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8章 失了距离
“快了。”叶青凰失笑，又道，“还是准备了火锅，可以吧？”
“行，冬天就要吃火锅！春天就要吃火锅！”东方昕宇立刻答应了，笑看着已能和气自然地在自己面前说话的人。
或许是他来的次数多了，或许是他不客气的相处方式让她习惯了。
总之这表妹虽不知自己身世，但在他面前相处，也没那么谨小慎微的防备了。
叶青凰端着水盆离开后，东方昕宇忍不住再看向叶子皓，一边摊着他打湿的袍子晾晒、一边叹气。
“我看她是识大体、有智慧的，你便告诉她真相又有何妨？难不成她自己还会暴露什么不成？以后咱们两府心里明白就成。”
他等这声表哥等很久啦。
以前知道有这表妹时尚且没这么大感受，毕竟他表妹也多。
但这北苍的表妹就一个，这一年来打的交道多了，就越发喜欢，想要宠着，这样与众不同又有趣的表妹，便是太子殿下都想抢过去呢。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而且凰儿现在这生活也不错。”叶子皓却道。
这没揭开身世尚且被老王妃拉着不放手了，若是揭开了，就更加藏不住了。
人是有贪心的，有约束时尚且能警醒，眼下都快警醒不了了，若是直接撤了防线，就会真的失了距离。
保守秘密？这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东方昕宇再一想家中老祖母那兴奋欢悦的模样，确是如此，只好道：“那你们正月里会来拜年吧？”
也就是同意了叶子皓的说法，不过还是想增加一点走动，尤其是正月里的走动。
叶子皓的年礼已经走到祁王府了，今天祁王府也回了年礼，只是亲戚中晚辈向长辈拜年，还要安排安排。
“我们叶家在京城没有亲戚可走，一大家人都在这两座内部连着的府第中住着呢，哪天你们觉得方便，提前一点来个信儿，我们就过去。”
“若是晚些天去，便是门外那些眼睛看见，想来也不会太怀疑的，毕竟你我走得勤，我的马车出门应该不会让人知道里边坐的几人。”
叶府上下嘴严，这是早在青华州城守府时就养成的规矩，来到京城更是严格执行，这一点上，便是大管家不在，许德山也是很认真在执行的。
如今府中管家之事交给了许德山，府中采买管事交给了秦家盛，府中管帐则在叶张氏手中，叶张氏不会的自有叶重信帮忙。
这是两边一大座叶府的日常开支用度，而叶青凰自己手中还捏着自己的帐，便是大家中有些需要添补的，或是自己院中需要什么的，她自己作主。
叶张氏手中算是公帐，叶子皓的俸银就全部交给了公帐，有不够用时再到大房帐支领。
整个八珍阁经营收入和名下田产帐目，都在叶重义那边的大帐房，大帐房则有十二个帐房先生负责。
原来跟着叶重义学算帐的叶长洲和叶华磊，年前有跟着跑过买卖，现在则是回家过年，准备说媳妇了，若是说到了就明年秋天成亲。
叶正诚家和叶华英家明年会回叶家村过中秋，再张罗葡萄酒的事儿，而明年过年是回京城还是就在叶家村过年，现在只提过一回，还未提上行程。
京城里这座大叶府面积大、院子多，大家住得宽敞，护卫、小厮和丫环们各司其职，却也不用一直呆在主子们面前听差。
因而，除非是下人有心要打探什么再往外说，不然在规矩和日常习惯之下，除了正院里的人，别人也不会知道大人与夫人去哪儿了。
而叶子皓要带妻儿出门去哪里，也不用跟下人说明，这个到不是难题。
见他说时间由自己这方定，东方昕宇自是高兴，连忙笑着答应了。
“爹爹！写完啦！写完啦！”这时小吉祥开心地挥舞着毛笔喊了起来。
“哎呦，写完了就赶紧将笔放下，小心把墨汁洒得到处都是。”叶子皓连忙阻止孩子的行为，叮嘱着他。
小吉祥乖乖将毛笔放好，还朝着最后一张纸吹了吹，这才喜滋滋地摆好，等着爹爹来夸奖自己。
“嗯，字都写对了，不错。”叶子皓随口夸了一句不错，就让孩子绽放了开心的笑脸。
又考了孩子写过的字的读法、字意，与之相关的诗，这才将他抱下椅子，替他揉了揉脚，就让他去找弟弟们玩儿去了。
二宝被抱走之后，收拾干净就只在正院里玩耍，现在在小厨房里看娘亲做饭。
小吉祥跑去找二宝，又去找庄泽谨和武泽轩玩耍。
不久，叶青凰那边先做好羊肉火锅出来，东方昕宇还真要将桌摆在太阳底下，叶子皓提议去敞轩也不成。
没办法，只得找了一处木置六角青檐的花亭，亭中摆上一张方桌，就着酒菜吃喝起来。
阳光洒照在亭中，也很温暖，顺着石板小道，小吉祥也端着自己的碗筷去到亭中，后面有夏刘氏端着一把椅子跟着。
中午，小吉祥就跟着爹爹和世子伯伯一起吃饭，二宝则和娘亲在西屋吃饭。
小姐妹们中午不回，武明扬奉命保护他们自然也不回。
庄明宇这些天都会跟着方唯远，这位使臣喜欢在市井跑，总要有个可靠的人跟着。
所以，叶青凰把岳飞花母子和陈菲菲母子也叫过来一起吃了。
饭后，叶青凰把二宝喂饱之后，又收拾干净了这才抱着他去花园里，到花亭就看到小吉祥已经吃好了，正靠着爹爹站着，没坐在椅上了。
“娘！二宝！你们吃饭没有！”小吉祥一看到他们过来连忙开心地跑过来。
“吃啦，你可有乖乖的？”叶青凰笑着牵过小吉祥的手，一起走入花亭中。
“有乖乖吃饭呀。”小吉祥笑着回答，进了亭中立刻让娘坐他先前坐过的椅子。
桌椅都是另行搬过来的，并没有多添，叶青凰笑看着东方昕宇。
“今天只是随手做了几个菜，望世子莫要嫌弃。”她说得客气，其实她做的菜是昨天在宫宴上吃过的那几道，以自己琢磨的法子做出来的。
第1579章 旧物
但她不是御厨，也不会御厨手艺，因而，只是寻对了食材，做法恐怕是天差地别。
但东方昕宇哪会计较这些？他只知道他有机会吃到表妹做的菜，而远在北苍那位，只有馋着的份儿。
东方昕宇一通夸，夸得叶青凰都不好意思呆下去了。
叶青凰寒暄了几句，就抱着二宝离开了，走前还把小吉祥也带走了。
这俩男人要喝酒聊天由他们，孩子们却是要歇午觉的。
而她最近不赶进度了，正好陪孩子们一起歇歇，西屋里大炕上，叶青凰搂着二宝侧卧着，小吉祥还拱着小屁屁趴在被窝里看画册，给还不乖乖睡觉的弟弟讲故事。
二宝总想翻身凑到哥哥身边去，却总被娘搂回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娘，小眉毛已纠结地扭成了蚕宝宝。
但他没有哭，只是在“啊唔”着似乎想和娘讲道理。
“小吉祥，我们不看了啊，都乖乖躺好了，你背书给弟弟听就好了。”叶青凰捉了几回，无奈地转向小吉祥。
“噢。”小吉祥扭头一看，弟弟划动着小手确实不乖的样子，于是将画册往前推了推，转身躺好了。
一扭头，又朝弟弟和娘亲这边挪了挪，还自己拉了拉被角。
他一靠过来，二宝更加活跃了，开心地翻着身，将小手小脚都朝哥哥伸过去，咿呀着口水四溢。
小吉祥一脸嫌弃地翻身去拿来帕子，就给弟弟擦口水，还不忘教导他。
“弟弟，不要乱喷口水，脏知道吗，要做讲卫生的好孩子，好孩子，讲卫生知道吗。”
“啊唔。”回答他的，永远是这么一声。
“好啦，赶紧睡乖乖的哦。”叶青凰被哥俩的互动给逗笑了，觉得再不让他们睡，她的瞌睡都要被闹没了。
最后，小吉祥没有被书，而是唱起了歌儿。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清脆的声音里夹杂着附和的是“啊唔、啊咿呼……”
被子底下，还有小手小脚划动不停的舞蹈，一开始小吉祥还在不停地提醒弟弟别闹，到最后他也跟着动起了手脚，哥俩将被子拱得快要盖不住了。
叶青凰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虽说每天睡觉都有这么一阵儿，但今天好像特别高兴，是因为她陪在身边？
等小吉祥唱完一首歌后，见他们还没有睡意，叶青凰只好使出绝招。
“你们俩不睡觉吗？娘要绣花去了，不陪你们睡觉了哟。”
“娘，我们有乖乖哒，你陪我和二弟弟嘛。”小吉祥立刻安静了，躺得乖乖地，扭头撒娇地求着。
“那就把眼睛闭上，二宝喊你也不许理他。”
叶青凰也知道，是哥哥没有哄睡弟弟，还跟着弟弟玩儿起来了，因此，决定还是从哥哥管起。
小吉祥乖乖闭上了眼睛不乱动了，二宝果然翻过身去推他、抓他，又开始喷口水了……
叶青凰将二宝搂回来，用帕子给他们把小脸擦了擦，就不准二宝再乱动了。
最后叶青凰轻轻哼唱着温柔的歌儿，总算是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她才躺下来，呼出了一口气。
叶子皓送东方昕宇离开之后，让人打热水进来，他走进西屋就看到娘儿仨睡得正熟，连忙放轻了脚步声。
洗了手脸，要来一杯茶坐在炕头另一边喝着。
他并没有凑到叶青凰那边躺下，也没有去抱孩子，只是坐在炕桌另一头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垂眸思索着什么。
没有看书、没有写字。
叶青凰感受到他的气息，睁开眼来就看到一副安静沉思的模样，不禁诧异。
“客人走啦？”她低语着询问，半睡半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慵懒。
“嗯，走一会儿了，剩下九十万两银子也付了。”叶子皓连忙低声说道，怕吵醒孩子，俩人说话声音都很轻。
“银票在这儿，你先收着吧，等陈飞他们过来，分钱时再上帐，眼下各处帐目多，这笔就先不记了。”
他又解释，也是怕大伯那边帐房搁钱太多，不安全。
叶青凰明白他的意思，拍卖会时收回的那一百万两就没交上去，她都自己收好了。
轻轻起身，她过来把钱接了，就回东屋去收藏好了再过来，手中却拿了一样东西。
“这个是哪边送的？”她走到叶子皓身边，将盒子放到炕桌上，打开正是那三只项圈。
两只显然是孩子带的长命锁，但另一只也有金镶红玉长命锁，却是少女戴的七宝缨络项圈。
“这是你母亲及笄前常戴的，昨天宫宴上，老王妃见你戴的是一整套红宝石首饰，尤其那只缠梅缨络项圈让她想起来你母亲在家时候的事儿。”
“世子说，昨晚她回去就找这只项圈，就说要送给你，让你戴着。”叶子皓揽着叶青凰，给她低声细语解释原由。
叶青凰将这只七宝缨络项圈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着，眼眶不禁红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无法想像亲生父母的模样，她的脑海里只印着那个富丽堂皇的画面。
因为她被抱出宫太早了，一个才出生几天的小婴儿，在毫无防备时已离开了那个本应是她家的地方。
她一直疑惑自己出生在怎样的家庭，直到兄长找来，直到知道兄长真正的身份，她才知道那画面意味着什么。
可是知道身世依然不能让她完善对父母模样的想像，只知道她长得像母亲，她与兄长也确实有几分相似。
只是兄长额间有颗朱砂痣，这很容易分散人的注意力，与他与她无法对比，但是看着小吉祥，却又能再凝聚出相似的模样。
她相信这一切都不会有假，可是……直到此刻碰触到母亲少女时的旧物，感受着母亲十几岁时的模样，她的心中突然酸涩难捺，想要落泪。
她的母亲，这么多年来可有想她、念她？可知道她还活着，可知道她已嫁人生子？
兄长会将这一切告诉母亲吗？
她已知道，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到也不去惦记那样的人，只是母亲……
“不知道母亲可知我现在的模样？”她低低呢喃着，眼泪终是滑落下来。
第1580章 不安
“舅兄会告诉她的。”叶子皓拿了帕子来为她拭泪，温柔地安慰着。
“……”叶青凰点了点头，却咬了咬唇，忍耐着内心的情绪。
皓哥一直告诉她，她有他、有孩子们，她有家人，其他人怎样都不重要。
可是，她在这世界还是很渴望亲人认同的，她可以不去想父母待她如何，但她很想知道，她在父母心里到底是什么。
她知道，兄长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最终也找到了她。
可为何兄长的话里并没有提及父母？
这一点疑惑，让她不能释怀。
如今身世并未被公开，她也没有被认回去，除了兄长那边的苦衷，她自己内心也很惶惑不安。
但现在……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印证一些事情。
等心情平复下来，她脸红地笑了笑，有些窘迫。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娘子让为夫真切体会到这话的含意，是怎样的美妙动人了。”叶子皓调侃她。
“不要脸！”叶青凰猛地瞪起了眼怒嗔他，还拎起拳头捶了他几下。
“哈哈，被夫君夸时，要含羞带怯知道吗，哪有你这么凶的，又不是母老虎。”
叶子皓躲避地歪倒在炕上，顺势也将她搂在了身上，笑吟吟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戏谑和调侃。
“哼，是想让孩子们看看，他们的爹爹是怎么被母老虎揍的么！”叶青凰顺势骑在他身上，捏着拳头一脸凶相。
“好媳妇儿，你再坐上来点呗。”叶子皓却将两手枕在脑后，目光闪烁着一抹幽深的精光。
叶青凰愣了愣，随即一张脸涨得通红，照着他胸膛就拍了两巴掌，在他闷哼时连忙下了炕，迅速走到另一边坐下。
没有再睡，怕把孩子们吵醒，她也没有大声反驳他，只是拿眼瞪他，一张绯红俏丽的脸，却早已泄露了她心里的羞意。
大白天的，孩子们还在呢，这男人竟然就敢拿话撩她，不要脸！
叶子皓一脸遗憾地看着她躲到对面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跟她闹。
刚才闹她，除了本来就爱撩她的习惯，当然最重要的也是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她为北苍的家人而伤心难过。
而他也早就发觉了，在她隐藏着的忍耐情绪下，也深深藏着不安。
就像她一直都要亲自带着孩子一样，她自己就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抱出了皇宫，被远远丢到了东黎边城，才成为一个在农家长大的野丫头。
她害怕孩子们遭遇同样的事情，也害怕这种害怕让自己不安，因而从小吉祥出生，她就自己带着。
二宝也是，哪怕两个孩子都在跟前闹着，哪怕安排了嬷嬷照看着、陪伴着，也不让孩子离开自己视线太久。
孩子们都被养得离不开爹娘，连去爷爷奶奶身边多呆都不愿意，更莫说在那边住一晚了。
他心里清楚，却不阻止。
只是每天带着孩子分早晚去瑞芳居走走罢了。
这是她对孩子的不安，还有一个不安那就是对身份的不安。
因为一直没有被认回去，就会多想，觉得父母并不在意她，她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就连面对外祖家，都宁愿装作不知内情地相处着。
她害怕，不知如何去面对，也不能坦然去面对。
也是因此，他一直替她挡着，不让她走到必须面对的那一步。
“凰儿，我们明天也去逛铺、吃饭、听戏吧。”叶子皓坐起身时突然提议。
“年内你就不要想着做什么了，咱们带着孩子好好逛逛，都来京城这么久了，你出门还没有孩子多呢。”
孩子……其实也就各被他带出去过一次，再有就是那次全家出城游玩。
“好。”叶青凰想了一下就答应了，笑道，“我这个众人口中的乡下人，没见识的农家女，也要去享受有钱生活了。”
“哼，那些嫌弃你的妇人还真是有脸，也不知道她们的家底儿掏出来，可有你的零头多。”叶子皓立刻不屑地嗤了一声。
叶青凰扑哧一笑，叹道：“他们一般的官家若是家底比咱们家多，那就有问题了，难不成都像咱们家，有这赚钱买卖么？”
他们家赚钱的买卖从来就不是八珍阁，而是葡萄酒，是有了葡萄酒的赚头，才能大肆发展八珍阁，将生意做起来的。
八珍阁也在赚钱了，但怎么可能比得上葡萄酒呢？
她自认她的生意点子已经多而且别出心裁了，这世间能比得上的人不是没有，但也不会太多吧，总不至于满大街都是。
宫宴上那些妇人不屑或嗤笑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只是装作不知，不去计较罢了。
但她自认并无不得体的地方，无论模样、装扮、举止，都不比那些官眷贵妇们差。
那些人还要拿着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姿态看她，那就是好笑了。
就由那些人自以为是地闲说去吧，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过得潇洒富足、闲适自在，就够了。
“我决定了，明天逛街购物去。”她笑道。
见她放松下来，叶子皓也笑道：“好，明天吃了早饭就出门，逛到天黑再回家。”
“傻呀你，孩子们中午要睡觉，当然是逛到中午就回家。”叶青凰嗔了男人一眼。
如今他们可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了，哪有那么多空闲的时候随便逛呢？当年在青华州，小吉祥也大一些，一个孩子也好带。
如今可是两个！两个！
叶子皓被她再三提醒差别，不由无奈苦笑。
“我还想给臭小子们生妹妹呢，再生一个，不是连门儿都迈不出去啦。”
“生妹妹！”突然，小吉祥开口喊了一句，很是惊喜。
正聊着天儿的俩人表情猛地一僵，扭头朝孩子们那边望去，就看到二宝仍睡得香香的，小吉祥已经坐了起来。
“娘，是不是有妹妹啦？”小吉祥熟门熟路地爬过来小手就在叶青凰肚子上摸了摸。
叶青凰哭笑不得，埋怨地盯了叶子皓一眼。
“不会这么快吧？”叶子皓也狐疑地盯向她的肚子，突然凑过来捉过她的手把脉。
这两年他也没少看医书的，不说治病，起码喜脉还是会探，也知道如何照顾一个有身孕的媳妇。
第1581章 哄孩子
“瞧你给带的坏样儿。”叶青凰生气地瞪着叶子皓，又无奈地揉了一下小吉祥趴到她肚子听动静的小脑袋。
怀二宝的时候，小吉祥也经常隔着肚子和弟弟聊天的，也感受过弟弟的动静。
因而，刚睡醒来的孩子听见说生妹妹的事儿，立刻就来精神了，坚持要听妹妹。
可是哪有这么巧就有呢？
叶青凰心里知道，只将埋怨的目光再次瞪着叶子皓。
叶子皓也没摸到喜脉，不由尴尬地咧了咧嘴，见媳妇儿生气连忙讪笑道：“我努力，很快会有的！”
“当着孩子乱说什么呢！”
叶青凰是真生气了，一张俏脸早已涨得通红，抬手打开他的手，将给小吉祥穿上薄棉袍，抱他下炕。
小吉祥还在一脸茫然地歪着小脑袋，看看爹、看看娘，不知道爹娘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娘亲在生气。
于是他大眼一转，两手立刻搂着娘的脖子，撒娇地蹭了蹭，商量道：“娘，是不是妹妹还不想出生呀？”
“嗯，妹妹觉得，娘要带两个哥哥有点辛苦，想等哥哥他们长大一点儿，再来找你们玩儿。”
叶青凰一边给孩子穿鞋、一边随口哄着。
小吉祥一想也对，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那好吧，等二宝能自己走路，等我能抱得动妹妹的时候，再让妹妹来好了。”
这样二宝就可以自己玩耍，他能抱着妹妹去花园里玩耍了。
“嗯，妹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叶青凰忍笑地附和着，很快就把小吉祥给哄高兴了。
叶青凰又朝已经蹭到二宝身边想把孩子弄醒来玩耍的男人瞪去一眼。
“别闹他，让他再睡会儿。”
“好吧，那我也睡会儿。”叶子皓哪里敢和生气中的媳妇儿多说话？立刻就在二宝身旁躺下来，搭了一方被角在身上。
那正是小吉祥刚睡过的地方。
小吉祥看了一眼，却关心地提醒起来：“爹爹，把被子盖好，着凉。”
娘亲平时都是这么提醒他的，他有乖乖照做，爹爹却不乖。
叶子皓睁开眼看了小吉祥一眼，本想说他不冷，但目光触及板着脸的小媳妇，立刻乖乖照做了。
叶青凰带小吉祥去洗了脸，端了两小碗燕窝红枣粥和一碟糕点回来，就在桌前吃了起来。
吃完喝了点温开水，就让小吉祥到炕上去，在炕桌上玩迷宫九连环，叶青凰则搬出明珠阁和云来酒楼、客栈交来的总帐薄看了起来。
季度帐册之类的一直都是叶子皓在看，叶青凰刚得空儿，正好总帐在小年时送来，就看看这一年来的收益。
明珠阁的生意一直比八珍阁要好，八珍阁卖的货品种类太杂，有高端的也有便宜的，有摆设、首饰、玩具，也有吃食、干货。
年关连腊鱼腊肉熏鸡、牛肉干、蜜制羊腿、蜜制肉脯这些菜都有得卖，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更像一个浓缩的商场超市了。
因而，也就拉低了经营档次，除了有目标地前来买只有八珍阁有的物品，一般客人尤其是有钱的女客人，是不会往八珍阁跑的。
但明珠阁就不同了，做的就是大户人家买卖，布料、成亲、绣品、摆设、装饰、玩耍之物、首饰、胭脂水粉等等，妇孺用品和家中摆设是最多的。
因而每天成交额当然也不同。
但叶青凰并不因此而将八珍阁改成明珠阁一样的经营方式，八珍阁从名字上就意味着会有五花八门的东西，也以特产为主要经营项目的。
两家铺子风格有差别这样就对了。
云来酒楼因为有不少别家酒楼传统菜肴不同的招牌吃食，生意一直都很好，这买卖到是简单清楚。
云来客栈也有自己的特色，但云来客栈的经营，自家人住的也比较多，眼下京城这边又收了许多举子们入住，因而价格上会略便宜一些。
但在各地云来客栈生意却是很兴隆的。
看着帐册上的营收利润，叶青凰有种感觉，今生不用再工作了，也可以过上很富贵的日子。
过去几年的努力和辛苦，皆有丰厚回报，未来可以什么事儿都不用做了的轻松感。
当然，她也只是这么想想罢了，一家铺子要长久经营，是不可能不再操心的，总要不时琢磨些新鲜物什出来卖。
而葡萄酒，也会成为他们每年辛苦的集中买卖。
这是总帐，不用细看只是粗略浏览了上面的几处数额，叶青凰就将帐册都收了起来，过来陪小吉祥玩迷宫九连环。
但她只是陪在一旁，并不出声提醒，任由孩子自己玩耍，每一次成功，都会有很激动的欢喜心情。
“娘，你来玩。”又一次完成之后，小吉祥将这个益智玩具递到叶青凰面前。
叶青凰却是摸摸他的头，微笑道：“这是舅舅给小吉祥的玩具，可以等二宝长大以后来玩，但是娘是大人，不玩。”
“哦。”小吉祥想了想，就没坚持了，在他小小的认知里，就开始区分小孩子的游戏，大人的游戏了。
不久二宝也醒了过来，打着小呵欠翻了个身，小手小脚就朝旁边的人踢了踢、拽了拽。
叶子皓也就被孩子弄醒了，没睁眼，只是伸手将孩子搂进怀里，任由孩子伸着小手抓自己的下巴，听着孩子“咿……啊……唔”的声音。
最后还是小吉祥看过来，喊了一声：“二宝别闹爹爹！”
“……”二宝听见哥哥的声音，就将小手撑在爹爹身上，扭起了上身朝这边看过来，看到了哥哥和娘，立刻开心地扑腾着。
这一扑腾，叶子皓就没办法无视下去了，睁开眼，将在自己身上扑腾的孩子拎了起来，抱着他坐起来。
“臭小子，就不能对老子礼貌一点，嗯？”骂了儿子一句，便摸了摸，没有尿湿，连忙看向叶青凰。
“没湿，赶紧端尿去。”
之前尿了东方昕宇一身，这事儿他可记着呢，别又尿自己一身。
叶青凰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连忙走过来接过孩子去把尿。
等她照顾好孩子回来，叶子皓已经喊人送热水热茶，又征询地问：“时间还早，要出去逛逛吗？晚上在外面吃。”
第1582章 小吉祥突发奇想
“这都半下午了，还是算了吧，明天出去就行。”叶青凰却摇了摇头。
今天小的们都出去了，武明扬带着护卫跟着呢，庄明宇也在行馆代替叶子皓招待方唯远，顺便保护方唯远。
他们这时候突然要出去，未免就有些兴师动众了。
当然，若只有他们俩人出门，自然不用带人也行，但带着两个孩子，在这不知道暗中得罪了多少人的京城里，还是安全为重。
叶子皓见她不愿意出门也就作罢，便说去放风筝。
小吉祥一听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就去拿他的蝴蝶风筝。
自从那天出城时在街上买了风筝之后，他就嫌用自己写过字的纸做的风筝不好看，不肯再让爹爹糊风筝了。
孩子开心地举着风筝往外走，叶子皓笑看了叶青凰一眼：“我来抱二宝，你来放风筝玩儿吧，之前你太忙，我看你都馋着了。”
“你才馋呢。”叶青凰嗔了他一句，便将二宝往他怀里一塞，提起裙摆就快步追上小吉祥。
“小吉祥，娘来放一个。”她开心地说着。
“好呀好呀。”小吉祥见娘终于肯和他一起玩儿了，立刻开心地把蝴蝶风筝就往娘手中递来。
“娘放得高高的，比爹爹的还高！”
“别放太高了，小心天上的风大了把线吹断，风筝会跑掉的，就放一半高就好了。”叶青凰教着儿子。
天上的风轻轻地吹着，看似不打眼儿，但越往高处风越大，杀伤力也越大，风筝放得高了、跑得远了，就会拽不住了。
小吉祥一知半解地听着，胡乱地答应着，反正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花园里，庄泽瑾和武泽轩已经在这儿了，只不过岳飞花却是在练拳，庄泽谨在一旁有模有样地挥着小拳头。
叶青凰见了不禁感慨，不愧是习武之人的孩子，从这么小就开始练了。
他们都只让小吉祥早晚练练简单的拳脚，没事跑跑步，还没正式习武呢。
看到他们出来，庄泽瑾立刻不练了，跑了过来看着他们手中的风筝。
岳飞花也连忙收拳，和陈菲菲过来行礼打了招呼。
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客人，她们也没有往前头凑，歇了午觉出来花园里逛逛，给孩子晒晒太阳，活动一下筋骨。
花园里宽敞，叶青凰很快就找准风向将风筝放起来了，也果然并没有放出太远，只是飘出了几米高，够孩子们仰头去开心地看就行了。
看着蝴蝶在风中扑动着翅膀、尾部还有两条飘带被吹得猎猎作响，孩子们也忍不住挥动着小手臂，仿佛只要他们挥一挥手，也能像蝴蝶一样飞上天去。
“娘，把我绑在线上！”小吉祥突发奇想。
“傻孩子，那是风筝，你拿过的，轻轻的是不是？”叶青凰好笑地看了小吉祥一眼，都不知要如何给他解释这个道理。
“可是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吗？十几斤呢，蝴蝶可是一斤都没有，太重了飞不起来知道吗。”
“为什么我这么重，蝴蝶却这么不重呢？”小吉祥歪头，成了好奇宝宝，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叶青凰哭笑不得，只得将风筝交给岳飞花去放，她蹲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孩子，“为什么小吉祥只有十几斤重，而娘却有几十斤重呢？”
“为什么爹爹有一百多斤重呢？因为不同的人，不同的物件，都有不同的重量呀，就像我们可以在地上走，可以跑，蝴蝶却不行呢。”
“还有为什么小吉祥现在可以跑，可以好好说话，二宝却不能呢？因为二宝还小，小吉祥却长大了。”
“小吉祥就像二宝一样，也是一点一点长大的，以后，也会长得像爹爹那样高、那样重。”
“不同的人、不同的动物、不同的植物，都有不同的生长。你看蝴蝶长这个样子，小鱼又是另外的样子，我们在村里见过的小猫、小狗，也都不同。”
“你再看爹和娘，爷爷和奶奶、姑姑和姨姨，都是不同的，但是人有手有脚，脚可以走路、可以跑、可以跳，手可以吃东西，可以拿东西。”
“鱼儿用尾巴在游，蝴蝶在用翅膀飞，小猫小狗四脚着地……”叶青凰耐心地细细地举了许多例子，用来佐证事物的不同。
小吉祥听得一知半解，又似乎能够明白，一边思考着娘的话、一边点着头。
叶青凰见他能够区分了，也不问他是否都听明白了，只要不再吵着将自己绑在风筝线上放飞到天上去，就行了。
但她是绝对不会说轻功好的人是可以飞檐走壁的，借助一些装置，人也是可以飞上天的。
孩子现在的好奇心是重些，但思考能力是有限的，只能等他再长大些，再慢慢教了。
好在很快，庄泽瑾开心地笑声转开了小吉祥的注意力，让他又跑去看放风筝。
岳飞花见夫人教好了小公子，便将风筝再交给她手中。
叶青凰依然蹲着，小吉祥靠在她怀里也将小手握着线轴，慢慢地学着放风筝。
放了一阵，叶青凰将风筝又交给岳飞花，让她带着一脸羡慕在一旁看着的庄泽瑾。
庄泽瑾才两岁，看到自己也能放风筝可开心了，母子俩也能做着同一件喜悦的事情。
叶青凰就过来接过二宝，让叶子皓去拿枷椅来，把二宝放在枷椅中坐下，与武泽轩并排坐着，方便看风筝。
她和陈菲菲聊天儿，叶子皓又拿来一只蜻蜓风筝，小吉祥立刻开心地跑了过去。
待到傍晚时，花园里就更加热闹起来了，出去逛街的人都回来了。
这一趟不只小姐妹跟去，就连铭儿和拓儿都去了，赵家所有兄弟还有叶华彦、叶华宇和叶长胜也去了。
他们还约了周志扬、郑朝睿和郑朝智几个，早饭后到现在，可是在外逛了一整天，再把郑家兄弟和周志扬都送回了家，这才回来的。
“今天我们也去逛了书局，我们买了些话本子回来。”小妹开心地拿着一捆书到叶青凰面前展示。
“写神仙妖怪的，听说好看呢，还有捕头查案的，我给大堂哥买的。”小妹开心地翻着那些书，“还有给小吉祥他们的画册……”
第1583章 有钱的感觉
小吉祥欢喜地接过两本画册，眉开眼笑地道：“谢谢姨姨！”
叶子皓也把手舞足蹈的二宝抱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哎呦，我们莲儿还怕哥哥不会查案呢，想要哥哥多学学？”
“人家是看你是当官的嘛，当官的查案当然要经验呀，听说这书里有好多大案子呢，你赶紧学学！”
小妹一边解释、一边积极地把那三本有些厚的书册往叶子皓怀里塞，十分大方地道：“以后遇着了，我再多买些。”
叶子皓被她的话说得哭笑不得，他何时需要小妹这般操心了？
到是二宝坐在爹爹怀里，一看到有东西可玩立刻就欢喜地扑腾过来，小手就去抓书。
叶子皓连忙将二宝的小手捉开，谁知孩子小手手肘，竟然又拿脚去踢，想要够到那些书，被拦下后，又俯下身子张着嘴“啊唔”地想要去咬到。
大家被他的行为看傻了眼，最后还是小吉祥反应过来，伸手来推着他，嚷道：“二宝不听话！书是吃不得的！”
“啊唔？”二宝一脸茫然地看着哥哥。
“好啦好啦，我们赶紧把书收起来吧，晚饭后可以看了。”叶青凰连忙将堆到叶子皓怀里的几本书拿过来，哭笑不得地道。
叶子皓因为抱着孩子又忙着阻拦孩子捣乱，书都要掉地上了，根本腾不开手去拿。
小妹看得哈哈大笑，就抱着剩下的书和叶华霜一起回屋去了。
其他兄弟也买了书，不过野史类的，也有一些大儒写的传记、游记，也有几样可以放在书桌上的小摆设。
大家都拿来给叶子皓和叶青凰过了目，铭儿也给小吉祥买了一块写着小字的石块，有底座，可以直接放在书桌上摆放。
小吉祥也开心地收了起来，说了“谢谢哥哥。”
之后叶青喜和叶子晨他们拿出来的就是和其他人一起凑钱买的小玩具，是给家里几个孩子都有的。
二宝和武泽轩也抱着一个绣球开心地拍打起来，只不过在他们张嘴要吃时，吓得大家连忙拿开了。
今天没能出门的小铃儿也跑过来了，这时候拿着一个手鼓开心地拍了起来。
小吉祥和庄泽瑾就在她身边蹦跳，二宝和武泽轩的眼睛就一直跟着他们看来看去，不时挥舞小手想要参与的样子。
大家又说了一阵儿街上的热闹，这时候新年越来越近了，街头年货生意也十分的好，只不过他们怕人挤人伤到小的，并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们只是挑了几家平时有去过的铺子转了转，就坐在马车上看沿路街市风景，再到城东南的云来酒楼去吃饭，再在附近茶馆听戏。
然后回来路上遇到那家专卖野史传记和画本子的书铺，就买了这些书回来。
小姐妹这几年有跟着读书认字，如今看话本子是没有问题的，画画也会一些，平时除开读书写字绣花和做绢花，也有的是事儿打发自己时间的。
做为女孩子，她们已经渐渐有了大户人家小千金的模样。
这趟出门，叶青凰给了她们和铭儿、拓儿、叶长胜每人二十张一两面额的银票，给了小兄弟们则是每人五十张一两面额的银票。
就如当年在青华州时，每人分一点钱，再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前提是在这些钱买得到的范围。
没有太寒酸，也没有太阔绰，这些钱是给他们自由支配，怎么买，如何划算最合适，就靠他们自己了。
这也是锻炼他们自己消费和算帐的能力。
当然他们平时也都积攒了一些零用钱，便是小姐妹偶尔也会有叶青凰给的一些小钱，还有小绣品换来的一些赚头。
虽然不多，但她们平时又不出门，也没有消费的地方，到是也能攒下几两了。
而读书郎们则是每个月都分配零用的，大的都有十两，小的也有五两，平时攒着买零嘴、书册、笔墨纸张都可以。
因此，今天钱给出后，他们去吃饭、听戏都是自己花钱，够不够大家凑，一路上都打着商量。
虽然今天开支不小，但他们人多，也就花用得来了，最后没省什么钱，但也玩儿得开心。
当然周志扬和郑家兄弟则不让他们出吃饭和听戏的钱，这个凑钱的事儿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都是叶青喜、叶子晨和叶华彦、赵沐端、赵沐学、赵沐风他们几个大的在商量，并带领着小的们。
大家汇报完出门的事儿，这才回梅园去放下自己的东西，早有小厮打来热水给他们洗了手脸，喝了杯茶，就去瑞芳居和竹苑，再到瑞芳居吃晚饭。
叶子皓和叶青凰这边也不放风筝了，小姐妹喊饿，就让人去厨房拿饭菜回来吃饭。
晚饭后，叶子皓和叶青凰带着小吉祥和二宝去瑞芳居，叶华霜回自家去和爹娘说话，小妹也跑去竹苑找爹爹。
瑞芳居那边，叶张氏一听儿子说明天要带凰儿和孩子们出去逛街，立刻就不同意了。
“小吉祥也就算了，还能牵着走，二宝这么小，你们一路得抱着，还能逛什么街？不如把两个都搁在家里我看着，你们俩人去逛，也方便一点。”
“后天我也让你爹带我出去逛逛，如今钱是有了，还不老少，就是没处花用的感觉呀。”叶张氏说着又笑了起来。
说到钱就忍不住地开心。
小年那天，叶青凰让人送了一千张十两的银票给她，不但有银票，还抬了十箱银锭子给她。
一锭十两，一箱一百个就是一千两，十箱就是一万两！
一万两银票和一万两银锭子，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虽然与最初给的十万两相比这钱并不算多了，但她的心情却比得了十万两银票更激动雀跃。
果然银票只是一个数目，要说有钱的感觉，还是要看见银子啊。
一个个大锭子摸在手中，她激动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夜里还想拖箱银子塞到床底下，最后都让叶重信给搬到阁楼上去了。
但她还是顺手抢到两个银锭子放在枕畔，夜里好做有钱的梦。
因而，如今她看到主动送银子的儿媳妇，想到儿媳妇当年在叶家村里时说过的话，她是怎么看怎么满意了。
第1584章 像极了那个混帐小子！
还是子皓有眼光啊！当初她就是瞎了老眼，怎么就反对呢，若是一开始就同意了，婆媳关系也会比现在更好啊。
但如今儿媳妇不计前嫌还送这么多银子给她花，她心里很高兴，越发觉得孝女就是孝女，有气度！懂事！贤惠！
用当家的话说就是：家和万事兴！
一家人不管在哪里住着，都没有吵吵闹闹，儿子孝顺，儿媳贤惠，孙子可爱懂事，再加上不但衣食无忧、日子还过得富贵安稳。
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神仙日子。
如今她心里舒坦，自然也很积极大方，就要帮着照看孩子，让小俩口能出去逛逛。
然而小吉祥一听却先不乐意了，立刻就抱着娘亲不撒手，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态度却很明确。
二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爷爷的膝上乖乖地坐着，朝着爷爷吐泡泡玩儿。
“小吉祥你听话，让爹娘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叶张氏见状连忙来哄孙子。
“不要！我要和爹娘一起去逛街，不要爹娘抱，我背弟弟去！”小吉祥立刻大声道。
叶张氏一听顿时哭笑不得，无奈地看了叶子皓和叶青凰一眼。
“小吉祥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委屈巴巴地哭的那个小可怜了，他还会反驳大人了。”
教得好啊，不亲爷爷奶奶，这关系刚好一点儿也就算了，小脾气还大了，连奶奶的话都不听啊。
像极了那个混帐小子！
“娘，就让他们去吧，咱们如今也不是从前了，身边人手多，有的是人帮着抱孩子呢。”叶子皓连忙陪笑道。
“小吉祥，不可以对奶奶撒脾气，赶紧行礼道歉。”叶青凰也连忙轻轻拍了下儿子的头。
小吉祥噘了噘嘴儿，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上前作揖低头：“对不起，小吉祥错了，奶奶不生气了。”
“啧，你这个熊孩子，读书读多了，连赔礼都一套一套的。”叶张氏见状还能说什么？哭笑不得地嗔着小吉祥。
“奶奶，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你乖乖在家里，不生气啊。”小吉祥上前抱着叶张氏，反过来哄起了奶奶。
“好、好，奶奶等你带好吃的。”叶张氏笑着无奈地妥协了。
看到可爱的小吉祥，就会忍不住想起在她身边长大的虎子，叶张氏眼眶微微湿润，伸手摸了摸小吉祥的头。
没有再说阻止的话了。
叶子皓和叶青凰带着孩子在瑞芳居多呆了一会儿，出来回正院时，就看到叶青喜领着铭儿和拓儿正从竹苑那边过来，后面跟着小妹。
原来小兄弟跟着小叔们在梅园吃了晚饭，也去了竹苑看爷爷，正好小姑也过去了，一起呆到这时候出来。
叶青凰见他们今天去了，也没有再带小吉祥他们过去，就叮嘱叶青喜把侄子们送回去。
叶府与八珍阁所在的铺子后门只有一条小巷之隔。
虽然小巷并没有被叶府拦断归于已用，但在巷子那里却是安排了人守着的，两边的门也有人守。
因而，便是两个孩子自这边门出去，穿过小巷进到那边门，也是安全的，不过还是派了叶青喜去送。
那边宅子也不小，几座院落有的住了人，有的还空着，夜里总是有些冷清。
叶青喜已是翩翩少年，连忙答应着，又喊了和小吉祥在说话的铭儿和拓儿赶紧走，今儿都出来一天了，该回去了。
铭儿和拓儿也有给煊儿和瑶儿带小礼物，这时候小弟小妹都在家盼着呢。
小吉祥也想跟着跑，却让叶青凰拉了回来。
“赶紧回家背书去，明天去狂街，明天的功课怎么办呢？”叶青凰板起了脸。
“那我现在回去！做功课！”
小吉祥一听立刻就有了主意，今晚把明天的任务完成了，明天就可以出门玩耍了。
见他主动积极，叶青凰这才露出笑脸来，牵着他回正院里去。
二宝趴在爹爹怀抱里，还有些不想回家，一直在拍打着爹爹的肩膀，咿咿呀呀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的想法没人重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抱回屋里去了。
小吉祥很积极地爬到炕上，就从炕柜中拿出自己写字工具，在炕桌上铺开，一点也不含糊地准备写字。
“晚上不写字了，认字吧。”
叶青凰见男人抱着二宝没顾上这边，便过去让小吉祥把写字的纸笔和砚台、墨条都收起来。
这时候研了墨又得写好久了，孩子还小，手腕和手指都经不住长时间写字，今天已经写过了。
她拿了《千字文》出来，在孩子身边坐了，教他一句、一句地读，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
叶子皓便干脆在另一头带二宝玩绣球，不过玩儿的是旧的那个，新的要洗过晒干了再给他玩耍。
一个时辰后，一家人这才洗漱了睡下。
第二天早饭后，叶子皓就安排了马车和随行人员，带着叶青凰和两个孩子出门去。
小的们昨天才逛过，今天就让他们在家里，就连小姐妹也没有跟去，她们在家里做完功课打算看话本子。
过年的绢花在她们完成一定数量之后，已经按照叶青凰的计划做成了插花篮，之后就将这任务交给了府中丫环们做去。
叶府有不少丫环，但不是每个丫环每天都很忙，因而，就给她们做这样的活儿，只不过她们拿了丫环的工钱，不会再给做其他活儿的钱了。
这与绣花和串珍珠不同，本身是小赚头，其次活儿不重，也没有什么难度，若是次次都另外算工钱，丫环的本职就没意义了。
因而，这事儿就直接交给了王钱氏去张罗，另外由翠婶子负责监督。
加入了大量人手，八珍阁那边已经有色彩鲜艳的花篮卖了，而她准备年前再多做一些新式的绢花出来，准备明年给明珠阁上新品种。
现在，家里人都腾出手来可以休息、做自己的事儿。
而她也有空闲，跟着叶子皓去逛街了。
马车就停在花园车道上，武明扬领着十几个护卫随行，另外还安排了暗卫在附近跟着，一般情况不会露面。
第1585章 惹不起
这样的排场，若是以前叶青凰绝对不会认同，觉得太过高调了，但如今是带着两个孩子出去。
这不仅仅是排场的问题。
马车穿街过巷，叶青凰抱着二宝并没有看外面，只是逗着孩子玩儿。
到是小吉祥出门来玩儿很高兴，一直趴在车窗口，叶子皓就坐在他身旁教他认路。
马车行到主街再从西往东走，带着孩子也不可能见铺就逛。
他们是打算直接去明珠阁逛逛，给孩子们买点小玩意儿，再去茶楼听戏，给小吉祥瞧瞧新鲜，中午就在云来吃饭，下午就回家。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明珠阁门前停下。
他们一辆马车十几匹马前前后后地跟着，阵仗也是有些打眼儿的。
因而门外正下马车的女眷便瞧了过来，一见到叶子皓和叶青凰，顿时变了脸色，就停下了脚步。
见他们走进明珠阁，女眷犹豫了一下，便又上了马车，让换地方。
叶子皓和叶青凰知道有这么一辆马车停着，到是没注意有人看到他们就吓得打转回避了。
正是在御花园里说过闲话也被掌过嘴的，当时觉得脸面丢尽就出了宫，回府后也没好意思说起，只说身子不太舒服。
自然也被家里老爷回来一通训斥，昨天都没出门，今天为了挑些首饰年后参加各府春宴，才不得不打起精神出门。
却没想到又遇到了叶子皓夫妇，心里虽然不悦，但也知道惹不起，又怕被人在铺中拦着质问，自是不敢再进明珠阁了。
明珠阁外有人回避，明珠阁里却有人正在试戴首饰，根本回避不及。
两个年轻些、装扮富贵的妇人，在看到走进来的人后也是脸色变了变，目光微闪。
其中一人突然涨红了脸，将身上戴着的那只缠金丝红玉梅花缨络项圈摘了下来。
另一个也反应过来，赶紧将手腕上试戴的同款金钏也取了下来，悄悄放到柜台上。
叶青凰立刻就注意到了，不由微微蹙眉。
“夫人，这款首饰可是今年的新年款，用了大量红宝石精心打磨出来的，款式既高贵又清艳，很多年轻的夫人小姐都买呢。”
“不用怕撞款，戴的人多更意味着好看、显气质，喜欢的人多，才能流行，才能做为最受欢迎的新款嘛。”
京城明珠阁的掌柜，是叶子皓和叶青凰都认得的大熟人，方正。
当初他们在南华州决定一路拓铺进京时，或者说叶子皓知道他们的终点站是京城时，青华州那批人手就一路负责拓铺，最后也来到了京城。
也就是说青华州的明珠阁、云来酒楼和客栈原来的那批掌柜和管事们，当初北辰曦交给叶青凰的名单上那些人，如今都在京城了。
青华州那边的铺子已重新安排了人手补替上，毕竟当初在青华州开铺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叶青凰撑腰的。
自然，叶青凰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而铺子开起来也不会直接搬走，自是留下别的人手继续经营着。
此时方掌柜正亲自做买卖，劝说那两个妇人买下那些红宝石新款首饰。
方掌柜自然也看到了主子和叶大人进来，只不过为了表示不认识的立场，他只扫了一眼立刻转开了目光。
铺中伙计到是有京城里现招的，自然也就不认得主子他们了，只是看到客人进来，立刻殷勤地上前招呼。
叶青凰也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两个妇人，同叶子皓先去了卖小孩子玩意儿的柜台，让小吉祥挑选玩具。
那两个妇人见叶大人夫妇根本没看自己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到买这样的首饰又被先戴的正主儿撞见，自然是不好意思再买，但又架不住喜欢，听了掌柜的话，两人相视一眼也觉得有道理。
她们也明白，流行的就不可能只有一款，不然一家铺子那么多货，就只能卖唯一款了，否则总有人撞款的。
而这也是她们刚才只挑了一样试戴的原因，本来想的就是，叶夫人戴了那么多自然好看，但一个是价钱贵、二个是不想弄出一模一样的佩戴。
最后两人嘀咕耳语了一阵，也没还价，就付了钱让人把首饰装盒，连忙悄悄离开了。
回去她们挑些别的首饰搭配，就没那么高调了。
宫宴开始前，她们在御花园里一眼就被叶夫人的首饰给惊艳到了，她们到是没有因闲话被皇后娘娘责罚，是入了席的。
在席间也一直在关注叶夫人的举动，觉得最好看还是那只缠金丝红玉梅花缨络项圈，还有那对同款金钏。
俩人私交甚好，当下就约定若能找到同款，就各买一只，不戴那么多晃眼，便有人问起，只说见好看就也买来戴着玩儿，面子上也就过得去了。
俩人昨天就在街上找了半天没找着，没想到今天在明珠阁找着了，得偿所愿出了明珠阁立刻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明珠阁，这两位一走，铺中就只有叶青凰他们这边的客人了，方掌柜喊小二收好钱后，就赶紧过来见礼。
“小的见过主子，大人，小公子。”方掌柜躬身行礼。
“方掌柜不必行礼。”叶青凰立刻道。
“是。”方掌柜连忙起身，微笑应了，看着叶青凰又道，“那套红宝石首饰卖得不错，这两天来寻的人不少。”
“看来是见别人戴过了也喜欢，刚才那两位，我这么一劝，立刻就买了。”
听了他的话，叶青凰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叶子皓却是没那么含蓄，直接道：“刚才那两位，小年宫宴上见过，想来是我家夫人戴过做了宣传，你不如留意，来问的那些客人，可都是官眷。”
“原来如此！”方掌柜恍然，失笑道，“确实有几个是什么衙门的。”
“听她们闲谈，是有提到一些，昨天下午还有两人也是提到了宫宴，说很好看，原来是看到了叶夫人所戴。”
叶青凰戴的，是新款做出来后就送到叶府去的。
如今明珠阁有什么新款首饰，不管是叶青凰提供了图样的，还是工匠自己做出来的，都会先给叶青凰送一套过去，喜欢就留下，不要就拿回铺中。
第1586章 弟弟多！
方掌柜怎么也没想到，主子会戴着这套首饰去宫宴，还从宫宴上为铺子招来了生意。
只是突然想到刚才那两个妇人的反应，神色不由凛了凛，有些不解地看了叶青凰一眼。
“刚才那两位，似乎与主子不熟？”
“呵呵，前阵子不是市井有不少闲话么，你也是青华州呆过的，这相似的事情又发生了，意味着什么呢。”
“当然是本夫人没朋友啊。”叶青凰说着也觉得好笑，便看了叶子皓一眼，“你也是。”
“呵呵。”叶子皓无奈地咧了咧嘴，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们夫妻同命，这样的“朋友”，当然是一个没有，另一个也没有啊，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在外面也不好探讨这样的问题。
方掌柜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连忙转移话题道：“铺中有一些昨天才到的玉器摆饰，可以看看，摆在屋中别有意趣。”
方掌柜想到叶青凰和叶子皓去玉器柜台看看，但小吉祥还在一堆玩具那边纠结，不知道挑哪个好。
二宝这时候被叶子皓抱着了，正眼巴巴地看着哥哥那边，不时伸着小手，仿佛在说：他也想要，没人理他，好可怜……
“这个老虎手套好。”叶青凰便走过去给小吉祥提建议。
这并不是戴在手上保暖的那种手套，而是一只布偶，套在手上玩耍的，像头套，还能用手指张合的动作来控制布偶的嘴巴。
叶青凰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能做出来，只不过她太忙没有在这上边花心思，以前做的布偶只是一个可以拿着、抱着的玩具。
如今铺中有这样的玩、偶卖，到也省事儿。
小吉祥听了娘的话，立刻就拿起了那只老虎，在娘的指点下，把自己的小手套了进去，举着小手臂立刻就玩儿起来。
“二宝！你看！好不好玩儿！”小吉祥没有忘记弟弟，立刻就转身将虎头朝着弟弟，小手张了张，虎嘴也张开了。
二宝开心地扑腾着双手，小吉祥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兄弟俩玩了一会儿，小吉祥就要这个了，而且张口就要十个。
“你要这么多做什么？”叶子皓故意问他。
“小吉祥，弟弟多！”小吉祥还晃着那只老虎，一脸得意地说。
却不知在他的小手一张一合时，对上这样的话，更添童趣，就连方掌柜在一旁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都有哪些弟弟呀？”叶青凰也问他。
“有二宝！”小吉祥第一个就喊了自家弟弟的名字。
二宝似乎听见哥哥在叫他，又扑腾着“啊唔”了几声。
小吉祥并没有理他，而是接着数，摘下老虎手套开始掰手指：“瑾儿、轩儿，还有瑶儿、煊儿，还有……虎子！还有……还有？”
小吉祥数着数着就数不上来了，但他知道肯定还有，于是扭头看了爹娘一眼，认真道：“我看到他们出生了！”
叶青凰抿唇忍笑，叶子皓无奈笑呵呵地道：“你扬舅舅家的宏儿，秋舅舅家的珍儿，飞表叔家的陌儿。”
“记住他们的名字了？”叶子皓提醒孩子。
小吉祥确实是看到他们出生了，都在南华州时生的嘛，只是那时候取名儿时，小吉祥并不知道。
而陈杏花生的赵智珍，那时他们却已在进京路上了，并没有看到，之后收到的信儿，信中说取名叫赵智珍。
小吉祥是依稀记得这些事儿的，也就没分清自己见过的到底是两个还是三个，此时听爹爹数来，只是乖巧地应下了。
但他记得虎子，还是让叶子皓欣慰的。
刚出生的不记得也能理解，毕竟还没什么互动，相处也不多，虎子可是一起玩耍过的，年纪相差也不大的嫡亲表兄弟。
小吉祥在那儿嘀嘀咕咕又开始数手指了，最后数到了九就愣了愣，并没有直接说九个，而是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你把小玲儿忘记啦。”叶青凰在一旁忍不住提醒孩子。
“对！还有小玲儿姐姐！”小吉祥恍然地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光想着弟弟都有谁了。”
“瑶儿是妹妹，不是弟弟。”叶子皓又在一旁提醒小吉祥。
小吉祥表情僵了僵，眼中流露出茫然之色，突然拿手捂了捂脸，似乎是明白过来了，有些羞窘。
方掌柜在一旁看着孩子，心里也是乐翻了。
他也不吱声，就看着主子和大人与孩子的有趣互动，这大的还是能说会道了。
想当年在青华州时也是这孩子挑过年礼物，挑了好多回去，当时那么小，只是喜欢就买了，如今到知道要送给谁了。
再看一眼小的，明年也就满地跑了，到时来逛铺子，估计哥俩就能在那儿自己打商量了吧？
方掌柜这么想上，脸上笑容更浓。
小吉祥就去和伙计说要十个老虎手套，叶青凰在旁提议不全要老虎的，有别的小动物的也可以。
不过不是十个，而是二十个。
因为不确定明年春天进京的都有谁。
而且家里还有铭儿、拓儿和赵家两个小的。
虽然沐文和沐光是她的表弟，但年纪却不大，还没有铭儿大呢，因此看到大家玩儿，肯定心里也想的。
但赵家大人都不在这里，他们心里便有什么想要，也绝计不会说出来。
伙计殷勤地又找出来两只小猫，一只粉色的、一只杏黄色，杏黄色和老虎黄到有些相似。
还有三只小狗，一只灰蓝色、一只天青色、一只藕粉色。
剩下的全是老虎，也有三种颜色，一种土黄、一种奶黄、一种秋叶黄。
做这布偶的人也很有心思，所用颜色都很鲜艳明亮，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时，叶青凰看到一堆布偶里被翻出来一只银紫色的蝴蝶，眼睛一亮，立刻又要了那个。
伙计听后竟又翻出来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布偶。
“没想到这种飞的也能做成布偶玩儿。”叶青凰忍不住感慨，让继续找，最后又找出六只来，一并要了。
到时可以让大家挑，而且像叶华宇和叶长胜，也是年纪小的，可以拿一个回去玩儿，还有周诚宇、周诚宜他们。
过年送小礼物嘛，当然是不好落了谁的，图个热闹、开心。
第1587章 自己拿主意
最后，小吉祥拿了一只在手中现在就能玩儿，其他的全装进了箱子里，让人晚点送到家中去。
小吉祥一边套着老虎手套玩耍着、一边又去寻其他玩意儿。
叶青凰和叶子皓让武明扬跟着小吉祥，他们抱着二宝去了放玉器摆设的柜台，看了一圈才点了几样，看向叶子皓。
“咱们院子到是不缺什么，给瑞芳居和竹苑添几个玉器，瓷器到是不缺，当初就安置过了。”
当初一应家具摆设当然都是有的，只不过玉器这些值钱点，到是没有多安置，如今安稳地住下来了，屋里多几样摆设也是应该的。
怎么也是个从三品的家宅了。
叶子皓点头，俩人商量着摆哪些好看，就让装起来。
他们自己当然不缺这个，不论是北辰曦送的，还是祁王府送的，还是皇上御赐的，都有不少了。
只不过家里带孩子呢，也没拿出来摆着，都收在箱中，等将来孩子们大了自己住个院子了，再给他们摆上也好。
俩人虽然富贵了，但依然是个会划算、会过日子的。
这时又有三个小姐模样的人领着一群丫环婆子进来了，叽叽喳喳似乎在说什么笑话，气氛很是热闹。
她们没注意铺中有谁，只是朝着衣料首饰柜台那边走去。
就听其中一人讥笑道：“那李春琴平时可是很傲气的，如今在家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唉，要说不好过，苏蓉蓉才是真的不好过吧，一向在李春琴跟前伏低做小惯了，突然主子跪了，叫她怎么办呢？”
另一个小姐阴阳怪气地说，立刻引来一群人都咯咯地笑个不停。
叶青凰微微蹙眉，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心想这毕竟是别人的事、别人在说闲话，她若伸手，就是真的管得太宽了。
叶子皓只顾着捉回二宝伸出的小手，忙着呢，哪有空儿听别人说别人闲话？
“都怪李春琴自己眼瞎，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跑去挑衅叶夫人，也不瞧瞧是谁家夫人，那叶御史可是朝堂上都无人敢说的人了，她竟然跑去……”
先前说话的那小姐话未说完，立刻被一直话少的一位小姐给阻拦了。
“别说了，尤其别议朝臣，后果咱们都担不起。”
“是我失言了。”
被拦下话头的那位小姐到是没有生恼，反而后怕地连忙拿帕子掩了掩口，目光就警惕地朝四周打量一眼。
她本意是怕自己刚才一翻话被旁人听了去，身边朋友的警告是正确的。
然而当她目光转向一个方向时，顿时小脸变了色，一片惨白得吓人，连身子都颤抖起来。
另两个小姐奇怪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是一惊，一时表情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说什么来说，可她们宁愿来的是李春琴，而不是这两位。
不过这两位没看她们？是不知道她们来了，还是没听见她们刚才说的话？
叶青凰和叶子皓当然看到了她们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不过没理睬她们罢了。
还知道害怕而不是跑来找茬，也算她们还知道轻重，只不过就这样在外面议论别人，还不只议论一个，也只能说话这几个姑娘口没遮拦，品行一般。
可这关他们何事？难道叶御史就要揪着她们去弹劾她们的父亲？
当然这事儿可大可小，便是叶御史真的这么做了，旁人也挑不出错来，但最多就是趁势而攻的由头罢了，除此还真没什么意义。
当然若教这些闺秀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吃些教训，也行。
只不过叶御史会有这般闲？
叶子皓等玉器摆设挑完又挑了两套桌屏一并装箱，这才和叶青凰又回到小吉祥那边。
他忙着呢，抱着个小的、还要惦着个大的。
至于衣料？首饰？他们一点儿也不差。
而且明珠阁几乎是定期就一批送去供叶青凰挑选，早就不是当年有需求时才买的时候了。
那几个小姐见他们并未看过来也没有上前喝斥，皆是松了一口气，先前说话的就想赶紧开溜，另两个却摇了摇头。
就这么走了，刚才的话到底有没有被人听去，她们也无法猜测，突然躲开，反而显得心虚，到不如留下来，越是若无其事，越安全。
三人嘀咕了几句，便纷纷镇定下来。
方掌柜看了一眼也收回目光并不理会。
若是以往为了多结识富户高门，遇到这样的客人，他有时是会亲自招待的。
但今天？还是算了吧……
只有一个伙计伶俐地过去招待，神色毫无异常。他们都是培训过的，遇到什么客人都不会反常，也不会多嘴。
便有什么消息，也只是默默听在心里，回头禀报掌柜就是了。
叶青凰和叶子皓虽然来到小吉祥身边，但并不立刻参与，也不直接给他指点，只是默默看着孩子自己在那儿挑选想要的东西。
孩子知道买东西要付钱，但不知道每一样东西是什么价钱，因为爹娘没问过价，他也不懂得问价。
只是在看见时，若是不喜欢就继续看新的，若是想要，就会指着，要多少也由他自己说。
适合分给大家的，叶青凰就会多要一些，不必分的，就由着小吉祥自己了。
这也算是培养孩子自己拿主意了。
小吉祥忙完半天后才呼了一口气，转身仰起了小脸笑着。
“爹，娘，都买完了。”
“累不累？”叶青凰这才上前，摸摸孩子的头，笑问。
“不累！”小吉祥立刻笑着摇了下头。
他们一家人的衣饰都是叶青凰做的，因而从衣料、颜色、绣花、款式都有向家庭亲子装靠拢。
小吉祥和叶子皓就是用的同一匹布料，二宝的到是和叶青凰身上的搭配靠近。
二宝戴了一顶银灰蓝绣花小帽，帽子前额处镶着一颗蓝宝石，小吉祥今天系的额带就是同银灰蓝绣花款式，也镶着一颗蓝宝石。
小吉祥和叶子皓的衣袍却是雨过天青色绣银灰蓝花纹。
二宝身上穿的小袄和叶青凰的同款，都是浅紫绣杏黄花纹，一看就是一家人，十分温馨。
“那我们再去别处逛逛。”叶青凰牵了小吉祥的手，准备离开。
第1588章 最简单的办法
他们往外走，方掌柜送出门，回来就喊伙计把箱子装好，一会儿给叶府送去。
那三个小姐在布料货架那边遮遮掩掩地表达着她们的不心虚，看到叶御史夫妇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前说话太多的那位小姐还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感激地看了一眼那阻止她的小姐。
“吓死我了。”她说。
“叶大人真好命，我爹爹还在上朝呢。”
“说得好像你爹爹得空会这样陪你娘来逛铺买东西一样。”说话多的那位小姐立刻看向另一个开口的人，调侃地笑道。
“他们这样的，怕是放眼京城也不多吧。”话不多的那位小姐便笑道，算是打了圆场，又催促俩人挑首饰去。
她们首选布料这边，也是借着货架降低存在感而已。
刚才她们也有偷听叶御史夫妇的话，看样子是没注意她们这边，这才让她们真正安心下来。
她们却忘了，三人藏于货架确实不打眼儿，但是啊……带着这么一群丫环婆子，走哪儿都招摇好吧。
方掌柜微微勾唇，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就到后面小厅上喝茶去了。
街头，马车又在附近停下，叶青凰牵着小吉祥下马车，这回他们逛的是玉石铺子。
他们还没有做过玉石铺子，但知道玉石贵，若是挑着好的，却是可以打首饰、打玉佩、打各种装饰、摆设甚至发冠。
依然是让小吉祥去选，掌柜的认出叶子皓，连忙上前行礼，寒暄了几句，见叶大人竟然让儿子来挑，连忙殷勤地跟在一旁。
只要是小吉祥多看了几眼，或是在一旁表达了兴趣的，都细细讲解，小吉祥也煞有介事地认真听着。
这样实践地课程，可是难得的机会，叶子皓和叶青凰相视一眼，都很满意。
然而小吉祥毕竟就这年纪，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最后挑选时，却又完全将刚听见的知识抛在了脑后。
他用了最简单的办法。
“黄色！红色！白色！绿色！那个是……青色！”小吉祥伸着小小的手指一个个点过去，在经过黑玉石时，却跳了过去，还特地分辨了绿色和青色。
这个青色不是青白而是青绿，因而与绿玉看着相似，还有烟青色的，可能觉得色泽不是那么鲜艳，也跳过去了。
还有其他几种，可能觉得不够纯色，也被他跳过去了。
掌柜的在一旁哭笑不得，这可不是颜色是否统一的问题，有的可贵着呢。
可是孩子的世界哪有那么复杂？只是用最直观的颜色好看来挑选了。
掌柜的到也没生气，等小吉祥选了几种颜色后，又问要大石还是小石，小吉祥到不纠结，全要了小石块。
大块也有精品也有次些的成份在，因而一大块剥出来的玉石，也会分成几种层次。
精品做什么，普通品做什么，核心做什么，边角做什么，用途也是不同的。
但小吉祥挑的，却都是精华所在的小石头。
掌柜的一见不由挑了下眉，心下暗喜，下意识朝叶子皓那边看去一眼。
却发现叶子皓根本没看他们那边，而是在带着二宝也在看石头，叶青凰却是在看几块盘子大的玉璧。
有实雕、也有镂空花纹的款式，觉得这些玉璧立起来就能成为最直观的桌屏了，很有欣赏价值的。
但此时却只是平放在柜台里，或许也有放置在多宝架上提升一间屋子的档次吧？
她喜欢琢磨生意，因而对食物的搭配、糕点的做法、摆设的款式、绣花的图样儿，都很关注。
很快，小吉祥就跑过来拉叶子皓和叶青凰，喜滋滋地道：“爹、娘，你看！你看！”
孩子把他们拉到一只盒子面前，都是根据他挑选而被伙计放到盒中的不同颜色的石头。
各有一块，有的还有两块。
“挑的都是喜欢的吗？”叶子皓只问他。
叶青凰在一旁也是眉眼含笑，心里为小吉祥默默点赞，这孩子很快就对自己挑选要买的东西，有心得了。
先前在明珠阁，还要他们当爹娘的参与提议，来到这里，除了掌柜的陪在一旁做介绍，他们当爹娘的可是故意走开了，并没有参与进来。
可是孩子却这么快就挑完了。
“嗯，石头好看，和珠子一样好看！”小吉祥开心地点头，毫不迟疑地表示着他的喜欢。
叶子皓咧了咧嘴，这才看向掌柜的。
“价钱？”
“这……最便宜的也是五百多两，贵的一千三百多两。”掌柜的被叶子皓这一问，刚做着的赚一笔美梦立刻就醒了，忍不住额头冒汗地开口，连每一块的价钱都不敢立刻说出来。
还是先给叶御史提个醒儿吧，看是去掉最便宜的还是去掉最贵的。
今儿能卖出一块石头就不错了。
谁知，却听叶御史淡然道：“实价，或是给个折扣，抹去零头什么的，算算还要多少钱。”
“哈？”掌柜的也愣了，但毕竟是掌柜的，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连忙答应着就进柜台亲自打算盘。
“总价八千二百三十两，打八折后，是六千五百八十四两，抹去零头，六千五百两。”掌柜的满面笑容道。
“我也不让你再抹了，送我两个儿子一点玩意儿，让他们高兴就成了。”叶子皓眉梢未动，直接道。
玉石铺本来就不是明珠阁这样的大大小小、有贵有便宜的铺子，这样的玉石也不是雕好的小玉饰，本来就贵。
但几千两给小吉祥培养挑选的自信，学听了一堂玉石课，值了。
“好、好，应该的、应该的。”掌柜的一听生意竟然就这样做成了，开心地笑着，连忙答应了。
掌柜的也没喊伙计，就亲自打开一只玉饰柜子，从里边挑出一盘大大小小的东西来。
有小玉佛吊坠，也有镶嵌到项链上做长命锁的玉石，上边连字都没雕刻，是可以再加工的。
还有珍珠大小的小玉石，以后可以做首饰加工，也可给孩子镶嵌在手镯上、帽子上、发冠上，用处很多。
叶青凰却只挑了两块小玉佛坠和可做长命锁的玉石也是两块，笑道：“这些就够了。”
第1589章 恕她解释无能
谁知小吉祥却指着那珠子似的小玉石欢喜地嚷着：“娘！这个！这个好看！”
这些小玉石虽然并未精细打磨，但也是用不同颜色玉石的边角料做成的，价值上不能与那些买下的石头相比，但若能善用，也能突出特色。
叶青凰便看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虽然也不想再送了，但叶大人家的小公子喜欢，就用这些边角料能讨好到叶大人，何乐不为？
他立刻笑道：“千金难买喜欢，小公子喜欢，小铺自然要送的。”
当下还喊伙计寻来一只带着精致铜锁扣的小木盒，把这些小玉石装进盒子里，扣上盒盖，递到小吉祥面前。
“谢谢！”小吉祥见是送给自己的，立刻欢喜地伸出双手接过来，还很有礼貌地道了谢。
年纪虽小，却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
掌柜的当下心里就柔软了几分，连忙笑道：“喜欢就好。”
叶子皓见掌柜的会做生意，也会做人，便又挑了几块可以雕章、可以镇纸的玉石，再次付钱。
掌柜的见了眼睛都亮了，但也没得意忘形，依然以九价算的价，这次零头只有几两银子，立刻大方地抹去了。
付了钱收好货，一家人就离开了玉石铺子，再上马车时，武明扬就问，是否现在去听戏。
京城市井，很多茶楼并不只卖茶，除了糕点零嘴，也卖招人喜欢、吸引客人的娱乐。
有戏台、有说书先生、有舞乐，也有小曲儿。
有这样专门的乐坊，也有搭在茶楼里的乐子。
乐坊这种去的多是男人，容易被人与青、楼混淆，并不是所有人能去，或是敢去的。
但在茶楼这里，妇人孩子都是可以去的，来这里的人也不会乱来，从经营者这里就不会乱来，不会为利是图而胡乱经营。
因此，叶子皓才敢让小弟们带着小姐妹和侄子们跑来茶楼听戏。
现在，他要带着妻儿一起去。
这时候去听会儿，再去酒楼吃饭，吃完就回家歇中觉，到是刚刚好。
上马车前，叶子皓又给二宝在马车旁把了尿，上车换了尿布，去到茶楼坐下，点了些零嘴，又让小二送点温水给他们净手。
毕竟刚才逛铺摸过许多东西，布偶、玩具、玉石，现在要吃东西，当然要洗手了。
小二听后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见来的客人还带着护卫，就知道是不能惹的，因而连忙应着就去了。
送了一只铜盆端着水，还有雪白干净的帕子搭在盆边。
不过叶青凰并未用那块帕子，而是用了自己带着的帕子拧到半干，一家人都擦了擦手，就让端走了。
小二也利索，很快就送来茶和糕点、水果、蜜饯、小麻花，并没有送瓜子花生这些。
因为客人带着两个小孩子，这些磕壳的零嘴总是麻烦了些。
叶青凰递了一块银饼子出来算帐、打赏都在里边了。
小二见状欢喜地道了谢，恭敬地退下了。
只不过吃的东西是摆了不少，戏却有些不太好看。
讲的是爱情戏，要死要活、悲惨凄凉的。
若是平时闲闲看也就罢了，二宝坐在爹爹怀里正忙着看人、看任何东西都觉得有趣，就是什么故事对他毫无影响。
小吉祥挨着娘坐着，知道是看戏当然要看着戏台上呀，却看得一脸茫然，不停地问……
“娘，他们是在哭吗？”
“娘，他们为什么哭啊？”
“娘，他们为什么要往地上倒？摔的吗？”
“娘，那个人走来走去是在做什么？”
“娘……”
叶青凰每被喊一次，眉头就蹙紧了几分。
恕她解释无能，没办法跟三岁儿子沟通这戏到底是在讲什么，不由无奈地看向叶子皓。
叶子皓也是一脸无奈，便道：“走啊，吃饭去，看这个不如去街上看行人。”
小吉祥看行人都不会这样问个没完。
一家人正要起身，突然一侧传来招呼声。
“叶大人？”
来人似乎也准备走，是从另一侧包间出来的，看到坐在外面的人不由惊讶地喊出了声，也立刻走了过来。
叶子皓扭头看过去，又是无奈地笑了笑。
是方唯远。
这人竟然跑来听戏了。
庄明宇也连忙过来行礼，神色到是没有什么异常，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情。
而方唯远到也不是一个人，是同着几个使臣一起来的，因身份问题，便去了包厢。
欧阳品却没有过来。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见礼，见叶子皓扫了一眼，方唯远很上道地笑着解释起来。
“我们几个闲来无事就在街上逛着，难得的机会出使东黎，来到这繁华的京城，自然是要好好感受东黎百姓的生活了。”
“我们北苍也有戏楼，便进来听听东黎的戏，这不快中午了么，正要去吃饭呢，叶大人可方便？”
方唯远爽朗地发出邀请，又朝叶青凰笑了笑。
似乎言下之意，叶大人可以让夫人与孩子先回府去，他再陪他们去酒楼一聚。
然而叶子皓却立刻改变了主意，一脸歉意地解释。
“抱歉，今天是在下难得陪夫人与孩子出门，他们还没逛够呢，我若半路撇下他们走了，回去夫人不说什么，孩子怕得不开心了。”
本来刚才是准备要走的，这会儿干脆不走了，让方唯远他们一行先走。
只不过去云来酒楼吃饭的事情，怕是……
好在方唯远并不纠缠，听他这么说，便哈哈一笑，朝叶青凰一抱拳：“在下失礼了，祝尊夫人与小公子玩儿愉快。”
“客气。”叶青凰微微笑着，欠了欠身算是还礼。
小吉祥是第一次见方唯远，刚才只是在娘的示意下抱拳作了个揖，并没有说话。
等方唯远一行人离开，叶子皓朝武明扬使了个眼色，武明扬便悄然跟上。负责护卫的是庄明宇，自然不会让方唯远一行人发觉武明扬跟上来了。
看到方唯远一行人果然是朝云来酒楼去的，武明扬便没再跟了，转身回来禀报。
“算了，云来许多菜都是我会做的，不去也罢。”叶青凰连忙安慰男人。
今天他是陪她和孩子的，自然不会去应酬使臣，理由已经公然说了，当然也不好再去云来酒楼了。
第1590章 无妄之灾
“那就去城西的酒楼吧，你没去吃过，那儿的菜也不错。”叶子皓便提议。
叶青凰连忙答应了，就牵着小吉祥站起身。
出门上了马车，换了条路往城西走，这样也能看到不同街景了，虽然在大家眼里看着也没什么不同，到底不是重复在同一条街上。
护卫们也骑马跟着，不快不慢地穿过一条二街，再转到主街上。
京城的街道四通八达、纵横交错，都很宽敞，此时年关行人也多，街边各式摊挡也不少，小吉祥就趴在车窗边朝外张望着。
但叶青凰坐在一旁，却不允许他将头和手伸到外面去，只安静地看着、小脸上满是好奇。
“风筝！”突然小吉祥喊了一声，扭头拉着叶青凰朝窗外看。
马车却渐渐驶过去了，小吉祥着急起来，叶子皓连忙喊停下马车，叶青凰要牵他下车去买风筝。
虽然可以交给护卫，但孩子出来逛街，当然是享受参与的乐趣。
“我去吧，外面人多别挤着了。”叶子皓却将二宝塞到叶青凰怀里，他牵着小吉祥下车。
叶青凰抱着二宝坐在车窗前看着外面，不禁想起在青华州的时候，在靖阳县城的时候。
在靖阳时他们也逛街的，那时小吉祥还小。
皓哥抱着小吉祥，她就跟在一旁，他们一家三口根本不用马车，也不用护卫，就那么悠闲地走在街头。
后来他们从青华州回到县城，她每天赶着兄长的绣图，皓哥经常带着小吉祥去外面走，从他们住的地方走到粮行，一路逛过去。
如今来到京城里，出门到是要摆出排场了。
因为孩子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因为皓哥是个从三品的言官，从进京就处于无数人的关注之下，还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
也因为这里是京城，表面上一片平静、一派祥和，但水比地方上深得多了。
叶子皓牵着小吉祥走到风筝摊那边，立刻就有四个护卫跟上去，武明扬一脸戒备地注意四周的动静，却没有离开马车旁。
小吉祥看到好多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风筝开心极了，恨不能扑上去地伸着一双小手每一只都指到了。
“好看！爹爹好看！”他也不知道说要买，只知道用好看来表达自己的欢喜和喜欢。
叶子皓这次却没有由着孩子贪心，而是教导道：“你要那么多，家里还有两只，怎么放得过来？”
“弟弟也要！”小吉祥眼睛一转，立刻理直气壮地道。
“今天先买一个，马车里放不下，下次再买可好？”叶子皓无奈，只得哄道。
小吉祥想了想，虽然有些不舍，目光一直在盯着那些好看的风筝，但还是乖乖地点了头，同意了。
“把剩下的送到南门大街长风二街，叶府。”
叶子皓虽然不想儿子什么都要，不知道挑选，但儿子这副妥协的乖巧模样，还是让他心疼，便多丢了一块银饼子，让摊主把风筝送货上门。
他们现在要去吃饭，并不回家，也不想将马车里塞满风筝，更不想给护卫们添麻烦，分散人手。
因此，就多给了些银子，让摊主送。
摊主见了两块银饼子不禁眼睛发亮，又看了叶子皓一眼，突然朝他作揖，神情激动道：“是，叶大人。”
见他认出自己，到是不怕找错叶府大门了，叶子皓笑了笑，道了谢，就牵着孩子回马车上。
小吉祥一手提着风筝、一手抱着线轴，因为爹爹还是帮他买了好多而开心极了。
突然，从旁侧有一个东西砸过来，旁边有人惊呼出声。
叶子皓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将小吉祥抱了起来往旁挪了两步，撞到另一个卖脂粉的小摊上。
身旁有护卫立刻飞身而起，将一只飞过来的绣球向前踢去，落在前方的街道上，滚了几滚便滚入哪个角落了。
护卫落地时神色凝重，大声道：“那绣球里有东西。”
“刷”地一声，所有护卫皆是拔出佩刀佩剑，戒备在马车前，武明扬猛地蹿出，将一个女子拽了出来扔到地上。
“救命啊！非礼啊！”那女子吓得尖叫大喊。
武明扬一剑指着她面门，怒视着她：“刚才那个飞过来的绣球，是不是你扔的！”
“是我扔的，啊不是！不是我扔的！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子似乎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辩解，一张俏脸已吓得惨白。
叶子皓紧紧抱着小吉祥，风筝刚刚掉落，也打到了脂粉摊，再落到地上时，掉了好多只脂粉盒子。
叶子皓向守在摊后的中年妇人询问价钱，然后拿了三块银饼子出来赔偿。
妇人刚才有听见旁边摊前，摊主喊的人，知道是位大人，连忙摇手不敢收钱。
叶子皓认真道：“这是你的无妄之灾，没道理让你承担损失，收下吧，就当我买了这些东西。”
那妇人这才收了钱，又连声道：“谢谢大人！”
四周被这惊变吓到的行人、附近摊贩也看过来，知道是位大人，皆是一脸莫名地看向那个还被剑指着不敢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女子。
看装扮也像个体面人家的小姐，此时却是很狼狈的样子，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武明扬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锋利如寒刀，刺得那女子瑟瑟发抖，突然朝叶子皓这边斜斜地看过来一眼。
“叶大人！叶御史！就是这么纵奴街头行凶吗！”
好大的帽子！
叶子皓本来没想怎样，只等护卫去寻到那绣球确定是怎么回事后，再作决断，因而站在马车前还没有上车。
听见那女子竟然认得他还叫板起来了，不由冷笑一声，大声道：“突然有只绣球飞出来，砸向我家三岁的儿子！”
“在街头制造了混乱，导致最近的这摊子损失了好几盒脂粉，本叶大人不忍百姓无辜损失，刚赔偿了钱，转身就听行凶之人骂本叶大人纵奴行凶，我的天，发生了什么？”
本来是一件说来就令人生气的事情，却在他的一句句“本叶大人”中，让人竟是想发笑。
这讽刺顿时令那女子面红耳赤。
不论是扣帽子还是嘲讽，那女子都有些招架不住。
第1591章 出手动机
街上围观的人听了叶子皓的话，刚才不少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点头附和，便去说那女子的不是。
就算不是故意的，总是差点伤到人家小孩子，而且造成了这样的混乱，道歉赔礼，才是最应该做的吧。
竟然还毫无歉意地指责叶大人？
“大人，这绣球比孩子们玩耍的要重，里边还不知道藏了什么。”护卫找回那只绣球，仔细检查过外表没有异常，在手中掂了掂，立刻说道。
“拿去给附近的人都看一看、掂一掂，让大家来说这个绣球有没有异常，不要给附近摊主，以免被人以后报复。”
叶子皓并未伸手，也不叫武明扬放那女子起来，只是说道。
护卫领命，立刻就随手找来一个正站在脂粉摊前刚才正准备买脂粉的年轻妇人，那妇人刚才都有目睹，立刻就照做了。
“这里边晃着有点儿响，不知是灌了沙还是什么。”那妇人不但仔细看了做工，掂了掂还拿在耳边晃了晃，如实说道。
“多谢。”护卫道了谢，接过绣球却并未给脂粉摊主看，也不给附近摊主，又去四周接连找了几个不同年纪身份的妇人，还有男子。
有单行的男子，也有陪伴家人的男子，还有一个小厮，几个丫环。
转眼就被不同行人都掂量重量，猜测了里边装的是什么，有猜沙子、有猜小石头、有猜米粒、有猜豆子……
但不管猜什么，思路都是受第一位年轻妇人的话影响的，相信里边装了可造成沙沙细响声音的东西。
最后，一刻钟后，护卫回到马车前。
叶子皓这时候已将小吉祥抱回到马车上，送到叶青凰身边，那只风筝也被捡了回来。
他站在马车前也不接绣球，只是看了武明扬一眼。
“既然已有人证相信这绣球，不是普通小孩子玩的也不是闺阁寻常玩艺儿，那这女子的行为就不一定是无辜、意外。”
“刚才绣球扔来的方向，可是我家儿子，用这种看似无害的绣球砸向我三岁儿子，这想法，不管是蓄意的，还是临时的决定，都可以送顺天府了。”
“什么！”那女子大吃一惊。
她刚才一直在找机会想要起身，但不管她挪到哪儿，剑尖就指向哪儿，一时气怒羞窘，涨红了脸怒视着武明扬。
她以为解释清楚就没事儿了，最多吵一架，街头吵架又不是什么奇事儿，每天街头都有人吵架，便是衙门捕快来了，最多喝斥几句，把人赶走。
却没想到这叶御史还真是闲得慌，动不动就上顺天府。
“不愧是官威大的叶大人，带着这么多人在街上走，不闲堵着别人的路，被人绣球不小心砸了，还要上衙门去为难顺天府。”
这时，又一个小姐模样的少女领着两个丫环和两个婆子推开人群走进来，一脸嘲弄地看着马车前的男子。
“大家都听到啦，知道本大人是谁，还不知见个礼，做错了事从未听见她们道歉的话，却一直在指责、扣帽子。”
叶子皓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瞥了那少女一眼，呵呵一笑，目光却是朝四周看了一眼，高声理论。
“刚才本大人还想着，怕是失手砸的，但从该女子的态度不禁又想，怕是本大人平日做人太耿直得罪了人，被人故意滋事。”
“如今再看这同伙所言，怕刚才之事便是蓄意而为了，不然怎会再三指向本大人带的护卫多？”
说到这里，叶子皓突然神色一敛，冷冷再看向那两名女子，声音蓦然带着腾腾怒意。
“你们应该庆幸，那绣球砸向的是本官的大儿，而非马车！”
“马车里有本官半岁小儿，否则，就不是报顺天府这么简单的，本官一定会送你进刑部大牢，明天就上朝去问问，你们是朝上哪位大人家的！”
此言一出，四周猛地一静。
突然又人声鼎沸起来。
“叶大人，把她们都送刑部去！这一看就是有人报复你！”
“一个姑娘家心思咋那么狠呢，不管是大儿还是小儿，都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啊……”
“官家小姐，平时就嚣张跋扈惯了吧，只为自己出气，哪里会想那么多？”
“是呀，说不定在家就是经常打骂下人的恶毒主子，以为在外面也能像在家一样呢。”
“呵呵，今儿可是踢到铁板了吧，叶大人是个正直为民的好官，可不怕这些京城里的权贵门第。”
“……”大家议论纷纷，都是替叶御史不平的。
最最主要的是，若只是攻击叶御史本人，大家也不会有这般激烈气愤的反应，对方攻击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又乖又可爱的叶小公子，那就不能忍了。
当初叶子皓最先带去顺天府衙的就是二宝，后来又带了小吉祥。
两个孩子虽然不常出现在人前，却在京城里声望颇高，尤其市井百姓都爱议论，猛夸叶御史有两个珍宝明珠一般的孩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都听说了发生的事情，皆是骂那两名女子的，丝毫不因对方是女子而口下留情。
也有认识那两名女子的，便悄悄说了身份。
原来扔出绣球的是吏部侍郎陆大诚的嫡女陆璇，陆夫人的老来女，年方十六，已说亲，等明年春闱过后就要嫁人的。
而后来出来的一位，则是吏部尚书柯仁钰的女儿柯雨杏，继室魏氏所生。
听说此女出生时正是春雨浇打院中杏果时，便得了这名儿，柯仁钰的解释是，水生木，希望此女将来繁荣富贵。
因有这样的解释，话便传了出来，传着传着，就听说此女有福，旺父、旺夫。
再看柯仁钰也确实是得了此女后官运亨通，几年后就升任尚书，一直很顺利，因而此女在府中也是被当作魏氏的眼珠子在疼的，宠爱胜过亲兄。
柯雨杏如今也十四岁多了，明年及笄，说亲还没确定，也不知是谁家有幸。
但叶子皓听到人群里传出两女的名字时，心里便有些恍然。
陆璇自然是有出手动机了，而那柯雨杏近来与陆璇走得很近，柯家怕是惦着定王府的某位呢。
第1592章 口下留情
“来个人去跟吏部里现在官儿最大的人说，朝堂上有政见不同就在朝堂上辩正道理，这一个个的家属都跑出来找茬算什么事儿？”
“上回扯到了定王府，前儿宫宴上闹过三场，叶某人都不计较，但这次又冒出来两个闺阁小姐，以后是不是家中看守的、扫地的、洗衣做饭的都要跑出来攻击姓叶的？”
叶子皓缓缓地把他的意思说明，武明扬连忙领命。
叶子皓又讥诮地扫了一眼已经站起身的陆璇，和扶着她的柯雨杏。
“还有陆小姐、柯小姐……”
他这一喊，两名女子皆是脸色微变，身后的丫环婆子吓得连忙上前护主，目光皆是戒备地盯着叶子皓这边。
叶子皓冷哂一声，只道：“今天不押你们去顺天府，不是说本大人不计较，刚才说过了，你们不该针对一个孩子。”
“你们人不去，这绣球和案件经过，还是要到顺天府立案的。”他又看了一眼手拿绣球的那名护卫，护卫也连忙领命。
“至于你们……本大人不拿你们送官，是再给你们父亲留点面子，但本大人也不会再三妥协，你们也莫欺人太甚，自招是非。”
叶子皓又说了一通警告的话。
四周百姓都听着呢，听到这里纷纷叫好，直夸叶御史有气度。
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也只是嘴上示警，这行凶意图如此明显，就该到衙门里去接受惩罚。
也有人却在疑惑，叶大人说的宫宴上闹过三场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叶青凰推开车窗看过来：“皓哥，二宝饿了，我们走吧。”
“好。”叶子皓连忙应了一声，就看向武明扬。
武明扬已细细交代了一个护卫去吏部的事情，这时又让拿绣球的护卫赶紧去顺天府。
在外面他们不能直说接下来要去哪里，只说事成到那边去复命。
那边，自然是他们现在要去的目的地了。
两个护卫翻身上马，很快就策骑远去。
围观的人群见叶大人要走了，都自觉让出道来。
陆璇和柯雨杏还站在那里一脸委屈不安，被人骂得早就眼泪汪汪了，几个丫环婆子正在安慰她们。
这时就有几个妇人过来推搡她们。
“滚！滚！滚远一些！”最先伸手的妇人骂骂咧咧的，其他几个妇人也纷纷附和。
“不许对我家小姐无礼！”一个丫头立刻怒喝道。
“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府上的吗？我家大人……”一个婆子上前准备互推。
“我呸！官家小姐怎么了，官家小姐就能害人了吗？就能当街行凶了吗？”那个妇人长得有些胖，此时拿出凶悍姿态，还真是颇有气势，嗓门也大。
“就这样恶毒的姑娘，怕也就那些高门大户里联姻的才敢要，咱们小百姓家里，可容不下这样的坏心眼儿。”路边又一个老妇突然开口。
其他人也纷纷嫌弃地议论起来，言语渐渐不堪。
“各位！”叶子皓正跳上马车，闻言便站在车前一抱拳团团一揖，高声道，“子女无礼，是家里大人的过错。”
“这责任应该由大人承担，她们不好也应由她们家大人去管教，要知道闲言碎语说着容易，却最能毁人名声，害人前程。”
“在下叶子皓，曾深受其害，因而……希望大家口下留情，辩明了是非便可，莫再骂了。”
“还有今天多谢各位在此为证，声张了正义，朗朗乾坤、民风纯良，要的就是这种正气，这样，就够了！多谢！”
叶子皓的话，让大家纷纷还礼，骂声也就不再响起，护卫们也重新上马，不理会被几个妇人推到街边的一行人。
叶子皓进了车厢，就看到小吉祥正蹲在车门口，因为叶青凰阻止，而没有打开车门去看外面的情况。
叶子皓伸手摸摸孩子的头，便和他一起坐在对面。
小吉祥现在还是一脸懵懂模样，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刚才有个绣球砸过来，爹爹抱起了他，风筝砸到了东西，爹爹掏了银子，有人拦着他们不让走……
但孩子想问怎么了，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问，歪着小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看爹、看看娘。
只有二宝手中拿着一小块点心，啃得嘴边脏脏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车继续前行，行人里突然有人惊呼，仿佛刚才反应过来。
“刚才车里坐的是叶夫人吧？”
“是位年轻女子。”
“有听闻叶夫人年轻貌美，惹得一群官家女眷眼红嫉妒，总想找茬。”
“听闻叶大人当年为了叶夫人，连官儿都不做了，而那肖想叶大人的女子，其实又老又丑，还很嚣张，不过仗着家中大户，还有位宫里娘娘做后台，就想嫁进城守府当平妻呢。”
“哈哈，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这位青华州的陈小姐确实如愿嫁进城守府当平妻了，只不过……”
“只不过叶大人却不当城守了，被吓得连官儿都不敢做了，哈哈哈哈……”另一个闲人立刻接口，嘲笑地笑了起来。
“听说皇上事后才知被几个臣子瞒骗，立刻为叶大人主持了公道，彻查了那几个臣子，连宫里那位娘娘也差点进了冷宫呢。”
“咱们皇上公正严明，岂容那些有野心的人动歪心思？之后还几次降旨召叶大人进京呢。”
“如今叶大人进京了，也深受皇上信任，也很为朝廷出力，前儿就办成几件大事儿，却也得罪了不少人呢……”
这位显然知道更多，却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起来，似乎生怕被人听了去，给自己招来祸端。
但这种事又岂是一个人知的？只要有风声传出来，就肯定会不断往外传，总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只是前儿叶御史才在顺天府审了一桩闲话抹黑案，他们又哪敢肆无忌惮地在这里闲议？
便是真的也不敢。
于是这些声音说着说着就不见了，人群陆续散去，街头又恢复了之前的繁华、祥和，仿佛刚才的风波不曾发生过。
只不过附近一家酒楼二层的窗口，一个手中端着酒杯的男子，正背靠在窗口闲闲地看着，心下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