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去给皇后请安
“柯大人言重了，眼看就到年关了，朝廷大小事务繁多，今天的事若因下官而起，到是无需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吧。”
叶子皓却是连忙阻止了，无奈道：“下官夫妇被人闲话多了也习惯，只要事出有因知晓源头，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再说今日宫宴，本是喜庆的事儿，闹出这种被罚之事虽是妇人无知长舌，但总是令宫宴失了几分气氛。”
“因而依下官的意思，此事就这样算了，大人觉得如何？”叶子皓客气地道。
在朝堂上能把人怼死的言官，在其他地方却是一个随和不惹事的人，自会让人高看几分。
柯仁钰感激地朝他抱拳再次一礼，连忙道：“叶大人宽厚，若非老朽自家也出了这么一个，以旁观立场，也是十分赞同叶大人的。”
“一年辛劳到年尾，自是希望一派详和安宁，其乐融融。”柯仁钰不敢直接认同，毕竟他家有人参与是事实。
“那就行，想来其他大人们也会认同下官的看法，下官虽不常上朝，却也理解大人们的心情。”
叶子皓微微一笑，又说了几句客气话，站在对方角度去体谅别人，让人很是感动。
柯仁钰再次拱手，神色多了几分钦佩。
这件事情因柯仁钰堂堂吏部尚书和内阁次辅的身份，而屈尊降贵来道歉并解释原由，再到叶子皓主张息事宁人，以维护年尾安宁和乐气氛，就算结束了。
“想来皇上那边也因此事受到影响了，有劳柯大人去皇上那边安抚，下官携内子去中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想来皇后娘娘愿意召见，看到下官夫妇无事，也就不会再追究什么了，皇后娘娘掌宫中诸事，官眷在宫宴这般生是非，也难怪她生气。”
叶子皓又道，却也不愿意担着这场莫名风波是他惹出的，事实上还真与他夫妇无关。
而他这般体谅的提议，柯仁钰欣然受之。
柯仁钰刚从皇上那边过来，挨过骂过来向叶子皓道歉的，原本他还担心叶子皓会不依不挠，因而主张避过叶夫人再说话。
却没想到叶子皓这般好说话，还主动去皇后娘娘那边消火，他感激地道了谢，这才匆匆离开。
叶子皓看着堂堂次辅此时心急的模样，不觉好笑。
但这件事情竟然惊动了帝后，而且帝后也帮他处理了，那他何不做个息事的好人？
他回到花轩那边，见大家还在分两边坐着，并没有异样，只是看到他进来皆是好奇地看向他。
“没事儿，柯大人难得见到我，想为先前吏部的事情说声抱歉，我与他到是相谈甚欢。”叶子皓呵呵一笑，并不说真话。
于是妇人那边也没多想，叶青凰知道吏部陆侍郎的事情，自然也没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这柯大人还真是客气。
叶子皓见东方昕宇还瞥着眼在盯着自己，只是呵呵一笑，并没有多说此事，却是征询道：“不知这时候中宫可方便，我和凰儿要去给娘娘请安。”
“那就去吧，这时候应该空了些，过去一趟也差不多可以去云华殿了。”
东方昕宇听叶子皓突然提起要去中宫，目光闪了闪，觉得事情会不会与中宫有关系？
他可不信柯仁钰会突然来找叶子皓，就为吏部的事情致歉，别说柯仁钰的身份，就说大家都进宫半天了，现在突然跑来？
叶子皓喊了叶青凰一声，只是另俩个就有些尴尬了，便将目光看向自家夫君。
“我们品阶不够，无召自己跑过去，不知皇后娘娘可高兴？”李世瑜沉吟着，便将目光看向叶子皓，再看向东方昕宇。
这里当然是东方昕宇的话最准确。
“今儿皇后娘娘见的宗臣和诰命们太多，你们就不去了，直接在附近走走就去云华殿吧。”果然，东方昕宇给出决定。
只有诰命可以进宫去中宫请安的，他们几个都是新官，官阶还不高，便是叶子皓在外人眼中深受圣眷，也没有为叶青凰求诰命。
这种事，皇上可以赐，臣子也可以求赐。
皇上没有赐，叶子皓也没有求。
因此他只是一个从三品，他家凰儿无品。
但是他却说要去中宫给皇后请安，仗的不过就是个圣眷，旁人没得比。
李世瑜和郑哲煜便带着自己家眷往云华殿方向而去。
方唯远做为使臣也是外臣，若要去给皇后请安，只能先派人向皇上请示，得到准允后再向中宫递拜帖，皇后说宣，这才能去。
因而，方唯远也告辞了，自己去御花园里走走，叶子皓让庄明宇跟着他。
北苍使团进宫没方唯远早，这时候也差不多进来了，自有宫中小黄门引路，直接去了云华殿。
中宫这边，皇亲、宗室、国戚、诰命们一批接一批，有人一直坐在这里，有人请过安就退下了，但也热闹了好久。
因而中宫那边，皇后处置那些妇人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只不过没人敢多议论，怕被涉及。
但随着知情的妇人离开，皇后处置一事，还是悄悄传开了。
不论是被罚的人，还是被罚的真相，都在不同的地方小范围悄悄提及着，很快又让人会心一笑，不再多言。
御花园里突然少了那么多女眷、认识的不认识的、知情的不知情的，就都明白原因了。
中宫还有些人在，定王妃婆媳到是离开了。
因为受不了祁王妃和老王妃一直冷着脸，而且摆明不回应自家拉扯的家常，让她们太过尴尬。
老王妃见终于耗走了她们，心里这才舒坦了些，脸上笑容就多了起来，说话也多了些兴致。
皇后早就发觉这两府有些异样，只是不好问起，怕反而让藏在底下的矛盾被翻到明面儿上来，不好收场。
此时见状忍不住朝祁王妃多看了两眼。
祁王妃知道皇后好奇，只得无奈笑了笑。
这才小声道：“定王府世子妃太失礼了，我们不喜。”她便将万缘亭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其他宗亲听了一脸惊讶，就为这个？
但皇后却听明白了，理解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若非东方盛加罚了，她岂能纵容那徐氏没规矩？
只是今天这样的场合，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行了，到也不合适多说，大家很快便转开了话题，说起别的。
不久，就听中宫太监进来禀报：祁王世子与叶子皓夫妇来请安了。
有祁王世子在前，叶子皓领着无诰命的夫子前来，到也不打眼，不觉得逾矩了。
皇后一听，立刻命宣，又提醒宫中众人，不得提及先前那件事情，也不准私议。
大家连忙应了，便一脸好奇地看着殿门口。
第1564章 有点心虚
宫门口，跟在东方昕宇后面走着的一对年轻夫妇，端的是郎才女貌、气质温雅，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叶御史自然是很多人见过的，但一些深宅妇人却也是头回看见，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这就是从进京就一直被人议论着的叶御史？从三品小官儿却不去衙门，还要奉旨才上朝、上朝就怼人的那位？鼎鼎大名的叶状元？
提到这位叶状元，当然所有人最好奇的还是叶夫人。
一个农家童养媳，会手绣活儿就靠着卖绣品供夫君科举，妻凭子贵如今也成了尊荣的叶夫人。
叶状元当年为她抗旨辞官，如今又为她而不惜告上顺天府，最后却揪出了定王府，闹了一场大的，让京城各府看了场笑话。
如今他们还跑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是得宠了。
大家心思各异，只不过都将猜测、不解、嫌弃、兴味的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嘴上不敢有半句议论。
这时，进殿的人也来到了殿中，皇后正坐在上座，笑看着他们。
东方昕宇已深施一揖见过礼，就退到自家人那边去了，而叶子皓则带着叶青凰跪了下来，高声问安。
“好、好孩……咳，你们头回参加宫宴，可有什么不习惯？怎么不见带孩子来？”
皇后看到端庄温婉的叶青凰，心中怜惜她所受的委屈，差点就说“好孩子”了，还好反应快又咽回了到嘴边的话，改问道。
“回禀娘娘，微臣夫妇一路进宫欣赏美景和宫宴盛况，很是欣喜，后与祁王世子及两位带着家眷的同僚相遇，就找地方闲坐，直到刚才过来给娘娘请安……”
叶子皓只字不提万缘亭的冲突，就是对那花轩之事，也巧妙地回避了多余细节，让人一听还真是简单清楚。
他们哪儿也没去，也没见过别人，只与朋友聚坐在一个地方闲聊，直到刚才过来中宫，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了。
至于那些妇人？还有柯尚书来找过他的事儿？
不提也罢，而且半点不快都未流露，反而说他们很是欣喜，至于孩子，自是年纪尚小不懂规矩，便没带进宫来。
皇后娘娘听明白了，便露出了笑容，看向身边宫女：“给叶大人夫妇赐座。”
赐座！
在座还没走的那些身份尊贵的人愣了一下，心中皆惊。
这叶大人受宠也太受宠了吧！
他们身份和关系不同，来了这边自然有位置坐，但一个低品阶和无诰命的人一来就得到这般待遇，也太隆重了些。
有赐座，立刻就有宫女奉茶。
皇后又命小黄门去云华殿看看宫宴准备得怎么样了，又叹道：“这时候差不多也快摆宴入席了吧？”
她这一声叹却又未起身，便有识趣的国戚皇亲们纷纷起身，说去云华殿那边。
皇后娘娘却只是笑着让人送客，显然不与大家一起走。
众人见状自是不敢多留，便结伴走了。
便连其他皇子及家眷也连忙告退，也有其他宫里的妃子和小皇子、小公主们都退下了。
中宫顿时宽敞了不少，只不过还是有人未动。
也有想要离开的人见祁王府未动，想了想也不动，她们还想多瞧瞧叶状元夫妇的热闹呢。
然后皇后却微微蹙眉看过去：“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去云华殿吧。”
被皇后这一催，大家顿时红了脸，连忙起身告退，走时又朝祁王府的人看了一眼，心中疑惑。
想到叶子皓与东方昕宇还有太子的关系，大家心里猛地一惊。
这叶大人与祁王府的关系不对呀……
待闲人都走后，除了东方昕宇，就只剩下祁王府老王妃、王妃、世子妃和东方曜扬的夫人了。
就连陈河郡王妃婆媳，也被老王妃示意离开了。
小孩子们并不在殿中，而是在中宫小园子里玩耍，东方曜扬也早就走了。
这时叶青凰目光转了转，连忙垂下眸子乖乖坐着。
若是以前她最多奇怪这种异样的亲近行为，但应对可以保持稳定和得体，而现在……有点心虚，不知如何面对。
但她也清楚，现在这些亲人待她好，想要表达对她的疼爱，想要呵护着她，也是因为她的身份。
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若她只是一个普通御史夫人，自然是没有这般不同于人的待遇，也因此，她现在要维持住一个普通御史夫人的表现。
不知如何表现，那就安静呆着吧。
皇后在问她来京城住着可习惯，北方这时候是不是很冷，南方的冬天已经回暖，可喜欢京城的生活？
叶青凰都温驯地一一回答了，话不多，也不会木讷内向，看着是一个谨慎守礼的人。
皇后对她的气度和聪慧很满意，便相信这样的女子，又有护短夫君呵护着，也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
再看她的反应又想到叶子皓先前的话，便相信之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她耳中，心下也是安慰的。
老王妃和祁王妃坐在一旁，只是看着叶青凰的表现，而不敢表现太过热络。
叶青凰是来给皇后请安的，因而皇后问她话也在情理之中，旁人便是见了也不会多想。
但若祁王府的人热络凑上去话家常，别人就要疑惑祁王府的意图了。
不过像现在这般坐得不远，看着外孙（甥）女说话，也不错了。
叶子皓陪坐在一旁，没人问他话，他也不能抢着开口。
再说了，若他什么都要抢一嘴，让人怎么看他家凰儿？到显得他家凰儿应对不来似的。
东方昕宇也坐在对面，离话题圈子远了很多，只是耐心等待着那边叙话，难得中宫没有其他客人了，更没有碍眼的、找茬的。
直到太子过来接皇后去云华殿。
太子妃带着孩子们也早被皇后示意离开了，只有她也离开，那些被皇后“送客”的客人们才不会想太多。
如今太子到来，便先瞧了叶子皓和叶青凰一眼，这才与老王妃、王妃问了安，再和皇后说赴宴入席之事。
大家便起身去云华殿，叶青凰本来在叶子皓身边，却让老王妃招走叫过去。
老王妃笑盈盈地看着她。
“好孩子，今儿让你受委屈了，不过啊，来宫宴是件开心的事儿，那些有的没的，就别搁心里了，开心最重要。”
“是。”叶青凰连忙应了，见老王妃右手拄着手杖，身旁并没人伺候，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伸手搀住了。
没有询问、没有多的眼色，只是在一瞬间做出这样的决定，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差点落泪。
除了哥哥，这是她第一次这般亲近地靠近一个亲人，还是母亲的母亲。
看到她果然扶着了自己，老王妃觉得自己的小计谋得逞了，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开心极了。
第1565章 转移话题
“好孩子！好孩子！”
老王妃笑容满面，声音却微微发紧，虽然不能相认，但她就这一个外孙女，能得到这孩子的心意，可不欢喜？
今儿宫宴没白来！
叶青凰微微垂眸，只是笑了声，恭敬道：“您过奖了。”
说着便扶了老王妃慢慢往前走。
叶子皓和东方昕宇走在后面，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神情皆有些感慨。
东方尧和皇后说了几句话，也走了过来。
皇后与祁王妃婆媳走在一起，也是低声笑道：“今儿老王妃可高兴了。”
“是啊，她老人家可是盼这一天好久了，就是还差着些。”祁王妃连忙低声解释。
“是啊，还差那一声，还差那个真正的磕头吧，呵呵呵，想来不会太久了。”皇后了然地笑道。
“可不是，希望这天早些到来吧。”祁王妃感慨地回道。
大家出了大殿，早有宫人去将玩耍的孩子们找了回来，打了水洗干净手脸，重新收拾整齐了这才过来，一起去云华殿赴宴。
“我说，表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世？还是已经猜测到一些咱们的关系？”
御道上，东方昕宇看着前面看了半天，突然看了叶子皓一眼，小声嘀咕道。
“你问我啊？不如直接去问她啊。”叶子皓回了东方昕宇一眼，撇嘴道。
“我家凰儿很聪明的，她早就在奇怪我为何能独得你们二位贵人的关照，来做京官还这么懒散。”
“只不过啊，这事儿要说出来，可就瞒不住了，想来那时外面的人也会知道吧，说不定这时宫里就有人在猜测了。”
叶子皓一席话说得东方昕宇哑口无言。
确实，不管叶青凰有没有怀疑，都不能说啊，说就是公开身份的时候，可现在不能啊……
都怪北辰曦那厮！
东方尧在一旁笑呵呵地，也不参与他们俩的谈话，不过却有观察叶子皓和叶青凰神色。
他先前一直在父皇那边，先前发生的事情自然知道。
柯仁钰被叫过来责骂过，然后去找叶子皓道歉，回来又说叶子皓清楚了事由，并不在意，只让就此揭过。
不管叶子皓是出于大局还是真不在意，反正据他现在来看，叶子皓是真没因此事而介怀，而凰儿表妹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若是知情还这般稳得住，也是气度非凡了。
但他更相信叶子皓是真的没有告诉她，听说上回市井间那些中伤他们的闲话，叶子皓就将她瞒着了。
而且柯仁钰又解释说，叶子皓夫妇已到中宫给皇后请安，用事实告诉皇后，他们很好，让皇后消气。
柯仁钰能将这样的话也如实禀明而不是隐瞒，也是诚恳。
若是隐瞒，叶子皓不一定知道，而叶子皓主动息事宁人顾全大局的行为，也就不会被父皇知道了。
这时，东方昕宇突然神神秘秘地问叶子皓：“先前柯仁钰找你出去是什么事儿？为何你回来会先朝表妹看一眼。”
“世子爷，请你注意言辞和声音，万一被谁听了去，可要猜测你口中的表妹是谁了。”
叶子皓压低了声音提醒东方昕宇。
东方昕宇立刻扭头看了四周一眼，虽然有宫人，但宫人谁敢靠近他们？都远远地低头站着呢。
中宫的那些人都跟着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一行人已走在前面了，就他们三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我怎么觉着，你是在转移话题？”
“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事实？太子殿下你来评评理儿。”叶子皓立刻看向东方尧，一副谁也别想冤枉我的架势。
东方昕宇瞪着他，一副“你真是不可理喻”的表情，嘀咕道：“你还真是会加戏啊，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胡搅蛮缠吗。”
“不知。”叶子皓老神在在地应道。
反正只要不提之前的事情，说什么话题，他都可以奉陪。
东方昕宇气得差点拿脚去踢他，最后白了他一眼，转头去和东方尧说话，不打算理会叶子皓了。
叶子皓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却是在快到云华殿时，才朝东方昕宇和东方尧抱拳一礼。
“我看到李世瑜和郑哲煜他们了，我和凰儿同他们一起入席去。”
他背景再强也还是从三品官儿，可不能跟着皇室的人混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也可以坐到一些尊贵的席位去啊。
“去吧。”东方昕宇连忙挥挥手，一脸嫌弃的样子。
东方尧看他们闹着只觉得好笑。
等叶子皓走后，东方昕宇突然拉着东方尧，小声问：“太子哥你是知情的吧？”
“嗯。”东方尧没有否认，甚至没有问是什么事情。
刚才东方昕宇还好奇得很呢，自然都知道说的什么事儿。
“快说说？他越不说，我就越好奇，毕竟那是柯仁钰，怎么可能会有无关紧要的事情来找那厮。”
东方昕宇立刻拉着东方尧走到一边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东方尧也没瞒着，就低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给说了，听得东方昕睁大了眼睛，几次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骂人！
“那些妇人还真是……五巴掌太少了！”守着花轩不让别人进，是他的命令，关叶子皓夫妇何事？
那些人要进来，也没喊叶子皓夫妇放行呀，也没跟他说要进来，只是被接回去了而已。
这么小一件事情，竟然也犯得着她们背着说人是非，还阴阳怪气拉扯到他头上？
议论朝官，本事啊！
这事儿若要追究起来，能让一大批人丢官了。
也亏得叶子皓不计较，但叶子皓不计较，就真的当什么也没发生吗？
叶子皓说得对，今天宫宴，又是年关，当然是不乱秩序、维持稳定安宁为重。
“都知道是哪些人家的吗，回头我问问他们回去有没有好生管教，那种程度的妇人，以后还是别带出来丢人现眼了。”
东方昕宇气不得，又不好再找过去理论，却也心气难平，就要秋后算帐。
“算了吧，被母后责罚过，就算我们不再说什么，那些人也没胆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东方尧连忙道。
东方昕宇撇撇嘴，只得先搁下。
第1566章 席位安排
云华殿已有许多人正陆续走入。
叶子皓赶到叶青凰那边，朝一脸不舍的老王妃作揖，老王妃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叶青凰。
“好孩子，随你夫君去吧。”
“是。”叶青凰这才松开手，敛手行了蹲身礼，后退了两步，又转身朝后面远远随着的祁王妃婆媳和皇后、还有后来赶过来的太子妃也行了礼，这才跟叶子皓走向四散的官员及官眷们那边。
宫宴不是大圆桌或八仙桌，不像民间宴客那般，一群人围桌而坐。
而是在宽敞的大殿中摆着一排排的长案，摆上大小份量的各式菜肴果品、辅食等十二道，再配以一壶酒、一壶茶。
朝臣携妻一同入席坐在前排，有品阶低一些的臣僚会安排在后面，也会将别部门低品阶的往后面排，又或者安排其他家眷，如子女等。
总之都是俩人同席，后面子女也会根据年纪和性别，甚至一些家世差不多或关系差不多而安排两人同席。
云华殿虽广阔，但今天来赴宫宴的朝臣是五品以上皆可参加，而且允许带家眷，那就意味着今天进宫的人数有很多。
若是小宴，到不用安排两人一桌，而今天是大宴，这样安排才坐得下而不失礼。
虽无明确规矩划出界线，但早在进宫时登记了名字和人数，入席时自有小黄门领路安置。
叶子皓只带了叶青凰来赴宫宴，无其他家眷需要安置，而他是御史，自是与御史台众人的席位在一处。
做为从三品，他的位置就在前排，而陆云诚则被安置在林泉岳身后，并与他同一排，这席位安排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当他来到并被引入席时，御史台那边不止察院，就是台院、殿院那边也是都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御史台这边共四列，领御史大夫的卫老太师自不会坐在此处，因而就是三院中丞领头，后面坐着各自院的御史们。
因此陆云诚坐于林泉岳之后，理所当然、无可厚非。
因为另两院的从三品也无二致，也意味着说不定哪年，他们就往前挪至头排了，也就是接替了中丞之位。
但叶子皓却是个例外，他现在就是头排，与林泉岳同一排，后面是没坐满的其他三院御史，这含意似乎更加可怕。
统领三院御史，那是御史大夫啊！
叶子皓其实对其他御史并不熟，因而对这种席位安排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林泉岳和陆云诚，还是认识的。
因此他入席之前先向他们拱手作揖，再一次遇见自是再一次打招呼，顺手又对其他在座都高抬手寒暄了一圈儿，这才领着叶青凰入席。
左右每一列之间很空，前后每一排之间也很空，虽说入席的人多，但坐下后就会发现，席位之间并不拥挤，不会影响大家。
有的席位是男左女右安排、有的席位是男右女左安排，因此，也回避了女眷另一侧是别的男子的局面。
叶青凰的左手侧是叶子皓、右手侧隔着过道那边就是林泉岳的夫人。
而每一列中间的过道中，隔着女眷的站着宫婢，隔着男子的则站着小黄门听差，小过道里站了人还能轻松走人、上菜什么的。
叶子皓和叶青凰入席之前就将附近扫了一眼，这时候坐下来再相视一眼时，眼中皆有笑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宫宴，也是他们第一次在京城这样的场合赴宴，哪怕当年叶子皓金榜题名、金殿夺状元。
他也不曾参加过任何场合的席面。
那天他招待了很多同窗吃喝，她为他拒收了许多世族权门的请柬。
而今天，他们却来到了京城最权威、最荣耀、最尊贵的宴席上。
在御史台附近，离着吏部和户部也不远，他们也看到李世瑜和郑哲煜已带家人入席了。
因官阶低，自然是在后面的席位坐着，而他们的孩子，郑哲煜的是哥俩一起，李世瑜的则和另一个小少年同桌。
叶青凰没有东张西望，因为她知道，此时有很多双眼睛都在好奇打量她、在偷偷嘀咕她，她不能有失礼举止。
而叶子皓则无所谓，别人怎样说他都不是问题，只要承受得住他回怼就行。
而先前的风波到此时已完全没了踪迹一般，若不是许多席位都少了一人，大家都快忘记了。
而关于叶子皓本人不计较但不许人再提起，这个消息也悄悄在宫宴上传开了。
因而，无数人心里都转着同样一个念头，叶夫人到底知情不知情？
按理儿，论谁被人这般闲议，还因自己一家而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情，想来心情也是很复杂的吧。
生气？委屈？郁闷？得意？
不久，就听宫乐声起，在聊天儿的大殿上就安静了下来，很快就传来太监唱诺的尖长嗓音，提示大家，帝后与太子到了！
众人起身，看到帝后自殿侧走入，在高座上坐下，皇上喊了“平身”，太监喊“入席”，接着众人便又坐好。
很快乐声里，就有无数队宫人手捧金盘、银盘走入殿内，开始上酒菜佳肴。
皇座两侧斜下首各摆了几张长案，一方是太子与太子妃，在他们身后的席位则是他们的儿女。另一方则是皇宫四妃位。
其他皇宫妃嫔、皇子公主们则与皇室宗亲、国戚们、一品权贵世族们在另一边大殿排出席位。
因而，叶青凰能看见往上首方向的前排，祁王府的人，都在前排，对望也望得到，她就看到老王妃朝自己这方望过来几次。
心里有些难受，怕自己再看就不知如何面对，她转开目光只看着长案上渐渐摆满的宫中御食。
“凰儿，这花盘摆得都不错，回家咱们也学学。”叶子皓的声音在耳畔悄悄响起。
提醒着她学习宫宴上的一些长处，回去也能琢磨几道适合在云来酒楼用上的经营特色。
他们不需要去琢磨人家御膳怎么做，只是就摆盘这一项，就够他们从中开发思路，琢磨更多特色款式来。
有直接用盘子就摆出来的，也有在盘中以食物来摆的，也有通过其他食材或鲜花材料来摆弄的，也有雕工，各种精美优秀、栩栩如生的雕花特色。
叶青凰点头，朝他笑了笑，便先拿签子叉了一块摆成了小莲花的苹果块，心思便微微转开了。
吃了两块水果之后，便又趁热吃了一点辅食，这才开始品菜，带着学习的态度认真地品尝那些御厨们的精心之作。
只不过许多人看她专心吃菜的样子，男人看得饶有兴味，女眷却满脸不屑，觉得到底是乡下来的，不让说也不能改变她出身。
第1567章 有邀战之意
就是旁边离叶青凰最近的林泉岳夫人、陆云诚夫人，也是一脸嫌弃地拿帕子掩了掩唇，目光缓缓自她那边收回来。
一般来参加宫宴的官眷妇人，哪里是来品尝御膳的？
进宫能见到贵人、很多贵人，还有一些高门贵妇，这是一个结交的好机会。
家有年纪到了的儿女，就更加热衷在此场合，可以争取到说亲的好机会。
谁会像叶夫人那般，好像很纯粹为吃东西而来，叶大人竟然还在一旁为她夹菜，看着真是碍眼。
每一个看着这边的妇人都不免这般想着，然后看向身旁坐着自顾吃菜喝酒甚至与旁边同僚们闲聊的夫君，最后只得垂下眸子，敛起哀怨的心情。
殿中央有舞姬翩翩起舞，许多人看得热闹，殿中气氛颇好，待酒过三巡后，就有不少臣子家的子女出来表演才艺。
叶子皓和叶青凰不知还有这样的环节，眼中也多了几分兴致。
听着殿前太监不时高喊，就有哪家的公子或小姐出来，或吟诗或舞剑、或击鼓或弹琴、或起舞或吹箫……
便有那重复才艺，只要不搁在一处表演，也不会引起攀比的不愉快。
而这些人似乎也常来宫宴，因而，都在极力表现自己，便有摩擦，也不会在殿中表现出来。
而这些各府里子弟都是京城世家的，一般新晋官员也是头一回、两回地来宫宴，自是没有准备。
殿前太监也不会乱喊人上前表演，他喊出来的人都是事先记了名的，也就给未准备的人留有余地，不失颜面。
难得欣赏一些娱乐节目，叶青凰也很开心，叶子皓见她开心，脸上笑容也畅快了许多。
这时，两名少女联手表演了筝舞，一人弹筝、一人跳舞，许是俩人关系不错、练习也勤奋，展示默契而优雅动人，博得了不少人掌声。
就连皇后都赐了赏，这是目前为止唯一获得皇后赏的节目，两名少女高兴得俏脸都红了，连忙上前行礼谢恩。
叶青凰看到两个少女相携走过来时，目光突然闪了闪，认出其中一个好像是上回排队时吵起来的那位。
礼部侍郎李在芳的女儿。
礼部的位置也在这附近，不到御史台这边，而李在芳正三品侍郎，自然位置在第一排，但李府小姐的位置就在后面了。
按理，两个少女应该向后走入席了，但她们却过礼部席位而不转方向去后面席位，而是一路走到御史台这边来了。
叶青凰微微勾唇，心下已有些明白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能有什么手段可使？
她也有些期待。
那李小姐看来是学不乖了。
“给叶大人、叶夫人请安。”李春琴先走到，便敛手福了福，态度十分恭顺有礼的模样。
叶子皓正忙着给叶青凰剥着一小盘东海虾，刚才的表演也就是抽空看了两眼，琴声用耳朵听就行了。
这时候听见有人走到案前请安，这才一脸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露出疑惑的眼神。
叶青凰微微一笑，道：“免礼！”
李春琴见叶青凰拿起了架子，嘴角微撇，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微微一笑，十分守礼地再次看口。
“刚才小女跳舞，不知叶夫人瞧着可好看？”
叶青凰这才打量起李春琴来，或是早就准备要跳舞，因而衣裙也是很绚丽的七彩色，刚才舞动起来时，广袖招展、裙摆飞扬，就如彩虹糖一般，确实好看。
只不过，好不好看大家心里有数，为何专找她来问？
叶青凰呵呵一笑，如她所愿地道：“好看。”
“多谢叶夫人夸奖，小女听闻叶夫人也是才情卓绝，今日宫宴盛况昌荣，各府皆有才艺助兴，不知叶夫人可有准备什么节目？”
“呵呵，你这位小姐很有意思。”
叶青凰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等了半天，还真是这么简单直白的挑衅，有邀战之意，可惜……
她要应战就傻了。
“叶夫人何意？”李春琴错愕，随即蹙眉有些掩饰不住地不悦，她听出来对方的不屑语气了。
下一个节目刚刚开始，刚才表演还获得皇后赏赐的两个少女却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都站在这里，也很招人注意。
于是很多人的注意力便不在殿中向前位置的表演上，而是朝这边望过来。
李在芳看到自家女儿竟然冲着叶御史那边去了，心里就知道不好，急得他立刻搁下酒杯，也无暇与同僚们说话，只是紧张地盯着。
他期望只是普通的寒暄，哪怕只是几句言语冲突都行，可别整出幺蛾子了。他有些生气地朝身旁的夫人看了一眼。
“出门前没叮嘱她的吗，这里是什么地方？岂由她胡来。”
“……”李夫人张了嘴，却也烦躁地不知如何辩解。
叮嘱？她这些日子叮嘱还少吗。
自从府里卷进了定王府世子侧妃杠上叶御史风波后，她就将这不醒事的女儿禁足、罚抄女戒女训，今儿才放出来呢。
进宫之前也是细细交代、千叮万嘱，让她乖一点，莫影响自己说亲了。
这答应得好好的，刚才表现也很好，还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多好的露脸机会呀，怎么转眼就成这样儿了呢？
她也不敢直接走过去将人拽回来，那太明显了，殿上这么多朝臣和家眷，心里还指不定咋想呢。
李在芳夫妇急得不行，那边李春琴却毫无所觉，满心满眼都是要让这个终于露面的叶夫人丢脸出丑。
叶青凰也没想到一个礼部侍郎家的千金，智商不怎么样，脾气还不小，不由又是一笑，笑容还温婉和气。
“说你有意思，第一，你表现好得了皇后娘娘嘉赏，这是一件高兴而且荣耀的事儿，这时你应该急于去你父母那儿分享这份喜悦，这才是你该有的正常反应。”
“第二，你不去找自家父母却急于来到我们这里，挑衅之意太明显，难道你还想将我们夫妇踩在脚下不成？”
“第三，你刚表演完，又说各府都有才艺表演，想知道我准备了什么，这是你最有意思的地方。”
第1568章 掐架
叶青凰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张嘴接过叶子皓竟然用筷子夹过来的一只蘸了鲜酱的虾肉，漫不经心地吃了起来。
李春琴见她话说到关键却又不说了，顿时恼怒地将眉头蹙得更紧了。
不顾旁边同伴悄悄拉她衣袖，忍不住怒道：“本小姐最有意思的地方，难道是对你说话太过客气，让你觉得本小姐好欺负？”
叶青凰却只是笑看着她。
一只虾吃完，见她还没有清醒过来而离开、或是一怒而甩袖离开，那就是非要把脸伸在这儿等着人打了。
叶青凰拿出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又是微微一笑。
叶子皓没有直接参与，只是帮着剥虾，刚才却是故意喂虾的。
他在提醒他家凰儿，说了那么多话要注意停顿，卖卖关子更容易气到人，一古脑儿说了，失了掐架的节奏啊。
“李小姐你芳龄啊？嫁人了吗？”叶青凰放下帕子时，突然笑问。
“与你何干？”李春琴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东拉西扯起来，便呛了一句。
宴席之上那么多人，此地离皇室那边又远，附近也都是品阶不高的朝官，李春琴是站在案前，也没别的动作，到不怕人误会她在做什么事情。
打嘴仗而已，谁怕谁。
别人还当她是在与叶夫人聊天儿呢。
李春琴的小聪明让她心里洋洋自得，并不知道自己与人说的话，都让附近的官眷听了去，便是两边朝臣，本就在看着这边热闹，耳力好自然也都听清楚了。
“李小姐，想来你还是闺阁女子，你在殿前表演图的什么，明白人都心知肚明，你让堂堂从三品叶御史家的当家夫人表演，请问你是真傻！还是真有病？”
“当然，若是你母亲有才艺表演，本夫人到也可以当当绿叶，衬托你母亲这朵大红花！”叶青凰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声音却微微提高了几分。
看热闹就让人看清楚一些。
“你！你凭什么说我母亲！”
李春琴没想到叶夫人突然话题转到自己母亲身上，心里一下气急，声音也压不下去，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起了转儿。
她与人斗嘴而已，凭什么拉扯到她母亲？
“凭你呀！凭你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小姐呀！”
叶青凰见她就这点承受能力还跑来与人争吵，又是呵呵一笑，有些调侃也有些不屑地看着有些抓狂的人。
“不是你跑来问一个已为人妇、儿子都两个的人要表演什么才艺吗？显然你认为这些朝臣的夫人都是要表演的了。”
“那为何你母亲便表演不得？因为你父亲是正三品？我家大人是从三品所以我就要表演才艺？可是李小姐，这规矩是你定的，还是皇上定的？你自己搞清楚了吗？”
“叶夫人，对不起，琴儿姐姐不是这个意思，是误会！误会！”
一旁礼部郎中苏和之女苏蓉蓉忍不住了，抱着她的琴上前施礼，小脸上有明显不安，一双水眸可怜兮兮地看着叶青凰，语气柔柔地解释。
“不管是什么意思，显然不是误会，一个大家闺秀做成她这种不分场合、嚣张跋扈的模样，让她回去问问她母亲，是怎么教的。”
叶青凰冷眼看向苏蓉蓉，并没有给她笑容。
这两位感情好、一起表演节目、一起领赏，这无可厚非，但其中一人来找茬，另一人就该劝。
劝不住也应该及时返回自己席位或是通知找茬这位的父母，而不是毫不犹豫地跟来，却站在一旁既不帮忙也不离开。
心里打什么主意呢？对自己有利就分享利益，对自己不利就转变风向？装装可怜想脱身？
“既然你父母没教过你读书识礼，那本夫人再好心提点你一句，刚才你说，小女听闻叶夫人也是才情卓绝。”
“且不问你是从哪儿如何听说的，就说说才情卓绝，你知道卓绝是何意思吗？这种盛赞之词随便用于女子身上，你是认真的吗？”
“还用也？意思是你承认你自己就是才情卓绝？意思是你就是才艺最好的那一个，旁人比不得你？”
“你看看，又有一位千金小姐跳舞得了皇后娘娘赏赐呢，你都卓绝了，旁人也是卓绝，你当卓绝是满大街摆小摊的吗？这么容易遇到？”
“呵呵。”叶子皓一直在旁看热闹，这时终于忍不住失笑出声。
他忍俊不禁地又夹了一块用鱼肉做成的小豆腐块递到叶青凰面前，语气温和道：“娘子，说累了休息一下，吃口菜。”
“嗯，好吃！”叶青凰张嘴小心咬了一口，嚼了嚼，眼睛亮了亮。
“那我也尝尝。”叶子皓见她神情，便笑着将剩下的塞进了自己嘴里，边吃边点头，“有鱼肉的香、豆腐的滑嫩、清淡中又有一股清香。”
“是剔干净鱼刺后的鱼肉拍松，放了蛋清、油盐和桂花、豆浆，还有什么就不清楚了……”
叶青凰注意力转开，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细细尝着，大致琢磨出一些步骤。
但她相信，这是御膳，每一道吃食都不可能是简单而随意的，必是精心调制，甚至经过几代御厨研究出来的。
看似简单，实则一点儿也不简单。
“回去慢慢试，来，再吃一块。”叶子皓连忙又夹了一块到她面前的小碟中。
美食当前，他们都无视了前面还站着的两人。
李春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般窝囊气，她早已是两眼泛红、眼泪汪汪、一脸委屈又气愤地瞪着叶青凰。
她的手抬了两次，想要打翻人家长案上的吃食，但她仅余的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收回了手，拢在袖中早已捏成了拳头。
苏蓉蓉急得也快哭了，在旁恳求道：“琴儿姐姐，咱们回去吧，李夫人也在着急地看着你呢。”
“咦？你们怎么还杵在这儿？”叶青凰吃完第二块鱼豆腐之后，一抬头看到前面的俩人，露出错愕神情。
这么随意而且怎么听都带着嫌弃的话，顿时让李春琴泪意汹涌，呜咽着掩袖遮脸，终于是扭头走了。
苏蓉蓉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得努力端着微笑，朝叶青凰蹲身行了礼，这才匆匆跟着离开。
第1569章 他这突然一摔
李春琴表演跳舞，也没特意准备跳舞服饰，就用的她身上那一席绚丽多彩的广袖流云裙，首饰、佩服都很华丽。
当然，这原本就是她精心准备的一套华丽衣裙，从进宫就要展示自己的。
原本进宫后就很受人瞩目，谁知后来走到哪里都能听见议论声。
大家都在说传闻中不出府、不露面的叶夫人，竟然是天仙之姿、装扮也十分俏丽好看。
出身农门却毫无农妇粗鄙小家子气的模样，反而处处都能看出优雅贤淑气度，而且一看就很年轻，总之各方面都丝毫不输于京城贵女。
听到这些议论声，李春琴心中原本就对叶家早有嫌隙，此时便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气，在表演后得到皇后娘娘赏赐，便有些飘飘然而不知所以了。
却没想到以她的才情和骄傲，却斗不过那个农妇。
苏蓉蓉只是五品官家的女儿，自幼练琴习字，也算小有才情，打小与李春琴走得近，算得上手帕之交。
从前年开始她们联手表演，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如今的娴熟，从前年皇后娘娘的一句“不错”，到去年的一句“好！”，再到今年的赏赐。
这是她们的努力所得，也是她们的荣耀，骄傲一下也正常嘛。
谁知遇到了叶夫人，几句话便说得她们无地自容。
李夫人看到李春琴她们总算是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但她并不认为她们回来了就是什么事也没有，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不好起身怕太过招摇，便用目光盯着她们走过来。
李春琴脸色很难看，一副忍耐怒气的委屈模样，来到面前微微一福，什么也没说就往后面席位走。
李夫人微微蹙眉，立刻伸手拉住了跟在后面的苏蓉蓉。
苏蓉蓉浑身哆嗦了一些，心底有些无奈，只得低声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她也机灵，并不细说详情，尤其是叶青凰训斥李春琴的那些话。
“刚才琴儿姐姐得了皇后娘娘赏赐，一高兴就跑去问叶夫人可有准备节目，被叶夫人训斥了。”
“……”李夫人一听脸色就白了，心里恨铁不成钢，却不得不先稳着苏蓉蓉，“蓉蓉啊，你帮伯母盯着些你琴儿姐姐，若她再有异动，赶紧来告诉伯母啊。”
“是，蓉蓉明白。”苏蓉蓉连忙行了礼，便匆匆回座位去了。
因她们父亲同在一个衙门，李春琴的父亲是正三品，苏蓉蓉的父亲是正五品，两家又常有往来。
因而，苏蓉蓉在外人眼里，明面儿上是李春琴的小姐妹，实则就像个小跟班似的，平日里都是捧着李春琴的。
便是她弹琴，也是因为李春琴喜欢跳舞，常为李春琴伴奏，后来就成了宫宴上大家比较熟知的一个联手表演的节目。
但刚才她们不回座而去了叶御史夫妇那边说话，离得远的人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看李春琴的脸色，也就有所猜测了。
这时候无数目光一直盯着李春琴，也有人已在窃窃私语，议论着前阵子市井里那些传闻。
虽然李侍郎府说是被逐出府去的婆子或是心存报复而说了一些中伤叶府的闲话，但那婆子如今去处，李府也不知道。
现在来看，李府也不如当初他们自己说的那般无辜，李府与叶府不对付，是真的吧？
很快李在芳也听到了那些偷偷摸摸的耳语声，就不只是妇人看闲话，连那些大人，也在议论了。
因为刚才御史台和户部那边不少人离得近，有人看见、有人听见，这些话就在交头接耳中，慢慢扩散开来。
先前御花园中官眷从议论叶青凰到议论叶子皓与太子、祁王世府的关系，而被皇后娘娘责罚，羞于见人而悄悄出宫去了。
那是参与闲议的人不安好心，背后说人坏话。
现在议论，是事实就在眼前，并不是旁人杜撰、虚言，因而说起来到也不怕圣怒。
只不过众人仍是顾忌宫宴，不敢大声喧哗罢了。
好奇心谁都有之，酒后的朝臣们也管不住嘴地在议论，只不过暗嘲的却不是叶夫人，而是李府小姐的教养。
竟然在宫宴上当面挑衅御史夫人，这得多没脑子才做得出来？
看来还真如叶夫人所言，一个大家闺秀，不分场合地嚣张跋扈，就真是李家的家风有问题、李夫人失之管教了。
因而，从议论李春琴的行为到暗嘲李府的各种，这样的议论声，李在芳如何坐得住？
一向注重礼仪风度的礼部侍郎大人，此时一张脸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羞出来，只见红得发紫，最后突然喷出一口血，就身子歪倒了下去。
连人带杌子一起摔倒在地道上，附近这才惊得一片喧哗声起。
大殿上表演节目的地方都是离帝后高座、金阶下两旁地位最贵的皇亲国戚重臣们最近。
而叶子皓一个从三品，位置却是在帝后高座到云华殿正门之间的中间偏门方向的位置，也就是离表演助兴的那边略远。
因而先前掐架的场面并未惊动到帝后和皇室那边。
但李在芳是礼部侍郎，六部中靠前位置，离表演那边要近一点，他这突然一摔，附近一阵喧哗，就惊动了帝后。
“那是谁摔了？喝多了还是怎么？”皇上抬眼看去，一脸错愕，便遣了殿前太监去查看情况。
那个位置虽然没看着是谁，但一看左右席面上的人，也就能猜到是谁了。
早有过道中听差的小黄门上前查看，见李在芳脸色不对，连忙向殿前太监禀报了。
不等请示皇上，殿前太监就喊了起来：“快传太医！”
听到传太医，皇上微微蹙眉，便朝太子看了一眼。
东方尧立刻起身走下金阶，走过去看到是李在芳，也是面露诧异之色，便朝一旁惊慌失措扑到在李在芳身上哭喊的李夫人询问。
“李夫人快别动他，等太医过来诊治，你且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东方尧示意小黄门将李夫人拉开，这才开口。
“回禀殿下，臣妇不知，老爷他也没喝多少酒，突然就倒了……”李夫人哭着解释。
第1570章 主动敬酒
叶子皓那边看见李在芳竟然摔昏过去了，也是诧异不解。
叶青凰还在琢磨那些御膳，心思渐渐不在宴上表演上，最多就是看上两眼，因而这时听见动静抬头时，表情还很茫然。
“那边怎么了？”她不认识的人太多了，只得转头看向叶子皓。
“那位李侍郎。”叶子皓低声道。
“那个李侍郎？”叶青凰一愣，心里突然有种微妙的不妙之感，又看了叶子皓一眼。
“养女不教，却听不得别人闲议，怕是气的。”叶子皓微微撇嘴，在叶青凰耳边嘀咕了一句。
他心中便如此想，也不好说得太大声。
刚才四周那些议论声，他自然听见不少，心中猜测也便明朗一些。
御史台和户部这边，都算是与他有些关联的，因而议论声里对他家凰儿的一些诧异认知，也会多一些。
但话渐渐往远处传了，又会变成什么样儿，就无从得知了，他们夫妇处境微妙，自然不能参与，更不好打听。
但那李在芳若不是突然发病，就必是受到这次议论声或自家女儿行为的刺激，气血攻心？
突然吐血再摔倒，绝不可能是喝多了。
谁会跑到宫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殿前失仪，家中缺酒喝吗？
因而，他只怀疑是与刚才的事情有关，而与酒无关。
很快，就有两名殿值太医背着医箱跑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抬担架的殿前禁军。
诊断之后立刻给李在芳服下一颗醒脑丸，又扎手指放了血，再让殿前禁军用担架将人抬至偏殿去，准备施针抢救。
幸亏宫宴准备周全，是防止哪位朝臣喝多了酒发生意外，而准备了轮值太医还有一应工具。
偏殿里甚至还在慢火煮着醒酒茶。
东方尧刚才听太医说了，是急火攻心，气冲七窍，吐了血还算好，就怕这口血憋着出不来，中风的危机更大。
东方尧对四周关切的朝臣们却解释。
“李侍郎身体抱恙喝了急酒，一时呛了气吐出口血，太医在医治，大家忽慌，莫喝急酒。”
好嘛，怪人喝了急酒，不少人其实心中都有猜测了，听到太子此言却是谁也不敢再多嘴了，连忙行礼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夫人早已急得六神无主，跟着去了偏殿照看李在芳，坐在后排的李春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父亲真的是喝酒喝的，也连忙跟着去了偏殿。
偏殿里，李夫人缓过神来气得直瞪她，却碍于这里不是自己府中，几次张嘴要骂人，又只得生生忍了。
一时也是气得心肝疼，最后还是刚施完针的太医见了也给了她一粒舒心丸，让她稍安勿躁，心平气和，若是她也倒在这里，事儿大了。
李夫人自然知晓轻重，服了舒心丸又找宫人讨了一杯蜂蜜水，缓缓地喝了几小口，让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只是李夫人坐在榻前盯着李在芳的情况，不肯再看李春琴，也不回应李春琴的问题和对父亲的关切之言。
李春琴不知母亲为何这般冷待她，一时心里也是委屈，便坐到一旁去，噘着嘴不开心地绞着手帕。
偏殿里气氛异样，大殿上很快就恢复了热闹。
各府子弟的才艺表演已过大半，也有一些臣子喝多了，会起身走去其他同僚或别的衙门区域，四处敬酒。
只不过所有人都似乎忘了御史台这个区域，甚至连眼睛都仿佛看不见他们这边一样。
御史台这边的御史们很快就发觉了，六部、五寺那些人都不过来他们这边。
于是御史台这边的人就给自己衙门里的人敬酒、寒暄起来。
御史台的人都是小范围自得其乐，平日里在朝上爱参人，但在这时候却个个都温文得好像头回来宫宴一般，不生事、不惹事、不参与事。
“叶大人，陆某敬你！”
然而就在这时，喝得脸色微微泛红的陆云诚却提着酒壶起身，几步就走到了叶子皓这边来。
等叶子皓端杯起身与他干了一杯后，他又倒上了酒，目光却是瞥向了叶青凰。
微微一笑，客气道：“叶夫人初次现身，便有搅动风云之势，陆某也很佩服，打心底里佩服，只不好敬你，那就再敬叶大人一杯！”
他说的也在理儿上，佩服同僚的夫人，便是敬酒表达这种佩服，也不可能敬到人家夫人那里。
因此，叶子皓欣然再饮了一杯。
叶子皓再倒上酒，也回敬一杯：“陆大人，叶某在御史台给你添麻烦了，你我心知，不表歉意，但这杯酒，聊表心意。”
“好！你我本无恩怨、各凭本事，若陆某揪着不放到显得小家子气，这杯酒，陆某喝了！”
陆云诚受了叶子皓一杯，笑呵呵地就走回去了。
叶子皓其实许久未去御史台了，或许陆云诚和林泉岳真的相信，他只是个混日子的，不会有所作为了。
又或者相信，以他叶子皓的后台阵营之强，还有在朝堂上的风头，根本不可能会在御史台混日子。
他将来总会去到别的衙门担当更高的司职。
御史台，也就比翰林院强一点吧，都是清水衙门里混日子熬资历罢了。
又或许，是看到他叶子皓这些日子的作为，真的打心底里佩服他而放下了心结。
总之今天陆云诚主动来敬酒，并没有表现出恶意。
除了陆夫人还有林泉岳的夫人，对他们夫妇表现出一些嫌弃，很直观地表达了她们身为京城贵妇的高姿态。
但叶子皓决定先礼后兵，他本以为今天会找茬的是她们，毕竟为夫出头也是一种立场，却没想到竟是李在芳的女儿先出头。
或许是李在芳的女儿灰溜溜地被骂走了，震住了那些妇人而没人敢再出手，后面气氛其实还不错。
只除了李在芳突然吐血低迷摔倒，还在侧殿中被太医施救。
自陆云诚率先向叶子皓敬酒之后，叶子皓与叶青凰嘀咕了几句，也提着酒壶先去给林泉岳敬了酒，再向另两院中丞也敬了酒，算是比较正式地打了招呼，又与三院所有前来的御史敬了酒，这才回来自己座位。
第1571章 是个好臣子
他可以不给其他任何衙门的人面子，对自己身在的御史台，还是要维护一下情面的。
六部五寺忽略御史台，若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就是那些人瞧不上御史台，他做为御史，再怎样也不可能在外面场合与御史们表现不合。
大家也没想到性子古怪、脾气嚣张、后台强硬的叶子皓，竟然会跑来向自己敬酒，一时惊讶、受宠若惊。
但这一片地方的气氛，确实因为叶子皓这一走动，而变得活跃了不少。
不久，东方昕宇就提着酒壶过来了，对御史台和户部的人都走了一圈儿，寒暄了不少场面话，顺便也与叶子皓干了一杯。
做为祁王世子这一走动，皇室那边不少世子们都在席间走动起来，说着大家辛苦了，为朝廷分忧，眼下快封印了也好歇歇的话。
叶子皓没再走动，有人来敬酒时他就起身饮了，对于那些好奇打量自家媳妇的目光，他也淡然受之。
他家凰儿长得好看、气质端庄，又不是见不得人。
不久，许多人都发现一个秘密，四处敬酒的人虽然去了不少地方，但其中肯定有一处是谁也没有落下的。
那就是叶子皓这一桌。
但能在大殿上随意走动的，还是品阶高或身份尊贵的那些人。
起码从三品以下就没人敢走太远，一个是对别的衙门里人不熟，二个是怕自己热脸凑上，别人压根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场面就尴尬了。
因而，品阶低的人只与附近的人喝酒聊天，不高不低的在自己衙门里联络感情。
看随着这些人走动敬酒，气氛比之刚才观赏表演时，更加热闹一些，大殿上四处都是欢声笑语。
帝后坐在高处看着，不参与也不阻止，不过目光也是时时在朝着叶子皓和叶青凰这边而来，之后不免说起入席之前的事情。
皇上对皇后的处理自然没有意见。
反而是皇后对皇上不予计较的宽仁有些不认同，觉得就算不因叶青凰的身份，在宫宴之上如此不识大体背后议人，参与者还有这么多，就是一件很不好的风气。
皇宫不是市井，宫里人也不是街头闲妇，嗑着瓜子儿说得唾沫横飞，像什么样子？
最最重要也令皇后最不满的是，这些人说闲话可以不管，但在宫中说，把宫中当什么了？这种态度就是大不敬。
但皇上却说这是叶子皓自己的意思，为的是不影响宫宴喜庆详和的气氛，也不给年内的朝廷再增加事儿，稳定为主而不生事儿。
皇后得知叶青凰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也是一阵感慨。
看着那个方向，忍不住道：“就冲着叶子皓将凰儿护得这般严实，他也是一个有担当、值得托付的好男儿。”
“嗯，他把凰儿看得比他的功名还重。”皇上也满意地点头微笑。
叶子皓不肯入仕、入仕也去了清水衙门，而且为官懒散、不怕得罪人，但为朝廷分忧之事，又绝不含糊。
是个知进退、守礼法，懂得权衡也很清醒的一个人，豁达、明智，是个好臣子，也是好用的臣子。
帝后在这边夸叶子皓，侧首下座的妃嫔们也在聊天看热闹，偶有人注意到帝后在说话，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后宫有后宫的规矩，皇上纵然也有宠妃，但绝不允许持宠而骄的行为发生。
以前也有仗着圣眷嚣张跋扈的妃子，最后的下场却是被褫夺封号、收回宫殿，成为一个普通低等才人。
这件事根本没由皇后出手，皇上就出面了，一道圣旨下来，所有荣光都成过眼云烟。
也让后宫所有人明白，任何人不管得到何种荣耀，都不可逾越中宫，不可妄想与六宫之主一较高下。
因为这种较量，也会被皇上当作有野心想要觊觎东宫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在几十年皇权里，嫡位的权威，是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可侵犯的。
也因此，后宫和皇子们也都安份，不会出现北苍那种宠庶灭嫡的情况，也是东黎这边一直警醒的。
几十年来，皇后也注重这种权威王道，自然容忍不了那些官眷臣妇在宫中胡言、非议，行为可鄙。
妃嫔们见帝后在说话，也不敢上前打扰。
不久后，侧殿传来消息，殿前太监连忙到皇上身侧低语禀明，皇上听了蹙眉，神色有些惊讶。
之后皇上不让这件事往外传，只令太医好好医治，等情况稳定下来，就让安排软轿送回府去，至于宫宴，是肯定不能参加了。
宫宴上大家也在关注着突然发病的礼部李侍郎，见皇上并没有消息传下去，心中不免奇怪。
有细心之人看到皇上那边显然是有消息的，但是却迟迟没有说出来安抚大家的关心，又是为何？
东方尧也在皇室那边敬完酒，再到各处也一一寒暄了几句，统一敬了酒。
渐渐就走到了御史台这边，敬完之后经过叶子皓和叶青凰案前时，顿住脚步看向他们。
“先前李在芳的千金在你们这儿说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李在芳是何原因发病，但今晚还有一个异常，那就是李在芳千金表演完不归座而走来这边说了好一阵儿话，透着可疑。
“过来找茬的，被凰儿怼回去了。”叶子皓嘀咕了一句，却没有说细节。
东方尧挑眉，目光透着思索地看了叶青凰一眼，忽然温和一笑：“对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你不必退让，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必顾虑。”
“多谢太子殿下为臣妇作主。”叶青凰连忙起身福了福。
见她称臣妇，东方尧咧了咧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便横了叶子皓一眼，再朝叶青凰微微一笑，便继续往前走了。
叶子皓撇了下嘴，扶着叶青凰坐了下来，与她相视一笑，给她倒了一杯茶，是一种能够保温的小茶壶，只不过宫宴过半，茶已微凉。
南方的暮冬初春，天气并不冷，这茶喝着也还好。
刚才叶青凰将所有食物都细细品尝了不少，这时候又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半杯茶，就放筷不吃了。
第1572章 他一定要告状！
其他官眷妇人也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最多就是扭头、转身与附近的妇人在说话，没人会起身走动。
也没人会和叶青凰说话，因而，在这一块范围，或者说在大半个宫宴上，叶青凰其实是被孤立的。
没人愿和她说话、没人敢和她说话、没人知道如何与她说话……
好在各府里节目表演完，舞姬又换了新的舞衣，在殿上翩翩起舞，看着艳丽多彩、翩翩若仙，到是让妇人们多了点不那么无聊的事情。
看乐舞。
叶青凰看着就不禁想，要不要帮一家专门表演歌舞的买卖？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世界这一行，是叫乐坊，还是下三门，规矩多、麻烦多，水也深得很，除非能做到宫廷乐师、舞姬的地位，才能获得一点尊重吧。
总之，不是寻常开铺可比的。
若到时还要依靠皓哥的官威或是借助太子系的力量，到不如不做。
可惜了，她可以展现更好点子的，可以提高欣赏层次的。
“凰儿，很好看么？”
叶子皓刚又应酬了一个来敬酒的，一转头就看到她看得入神，不由诧异地也朝舞姬那边望去一眼。
除了穿得花枝招展，到没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还不如他家凰儿打拳呢。
叶子皓很快收回目光，提筷夹了一口菜，又叉了一块水果喂到叶青凰嘴边。
“比木头美人好看。”叶青凰回过神来嘀咕了一句，便张嘴接了水果。
“木头美人？”叶子皓不解地看向她。
“这满大殿都是啊，打扮得漂漂亮亮跟朵花儿似的，可不个个都是美人仙子？”
叶青凰凑近他眨了眨眼，低声道出她对看到的那些端庄娴静的官眷的看法。
刚才那些人对她投来嫌弃一瞥时的反应，到还鲜活一些。
明明美食在前，却不见怎么提筷，只是安静地欣赏，仪态端庄得可不就像一个纹丝不动的雕像？
叶子皓被她逗笑，差点就要伸手去摸她的脸。
这时，白面书生般的方唯远也过来敬酒了，他在远处观察半天了，这时走过来先朝叶青凰拱手一礼，这才看向叶子皓。
“在下等半天了，既然叶大人无暇过来叙酒，在下只好自己过来了。”
“方大人客气了，在下官阶太低，不好肆意走动，到让方大人劳神了。”叶子皓连忙起身抱拳，笑着解释。
在殿中走动的明明多是皇室中人，便是国戚都不敢大肆走动，怕引起误会。
结党、不同衙门职司的人结交过深，都容易引人误会，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便是在御花园闲逛时，也不会多聊的，除非是明面儿上的朝廷政事。
方唯远敬完叶子皓，又喝了叶子皓回敬的酒，这才又看向叶青凰，微笑道：“不知小兄可否敬叶夫人一杯？”
为了敬酒，连小兄都称起来了。
叶子皓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掩饰对他这种小算盘之人的鄙视。
“小兄先干为敬！”方唯远却是笑眯眯地先喝了一杯。
叶青凰这才开口，神色坦然地看着方唯远：“小妇人不善饮，就喝一口，余杯留于小妇人的夫君代劳，可否？”
“好。”方唯远连忙答应了。
他看了半天，都是和叶子皓敬酒寒暄的，却无人与叶夫人叙话，除了先前有两位贵女在那边说了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他的位置恰好在礼部范围，也有一列，他的耳力又还不错，因而李在芳夫妇的嘀咕声，他到是听着不少，再看那李春琴回来时难看的脸色，便猜测了一二。
这时候过来，也是对这位传说中的叶夫人很是好奇。
之前在花轩也只是匆匆行过礼，但他心里却是对能酿出葡萄酒来赚钱的女子很是敬佩，又看到李春琴似乎吃了败仗，也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的能耐。
叶青凰端起叶子皓的酒杯，没有起身，只是微抬手，一手执杯、一手轻挽袖口，做了个敬的姿势，便浅浅地喝了一口酒，将酒杯递给叶子皓。
“方兄你也是第一人了。”叶子皓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唯远一眼，举杯朝他一敬，便一饮而尽。
“多谢贤伉俪赏脸。”方唯远听得出叶子皓的话外之意，呵呵一笑，连忙又朝叶青凰抱拳施礼，“不打扰两位观舞，告辞。”
方唯远觉得这对夫妇都好有意思，与这宫宴上大多数人品性行为反应都不同。
叶子皓与叶青凰相视一眼，刚松一口气，突然旁边走出一人，语气幽幽地道：“我都没有这个荣幸。”
“难道我不是小兄？竟然让那家伙抢了先，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这般抱怨的正是东方昕宇。
敬了一圈儿回来，就发现有人竟然在敬他家凰儿表妹的酒。
他一定要告状！明天就给北辰曦那厮飞鹰传书，让北辰曦治那抢了他机会的混帐！
叶子皓扭头看着东方昕宇，看他已喝得酒意醺醺，怕他说漏了什么出来，连忙倒酒递到叶青凰手中。
“凰儿，世子爷平日对我多有关照，理应敬他一杯，你喝两口就行，一定要比刚才的多一口，以示我们的敬意。”
对一个酒鬼是没道理可讲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爽快些，赶紧哄着他走。
叶青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东方昕宇，只得起身敬他。
还被他要求碰杯，碰出“叮”地一声脆响，这才喝了一口又一口，剩下的再交给叶子皓完成。
“这还差不多。”
东方昕宇见自己被多敬了一口，成就感盖过了刚才看到方唯远敬酒时的不满，便笑眯眯地拍了拍叶子皓的肩膀，又继续往前走了。
俩人再次坐下，大有松出一口气的感觉。
还好后面没有其他人来排队，到是轻松了不少。
再之后，帝后与妃嫔们先离开了，宫宴由东方尧招待。
帝后不在，太子随和，也跟着四处走动甚至出殿透气的人便多起来了。
只不过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尾声。
叶子皓见帝后离开就也打算回去了，叶青凰见状连忙将盘中剩下的糕点拿帕子包好，塞进叶子皓的袖袋中。
俩人起身走向金阶，向东方尧告辞。
第1573章 骂我舅哥去
“等一下。”东方昕宇却笑着示意他们，又吩咐一个小黄门匆匆离开，不多时就提着一只提盒回来。
“这里边都是点心，带回去给小吉祥和二宝吃。”东方尧笑着又看了叶青凰一眼。
席中许多人都在关注她，而她却坦然地享用御膳美食。
他和父皇母后自然也看到了，早就让人准备了席上的几样点心，只是这时候晚了，再送御膳给他们带回去，也凉了，到不如不送。
糕点就方便了。
叶子皓和叶青凰见有宫里糕点，连忙行礼道了谢，就接了过来。
这时祁王府这边也纷纷起身，因为老王妃突然喊走，直接拄着拐杖过来就和东方尧说了一声。
东方尧哪敢多留？也有些明白，连忙喊人准备了几架宫辇。
王府女眷和小孩子都可以坐上宫辇，在这广阔的皇宫里，就能少走些路了。
老王妃顾不上说谢，立刻就一手抓住了叶青凰的手腕，喜滋滋地看着她。
“好孩子，你陪老太婆坐，咱们说说话。”
也不管祁王妃婆媳了，拉着就往外走。
他们是从离帝座附近最近的侧门出去，不用再穿过宽敞的整座云华殿，虽然被无数人盯着，但也很快就能出殿而去。
东方昕宇跟在后面，与叶子皓相视一眼，再与东方尧相似一眼，皆是一脸无奈。
叶子皓提着吃的跟东方昕宇和东方曜扬走在后面，御花园里灯火如星，点点相连，将夜色照耀得璀璨光辉。
御花园里也有很多宫人走动，除了站岗也有领路，以防宫宴上的人在外面迷路、遇险。
因而，若大的御花园里虽不至于人声鼎沸，却也是热闹的。
叶青凰被老王妃拉上了步辇，心里窘迫得不行，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乖乖陪坐在旁，而自己的手也一直被握在老王妃手中。
还好老王妃并未相认，只是和蔼地与她说话，说是想听她小时候的事情，问她叶家村的生活。
叶青凰哪里敢说自己在村子里的清苦？
只好说小时候爹娘在边城走贩，她和姐姐跟着爹娘也是四处走，先是娘抱着，后来是爹用箩筐挑着，更小的记忆也没了，再大些就回了叶家村。
家中有几十亩田，祖父病逝之后，爹娘就留在村子里不再外出，种田度日，她也学会了很多家事儿，也会上山去摘野花野果。
那是一段很无忧无虑的日子，也是她确实无忧无虑的童年。
虽然她有前世记忆，也清楚自己并不是叶家孩子，只是不知道睁开眼看到的那富丽堂皇的环境，是在哪里。
当然这些不能说，她一直在说养父养母的好，养父的仁、养母的慈，叶子皓的保护，小弟小妹的可爱懂事。
当然为免老王妃听出什么，她也会说大哥和二哥外出做工谋生的辛苦，姑家和舅家对家中的帮衬照顾。
说到舅家时，她本要说外婆家的，幸亏她反应快及时改口称舅家，她的嫡亲外婆就坐在身旁，若听到她喊别人外婆，心里怕不会吃味？
说不定一生气就现在揭开她的身世，叫她如何应对？
认吧，她并没有被兄长认回去，不认吧，也是她不孝，进退两难啊。
好在老王妃今晚与外孙女亲近了，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那点她在农家的事儿了，只是想听她的过去，想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生活的。
而那农家事儿于老王妃这么尊贵的人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事情，听着也觉得有趣，到忘了农家清苦，只觉得那就是一个比城外别庄更自在有趣的地方。
在几架步辇后面走着的几人里，东方昕宇忍不住又看了叶子皓一眼。
“要不，趁着过年给她把身世说了吧？这样咱们两家也好走动啊。”
“咱们走动了，盯着咱们的人又怎么想呢？”叶子皓淡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心大，想得宽啊。
“那你就这样看着她们？”东方昕宇不满叶子皓冷淡的态度，最后还骂了一句，“真是不孝！大不孝！”
“要骂就骂我舅哥去，怪我啥事儿？”叶子皓撇嘴，也是不满。
“……”东方昕宇气得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以为我不敢？明天就写信，让你们的飞鹰送回去。”
东方昕宇可没有飞鹰与北苍联系，但他知道叶子皓这边有，暗卫们养着呢，当初还他还蹭过几回飞鹰传信来着。
“北边下着雪呢，天气多冷，天上更冷呢。”叶子皓拒绝。
“难道要用八百里加急吗，传信兵不冷？”东方昕宇冷嗤了叶子皓一声，反驳。
“好啦，年后使团不得回吗，让他们带信回去就是，从南往北，就开春了。”一旁，东方曜扬好心提醒。
这俩人怎么看着很不对付啊，他今天短短相处了两会儿，就听到他们有一半时间在争吵的样子。
原来他家大哥也有这么能吵架的时候啊？
说话间便出了御花园，随来的下人随从们也都等在这里。
许孙氏连忙上前将提盒接了过去，岳飞花却是在寻找自家主子，就看到自家主子竟然与老王妃坐在步辇上，也是吓了一跳，便征询地朝叶子皓看过去。
“没事儿，是老王妃慈爱，怜你主子走路辛苦，拉上辇去的。”叶子皓连忙解释，目光便朝许孙氏那边闪了闪。
岳飞花明白过来，连忙退下，与许孙氏跟在后头。
步辇一路送到顺和门才停下。
叶青凰小心地搀着老王妃下辇。
东方昕宇叹了口气，朝东方曜扬瞪去一眼：“还不快去扶祖母上马车，真打算等叶夫人送你祖母回府么！”
东方曜扬无端被骂，讪笑一声连忙小跑过去，见他跑来扶着自己，老王妃才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叶青凰。
“好孩子，跟你夫君回家去吧，得空儿来府中探望老婆子啊。”
“是。”叶青凰不敢多言，敛手行礼，含糊地应了，便垂眸不敢再看老王妃。
这时叶子皓快步走来，伸手便揽住了她，微笑看着她温声道：“走吧，我们也回家去，不知道两个臭小子有没有哭呢。”
第1574章 停下来享受生活
“那快走吧！”叶青凰一听也顾不上自己什么心情了，连忙拉着叶子皓去寻自家马车。
护卫早就看到他们了，只是没有立刻上前，等祁王府马车先行，这才赶着自家马车过来。
叶府马车也很快跟在后面离开，其他人还在宫宴上，乐舞又换了一场。
之后才有各府里的人陆续告辞，也就渐渐散了。
叶子皓和叶青凰回到正院，果然看到西屋灯还亮着，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屋里立刻传来小吉祥激动的喊声。
“是爹爹和娘！回来了！”立刻就听见一阵动静，不一会儿就跑出来一大群人。
除了小姐妹，还有叶青喜和叶子晨，跑在后面的是铭儿和拓儿，小吉祥就被铭儿牵着呢。
而二宝则是被叶子晨抱着，竟然也没有睡，看到真是爹爹和娘回来了，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
叶张氏最后走出来，一脸无奈地叹着气。
“你们说说这两个臭小子！咋都是一个臭脾气呢！”
“娘，我们从宫里带了点心回来，竟然你们都在就现在尝尝吧，宫宴上就是这点心呢，御厨做的。”
叶子皓哪里敢接娘的埋怨？连忙让把提盒里的糕点拿出来。
这只提盒也不小，六样糕点各有一格，数量不少。
秦李氏和夏刘氏连忙去准备碟子装点心，王钱氏喊了两个丫环赶紧打水来给大家洗手。
叶青凰把糕点分了下，给岳飞花一盘带回去。
这时候庄泽瑾在陈菲菲那边，因为叶家人太多，陈菲菲肯定不会让庄泽瑾和武泽轩过来，这点心就带给他们去吃。
再给小铃儿和煊儿、瑶儿各留了两块，其他的也是小的们在这里吃，又让叶青喜和叶子晨给赵家兄弟们和叶华彦、叶华宇、叶长胜他们带去一些。
虽说一提盒数量不少，但家里小的们多，大家一分，大人就没有了，叶张氏都只是小吉祥递了一块给她，咬了一口尝尝。
虽说先前小吉祥和二宝不开心，二宝甚至大哭了起来，但有点心吃的喜悦，大家的喜气洋洋，很快就冲淡了这气氛。
二宝在娘怀里蹭了好一会儿，也就不哭了，只是小手紧紧扒着娘不放。
叶子皓来喂二宝吃了几口点心，成功让孩子露出了笑容，又开心地求爹爹抱。
热闹了一阵儿后，其他人就回去了，西屋里只剩下小吉祥和二宝都坐在叶子皓腿上，叶青凰反而得了空，去张罗了热水来。
一家人梳洗之后还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儿，给小吉祥讲宫里御花园的好看，之后回来歇下。
第二天正吃着早饭，门上传来消息，祁王世子等下过来，中午要在这儿吃饭。
叶子皓一听就忍不住想翻白眼，无奈地看向叶青凰。
“这是知道你绣完百菊图了，又过来蹭饭蹭酒了呢。”
“说不定有别的事儿呢，昨天宫宴，今天还没休朝，他上午跑来，就说明他没去上朝呀，年关收帐忙，他难道也不去收帐？”
叶青凰却觉得，蹭吃蹭喝也要时间的，这时候除了他们家，好像也没几个这么闲的吧？
“说不定是送余款来了。”叶子皓却是突然想到，他们还有一大笔钱被这位表兄欠着呢，约定是年前送的。
昨天小年过，今天来还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越想越有这可能，叶子皓高兴起来。
“昨天把年礼也送过去了，咱们收了这笔钱，也好琢磨明年拓铺的事儿。大家过了正月十五，应该会南下了吧。”
“看天气吧，若是冷，怕是不一定。”叶青凰却道，“也不用急着拓铺，这两年里咱们生意上走得也挺快的，大家也一直在忙。”
“如今有生意也有钱了，缓一缓也好，何况他们刚当爹，孩子那么小，在家带孩子也不错。”
所以，不管是南下京城，还是出门巡铺、清点庄子，都是一样。
叶子皓一直就是在家带孩子的，早就把其他人羡慕得眼红眼馋了。
听她这么一说，叶子皓也忍不住好笑，就答应了。
其实对农家出生的陈飞、赵沐扬、赵沐秋来说，以现在的身家，早已是他们不敢想像的财富，便是就此止步，也足够他们一大家人过富足日子的了。
所以这时候，停下来享受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饭后，一家人到花园里去散步，看天色不错，风不大，太阳暖洋洋地照着，便搬了张八仙桌放在正院门外。
叶子皓将二宝给叶青凰抱着，他拿来笔墨，小吉祥已经主动爬上一张靠背椅坐好，却发现桌子有些高，都快到他下巴了，他抬着手动了动，便撇起了嘴。
“爹爹，不能写字！”这和他平时写字的姿势习惯都不一样。
叶子皓见仗就让人拿了张软垫过来铺在椅面，让他跪坐在椅子上，这样总算能写了。
小吉祥拿起了自己的细毫笔，喜滋滋地够着身子去沾墨，有模有样在砚台边缘调了调笔尖，就在铺在面前的竹纸上认真地写下一笔、又一笔。
叶子皓今天还没布置作业，小家伙主动写了天、地、人、口、手……
小小的字虽然不太整齐，但也让人能够一眼认出来，没有太难看。
最重要的是，字，他写出来了，也读出来了，还能解释是什么意思。
学以致用，熟能生巧。
叶子皓看了会儿，就给他在每张纸的右上角写下一个字，让他接着练习新的字，今天上午的任务是四个字、四张纸。
之后，叶子皓就在旁边坐了，就着同一方砚台，铺着纸抄写《千字文》。
《三字经》是从一岁多就开始教了，这两年来能读、能背、能写、能认的就是《三字经》和《百家姓》，现在学的是《千字文》。
他希望孩子满四岁后，就开始教一年《千家诗》，让孩子接触吟诗赋对方面的知识，再学画画。
等七岁之后再接触其他书册，如各地风物志、山野笔记、大家论著，十岁之前可博览，但不碰科举书册。
他希望小吉祥将来有做大儒的实力，考状元，顺便一试就行。
科举，已不是他们家前程的必经之路。
东方昕宇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第1575章 又是什么任务？
东方昕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阳光正好，花园里茶花树也正开得灿烂艳丽，清风徐来，空气正好。
正院门前宽檐遮住些许阳光，没有正正投在人身上，但这一方空间也很温暖。
一张八仙桌摆着，小吉祥跪坐在椅上，正认真地写着字，在他旁侧，叶子皓也在写字。
叶青凰则抱着二宝在阳光下看花，二宝正伸着小手想要去够茶花，被叶青凰捉着他的小手收回来。
东方昕宇是在角门下了车，自己走过来的，并没有将马车直接赶到花园里来。
看着表妹终于没有忙什么而是带着孩子在外面玩耍，东方昕宇不禁笑了起来，心想，难道平时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东方昕宇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都拿着东西。
叶青凰先看见他，连忙抱着二宝微笑上前行礼：“见过世子。”
“快免礼。”东方昕宇连忙伸手虚扶了一下，笑吟吟地道，“昨天宫宴可开心？”
“开心。”叶青凰随口应了，便朝叶子皓那边看了一眼，笑着解释，“正等世子呢。”
“哦，难道他今天有兴致出去？”东方昕宇却听出端倪，好奇地问她。
“不是有招待北苍使团的任务吗，昨晚我们自己回来了，也没去管使团的人如何，他今天总要去行馆瞧瞧。”
叶青凰边说边往叶子皓那边走，东方昕宇也跟上。
“眼下年关了，使团招待也招待了，日常还有鸿胪寺的人在，他到不必天天去。”东方昕宇连忙道。
“天天去也够呛，我瞧着他烦，他瞧着我烦。”叶子皓写完最后一笔就将笔搁下了，这才起身朝东方昕宇抱拳，笑道。
“这是京城，他想去哪儿逛就自去，今年也没别的使团来，有鸿胪寺的人还有禁军，日常招待应该差不多了。”
“何况昨天我还给他介绍了那么多读书人，想以文会友、想了解我们东黎士学，大可去找举人们聊天喝酒。”
“若他刚好想休息，而我又跑去找他，岂不让他为难？我疲于应酬，他也疲于应酬，就不是快事了。”
叶子皓笑着说了一堆道理，让东方昕宇哭笑不得。
“你这懒货，你不知道御史台如今有则传言吗，当年你说要避那些人锋芒，因而低调行事，先观望一阵儿。”
“可现在更多的御史们却觉得，你是在为自己怠职找理由，堂而皇之不用办差。明明偷懒的是你，还要博得美名。”
“哼，我要勤于办差，不怠职，怕是有些人又要哭了吧，我要天天上朝去，天天逮着个谁怼，谁受得住啊。”
“再说了，除了弹劾人的活儿我不常做，被动做做，别的活儿我也没少干哪。”叶子皓横了东方昕宇一眼，嗤了一声，不服气地道。
“之前那些都不说了，现在这个招待使团的任务，以前有让御史去做的先例嘛？那些背后说我的人，该庆幸我没去上朝。”
“……年关了，你确实还是少上朝为妙。”东方昕宇才提这传言一事，就让叶子皓抢白了这一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所谓传言，也不过就是那些人里传出来的闲话罢了，风头上的叶御史，没人敢正面去说他，背后的私议，自是拦不住的。
又不是宫宴上那情况，能被人抓个正着，让皇后娘娘给责罚了。
“不过说起来，你年后怕又有新任务了。”东方昕宇想到在宫里得到的消息，不由好笑，看着叶子皓也觉得有趣。
这厮刚还说他御史的本职不常做，别的活儿却没少干呢，之后可能又要分摊到的活儿，还真不是他本职范畴。
“什么新任务？”叶子皓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不忘将自己的椅子挪了挪，请他坐。
原本在附近玩耍的几个妇人和孩子，也悄然退下了。
只有小吉祥起身朝东方昕宇行礼喊了“世子伯伯”之后，又重新爬到椅子上跪坐，继续完成他的写字任务。
叶青凰让人奉茶之后，就将二宝交给叶子皓抱着，她要去厨房里准备中午的菜了。
叶子皓也没请东方昕宇去书房，这里晒着太阳，清风也不凉，花园里空气很是舒适，只不过聊天也容易被别人听到罢了。
但这里目前就他们正院住了人，这边到是空旷得很，就是小姐妹还同着小兄弟们出门逛去了。
已经放假了，大家也开始往外面跑，逛街、买东西，中午还打算在外面吃饭，再去戏楼听戏，天黑前回来。
叶子皓和叶青凰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出门计划，已经懂得安排这么多乐子，也有了大家风范，而非一个农家孩子简单瞧热闹的行为。
叶子皓派了武明扬带着护卫们跟着，又安排了几个小厮赶着马车。
没有家里大人陪着，最大的也就是赵家兄弟那边，接着就是叶青喜和叶子晨了。
他们在京城私塾已上了一个月的学，对街头还是熟的，他们大了，肯自己走出去探知外面的世界，叶子皓和叶青凰是支持的。
若非今天东方昕宇先派人来传了信儿，叶子皓都想带叶青凰和孩子们出去逛街。
年关买年货的时候，街头、铺面很是繁华热闹的。
只是东方昕宇却提前给了信儿，只能等着了，眼下他又提了这一嘴儿，不得不令叶子皓惊讶。
又是什么任务？
东方昕宇却不急着说这事儿，只是让同来的几个护卫把带来的礼呈上。
“今儿进宫，不是去上朝，而是去了中宫，这是皇后娘娘给小吉祥和二宝的年礼，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耍之物。”
“正好从中宫出来时，又遇到了太子殿下，我才知道今儿朝会很快就散了，只有几人去了御书房，其他人回去衙门忙年关封印的事儿。”
“太子殿下把我拖到太子府，也给小吉祥和二宝准备了年礼，让我一并带来，他还要去礼部忙。”
“我从太子府回来路上想，干脆也回府去，把咱们家准备好的礼也拿了，一并给孩子们送来。”
所以，就变成了他今儿来，其实就是专程送一堆年礼，还都是给小吉祥和二宝的，都用小箱装着呢。
第1576章 李大人好惨
皇后和太子都是各自准备的两只小箱，他们不便给叶青凰送礼，便以给孩子过年礼物的由头，准备的自然也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有檀木雕、瓷兔、金猪，最多的还是雕琢成各种形状的玉器，有青玉白菜、红玉锦鲤、白玉兰花……
给小吉祥的还有一方墨玉砚台。
可以说，这些礼物都是花了心思的，并不是例行赏赐。
叶子皓看了看，一阵感慨，直言皇家有心了。
而祁王府的礼就更多了，不过也是五花八门的，有蒙童读物、笔墨纸砚、金镶玉长命锁项圈、八宝缨络项圈……
还有一株尺高红珊瑚，拿琉璃镶木箱装着，拉掉遮布就可以看到里边红艳艳如花一般盛开的珊瑚树，虽然不大，但是精致好看。
“昨天表妹那一身装扮好看，祖母回去还在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那缠梅缨络项圈让她仿佛看到我姑母小时候。”
等护卫们把礼都送上后离开，附近没有别人了，东方昕宇才感慨地道。
他又拿起其中一只项圈道：“这只，就是连夜找出来的，当年姑母及笄前喜欢戴的，祖母说，要送给凰儿。”
叶子皓看过去，神色微愣，顿时明白为何老王妃会如此说了。
这只项圈下的坠子款式，也确实是金镶红玉打制的精致梅花，小小的，只不过项圈下方镶的却是一块有小吉祥巴掌大的白玉长命锁，背面有四个字：富贵安宁。
“富贵安宁……”叶子皓忍不住轻声念。
“祖母昨晚抚着这块长命锁，流着泪说，当年打这块长命锁，也就是喜欢她的女儿能够一生富贵安宁。”
“如今她的女儿已是一国太后，地位尊崇，只是却弄丢了最亲的女儿，而这个女儿又生了一对儿子，名字正好有安、宁二字。”
“祖母说，这是命中注定，孩子都会回来，而这个项圈，也应该回到这个女儿手中。”东方昕宇说着昨晚老王妃说的话，也是感慨。
他的姑母，叶青凰的亲生母亲出身祁王府嫡女，自出生就是一个极受宠爱的尊贵郡主，后来获封祁玉公主，和亲北苍。
也是当年北辰曦之父尚为太子时出使东黎，对玉郡主一见倾心，坚持求娶以示百年之好，不然以东黎大国尚不屑和亲。
这之后两国确实交好，直到后来北苍有野心的人开始争宠、争位、争北苍血统，叶青凰出生不久就被人偷出了宫……
想起北苍往事，东方昕宇和叶子皓做为已知情的人，皆是满心感慨，却又不能言说。
如今看着这个八宝缨络项圈，叶子皓觉得，这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混在给孩子们的礼物里送过来，是老外婆将女儿之物给了外孙女，也是给的一个传承，传统的是一份嫡亲的思念。
叶子皓嘘唏了一阵就把东西都收好了，将也在一旁伸着脖子好奇打量的小吉祥又按回椅上，让他继续写字。
二宝已经到了东方昕宇手中，正被逗着玩儿。
叶子皓喊来秦李氏和许孙氏，将东西小心地送回东屋先搁着，回头等叶青凰自己收拾，而他则是轻松拿着那只装了三个项圈的盒子，放到了东屋妆台上。
出来再坐下时，叶子皓看向还在逗孩子耍乐的人，正色道：“好了，年礼送完了，是不是该说正事儿了？”
“什么正事儿？”东方昕宇一脸无辜地抬头看过来，“这么多礼，难道不是正事儿？”
“这个是顺便的吧？正事儿当然是……”叶子皓笑哼了一声，盯着他，“年关收帐啊，剩下的酒钱啊，是不是都收回来打算结算了啊？”
“……”东方昕宇瞪着他，突然捉着二宝捣蛋的小手，目光转了转，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对，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件正事儿。”
不等叶子皓再开口，他连忙道：“宫宴上那个礼部的李侍郎突然吐血昏迷，你知道的吧？”
“知道啊，摔得一声响，离得也不是很远，都听见了呢，凰儿都吓了一跳。”叶子皓立刻道，“听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气冲七窍，也不知现在可好了？”
“唉，好什么好啊，现在人是清醒了些，还是起不了身呢，连话都说不出来，看到家里人就拿眼瞪，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这不会是……中风之症吧？”叶子皓惊讶地道，感觉这李大人好惨，昨晚宫宴上，莫不是生生气成了中风？
“太医说不自中风，但也差不了多远，静心安养，还是可以恢复的，比中风情况要好得多。”东方昕宇连忙道。
“只是拿眼瞪人，也不知想说什么，一家人急得不行，只知道围在他床前哭，最后还是被太医赶走，又劝了他一阵儿，才算是平静下来。”
“今儿我从中宫出来遇上太子，太子说的就是这事儿，知我来你这里，让我问问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比我们知道得清楚吧？”
昨晚大殿上那么多人，发生点什么，离得远的人还真是不容易知道实情。
但东方昕宇问他，自然是因为昨晚几件事都发生在李家人身上，李家小姐找茬一事，昨晚叶子皓已顺口提过一句。
“应该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吧。”叶子皓也没再隐瞒，就将昨晚李春琴二人跑来挑衅叶青凰却反被骂得灰溜溜离开的事，细细说了。
“这、这、这真的是凰儿说的话？”东方昕宇听得一脸不可思议，“这要是你说的我还信几分，你这厮平日说话到是这般。”
“哼，也不瞧瞧是谁家娘子，我们夫妻说话做事岂会没有点相似之处？”叶子皓横了东方昕宇一眼，一脸傲然地道。
“……”东方昕宇半晌后撇嘴道，“服了。”
“昨晚那件事儿附近自然都有人听去，我当时就听见不少嘲笑李小姐，议论李家缺管教的话，想来李大人也听见了。”
叶子皓说出自己的猜测，这话只能用猜测来说，而不能肯定。
李在芳醒后还那般生气瞪人，显然知情的李夫人与李春琴要么不明白他为何变成这样，要么知道，但不敢承认。
第1577章 春闱的事儿
李家人自己都不承认，他哪能直接说？
“听太医传回的反应，我瞧着也像，太子殿下也是想着，你们这边应该知道更多情况，只是便真是，旁人还真不好说道什么。”
东方昕宇听了不禁叹气道。
旁人难道真要说，是李府小姐行为不当，给李府丢脸了，气得她爹当场差点中风？
这话真要传出去，李府小姐的脸也没了，损了名声，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话便是旁人说，也不有由他们几人口中传出去，尤其是叶府，甚至不能被卷进去，成为闲话的人之一。
“嗯，我和凰儿当时就猜到了，并没有多嘴，旁人便说，也不能怪我们头上，再说当时是别人来找茬，我们可没生事。”
叶子皓也明白这道理，立刻说道。
“这李府的事儿，只能李大人自己调养了，但他这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上朝了，今天太子殿下去礼部，就是要处理他手头的事情。”
“恰好春闱一事就是他负责的，手头班底可以不变，但他自己却是不能参与了，太子殿下意思，你一个状元，要接手这件事儿，还是没难度的。”
东方昕宇感叹完，才说起他先前故意不说的正事儿。
“年后使团也走了，反正你也不愿意去御史台呆着，也不乐意去朝上怼人，到时太子请示了皇上，这任务可能就会派给你了。”
“……”叶子皓无语地瞪着他，“我还真是个随便哪儿都能用上的闲职啊。”
“嘿，就你这既不去衙门也不上朝的闲职，偶尔能被用上，你就偷着乐吧！”东方昕宇见他还不乐意了，也忍不住笑骂。
“正好，为明年新君选拔人才，若你接这任务，到时我也帮你张罗张罗，免得你被礼部的人欺负了去。”
最后，东方昕宇还很为叶子皓着想地道。
“……”叶子皓无奈道，“就算我乐意接，恐怕到时朝上也没人会同意的，你们就不知避嫌吗。”
“避嫌？你我太子的人，有何避嫌的？”东方昕宇不解地看着他。
“我在士学有些名声，或许能成为主持春闱的底气，但是啊……别处不知，难道京城还不知？我与青华州那些举子们有多亲厚。”
叶子皓却是无奈而叹:“再有我是东华州人，靖阳人，你说我若为春闱主考，我会不会对这两处的举子多些善待？会不会有下意识地宽松？”
“你想得真多！”东方昕宇没想到他还有这层顾虑，不好由笑道，“你也是考过来的，该知道你们考生都是在学政司有档案的。”
“主考官不只一个，除了礼部的人，也有学政司的人，而你只是代替李侍郎筹备、总揽一应事宜。”
“你充其量只能算作主考之一，而考卷都是封名的，你都不知道拿到手的考卷是谁的，怎么宽松？”
“就当你认得他们字迹好了，难道学政司会让你去监考和阅卷这两处？不会给你别处？”
叶子皓被问得哑口无言，心下也是无奈，竟然事已扯到自己，他当然先作最坏打算了。
但也说得轻巧，就算将他回避了，那些早就瞧他不顺眼的人会放过他？只要风声出来，话题肯定会被传得满天飞。
这种话题可不是宫宴上被几个妇人说闲话这么简单了，妇人说的为何是闲话，为何不能说？因为他是朝官。
后宫敞且不得干政，一个臣妇岂能妄议朝臣？那就是议政，这后果严重了。
但若春闱期间，市井和各府皆在关注的事情，他若去主考便是事实，科举公正的问题，如何议不得？
“那行吧，只要朝上无人反对，我到是没什么挑剔的，若是有人反对，我也懒得去怼，反正我是接受安排，又不是我要去的。”
叶子皓撇了撇嘴，表明自己的态度。
“行了，你能去就行，至于最后能不能去，看皇上的意思，太子的意思是让我先来问问你，别到时突然一道圣旨下来，让你措手不及，心里不痛快。”
东方昕宇随意地挥了挥手，这事儿就算问到这里了。
他这边在说话，二宝坐在他腿上，就一直伸着小手来够他嘴巴，又扭头见自家爹爹在说话，小手又转了方向朝自家爹爹伸来。
他们刚才说话，小家伙就是这么忙，忙得很。
二宝想回自家爹爹这儿来，但东方昕宇就是不放人，看他着急委屈的小模样很是逗乐子，直到……
“啊呀，这小子是不是尿啦？”东方昕宇突然脸色一变，大惊失色地将二宝提了起来，自己也跟着起身。
叶子皓正思虑着春闱的事儿，闻言也是吓了一跳，立刻上前将二宝接了过来，手掌在小家伙屁屁上一兜，无奈点头。
“可不就是。”让你老占着人家儿子不撒手，尿你一身了吧。
目光便朝东方昕宇的华袍上瞥去，见湿痕不多，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家可没你能换的衣袍，你只能将就拿水擦擦了。”他说着便喊人去厨房打水，又将二宝交给秦李氏去换尿布。
“还好今天二宝穿得多。”末了，叶子皓一脸感慨地解释。
东方昕宇一脸无语，瞪了叶子皓半天，最后咬了咬牙还是没有骂出来。
二宝是被抱走了，小吉祥还在这儿呢，若是骂，会让孩子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儿，会吓到的。
最后是叶青凰端着水匆匆赶来，又不好让堂堂世子爷脱了外袍，只好指点叶子皓亲自上手。
叶子皓却撇嘴，目光横着东方昕宇。
“反正都是个体验了，不如再亲手感受一下，擦孩子尿痕的经验，这可是难得的经验，将来二宝也会亲近你的。”
“我呸！你当是猫猫狗狗，在我这儿撒了泡尿，以后闻着味儿就能找过来做窝了？”东方昕宇气得骂他。
但叶青凰一脸歉意和不安地站在面前，东方昕宇到时是大手一伸，自己接过湿帕擦了起来，还笑着安慰她。
“无妨，太阳大，一会儿就晾干了，到是你，饭做好没有？我要就坐在这里吃喝，晒着太阳喝着酒，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