,可内心深处,却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心悸。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张麻子默默收好了那块玉,然后大步向我走来,眼神不屑地说,“真没用!”
我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阿赞吉解释说,“其实我和张师一直跟踪你,你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我们就跟了上来。”
我无奈地说,“既然一直跟着我,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张麻子冷冷地说,“人在绝望之后容易走极端,要么彻底崩溃,一心求死,有些人则会因为濒临绝境而迸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我想知道你的上限在哪里,果然你还是这么没用!”
我无言以对,感情张麻子是故意看着我洋相百出。阿赞吉拍着我的肩说,“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阴蛊邪王这样的对手,已经是苗疆最顶级的战力之一,面对他的气息压迫,很少有人能做到面不改色,你做得很好。”
张麻子一脸不爽地打断阿赞吉,“这里轮得到你说话的份?”
阿赞吉闭上嘴,悻悻地退到他背后。张麻子继续恶狠狠地注视着我,扬高声调说,“我能替你挡住一次,却挡不住第二次,也许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你自己不知道努力,以后全都靠身边人替你挡吗?”
虽然张麻子说话很难听,但这次我没有反驳他。
我很认真地点头,“对不起麻子叔,我知道错了,阴蛊邪王的出现让我明白,有时候能力不足也是一种罪过。”
他直起了腰,点点头道,“能明白过来还不算太晚,以后不要总想着做生意,钱是赚不完的,有时间,好好磨炼一下修行,对你未来肯定会有帮助。”
我指了指张麻子重新揣进胸口的玉,小声说,“麻子叔,阴蛊邪王为什么这么怕你,是不是因为那块玉的缘故?”
张麻子一愣,沉着脸并不说话,我追问道,“不就是一块玉吗,凭什么能吓走阴蛊邪王?”
“你不明白,别多问。”张麻子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他让阿赞吉把我搀扶起来,半小时后我们重新返回医院。
走进病房,我才发现病房还有别人,不止张强,连勇哥也在。
看见我平安无恙地回来,勇哥很激动,他跳起来抓着我的肩膀说,“小叶,你回来了,刚才去哪儿了?”
我正准备把经过讲出来,张麻子却冷冷地开口了,“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叶寻讲。”
勇哥看了一眼张麻子,只好把疑问都憋在心里,陪张强走出病房,大门一关,只剩我和张麻子两人对坐,对视了一会儿,张麻子把手伸到我面前,“人骨手链给我看一看。”
我赶紧取下人骨手链,张麻子将它轻轻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爱不释手,我说,“麻子叔,你舍不得它,干嘛不带回去自己温养?”
张麻子瞥我一眼,摇头道,“东西只能在你手上,我才放心。”我更不解了,苦笑着说,“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恐怕尸骨都化成灰了,就这样你还放心把它交给我?”
张麻子似乎有难言的苦衷,话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冷冷地抛还了手链,“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这么多废话?”
我不敢顶嘴,小声说,“麻子叔,你还有很多秘密瞒着我。”
他“嗯”了一声,说跟你无关的别打听。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指了指他胸口说,“刚才那枚玉,到底什么来历?你给小妮融魂的时候也用到了它。”
张麻子陷入思索,把头望向窗外仿佛在努力思索着什么,良久,他才说,“这是阴玉。”
我点头,说我看出来了,这玉里有一股很阴暗的气场,甚至于比阴蛊邪王的气息还要强大。
所谓“阴玉”,指的是玉中含有邪气,千年不化的特殊玉质品,玉也和人一样,有阴阳之分,上古时期的君子喜欢佩戴阳玉,因为玉质无暇,能代表君子的高贵身份。
可阴玉就不同了,这是一种专门吸收阴气的阴暗磁场的法器,当阴玉中储存的阴气过重,就会变成邪玉,给人带来负面气场,幸好阴玉数量稀少,市面上很难看见。
张麻子说,“这不是普通的阴玉。”
我说,“那它又是什么来历?”张麻子闭口不谈,转而问起了我遭遇阴蛊邪王的情况,我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最后补充道,“《灵蛊葬经》只是一种修行法本,在我眼里,它远远比不上我和刘媚的命,之所以我拼了命也不肯给他,原因有两个。”
张麻子点头,“我在听。”
我说第一,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法本,虽然我不知道我爷爷跟阴蛊邪王存在什么恩怨,可当初,我爷爷到死都不肯把这本书留给他,足以说明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我是我爷爷的孙子,怎么可以向仇人低头?
张麻子难得笑笑,用赞赏的语气说,“这理由我听着满意,那第二点呢?”
我说第二,上一次在滇西遭遇阴蛊邪王,他跟我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我朋友贡西法师为了救我,搞得脊椎断裂差点丢了一条命,后来我听说他瘫痪了,为这事,我心里一直很自责,更加不能饶恕阴蛊邪王,迟早有一天,我会替贡西法师报仇,但是……
张麻子点头,“但是凭你现在的能力,别说找阴蛊邪王报仇,就算稍微厉害点的法师也能随时秒杀你。”
我笑容发苦,“我承认我没用,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背负这么多,我不应该一心只贪图过平静的日子。”
“现在明白这些,还不算晚。”
张麻子拍拍我的肩头,言真意切地讲道,“我和你爷爷是忘年之交,第一次见你爷爷的时候我才十几岁,他已经是名震苗疆的大蛊师了,但他并不嫌弃我本事低微,常说巫蛊不分家,黎巫和蛊师说到底是同一个传承,他帮过我很多,这些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你是他孙子,正因为如此,我可以把一切都传授给你,但你生性懒惰,对修行没有兴趣,这一点曾经让我大感头疼。”
说到这里,张麻子加重了语气,“幸好阴蛊邪王的出现让你感到了压迫,现在你肯用心学了吧?”
我说,我不是一直都在学吗?张麻子厉声打断我,“肯学和主动用心地学,是两码事!”
第三百五十二章 偷药渣
也许爷爷在给我龙灵蛊的同时,就注定了我会是个劳碌的命,龙灵蛊带给我无尽的麻烦,却又不仅仅只是麻烦,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定,要好好跟着张麻子修法,不再无所事事了。
张麻子又道,“学法不是闭门造车,该历练的时机一次也不能少,你既然跟人合伙坐起了中间人,我这里倒是件事,想让你替我做到。”
我忙说,“什么事?”
张麻子说不急,你先把身体养好,我之前已经教会你不少基础的黎巫经咒,等你什么时候能够融会贯通,才算正是跨进了这个门槛,等你的伤养好之后,我会让阿赞吉过来找你。
说完,张麻子便背负着双手走了,我在张强的搀扶下回到了刘媚家中,发现刘媚果然被放回来,只是仍旧在沉睡。
我给她检查过身体,发现消失这几天,阴蛊邪王在刘媚身上下了一种魇蛊,这种蛊虫能够让人长时间陷入精神幻觉,看来这几天,刘媚一直生活在幻想之中。
确认她平安无事,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苦笑说幸好刘媚只是个普通人,阴蛊邪王不屑对她下手,否则刘媚一旦出了点什么事,我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张强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老弟,阴蛊邪王虽然手段毒辣,但他毕竟是巫蛊之道的成名长者,但凡还要点脸皮,应该不会这么没有下限,刘媚我一点都不担心,主要是你,说实话,这几天可真把我吓坏了。”
我苦笑不已,说是啊,我也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还以为上次分别就要阴阳两隔了呢。
当我替刘媚解蛊的时候,张强询问了我接下来的打算,我说,暂时可能不会回佛牌店了,阴蛊邪王的出现让我彻底认识到一点,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我想先静下心来,好好学一段时间的法,不求能追上张麻子那样的境界,至少遇到麻烦的时候能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处处找人搭手。
张强兴奋道,“老弟你能有这种觉悟实在太好了,老哥也为你高兴,现在你的龙灵蛊已经觉醒,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借助龙灵蛊的力量,你和其他法师不同,兼具巫蛊两家传承,只要用心学,将来肯定能超越前人。”
虽然张强对我的未来表示出了期待,但我其实无所谓,打从生下来开始,我就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过惯了优哉游哉的日子,忽然有一天蹦出一个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敌人,这实在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我只能说,“尽量吧。”
“你一定可以!”张强拍拍我的后背,兴奋地一个劲直喘,“老哥对你有信心,只要你能彻底成长起来,老哥也能沾沾光,以后晋西这一带,我老张就能一家独大了,哈哈……真是想想都开心。”
这丫的整天不是想着生意就是赚钱,这么能算计也是没谁了,我把逗得一乐。
半小时后,刘媚渐渐苏醒,她醒来后一脸迷茫地看着我,“叶寻,我怎么了?头重脚轻地好难受,我好想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
张强搭耸着脸说,“丫头,你这个梦的确有够长的,都快做了一个星期了。”
“啊?”刘媚打算爬起来,可挣扎到一半又无力地跌落下去,继续扶着脑门说,“我浑身都没有力气……”
我拉住了刘媚的手,柔声道,“别担心,你只是睡得太久,身体机能有点衰退,还不能适应而已,休息两天就能恢复。”
“可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就记得那天我们家出现鬼了,老丢内衣,然后你让我换个地方待着,之后我就记不清了……”刘媚一脸迷茫,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闹天童的那件事上。
张强本来打算说点什么,被我用眼神阻止了,他话锋一转,说得,刘媚一醒,老哥我就变成外人了,你们好好待着吧,我先走了,这几天真是这趟够呛,妈的,连店铺生意都开不了张了。
现在我身体状态不佳,还需要静养,而刘媚也刚拜托魇蛊的控制,恐怕几天都去不了佛牌店,赖拉的身体状况同样不好,整个佛牌店唯一能跑能跳的人也就剩张强了。
张强一走,我立刻将刘媚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更多的,确实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刘媚可以算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片净土,如果连她也离开我,我真不知接下来的人生应该如何是好,同时我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学好本事,守护好身边的人。
之前我一直为自己活着,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刘媚被我楼得喘不过气,她轻轻推开我,小声道,“你干嘛,我都被你勒疼了。”
我傻笑道,“没什么,就是重新看到你,心情很激动。”刘媚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再三追问我在她“睡过去”这几天,家里发生过什么。
我不想让刘媚担心,便随口胡诌了几句,说是天童来找麻烦,上了她的身,让刘媚一直清醒不过来,我废了很大劲才把天童驱走。
刘媚双手撑着下巴,偏脑门想了想,“不对,这几天总有个老头在我梦里出现,有时候又很真实,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讪笑道,“梦哪能当真呢,别瞎想,快起来活动一下,我给你开几个舒筋活血的方子,明天替你抓药。”
刘媚咯咯笑,在我脸上刮了一下,说你还懂抓药吗?我正色道,“蛊师本来就是以医道起家的,上古时期他们被称作蛊医,会开药方并不奇怪,昨天我想起来了,爷爷给我留下的《灵蛊葬经》不仅记载了修行法门,还有不少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药方,等我们老了,干脆开个药店算了。”
第二天我下楼抓药,给刘媚煎了药,亲手喂下喝下去,刘媚嫌药苦,还跟我撒娇,我好说歹说才哄她喝下去,走出卧室却发现情况不对,龙灵蛊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出去了,我感应它好像钻进了厨房。
我走进厨房一看,药罐冒着热气腾腾的白雾,有道淡金色的虚影挺着肚子趴在上面,脑袋朝下,尾巴却一摆一摆的,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我在熬鱼汤。
我吓坏了,灶台火都没关,龙灵蛊趴到药罐里做什么?
等我把这下东西揪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药罐里的残渣一点不剩,全被这家伙偷吃了。
龙灵蛊好像做错事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孩,蜷缩在我手上,我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地说,“你偷吃药渣干什么,有几味中药是调理女人内分泌的,你不会是母的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 韩涛的亲戚
说到这儿连我自己都感觉好笑,龙灵蛊自然不会是母的,虽然鱼类没有小丁勾,当我养鱼多少年了,公母一眼就能辨出来,这丫专程跑厨房偷吃,估计是这几天损耗过度,想把元气补回来。
龙灵蛊趴在我手上“吱吱”叫了两声,绿豆大的眼神闪着灵动的光彩,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心想也是,龙灵蛊待在我身上这么久,我从没喂它吃过东西,即便它是灵蛊,饿着肚子也不可能成长起来,于是我说,“你想吃什么,米饭?”
“吱吱!”它把头抬起来,身子乱扭叫了两声。
我正觉得不解,没等我说话,龙灵蛊已经飞跃起来,绕着我转了几圈,很快把身体挺起来,像条蛇一样,在空中拉长一道淡金色的线,顷刻间已经钻到壁橱柜子里去了,我忙把柜子拉开,发现这小东西嘴里衔着一直蟑螂,把身体盘成一圈蚊香。
蟑螂大腿搭在龙灵蛊嘴巴外面,一抽一抽的,小家伙贼兮兮地看着我,仿佛在说这就是它的美餐。
我摩挲下巴思索了一阵子,养这玩意在家,帮忙抓蟑螂咬蚊子什么的,倒也挺方便,干脆以后放它自由活动,上外面觅食算了。
吞下蟑螂,龙灵蛊继续眼巴巴地看我,我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没吃饱。
我左思右想,去楼下拎了一副猪下水,拌上二锅头递到它面前,起初我以为这玩意太腥了,龙灵蛊肯定不满意,谁知它好像遇到亲人一样扑上去狼吞虎咽,还把整个身体都埋了进去。
两斤猪下水,愣是不到一分钟就被它消灭得干干净净。
我吓得有点懵了,龙灵蛊一年没长个,胃口却比我还好,这么多东西它吃到哪里去了?吃光猪下水,龙灵蛊挺着肚子在盆里划水,我拎着它尾巴揪起来,说你张嘴让我瞧瞧。
龙灵蛊不肯配合,“吱吱”了两声,我只好拿手掰开它下颚,看见这小东西嘴里有一排很浅的倒钩状牙床,并不凸出,平时不用的时候藏在皮层下面,拿手轻轻一挤,牙床便立刻暴露出来,怪狰狞的,
更诡异的是龙灵蛊居然长着舌头,粉红色,好像毒蛇的信子,它浑身鳞片光滑凸起,比起刚进我身体时要厚实许多,鱼鳞圆润,不太像鱼,已经进化得跟蛇鳞一样。
我不禁想,龙灵蛊,是不在长大之后真的会化龙?
这念头把我吓了一跳,想想又觉得可笑,中国古代的确有鱼跃龙门,化身成龙的传说,不过那也只能是传说了,没准这小东西是龙的近亲,所以才会有蛇的一面,龙性本淫,会不会是真龙杂交出来的异种?
没等我揣摩透彻,龙灵蛊不耐烦了,身体好像透明一样,从我指缝中滑走,扎进盆里装死去了,我懒得再搭理这小东西,只要它不捣乱就好,正要走,手机响起来,是韩涛打来的。
我这才想起,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返回鱼店了,赶紧接了电话,电话里韩涛先是抱怨了一通,说我当甩手掌柜习惯了,把这么大一个鱼店全扔给他一个人,自己不知道上哪儿快活,如此吧啦吧啦埋怨了一大堆。
当我不耐烦想挂电话时,韩涛才进入了主题,“哥,问你个事。”
我不耐烦道,“只要别抱怨,有事就快说。”韩涛讪笑着问,“你能联系驱邪法师不?”
我吃惊道,“你好端端找驱邪法师做什么,店里撞邪了?”
韩涛马上说不是,遇上事的是他一个远房亲戚,上星期他有个表哥病倒了,高烧不退,烧的糊里糊涂的,送到附一去抢救,医生说人快不行了,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名堂,让我们回家准备后事,我们把人带回来了,烧是退下来了,可人也昏迷不醒了,说是植物人他还有知觉,跟他说话还能眨眼睛有意识。
韩涛叹口气,接着说,“我表嫂嫁过来还没多久,现在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把眼泪都快哭干了,我们一直劝她保重身体,可这么大的事你让她不伤心怎么可能啊。我现在都凑死了,万一表哥走了,你表嫂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我听完直皱眉头,问他表哥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韩涛立刻表示,“我表哥是拉货的,上个月刚凑钱买了一辆二手车,贷款还没还清,现在居然遇上这种事,真是……”
我心中思索了一阵,张麻子也说我欠缺历练,这恰好是个机会,不如先去看一看,能搞定最好,实在搞不定我再联系阿赞吉,再说还有钱赚,简直一举两得!
我马上说,“电话里说不方便,我马上回鱼店找你,见面再聊!”
我走进卧室跟刘媚打了声招呼,刘媚说你这么快又要出去,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我说不行,这次遇上事的人是韩涛的表哥,韩涛亲自把电话打过来,我总不能推脱吧。
刘媚只好放我离开,我跑进厨房拎起了龙灵蛊,也不管这小家伙愿不愿意,强行塞进口袋,披上衣服就出门,打车来到鱼店的时候,我发现整个店铺都换了一种装修风格,不禁咂舌,问韩涛这一个月都干了什么,他是不是把铺子重新装修过了?
韩涛苦笑道,“上次鱼店被砸成这样,我早就想重新翻修一下了,本来想打电话找你商量,可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我就私自做主翻新了一下,但我没动二楼,叶哥你不会怪我吧?”
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笑了笑说道,“没事,我说过,鱼店怎么经营由你全权做主,我不会干涉,聊正事吧,你表哥到底什么情况?”
韩涛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他叫赵城,是我一个表舅的儿子,关系不近不远,不过从小却很照顾我,这几年都没怎么联系了,我也是偶然听说他出事,感觉他这症状不对,不太像普通的发高烧,所以才想找你出面摆平。”
我说,“也不一定就是撞邪了,没准真是得了怪病?”
韩涛苦笑说,“不管怎么样我总要尽点力,如果真是染上了治不好的怪病,那只能算他倒霉了。”我站起来说,“走吧,马上带我去赵城家看一看。”
事主家住在远郊,是一个城乡结合部,转了两趟公交才到。
刚到事主家,我就看见有个挺着肚子提着一个口袋,不知道打算去哪,邻里都在劝她不要出去了,免得动了胎气,可那女人不听劝,眼泪婆娑的。
“表嫂,你去哪儿啊?”韩涛跑过去一问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这女人要去寺庙上香,祈求事主的病快点好,韩涛说你快别去了,大肚子往哪里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叶哥,是我专程请来替表哥“看事”的。
韩涛表嫂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袋子倒是放下了,只是坐在屋里无声的抹泪。
第三百五十章 沟通无效
劝说完表嫂,韩涛无奈地对我说道,“走吧叶哥,我带你看看我表哥。”
他表哥就躺在卧室里,我推门进去看他,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与此同时屋里还有些阴冷,尤其是里面的空气很不舒服,让我脑子发沉,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完全就是阴气重的表现。
我心里咯噔了下,难道他表哥真的是中邪了?
我环顾四周,窗帘捂得很严实,这大热天的竟然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让我很诧异,回头问韩涛怎么回事,韩涛说自己表哥高烧退了后身体一直冰冷如铁,所以才盖了棉被。
我坐到了床沿上,只见赵城脸色晦暗,没有一点血色,呼吸也时快时慢就像哮喘似的,双眼闭着只露出了一道缝,能看到一点眼白,翻开他眼皮,眼珠浑浊,布满了线条状的血丝,还挺阴冷渗人。
似乎察觉到生人靠近,他瞪大眼珠凶狠地看我一眼,不过很快目光又涣散下去了,跟个傻子一个露出痴呆的笑容。
“表哥,是我啊,你还能认出我吗?”韩涛靠上去问。
眼皮眼皮抖动了下,算是给他回应了。接下来韩涛又问了几个问题,但他除了抖动眼皮外没别的反应了。
我很纳闷,这屋里的确存在不少阴气,但赵城这模样却不太像是撞邪,一般来说,鬼魂是为了打成某种诉求才缠人的,如果真有阴灵在他体内,当我靠近的时候阴灵肯定能感受得到,或者害怕,或者主动攻击我,可赵城反应痴傻,完全没有属于阴灵的怨气波动。
这算什么情况?
我和韩涛退了出来,韩涛见我一脸沉思,小声说,“叶哥,我表哥确实很不对劲,你要是有办法就帮帮他吧。。”
我说,“这个不用你说,我有办法肯定会帮他的,只是我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撞邪……”
我来到客厅,找韩涛的表嫂详细询问原因,想从中找到中邪的征兆。
表嫂说的基本跟韩涛说的一样,就是出车后回来就高烧不退病倒了,连话都说不了,每天只能靠她喂稀饭、米糊等流质食物,说是植物人,但又不像,因为他偶尔还能睁眼,眼珠也能转,可就是不肯说话,也不肯下床走路。
我对驱邪的事一知半解,只好给张强打了个电话,张强说,“这么快你又接到生意了?”
我说,“这不是生意,韩涛的亲戚出事了我能不管吗,这趟生意你别想这赚钱了,赵城家庭比较困难,我没打算要顾问费。”
张强叹口气说,“老弟,就知道你这个人净做亏本买卖,不收钱就不收钱吧,但也不能往外搭一笔,你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掏钱找法师?”
我知道张强的性格,让他做赔本买卖肯定行不通,只好说,“驱邪的事不用找法师,我自己想办法搞定,我现在位置比较远,不方便请教张麻子,你下了班能不能替我跑一趟?”
张强这才同意了,“行,下午我给你回电话。”
挂完电话我找到韩涛,说具体情况可能要晚上才能看出来,韩涛说没事,只要能希望就好。
下午六点,我又接到了张强打开的电话,不过说话的人不是张强,而是阿赞吉,他问我怎么了,我就把赵城的情况告诉他,阿赞吉表示他会立刻赶来,我忙说不用了,这件事我想亲自解决,实在搞不定我再找你吧,你只需要教会我辨别被阴灵附体的办法就行。
阿赞吉笑了,他说很少看见我这么认真,是不是想通了,决定专心修法?
我苦笑说再不修法就来不及了,张麻子说得对,我总不能每件事都靠他。阿赞吉说,“那好,其实驱邪的经咒张师早就教给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学会,我再教你一种和阴灵沟通的办法,只要能沟通赵城身上的阴灵,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立刻说,“行,那你快点。”
从阿赞吉口中得到经咒,我迫不及待找到韩涛,问他附近哪里有菜市场,最好帮我搞点生鲜内脏充当祭品。
韩涛表示为难,说现在天晚了上哪儿找这些东西?幸好这时候他表嫂站起来说,“有,附近住着一户专门买猪肉的,我刚好认识。”
我忙让他们去做准备,自己则摆好了法坛,将阴神灵像摆在了床边,盘腿做下去,拿到供奉物品之后我点燃了经蜡,让韩涛替我把灯光拉上,卧室中只剩烛火晃动,忽明忽暗的火光伴随着冷风摆动不休,韩涛的表嫂很紧张,露出害怕的表情。
作法前我找到韩涛,让他先带着表嫂去外面避一避,待会阴气可能会很强,赵城的老婆又怀着身孕,冲了煞只会更麻烦。
韩涛赶紧照做,走到门口我还能听到赵城老婆在小声嘀咕,“小韩,你找的叶大师靠不靠谱,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年轻,还有,他怎么在屋里摆这么多内脏啊,看着好恶心……”
听到这话我不禁苦笑,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黎巫不能被大众接受,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每次作法摆坛之前都必须供奉生鲜祭品,老实说,连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其他人了。
闭上眼,我脑海中不断回忆经咒,尝试着用意念引导出来,把手放在赵城冰凉的额头上,缓慢诵念起了经咒。
由于我自身的念力不强,只好借助龙灵蛊的灵气,在它的帮助下经咒很快就发生作用了。
我感受到身边的气场在改变,很快我就走进了一个狭窄的“房间”,虽然是闭着眼睛,然而呈现在脑海中的场景却异常清晰。
在房间中间趴着一个衣衫褴褛、长发盖住面部的女人,看不见五官,只有一对隐藏在头发下、能够发光的眼睛。
当女鬼的目光从头发缝隙中渗透出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一阵心悸,胸膛剧烈地跳动,果然是撞邪了,而且留在赵城身体的女怨灵戾气很重,比一般的阴灵要凶。
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么凶的阴灵,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幸好我身怀龙灵蛊,这让我找回了一点自信,战战兢兢“走”向了女怨灵,通过意念沟通,质问她为什么要纠缠赵城?
女阴灵没有回答,她嘴里发出森怖的冷笑,“咯咯……”
我再三追问,女阴灵除了冷笑声就没有信息了,她的怨气很重,长久待在这里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快扛不住了,我只好停止诵经,把眼睛睁开,周围的环境便再一次恢复如初,经蜡也已经快燃到头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查询
我诵咒的声音停下来不久,韩涛便立刻闯进了屋内,小声说,“我表哥到底是不是撞邪?”
我点头说,“没错,的确是惹了脏东西回来,问题比较棘手。”韩涛顿时慌了,忙追问怎么了?
我叹口气说,“虽然阴灵没有伤害赵城,但阴灵本身也是是阴物,散发出来的些许阴气会对人体造成侵害,或许它的本意不是想害人,但时间一长难免会影响到寄主,你表哥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韩涛很不解,说人都这样了,阴灵还不打算害人?
我但小说如果它真想害人,赵城也留不到今天了,阴灵存在他体内不是一两天了,之所以上个星期才发病,是因为阴灵没有折腾赵城,但它也是有诉求的,我刚才用经咒跟它感应了下,或许只有完成它的诉求,它才会离开赵城的身体。
韩涛说,“那阴灵有没有说什么?”我无奈道,“麻烦就在这里,阴灵是个女的,她什么也不肯对我说,我想了解他的诉求,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韩涛说啊,这么麻烦,叶哥你有没有办法强行把它弄出来。我说不行,如果阴灵没有待在赵城体内,我或许可以想办法试一试,可现在它已经进去了,强行驱邪一定会伤到赵城,搞不好还会祸及自身,我没有那么高的法力。
韩涛脸色发苦,使劲挠着后脑勺说道,“那应该怎么做?现在已经找准了病根,总不能让我表哥一直这样下去吧?”
我说你别急,办法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必须分成几个步骤,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进行,我先设法用经咒把怨灵束缚住,将它对赵城的影响降到最低,等赵城清醒过来后查明情况,在搞清楚这阴灵缠着赵城的目地。
韩涛马上说,“那行,拜托你了叶哥,赶紧开始吧,我也很想弄明白我表哥到底是因为什么被阴灵缠住的。”
我重新进入主题坐到了床上去,取出一尊阴神法相放在床上,双手掌心向内对着自己,念了几分钟的经咒后,我把左手按向赵城脑门,龙灵蛊的气息在帮助我行气,很快赵城忽然有了反应,嘴巴轻轻张开,呼出一口恶臭之气,虚弱不堪地睁开了双眼。
我继续诵经,感应到他的意识波动,赶紧睁开眼对韩涛说,“有什么也要问的快说!”
韩涛坐到了床沿上,抓住了赵城的手说,“表哥,还认识我吗?”赵城睁开眼睛看到了韩涛,抬手一下握住了他,韩涛胳膊一颤,好像被冻住了似的,惊呼道,“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啊?”
“小韩,你来看我啦?”赵城使劲挤出一丝笑容,气若游丝的说,随后他看到了盘坐在床尾的我,露出狐疑表情,“这位是……”
由于时间关系,我只好抓紧机会说,“我是你表哥的朋友,专门请我来为你驱邪的,详细的事情以后再聊,现在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你快说说自己昏迷前后的事!”
赵城无力的点点头,望着天花板出神,良久后才说,“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说你再仔细想想,在昏迷之前有没有遭遇过比较反常的事?可能是被阴灵附身太久了,赵城的反应比较迟钝,很久后他才虚弱地张嘴,“我好像想起来了,自从买车之后……我每次拉货都会碰上一个女人,她……智力好像有点问题……”
我忙说,“讲仔细一点,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赵城很恍惚地摇头,“记……记得不是太清楚,我每次都在周家店附近遇上她,她智力好像有缺陷,每次都翻来覆去一句话,让我送她进城,我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所以就好心答应了,谁知道没几天我就这样了。”
赵城边说话边捂住额头,露出十分吃力的样子,我又说,“为什么女人连续几个晚上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你没问过原因吗?”
听到我的话,赵城眼神迷茫了一会儿,艰难地说,“我……好像问过,她说自己在等人,我问她等谁,女人就痴痴呆呆地什么也不肯说了,我……我全都不记得了。”
我叹口气,被阴灵缠上的人大部分都会这样,对当时的记忆很混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赵城能想起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休息。
但我暂时还不能让他睡,心中思衬了两秒,又问道,“你的车停在哪里?”
“就在……院子后面。”赵城神情很恍惚,“我每天拉完货都会停在一个固定的位置。”
我接着问道,“车不是新买的吧?我听韩涛说那是辆二手货车,你还能联系到主人吗?”
“车是王强的,不过他已经死了,是被自己倒车扎死的……”赵城努力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脑袋一偏,彻底地昏死过去,韩涛赶紧去掐他人中,大喊,“表哥醒醒,你快醒醒,我们还有问题要了解。”
我说,“不必问了,你表哥精神状况很糟糕,问了也白问,让他继续休息吧。”
韩涛无奈道,“表哥说的这都是些什么,我还是什么都听不出来。”我淡笑道,“其实赵城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明确了,只是你懒得动脑筋思考而已。”
韩涛咂舌,“这么说叶哥你已经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我摇头,说没有这么简单,又让韩涛带我去那辆货车上看一看。
尽管很不解,韩涛还是照做了,很快我就陪他来到了停放那辆二手货车的地方,我围着货车转了一圈,见车门锁着,又说,“快回去拿钥匙,我要进车厢里看看。”
韩涛赶紧又跑了一趟,这次他连表嫂也带来了,他嫂子边走便叹气抹眼泪,“我们家大城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遭这份报应?”
我忙说,“嫂子,你老公应该是无辜的,他是受人连累,麻烦你把车钥匙给我,回家去歇着吧,货车上可能有东西,对怀着身孕的女人不好。”
虽然我没有明确讲出那事什么,但韩涛跟我认识这么久,他不笨,立刻就猜到我先表达的意识了,初生儿阴阳混沌,尤其是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更容易遭到阴灵的觊觎,万一缠住赵城的女怨灵一不小心跑进她肚子里,那就比较麻烦了。
韩涛赶紧说,“是啊嫂子,你也忙活够呛了,快休息去吧!”
“可是……”韩涛嫂子看了看货车,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笑了,说你别担心,这车上了赵城的牌照,谁也开不走,韩涛说就是,嫂子,难道你连我也不放心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开车
在我们好说歹说的劝说下,韩涛的表嫂这才离开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韩涛拿过钥匙打算拉开车门上去,熟练地将钥匙插进锁孔,打开了汽车前照灯。
我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开货车?”
韩涛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叶哥你别取笑我了,我虽然会开,但是没拿到驾照,这种货车驾照很难考的,我还不够申请资格。”我直奔注意到,“那行,开车出去溜达一圈吧。”
韩涛手指僵硬了一下,为难道,“叶哥,我没驾照啊……”
我说没事,就在附近溜达,不上主干道,你表哥实在周家店那个位置遇上女阴灵的,没准等我们开过去之后也会遇上她。
“不对啊。”韩涛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不解地说,“女怨灵不是已经附身在我表哥身上了吗,我们怎么可能遇见她?”
我笑道,“知道女怨灵为什么缠上你表哥吗?”韩涛摇头说,“不清楚。”
我说,不清楚你就往下开,路上我再慢慢给你解释,别担心,你可以开慢一点。韩涛立刻就把车子发动起来了,缓缓驶向了赵城家前面的马路,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方向盘说,“叶哥,你想告诉我什么,快说吧。”
我说,“那女人应该是死在这辆车上!”
“什么!”韩涛直接吓变脸,一声不吭都踩了刹车,我每个心理准备,差点一头栽倒在挡风玻璃上。
我捂着额头一脸不爽地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踩刹车,你疯了?”韩涛苦着脸说对不起,叶哥,我这还不是被你吓的,卧槽,大晚上你能不能别告诉我这种事,你知道开车的人有很多忌讳,尤其是晚上!
我心说得,这小子整得挺像那么回事,搞得比我都迷信。我笑道,“看你吓的,能不能别这么胆小,好歹你也是跟我混的。”
韩涛苦笑道,“叶哥,你就不怕吗?”我说阴灵其实没有传说当中那么可怕,不要受电影里的内容欺骗,我先不跟你废话了,继续开车吧,尽快开到周家店。
韩涛还是一脸惊恐,小声问我,“叶哥,你说那女怨灵是死在这辆车上,到底什么情况?”
我说事情很简单,赵城醒来之后说,自己每晚经过周家店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个女人,你也不想想,赵城每天拉货进城都几点了,这么晚,荒郊野岭怎么可能有个女人在那里等车?一次就算了,还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不可疑?
韩涛脸色发白,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很显然每天晚上拦车的女人就是鬼,可我想不明白,我表哥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女人有问题?”
我解释道,“阴灵擅长伪装和欺骗,大部分人看不见阴灵,一旦看见对方,就表示它已经盯上你了,它的怨念会对人产生影响,人在受阴气支配的情况下做任何事都可以理解。”
“你越说越复杂了。”韩涛苦着脸说,“还有个问题,你刚才没回答我,阴灵正在我表哥身上,你却说把车开家店之后会看见它,这是什么道理,难道阴灵每天晚上都会离开我表哥,去它生前出事的地方?”
我点头说,“你猜对了一半,另一个可能性,则是女怨灵残留在死亡地点的怨恨,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其实我也不能百分之一百肯定这些猜测是真的,所以才带你故地重游,如果我所料不差,我们肯定会遭遇跟你表哥一样的事。”
“我次奥!”听到这里韩涛更不安了,又踩了一脚刹车说,“叶哥,那我不去了行不行,我可不想见鬼!”
我笑着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有我在你怕什么?赶紧开,开慢点,这条路太偏了,当心翻车。
缓行半个小时,车子渐渐靠近了赵城出事的地点,方向盘好像很烫手似的,韩涛几次抱住方向盘都恨不得丢掉,我提醒他不要紧张,通过聊天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不久后车子开到了周家店,我低头点烟的时候,韩涛又踩了一脚刹车,这次我差点把烟插进鼻孔里。
“次奥,你特么有完没完!”我火了,甩掉烟怒视着韩涛,月光下韩涛一脸惨白,他胳膊肘在颤抖,“叶……叶哥,我刚才好像撞人了。”
“撞人了?”我脸色一变,正装备拉开车门下去看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荒郊野岭哪有人,韩涛口口声声说自己撞人,他撞到的人莫非是……
我脸色抖了一下,沉声说,“不要管,继续开!”
“可……这时肇事逃逸啊!”韩涛脸色惨青,用快要哭的表情看着我。
我虎着脸说,“根本没有人,你好好看看附近,有人吗?”
韩涛更加不淡定了,他语气哆嗦道,“没有人,那我撞到的是……”
我重新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还记得你表哥说过什么,这辆车是在一个叫王强的人手上买的。”韩涛说记得,王强死后,他家人才把这辆车低价出售给我表哥。
我说,“这辆车至少八成新,你表哥买车的价格却很实惠,至少比市场价低了好几万,知不知道为什么?”韩涛吓惨了脸,“这车撞死过人,而且王强也是死在这辆车下的,是背了两条人命的凶车!”
我说,你还不算太笨,上一任车主的死法很荒唐,倒车怎么把自己压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开车的时候看见了某样东西,然后停车下车去检查,趁他下车之后,有什么东西钻进车厢挂了倒挡……
“别说了……”韩涛已经吓得用双手去捂眼睛了,“如果我们现在下车,是不是也会被车压死?”
我说,应该不会,冤有头债有主,女怨灵已经害死了王强,等于是替自己报了仇,它应该不会再害我们,否则你表哥也活不到今天。
韩涛更不解地说,“既然冤有头债有主,我表哥的死跟它无关,它为什么还要缠住我表哥?”
我说,“因为阴灵的怨气已经附在这辆车上,无论谁开这辆车,阴灵都会出现,除了报仇,她应该还有其他诉求,这才是你表哥被阴灵附体的主要原因。要找出阴灵的诉求,就必须开着这辆车来周家店,这里是它生前最后待过的地方!”
第三百五十三章 破庙
“那……”韩涛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好打开了汽车远照灯,惨白的车灯照在黑黝黝的大马路上,他小心谨慎地架势货车,生怕再撞到什么东西。
我点上烟继续思索,一根烟还没抽完,牵扯引擎盖传来“砰”的一声,我把烟头从车窗外抛出去,回头去看韩涛,他整张脸彻底白了。
韩涛颤抖着说,“我又撞人了!”
我说,“没事,接着往前开,这次我帮你看路!”韩涛苦着脸说,“叶哥,万一我撞的不是女怨灵,而是真正的人该怎么办?”我说没有这么多万一,这条路上一户人家都没有,谁这么蠢深更半夜在这条路上走来走去,你撞到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听我这么讲,韩涛不仅没放心,反而彻底炸毛了,“卧槽,这女阴灵是不是有神经病,无端端的为什么要让我撞?”
“它不是想让你撞,女阴灵是因为这辆车而死的,当这辆车重新开回事发地点的时候,女阴灵会模仿自己生前死亡的场面,也许会一直循环到天亮。”
韩涛苦着脸说,“那你为什么故意让我来这儿?”
我说一开始只是为了验证我的一个猜想,现在猜想已经证实了,接下来,就该找到女怨灵真正死亡的地方了。韩涛十分紧张地说,“你刚才不是说,女怨灵是死在车上的吗?”
我摇摇头,跟他解释道,“虽然女怨灵死在车上,可抛尸的地点却绝对不是这里,怨气这么强的无主孤魂,她的骸骨肯定没有得到好好的安葬,我带你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寻找女怨灵的尸骸,只要找到她的尸骸,一切就好办了。”
“好吧,我什么都听你的。”韩涛已经吓得做不出表情了,他惨着脸继续发动汽车,汽车绕着同一个地方开了很久,我正想问为什么他开来开去还是在同一个地方,这时韩涛说话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叶哥,我们好像被困在这条路上出不去了,是不是传说的鬼打墙?”
我说,“你先直着开往前开,什么都不要管,如果还是绕不开这条路,那就证明是了。”
韩涛更紧张了,冷汗大股大股地往下掉,大货车缓缓行驶了十几分种,韩涛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他惨青着脸说,“完了,真是鬼打墙!”
我安慰道,“别这么紧张,女阴灵不会害你。”韩涛颤抖着说,“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害怕……叶哥,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怕啊?”
我哑然失笑,很多事情一旦见多了,也许就麻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淡定。
我指着前面的一座破庙说,“把车开到那边去。”韩涛十分疑惑地问,“叶哥,这座破庙不对劲,刚才我开车路过了两趟,根本就没有发现它,它到底怎么来的?”
我让韩涛别多嘴,这破庙其实一直都在,我来回已经看见过好几次了,韩涛之所以看不见,只是阴灵不想被他看见而已。
下车来到破庙门口,韩涛站在门前不敢进去,我问他怎么了?韩涛苦着脸说他想到了一个传说,有些开夜车的人无缘无故看见了本来不存在的建筑,走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永远走不掉。
我笑了,拍着他肩膀说,“没关系,你跟着我走,我保证你一定不会有事。”
韩涛说他尿急,想找地方小解,我只好同意,等他跑回货车另一面小解的时候,我已经把手放在了破庙大门上,轻轻一推,破庙呈现在了眼前,四堵漏风的墙壁都是黑压压的,光线极度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下意识去摸手电筒,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道脚步声,我征了一下,回头看过去,只见韩涛一脸苍白地朝我走过来,吓得脚步都僵硬了,走路时一瘸一拐。
我说,“你怎么了?”
他惨着脸说,“叶哥,我刚才撒尿的时候碰见那个女人了……”我赶紧问,在哪里?韩涛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车头,说刚才还在,它好像打算爬车,不过被我发现之后就跑了。
我往韩涛身上嗅了嗅,不错,他身上的确残留了不少阴气,一般人身上只要带着阴灵怨气,就说明多半是撞邪了,我提醒他跟紧一点,别再离开我就好。
韩涛紧紧贴在我后背上,嘴里迷茫道,“好黑啊……”
我说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黑是正常的。韩涛又说,“叶哥你冷不冷?”我说不冷,正好奇他为什么这么问,一回头,却看见韩涛手里抓着削水果的刀子,正一脸怨毒地朝我刺过来。
“你疯了?”我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开,韩涛一刀刺空,嘴里发出阴测测的冷笑,“你冷不冷……冷不冷?”
我浑身一阵,心中顿时反应过来,感情韩涛出去小便的时候已经被鬼怨给缠上了,这小子,早叫他别这么害怕,人越害怕阳气越弱,更容易被脏东西附体!
我把手放在阿赞吉送我的符通上,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沉着脸说,“韩涛,把刀放下。”
韩涛表情麻木,嘴里一直在不停地重复问我,“叶哥……你冷不冷,冷不冷,我好冷啊……”
我感到好奇,阴灵不断地重复说自己很冷,到底是想说明什么?我不动声色靠过去,距离不到两米的时候,韩涛再次抓着水果刀扑向我,我快速将双手合十,诵念起了驱邪经咒,韩涛丢掉水果刀,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别念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死了你们还不放过我!”
我厉声道,“害你的人不是我,更不是韩涛,快滚!”
历吼声落下,韩涛立刻翻起了白眼,他头顶飘出一股浓烟,飞快朝破庙某个角落蹿去,我大喊“你别跑!”往前追了两步,我不自不觉把脚步停下来,回头看着昏迷在地的韩涛,无奈回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
韩涛迷迷糊糊地转醒,醒来后瞪大眼睛看着我,“叶哥,我怎么在这儿?”
我说你先别问,刚才小便的时候看见了什么?韩涛一脸迷茫,在我的引导下陷入了思索,半晌后忽然露出一脸惊恐之色,“叶哥,我见鬼了,我看到那个女鬼了……”
我抓住他肩膀说,“你别慌,我也看见了,刚才她用怨气操控你,差点袭击我。”
第三百五十四章 驱邪
“是么?”韩涛心有余悸地说,“想不到女怨灵这么凶,我们明明是来帮她的……”
我失笑道,“阴灵跟人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大部分阴灵不会跟你讲道理。”
说完,我扶着韩涛站起来,韩涛惊魂未定,“叶哥,我们还是走吧。”
我说道,“走什么,花了这么大劲才来到这儿,半途而废岂不是可惜了,你还想不想帮你表哥?”
“那好吧……你走前面!”韩涛咽了咽唾沫,艰难地说。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破庙墙角,韩涛好像个话唠一样喋喋不休地说,“叶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了,说你能不能住嘴,我正在专心做事。韩涛苦涩一笑,“我只是觉得说话能够分散注意力,让我不至于那么害怕。”
我只好耐着性子讲道,“说了不会有事,你要相信。”
说完我把手伸到韩涛面前,说你那把壮胆用的水果刀呢?韩涛赶紧把它递给我,我结果刀柄朝下,将刀尖撬在了破庙墙角的土壤上,使劲撬动了两下,刀尖好像触碰到某种硬硬的东西,我把刀尖抬起来,凑到眼前一看,果然,土质发黑,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
一般只有埋过人的土壤才会迅速变黑,一个是因为尸菌,另一个则是因为受到了尸体怨气的感染,看来不会有错!
我把脚尖压在地上,狠狠剁了两脚,回头对韩涛说,“搭把手,下面肯定有地窖,女怨灵的尸骸应该就在里面!”
韩涛咽了口唾沫说说道,“叶哥,你怎么知道?”
我说,看土壤的颜色,可以分辨下面到底有没有埋过尸体,埋了多久,甚至能看出尸体是不是横死的。
韩涛说我怎么感觉你的话跟电视上演的那帮盗墓贼一样。
我乐了,摇头说,“不止盗墓贼会辨认这些,凡事驱邪法师基本都会,好了,先别嗦,赶紧做事!”
我真服了韩涛这小子,胆子居然比我还小,我拉个人在身边原本是为了壮胆,现在可好,反倒要我不停地安慰他。
往下挖了不久,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一块地板,地板上残留着发黑的血渍,已经干涸了,硬硬的血斑龟裂成块,用刀刃轻轻一划,好像粉刷涂料一样剥落下来。
我说,“就是这里了,难怪土质黑得这么严重,原来这地方曾经被鲜血染过。”
韩涛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根撬棍,帮我一起撬动木板,揭开模板后,我打着手机探照头朝下看了看。
下面是个不大的地窖,还蓄着很浅的水渍,只见教教的角落里有个脏兮兮的红白蓝三色蛇皮袋,蛇皮袋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东西。
我让韩饶在上面打光,自己爬下去涉水靠近了蛇皮袋,打开拉链,我看到了人的一幕,吓的差点的我叫出来,只见一颗腐烂的人头露出了蛇皮袋,人头的长发粘在脸上,蛆虫在黑腐的脸上爬动,一粒萎缩腐烂的眼球都掉出了眼眶......。
我转过头来不敢看了,再看就要吐了。韩涛也看到这一幕,手机差点掉水里,他颤抖着问,“果然被你猜中了,要不要先把尸体拖出去?”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还不能这么处理,便摇头说,“先不要莽撞。”
在韩涛的帮助下我再次爬上了地窖,表情凝重地说,“是具年轻女性的尸体,没穿衣服,看腐烂程度死了估计半个月左右,你表哥明显是被这阴灵给缠上了,难怪女阴灵会说自己很冷……”
韩涛听懵了,不解道,“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冷?”
我想笑,心说她是附在你身上讲话的,你当然不知道了。
我继续分析道,“虽然女尸被抛在了这里,但很明显这里并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女怨灵真正死亡的地点应该是货车的后备箱,她是被人砸死之后弃尸在这里的。”
韩涛点头说,“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我想不明白,货车上一个主人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我冷笑说,“人的贪念很奇怪,也很复杂,有可能是为财,也有可能是为色,女尸**,衣服肯定已经被烧了,有可能是奸杀案。”
韩涛吓得眉毛一耸,我紧接着告诉他,“尸体暂时不能动,以免破坏了案发现场,现在,你立刻回去,把你表哥背到这里来,我设法替他驱邪!”
韩涛立刻跑回了村子,我则靠在破庙墙壁上点了根烟,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替别人驱邪,能不能成功我心里也没底,不过事到临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半小时后韩涛背着赵城来到这边,我先让他把赵城放下来,靠墙坐好,又爬下地窖,将经线缠在尸体身上,又取下尸体的一缕头发收好,这才爬了上来。
爬上来后我将经线的另一头系在了赵城的手腕上,对着赵城盘坐了下来,端出阴神法相放在边上,在法相前点了一对黄蜡,将尸体的头发以红纸包起来,深吸口气,双手合十一拍,念起了经咒。
外头狂风呼啸,风声很大,吹乱了烛火不断摇曳,气氛森幽,我感觉到一阵不适,不知道是经咒导致的,还是刚才坐久了货车头晕,念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经咒,我浑身大汗,额头全是汗珠,经蜡都烧了三分之一了,赵城却仍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心里很着急,看来女怨灵的戾气不是一般的重,直到我加强了经咒频率,又借用了一点龙灵蛊的灵力,这才渐渐有了效果。
赵城慢慢有反应了,像是被无形的线提着上半身似的,慢慢坐了起来,目光呆滞的盯着一个方向,眼睛眨都不会眨,我低头瞥向经线,没有阴气传导的痕迹,显然,是这女怨灵在抗拒我。
我只好把手按在了赵城头顶上,闭上眼,慢慢诵念了另一段经咒,等我重新把眼睛睁开时,坐在我面前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是那个女死者,蓬乱的长发搭耸在脸上,大片块状的尸斑混合着血沫涂满了整个脸颊,头发下隐藏着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狠怨毒。
我大声呵斥,质问她为什么还要缠着赵城?说我正在设法超度,如果你不肯合作,女阴灵开始默默垂泪,什么也没说又轰然倒了下去。
我松口气,又开始诵经了,这次又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女怨灵的戾气方才化解了,经线上弥漫出了一股黑气,逐渐转移到地窖下方,没多久赵城嘴里就吐出黑血,同时他也大口喘着气,睁开眼睛醒转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另有其人
韩涛赶紧跑过去扶起了赵城。
使劲掐了几下人中,成成一脸茫然地睁开眼,环顾破庙说,“我怎么在这里??”
看到他没事,我和韩涛都松了口气,韩涛赶紧将整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赵城很震惊,赶紧爬到地窖探头朝下看,这一看顿时缩了回来,脸色难看的喘着气,“妈的,怪不得王强那混蛋……我终于明白了!”
我问赵城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赵城苦笑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买车那几天我还纳闷,这车新买来没多久,父子两个一起轮换着开,生意一直不错,为什么王强一死,他老爸就迫不及待地以这么低的价钱卖给我,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想到女怨灵不肯离去的原因,赶紧追问,“也就是说,这车不止王强一个人在开?”
“是的!”赵城点头说,除了王强,王强的老爹也是个开了半辈子货车的老司机,父子俩凑钱买了这辆车,这两年一直靠这辆车拉货生活,后来王强死了,在一次倒车的过程中被自己的货车扎死,这件事很蹊跷。
没过几天王强的老爹就联系了赵城,问他要不要车,刚好赵城手头上有点积蓄,就同意了,当时他心里美滋滋的,花这点钱就买到一辆八成新的大货车,他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谁知开了一个星期不到,就出现这种事。
我大概猜到了什么,点头说,“我明白女怨灵为什么不肯被超度了。”
“为什么?”赵城和韩涛都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不紧不慢地说,“王强的死,肯定是被女怨灵害了,可惜女怨灵还错了人,杀她的凶手另有其人,应该王强的老爹!”
赵城大惊失色道,“不可能吧,你说王叔……这怎么可能?”
我指着地窖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凶手杀人应该是在晚上,这辆车卖给你之前,是谁负责开夜车!”
赵城想到了什么,惊慌道,“你……这么说也没错,这辆车之前一直是由王叔负责开夜车,可是……为什么?王叔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他干嘛要这么做?”
我沉声摇头,“具体原因只能交给警察了。”
“没错,这是凶杀案,我们必须报警!”韩涛附和道。
赵城又问,“阴灵没说凶手是谁吗?”我解释道,女阴灵的精神状态比较不正常。韩涛更加疑惑了,说阴灵也会出现精神障碍?
我耐着性子说,“因为女怨灵死前就是个弱智,或者说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死后神智也会不正常,我跟她沟通过两次,发现她什么也不会说,如果是正常阴灵的话,早就把一切交代清楚了。”
韩涛摸着冷汗说,“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想不到阴灵也会有神经病,真是……”我说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人死后七魄会消失,而地魂却会保留下来,地魂受损,人就会变得痴傻,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阴灵。
韩涛表示听懂了,苦笑说,“叶哥,看来只能报警了,你人头比我熟,报警电话还是你打吧。”
我说道,“好,只要将真凶绳之于法,女怨灵自然肯受我超度,事不宜迟,我马上就联系我朋友抓人。”
赵城迟疑了一下说,“报警不太好吧……王叔毕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按理说我的工作是帮你驱邪,现在你已经恢复健康,我的工作也算顺利完成了,可女怨灵无法复仇,就会一直徘徊在这附近,就算你避开了,这条路并不只有你一个司机,万一其他司机也跟你一样,怎么办?”
赵城不说话了,很为难地低下头,这时韩涛也说,“表哥,我觉得你这么想不对,就算王叔是看着你长大的,难道他犯了法就不管了吗?”
赵城咬牙说,“行吧,听你们的,报警!”
我立刻走到破庙外面打电话,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陈虎睡得很沉,接到电话听说有命案,立刻忙不迭爬起来,边穿衣服边对我讲,“好好……我的人马上就到,小叶你先保护一下现场,尽量别碰任何东西。”
我挂完电话边抽烟边等,陈虎办事很有效率,不多久便带着人马赶到了,我把陈虎拉到一边,小声解释案子经过,陈虎听完后立刻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了,留下一半的人收敛尸骸,另一半人则在陈虎的带领下冲进王叔家抓人。
我一直守着尸骸,直到发现尸骸凝而不散的怨气有了松动的痕迹,这才抓紧时间超度,半小时后,女怨灵终于被我成功超度了,我也累得不行,差点瘫软在地上,韩涛连夜开车送我回去,把我安置在了鱼店。
之前看别人念咒很轻松,轮到自己才知道究竟有多难,这两天我浑身都没力气,好像念力被消耗光了,干什么事都很恍惚,只能留在鱼店养精蓄锐,刘媚经常过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第三天我才恢复了有些精神,第一时间联系陈虎,想从他口中得知女怨灵被害案的经过,陈虎起初不太肯讲,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最终才勉为其难地告诉我前因后果。
得知整个来龙去脉,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死者叫陈倩,是东锅镇大罗乡的村民,她结婚后不到两年,丈夫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导致她郁郁难平,精神受到点刺激,才会整天浑浑噩噩的。
那天陈倩去给老公上香,走到半路上下雨,只好躲进那个破庙暂时避雨,可这场雨下起来没完没了,陈倩睡醒后发现天已经黑了,她精神本来就不正常,天黑了也不怕,反而跑到马路上走,这时候王叔恰好开车经过,这女人也不知道躲,等王叔发现她的时候再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汽车撞在陈倩身上,她当场飞了出去,王叔吓一头冷汗,赶紧下车跑过去检查。
幸好陈倩只是摔晕了,并没有死去,本来王叔只要把人送到医院就没事了,可看见陈倩长得这么漂亮,过了十几年单身生活的王叔却动起了歪脑筋。
他把陈倩抱到车上去,动手脱掉了她的衣服……
途中陈倩醒了,居然并没有狰狞叫喊,而是很配合王叔,王叔当时还挺高兴,以为白捡个便宜,后来才发现陈倩精神不正常,可能是错把自己当成已经死去的丈夫了。
王叔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这女人精神不正常,放回去没准家人还得报案,不如留下来自己以后慢慢享受,于是乎,一场意外埋下的祸根就彻底引发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陷害
王叔不敢把这痴呆女人带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个儿子,他心里明白,一旦把女人带回家,儿子肯定会问,他压根解释不清楚。
思来想去,王叔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他把陈倩锁进了破庙,每天深夜跑来跟她“幽会”,由于陈倩神智疯癫,只需要几个馒头就能打发了,一直没哭没闹,事情就这样持续了好久。
可惜好景不长,那破庙条件实在太简陋,根本就不适合主人,有天半夜突发了一场暴雨,刚好王叔那天有事,没来得及过赶上看她,陈倩便在暴雨中孤苦伶仃地坐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个夜深,当王叔揣着几个馒头再过去找她的时候,拉开门,才发现陈倩早就人事不省,她身体太虚了,加上王叔也舍得不喂她好东西,这大半个月以来,陈倩身子骨越来越虚弱,一场暴雨后便发了高烧。
王叔这才慌了,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陈倩已经人事不省,一抹额头,烫得他又赶紧把手缩回来,这么严重的高烧必须去医院才行,可王叔却不敢,一旦陈倩被送进医院,很有可能被医生检查出来,不仅事情会败露,王叔自己还得坐牢。
王叔发了狠心,他决定不再管陈倩,任由她病死了算逑。
当天深夜王叔没有去送货,而是买了条铁链把陈倩锁起来,还用抹布塞住了嘴,避免她被病痛折磨得受不了之后求救。
做完这一切,丧心病狂的他居然不顾陈倩正在发烧,继续在她身上发泄**,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陈倩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王叔吓得裤子顾不上穿,赶紧跑路。
可跑出不远,王叔却听见陈倩正在微弱地呼救,他又返回去看陈倩,可能临死之前的陈倩清醒了,她抓着王叔的裤腿,求她救救自己,王叔一发狠,居然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
连续两天,王叔没去过那间破庙,直到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了,这才壮胆去检查陈倩的情况,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陈倩已经在饥寒交迫中无助地死去,她死前把眼眶瞪得极大,十分怨毒瞪着破庙门口,无数刚推门进去就看见了这种眼神,当场吓得尿出来。
王叔年纪大,是个迷信的人,他相信世界上有鬼,而陈倩又是被自己折腾死的,保不齐会回来找自己报仇,他想了一个狠招,索性用麻袋把陈倩的石头装起来,又把尸骸丢进了破庙吓得地窖,抓了块木板封住地窖,又买了一只大公鸡,把公鸡方掉血,全都淋在了木板上。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我们撬开门板的时候,会发现地上残留了大量血迹,原来那些血并不是陈倩的事,而是王叔为了对付陈倩的灵体而撒出去的公鸡血。
说到这里,陈虎顿了顿,又问我,“小叶,公鸡血是不是真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能对阴灵产生作用?”
我点头说,“有,但是单独一份鸡血的作用不大,必须配合经咒才好使,王叔不懂这个,他以为洒上鸡血就会没事,可事实上那些最多只能困住陈倩几天。”
陈虎苦笑,说可不是吗?
害死陈倩的当天深夜,王叔便回到了自己家,用厚棉絮把自己包起来,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人总归是会有一点恻隐之心的,他刚做过这么猪狗不如的事,等心中那股冲动劲过去之后,立刻就开始后悔,陈倩惨死的样子给他留下了阴影,王叔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儿子往前大清早起来,发现货车上的东西还在,敲门问王叔为什么没去送货?王叔不肯开门,谎称自己生病了,这几天都不能离开房间。
王强没有多想,毕竟他老爸年纪也大了,老人生病很正常。王强跟媳妇一商量,决定先带老爹去医院,可王叔打死都不肯出门,没办法,王强只好留了媳妇在家照顾王叔,自己替王叔送货。
因为王叔不肯出门,落在王强身上的担子就比较重了,他不仅白天要送货,晚上也要接替老爹的工作,见儿子连续出门送货几天,还算安稳,王叔的心渐渐就放下了,可正当他打算再休息一两天就正常上班的那天,儿子一大早出门,却再也没有回来。
等王叔第二天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儿子已经死在了车轮下,事发地点就在那座破庙附近,他儿子是被自己的货车扎死的,王叔爬到驾驶室里一检查,发现档位居然挂在“倒挡”的位置上。
王叔害怕了,司机倒车的时候怎么可能钻到车轮子下面?王叔想不通这时为什么,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陈倩身上。
他很惊恐,又不敢再进那家破庙,于是就想了个招,把货车低价出售,卖给别人。
王叔是这样想的,这几天他待在家里屁事没有,可儿子一开车就遭遇意外,这说明陈倩并没有记住自己的长相,只是盯上了那辆车,只要把车卖给其他人,让下一个车主充当替死鬼,自己就能长命百岁,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接下来的事我大致都清楚了,赵城接了这辆车,果然第二天开车就出事了,他路过那间破庙附近的时候,发现路上有个女人挥手招车,赵城出于好心就把陈倩请上了车。
陈倩原本打算报仇,可他发现开车的司机却不是害死自己的人,接连几天就没有碰见那个老头,只好暂时附在了赵城身上,打算借助他的身体来复仇,谁知赵城体质太弱,没过几天就病倒了,而我则受到了韩涛的邀请出现……
弄清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震惊得不想再说话,不由感叹人性还真是复杂。
陈虎叹口气说,“这老王真不是个东西,害死了陈倩,又害死了自己儿子,之后又连累了赵城,差点背负三条人命在手上!”
我问陈虎,这种事一般会怎么判?陈虎冷笑说,“还用问?反正牢饭够他吃一辈子的,可惜王强的死不能算在他头上,因为法律并不接受阴灵害人这一条。”
我说,“其实他应该没想害自己儿子,王强的死只是意外,但陷害赵城这一条罪状却跑不掉,明知道无论是谁开车都会见鬼,他还故意把车卖给赵城,这是存心陷害!”
挂完电话,我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第三百五十七章 郭家村
在家休息两天,刚把精神养足,我又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张强,他问我在家休息够了没有,如果身体差不多恢复了,就马上去佛牌店找他。
中午我才赶到佛牌店,刘媚和赖拉约好了出去吃饭,就剩张强一个人端着盒饭在等我。
我说老张你怎么不出去吃,盒饭多难吃?张强不爽地说还是为了等你,他推开盒饭,问我这短时间恢复得怎么样。我说恢复得差不多了,有龙灵蛊帮我温养经脉,这点小伤无所谓。
张强说,“那好,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我苦笑说老张,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最近要努力修法,可能没太多时间处理生意。
张强笑道,“修法和接生意两不误嘛,而且这次的事不是我要去办的,是张麻子转托给我的。”我奇道,“张麻子干嘛不自己来找我?”
张强耸了耸肩膀,说我哪儿知道?
说完他递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记载着一个地址,出事地点在水罗乡郭家村,距离市区至少五十公里山路。我拿着纸条皱眉说,“怎么每次都这么远?”
张强解释说,这活是张麻子替我找的,他让我别埋怨,不服找张麻子说理去,我只好问,“这次的客户是男的女的,又遇上什么事了?”
张强摇头,说张麻子什么也没说,只留下这张小纸条,估计是打算让你自己调查,还有,他刻意叮嘱我,让我不能给你提供帮助,所以老弟,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不禁苦笑,张麻子存心培养我,这我知道,可这方法未免也太偏激了,他就不怕我一去不回?
我把地址记下,收好纸条,不久后刘媚和赖拉手牵着手回来了,看见我也在,刘媚吃惊地说你身体都好了?
我说好了,不过下午还得出去一趟,今晚我不接你下班了。刘媚问我又要去什么地方?会不会有危险,我只好说没有危险,就是路程比较远,可能几天后才能赶回来。
离开佛牌店,我顾不上吃一口饭,便急匆匆跨上摩托车,水罗乡距离晋西太远,只能提早出发,省得到地方天都黑了。
我骑车绕行两个多小时,才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镇,按照纸条上记录的手机号拔过去,有个中年人接了,听说我是张麻子介绍过来的,他很高兴,表示立刻过来接应我。
最终我们在乡场坝头碰了面,一个戴草帽、穿破洞背心、卷着裤管的老汉骑着破旧电瓶车来村口接我,老汉的皮肤黝黑,是典型被晒黑的,脸上全是沧桑的皱纹,色斑沉淀很多,一看就知道是个地道的庄稼汉。
我简单介绍了自己,他客气地递上一根香烟,我不好推辞,只好接过夹在耳朵上,然后示意老汉带路先去看看他女儿。
中年人自称姓郭,我就管他叫郭叔,路上他问了我跟张麻子的关系,我说算半个徒弟,可能是见我太年轻,郭叔十分忐忑,叹气道,“但愿张麻子介绍的人管用吧,出事的人是我女儿,”
我问他女儿到底是什么情况,郭叔又是叹气,无奈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见面自己看吧,不过叶老板我可提醒你一句,我女儿现在的样子有些吓……”
我识趣的不问了,心中却在笑,什么吓人的场面我没见过?
没多久电瓶车在一个小院前停了下来,郭叔的老婆早就等在门口了,我刚从摩托车上下来,郭婶就迫不及待地拽着我的手臂,眼泪婆娑,让我一定要救救她女儿。
走进堂屋,是一件打扫得十分整洁的屋子,郭叔问我吃没吃饭?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我还是我摆手说不要紧,先看看你女儿的情况再说。
郭叔说过门就是客,我不吃他家点东西,他心里过意不去,我哑然失笑,郭叔家条件很简陋,光看堂屋布置就知道了,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钱请法师出手。
吃过饭天色也快黑了,我提醒郭叔该做事了,他这才一脸为难地说,“叶老板,你真的不怕?”我说怕就不来了,赶紧带我去吧,正事要紧!
走向偏房的时候,我皱了下眉头,这屋的门锁上竟然缠着很粗的铁链,还有一把很大的挂锁,我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把女儿锁在屋里?提醒郭叔,这么做是犯法的!
郭叔脸色木然地说,只有这么锁着才不会被邻居发现,女儿也不会跑出去丢人现眼,不然让村里人看到就麻烦大了。
农村人都比较迷信,尤其是郭家村这种信息相对封闭的村子就更加如此了,见他欲言又止,好像一脸苦衷的样子,我不再问下去,反正一会儿就能看见。
拉开门锁的时候,我问郭叔有没有找其他法师看过?郭叔说有,这一带羌族人比较多,羌族巫师也属于黎巫中的一个分支部落,他曾经找过羌族巫师,但是人家拿他女儿的问题没办法,反倒推荐给了张麻子。
我已经预感到事情会比较棘手,羌族巫师究竟有多大能耐我不知道,人家好歹是专门干这个的,比我这半吊子要强,连羌族巫师都搞不定,真不懂张麻子为什么会把任务交给我。
门锁被拉开后,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好像是从门缝里飘出来的,我好奇的问屋里怎么有这么浓的血腥味?郭叔苦笑,说腥味是有,不过不是血的味道,是他女儿身上散发出来的。
在门被打开的同时屋里传出了虚弱的哼哼声,郭村拉开了灯绳,房间一下就亮起来,我看到角落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大,身上绑了许多绳子,绳头上有被牙齿撕咬过得痕迹。
壮胆走近一看,我顿时倒吸了几口凉气,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只见这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皲裂干燥,长满了鱼鳞状的褐斑,乍一看像蛇,却没有蛇鳞那样光滑,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硬硬的角质膜,好像凸起来的水泡。
不仅如此,这女人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种浓郁的腥膻味,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完全是一种野兽的气息。
女人双手被绑,只能睡在床上一个劲乱蹭,嘴里不时发出哼唧的声音,那模样就像一头发情的母猪……呃,原谅我说话太直白,可郭叔女儿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她嘴里那种哼唧声我并不陌生,乡下养猪场随处可见,完全不是人类的腔调。
更诡异的是,这女人咧开的嘴唇中露出两瓣尖牙,尖牙并未长在牙床上,而是从牙膛中暴凸出来。
怎么看,我都觉得像是兽类的牙齿。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动物阴灵
我正在观察郭叔女儿的时候,那女人也睁开了眼睛,眼白居然是黄色的,瞳孔比正常人扩大了一倍!
“你女儿这是……”我跟她对视了两秒,心里没来由一阵乱跳,惊到了,而郭叔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欲哭无泪地说,“我女儿自从半个前就变成这样了……”
我示意他先不要当着女儿的面将这种话,郭叔含泪点头,接着我们退了出来,带上门的瞬间,我看见女人忽然把身子斜过来,上半身搭耸在空气中,嘴里还哼唧了一下,好像在地上嗅着什么。
郭叔快速把门关上,我转过身去哆嗦了一下,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见过。
返回堂屋,郭叔请我落座,他愁容满面地看着我说,“叶老板,我女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到底是是不是撞邪?”
我一时半会还真回答不上来,只能沉默一对。
实话实说,撞邪的事我遇上过不少,可从始至终我都没遇上过这样的,他女儿看着不像中邪,但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出来,怀疑可能是一种病变,便沉吟着说,“郭叔,你女儿有没有看过医生?”
郭叔十分无奈地摇头,“看过了,可医院专家会诊了好几天,却什么情况也说不上来,还说我女儿是神经病,精神出问题才导致变成这样的……呵呵,我又不是没见过神经病,哪有这样的神经病?”
我只皱了下眉头,又问道,“那你女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尽量往详细的方面说。”
郭叔陷入了回忆,“第一次发病应该是上个月,距离现在应该也有小半个月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女儿一直在云南那边打工,那边有个私人开的狩猎场,经常会有花钱去林场打猎,我女儿的工作就是负责替顾客户充当导游,负责他们的安全、偶尔跑一跑腿啥的,可是上个月,我女儿突然辞职不干了,回到家就说自己累了,想休息,我们以为她是工作压力太大,也没在意什么,可她这一睡就睡了四五天,途中我让她老妈去叫过几次,想让女儿醒来吃饭,却发现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皱眉道,“然后呢?”
郭叔一脸痛苦地说,“然后又睡了五六天,我女儿才逐渐醒来了,可醒来之后她不吃也不喝,神智还傻傻的,好像都不认识我了一样,而且她从来不吃做好的食物,有天半夜我听见后院有动静,就爬起来看,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郭叔十分难为情地哽咽道,“我女儿她……她居然爬进了猪圈里……”
猪圈?
我脑子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站起来说,“走,带我去猪圈看看!”
西南方很多农村家庭会养猪,虽然近几年大城市中供应的猪肉大多数都是养殖场规模化养殖,可不少农村土著还是会在家里散养家畜,一次养得也不多,够自己家人一年的供应就行。
我跟随郭叔走进猪圈,发现几头家猪正懒懒散散地趴在那里面,耳朵先蒲扇一样扇着蚊子,加我和郭叔赶来,也只是没精打采地抬了下眼皮,好像压根就没在意我们。
我趴在猪圈边缘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太多异常,倒是嗅出了一股十分浓烈的腥膻味,和郭叔女儿身上散发的味道十分相似。
我把目光定格在一头脑袋长得短鬃毛,背脊上有条“黄线”的家猪身上,皱眉道,“这不像是家猪……”
大部分家猪毛色都是纯白的,一般会不长鬃毛,这头猪体型较大,而且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腥膻味,我怀疑它是野猪。
郭叔立刻解释道,“是这样的,这头猪的确不是家猪,它是我在后山捡的,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我去后山砍柴,然后发现这头野猪幼崽,当时它趴在地上快冻死了,我就把它捡回家和家猪一起养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说,“目前还看不出来……”
这时候郭婶已经替我放好了洗脚水,边用围裙擦手边说,“老郭,叶老板这么大老远从外地赶来,你怎么也不给人休息休息,天快黑了,还是明天再看吧。”
郭叔无奈地点头,“好吧,那就明天再看。”
泡完脚,郭叔把我安置在一间偏房,床上铺着一层干净的被褥,下面是竹席还有蚊香,郭叔很难为情地说,“乡下条件简陋,你别介意。”
我摇头说,不用这么照顾我,只要能找个地方避风就行了。
简单聊了两句,郭叔便双眼红肿走出了房间,两口子守着女儿的房间也不知在嘀咕什么,我听到郭婶不时压抑着嗓子传来的抽泣,郭叔也是不停地长吁短叹,我不忍心再刺激这两个老人,便没有再找他们聊什么。
山里湿气重,过了凌晨就要盖被子了,不盖被子根本扛不住,虽然屋里烧过驱蚊的烟饼,但根本不管用,蚊子还是很多,我被叮了几口,很难受,压根就没法睡着,没办法只好坐起来抽烟打发时间。
抽完半支烟,我思来想去,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只好取出手机联系张强,山里信号差,我不断改变位置,花了很长时间才联系到张强。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张强已经熟睡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接了,怪我三更半夜打电话给他,又耽误自己睡觉。
我也不管他是是什么情绪,顿时把我看到的情况都跟他说了,张强听完后打了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立刻说,“这么说客户是被动物阴灵缠住了。”
我吃惊道,“山精?”
“也可以这么说,但不全是。”张强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而是说,“成了气候的山精是有法力的,大部分都躲在深山老林,哪会这么容易会被人撞见?缠上客户的并不是山精,而是动物的阴灵,简单来说就是动物死后执念太强,有一部分执念感染到了客户,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我咂舌不已,说动物的灵体也能缠得住人?
张强坏笑着说,“老弟,你怎么净问这种蠢问题,万物皆有灵性,连树都能成精怪,动物自然也可以,女客户的情况很明显,就是被一头怨气极大的动物阴灵缠上了,而且这阴灵生前肯定已经修出了一部分灵性。”
我说,那会是什么?张强想了想,说这次他也不确定,不过动物各有各的习性,应该很容易辨别,你只要留心观察女客户的一举一动,或许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咽着唾沫问,“我从没解决过这种事,该怎么弄?”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野猪精
张强笑了笑说道,“老弟,现在你是法师,怎么问起我来了?最多这样好了,明天我帮你联系一下阿赞吉或是大祭司玉珠,咨询一下他们的意见,然后偷偷告诉你?”
我急忙点头说,“那行,这些事你务必放在心上才行。”
张强不耐烦地说,“行,就这样挂了吧,大半夜又被你吵醒,今天晚上算是毁了!”
刚说完张强就挂了电话,我一看手机,确实很晚了,今天奔波了一阵天,我很困乏,正准备爬到床上休息一会儿,还没来得及闭眼,耳边就听到传出了很奇怪的动静,我顿时僵了一下,吞咽唾沫,警觉的四下环顾。
不久,老郭家堂屋好像传来了脚步声,我心中一动,赶紧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口,趴在门缝上看去,却见老郭女儿手脚并用正在地上乱爬,她爬得很快,没一会儿便爬出了堂屋。
我不禁响起了老郭白天说的事,他女儿深更半夜爱爬猪圈,这是打算做什么?
心中的疑惑让我决定跟踪下去,我轻轻把门拉开,鬼鬼祟祟地跟在她后面,老郭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仍旧快速爬动着,很快她就爬进了专门饲养家禽的地方。
等我也跑到猪圈外侧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老郭女儿睡在了那头野猪身边,身体像蛇一样缠紧了它,而那头野猪分明在恐惧什么,发出焦躁不安“哼唧”声,老郭女儿流露出一种笑容,特别诡异,她似乎想骑到野猪身上,可野猪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快爬爬到猪圈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我都看傻了,难道她想和野猪亲热?
心中蹦出这个想法,把我雷得外焦里嫩,虽然老郭女儿称不上美女,可这个岁数的女人条件都不差,找个男朋友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怎么会这样?
我立刻联想到了张强在电话里告诉我的信息,他说,郭叔女儿很有可能是被动物阴灵缠上了,难道缠住她的动物阴灵,是一头野猪?
想到这里我顿时一惊,正要爬进猪圈将老郭女儿拽出来,没等我动手,老郭女儿已经自己向外爬了,昏暗的光照下,老郭女儿的眼瞳是黄色的,我明明就站在猪圈外面,可她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一样,自顾自从我脚步爬走,连看都不看我一样。
我吓一头冷汗,这太诡异了,老郭女儿不仅撞邪,撞的还是一头动物阴灵,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都不能信!
第二天天还没亮,郭叔和郭婶也已经起床,郭叔在院子里砍柴,郭婶则去了柴房忙着做早饭,锅里的油在炸响,好像在油炸什么东西。我起床后走向了柴房,郭婶赶紧站起来问我睡得怎么样,我迟疑着要不要昨晚看见的事情告诉她,这时候郭叔也劈完柴进来了。
我问郭叔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只好把半夜看到的事说给他听,郭叔惊的张大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郭叔一口接一口地抽闷烟,我便将自己的推测全部都讲出来,两人只是沉默,并没有显得多吃惊,我猜他们心里其实早有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接受,所以什么都不说。
上午十一点,我接到张强打来的电话,这次他没有去找阿赞吉,而是把手机交给了玉珠,玉珠拿过电话之后,让我把昨晚看到事原原本本告诉自己,我把所有情况都跟她说了。
听完后玉珠沉默了一阵,吐气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忙问什么情况?玉珠叹了口气才跟我说,“我猜老郭女儿辞职之前,肯定害死过一头野猪,毕竟她在狩猎场上班,中缅交界有很多非法狩猎场,处在三不管地带,任何地方正府的手脚都伸不进去,才会形成这种非法猎杀的现象,所以非法猎杀的情况很常见。”
巧就巧在老郭女儿害死的野猪和寻常野兽不太一样,那是一头成了精的野猪,而且极有可能是母的,被猎杀的时候多半已经怀孕了,所以动物阴灵才会缠着老郭的女儿,想要借腹产子!
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你的意思是,老郭女儿很有可能会生下一头野猪?”
玉珠笑道,“不是,虽然野猪临死前已经怀孕了,可老郭的女儿却没有身孕,所以她最多出现假孕的现象,还有就是……她昨天爬进猪圈,应该也是受了动物阴灵的影响,动物阴灵想设法让她怀孕,怀上野猪的孩子。”
我无语道,“这可能吗,人类怎么可能会怀动物的孩子?连基因都不一样,完全不可能结合。”
玉珠说,“自然不能,所以老郭女儿一直怀不上,正因为如此,动物阴灵才会一直缠着她,打算直到她怀上为止,这是一个死循环,久而久之,不止动物阴灵不能如愿,老郭的女儿也会彻底发疯。”
我头疼不已,“那我到底该怎么帮她驱邪,还是按照对付普通阴灵的办法来吗?”
我听到她说,“普通办法未必能够管用,不如这样吧,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亲自过来一趟……”
我说还是别了,张麻子把这笔业务交给我,是为了锻炼我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打电话请教你们已经算违规了,要是让你出面替我解决问题,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玉珠只好说,“那这样吧,我教你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另外,解决这件事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还需要搭配好几种阴料,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替你邮寄过来。”
我立刻说,“那好,麻烦你了。”
下午我跑了一趟集镇,为了让老郭放心,我把摩托车放在他家,步行来到了集镇,一直等到下午五六点钟才受到了短信,去乡镇邮局拿到包裹,边跟玉珠通电话,边像她请教接下来的步骤。
电话打完,我心里大概有底了,赶回老郭家的时候天色已黑,我让老郭把门上的铁链取掉,老郭不太情愿,一脸为难地说道,“叶老板,万一取下铁链后她到处乱跑,我该怎么办?”
我说,“郭叔,你这铁链根本就困不住你女儿,取下来吧,我马上替你女儿驱邪!”
老郭这才同意了,走进房间,老郭打算开灯,被我挥手制止了。
第三百六十章 短暂苏醒
我放下包裹,取出一盏铜座灯盏,这灯盏被制成了佛像造型相当别致,也是玉珠借给我的法器,接下来我又取出一个铁质小盒,打开小铁盒,里面是一种红色的膏状固体,应该是经蜡香油,我挖出一点添加在油灯里,然后点燃,将油灯摆在了屋角。
油灯散发出一种很奇特的香味,把屋里的臭味一下就驱散了,我甚至嗅到了淡淡的花粉味道,不禁哑然失笑,女人爱干净,总喜欢味道香香的东西,想不到玉珠也不能免俗。
老郭小声问我点燃的是什么,为什么一下就不臭了,我解释说这是阿赞师傅特制的蜡油,里面融入了经书灰、庙土等东西,具有法力,这屋里有阴气,点燃经蜡,是为了驱除本不属于你女儿的气息。
老郭若有所思“哦”了声,还想再问点什么,被我瞪了一眼,赶紧闭嘴不再说话了。
直到屋里没有臭味了,我才走到床边,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按在老郭女儿的脑门上,闭上眼念了一段经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功力不够,念完后我睁开眼又盯着老郭女儿看了半天,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并不着急,取出一把小刀子,在自己的中指上划了一下,随后将冒着鲜血的中指点在老郭女儿的额头上,手指轻轻移动,画出了很多弯曲的血色条纹。
老郭看得胆战心惊,他想问什么,又不好多问,憋了好久一脸痛苦状,我边画符咒边说,动物阴灵法力太强了,我必须用鲜血来加持经咒,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老郭这才放心了,这时候郭婶从后面拽了拽他,小声说,“老郭,我跟我一块出去吧,别打扰叶大师做法了。”
这句“叶大师”叫得我很难为情,我压根不是什么**师,要是让老郭知道,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完成张麻子的考验,不知道老两口会作何感想。
画完血符,我取出一串紫檀色的佛珠,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玉珠下午已经教过我经咒内容,我有黎巫基础,所以很轻易就背诵了下来。。
随着经咒诵咏,老郭女儿感到有些不舒服,不过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反倒是老郭有点受不了,捂着脑门说,“你念的什么啊,我怎么头昏脑涨的,还胸闷透不过气?”
我停止诵经,回头说,“实在受不了就出去吧,”老郭只好陪郭婶一起走出房间,应该是出去透气了,不过两人并没有离开太远,估计是担心女儿,另一方面,他们应该还不是太杏仁我。
很快,老郭女儿开始动弹了,好像很不舒服似的扭动着身子,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抓来抓去,她脸上有一层厚厚的角质层,正在大面积剥落,露出原本的五官,长得还挺清秀。
最初看见这些硬硬的角质层,我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我想到了,野猪的生活习性就是这样,吃饱之后会在沙地里供背,用身体磨蹭松枝,将松油涂抹在身上,经年累月下来,体表会有一层很硬的膏状物,这层角质膜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我的念经声逐渐放大,屋里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老郭女儿伸缩蠕动的频率加快,发出了痛苦大叫。
老两口并没有走远,听到女儿的大喊声,郭婶也哭了,我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安慰郭婶,只能将诵经的频率加快,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异像发生了。
只见老郭突然大声惨叫,瞪起双眼,眼睛里充满了血,看着相当吓人,她整个人好像僵住了似的,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注意到她的腹部在上下起伏,没一会下体竟然流出了一大滩的血来。
是动物阴灵的死胎!
我下了一跳,看来玉珠猜测得并不准确,他说老郭女儿没有怀孕的可能性,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接下来,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从老郭女儿的睡裙下居然滚出了一个大肉瘤,粘着黑乎乎的鲜血,腥臭难闻,那颗肉瘤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紫青色的毛细血管,仿佛有生命一样一张一缩,老郭女儿不叫了,她脸色苍白跌回床上,反倒是那颗肉瘤在我的经咒声下不停地摇摆晃动,甚至“滋滋”冒出了浓烟!
我感到很吃力,那肉瘤里面产生了一股极强的怨念,正在跟我的经咒对抗,我脑仁好像被针刺中了一下子头重脚轻,差点跌倒。
“叶老板,怎么样了啊!”外面人见屋里没动静了,急得使劲敲门,我一只手扶着脑门,大口喘息,边喘气边说,“没事,你们别进来……”
肉瘤还没有彻底化开,我视线中一片朦胧,仿佛看见床上蹲着一道庞大的兽影,正瞪着铜铃一样发亮的眼睛盯着我,它的视线冷幽幽的,迸发出强烈的怨毒和仇恨,我脑仁剧痛,双膝一软差点倒地,这时候小腹中反倒涌来一股淡金色的气息,立刻就将我包裹住了。
我这才感觉舒服了,喘了口大气,更加卖力地诵念经咒,那团黑色的兽影在咆哮,暴躁不安地磨着爪子,居然形成一股黑气冲向我,我脸色大孩,这么近的距离根本躲不开,正要借助龙灵蛊的灵力跟它抗衡,谁知手腕却忽然烫了一下。
什么情况?
我本能地把头低下去,只见原本平静的人骨手链居然颤动起来,有股陌生而熟悉的气场弥漫开来,很快那团黑气已经靠近了,却没有撞在我身上,而是被人骨手链吸收了进去,半点都没留下来。
当动物阴灵所化的怨气被人骨手链彻底吸收之后,我分明感觉到人骨手链中传来一种意念波动,好像在说,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紧张得张大嘴,喊了一声,“小妮?”
人骨手链再次波动了一下,传来一股熟悉而冰凉的气息,有个充满童稚的声音说道,“大哥哥,是你吗,我睡了好久,刚才你喂我吃的是什么?”
我苦笑不已,哪是我喂她,分明是这沉睡中的小家伙本能地摄取动物阴灵的怨气。
我很担心她一次性吸收这么强大的怨念,会不会受到影响,很快脑海中传递出了小妮的声音,“放心啦,小妮没事,我只是暂时苏醒,很快又要睡觉了。”
我说,“什么,你还睡多久……”
话音刚落,房间大门已经被人踹开了,可能是听到我一个人自言自语,老郭已经忍耐不住了,他一脚踹开大门,冲进来大声问道,“叶老板,我女儿呢……”
我指了指床头上的老郭女儿,他立刻扑过去了,当我低头,还想跟小妮的魂魄继续沟通的时候,发现人骨手链再一次沉寂了。
又沉睡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回忆
我盯着人骨手链愣神之际,老郭走上来问我,“小……叶老板,我女儿怎么还没醒?”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现实,十分疲惫地抹了把冷汗,说,“没事的,你女儿只是被动物阴灵缠了太久,伤到了不少元气,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醒,她醒来之后可能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最近比较容易生病,希望你照顾好她。”
老郭连连点头,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叶老板,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我累得够呛,摆摆手说不用,现在他女儿昏迷期,我留下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便向老郭讨了块布,先把老郭女儿“生”出来的肉瘤包好,走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专程打电话把情况告诉张强,张强听完后解释道,“这个说法我也是从大祭司玉珠那里听来的,她说动物阴灵本来是没能力缠上人的,但由于长期生存在阴气重的地方,受到了人类阴灵阴气的感染,这才变得这么邪性。”
我说,“那这颗肉瘤该怎么办?”张强讪笑道,“直接丢掉就好了,反正被阴灵怨气感染的那一部分已经被你用经咒驱除掉了,老弟,这件事你干得不错,我想张麻子肯定会满意的。”
我苦笑不已,又问,“玉珠在不在你?在的话你把电话给她,我想对她说声谢谢,这次要没她指定我可就抓瞎了。”
张强表示自己正在佛牌店,玉珠不在,她女儿倒是在,要不要把手机交给赖拉?我说不必了,挂完电话之后我用一个小盆将肉瘤收好,来到深山挖了个坑埋掉,然而盘腿坐下,对着挖坑的地方念了几遍超度经文。
虽然动物阴灵已经被我驱除了,这几遍超度经文起不到什么作用,我这么做也是为求心安,毕竟人有时候对待动物的方式实在太残忍了,老郭女儿会被动物阴灵缠上,绝对是事出有因,具体什么原因还不好说,只能等她醒来之后再打听了。
等我返回老郭家的时候,老郭正兴奋地从里屋跑出来,紧张抓着我的手说,“叶老板,太好了,我女儿醒了。”
这么快?
我有点始料未及,按理说被阴灵缠得这么厉害的人不应该怎么快就苏醒,不过人能醒来终归是好事,我说她什么时候醒的?老郭兴奋地告诉我,“就刚才,你去后山不久之后,我女儿就开始呕血,一开始吐了好多黑色的血块,把我都吓到了,还好吐完血块之后人就醒了,现在已经能喝粥了。”
我点头说,“那是好事,近期你就让她好好静养吧,她身体很虚,吹了风很有可能会大病一场,你就当坐月子一样照顾女儿。”
老郭点点头,没说什么,虽然老郭女儿身体已经恢复,但我看得出,这件事还是给老郭一家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会心情郁结也在情理之中。
几分钟后我走进了老郭女儿的房间,这女人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很懵懂,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指着老郭问我是谁?老郭简单地讲述了经过,他女儿震惊得不行,低头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开始哭。
我先到外面抽了支烟眼,等老郭女儿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我才重新走回屋子,这时候郭婶已经去厨房忙活了,老郭也有事忙,我坐在床边说,“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被动物阴灵缠上的吗?”
老郭女儿有些崩溃,她哽咽着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说别急,你慢慢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想搞清楚你为什么会被动物阴灵缠上。
在我的慢慢引导下,老郭女儿回忆起了一些事情,她说应该是上上个月的事闹的,那时候她还在狩猎场上班,因为云缅交界处的环境十分复杂,有很多有钱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口味,会专门偷渡跑到“三不管”地带进行狩猎。
有人从中发现了商机,于是专门买下林场改造成为狩猎场,供这些有钱人满足享乐,老郭女儿就在其中一个狩猎场上班,那天来了几个身份很尊贵的客人,由老郭女儿负责接待,她带着这帮有钱人在深山里转悠了一整天,可能是运气不太好,一只猎物也没发现。
客人很生气,就告诉她,如果天亮之前还是不能打到野物,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来这种地方。老郭女儿为了替老板挽留住顾客,只能冒险带他们走进了深山,那已经是林场外围的地界。
东南亚雨林潮湿,丛林障目很危险,一般人没胆子走进这么远的地方,老郭女儿也是被逼急了,为了让客户满意才决定冒险。
就在走进林子后不久,她果然听到了动静,蹑手蹑脚走进一片荆棘林,却发现一头正在产子的野猪,野猪属于大型猛兽,在森林绝对属于王者一般的存在,老话说“一猪二熊三虎”,脾气狂躁的野猪就算老虎也不敢轻易招惹。
老郭女儿原本想离开,但客人却不满意,说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大的目标,怎么说说走就走,她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狩猎,由于野猪正在产子的关系,处于虚弱期的野猪没什么攻击能力,因为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野猪捕捉到了。
后来客户说想喝野猪汤,老郭女儿没多想就同意了,那头野猪是老郭女儿亲自放的血,她记得很清楚,野猪濒临死亡的时候,那种眼神究竟有多么悲痛和凄惨。
等那一波客人走了之后,老郭女儿就开始不舒服了,经常半夜做梦,梦见自己猎杀野猪的场面,野猪的哀嚎声不停在她耳边响起,每天清晨都是被吓死的。
起初她以为这一切只是心理原因,可后来越来越不对,不管白天黑夜,老郭女儿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好像那头野猪没死,一直跟着她一样,老郭女儿受不了了,坚持不到一个月,她向老板提出了辞职,可就在她返回家中的第一天,那种不安感却越发地强烈,搞得她精神疲惫,回家后立刻就睡着了。
晚上,她做了一个更加奇怪的梦,老郭女儿梦见自己再次返回了林场,这次被绳索绑住的是她自己,野猪嘴里衔着一把尖刀,正站在不远的篝火处瞪着自己,野猪两个眼珠子是血红色的,在夜里发着光,比灯泡还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