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牛柳受伤
就在那女人手中的枪口指向种纬的瞬间,一道影子突然扑了过来。他一下子拨开了那女人指向种纬的枪口,直接把那支枪的枪口按在了写字台上。那枪口-射-出的子弹砰的一声,便打进了下面的写字台里边。
紧接着,黑影抬手一记重拳就砸到了这个女人的太阳穴上。这个疯狂的女人一下子便软也下去,再也没办法威胁到种纬了。冲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击倒了第三个目标的牛柳!
现在种纬还侧卡在写字台边上,左手扶着还没来得及摘下的盾牌,把第二个目标压在躺在。而第二个目标挨了两枪,就那么仰倒在写字台上,不知死活,背后还压着一台电视机。而那个疯狂的女人就侧倒在第二目标的身边,上半身压在第二目标的身上,已经昏迷了过去。
“小心!”还没等种纬从生死边缘的震惊回完全醒悟过来,牛柳忽然发出一声吼。接着便做出了一个侧踹的动作,还没等他的动作完全做完,右侧一道闪光亮起。接着便是轰隆的一声巨响。
牛柳一下子就趴到了种纬和那个女人的身上,然后又从他们两个人身上摔落了下去,直接抱着头摔倒在了地上。而种纬则被这声巨响震得耳膜嗡嗡直响,瞬间头晕脑涨不辨别东西。
这次抓捕行动,别看老犇写了足足三千多字,但实际上却只是在三四秒钟以内就结束了。转眼之间,三名贩毒都倒了下去,那个身份奇怪的女人也倒了下去,而牛柳却也跟着倒了下去。
种纬完全蒙掉了!牛柳就倒他身边,抱着头脸痛苦的呻-吟着,显然是受了伤。种纬不知道牛柳的伤情如何,耳朵也完全听不进去什么声音,他只知道牛柳是在替自己解除掉危机的时候,被第三名贩毒分子引爆的*包炸伤了。看牛柳那满脸是血的模样,种纬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刚刚把牛柳从家乡恶霸的手里解救出来,偏偏又让他被毒贩炸成了这副模样。难道牛柳会继黄海杨和张建军之后,又一个就此离自己远去的战友?失去黄海杨和张建军就已经让他痛彻骨髓了,难道还要让他再尝到失去战友的机会?
种纬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单腿跪在牛柳身边,左手握住牛柳的手臂,右手上却仍然端着八五微-冲,枪口正指向门口方向。后续冲进来的战友和警察也想上来帮忙,可前面的几个一看到种纬这个样子,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那可是八五微-冲啊,种纬总共没用几发子弹。如果后面的人往里走的时候,种纬因为牛柳受伤情绪不稳枪走火了,那可不是伤亡一个两个的事了。有多少人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战友枪支走火的问题上。尤其是现在种纬这个精神状态,谁也不敢赌这一下。
“班长!冷静!“后面的一个兵提醒种纬道。可他哪里知道此时的种纬被刚才那枚土造*炸得耳朵失陪,根本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他的话又哪里能够起作用?
其他战士也被堵在了后面,一个机灵点的战士把种纬丢下的钢盾拿过来,挡在种纬和众人之间。然后一迭声的提醒种纬,赶紧清醒过来。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呼唤,种纬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反应很微弱。
正在这个时候,排长国勇超挤了进来。
“种纬!战斗结束了,验枪!“国勇超当然知道现在局势的严重性,但他更知道那支八五微-冲绑在种纬的手臂上。除了种纬自己,谁也不能帮到他。
“种纬!验枪!牛柳受伤了,得赶紧送医院,明白吗?”国勇超单腿跪到了种纬眼前,任那支八五微-冲的枪口就在他眼前乱晃,却用身体挡住了后面的战友们。
不知道是种纬的头脑清楚了点,还是国勇超的呼唤起了作用,抑或是多年训练造就的条件反射的本能。种纬终于把八五微-冲举了起来,枪口直接指向了屋顶。卸*,拉动枪机,把检膛里的最后一发子弹也退了下来。亲眼看到种纬这一套动作做完,战友们这才深呼出一口气,急忙冲上来查看牛柳的伤势。
“送医院,送医院!”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牛柳抬起来,一起把他搭到床上。临时放在一床旅馆的被子上,然后几人一起把牛柳抬出了这间客房。
另有几名警察跟着进来,挨个检察倒在地上的几个毒贩和那个女人。最终第一个被种纬撞飞到卫生间里的家伙和那个女人被拖了出去,这两个人都好好的活着。至于被种纬用枪击伤的第二个目标,那伤情看起来比牛柳还要重。只不过第一辆驶向医院的警车只拉了牛柳一个人,这个受了重伤的毒贩只好又弄了辆警车才把他送走。
至于最后一个目标,那个先挨了牛柳一枪,又爬起来拉响了身上*的毒贩,早已经被炸得肠破肚烂,只能等着叫法医把他拉走验尸了。
接着勘察现场的警察了走了进来,开始对整个房间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唯一暂时不能搜查的,就是依旧跪在电视机旁边的种纬和国勇超两人周围。
国勇超替种纬解开绑在手臂上的八五微-冲,一边跟种纬说着话,安慰着目前三班形只影单的种纬。张彪退伍了,张建军和黄海杨牺牲了,牛柳今天也伤了,自己也要走了,现在就剩下种纬在三班挑大梁了。
“受没受伤?仔细看看!没受伤的话先把枪交了,咱们再去医院看看牛柳!”国勇超安慰着种纬道:“这个不怪你,谁想到那个女的居然是毒贩的家人呢?尤其她前面还挺配合咱们,还帮着咱们把门叫开了。这也真是见了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弄不明白。回头等警察审完了, 咱们再问警察就是了。”
在国勇超的宽慰之下,种纬终于恢复了冷静,只是他现在已经变得沉默寡言,不愿意再和别人进行过多的交流了。
警方怎么对这个房间调查,怎么去审问两名被抓获的疑犯自然不用特警团的人去管。收队已经的特警团官兵们,除一部分受命返回驻地外,国勇超则带着三班的兵们乘车赶往当地的医院。
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牛柳在这家小医院只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就被转到市眼科医院去了。原来,值班医生发现牛柳身上脸上受的只是些皮外伤,唯有左眼球似乎受到了伤害。这却是这家小医院所无能为力的,只好把牛柳早早的转往了眼科医院。
三班的兵们一听这个,算是放下了一直提着的一半儿心思。人没事就好,至于眼睛——应该没事吧?而且左眼,似乎军人还是用右眼居多……
三班的兵们马不停蹄,一路跟着往眼科医院而去。可是战士们对这个城市的道路不太熟悉,因为在场的警察们一直都在忙,也没好意思找个领路的警察。结果这一路打听着赶到眼科医院的时候,居然又扑了个空。
据眼科医院的值班大夫讲,眼科虽然是他们的强项,但当他们了解到牛柳的伤是*造成的伤势之后,便只给牛柳进行了常规的清洗治疗。然后便建议牛柳他们去军区医院去了,毕竟那边的眼科更擅于治疗这种*致伤的情况,不管是医生的技术水平,还是治疗方面更显得对症一些。
没奈何,三班的兵们从眼科医院里出来,又驱车赶往军区医院。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对牛柳受伤这件事就有点乐观不起来了。
一个医院觉得没把握,不对症这是可能的。但两个医院都这么说,那就证明牛柳这个伤有点严重了。万一牛柳的眼睛真出了大问题,军营最可能的应对办法就是将牛柳调离一连,然后给他个学技术的机会,为他将来退伍后的生路提前做一项技能上的培训和准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牛柳的军营生涯估计不会长了。
“不管怎么说,谁也不许向牛柳透露他的伤势,明白吧?”国勇超对三班的战士们嘱咐道:“安慰人总会吧?谁要是说漏了嘴,别怪对他不客气。别看我这个排长当不了几天了,但只要我在一天,就得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明白吗?”
“明白!”战友们都应承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回头我去找找连长,团长,咱们军区这医院水平不低的,说不定有办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出来了。”嘱咐完所有人,国勇超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实际上,这番话更像是在努力说服他自己。
等三班的战友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牛柳已经被处理完了伤口,送进病房了。三班的兵们围在牛柳的病床前,对牛柳嘘寒问暖。
而此时的牛柳也平静了下来。或许是麻药的作用开始显现,牛柳的话也显得很少,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模样。反倒一个劲儿的安慰众人,一个劲的说着他没事儿的话。
第十四章 最终结果
牛柳脸上的伤势确实不重,据收治他的值班大夫讲,他只是头脸上受了一些烧灼伤和划伤。www.uu234.net应该是爆炸时激起的爆速飞行的杂物造成的划伤,和*沾在皮肤表面造成的烧灼伤。这些伤都只能算是小伤,皮里肉外,顶多会造成一些伤疤,对容貌有些影响。
真正麻烦的是眼球上的伤,这名值班大夫只能确定牛柳的伤情相对比较严重。按现在的情况看,眼内容物还没有外溢,玻璃体应该也没有在问题。但具体是角膜伤,还是有异物进入了眼球内,那却是他所无法判断的。他唯一能确定的是牛柳符合收治标准,他现在算是同意收治牛柳。
至于伤情,值班大夫认为应该先让牛柳在医院呆上一晚。然后等第二天由眼科主任确诊后,再决定是进行手术还是住院治疗,抑或是伤情不重,直接出院。
“大夫,如果现在能判断牛一兵的眼伤很重,为什么不马上做手术?”种纬有些急躁,直接用有些责问的口气问对方为什么不马上做手术。
“战友!”值班大夫也是军人,也是有军职的。既然知道牛柳是在执行任务时负的伤,自然也对种纬这番有些冒犯的话语选择了宽容:“我只是值班医生,一般的眼病判断是没问题的。但要论起做手术来,不仅是我,就是咱们军区最好的医生,也做不到人一到医院就能做手术的。这必须经过各种手段的诊疗和判断,等诊断清楚具体的病情后,再确定最恰当的手术方案,选定参与手术的人,然后才能进行手术,明白么?”
值班大夫脸上带着笑容,认真的对种纬解释道。客气而又专业的解释,让种纬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
“大夫,您原谅吧!这是牛一兵的班长,也是和牛一兵最好的战友……”国勇超替种纬向值班大夫解释着。
“没事,没事!你们别忘了,我也是军人呐!就算我没在军营里呆几天,可也是在军营是训练过的。我是完全能理解这份心情的。”值班大夫很宽容的说道:“其实这位战友你不知道,如果牛一兵的眼睛已经受伤的话,眼下不动是最为合适的。这个时候采取贸然的行动,只会加重他的伤情。所以你们先别着急,明天早晨等我们科主任到了之后,我详细的和他汇报一下。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再通过上级给我们领导点压力。毕竟在执行任务中受伤的战友,领导应该会比较重视的。”
军区医院的陪护制度还是挺严格的,尤其是对现役军人来讲就更是如此。按照种纬的意思,本来他是想留下来在这里守着牛柳的,不过国勇超还是让种纬打消了这个想法。
虽然现在的抓捕任务已经完成,但后续对这次行动的总结和分析工作还需要种纬这个第一当事人去做。不但警方需要搞清楚事件一听来龙去脉,特警团方面也是如此。而且特警团需要搞清整个抓捕过程中,参加行动的人员是否完全按照了预定的计划展开了行动,以及需要评估执行的效果到底如何等等。至于行动到底是不是成功,有什么教训可以吸取,都将是必须要总结的内容。
没办法,种纬只好给三班的战友们简单排了个班,每天只留下一个战友在医院照顾牛柳。然后自己和国排长,以及三班的其他人一直返回设在当地公安局的招待所。
等种纬他们返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还没等他们开始总结,当地公安局负责后勤的人就把夜宵给送来了。紧接着,公安局方面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队长也过来了。
一边吃着饭,刑警队长就聊起了他们已经掌握的情况。在种纬他们在路上连续奔波着的时候,这些警察也没闲着,他们已经把被捕的几个人审了个底掉。
最别扭的一件事就是:那个女服务员确实是其中一个毒贩的妹妹,而且他的哥哥还是这伙人的头目,也就是最后挨了牛柳一枪,然后拉响身上的*包自杀的那个家伙。
只是这伙人的几个主犯经验倒算得上是丰富,可主犯的妹妹却完全谈不上什么犯罪经验。本来毒贩头目把她安排进这家旅馆,就是想通过她了解旅馆和旅馆外围的情况的。结果也是警方的行动太过迅速和高效,这次行动一开始就封死了她进入毒贩房间的机会。
毒贩没料到警方会无声无息的封锁了整个旅馆,还一度相信了那名女警的说辞,真以为主犯的妹妹在忙别的。等军警双方的行动人员找到主犯的妹妹,要求她诈开毒贩的房门时,主犯的妹妹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赶到她该敲门的时候,她这才醒悟了一些。可此时她想走已经不可能了,她只能按她和这些毒贩预先约定敲门方式进行了一次示警。可这种所谓的示警,也不过是告诉屋里有紧急事情的意思,听到门口传来这种警告式的敲门声,屋里的毒贩们不只知道发生了意外,却仍旧把她放里了屋内。然后,这种近距离的激战也就再所难免了。
最后的战果也出来了:第一名毒贩和那名毒贩的妹妹被活擒,第二名被种纬打了两枪的毒贩送医院抢救去了。因为挨枪的时候这家伙是半倚在写字台上的,所以种纬这两枪是从下腹部打进去的,却打穿了肺部,然后从后背穿了出去。眼下这个人在市公安医院抢救,从目前的情况看,这家伙活下来的可能不大。
另外一名毒贩,也就是那个女服务员的哥哥,那名贩毒头目,在挨了牛柳一枪后,自知无法逃脱,就自己引爆了身上的*,想要拉个垫背的。谁料牛柳反应极快,在打昏了他的妹妹之后,还一脚把对方踹了出去。可就在牛柳踹飞毒贩头目的时候,那个*包爆炸了,牛柳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炸了。那个时候牛柳正好站在毒贩和种纬之间,如果不是牛柳阻挡的话,种纬也一样会受伤。
纵观整个抓捕行动,基本上是很成功的,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伪装成女服务员的女毒犯。如果不是她在中间这一搅和,种纬也不会暂时被她限制住,牛柳也不会受伤。只不过这件事还没发追究,因为无论是警方和是特警团的行动人员,事先都没机会发现和抓住这个女人。所以,目前军警联合组成的调查组的意见,就是把这起事件小的问题归咎为意外事件。
只有种纬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不能算是意外!因为种纬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过于好强而带伤上阵,不得不把枪绑在手上的话。他完全可以在遭到那个女人反击的时候扔掉手里的枪,瞬间就可以制住她,又怎么会给毒贩造成机会。那样的话,牛柳根本不会为了救自己而影响他的行动,也就更不会受伤了。
只是这份无奈和自责现在种纬已经没法说出来了,因为只要他承认自己在行动前就受了伤,那他就不应该参加这次抓捕行动。这个任务要么就换人执行,要么就换给其他班排进行。追根溯源,还是因为种纬不希望自己刚刚接过三班,就主动退缩错过任务,所以才隐瞒了自己受伤的事情。所以说,有的时候荣誉是动力,但有的时候荣誉也是压力。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种纬更没法跟人说起这件事了,他很清楚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他知道自己不能输,三班也不能输,一旦他把这件事说出去,无论是对自己也好,对三班也罢,都将会有许许多多的麻烦。
按部就班的吃完夜宵,众人便回招待所休息,第二天该做总结的做总结,该收队回驻地的回驻地。到了第二天中午,公安医院方面便传来了消息,那名被种纬打伤的毒贩已经死亡了。至于那名自杀而死的毒贩头目的验尸报告也已经出来了,这件案子已经基本可以结案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刑警队继续收网,把先前那些分销毒品的小毒贩们挨个一网打尽的时候了。
至于牛柳的伤情,不仅是特警团的领导通过上级单位使了劲儿,当地公安局的领导通过关系也没少使劲儿。现在牛柳的主治大夫是一名在眼爆炸伤方面有相当经验的国内著名专家,预计再过三四天,他就能给牛柳做手术了。
由于牛柳的特殊情况,公安局领导还特意在招待所给三班留了间房,让三班的几名战士可以轮流去医院照顾牛柳。而且在三班战士在招待所的这段时间里,战士们的一日三餐都可以在招待所免费解决。预计等牛柳做完了手术,他就可以转到特警团驻地的部队医院去休养了。
本来种纬想带几个人留下来看护牛柳的,但经过国勇超的劝说,他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安排了四个战士留了下来,轮流照顾牛柳的饮食起居。国勇超说得很对,他现在毕竟是三班的班长,牛柳这一受伤,再加上几个陪护的人,三班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儿人。他这个当班长的要不回驻地去报告一下,怎么也有点不合规矩。
第十五章 误伤事件
何况他国勇超的转业申请一旦批下来,他就要离开特警团了。www.uu234.net国勇超不想自己走的时候,手下的几个班长都凑不齐,那样工作交接也是个麻烦事。所以,现在除了三班留下几个兵轮流看护牛柳外,其他人都得返回特警团驻地了。
执行完抓捕任务的第三天,特警团的人做准备集体返回驻地。临行前,市公安局局长还特意请特警团的人吃了顿饭。一是为了给特警团的战士们送行;二是为了代表当地公安局感谢特警团的协助;三则是为牛柳负伤而向特警团的战士们赔情。
这几天因为牛柳负伤的事情,来参加这次抓捕任务的特警团官兵都有些闷闷不乐。马关村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继上次人员发生重大伤亡之后,特警团的战士在执行处突任务是再度发生伤亡。这让大家既感到无奈,又感到茫然。
执行任务出现伤亡似乎已经成了特警团的宿命,可对每一名战士来讲,每一次负伤和致残都将给他们一生带来挥之不去的阴影。没人愿意负伤,也没人愿意见到自己的战友负伤,可偏偏任务还要执行,这实在是个两难的选择。
所以这两天,特警团的战士们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来,对当地办案的警察也有些不假辞色的样子。一些战士们私下里还在流转一种观点,如果这些警察都像点样儿,这类危险的抓捕工作他们都自己承担一点,那也就用不着特警团的战士们跑这么远来遭这份罪了。看看南方沿海改革开放的那些城市,不都开始组建了什么特警和防暴队之类的组织了么?
战士们想归想,明面上当然没人这样和警方的人说。谁料在吃饭的时候,当地公安局局长便主动提起了这个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的问题。
“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真实的故事,就在这次任务之前不到一个月发生的。”在送行的晚宴上,公安局长在给在场的特警团官兵敬过一杯酒之后,突然给大家讲起了故事。谁料,等这位局长真正开始讲起所谓的故事,特警团的战士们都被惊住了。
原来,在不到一个月之前,该市警方曾接到了线报,说是有一伙武装毒贩将携带一批毒品到该市来。得到这个消息后,市局即组织了二十来名警察在情报中所提到的一处长途汽车站布控。
参加布控的警察中,有一名从警快三十多年的老警察。当时还有一个月,他就要退休了。也许是打算给大家留个好念想,于是这位老警也请缨参加这次任务。
考虑到布控人员需要不同人员结构,这样才能更好的蒙蔽毒贩,因此上级便同意了这名老警的要求,让他带领两名稍年轻的警察,伪装成等车的民工守在长途车站上。
在预定的时间点上,预定的车次到达了。这名老警察装作想要上车的民工,凑上前来向司机问路。这个时候,这名老警察和车下的两个助手都相当的紧张。他们在靠近车子问话的时候,突然发现车上有几个要下车的人神色异常,而且手都揣在裤兜里。
武装毒贩!看到对方的作派,老警察和两个助手都有了同样的判断。三个人赶紧把枪拔出来,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可就在这当口,也不知道是车上,还是车下。反正事后谁也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开的第一枪,只知道是枪响了。这样一下可不得了,车上的人和下车的人就都拔出枪来一阵乱射,都试图用火力压制对方。总之,枪战开始后不久,车上车下都伤亡惨重。
直到车下布控的其他警察陆续过来支援,一边射击一边朝车上喊话,这才让车上的人发觉不对劲。双方彼此一喊话才知道,原来车上的人也是警察,两边误会了。
等车上的人把工作证扔下来,双方确认了身份,两边才开始赶紧抢救伤员。可就那么一轮交火,就造成了多名警察牺牲,数名警察受伤的严重后果。另外,还有两名车上的乘客也被误伤了。
直到这时候,警方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外省市的警方向当地警方传递过消息以后,派人跟踪毒贩上了长途汽车。谁料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几名毒贩突然间下了车。为了防止被毒贩认出身份,跟在车上的几名警方侦察员就没下车,准备到站联系当地警方的人之后再行动的。
谁知道,等汽车到站的时候,这些侦察员发现车站上有些人突然间就围了上来。他们误以为毒贩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特意在这边堵他们呢!结果,车上车下的双方人员都紧张得很,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不知道是谁就抢先开了枪。这样一来,谁也顾不上说话了,都以为对方是毒贩,光忙着拔枪对射呢,转眼之间就出现了伤亡。
事后调查谁先开的枪已经没有意义了,但唯一可以判断出来的是,那名还差一个月就要退体的老警察开了六枪。有两名警察是死在他的枪下,一名警察受伤致残。而这名还差一个月就能退伍的老警察,也被打断了颈椎,余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了。
事后查明,两方的警察在行动上都有疏漏之处,彼此沟通和行动上都有些问题。同时,双方警察在训练上和行动组织上的水平也都不高。最让人无奈的是,事后据那名致残的老警察说,他一辈子只在靶场上打过五发子弹,这是他唯一一次在实战中开枪。谁料,他打死的却是和他一样的警察,而他也因此变成了残废。
“同志位,可能你们不知道。”这位公安局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我们的很多警察都极少参加正规的训练,不管是使用枪支的训练,还是在实战用使用枪枝的战术技能,他们都相当的欠缺。很多警察干了一辈子都没打过几发子弹,但真遇到危险情况的时候。他即便是硬着头皮,也依然要冲上去。”
“可这次,我们遇到的是三个非常狠毒,非常有经验的武装贩毒分子,之前失败的经验让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这次行动的方式。事实证明,我们这次向你们特警团提出的协助请求是做对了。如果是我们自己组织这次行动的话,很可能受伤的人就不只是一个人两个人了,恐怕就要出现伤亡了。”这位公安局长说明番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真诚,让人根本就无可指摘。
“其实,咱们国家面积大,人口多,警察也多。咱们不可能对每个警察都进行非常严格,也非常专业的训练。可往往现实中就会遇到,需要警察具有熟练的战术素养和射击技术时,偏偏来的是一个没经过什么训练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想不出事真的太难了。”公安局长继续说道:“当然,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们市局也准备筹划建立一直属于警察系统的特警力量的,只是我们手里真的没多少这样的人才。如果各位有退伍或者转业的打算的话,可以优先我和联系,我也欢迎你们到我们市来工作。”
说到最后,公安局长居然半真半假的招揽起了人来。而且是在特警团的军官在场的情况下,居然公然挖起了墙角。这弄得在场的特警团官兵们哭笑不得,不知说什么好。
“当然,在我们的这支队伍还没有成立和完善之前,如果有什么重大警情的话,我们还是要求到你们头上的。”刚开了个玩笑,公安局长又说出了这么番话来。只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后面的一句话就让大家笑不起来了:“不过以后,本市的公安局长就不是我了,以后再联系大家的恐怕就是别人了。”
众人都觉得有些诧异,细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公安局长,包括市公安局的另外几位领导,都因为刚才他说的那起误伤案而被免了职。在特警团帮助下执行抓捕的这起贩毒案,是他们在任期间的最后一起案件了。
“不过你们诸位也不用担心,虽然我们相关的几个领导都快调走了,但下面具体办事的人都在,我们也下达了具体的文件来处理这件事。关于特警团那位受伤同志的相差救治工作我们还是会提供帮助的,包括招待所预留房间的事情,大家尽管放宽心就是。”这位局长考虑得很周全,又当着特警团众人的面强调了一下关于牛柳的事情。
众人这才明白,这位公安局长的举行的这个送行宴并不仅仅是为了送行,他还是在用这种方式安定特警团众人的心。
果然,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位公安局长还指定了市公安局一位主管后勤的局长为牛柳事件后续解决的负责人。将来特警团的人来解决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来帮忙。同时市公安局还将筹措一笔经费,用作牛柳后期住院治疗的补助之用。
种纬只来得及匆匆和牛柳道了个别,然后就和大部队一起返回了驻地。回到特警团,又是一番总结和收尾的工作要处理,种纬忙了差不多一周才完全弄完事。
第十六章 心态失衡
收尾工作中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给执行此次抓捕任务的战士请功。www.uu234.net
一排三班无疑是这次任务中首屈一指的立功者,自然该拿第一份功劳。而牛柳由于在抓捕过程中救助过陷入危险中的种纬,又因公负伤,因此可能会被评为一个个人二等功。至于种纬个人,由于种纬认为自己在这次行动中表现不佳,因此他推掉了个人功劳的申报,只愿意和一排三班一同受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种纬还是懂的。他自问自己现在拿到的大小功劳已经不少了,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国勇超的转业申请还是没批下来,倒是左震的转业申请批下来的挺痛快。春天还没到,左震便带着他的干爹——枪王马长坤回了老家。一众相熟的战友们少不得依依惜别,连带着喝了不少的酒,叙了不少的兄弟情谊。
因为心里掂念着牛柳的伤情,仅仅一周后,种纬和谢参谋带着两名三班的战士,又驱车赶往了军区所在的城市。种纬和其他两名战士是轮班照顾牛柳的,而谢参谋是和当地警方接触,以及向军区医院了解牛柳的伤情后续康复方案的。
现在的情况是,在种纬离开军区医院的一周里,特警团派去了一位团级军官和当地警方接洽,配合医院确定了牛柳的手术方案。也许是当地警方和特警团共同使劲的结果,也许是牛柳因公负伤的英雄事迹,也许是牛柳的运气好,最后给牛柳主刀做手术的居然是国内相当有名的一位眼外科专家。据回来的特警团领导讲,牛柳的这次手术还是很成功的,康复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当然,眼睛的康复是比较复杂的,这次受伤想要视力一点影响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据那位眼科专家说,如果恢复得好的话,牛柳左眼的视力恢复到1.0以上还是很有希望的。这也就就意味着,牛柳的军人生涯还有很大希望会继续下去的。听到了这个消息,种纬那颗悬了好久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许多。
到达军区医院后,种纬和谢参谋带领两名战士一同看望了牛柳。然后谢参谋和警方派来的人员碰了头,一起去找那位军区医院的专家了解病情去了,而种纬和另几名战士则去陪着牛柳说话。至于那些替换下来的战士,则需要等谢参谋他们了解完病情后,才能回去。
牛柳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看起来似乎也能说也能笑了,似乎比在特警团的时候还健谈似的。战友们都打趣儿他,认为一定是军区医院的护士们太漂亮,牛柳整天都能让这些女护士照顾着,又是个公认的因公负伤的战斗英雄,估计早把那些女护士迷晕了,所以才让牛柳有了这么明显的改变。
听到战友们取笑自己,牛柳呵呵笑着也不申辩。倒是他的目光在和种纬交汇的时候,让种纬感觉牛柳似乎有些异样的感觉,被裹得只剩下一只眼的目光似乎总在躲着种纬似的。种纬不明白牛柳为什么会这样,他自问是自己对不起牛柳更多些。毕竟如果没有牛柳帮忙,自己肯定早就出了*烦了,牛柳也不至于因为救自己而受伤。
不过就算是种纬心中有些疑惑,却不方便这个时候问出来。他打算等谢参谋带几个人走了之后,自己抽个时间单独问问牛柳就好了。大家一起做战友已经四年了,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有什么麻烦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才是。更何况之前种纬救过牛柳一次,这次牛柳反过来又救了种纬一次,两人之间已经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就在几名战友陪着牛柳说话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女护士来到了牛柳的病房。她先是给一个病人拔了针,然后又看了看其他病人挂的水。等她转到,牛柳这边的时候,她神情挺严肃的对围着牛柳的几名战友道:“陪床只能一个人,你们怎么这么多人?还说话这么大声,影响其他病人休息了知道吗?”
“哦,我们领导找医生了解病情去了,等会儿完事了他们就跟着一起走了。我让他们小声点,一会儿他们就走了。”种纬知道这是医院的规矩,人家护士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当即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解释道。
看到种纬的态度尚好,这名护士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似乎就要准备离开。结果她转身走了还没两步,却又停下转过身来问道:“你是他班长?”
“是!我是他班长。”种纬点头承认道。
“那你跟我来一趟!”护士对种纬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你们看见了没有,在女人缘方面,还是班长厉害!”听到那名女护士让种纬出去,有一个兵又开始发挥想象力了。“不过班长,您可是有个楚楚动人的人啦!可不能犯错误啊!”
“闭嘴!”种纬有些生气的把那个兵的帽檐往下一压,弄得那家伙的眼睛和鼻子都被蒙住了。这个兵也不着恼,和另外几个兵一起嘿嘿嘿的坏笑了起来。
种纬回头看了看牛柳,发现牛柳正在望着窗外的风景,便没打扰他。他嘱咐几名战友小声说话,别吵着其他病人,这才走出病房,直奔护士站。等他来到护士站,那名护士点头和他打了个招呼,直接把他带进了护士站后面的一间办公室里。
“你好,贵姓?”双方刚一落坐,这名女护士便认真的看着种纬的眼睛问道。这名护士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面对种纬没有一点忸怩作态的样子,倒显得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家世很好,从小就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的,知识女性的样子。
“我姓种,这是个多音字,就是种植的种,只不过在姓氏上读chong。”种纬不得不废口舌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姓。
“那就对了!”这名女护士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她便自我介绍道:“我姓李。”
“你好李护士!你说对了?什么对了?”种纬不知道李护士这句对了是什么意思,如坠云里雾里。
这位李护士长得算不得漂亮,但明显有一种知识女性才会有的自信和书卷气。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大气和温婉的样子,显得很有亲和力的样子。看她的样子大约有个二十五六岁,明显比种纬他们这些当兵的人要大一些。只不过种纬他们一个个都黑瘦黑瘦的,年起来似乎比这位李护士似乎还要大一点似的。
“找你来是有事的,你先看看这个!”李护士从手中的一个文件夹的最下面抽出了一小沓白纸,然后放在桌子上直接推给了种纬。
“这是什么?”种纬疑惑的问了一句,把桌上的这摞纸拿了起来。一看之下,种纬却明显的吃了一惊。为什么?因为这上面的字迹太熟悉了,这是牛柳的笔迹!
再仔细一看,这显然是复印的牛柳的日记。更让种纬吃惊的是,牛柳这日记里的内容!因为这字里行间里,充满了牛柳的萧瑟和无奈,有对家乡案件处理的不公,也有对自己负伤后前景的忧虑。更让种纬揪心的是,牛柳居然在日记里写出了诸如:太累了,心累……真想一了百了……这世界永远都不公平,当苦挣苦熬也没有出路时,不如一了百了……法律?法律是什么?自古法难治权!
种纬被惊呆了,他完全没料到牛柳的内心世界居然是这样的。他也更想不到按照牛柳日记里写的情况,他家乡的那起案子已经有结果了,而且按照他日记里所写的内容推断,那个结果很不公平!种纬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份日记怎么落到了这个李护士的手里边?
“这个?怎么?”种纬疑惑的问了李护士一句。虽然偷看他人日记有点不太道德,但种纬可不想追究这个问题,他更想弄明白事件事情的原委,想弄明白牛柳这种心态有多少时间了。
“这是我前几天值夜班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我看到牛一兵在走廊里借着灯光写东西,就提醒他那样对眼睛不好,那个时候我就发觉他似乎刚刚哭过。当时我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没声张。”李护士认真的对种纬说道,谁料说到后面还有些不满的告了陪床的战士一状:“还有,你们来陪床的兵太粗线条了,睡得比病人都实。”
听到她这句抱怨,种纬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却没法回话,只能用目光示意李护士继续说下去。
好在李护士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快就继续往下讲道:“当时我就起了疑心,觉得他这个战斗英雄的心态可能出了问题。直接问她恐怕不会告诉我这个陌生人,于是就在他和战友出去吃饭的时候,翻了一下他的私人物品。”
说到这儿,李护士知道这么做似乎不太好,向种纬道歉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太好,但当时我也没其他好办法。”
“不,你做得对!是我这个班长做得不好!”种纬没让李护士道歉,他更想弄明白牛柳这种心态产生的原因。
第十七章 大家闺秀
“我是从他的日记里才知道有你这个班长的,开始我也读成种zhong,后来查了字典才知道读chong。顶 点 X 23 U S”说到这儿,李护士不好意思的向种纬笑了笑。不过,她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唇舌,而是继续说道:“我找到了他的日记本,这才发觉他确实在心理上有了些问题。为了了解他这个人,了解他的内心世界,所以就把这些直接复印了下来。”
种纬点了点头,这才算是弄明白这些日记复印件的来历。但牛柳在日记中所流露出的消极心态,他还是有些弄不懂是怎么来的。要知道牛柳可是打小受过苦的,从那么恶劣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被打倒?
“论起来,我比你们大两岁,所以我应该算是你们的姐姐吧!”李护士忽然话锋一转,谈到了年龄的问题。种纬点了点头,却没接着她的话题往下走。
“我知道他是个战斗英雄,总觉得我似乎应该帮他做点什么,可我也弄不明白我该怎么帮他。”李护士遗憾的摇了摇头道:“等看完他的日记以后我才明白,他似乎在老家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这个你应该知道吧?按他在日记里说的,应该是你救了他,救了他们一家,是吧?”
种纬点了点头,确认了李护士的判断。
“可是呢?按他日记里的意思,他家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好像解决得还挺不公平,他对此很是无奈,也很失望。”李护士望着种纬道。
种纬刚才翻看日记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那一部分,自然知道李护士的判断正是牛柳心中所郁结的问题所在。而且这部分日记内容不多,看样子这个日记本也是到了医院后才开始记的。
是了,牛柳的日记本还在宿舍里放着呢!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根本没带日记本。这个本子应该是住院以后再开始重新写的,显然是不想中断记日记的习惯,住院以后才弄了个本重新开始的吧!
“而且呢,最关键的问题还不在这儿!”李护士轻叹了一声道:“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居然听到了我们医生私下里谈到他病情的内容,知道了他的真实病情。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他的思想急转直下吧!”
“怎么?他的病情不乐观?”听到李护士这样说,种纬也吃了一惊道。
李护士无奈的撇了撇嘴道:“你们的兵实在是太粗线条了,医生当然不能跟他们说实话,那只会影响病人的心态的。所以医生在对牛一兵说他的病情的时候,可是一直说是比较乐观的。真实的情况是……”
说到这儿,李护士突然停了下来,久久无语。
“您说!我听着呢!”种纬情不自禁的用上了您的称呼,现在这情况没法让他不紧张。
“真实的情况是:如果恢复得好的话,他左眼的视力可能恢复到0.4-0.6,右眼可能恢复到1.0。”李护士的一席话,说得种纬手脚冰凉。0.4,这样的视力肯定是当不了兵了。不仅当不了兵,连考军校都不合格。更何况凭牛柳的文化课水平,考上军校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后来,我问过了其他医生。据一个医生讲,他们是在厕所里谈过牛一兵的眼睛病情。当时还说了句:‘挺好的一个人,还是战斗英雄呢!结果眼睛成这样儿了,以后肯定不能在军营干了。’可能就是这句话吧!才让牛一兵心态失衡的。”李护士挺无奈的解释道。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李护士继续说道:“牛一兵日记里面曾经提到过一句话:现在在军营里,他们不敢动我家人;可我要是离开了军营,他们就肆无忌惮了。我想,这就是他纠结的原因吧!”
按照李护士的指点,种纬果真找到了牛柳的这段原话。是了,如果牛柳在军营的话,不管他家乡的那些混帐倒灶的事情怎么严重,他们都不敢把牛柳和牛柳的家人怎么样。毕竟上回那档子事闹得挺大,连省厅省军区都知道这回事了。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现役军人和其家属对动手。
可种纬一旦退役,那情况可就不一定了。那时候可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了。所谓山高皇帝远,皇权不下乡,这些自古以来的痹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下,种纬沉默了。怎么办?种纬这个难道怎么解决?上次的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军区和省厅的领导都出面了。可是种纬和牛柳当时就知道,对方的势力也是极大的。否则的话,又怎么敢随意调动部队,摆出了一副杀人灭口的架势?
可按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看样子就要不了了之了。而且按牛柳日记里写的情况,对方居然还有胆量威胁牛柳,这情况无疑更严重了。接下来还能怎么办?继续把事情搞大?
可还能怎么大?就因为对方一句威胁的话,就闹到全天下尽人皆知?可能吗?就算有这个可能,可种纬和牛柳,甚至是特警团又怎么有这个能力?
种纬可以去劝牛柳,可能给牛柳打气,但终究是解决不了他家里的这个*烦。而且一旦牛柳拿了一个二等功退伍,那就等于再入虎口。自己那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去救牛柳了,除非自己真想当一回兰博,提着把枪把事情彻底搞大。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护士一直在认真的观察着种纬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个神态。看种纬久久无语,她终于开口了:“你想帮他?”
“当然!我们一起当兵四年了,情谊非常深。上次他在老家出事,我帮过他。这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救过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这样。”说到这儿,种纬也有些无奈和后悔。
“我倒是有个办法!算是建议吧,要不要听?”李护士想了想对种纬道。
“说说看啊!有什么办法。”种纬一听李护士有办法,急忙问道。
“让他上军校啊!这不还剩下几个月就要报考了么?”李护士像是在说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似的说道。
“唉!”一听这个建议,种纬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他是农村出来的,能吃苦是真能吃苦,人员也相当的不错。只可惜,他们那个地方的教育实在是太差了,他的底子也薄。我让他做过几回前几年的试卷,差距……”种纬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有点大!”
“哦,是这样啊!明白了。”李护士若有所思道:“哎!你刚才说,他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是啊!”种纬点点头道。
“那不错啊!如果他能拿到一个一等功,那不就是可以保送上军校了么?”李护士继续说道。
“保送?!”种纬先是一楞,接下来心里便像打开了两扇门一样,豁然开朗。是啊!危急时刻营救战友,击毙毒贩,英勇负伤,怎么着也可以得一个一等功吧?如果得了一等功,再能够获得师一级单位的推荐,那保送军校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可是,保送军校视力要求就可以降低了么?”种纬想到视力的问题,禁不住再问道。
“上军校的视力要求好像是0.8……”听到这个问题,李护士也犹豫了一下。可转眼,她就反应了过来道:“嗨,你忘了,上军校也是军区医院体检啊!我们科是什么科?眼科啊!再说,他有一个眼睛能达到1.0,稍微手松一点,谁还能看出他另一个眼睛是多少?实在不行,我帮着找找人就是了。”
“唔?这倒是个办法!”种纬一听李护士居然愿意主动帮忙,那这个事情还真有希望办成。不过种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个李护士对牛柳显然很关心呐!这样想着,种纬看这个李护士的眼神也变得内容丰富了起来。
这个李护士也是个非常聪明干练的人。种纬的眼神一看过来,她马上就明白种纬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的脸上一红。不过,李护士显然是个自控能力挺强的,心理素质也不错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看到这一幕,种纬禁不住也在心里暗暗称奇。种纬现在接触的各类人等已经不少了,再加上他喜欢思考揣摩的习惯,虽然未必能够做到一眼看穿人的心理和想法,但通过一个人的言谈举止来判断他的性格和出身,基本上已经可以看个**不离十了。
这个李护士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举止气质都非常的好,而且说话办事的时候对自己的控制显得游刃有余,思路清晰,这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家碧玉能够做到的,很可能是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能有这么个人对牛柳产生好感,种纬自然是乐见其成。而且若不是对方给自己出了这么个主意,自己恐怕是一点帮且牛柳的招法都想不出来的。至于这个李护士比种纬和牛柳大两岁这件事,种纬根本就不加考虑大两岁怎么了?大三岁还抱金砖呢!
第十八章 梦想延后
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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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种纬又和李护士深入的沟通和研究了一番。www.uu234.net种纬也彻底打定了着手帮牛柳申请一等功,然后再推进军校的主意。等种纬从李护士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谢参谋也已经结束了和医生的谈话,在病房里等着种纬了。
看到种纬返回,谢参谋有些不愿意了。因为他已经听说,种纬刚才是被一个女护士叫走谈话去了。按他的理解,这种纬也太花心了,跟楚楚那边掰扯不清也就罢了。毕竟那姑娘也确实漂亮,还刚刚给牺牲的烈士们搞一了次募捐,那绝对值得尊敬的。可这才来医院几回啊?居然又和女护士拉上关系了!这是不是太……
心里这样想着,谢参谋在面上就不太好看了,跟种纬说话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你这干什么去了?这么多人都等你一个人呢!”谢参谋皱着眉头对种纬说道:“我跟你说种纬,别看你立了那么多功,可只要你稍稍放松,三班可就毁你手上了。”
听到谢参谋抢白自己,种纬也不好意思直接在这里和谢参谋解释。更何况谢参谋是自己的上级,种纬当面和谢参谋发生冲突,实在是不怎么理智的行为。
“有些别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讲,回头再跟您细说!”种纬脸上挂着笑,低下了头对谢参谋说道,把自己的姿态摆得非常的低。
谢参谋有心不给种纬台阶下,可现在身边左右都是三班的人。自己当着三班的战士不给种纬留面子,着实不是个明智的举动。再者种纬在特警团很特殊,那是公认的将来可以上军校,有大发展问前途的人。如无必要,还是不和种纬发生冲突得好。更何况,种纬现在表现出的姿态让谢参谋很满意,实在是没有发飙的机会。
种纬安抚完了谢参谋,先和牛柳打了个招呼,让他安心养病。然后安排了一个战士陪床,然后便和谢参谋一块带人回招待所。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谢参谋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也就该启程回驻地了。
车行驶在路上,种纬前后想了想,便直接向谢参谋开口问起了他的病情:“谢参谋,您那边医生怎么说?”
谢参谋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同车的几个战士,想了想才斟酌着词语说道:“怎么说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吧!行,现在先不说这个,呆会儿回去单独说吧!”
说完这句话,谢参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很显然,谢参谋得到的消息并不乐观,但他并不想在三班的战士们跟前提起,因为这样很伤士气。
“谢参谋,您先看看这个!”种纬大致知道谢参谋为什么叹气了,想来他从医生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也并不是很乐观。不过既然打算推动牛柳的一等功申报,又打算给牛柳争取到一个上军校的名额,种纬就没打算瞒着大伙儿。
“什么东西!”谢参谋伸手接过那几张牛柳日记的复印件,疑惑的看了看。
“嗯?”仔细一看,谢参谋就发觉这几张纸的玄机了。继续读下去,他很快就从字里行间的内容推断出这是谁写的日记了。
“哎?这,这是……”谢参谋有些吃惊的指着这几张复印纸问种纬道:“这是牛……?”
“是,这是牛一兵的日记,是复印件。是刚才那个女护士发觉牛一兵有异样后,偷偷复印的。”种纬没想隐瞒什么,干脆把这些日记的来历说了出来。
“啊?!那就是说,刚才你去谈话……”谢参谋这才醒悟过来,他有些恼怒的看了看车里的几个兵一眼,有点想发火,却又不好真的朝这么多人发脾气。转过头来,谢参谋又埋怨种纬道:“唉!那你刚才不早说,这帮小子也真是!弄得我误会你。”
这就是谢参谋在拐着弯的向种纬赔礼道歉了。虽然这种道歉的方式有点不够真诚,但种纬还是很随和的接受了。
“那,刚才你和那女护士商量出个什么了?还有,那护士怎么对牛一兵这么关心?这有点不正常啊?”谢参谋只是看了日记,当然不知道这后面的文章是什么。
“谢参谋,您看假如这次任务牛一兵拿了一等功的话,能不能保送军校?”种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在汽车里就问了出来。对谢参谋问李护士的情况的那句话,种纬选择暂时先不回答。
“一等功?!”谢参谋看着种纬,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种纬啊!你也是老兵了,一等功是那么好拿的?你这几年也算屡立战功了吧?可最高就是二等吧?按理凑几个二等也可以保送了,可你自己……唉!”谢参谋一说起立功的事情,就开始埋怨起种纬来了。不过他这话虽说是埋怨,可听起来却顺耳得很。
“你呀!你呀!就是个好面子的,非得凭本事考军校!唉!”谢参谋长叹了一声,可这声叹息更像是对种纬的一种赞叹似的:“不过,这也是全国上下都高看你一看的原因。牛,确实有牛的资本。”
说完了种纬自己的事,谢参谋又继续说起了一等功的事情。
“这几年,咱们全团上下能活着拿一等功的,也就是大佐和你们狗排两个吧?”谢参谋扳着手指头帮种纬算道:“可他们两个咋拿的一等功你还不清楚吗?要论难度,都比不上你拿的二等功的难度大。可关键人家运气好啊!两个立功的事儿都算得上是影响巨大了。可牛一兵这算什么?是,他杀了个毒贩,还救了你。可死在你手里的毒贩还少吗?尤其是在马关……和x弄。可惜啊,这两个事儿都只能记录在案,只能发奖金,根本档案里都不能记。可那点奖金有什么用?你都给了黄海杨了吧?”
说到马关村和瓦弄这几个字的时候,谢参谋故意滑了过去没咬清楚字音。车里的这几个战士,有几个根本就没参加这两次行动的。就算他们也可能通过其他人,或其他渠道了解了那两次战斗的情况,但至少也不应该是从谢参谋嘴里泄的密才行。
“唉!那点钱给海洋家里留下,也是应该的。总不能让自己的战友加兄弟流血又流泪吧?”种纬反问了一句,让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了下来。
“你啊!也不知道跟你一个班的战友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谢参谋看着种纬感叹了一句道。
“怎么?”种纬没明白谢参谋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你当班长他们自然该高兴,你什么都护着他们,掂记着他们,他们自然该高兴。”谢参谋苦笑着解释道:“可是,你把他们练强了,把三班也练强了,最困难最危险的任务也都落到三班的头上了。平时辛苦,战时更危险。你说他们会高兴?还是会难过?”
听到谢参谋这套理论,种纬一时间也有些无法回答了。不过仔细想想,还确实是这样。如果自己不争强,不好胜,不努力,膛整天混日子,又怎么会带着牛柳和黄海杨两个人都进了三班?从这点上说,倒真是自己连累了黄海杨和牛柳两个。
“唉,算了!我这儿说远了。不过你这个班长当的确实没的挑儿,到了这个时候还替战友掂记着。行,呆会儿咱们下了车好好说说,大不了我今天先不回去就是!”谢参谋还是在车里头说这个事儿有些说不明白,准备呆会儿下车再说这事。
不过他还不放心,又嘱咐车里的和几个战士道:“你们几个也听见了,先别乱嚼舌头,都听见了吗?”
车里的战士们不管是今天准备回驻地的,还是要留下来轮流陪床的,都规规矩矩的答应了下来。就连司机,谢参谋也嘱咐了一句。
“这事儿要是成了,怎么都好说。要是还没成就嚷嚷出去,八成就让别人截了胡。”谢参谋越说声音越小,却让众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很快,车子开到了公安局招待所。谢参谋告诉其他的战士自由活动,可以出去买些东西和纪念品,但不许单独行动和走远。便和种纬一起回到预留的客房里,关上门和种纬谈起了关于牛柳的事情。
“你真想好了吗?你知道一旦给牛一兵推一等功的事情推上去,你今年的报考军校的名额可就黄了。”谢参谋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口气喝下去,完事后便问种纬道。
种纬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可不是么?全团才几个考军校的名额,没理由三班推了一个保送,再允许自己考军校的道理。可自己如果今年不考的话,那就只能明年再考了。自己当初还答应过楚楚,要今年考军校的。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这次不推牛柳的一等功和保送军校的事情的话,那牛柳还能在军营呆多久?估计伤好之后,就会被送到诸如汽车连里面去学个汽车修理,或者驾驶的技术,为以后退伍后的生计考虑了。可是从现在算起,到明年冬天退伍,也就还剩下不到八个的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还要恢复视力,又能学到什么养家糊口的手艺?
第十九章 办事规矩
最关键的是,一旦牛柳失去了军人这块金字招牌,又怎么应付家乡那帮无法无天的家伙?当初自己和牛柳两个人表明了身份,那帮家伙还敢调动部队去呢!现在牛柳脱了军装回去,还不知道当地的那些土豪会怎么收拾牛柳呢!收拾牛柳还好,牛柳有办法,有手段。m.www.uu234.net能打就打,不能打,跑了就是。可牛柳的家人呢?老老小小的,怎么办啊?
自己迟一年报考军校,也应该可以考上。可牛柳再想迟一年保送军校,可就再也没机会了。虽说自己不是什么成人之美的君子,但几年的战友情还在。如果能够帮到牛柳一点的话,自己也会觉得心安呐!
“谢参谋,我决定了,大不了明年再考呗!”种纬下定了决定道。
“呵!?大不了?种纬啊,你说的轻巧!不是我不提醒你啊!你知道现在什么形势么?随随便便就说个明年再考,这一年一年的形势变化可快着呢!有句话叫做夜长梦多,你总知道吧?”看到种纬终于做出了决定,谢参谋惊叹之余却又有几分心安的意思。
“不说别的,就拿大佐和狗排他们两个拿的一等功来说吧。一等功呐,那是什么?那都是可以直接提干的硬指标!”谢参谋带着点神神秘秘的表情对种纬说道,有些夸张的表情把种纬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俩能不知道吗?可为什么两人都没用呢?”
“当然,狗排的那个一等功是不太好用了。也算他自己作的,后来又碰上个张彪给他丢那么大人,他的事儿咱就不说了。”谢参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可人家大佐那一等功呢?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在咱们特警团用!人家拿那个在地方上换职位了。那不也也挺的么!再说,人家有个干爹得养,人家总不能在部队呆一辈子,一直给马老爷子在部队养老送终吧?再者,人家想得透透的,得个一等功那么不容易,就算换个提干又能提多少?就算眼下留部队了,将来怎么样?不也一样留不住么?现在办点事多难?办事儿都得讲规矩的。现在是留在部队了,可那又怎么样?将来不一样还得转业么?”
尽管谢参谋没明确说左震和国排长两人的一等功为什么没用,但种纬也从谢参谋略有些隐晦的叙述中,体会到了部队也不是完全简单的一片净土。
谢参谋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是,你想拉牛柳一把,这个我完全理解。你们一块儿好几年了,兄弟情谊嘛……唉!不说了,我这也就是和你,和别人我提醒都不提醒。”
“哎,对了!那个女护士到底是什么人呐?她怎么这么关心牛一兵的事情呐?”刚才在车里谢参谋就问过这个事情,只不过当时种纬没回答这个问题。谢参谋也知道种纬可能是回避车上的几个战士,所以也就没往下再追问。
现在只有种纬和谢参谋两人在场,种纬也就不再隐瞒,把他和李护士商量的内容和盘托出了。包括李护士可能对牛柳有些意思的事情,也告诉了谢参谋。
听到这个李护士可能对牛柳有意思,谢参谋脸上的表情丰富得紧:“牛一兵这小子,命里有贵人相助啊!说不定这事儿还真有的成。”
“为什么啊?”听到谢参谋这么说,种纬也有些好奇。
“嘁,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那是什么医院?军区医院!没点道行想进去军区医院可不大容易!”谢参谋露出一副很事故的表情道:“你还不知道吧!军区医院对军内用的人和对社会开放用的那部分人,可不是同一拨人。对内用的,那都是技术最好的,能力最强的。对外的那部分,都是路子最硬的,技术嘛……反正领导看病的时候是不敢用他们的,呵呵。”
说到最后,谢参谋也及时的住了口,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讲。如果继续讲的话,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些什么来。
“反正我只能说,这个李护士既然能在军区医院干,就绝对不是个普通人,说不定真是牛一兵这小子的贵人。就凭她对军校这点事门清儿的这意思,这事儿成的面儿还真够大。牛一兵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痞极泰来了。当然,要论起来,你才是牛一兵的第一贵人。你要不是帮着牛一兵推这个事儿,她一个护士本事再大也伸不到咱们团里来。”谢参谋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显得很社会,看起来倒像个做生意的掮客。
种纬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另外也是接触社会方方面面的情况比较少,或者他对部队也有着相对理想化的认识,所以他对谢参谋表现出的这番事故和圆滑表现得很不适应。尤其是谢参谋谈到战友情谊的时候,流露出的那种类似生意人似的神态,更让种纬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再三确认种纬真的想帮牛柳办一等功和保送军校这件事后,谢参谋终于转向了正题。
“一等功和保送军校,这两个事儿实际上是一个事儿。一等功,相对好办一点儿。关键是咱们团上报情况,地方警局配合提供材料。只要能证明牛一兵在那次任务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是为了救战友而受伤的,这个一等功拿下的可能还是挺大的。”谢参谋认真讲着这里面的程序道:“当然,这里面也要有你个人的证明材料,证明牛一兵在危急时刻救了你。不过,这可影响你种班长英明神武的伟大形象的啊!”
说到最后,谢参谋还跟种纬开了个玩笑,弄得种纬哭笑不得。不过种纬可不知道,因为他这次关键的证言,这起案件的抓捕过程后来被当成了一次失败的反面案例,成了国内特警处突的必学案例之一。若干年后,这个案例甚至还被搬上了银幕。只不过整个抓捕行动本身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扮演种纬的演员也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智商有些偏低的家伙。
“一等功报上去,就看军区怎么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批下来的可能还是很大的。毕竟象咱们团这样,经常出这种类型任务的部队可没几个,什么时候领导也都需要几个典型的。”谢参谋继续一步一步的替种纬讲解道。
“不过,这第二步嘛,麻烦就大一点了。”谢参谋用带着着忧虑的神情继续讲道。“一等功不好拿,这谁都知道。可二等功,三等功可就不好说了。平时整个训练标兵,搞个什么发明创造之类的,情况可就复杂了。可二等功想拿保送的,每年可也有不少呢。这样,这一步的竞争对手自然可就多了。”
“可是呢?用咱们团长的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谢参谋脸上的表情越发得古怪了起来道:“这第二步啊,我估计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使不上劲儿了。就是咱们团长,那作用也不大的,关键是师里得有人能使上劲儿……”
看着谢参谋那神秘兮兮的表情,种纬开口问道:“怎么使上劲儿?”
“这个嘛?”谢参谋脸上神秘的表情更浓了几分,他说道:“那就看这个李护士有多大道行了。她不是和牛一兵对上眼儿了么?关键就得着落到她身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种纬再没社会经验,也算明白了个七八分。一等功也好,保送军校也罢,特警团是第一道关卡。只有得到了特警团上下的支持,这件事才能开头。等这两件事办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特警团诸位可就没什么用了,关键就看上层的运作了。至于怎么运作,那却不是种纬这个层面可以了解的事情了。
尽管种纬心里还有些疙疙瘩瘩的,但种纬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这个事儿对牛柳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关系到牛柳一生的一个重大机会。
“这样,我先跟团里打个电话透透风,你也跟你们连长说一下这个事儿。等他们电话回过来之后呢,回头咱们下午再碰一碰。如果顺利的话,下午或者晚上咱们去找那个李护士一趟,听听她到底有什么说法。如果一切顺利,咱们就按部就班的往下走,你看怎样?”谢参谋的思路很清晰,很快便把大致的思路定了下来。
“哎,不过种纬,咱们丑话放前面。”谢参谋不放心,说到最后又强调了一下这件事对种纬的影响:“牛柳的事情只要一开始办,你今天考军校就算是报销了,因为你得给他把名额让出来啊。万一牛柳的事情要是办不成呢,你也别怪我。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就怕到时候牛柳的事情没办成,回头你今年考军校的名额也没了,那可是有点鸡飞蛋打了。”
“没事!这个险值得冒,这关系到牛柳一辈的事情!”种纬已经打定了主意,根本没把谢参谋的提醒当回事。
谢参谋和种纬把电话打回了团里,分别向自己的主管领导汇报了牛柳这边的相关情况。团里倒是对这个事情挺支持的,具体的事情就委托谢参谋具体去经办了。而一连这边就更爽快了,连长高俊岭甚至直接就去翻看了牛柳的私人信件。
第二十章 进展顺利
等中午过后高连长给种纬回电话的时候,种纬便知道了那几封信的内容。顶 点 X 23 U S不出所料,这几封从牛柳老家寄来的信件里边,除了几封的日期较早以外,有两封是今天春节过后才寄来的,也就是牛柳一家人遭遇绑架事件后寄来的。
在这两封信里,前一封还在叙述绑架事件后,当地政府是如何公正的处理这件事。而到了后一封信,却说到那起案子糊里糊涂的结束了。只不过罢免了村长等几名村官的职务,县公安局正副局长,县人武部长也都换了人。更让人无语的是,那名当初和牛柳发生过冲突的村长儿子的朋友居然还打着赔礼道歉的旗号,跑到牛柳家里威胁了一番。
说什么有本事就一辈子呆在军营别出来,否则就要他们一家人好看。还说什么他们背后有大靠山,谁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摆平这个案子,只不过几个电话的事等等。
牛柳的家人在信里面嘱咐牛柳,一定要在部队好好干争取立功提干。如果实在干不下去,就提前给家里送信,人挪活树挪死,天下总有地方能容得下他们一家人的。
听到这些内容,种纬已经说不上愤怒了,只感觉一阵茫然到无力的感觉。之前就知道那伙人神通广大,背景深厚,当时负责处理这个案子的人还说什么放长约钓大鱼呢。可现在呢?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更要命的时,雨过地皮还能湿呢!眼睁着这件事才过去没两个月,这帮家伙就敢公然威胁牛柳的家人了。如果不是忌惮牛柳现役军人的身份,这帮家伙还不定怎么搞事呢!
“种纬,这件事你不用通过你父亲那边使劲了,看来寻常的力量碰不了他们。回头事情处理不好,再把你父亲那边的几个人搭进去,那就不值了。”高连长在电话里显得超乎寻常的平静。可种纬却是知道的,高连长只有在怒极大情况下,才会表现出这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咱们还按预定的方案操作吧!你配合谢参谋做好牛柳的工作,争取一等功和保送的事情我这边也跟着使使劲儿。”估计团长看到这几封信,团长也知道该怎么办了。电话那头的高连长对种纬说道。
和团里通完话,种纬和谢参谋商量了一下,然后便起身前往军区医院。种纬去和牛柳面谈,告诉他团里目前的打算和应对办法。而谢参谋则直接去和那位李护士面谈,一方面向她通报特警团下步的作法,另一方面也想探探她的底细。
“班长,你要是这么办的话,你今年不就考不了军校了吗?”听到种纬和团里打算为自己办理请功和保送的事情,牛柳的精神先是明显的振奋了一下,但很快就替种纬忧心了起来。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咱们之间还用考虑那么多?我今年不考,明年还可以考。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种纬一旦打定了主意,语气和举止也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说着话,种纬也开始拿牛柳打趣起来了:“要不让你考军校试试?上次给你那位卷子,三门加一块儿才考了个一百四十多分。当然了,这不怪你,谁让你上学那学校就那水平呢?”
“可我总觉得,这样对班长你太不公平了!”听到种纬拿这个问题损自己,牛柳自然知道这是种纬想让他放松一些,开心一些。
“什么不公平!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再说我刚接手三班,总不能呆几个月就走人不是?还有,虽说前些日子我救过你,可那事始终还留着个大尾巴,根本不算办完了。可这次出任务,你可是真的救了我一条命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就完了。”种纬说的这倒是实情,当然上次那件事没办完可不是他的问题。
“那个位置就是我应该支援你的,本来就是该我做的。”牛柳还是实实在在的说了一句道。
“唉!咱们之间,谈不到那个的。你呀,就把心态放平和了。养好伤,等着到军校报道去就得了,别的事情就和你无关了。’种纬开导着牛柳道:”不过说起来,咱们团这边也是起个头而已,真正需要较劲儿的还是师里边和军区那边。我倒是挺好奇你小子走了什么桃花运,那个李护士倒是对你挺上心的。”
种纬后面这句话,纯粹是转移牛柳的注意力的。果然,这句话一说出来,牛柳那蒙着一只眼睛,皮肤有些黑的脸立刻变得黑里透红了起来,看得种纬直想笑。
“她比我大两岁,她,就是把我当个弟弟看……“牛柳的嘴立刻就不利索了,说的话也是言不由衷。
“呵呵,行啦!别解释啦!“种纬看着一贯严肃和拙嘴笨腮的牛柳这个表现,倒也不好把玩笑开得太过:”人呐!谁一辈子要是能遇到几个贵人,那真是这一辈子的福气。就像韩信,要是没遇上萧何,又怎么能立下一番功业?你呀!也苦了不少年了,这回说不定就时来运转了。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太过嘱咐吧?“
一边聊着天,看着牛柳的神态和情绪渐渐放轻松了起来,种纬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让自己满意的事情。
时间不长,谢参谋那边也回来了。看他那略带喜意的神色就知道,他那边也挺顺利的。不过谢参谋没多和牛柳交待,匆匆和种纬打了个招呼便准备起程返回驻地了。
在种纬送他登车的这一段路上,谢参谋这才和种纬简单的交流了几句:“这个李护士绝对是有来头的,具体的她不说,我也不好深问。不过我感觉,只要咱们团能报上去,后面的麻烦她还真能解决。牛一兵这小子,这是真遇上贵人了。种纬啊!好好嘱咐嘱咐牛一兵,对人家好一点。看得出来,人家对牛一兵可是真心的。”
听到这个基本算是落实了的消息,种纬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等送走谢参谋回来,种纬正好看到李护士正在牛柳的病床边和牛柳说着话。陪护的战士傻乎乎的站在一边,当着闪亮的大灯泡儿。种纬见状赶紧把那个家伙叫了出来,两人躲到楼道里说话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护士才出来。她倒是脸色如常没什么变化,见到种纬两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又落落大方的把种纬喊到了一边说话。
“班长,我倒是不知道牛一兵这一保送的事情,第一个伤害的人是班长你!”再次跟种纬说话,李护士对种纬的称呼已经变得跟牛柳一样了。这个细微的变化说明,她已经默认了她和牛柳之间的事情。至于牛柳那小子有没有这个悟性,种纬可就不知道了。
“没事,也算不上伤害,早一年晚一年的事情。”种纬心情不错,也就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样吧,班长。明年你考军校的时候,注意跟谢参谋,或者团里的干部多打听打听情况。如果有什么麻烦,自己又解决不了的话,你就来找我,或者找牛一兵,我们欠你一个人情。”李护士居然跟种纬做出了一个承诺,甚至说到最后面还把她和牛一兵并列了起来,俨然这件事已经差不多了似的。
听到她这样说,种纬更替牛柳高兴了。也不知道牛柳这家伙施了什么手段,居然就让人家一个军区医院的女护士垂青了。虽然对方算不上漂亮,但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牛柳这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申报一等功,种纬参与了。他是要提供牛柳在抓捕任务中营救和保护他,并因此而受伤的细节材料的。其他的事情,就是种纬所没法参与的了,他只知道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一个月后,牛柳的一等功批下来了。接着牛柳保送军校的申请也递上去了,这也意味着,同在一个班的种纬不参再参加今年的军校考试了。
军校名额在特警团已经够多的了,许多兄弟部队已经为此说了不少怪话了。也就是因为特警团的战绩摆在那,实打实的伤亡数字摆在那,才让兄弟部队不好说什么的。可在同一个排,同一个班的情况下,在老兵退伍和牺牲多人的情况下,一个班不可能让两名挑大梁的士兵同时考军校的。总不能三班剩下这几个人全是新兵和外来的兵吧?那三班还能是原来的尖刀三班么?
四月末的一天,谢参谋突然兴冲冲的来找种纬了。
“真没想到,还真挺顺利的!”谢参谋上来就是没头没脑的一句,把种纬说得一楞。
看到种纬没反应过来,谢参谋哈哈一乐道:“明天,明天晚上师里来人,调查牛一兵保送的事情。到时候团里请领导吃饭,牛一兵那小两口,还有你,我,都去。”
“唔?怎么晚上来?”种纬还是没反应过来,他对这个时间有点看不懂。
“嘁,当然是白天来了,晚上不是……死木头脑袋!”谢参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第二十一章 紧急军情
说完这句话,谢参谋又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对种纬道:“那个李护士绝对有大背景,这么大的事儿,一顿饭就摆平了。顶 点 X 23 U S“哎!行了,你也别问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晚上我让人来喊你!”说完这句话,谢参谋就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的事情办得异乎寻常的顺利。
李护士和牛柳两人是开着一辆军牌奥迪100来的。他们来的时间恰到好处,恰好是上级领导们忙完事情,准备和袁团长他们去饭店的时间。看到这辆崭新的军牌奥迪,这几位从师里来的领导们明显被震憾了一下。
九十年代奥迪刚被定为政府指定用车不久,能坐上奥迪100的无一不是政府高级领导。部队里的军牌奥迪100更是稀少,只不过只有瘳瘳的几辆而已。甚至有传言说,奥迪100在京城的大街上横着走,连警察都不敢拦。
那几位从师里下来的领导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们几人一看这辆车的牌照号就知道大致知道这车是哪个单位的。本来对李护士和牛柳两人姗姗来迟还颇有微词的几人,立刻就聪明的不吱声了。
等到了饭桌上的时候,几位军官虽然还是一副颇带豪气的吃吃喝喝,但说起话的时候明显就夹了些小心。偶尔,这几位军官还时不时的会提起时下军中的一些人和事,表面上似乎几人是在说闲话似的。只不过当李护士偶尔接上几句,表现出她对军中人事关系的了解和熟悉之后,这几位军官顿时就气馁了。言谈之间,这几位军官再也没有摆出一副上级的架子,相反倒对牛柳这个后生晚辈颇多勉励与祝福。
种纬坐在牛柳的旁边,可直到这时种纬才发现:自己和牛柳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按种纬原来所想,给牛柳办理一等功,保送上军校正是种纬之前所希望成功和努力的方向。
可现在这件事真的就要成功了,种纬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是自己在嫉妒牛柳吗?或者是因为自己的梦想从此不再单纯,还是就此变得索然无味?种纬不知道,他也回答不出。他只能努力的保持着平和的笑容,祝福牛柳此去鹏程万里。
这顿晚宴在平和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几位师里的军官无论怎么试探,也没弄清这个李护士到底是什么来路。到最后,几位军官也放弃了。每个人拿着牛柳从奥迪后备箱里取出的一份礼品,只剩下了虚伪的推辞和谦让。
种纬虽然社会经验不足,可他也注意到这几位军官在收到李护士和牛柳两人送上的礼品后,颇有点意外之喜的样子。显然,这份礼品已经在这几位意料之外了,这也更从一个侧面说明这位李护士是大有来头的。
不但几位上级来的领导有礼品,作为陪客的袁团长和谢参谋等特警团的几位领导也每人得到了两条烟。看到谢参谋偷偷撕开包着烟的报纸,看到那烟的商标时那有些吃惊和夸张的表情,种纬就知道那烟确实不简单。
种纬也没空手回去,牛柳直接从车上搬下了一大箱东西。用他和李护士的话讲,这是他们送给三班战友的一点心意。既然他们这么说,种纬也就不好拒绝了,只好代三班战友谢过了他们两人。临走的时候,牛柳和李护士两人还特别嘱咐种纬说:明年考军校的时候,有麻烦一定要和他们打招呼。
望着奥迪100驶入夜色中,种纬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的心中似乎有些模糊的感觉,自此以后他和牛柳两人就将各自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未来恐怕再难有交集了。
牛柳和李护士走了,至于他们到哪里过夜,谁也没问。哪怕牛柳是现役军人的身份,哪怕他现在还是军区医院的病号,但人家既然是坐着奥迪100来的,也没人追究这个了。据李护士在酒桌上说,牛柳现在已经在进行康复治疗了。再等一段时间,视力恢复一点后,应该就可以赶上军校的开学典礼了。
独自一人抱着牛柳送给三班战友的礼物,种纬慢慢的行走在这个仲春夜晚的营区。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每一个战友离开,或提干,或退伍,或转业,都会坐下来叙一叙离别情,畅谈一下过去的军营生活。则牛柳这次离开,却给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具体是什么体验?种纬想不太明白,他甚至隐隐的有些害怕,担心自己真的想明白那些事情。
回到营房,已经过了晚点名的时间。因为自己离开的时候和高连长请过假,所以种纬也不用担心什么。他把牛柳送来的礼品交给战友们,任由这些战友们兴高采烈的争抢着里边的各色小礼物。自己却推说累了,早早的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一如平时每一个早晨。
战士们起床洗漱,跑步,出操,然后排队到食堂用餐,这和平时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可就在战士们刚刚用完餐,返回宿舍的路上。团部的值班参谋开着车,一路吹着哨冲了过来。
紧急集合!吃完饭正处在放松状态的战士们见状,赶紧往营房跑。而团部的吉普车调过头来,一边跟着战士们往营房冲,值班参谋一边亮开嗓子大声喊着:“一连、二连、三连,紧急军情,全副武装,不要带背包。快!快!快!”
听到值班参谋这么喊,大家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还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加快跑回了营房。此时文书已经打开了枪库的门,大家冲进枪库拿出自己的枪,全身装备好迅速到营门口列队。
这边三个连队还在列队,那边汽车连的东风军卡也开了过来,配属给各连队的军用吉普车也发动了起来,紧张的气氛弥漫在了军营的上空。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一连的车队就率先冲出了营区,紧接着三连和二连也跟了上来。而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各路口却已经有特警团警卫连的兵和警察在维持秩序了。各路口两侧全是被堵在上班路上的市民,可不管他们心里有多急,他们也只能在警察的指挥下,瞠目结舌的看着十几辆军车引擎轰鸣着从他们面前冲过去。
老百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车上的战士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今天汽车连的那帮小子把车开疯了,大家坐在车厢里不得不拼命降低重心,稳住身体。可即便是这样,因为车速实在太快,那惯性仍然是人力所无法抵抗的。哪怕随便拐个弯,或者变更个车道,车里的人就会倾倒一大片。
车队没有向市区开,而是开到了通往郊区的国道上,看方向是奔向通往高速的路上。种纬估计,此时的车速已经破百。东风军卡开到这个速度,车里的人实在是谈不上什么舒服。
很快,就在车队接近高速收费口的时候,弹药库的中吉普呼啸着超了过去。
不像是小事了!种纬和一些老兵心里都大致有数了。通常情况,演习的时候弹药库的车也是跟在车队后面行进的,后面顶多压两三辆车的样子。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到位,弹药库的车肯定可以及时到位和分发弹药,绝对误不了事。
只有遇到重大军事行动的时候,弹药库的车才会跑到前面去。跟着团部或者指挥部行动,准备随时分发弹药,这已经是老兵们判断突发事件性质的一个经验之谈了。从弹药车的行动方式上,大致就可以推断出一些行动的紧急程度。
车队冲上了高速路,车速再度提到最高,战士们甚至还依稀听到了车队前面传来了开道警车和军车的喇叭声。而战士们仔细观察后发现,这条通往京城的高速路各上下口也已经布了警,社会车辆一律都被拦在了高速之外,甚至就连服务区的车辆也被警察给封在了服务区内动弹不得,搞得整个高速上就是特警团的车队排成了两列,在高速的前进着。车速,基本上一直保持在一百二左右,时不时的车速甚至还有一度接近一百五的时候。
现在大家判断出来了,这次行动就是向着京城方向的。只不过大家都想不明白,京城有一支特警团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弄得还需要调他们这支特警团上去?
四十分钟后,车队冲进休息站短暂休息,休息时间只有三分钟。军官们要求战士们跑步上厕所,不允许浪费一点时间。
种纬和三班的兵上完厕所刚回来,正看到高连长和谢参谋两人带着弹药库的车站在一排的车下。在他们的后面,则是一连其他班排中比较出色的班排长和老兵们。
“种纬,你们班只留下老兵,新兵和后分配来的兵都上前后两辆车,挤一挤。”高连长看到种纬过来,直接开口命令道。这一下,三班的兵一下子去了一半儿,加上种纬也只剩下五个。这恐怕是多年以来,三班人员最不齐整的一次了。
第二十二章 军中败类
重新上车,车队再次启动。m.www.uu234.net子弹也发下来了——是实弹!
“每人四十发,两个弹匣;班排长和老兵六十发,三个弹匣。”高连长继续发布命令道。听到这个命令,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些发懵。这是干什么啊?这是京城啊!带那么多实弹干什么?而且这里辆里的兵都是一连的骨干和尖子。哪怕仅仅只有不到一个排的人,恐怕要是拉出去的话,都要抵得上寻常连队的大半个连了。
这边发着子弹,压着子弹,那边谢参谋已经在发布任务通报了。
“同志们,今天早晨刚刚传来的消息。”说到这儿的时候,种纬看到谢参谋和高连长两人的神态都分外严肃,谢参谋甚至还明显的沉吟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这是非常紧张的表现!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清理军中的败类!”一句话出口,车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运作,抬起头把目光集中在了谢参谋和高连长两人身上。
“今天早晨,某部的一名军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携带一支八一杠和大量弹药,劫持了一辆汽车逃往京城市中心方向。沿途与追击他的部队和军警发生了交火,已经造成了多人死伤。这名军中败类甚至朝公共汽车开了火,造成了很多无辜百性的死伤,甚至可以说是伤亡惨重!”说到这里,谢参谋的语气陡然加重。
车厢里的兵们基本上都是班排长和老兵,都是特一连的骨干,都参加过一些实战任务,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了。可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仍然是觉得浑身发冷,似乎血液在血管里都冻住了。
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只听谢参谋继续讲道:“现在,这名匪徒已经被围在了一处立交桥附近,但由于围住他的人员隶属太过复杂,所以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指挥和协调。对方作为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军官,自然知道我军各部队的战术和战法。再加上各部缺少有效的联络手段,完全凭嗓子喊,所有的行动和围堵手段就全成了透明的。因此,上级就想起了咱们团。毕竟咱们团是名声在外的,实战中的暗语联络方式在首长那儿也是挂了号的。因此上级打算用我们团围捕这名军中败类,毕其功于一役。”
谢参谋看了看表道:“现在前方的道路已经清空了,大约还有二十五分钟我们就可以到达现场。现在是上午九点一刻,上级希望咱们在十一点之前完成任务,击毙这名丧心病狂的匪徒!好,下面请高连长布置一下具体的任务。”
“好!大家也都看见了,现在这辆车上的除了班排长就是老兵了。”高连长上来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始分派作战任务:“我是按班排调的人,大家都是实战经验丰富,有一定熟练配合的。这次任务,各班排每三人形成一个战斗小组,总计形成八个战斗小组。其他剩下的几个人,作为预备人员,随各战斗小组前进,负责提供弹药支援。八个战斗小组中,种纬组,李国维组,肖大权组,黄自祥组,随我突前。其他四组随后,提供火力扶持。”
“当然,这是初步的分组。考虑到还不知道现场的地理环境是什么样,突前组的数量可能会增加,也可能会减少,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再定。”高连长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车里的众人道:“最后提醒大家一句,我们面对报是军中的败类,他的技战术水平可能不亚于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马虎大意不得,明白吗?”
“明白!”车里的战士们本能的回答道,尽管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心里都打着鼓,但依然选择了服从命令。
“还有,他也穿着军装!据了解他穿着的是常服,和你们不一样。但你们依然要时刻提醒自己,即便他穿着军装也不再是你们的战友了!明白吗?”高连长继续提醒着众人道。
“明白!”战士们再次回答道。
“最后一点,大家别忘了我们的身份!”高连长矮墩墩的身材,似乎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身上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他继续说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我们抗过洪,抢过险,也执行过不知多少次的实战任务,也开枪杀过人!但是,至今为止我们的枪口从来没朝老百姓开过哪怕一枪一弹!可我们今天的敌人,也曾经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但如今却是军中的败类!他居然丧心病狂的朝老百姓开火,所以我们今天必须清理门户!”
车队已经进入城区了,可即便是这样,车队的速度也没降下来多少。车队所过之处,所有的路口几乎都站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军警,把路口封得死死的,给特警团的车队预留出了一条畅通的道路。
二十多分钟后,前方的道路已经完全封锁,车队不得不减速停了下来。前方的路口处,各个军警单位的车辆横在道路上,把这附近的几条路封得死死的。战士们纷纷跳下车集合,谢参谋和高连长等人则跑到团部那边去询问最新的情况。
种纬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就四下观察了一番。这是一条繁华的大街,可现在除种纬他们来的时候这条路, 其他三个路口都被卡死了。除了军警车辆外,其他车辆都不允许通行。
而从各处汇集来的军人,武警,警察等等各种身穿制服的人们,都聚集在这个路口附近,紧张的往市中心方向观望着。
嘟,嘟嘟,嘟嘟嘟……
砰,砰,砰……
远处传来八一杠和其他几种制式枪支对射的声音。如果是在平时,这些声音对战士们再寻常没有了。可今天不一样,这枪声就发生在街头,打破了整座城市,甚至整个国家的安宁。
在军官们的口令下,特警团各连各排都列队完毕,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高连长和谢参谋等人都还没有返回,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只能等。
“你们是哪部分的?你们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辆警用摩托靠了过来,车上的两名警察急吼吼的问道。这两个警察看职级都不低,应该是个高级警司,另一个职位更高些,大约是个警督之类的人。可此时,这两名警察都紧张得很,根本没有一点官威和架子。
有其他连队的军官和那两名警察搭上了话,报上了番号。
这两名警察听了,其中的警督赶紧吆喝让部队跟上他们,他们会把部队带到指定的地方去。可是这个时候军令还没下来,就算这个警督信誓旦旦的说跟他走没错儿,前面急得很之类的话,可军官们也不敢擅自调动部队跟他们走。
看到他们两人急火火的样子,一位副连长连忙带着他们往团部方向过去了。又过了几分钟,高连长带着谢参谋和那名警督急匆匆的回来了。
很快,部队便动了起来。特警团的三个连队穿过了横停在路上的警车和军车,被带进了封锁圈里。从这里到交火现场,依然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路要走,而这段路除了徒步外,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利用了。
一边往交火现场赶,警督一边介绍着情况。
“我们已经牺牲了好几个人了。没办法,那家伙拿的是军用制式武器,我们手里最好的枪才是五四,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用的。这一段距离是他硬生生打过去的,我们付出了二十几个人伤亡的代价才把他堵在立交桥下面……”到了这个时候,众人连这个警督姓什么叫什么都顾不上问了,所有人一边走一边听他一个人用带着点颤抖的声音给大家介绍着情况。
种纬能判断出来这个警督并不是被吓成这样的,而是面对着强大的敌人火力造成的巨大伤亡的情况下,被那种无力感和束手无策,又无可奈何的感觉折磨成这样的。
因为当种纬看到这个警督的反应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一次是在黄海杨和张建军牺牲的时候,一次在是牛柳受伤生死未知的时候。那个时候种纬的反应也是如此的不堪,在看到黄海杨和牺牲的时候他还有时间调整,最后想出了为黄海杨他们报仇的办法;等看到牛柳受伤的时候,种纬完全懵掉了,连正常的思维都没法维持了。
如今和自己在新兵连认识的战友里边,黄海杨牺牲了,牛柳休养去了,小黑退伍了,现在只剩下自己了。种纬回头看看身边的几名战友,除了两个前年抽调来的老兵外,就是张守军和周绍文了,三班已经没有和自己同年出来的兵了。
今年另外新分到三班来的四个兵,这回根本就没带到身边。没办法,两个新兵不堪用,自然不能带着。两个从其他连队调来的老兵自己也不算熟悉,这种类型的任务根本没法和他们搭档配合。否则彼此不熟悉的战友在一起,打起来一个配合不好,绝对会有反作用产生。
第二十三章 城市沙场
“那小子是疯啦,他居然朝着公共汽车开枪,那车里是一片哭爹喊娘啊!”一边往前走,那个警督一边指着街对面停着的一辆公共汽车道,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团在烧。
战士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禁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辆长长的铰接公交车,车身上布满了弹洞,车窗上的玻璃也尽是残缺不全的,一些窗口残破的碎玻璃上还可以看到鲜血淋漓的痕迹。无疑,这是车上的乘客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在跳窗逃跑的过程中留下的痕迹。
整辆公交车无声的趴伏在马路上,就像是一具被丢弃的尸体似的,遍体鳞伤。它正用一种沉默的方式,控诉着一个恶魔的最后疯狂。
在公共汽车旁边不远处的小道路口里,依稀有救护车的身影存在。而这一路走来,路上斑驳陆离的,都是点点的血迹。
偶尔可以见到一小堆儿一小片的弹壳,反射着上午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弹药发射的呛人气味儿,往常只在靶场上能闻到这个味道,而今天却在这样一座现代化大都市里面闻到了这个味道。
“在前面,就在前面不远了,看到那个立交桥了么?我们的人把他堵到桥下的绿化带里了。”那名警督继续介绍着情况,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终于正常了一切,已经看到了一些咬牙切齿的愤恨神情。
“种纬,一会儿把你的组重新编一下。我和你一组,让周绍文和张守军一组,另外两人一组,这样咱们三个组就成了一个大组。咱们两个突前,你行不行?”正在这个时候,高连长一边走一边靠近了种纬,对种纬吩咐道。
“好,没问题!”种纬立刻就明白高连长的用意了。周绍文和张守军两个按理说都算不错,但由于之前张彪、种纬、牛柳和张建军等人都非常强,所以他们几个根本没有上阵实战的机会。
别看张守军和周绍文这两个人平时都自诩是三班的兵,平时一个个都牛气得很。可论起真本事来,他们两个还都差着火候。至于另外两个兵,则是去年从其他连队调过来的,日常表现还不错的兵。
别看按军龄与算是老兵了,可若真论实战情况下的战斗素质和心理素质,他们两个的水平也就是比平均水平稍高一点而已,绝对不是那种能挑起三班大梁的人物。如果是执行难度不是很高的任务,他们这点能力还看不出差距来,但若是放到今天这个环境,可就不那么让人放心了。
现在按照高连长的这个安排,张守军他们四个人都放到了稍稍偏后的位置上,种纬和高连长两个人作为两个突出点前出。这样整个攻击阵形还算得上是一个三三制,不过却是在每个位置上都加强了的三三制,相对安全系数也高了许多。
靠近交火现场,所有人再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列队行走了。前面又过来几个部队上的联络官,接过了警督的差使。把特警团的三个连分头带走,拆散了安排到了几个位置上去了。只有高连长亲自带队的这个突击排,在两名军官的带领下,借着道路两边的地形地物隐住身形,迅速而小心地向交火现场摸了过去。
尽管这条路线并不在交火现场火力的覆盖下,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流弹就会落下来。谁也不想还没顶到一线,还没看见那些败类的影子就挨了黑枪。
正往前运动的时候,侧翼的绿化带里,传来了一声呼唤:“哎,种兄弟,种纬!”
正在低姿交替前进的种纬扭头一看,正看到之前在抓捕飞贼的时候有过一面之识的赵团副正趴在一个土丘后面,神情紧张的朝自己喊着话。
种纬正在跟着队列行动,这个时候当然不好停下来和赵团副说话。他只好冲赵团副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摸了过去。身后侧传来赵团副的一句喊话声:“兄弟,小心,保重啊!”
种纬知道赵团副这是好意,但他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分心想其他的事情。不管是想家人,想战友,想朋友,都会让自己的思绪乱起来,那样什么战术配合,战术动作也就别想做出来了。这个时候自己只能是一柄尖刀,保护好自己和战友,然后消灭掉敌人。
立交桥就在眼前了,但枪声却是从右前方传来的。也就是说,交火的地点在立交桥的拐弯处,离这里的距离估计还有个三四百米的样子。
三四百米的距离挺让人别扭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个距离在八一杠的有效射程之内,谁大意一点难免就会被子弹撞上。可要撒开了跑吧,那也就是一分多钟就能冲到眼前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双方都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都是军人和军人出身,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另外,这座立交桥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哪个路口和哪个路口相连?那个军中败类到底在哪个位置?现在哪支部队在和他们交火?特警团到底是怎么顶上去?运动上去的部队和其他兄弟部队怎么交接?这些问题都是麻烦事,光靠特警团自己的兵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按理,找到现场指挥部这个问题就能解决大半。但眼下军警各部混杂,刚才接特警团过来的人是警方的,往前运动了一半儿却又换成了军方的。谁要说这次行动的指挥是清晰有效的,那才是不负责任呢!
更要命的是,负责给种纬他们带路的联络官似乎也对这个地方的地理环境不太熟悉。别看他们拿着步话机连续询问了好几遍,也依然没找到已经转移了的现场指挥部的位置。急得两个联络官中的一个直接冒着危险冲出去,直接往前方探察情况去了。
那个联络官走了时间不长,从侧前方的桥洞底下便冒出来一名通讯兵。他借着桥体的掩护站起身来,一看到高连长带领的这支突击队,便扬声问道:“是528xx特警团的吗?”
在得到了准确的回答后,这名通讯兵立刻就开心的喊了起来:“这边,这边,一直等着你们呢!”
突击队的战士们这才在他的带领下,往左侧绕了一圈,直接绕到了主桥的南侧,临时指挥部就设立在了这里。在距离上,这个位置算是远离了枪战的现场。但在角度上,这个位置和枪战现场几乎是南北垂直了。
等种纬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在桥下的通道里,不仅有临时指挥部,还聚集着至少有两百多号人。虽然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枪,但从他们年轻且有些紧张得发白的脸庞上,种纬就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些兵都是些没经过实战的普通士兵。其中有些士兵种纬一看就知道是新入伍的兵,看起来也就16、7岁的年纪,嘴唇上只有些浅浅的绒毛!
而在他们这些人当中,赫然有几个战士已经受伤,医护兵正在笨手笨脚的给他们包扎伤口。看他们受伤的位置,种纬宁愿相信那是他们自己跌伤摔伤的,也不愿意相信那是被那个败类开枪击中的。
临时指挥部的最高指挥官的军衔居然是个少将,看他急得脑门上冒汗的样子,大家就知道现场的情况有多不妙。看到高连长带人来到,这位少将也私毫没有废话,直接把突击队的战士叫叫到了跟前。与此同时,身边的一名参谋模样的军官,已经把一张大地图放在了草地上。
“高连长,是吧!我就不说废话了!我手下现在这些兵都没参加过实战,打起来乱乱轰轰,各部建制也都混乱了,指挥都不好指挥。而且很多人过来了枪里都没子弹,只能维持秩序。听到上级把你们调过来,我就直接把你们调上来了。毕竟你们是名声在外的,前些日子还参加过实战,军事素质我信得过,现在就全靠你们了。”少将略略客套了一句,然后就迅速转入了正题。
“现在这个败类在这个位置,记住,是大致位置。他不断的乱窜,我这边也指挥不灵,所以没法掌握他精确的位置。只能是大约。”少将指着地图上立交桥北侧的一个点道:“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直线距离不超过三百米。”
“现在这两边的住宅区是公寓,有围墙。”少将又指着立交桥两边的居民区道:“这边的住宅区墙比较高,也距离这个败类比较近,我们有想法把他逼到这一带来,这样就可以把他围堵在墙下了。”
“居民区里的人怎么办?一但有流弹?”高连长直接开口问道,对这位军衔比自己大了好几级的军官一点也没客气。
“问得好!”少将也没考虑高连长的问话方式,直接回答道:“这片居民区的老百姓已经清空了,开枪也没关系。损坏了居民这里的东西,上级去赔。现在咱们的伤亡已经够大了,上级要求尽量快速,用最小代价解决战斗。现在的时间……”少将看了表道:“快十点一刻了,一个小时解决战斗,有把握没有?”
第二十四章 行动计划
高连长非常不礼貌的没回答少将的话,而是和手下的几个战斗小组的组长讨论了起来。www.uu234.net这少将见状也不着恼,而是认真的听着他们的讨论内容,安静的等在一边。
本来特警团下车的时间在九点半刚过不久,可因为封路的原因,等大家徒步赶过来,好不容易找到指挥部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实战可不是在地图上划直线算时间。任何一点问题和疏忽,都会造成时间上的延误,也会造成人员上的损失。这也是在少将问高连长有没有把握一小时解决问题的时候,没有直接回答他的原因。
回答什么?喊口号么?这个时候喊口号管用么?喊口号管用的话,让那些擅于喊口号的人来解决问题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将军也好,普通一兵也罢,地位都完全平等了。不管是谁指挥这场战斗,谁都不会对这些即将冲到一线去作战的士兵甩脸色,耍威风。同样,在这些即将奔赴沙场的士兵们的眼里,任务就是任务,和特么的职务无关!
“得派人运动过去,从这个圆环这儿把人往这面逼才行!”一个排长指了指立交桥上方的环行通道道。那个环形路的形状在地图上看来,确实像一个圆环的形状。
种纬看了看这个立交桥的地图,突然直接问这名少将道:“首长,这个桥上现在有人么?”
种纬这个问题问出来,居然一下子把这名将军给问住了。少将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几名军官,目光中满是询问的意思。可惜他身边的这几名军官也不知道这个,都只能冲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吧!刚才从桥东侧一直打到这边来的。然后就派部队去居民区里面清空老百姓去了,还真没想到往桥上派人,毕竟上桥下桥挺浪费时间的,又不知道他会一直在桥一钻。”说到最后,这名少将的脸上也有了些尴尬的神情。
“连长,咱们可以把八小组分出来两个,在桥上压顶,控制那家伙的生存空间。把他一点点往这边赶。”种纬一听桥上可能没有部队,马上便向高连长建议道。
“从哪边上桥方便?”高连长仰头看看他们藏身的这个桥洞,至少十来米高的距离可不是那么好爬的。
“连长,可以从这边。这边有引桥,可以上去,就是绕了点。您忘了,我是京城人……”一听准备派人上桥,种纬后面站着的周绍文说话了。只不过中间的少将、高连长和各战斗小组组长是蹲在地上的,外围的其他人都是站着看地图的,他根本就靠不到跟前来。
“哪儿?这个位置吗?”种纬按着周绍文指着的大致方向,替周绍文指着,找到了那个建议的位置。
“这个位置离咱们现在的位置大约四百五六十米吧?”从绿化带里穿过去的话还要近一些。少将身边的一个参谋开口说道。
“好,我建议!种纬组,肖大权组,由我带队。咱们上桥包抄,争取从高点把这个家伙击毙。如果不能击毙,就配合桥下的战友把这家伙逼到路右的绿化带里面去。这边围墙比较高……”说到这儿的时候,高连长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另外首长,这个居民区高点有没有狙击手?”
“已经在布置了!但现在还没报告就位的消息。”少将点了点头答道。
“好!首长,现在其他部队是怎么布置的?我们的人怎么才能把他们替下来?我不想让我们呆会开始行动的时候,各部都混杂在一起!”高连长继续追问道。至于刚才少将问他的那个问题,到现在他也没回答。
“在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有卫戍区的两个连。但都是采取卡死路口,不让他逃到别处的战法。在这个位置,还有这个点,有武警的一个半连,具体建制有点散,也是呈现围堵的姿态……”作为现场总指挥的少将,用一根树枝指着地图,讲解着整个围歼现场的兵力分布情况。
听完总指挥的讲解,高连长又和手下的八个战斗小组的组长们商量了一阵,这才算是基本完成了整个作战计划。虽然这个作战计划来不及呈现在纸面上,但由这些实战经验丰富的班排长实施起来,这样的作战计划才更具可操作性。
“首长,我们基本定下来了。现在我就要分配人手了,我会努力去做,但解决战斗的时间,我真不好现在回答您。”高连长向现场总指挥报告道,但在完成任务的时间上却不愿意给出任何承诺。
这就是高连长在领导面前不容易出彩的原因了,换做是谢参谋在场,肯定是要拍着胸脯给打保票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高连长才能够在一线带出最强的连队来,而谢参谋虽然在团部混得不错,却得不到任何一个连长的承认。
“好吧!我不用时间来束缚你们,但我相信你们会努力的!还需要什么?”现场总指挥见状,也就只好接受了高连长的意见。
“还需要向导,我就要您把其他部队都撤下来。再把我们团的后续部队调上一个连,或两个排来,以班排为单位,从不同角度支援我们。现在战场上摆下的部队实在是太多了,不方便作战的。”高连长继续提着要求道。
“好!没问题,我同意!”尽管高连长对现场部队布局的评价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作为现场总指挥的少将还是平和的接受了下来。其实现场的问题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对各部队都不熟悉,对战斗力也没有明确评估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用人海战术去围堵那个凶徒了。
“好,大家注意,现在我来发布任务。种纬组,肖大权组,由我带队,咱们走桥上,压顶突击。其他几组,由国勇超带队,从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还有这个位置,配合我们的行动。”说到这里,高连长直接向现场总指挥请求帮助道:“首长,请给我们这几组都配上向导吧!我怕他们不能按时到达突击位置!”
“好,你去安排!”少将点头应了下来,立刻安排手下的参谋去调配人手。
“国勇超你注意,你是另外六组的总指挥,只允许你指挥,不允许你上一线!听明白了吗?”说到最后,高连长给国勇超下达了一个奇怪的命令,让在场的人们非常的不解。
不过,种纬却很快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国排长转业的事情已经基本定下了,这个时候让国排长上一线,实在有些别扭。不单国勇超可能会别扭,其他班组的战友们也一样会比较别扭。即将退伍和转业的人心理都会有些变化,而这些许的变化真的可能葬送许多人或事情。
“好!人员都分配好了!呆会桥下的人听桥上的指挥和指示,保持好协调和配合,都明白了么?”高连长最后问众人道。
“明白!”参加突击队的官兵们齐声答道。
“好的!首长,我们要开始行动了,请您下令吧!”高连长转向现场总指挥最后请示道。
“好!”现场总指挥看了看眼前这近三十多名战士们说道:“同志们,小心!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任务,平安回来!去吧!”
“是!”三十多名战士举手敬礼,然后跟着各自的小组长,分别散了开来。
分配给种纬他们的那名向导种纬没要,让他去给其他组当向导去了。反正他这组有周绍文这个京城本地人指路,不需要向导了。
其实所谓的向导,也就是比种纬他们早来了一个多钟头,对这一带比种纬他们熟悉一点而已了。到了这个时候,时间已经相当宝贵了,指挥部也不可能再到外面去调最熟悉路况的向导过来了。这个环境,这个现场气氛,一般人来了,恐怕瞬间就会腿发软。
不但寻常人受不了现场这个气氛,就连周绍文和张守军等几个不算新兵的人,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他们也跟着参加过一些实战了,可那都是在团队里面,面对一些必胜的敌人打的顺风仗。最难的时候也不过是被人堵住楼道放了把火,那还是在不经意间被围,提前根本一点预见也没有,想害怕都来不及的情况。
如今他们面对的可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军官,至于他的战斗力和携弹量,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呢!这怎么不让周绍文他们提心吊胆?
其实关于这名军中败类的消息和情况,现场有部分高级军官已经很清楚了。但不论是这部分知情的人,还是参加行动的战士们,都没人打听这方面的情况。知道对方是和自己一样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亡命徒就好了,没必要非得搞得太清楚。否则,那不是凭白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吗?
“绍文,守军,还有你们两个!你们彼此支持,跟上我和高连长就好,关键时刻给我们火力支持,不用你们太靠前,明白吗?”种纬既是安慰,又是嘱咐着自己这组的几个人道。没办法,此时的三班算是伤筋动骨了。不然的话,高连长也不会主动过来帮着种纬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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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天朝的审查制度太流蔽了,枪王之王那卷居然被封了两章!都写完大半年了!老犇还得翻回头去改那两章!写个小说写到这个份上,算是晓得了啥叫……
第二十五章 狼群战术
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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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北方的枪声还在响着,等种纬他们移动到预定位置的时候,断续的枪声就变成了他们往北偏东方向在交火了。www.uu234.net从枪声上判断,现在的交火已经不是很激烈了。除了不时有短点射和长点射的声音外,还有一支枪在不断的打着单发。想来,这就是被围歼的那个军中败类在苟延残喘吧?
两个小组的战士在高连长的带领下,迅速翻上了立交桥,然后彼此掩护着拉开了队形。
等到他们上了立交桥才发现,桥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几名士兵在持枪观察了。不过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些士兵纯粹是发现他们的位置不利后,自发上到桥上来居高观察的。而且让他们郁闷的是,等他们上到桥上以后,开始寻找目标凶徒的时候,他们自家的队伍却又找不到了。
高连长见状,只好告诉他们现在各部队已经开始收缩了,整个战场目前已经交到了突击队的手里边,他们已经可以撤回去了。
这几名士兵最高军衔的才是个少尉,看到特警团的这几个人无论是枪械、装备,还是队形都比他们要专业许多。尤其是看到突击队成员身上都穿着防弹衣的时候,他们眼中的羡慕之情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那几名士兵商量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既然他们连自己怕大部队都搞丢了,眼前这些兵又摆明了比他们装备更好,看上去战斗力更强些。再加上对方信誓旦旦的说上级已经传下了整体退防,把突击任务交给他们的命令,这些散兵没有理由再坚持下去了。很快,这几个士兵绕了一小圈,从不碍事的位置退了下去。
等他们退了下去,种纬他们两组人迅速分开。一组往南侧移动向刚才标明的凶徒位置包抄了过去,而种纬组铡缓缓向东搜索前进,寻找并重新定位凶徒的位置。按照事先的约定,一旦他们发现那名凶徒,桥下的其他几个突击组就会迅速的靠拢过来。至于联络的手段,只有一个:暗语。
这是在多次实战中,特警团的战士们发现现有通讯方式的不足,而不得不想出来的一种沟通方式。实际上就是把常用的一些军事用语全都用暗语代替,这样一旦实战的时候只有自己班排的战友们知道彼此的意思,交流起来非常的方便。尤其是一些成熟的进攻和配合战术,按照各自的特战预先编好了号,只要指挥员一喊出来,大家就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翼齐飞,开大灯!”高连长自然也知道常用的一些暗语,当即发布了命令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两组人马拉开距离,呈现包抄队形,边观察边搜索前进。
直到站在立交桥上往下看去的时候,种纬才发觉上立交桥压顶进攻这个想法有点一厢情愿了。为什么?因为桥下的绿化带绿化得太好了。所有的绿色植物都长得蓬蓬勃勃的,一眼望去满眼的都是绿色,想要发现其中躲藏的人确实有点难度。
可话又说回来,从这个角度上看都这么废劲。如果在平地上进攻的话,岂不就更废劲了吗?这样想着,种纬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继续带着战友们一边警戒着,一边向前搜索了过去。
在桥上的两组人,种纬他们一组在西北侧,另一组在东南侧,两组人就那么沿着桥膀两侧搜索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桥下顶在前面的队伍正在三三两两的退下来,其中有的战士还负了伤,是被战友们半抬半扛的从前面弄了下来,至于他们的伤情到底严重不严重,那却是种纬他们判断不出来的了。
桥下的军人们看到桥上有穿着防弹衣,全副武装的部队开过来,当即指给种纬他们那个匪徒大致的方位。他们有的只用手势指明方向,有的心急一些的,干脆喊了出来:“就在前面绿化带里,快点,别让他跑了。”
“种纬,快!”一听到如此明确的指示,高连长登时就来了精神。扭过头去,高连长又对着几十米开外的肖大权那组人道:“兔子,兔子!”一边喊着,高连长还一边把手指向了刚才其他战士明确指示的方向。
所谓“兔子”的意思,就是快速运动到位的意思。这样的话在战场上喊出来,就算彼此都是军人出身,相信对方也没办法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种纬组和肖大权组的行动速度立时加快了,而种纬则和高连长两人之间拉开了十几米的间距,后面紧跟着周绍文他们两个组合的人,大家彼此掩护策应着,快速往发现目标的区域靠了过去。
前面就是一处下穿路面了,路东侧的绿化带的高度比路面还要高一些的样子。就在紧贴着这那绿色带的边上,下穿路面与绿化带的隔离墙下面,大约半个班战士正紧张的警戒着,似乎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种纬和高连长正在这个位置的西侧,正好要吧清楚的看到这一幕。他们迅速判断出来,目标应该就在那块高出下穿路面的绿化带里面。
“种纬,狐狸!”高连长用种纬可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狐狸,正是暗语中对目标的统称。大狐狸,是重点目标;小狐狸是次要目标;至于火狐狸,则是火力凶猛的目标了。
“停,猎犬!猎犬!”种纬向身后的周绍文等人提醒道。这就是注意警戒,发现目标的意思了。而周绍文等人也迅速把高连长和种纬的意思传了下去,很快大家就都知道离目标不远了。
“不行,这个位置角度太正了。种纬,我往前面拉一下,然后咱们打一个交叉火力压制!”这个时候高连长和种纬的距离很近,根本不用担心有其他人听见,自然也就没有用暗语。
“好的!”种纬答应道,然后看着高连长独自往北侧运动,和自己拉开了一个角度。
这个时候,对面的那几名战士也发现了潜伏在桥上的种纬他们。这几个兵一点战术意识都没有,居然直接朝种纬他们的方向喊道:“桥上的兄弟,替我们掩护一下,我们撤下去!”
听到这句话,种纬的鼻子好悬没气歪了。
实际上,如果种纬他们没在桥上的话,他们确实有点危险,因为他们那个位置和隐藏在绿化带里的离目标的位置实在是太近了。但现在既然种纬他们已经运动到了桥上,那几个兵的位置就再安全不过了。
除非那个凶徒提着枪站在绿化带边上朝他们居高临下射击,否则根本就没办法威胁到他们的安全。可这种情况会发生么?当然不会!种纬他们几个人正据枪警戒着那个方向,只要那个凶徒敢站起来,绝对就逃不掉被击毙的命运的。
这几个兵喊破种纬等人位置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孤军深入给自己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实际上,他们几个人只需要向种纬打个手势,然后从容后撤就可以。或者他们如果胆量足够,还可以继续沿下穿路面向北上行,然后回过头来包围那片凶徒藏身的绿化带。那样的话,这场清理门户的战士就会完全是另一种结果了。
只可惜,这几个兵没能采取最正确的方式离开。反倒成功的在距离目标凶徒很近的位置上,替凶徒指明了即将到来的危险,顺便替自己刷了个存在感。只是这个存在感刷的,太没水平了。
种纬右手据枪,把枪依托在桥体上,然后用左手指了指南侧,示意那几个兵沿原路退出去。那几个兵会意,向种纬敬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种纬这个位置几乎是正对着对面的那片绿化带的,独自突前的高连长已经走走停停的运动出去了约四十米左右,交叉活力的角度已经渐渐形成了。
对面的那片绿化带里有树,有灌木,也有几块巨大的景观石,看起来是个绝佳的掩蔽所。种纬所在的桥面也仅比那片绿化带高出两到三米,一眼看过去除了一片葱笼外,没法发现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更没法确实可疑目标的位置了。
“哒!”正在这个时候,前方的高连长突然朝对面那片绿化带里打了一枪。接着高连长便扬声喊道:“种纬,种纬,狼群!狼群!”
种纬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高连长发现了目标的位置。呼唤其他几队人围捕上来,开展围歼战术的信号。
“狼群!狼群!”种纬朝自己右侧的周绍文等人喊了一声,等喊完这一声后,种纬提着枪站起身来。向南侧下穿路面上方的桥面上跑去,一边跑种纬一边对三班的另两位老兵喊道:“你们跟上头狼!掩护!”
然后,他带着剩下的周绍文和张守军两人,从下穿道路上方的联桥上冲过去,从南侧向那片绿化带包抄了过去。这样,种纬和高连长两人各带两人,对那片绿化带形成了左右两翼的钳形攻势。
狼群的喊声迅速传了出去,另外的肖大权组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很快,桥下已经到位的几组人也回应了起来,其他几组人加快速度,朝这个方向运动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死亡穿插
很快,种纬三人运动到了联桥的东侧。www.uu234.net他们现在位于那片绿化带的西南侧,现在身处的位置比那片绿化带还是高出两三米。只不过由于他们现在距离这片绿化带已经很近了,所以基本上是俯视这片绿化带的角度。
这块绿化带大约有约四十米宽,大约一百二三十米,面积可是不算小。在这么大片绿化带里藏上个把人,一时半会儿还真不那么容易找出来。
不仅如此,绿化带里那些特意修剪出造形的植物和灌木,以及大块的景观石形成了很多视觉盲区。如果那些盲区后面真的隐藏着枪手的话,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没法贸然攻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种纬发现距离自己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高连长已经从立交桥一处较矮的桥膀子上跳了下去。只不过高连长跳下去的时候似乎伤了腿,但他仍然一瘸一拐的坚持着,往这片绿化带的最北端靠了过去。
如果高连长能够成功控制绿化带的北端,自己可以卡住绿化带南端的话,那名穷凶极恶的凶徒只能向东侧运动,以逃避被围捕的命运了。而如果他这样做,也正好符合刚才制定作战计划时的预定目标,就可以把这家伙成功压制在路边的住宅区墙外了。那样的话,无论是从高层住宅的楼上安排狙击手,还是突击队的战士们围捕,都可以进一步压缩这名凶徒的生存空间,整个行动就变得非常有利了。
种纬看得到高连长的运动,也能考虑到最终的结果,那名潜伏在绿化带里的凶徒也一样预见到了最终的结果。当他发现自己藏身的绿化带南北两侧都有人围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小了。
还没等高连长完全运动到位,这名凶徒便朝高连长的方向便打了一个单发。很显然,他现在的子弹已经不太多了,即便高连长已经靠近他到了百米范围之内,但他依然没有打点射。
他的枪声一响,负责掩护高连长的两个三班的兵立刻居高临下对绿化带里的匪徒开了火。他们两个人都是毫不客气的长点射,子弹打得绿化带里树叶横飞,显得威势十足。
不过,他们这种打法也就只能吓唬一下那个凶徒了。种纬知道他们那个角度实在没什么明显的优势,只要那凶徒随便找处掩体一藏,他们这些子弹就白打了。但是借着这几枪的掩护,高连长也已经运动到位,迅速接近到了绿化带的北侧边缘地带。
这一下,高连长这根钉子就算楔进去了!对那名潜伏在绿化带里的凶徒,已经初步形成了包围势头。
与此同时,种纬也通过那两个兵子弹的落点,大致判断出了那名凶徒的藏身位置。只是他的位置高度不够,再加上绿化带里的灌木丛和景观石的遮蔽,他虽然能大致知道那名凶徒的藏身地点,却不能对他做什么。
可是就在这转眼之间,种纬就听到守在立交桥引桥上的两个兵陡然喊了一声什么,接着他们手里的枪便朝着绿化带方向连续开了火。只是他们两个人打的都是长点射,一瞬间让种纬都判断不出来他们到底打了多少子弹。
就在他们朝绿化带开枪的同时,种纬看到绿化带的植物之间人影在东侧的路面上一闪,接着便什么都看不到了。种纬一下子明白了!那个凶徒应该是趁着包围圈还没完全形成,更换了他的位置。
双方基本都是一个路数,彼此有什么动作双方都判断得出来对方的意图是什么。那名凶徒看到高连长冲过去,自然知道情况不妙,趁高连长立足未稳,迅速逃过了绿化带旁边的支路,跑到了居民区边上的绿化带里。
表面上看,种纬和高连长共同织起的这个网没网住这只狐狸。但实际上,把这名凶徒逼入居民楼旁边的绿化带,也是作战计划的目标之一。前方的居民区出入口已经派了重兵把守,这边特警团组成的突击队也已经呈c字形包围了过来,而居民区的围墙则是封死c字缺口的一道屏障。这名凶徒的活动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了,他继续顽抗下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更何况,居民楼上还可能有已经就位的狙击手,等待这名凶徒的终将是死路一条。
既然这凶徒更换了位置,种纬他们民必须要动起来了。种纬翻越联桥的护拦,直接跳到了下面的绿化带里边,身后跟着已经放松了许多的周绍文和张守军两人。虽然他们身上穿着防弹衣身体沉重,但由于脚下草坪的缓冲,再加上平时辛苦训练的底子,他们还不至于受伤。
不过刚才高连长从引桥上跳下来那下,可能就是因为身穿防弹衣的高连长从高处跳下来,底下又是坚硬的板油路面,结果弄得他受了点伤。不过在种纬看来,高连长底子那么好,顶多是个扭伤之类的小伤,估计恢复一会儿就没什么事了。
借着绿化带植物的掩护,种纬带着周绍文他们迅速向高连长靠了过来。与此同时,原先跟着高连长的那两名老兵也从引桥上跳了下来,赶过来和他们汇合了。
这处绿化带修成了中间高,两边低的坡形。乍一看的话,就仿佛是两边都是河水的河堤似的。种纬赶到高连长的位置的时候,高连长已经爬到绿化带的坡顶,正据枪观察着那名躲到支路对面的凶徒的动静。
“连长,怎么样?”种纬一过来,就开口问道。
“没事,刚才从上面跳下来急了点,把腿掰了一下,缓缓就好了。”高连长看也没看种纬,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连长,那家伙冲到对面的草地里去了,他动作太快了,我们没打中!”追过来的两个兵有些懊恼的说道。
“那个家伙不一般,没打着也是正常!”高连长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转头便对种纬说道:“种纬,这个位置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咱们得冒险冲一下了。”
“怎么说?”种纬一边观察着前方的情况,一边问高连长道。
“那家伙现在潜伏在绿化带里,他要不动的话,咱们也别扭。尤其后面跟过来的人,正好走的是这条支路,没遮没挡,而且一直暴露在他的枪口下,根本就压不上来,人再多也没用。”高连长指着对面的绿化带说道。
确实,这就是一条常见的立交桥旁边的辅路。从桥下穿过桥洞开过来的车子,从这里一直往前。最后和立交桥下穿主路的车流汇集在一起。而那名凶徒最后藏身的这片绿化带,就位于辅路和居民区的围墙之间。
由于这片绿化带上种植的树木都是和此地的居民区一起建的,年代久远,所以触目都是胸径一尺以上的大树。潜伏在这片绿化带里的凶徒随便找棵树,那就是他绝佳的掩体。如果他就一直在这片绿化带里呆下去,再加上身上有足够的子弹,不要说种纬他们没办法,就是居民楼上的狙击手也会因为树木枝叶的遮挡而束手无策。
“咱们得突击一下,这样,我从左侧这块小绿地里插过去,在绿地边上建议狙击点。”高连长指着北侧一块小一些的绿化带道:“然后你寻找一处最短最安全的路,从绿化带右侧插过去,也进到绿化带里去。这样,咱们两个就可以一左一右的威胁他,逼他后退,或者耗光他的子弹。”
种纬借着植物的掩护,抻长了脖子看了一眼那小片绿化带。那片绿化带是下穿路与支路形成的夹角三角地,下穿路调头的车辆可以通过这里调头,由北向南走支路通过立交桥下。而连长所指的那片三角地,需要跨越大约十多米宽的调头车道,就算有部分的绿植遮挡,但依然是相当凶险的一条路。
“连长,行么?这段可是有十来米的开阔地啊!”种纬有些担心的问道:“要不我走这条路吧!您走我那条路。”
种纬的穿插地点虽然也有一段比较凶险,但因为可以往南走上一百多米,这样穿插的时候留给凶徒发现和开枪的机会就相对少多了,危险性比高连长需要在对方枪口下穿插的危险性要低得多。
“没啥,动作快点就全都有了。”高连长轻描淡写的说道:“就这样!快去吧!咱们时间不多。我让他们掩护,你一听到枪声响起来,就立刻穿插。”
“好!”种纬答应了一起,沿着刚刚过来的路向回走了一段,寻找了一处看起来距离近,两端都有遮蔽物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穿插的位置。
这种穿插,而且是在对手枪口下的穿插,可谓是死亡穿插。一旦穿插成功,那名凶徒的时间就只能按秒计算了。但如果穿插的时候行迹败露,被对方开枪击中,那就是高连长和种纬两人付出伤亡的时候了。
接下来,种纬努力调整呼吸,积蓄力量,准备随时发起穿插。他只准备了不到十五秒钟,便向北侧的高连长等人做出了准备好了的手势。
第二十七章 狙击得手
今日第二更,至于会不会有第三更,说不准!看情况再说了,各位书友多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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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哒……”周绍文等四个人同时开火了,这个时候不管是点射还是长点射,那一打起来都连成了一片,根本没法分辨他们消耗了多少子弹。www.uu234.net
种纬也顾不上考虑这个,从预先看好的位置低姿出冲,三窜两跃就冲过了路面,冲进了辅路边上的绿化带,然后找了棵胸径足够的树,直接卧倒在了那棵树后。
那名潜伏在绿化带里的凶徒开枪了,只不过他开枪的方向不是种纬这边,而是高连长的方向。毕竟和远在一百米左右的种纬相比,近在咫尺的高连长对他的威胁更大一些,也更容易命中一些。
等种纬卧倒在树后的时候,他就听到前方的周绍文等人惊呼了一声什么。因为有绿化带的阻隔和树木灌木的遮挡,种纬也搞不清楚他们在喊什么,只是心脏好像被凭白的揪了一下:莫非高连长中弹了?
遭了,刚才高连长的腿是有伤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恢复?刚才自己就应该坚持一下,应该自己走那条路才对。可现在……
种纬有些自责,也有些无奈。三班也好,一连也好,在马关村和瓦弄之战后算是伤筋动骨了。除了牺牲的战友,一些在战斗中表现不佳的人在年底或自动或被动的选择了退伍。全连近一百七十人的队伍,一下子就换掉了四十多个人,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直到现在,有些班排人数还补不齐,如今一连的战斗力和之前简直无法同日而语。
种纬的情绪被无奈和自责纠缠的时间,也就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就被他主动的遏止了下来。现在不是伤怀悲秋的时候,一名身处转眼之间就可能会出现生死转换的战场上的战士,绝不能效仿林黛玉去赋诗葬花,他必须学会控制情绪和面对现实。
现在种纬的位置还是比较有利的,他不确蒙那名凶徒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但从这个位置、距离和角度上看,对手发现他的可能确实不大。既然如此,种纬就有时机和机会给对手添点压力了。只要对方一动起来,不管是前面扼守居民区入口的兄弟部队,还是后面国排长率领的突击队大部队,就都可以动起来了。
种纬眼前的这片绿化带林木密集,宽度大约有三四十米的样子,个别的地方甚至有五十米宽。种纬借助树木和灌木隐藏住身体,采用低姿匍匐方式向正北方向,凶徒可能藏身的地方逼了过去。
左侧周绍文他们的枪还在响着,但从他们长长短短的射击上判断,他们应该没有准确发现那名凶徒的身影,顶多是在干着火力压制和吸引敌人火力的事情。他们这样干有两个可能,一是配合自己,另一种可能就是高连长已经负伤中枪,他们需要时间救治高连长,或者给高连长创造自救的时间。
不管是哪种可能,种纬现在也必须利用起来了。只要他靠近了那名凶徒,他的出现就会给高连长他们赢得更多的时间。高连长受伤了就可以给别人创造营救他的时间,高连长没受伤的话,他们两人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夹攻对手。
种纬距离对手那名凶徒的直接距离大约有一百多米。由于这块绿化带相对平坦,除了树木和低矮的灌木丛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遮蔽物了。种纬在向前移动了三十多米后,便发现了隐藏在一棵大树下的凶徒。
那是一身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橄榄绿常服,正隐身在一棵大树后面瞄准着高连长的方向!
看到这一幕,种纬心里一喜。从这名凶徒的瞄准动作来看,高连长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不然的话他早就放弃关注高连长那个点,而是更应该关注埋伏了四个人的绿花带高岗了。
这样想着,处在匍匐状态下的种纬身体向右一侧,把八一杠便指向了那名凶徒所在的方向。可就在这一瞬间,那名凶徒迅速察觉到了种纬的动作。这家伙被树档着,顾不上朝种纬这边开火,连看一眼种纬这个方向都顾不上,连续翻滚着便向几棵树后面逃了过去。
种纬的动作稍稍慢了那么一点点,一长串子弹几乎是追着那家伙的身体钻进了土层里边。而与此同时,高连长藏身的绿化带里也打出了一个短点射,逼着那名凶徒沿着绿化带一路不断翻滚着向北逃窜。
听到高连长那边枪响,种纬一直揪着的一颗心一下子就放下了。高连长应该没什么事,不然的话他的短点射不过打得这么的稳。应该就是等在那里,等着配合自己进攻呢!
那名凶徒虽然逃得狼狈,而且还是同时被高连长和种纬两支枪瞄着,但也表现出了极强的军事素质。他就像一只发了疯的蜥蜴似的,贴着地面一阵狂窜乱滚。在明显已经腿部中弹的情况下,仍旧向北侧亡命地逃出了十来米。借着路边整齐的树木再度遮住了身体,暂时躲过了种纬追击的子弹。
现在这名凶徒和种纬以及高连长三个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种纬和高连长到他的距离基本相等,而这名凶徒就在这个尖尖的等腰三角形的顶端。
在实战中,这种角度越小越对守方有利,也就是对那名凶徒有利。此时只有种纬和高连长再次拉开角度,才能让这名凶徒更难受,让他无法左右兼顾。可是种纬此时的位置是不便移动的,他伏在平坦的草坪上,只要稍稍移动身体,就会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
按理,此时应该是高连长主动向西侧拉开,然后下到马路上,借着路边的路牙石威胁这名凶徒的侧翼。只要这样一动,整个局势立刻就活了,这名凶徒就无路可逃了。不管他是再往北逃撞到友军的枪口上,还是继续在那里顽抗,然后被击毙,他都是死路一条了。
但是,高连长那边久久没有动静。过了有二十来秒的样子,高连长却突然向南侧发出了:“狼群!狼群!”的喊声。
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让国排长他们冲过来倒不是不可以。但让国排长带人冲过来,可是要冒着凶徒的枪口威胁啊!这一点高连长不可能不知道。那么,是什么原因让高连长做出了这个决定?
种纬明白了,肯定是高连长受伤了,现在有些移动困难,不得不向后面的突击队发起了突击的命令。这个命令有些无奈,却是眼下唯一能采取的进攻方式。
“嗵!”正在这个时候,种纬的头上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枪声在楼群里回荡冲撞着,声音显得极为刺耳,吓了种纬一跳。
种纬很快就醒悟过来了,这是狙击步枪的枪声,狙击手开火了。
“打中啦!”高高的楼上,传来一声长长的喊声。种纬循声望去,右前方的一楼高层顶上,一名狙击手正在用步枪瞄准镜向下瞄准着,在他的旁边是另外两名穿军装的人在往下张望着。
再顺着狙击步枪的弹道往下看,是了!那名凶徒光顾着躲避种纬和高连长的夹击了,结果退到了北侧几棵大树的后面,却暴露在了狙击手的枪口下。
种纬顾不上其他事情,他把枪口指向那名凶徒的藏身地,然后小心的低姿向他接近过去。等他拉开一个角度的时候,看到那名凶徒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枪就放在他的脸侧,显然是在据枪瞄准的时候被击毙的。
迎面,也有几名兄弟部队的战士小心的围拢过来。只不过他们距离种纬还远,从他们的角度也看不到那名凶徒的位置。他们只看到种纬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便也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接近。
种纬走到距离那名凶徒仅仅七八米的地方,清晰的看到那名凶徒的后脑勺被打了个大洞,鲜血正和着*慢慢正的渗出来。而那名凶徒的腿上,也正有大量的血流出来,把他身下的草坪染红了一片。种纬见状,这才几步跨过去,伸手就把那名凶徒的八一杠抢到了手里。
见种纬的动作加快,对面的几名士兵也加快了脚步迅速的冲了过来。结果他们只看到了那名凶徒的尸体,凶徒的武器却已经到了种纬的手里。
种纬把那支八一杠举起来,朝着高层顶端的狙击手晃了晃,大声喊道:“干得好!击毙啦!”听到种纬的喊声,楼上的几个人立刻就欢呼了起来,把击毙凶徒的消息扩散了开来。
转眼之间,便有几十名不知在哪里隐蔽的军人站了起来,迅速向这边靠了过来。种纬一回头的功夫,国排长带着突击队的战友们也靠了过来。看来在自己和凶徒缠斗的同时,他们也是有所行动的。
不过聚拢过来的战士们可表现不一。国排长带领的突击队战友们还没什么,对面过来的一些士兵中的新兵和一些心理素质稍差的士兵在凑过来看了尸体几眼之后,就跑到一边大吐了起来。
国勇超大步走过来,伸手从种纬手里接过了那支八一杠。他卸下弹匣,拉动枪机,察看了一下这支枪里剩余的子弹情况,却发现这支八一杠里面仅剩下三发子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