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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吐露     术中有术:腹黑皇后傲娇帝txt下载     术中有术:腹黑皇后傲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7章 地下的榫卯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了,”何青衣笑,指了指练雪见。www.uu234.net

    “雪见?”汤重楼早就听说过,练雪见别的不行,易容却很在行。

    练雪见大笑,问,“这样你就认不出来了,真没用。”

    这要是平时,汤重楼跟他,要斗好一会儿嘴,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汤重楼的脸色有些奇怪,也不跟他斗嘴了。

    “青儿,”汤重楼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何青衣见他神色郑重,就跟练雪见点点头,跟着汤重楼走开了。

    他们一走开,练小可就问,“雪见,你就这么单相思,累不累啊。我帮你告诉她。”

    练雪见赶紧摆手,“现在挺好的,慢慢来,慢慢来。”

    练慕白偷笑,平时,练雪见的脸皮有多厚,这会儿,倒是烧的飞红了。他喜欢的那么明显,谁都看出来了,可何青衣似乎,毫无知觉。

    “青儿,”汤重楼说,“我听我父亲说,宫里的金銮殿,要重新修整了。”

    “干嘛重新修整啊?”何青衣问。

    “说是开国一年了,要在八月底完工,现在已经请人画了图纸,眼看就要动工了。”汤重楼说,“我父亲把图纸给师傅送来了,只怕,要影响无苦的结界了。”

    “这整修的意见,”何青衣问,“怎么像是冲着无苦的法术去的?我们练氏不会做这样的事啊。”

    “是江烟波,”汤重楼叹了一口气,说,“父亲跟长老骗她,说林疏影扮作新人女官,进宫去了。她用了往生丸,扮作林疏影的模样进宫,想找了林疏影复仇。进宫也快四个月了,她查的差不多,知道我们骗了她,就想毁了无苦的法术。”

    “你们的那个长老,真不厚道,”何青衣叹气,“这样,不是平白害了她的性命吗?”

    “我父亲跟长老,也是想要无苦的法术,”汤重楼说,“她又复仇心切,他们就利用她了。”

    “哎,”何青衣叹气不止,“这也不怪她,你们骗她,她就毁了你们想要的东西,也算公平。”

    “话是这么说,”汤重楼说,“若是金銮殿重新修整了,无苦的结界受了影响,具体会发生什么,这个就麻烦了。”

    何青衣有些无所谓,“不就是丢了无苦的法术嘛,丢了就丢了,还能怎么样啊。”

    “西河长老说了,若是结界被破坏了,无苦的石龙,只怕会乘机出来。”汤重楼说,“你外公也在师傅那里了,大家都在商量,要不要告诉你呢。”

    何青衣点点头,也知道,练氏里面,能解开这个结界的,眼下就她最便利,随时可以进京,解开无苦的结界。之后,金銮殿想怎么整修,怎么整修,跟他们就无关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得故地重游,去趟皇宫了。

    虽然,解开结界的事,对何青衣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她跟南风长老学了许久,已经不用八八六十四地去解结界了。说不定,就是一眨眼的事。

    只是,皇宫毕竟是她的伤心地,东仙自然不愿意让她前去。可这事,就算是河间汤家闯的祸,练氏也得去收拾啊。更何况,她是练氏唯一能自由出入京城的人。

    “他们现在还在山雨楼?”何青衣问。

    汤重楼点点头,何青衣唤了青龙,就打算马上赶去了。

    洛水沿岸的子弟,都在等着练霓裳的出场。谁知道,河上风雨大作,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条青龙,张牙舞爪。

    练雪见一愣,心想,这小子怎么又来了,还摆出这么吓人的阵式。

    何青衣飞身上了青龙,迅速往延绥去了。

    族里的子弟都知道,族长有条白龙,东仙长老的外孙女,有条青龙。这会儿看来,应该就是练青衣无疑了。

    练雪见还没来得及喊,何青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青儿怎么了?”练雪见抓了汤重楼。

    “无苦的结界有些问题,”汤重楼说,“她去山雨楼一趟。”

    听说是去山雨楼了,练雪见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汤重楼,又把前因后果,问了个仔细。

    练慕白听了,就想回山雨楼帮忙,练雪见叹了一口气,“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可能早决定了,算了。”

    青龙带来的风雨,一早就已经停歇了,洛水又静了下来,否则,穿行十里,还不沾风浪,实在是太难了。

    何青衣一眨眼回了山雨楼,到了山雨楼,就跳到了练寒水的书房顶上。

    书房里的,都是族里的高手,听见她的脚步声,东仙就叹了一口气。西河探出身,对屋顶上喊,“是青儿吧,我们在这里呢。”

    何青衣循声去了,“外公,师傅,汤重楼都跟我说了。”

    再一看,汤震也在座,“汤族长,”何青衣抱怨了,“你们这样不仁义,江烟波自然要报复了。”

    “报复的不是江烟波,”汤震说,“是朱希真。”

    “谁啊?”何青衣对宫里的事,一无所知。

    “一个女官,”汤震说,“跟你有几分像,江烟波给她易容,帮她争宠,让她引了皇帝重修金銮殿。”

    “这都什么啊,”何青衣靠着东仙坐下了,“外公,让我去吧,南风长老教我了,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解开京城外面的那个结界。至于无苦的法术,我就不知道了。”

    “来不及了,”南风长老摇摇头,“要是早点拿来给我们看,说不定还有救,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为什么啊?”何青衣问,“重楼说了,还没动工呢。”

    练寒水拿出一张图纸,指了指一个榫卯的地方,说,“他们把这里接上了。”

    “这是?”何青衣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榫卯,就埋在龙椅下面,也就是原来石龙的位置,”练寒水说,“皇宫的结界,是无苦用自己炼的,京城的结界,是他拿石龙炼的。这个榫卯的地方,却是两个结界的连接处,若是有人把这个榫卯插上了,这两个结界就连在一起了。眼下,就算是南风长老进宫,也解不开这个结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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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汤家的回归

    “谁把这个榫卯给连上了?”何青衣有些奇怪,宫里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啊。

    “听说是个姓田的匠人,”汤震说,“上次因为玄鸟红的缘故,乾清宫彻底整修了一次,可龙椅的位置,不知道怎么就正好放这榫卯上面了。”

    “榫卯是在地下?”何青衣问,“就算龙椅放这榫卯上面了,也没什么关系啊。”

    “是没关系,”汤震说,“可朱希真有心整修,就找了宫里的匠人探听。这个姓田的匠人就说了,龙椅下面的地,似乎有些奇怪。他们给挖开一看,下面是个空的榫卯。这姓田的匠人一看,直接就给连上了。那个朱希真,也顺便建议重新修整金銮殿了。”

    “结界都绑定了,修整金銮殿,会有影响吗?”何青衣问。

    南风长老点点头,“会,而且是我们猜不到的影响。”

    “师傅,重楼说无苦的石龙,可能会跑出来,这事是真的嘛?”何青衣又问。

    练寒水看了一眼夏木长老,说,“无苦的石龙出来,还不是最大的麻烦,谁知道,皇宫的结界,无苦到底是拿什么炼的。夏木长老担心,无苦的意识,还留在皇宫的结界里面。”

    何青衣想到练沅的意识,在白龙王身上,活了二十多年。这无苦的意识,能活两百年吗,那可真了不得了。

    “那就拦住修整啊,”何青衣说,“别让他们修整,说不定也没事呢。”

    “现在,”夏木长老说,“修不修整,都没太大关系了。榫卯接上了,剩下的,只是皮毛而已。”

    “这么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何青衣问。

    东仙点点头,“这事是我的错,早些让青儿进宫,解除了无苦的结界。说不定,就不会跟皇宫的结界连上了。”

    “东仙长老,”汤震说,“您这样说,让我们何以自处呢,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们汤家惹出来的,江烟波的事,还有林疏影的事,哎!”

    “都是定数了,”春山长老倒是开口了,“说不定,无苦早就料到这么一天了,只是迟早的事。既然发生了,我们好好面对就是了。”

    “嗯,”练寒水说,“大家回去,都做好备战的准备,同时也做好出逃的准备。”

    “出逃?”何青衣问,“我们都住这里,逃哪里去?”

    东仙揽了何青衣的肩膀,“真没办法的时候,也只能出逃了。”

    何青衣不愿意了,“我不走,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北月长老看了一眼东仙,跟何青衣说,“方法倒是有一个,找回洛书。只是,你又不记得了。”

    何青衣看了一眼东仙,问:“外公,有法子让我记起来吗?”

    东仙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夏木长老,问,“夏木长老,你说九野五星能行吗?”

    西河一愣,拦阻道,“不行,变数太多了。”

    东仙点点头,牵了何青衣的手,说,“青儿,九野五星是五九四十五种法子,夏木长老精通这个法术。只是,我们谁也不知道,哪种法子,才会唤起你的记忆。而且,谁也不知道,会唤起你的什么记忆。这法子很麻烦,也很苦。不过,外公有办法让你免受皮肉之苦,可精神上的麻烦,只能你自己去面对,你可想好了。如果要做,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之前,他为了一己之私,不让何青衣去宫里解开京城的结界。这会儿,因为汤家的缘故,宫里把京城和皇宫的结界,给绑定了。日后如果发生什么,都可能导致练氏灭族。这样的事,东仙作为练氏的长老,心里自然很是内疚。

    灭顶之灾如果发生,练氏一旦打不过,就只有出逃了。到时候,族人流离失所不说,性命更是难保。这样的事,如果有了洛书,就能彻底避免。所以,何青衣提出回忆洛书,东仙虽然不舍得,可他自然也想挣扎一下。

    “东仙长老,青儿,”练寒水说,“这事,你们回家好好考虑一下,说不定,没那么糟糕呢。”

    西河也劝,“暂时不着急,我们派人,先去探听一下消息。如果真不行,再让夏木长老用九野五星,也还来得及。”

    夏木长老点点头,“快的话,三个月就足够了,慢的话,半年也行了。”

    众人见东仙长老跟何青衣都愿意出手,心里也有些精神了。汤震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为了无苦的法术,结果惹出这么一桩麻烦来,若是出事,他怎么面对汤家一族,更没法面对练氏了。

    “族长,八位长老,”汤震突然跪了地上,五体投地,“请允许我们河间一房,回归练氏。”

    练寒水看了一眼众人,问,“可有人反对?”

    众人都没吭声,练寒水又问了一句,“可有人赞成?”

    “赞同,”“赞同,”“赞同,”“赞同,”“赞同,”“赞同,”“赞同,”“赞同。”八位长老,一一表态了。

    “好,”练寒水看了一眼汤震,“大家都同意让河间一房回归,这次的危难,我们一起度过,希望大家都能平安。”

    “谢谢族长,谢谢各位长老,”汤震落泪,“我这就回去,让大家收拾东西,搬回洛南。”

    “暂时别动了,”练寒水说,“等这次的事结束了,再动身不迟。”

    “听族长的,”汤震点点答应了。

    何青衣心想,早点回归不就好了吗,非要搞出这么多事来。这河间汤家,骨头也是很硬。

    以前,她说自己拿了无苦的法术给他们,这两人非要自己拿。这次又是如此,练氏都不插手宫里的事了,他们还派人进宫。这会儿,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顺带,还连累了练氏全族。

    何青衣看了一眼东仙,就觉得他的脸色不对。也是,这次的事,东仙应该是最自责的。何青衣回了练氏,学了一段日子法术,就可以进宫解开结界了,他一直不愿意,别人也不敢开口催他们。

    现在,何青衣回家都快七个月了,宫里又出事了。听几位长老的意思,练氏到了存亡一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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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雪见的愤怒

    无苦两个结界合并的事,练氏的子弟,知道的不多。www.uu234.net

    练雪见回了山雨楼,何青衣已经跟着东仙回家了。

    “怎么可以去翻她的记忆呢?”练雪见生气,“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你们去翻个五九四十五次,她得平静多少次?”

    西河长老沉默,练寒水也沉默不语。这事,他们宁可是自己去扛,也不愿意让何青衣去扛。可眼下,族里只有她,见过另外一半洛书。

    练雪见发了一通火,就跑乱雪庄去了。只是,东仙闭门不出,吩咐练长卿别理任何人,尤其是练雪见。

    何青衣跟着东仙,坐了练梅的墓前。

    “青儿,”东仙说,“这事很苦,你所有经历过的痛苦,都会加倍放大。一次就要两天,在我们是两三天的事,在你是两个月,甚至两年的痛苦。一次没有找到,就要找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四十五次。”

    “四十五次,就一定能找到了吗?”何青衣问。

    “嗯,”东仙说,“有夏木长老在,应该行。”

    “那就好,”何青衣点点头,“我知道会很苦,可我一个人苦一下,谁都可以不受苦,不也很好嘛。”

    “哎,”东仙叹了一口气,“外公是长老,长老有长老的责任,可你没有,没必要来吃这个苦啊。”

    何青衣把头靠了他怀里,“我也是练氏的人啊,大家对我都很好,我哪能什么都不做呢。”

    东仙素日里,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可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仍旧是练氏长老,心里的责任,哪有那么轻易放下的。

    他也很想,带着何青衣,永远留在乱雪庄里,不管世事,甚至是练氏的事。可他实在是做不出来,而这一点,何青衣就像他。东仙心里,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难过。

    两人在练梅的墓前坐了很久,东仙倒是想开了,大不了事后,彻底抹了她的记忆。苦一下,最多也就四十五次。之后,让她彻底忘记过去,对东仙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本来,七月初七是族里最热闹的时候。七月初选出练霓裳,之后就要开始出巡,从洛南往西,一直到固原。一路走上七天,乞巧节的那天,到达固原。

    族里的年轻人,都会去看,已经订婚的,就结伴同行。没结婚的,也去看看,寻找心上人。等乞巧节结束了,看对眼的,就要上门提亲。练氏一族的很多婚事,都是这么定下来的。

    可是,今年却有些不同。族长跟长老们都没说什么,可很多房长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汤重楼又突然改姓练了,据说,河间汤家全部回归了。

    练霓裳去洛水试炼的那天,也有人听见了汤重楼跟练雪见的话,一时间,很多年轻人找了练慕白打听,可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年轻人里,只有练雪见跟何青衣知道。汤重楼虽然知道一些,终究不是全部。

    河间汤家回归,大家都觉得,应该算是好事。可房长的脸色,还有那些片鳞只甲的谣言,总让人有些不安。

    所以,今年神女出巡,就没了往日的热闹。七月初,从洛南出发,到了固原,就草草结束了。何青衣因为九野五星的事,也没出去闲逛,只在家里陪着东仙。练雪见去了几次乱雪庄,一次都没见到人,心里就更乱了。

    到了七月初七,一部分年轻人都去固原了,练雪见又来乱雪庄了。

    “雪见,”练长卿开了门,“小姐跟老爷去固原了,晚上才会回来。”

    练雪见头也不回地跑了,练长卿在后面直叹气,这人,来了几次乱雪庄了。

    因为神女出巡的事,何青衣一早就跟着东仙去固原了。今天是出巡的终点,族长跟八位长老都要去的。

    练雪见明明知道这事,西河长老出门的时候,还问他了。谁知,他记挂着何青衣,什么也听不进去,匆匆去乱雪庄了。

    这会儿,听说何青衣去固原了,练雪见赶紧去了。

    张允听了徐乾文的劝告,倒是提前跟练寒水递了书信,请他去固原一聚。练寒水只说乞巧那天,会去固原,到时候见上一面,也就是了。他不愿意跟张允多说,张允求之不得。

    所以到了初七早上,练寒水跟西河长老先去了。他们的车马刚到,固原的百姓已经跪满城门了,张允吓了一跳,才知道,练氏在民间有多大的势力。他也不敢怠慢了,赶紧招待了两人,说了一会儿客气话。

    练寒水以为,这张允许久不来拜见,应该颇有敌意。可真见了面,却发现,张允是个直肠子的武夫,没什么心机。他不相信练氏的事,练寒水觉得,倒是很有可能。

    到了午间,出巡的神女就要来了,另外七位长老也各自来了。三边的百姓,也齐齐朝着固原聚集起来了。张允这才知道,为什么固原的总督,一定得出面维持秩序。因为,能来的百姓,都赶来了,还拖家带口的来。这么多人,一旦踩踏,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好在,张允的手下,有不少固原本地人。大家都熟知流程,很快就把事情给安排好了。张允松了一口气,十分庆幸,自己听了徐乾文的话,否则,如果出个乱子,如何跟朝廷交代。

    何青衣戴了面具,正跟着东仙呢,却被人一把给抓住胳膊了。

    “雪见,你也来了,”何青衣回头一看,练雪见跑的一身汗,正气喘吁吁地站了她边上。

    “我有话,有话说,”练雪见扯了何青衣,就要离开。

    何青衣跟东仙点点头,就跟着他走了。

    “雪见,怎么了,”何青衣问。

    出了人群,练雪见突然抱住何青衣,闷声说,“别去回忆,好不好。”

    他一向嬉笑惯了,突然这么严肃,何青衣有些不自在,可她心里,也算是明白了。练雪见对她,可能是动心了。

    何青衣没动,也没说话。回练氏的日子,她跟练雪见一起,生活十分轻松。她喜欢有他作伴,自然就该料到,有一天,会轮到她去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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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霓裳祈雨舞

    “雪见,”何青衣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还没定呢,你着急什么。顶 点 X 23 U S”

    “我不愿意你去受苦,”练雪见仍旧抱了她不放,“我宁可是我,也不愿意是你。”

    “你又没见过洛书,”何青衣轻笑,“放开了,很多人看着呢。”

    “不放,”练雪见仍旧搂着,“除非你答应不去回忆。”

    何青衣叹气,“若是不做,我会后悔至极,后悔到怀疑自己的地步,你觉得,这样好吗?”

    “那……”练雪见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再说了,”何青衣说,“有我外公在,我也不会太受罪了。总得有人去做,我外公比我还难呢。”

    练雪见也叹了一口气,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他心里就是不愿意啊。练雪见缓缓地放下手,红着眼眶。

    何青衣看他跑的一头的汗,拿了块帕子,递给了他,“怎么赶的那么急?”

    “我先去乱雪庄了,”练雪见说,“长卿说你出来了,我就赶来了。”

    “先去看看吧,”何青衣说,“练霓裳就快来了。”

    练雪见擦了汗,却要抓了何青衣的手。何青衣无奈,只得随他了。练雪见牵着何青衣,到了东仙跟西河边上。

    东仙看了一眼他们的手,倒是也没说什么。这两天,练雪见没出现,他好歹也清净了几天。

    西河见他们牵手过来了,心想,练雪见这小子,总算有些进步了。他还以为,他要一直单相思到地老天荒呢。

    不一会儿,练霓裳的车马就过来了。何青衣看了一眼,就见她一身白衣,长眉修目,肤若凝脂,的确是个美人。再加上,法术又好,不知道谁家少年,能娶如此佳偶。

    “这神女的事,”练雪见倒是说了,“以前是给族长选的。”

    “什么?”何青衣惊呼。

    “哦,不是那个意思,”练雪见说,“二十年前,你母亲做神女的时候,我哥正好是族长的接班人,再二十年前,也是如此,都是年纪相当,正好婚配。可现在也没那么多规矩了,年龄不对了,或者已经婚配了,就留了个形式,热闹一下。”

    “说话别说一半嘛,”何青衣说,“吓我一跳。”

    看他们在那里聊天,西河凑近东仙,问,“我现在跟你提亲,还是以后再提?”

    东仙哼了一声,“还早呢。”

    东仙也知道,何青衣会是练氏这一辈里最拔尖的那个,练雪见就算再努力,只怕也比不上她。既然如此,东仙倒是不再强求了,只要何青衣过的好,他这做外公的,也没什么要求了。

    至于喜不喜欢,最后愿不愿意往前迈一步,都看何青衣自己了。东仙心里,只希望她快乐一些。而练雪见别的不行,逗她高兴很拿手。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满分。

    “练霓裳这是要干嘛呢?”何青衣问。

    “祈雨舞,”练雪见说,“她跳好的时候,必须下雨,越大越好,下到晚上天黑的时候,突然天晴,大家再过乞巧节。”

    “这么麻烦,”何青衣说,“那我们躲哪里呢?”

    “百姓都喜欢去淋雨,玩的很高兴的,”练雪见说,“我们也去玩吧。”

    “湿了很难受的,又没换的衣服,”何青衣仍旧推脱。

    “用烟雨蓑嘛,”练雪见笑。

    他们正说着,练霓裳已经从车马里飞身出来了。只是,她的祈雨舞不在地面上跳,也不在高楼上跳,完全是凭空跳着。

    张允一愣,她是怎么站在空中的?本来,手下的人说,神女要跳祈雨舞的时候,张允还有些半信半疑。毕竟,这天色如此亮堂,太阳还这么晒,如何下雨。可这会儿,看见她凭空站住了,心里就有些信了。

    “以前,”练雪见说,“都要长老们聚齐了,一起施法下雨。现在有神龙了,随时都行。”

    何青衣笑,“难怪,外公早上出门的时候,就一直嘀咕,不想来固原呢。”

    “别学你外公,”练雪见低声说,“他这一辈子不出门都行。”

    张允在高楼上,怎么都看不明白,这神女是如何凭空跳舞的。如果说,这是把戏,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练霓裳跳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慢了下来,越来越慢。

    这时,天空突然开始有了雷声,轰隆,轰隆。雷声越来越响了,张允在高楼上,越发无法理解了。

    练霓裳跳好一曲,谢了四方百姓,就回马车了。她一进马车,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下雨了,下雨了,”有人就开始欢呼。

    张允一看,真下雨了,心里有是一阵慌乱。他一直觉得,练氏是骗人的把戏。可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按他们想的那样发生了,自己却始终没法看透呢。

    至少,这雨总是真的吧。就算练氏能预测下雨,每隔二十年的七夕,总不会都按时下雨吧。这事,实在是古怪啊。

    不一会儿,雨水带着泥土的味道,已经开始弥漫开了。这雨,是越下越大了。百姓们在雨里欢呼,奔跑。

    练雪见牵了何青衣的手,也去雨里欢呼。只是,他们用了烟雨蓑,身上沾不了雨水。练氏子弟也渐渐开始玩乐,有人说笑,有人欢呼。

    族长跟八位长老,跟树一样,站在雨里,颜色各异,谁的身上,也没有沾上雨水。张允不信,亲自打了伞下去,邀请练寒水跟八位长老上楼吃酒。他自己打着伞,仍旧淋湿了,可那几位,风雨就像会拐弯一样,根本就不上他们的身。

    只是,祈雨结束,长老们也不愿意久留,纷纷告辞走了。张允愣在雨中,一时间,觉得自己过往的所有信仰,全都化成碎片,轰然倒塌了。

    何青衣跟练雪见跑了一圈,回了东仙身边。何青衣怕张允听出自己的声音,倒是一言不发,挨着东仙,想催他回家。

    东仙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跟西河说了几句,就带着她回去了。张允原以为,只有长老能够避雨,谁知道,年轻人也如是。

    就这么一天,练氏也没用什么法术,张允自己,就开始怀疑起自己了。若说眼见为实,他今天看见的,都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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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蜀地少年游

    徐乾文去三边送好将士,就跟徐冲回了北疆。www.uu234.net

    听说徐冲在乱雪庄见到何青衣了,周和自然要问个仔细了。

    徐乾文坐了边上旁听,却频频打断徐冲的话。

    “都七月了,哪里来的白梅,还无边无际,你真的看清楚了?”

    “你爱信不信,”徐冲说,“反正我是见着了。”

    “青衣真的跑的很快?”周和好奇,“那是什么法术嘛?”

    “不清楚,”徐冲说,“比车马不知道快多少倍。”

    “你也就骑过马,”徐乾文说,“你怎么知道,比车马快无数倍呢?”

    “边上的梅花,都嗖嗖嗖地往后退,”徐冲说,“比车马上,快了好多倍,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徐乾文觉得不可思议,“你小子平时也不吹牛,怎么去了一趟三边,吹牛都不打草稿了。”

    徐冲白了一眼,自己也觉得,说的这些话,他们没把自己当疯子,就已经不错了。

    只有周和不介意,徐冲说什么他都愿意听。

    “要不是皇兄派人来了,”周和说,“我就去三边看神女了,说不定,就见着她了。”

    “不一定是她,”徐乾文说,“听徐冲的描述,我觉得她外公一定不让,这么抛头露面的事,得多少人看着啊。万一有个认识的,多麻烦。”

    “嗯,我也这样想。”周和说,“可是,她很可能去看了,就算见不得她,知道她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心里也高兴啊。”

    徐乾文听了,就跟徐冲说,“我还有话跟贤王说,你先下去吧。”

    徐冲下去了,周和倒是不满意了,“我还有话没问呢。”

    “问来问去,也不过是她吃了什么,现在如何的话,”徐乾文说,“你就没想过,留了她在身边?”

    “我想过啊,”周和说,“我都打算放下一切,去找她了,可她又不愿意见我,我只能等了。”

    “你知道,她干嘛不见你嘛?”徐乾文问。

    “是我以前不好,”周和低了声音,“辜负了她,让她吃苦了。”

    “她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徐乾文说,“你别光往过去看,你往以后看看。”

    “以后,”周和问,“什么以后?”

    “你跟她的以后,”徐乾文说,“你在北疆当贤王,诸多掣肘。她若是来跟你,名不正言不顺,而你又受制于人,想去个三边,都会被使者给拦下了。”

    “是啊,”周和叹气,“所以我才想离开。”

    “徐冲说的,我刚才一直打击他,”徐乾文说,“可徐冲不是个撒谎的孩子,他若是见到了,应该就是真的。你说,你这样的凡人,去了练氏能做什么?给她做饭洗衣服吗?她有丫鬟婆子,用不着你做这些事的。”

    “我?”周和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想着,放下一切,找了她相守。

    “就算她也愿意跟你相守了,”徐乾文说,“人生那么长,她整天有事要做,你整天无所事事,你受得了,她还受不了呢。”

    “那怎么办,”周和突然黯然了,“她来我这里受委屈,我去她那里又无所事事。”

    “很简单啊,”徐乾文谆谆善诱,“把你的掣肘,都给消除了,不就可以了。结了婚,你做自己的事,她忙她的事,谁都不会无聊。”

    周和一愣,听懂徐乾文的意思了。消除所有掣肘,其实,就是让他反了邓云鸿。为了何青衣,所有的事,他都愿意去做。唯独这件事,周和不愿意。

    徐乾文也知道,周和没那么快接受的。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做,就能避免的。

    因为轮流兵制的事情,邓云鸿派出去四个使者,北疆跟三边的,都已经回京了。除去报告轮流兵制的事,使者还负责观察各地将领的琐事。张允跟练氏的关系,周和的反应,苏木的准备,等等。

    邓云鸿唯一放心的,就是蜀地的邓云游。在他眼里,谁造反,邓云游都不会造反。事实也的确如此,邓云鸿的使者,七月初到的益州,四下一问,都说总督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等了三天,邓云游仍旧没有回来,使者无奈,只得出发去找。最后在锦官城的河里找到了,说是在游船上挂了无数锦缎,去过乞巧节了。

    这乞巧节还没到,他就喝了无数的酒。邓云鸿心想,邓云游这纨绔王爷,可别弄得官逼民反啊。

    好在,蜀地民风,也一向如此,讲究吃穿玩乐,倒是跟邓云游一拍即合。又有石青在旁看着,邓云鸿勉强还算放心。

    使者问了齐王几句士卒的事,一问三不知,全推给手下了。使者无奈,只得问过石青等人,才回京复命。这会儿人还在路上,报告却一早就送进宫了。邓云鸿读了直笑,眼下是太平时节,邓云游想玩,就让他玩吧,别太过分就行。

    而宫里的乞巧节,也是一件大事。宫人们入宫以后,一年里也没几个节日,遇上乞巧节了,自然要乘机玩乐。

    太后又下了旨意,让宫里好好准备这次乞巧节,今年宫里这么多喜事,是得乘机热闹一下。

    因为乾清宫修整的事,邓云鸿最近,老住在乐志斋里。要是以前,张太后早就说他了,什么雨露均沾,不能独宠。

    最近,这些话,倒是少了许多,邓云鸿也有些奇怪。或许,是太后年纪大了,孙子孙女也有了,想开了吧。

    张留仙也不来他前面蹦了,张太后倒是常派了一个叫陈香云的宫女,给他送些点心吃食。毕竟是太后的好意,邓云鸿也不会推脱。

    陈香云做事用心,每次送了吃食过来,邓云鸿总要问上几句,打赏一二。朱希真看见了,每次都要闹上一会儿。她说,太后这是不怀好意。

    可是,邓云鸿就不明白了,张太后给他送些点心,怎么就不怀好意了。

    陈香云做事很规矩,一句话也不会多说,并不是挑唆多嘴的人。所以,邓云鸿一笑了之,总觉得,是女子无谓的吃醋。朱希真闹了几次,见邓云鸿一笑了之,她除了生闷气,也没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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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婵娟多一人

    苏秋水的孩子交给了秋辞抚养,苏家倒是也没什么异议。

    邓云鸿为了补偿苏秋水,反而给了她主管后宫的权力。可张太后还康健,哪里轮的到苏秋水掌权。

    所以,也只是名义上给了东六宫的管理权。东宫算起来,就绛雪轩跟景仁宫住人了。张太后跟邓云鸿,都没往心里去。

    为了乞巧节,张太后一早就开始准备了。让六尚宫的郭尚宫,在酒水饮食上特别用心。什么酒容易醉,张太后就让上什么酒。只是,邓云鸿的酒,却换了淡的。

    到了乞巧节的晚上,六尚宫带了宫人,也各自过起了节日。尚服局的郑尚服,带了女官,也来应景。

    只是,筵席还没开始,倒是出了一件事。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有些复杂。

    吕婵娟进宫以后,一直是个美人,没有升级,更没有得宠。她的外貌,跟朱希真一样拔尖,家室才情,都比朱希真高出许多。

    本来,进宫做女官,最受宠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朱希真。可朱希真却借着外貌,有那么几分像皇后,就独宠后宫了。

    吕婵娟的心里,一直是怏怏不乐的。她不见得有多爱邓云鸿,可那份争斗之心,却不输给任何人。她虽然不是那么爱邓云鸿,可希望得宠,希望出人头地的心,却很炽烈。

    可偏偏,三月中旬进宫,现在都三个半月了,邓云鸿就宠了三个新人。朱希真自不用说了,吕婵娟是给张家面子,才宠幸了几次。而剩下的何璇璃,却是因为张留仙的念心,才宠了一次。

    朱希真一个人得宠,吕婵娟气不过,可又比不过,实在无奈的紧。日子久了,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气。

    到了乞巧节的晚上,是邓云鸿跟后宫妃嫔共度的佳节,所有女眷都打扮一新,希望邓云鸿能多看她们一眼。

    低位份的妃嫔,要早些来御花园,等着太后和邓云鸿的到来。吕婵娟跟那些美人,就一起先来了。

    她们还没入席,只在尚服局跟尚功局的女官边上说笑。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说了,“吕美人的名字,跟郑尚服的名字,都是婵娟呢。”

    吕婵娟的脸,当场就挂下来了。她的祖母是前朝的郡主,郑婵娟只是前朝的一个老宫女,竟然跟她比了。

    其实,郑尚服根本就没跟她比的心思,她是妃嫔,她是个中年女官,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何去比。只是,吕婵娟本就有些憋闷,趁机就发作了。把那个胡言乱语的女官说了一通,吓的那女官跪下求饶了。

    其实,也没多大罪。避讳在宫里是很重要,可帝王为了避讳,都特意取生僻字,免得为难百姓。吕婵娟是个小小的美人,总不能因为她的名字,就让宫里的尚服也改名吧。

    郑尚服虽然出身不高,可她凭本事做事,之前又在后商的皇宫替邓家做事,贡献上来说,还是她多一些。

    吕婵娟这么发作,不仅郑尚服难堪,她自己也不见得多体面。其实,这事要是放以前,吕婵娟顶多心里不屑,也不至于说出来。

    可那调笑的女官,说的太随意了,言语之中,对她这个美人,也确实没什么敬意。吕婵娟想起这几个月的憋屈,一时委屈,就发作了。

    她这么一发作,女官们都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赶紧跪下认错道歉了。别的美人,也不知所措,毕竟,大家也才进宫,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事,如果叫张太后看见了,也还好说,毕竟,吕婵娟是三边张家的人。可偏偏,叫邓云鸿看见了。他一来,就看见女官们跪了一地,一问,有人就言简意赅地告诉她了,吕美人跟郑尚服同名,为了这事呢。

    邓云鸿其实已经远远地听了几句,倒是也不多说什么,只说郑尚服年纪大,一早就取了这名字,要改也是后来者改。一句话,噎的吕婵娟透不过气来,错的人,一下子成了她。

    毕竟还要过节,美人们劝走了吕婵娟。郑尚服也打起精神,带着宫人和女官们,主办晚上的乞巧。只是,吕婵娟在宫人和女官心中,算是糟透了,日后,谁跟轻易跟她打交道啊。

    邓云鸿倒是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事,就难看吕婵娟,只是,吕婵娟被抓了个现成,她自己心里,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虽然是良辰美景,又是乞巧节,可她在人群里坐着,却满脸通红,心思全在之前的事上。

    张太后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带着张留仙,姗姗来迟。按理说,邓云鸿该去永寿宫,等了张太后同来。可朱希真害怕落单,邓云鸿就提前来了。

    朱希真进宫之前,被同路进京的七名女官排挤惨了。等她得宠失宠再得宠,朱希真就拦住了所有人得宠的路子,尤其是那七名女官。

    朱希真进宫的时候,极其荣耀,是邓云鸿去汤泉行宫带回来的。人还没进宫,已经封做贵人了。比宫里老资格的施苹香,张梦雪,黄若梅都好,一下子跳过美人才人,成了贵人。

    只是,没几天,邓云鸿就把她撂下了。朱希真失魂落魄了一个月,去看林疏影的时候,才算扳回一局。林疏影给她做了半个面具,又教了她许多易容的法子,让她处处模仿皇后,以此为生。

    朱希真努力了一两个月,又把邓云鸿给抓住了。她独宠了一段日子,想起江烟波的嘱咐,就偷偷找了宫廷修筑的田飞,让他帮忙看看,皇上的金銮殿,是否有要修改的地方。

    田飞原是邓家主管建筑的田顺次子,邓家入主皇宫,田飞就成了皇宫修整改建的主管。皇宫虽然精美,可地方大了,要修整的地方也不少。

    听了朱希真的话,田飞就趁着日常检查,看了一下金銮殿。果然让他发现问题了,一拆开,就把榫卯给接上了。他们是无知者无畏,这一接,却把练氏的人,给害惨了。

    练氏如临大敌,这事,不仅对练氏有害,只怕,对普通人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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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新人陈香云

    张太后带着张留仙来了,乞巧节就算开始了。

    因为皇后一早就没了,所以,焚香的事,就由太后领着众人做了。又因为前车之鉴,大楚的后宫,熏香管的十分严格。

    众人焚香祷告,就等着六尚宫的人,给出些有趣的玩法。郭尚宫虽然十分用心,却免不了穿针引线的事,众人虽然热闹了一会儿,也算告了一个段落。

    筵席一开始,张太后却开始热情起来了,说了许多今年的高兴事,让大家一起举杯。众人见她高兴,自然要附和了。说笑间,全都吃了不少。只有吕婵娟因为先前的事,郁郁不乐,少吃了几杯。

    张太后存心灌醉朱希真,今晚就对她特别客气。往日里,朱希真去太后宫里请安,张太后把对何青衣的怨念,全都发泄到朱希真的头上了。今天晚上,却好的不得了,张留仙见了,都开始吃闷酒了。

    对着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女,张太后也很无奈。万幸,今晚的主角不是她,否则,又要坏事了。

    半个时辰不到,邓云鸿的妃嫔,已经倒下去大半了。张太后自己捧了一壶水,却不停地劝酒,邓云鸿也喝的起兴,陪了几杯。只是,他的酒淡,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醉倒了。

    张太后见众人,一个个倒下了,朱希真也已经醉倒了,就有些放心了。

    “天色也不早了,”张太后笑,吩咐陈宝,“送皇上回乾清宫吧,也该休息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陈香云,说,“香云,你做事仔细,跟去一起服侍。”

    陈宝一早就看出不对劲了,只是,这是太后的安排,他哪里敢坏了她的好事啊。只得,跟陈香云一起,扶着邓云鸿回乾清宫了。

    宫人和内侍,各自扶着自己的主子回去休息了。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天亮,乾清宫里,却传了个消息出来。说皇上昨夜宠幸了宁妃宫里的陈香云,封了个选侍,让她仍旧住在翊坤宫里。

    众人都以为,是邓云鸿一时醉酒,临时起意。只有陈宝知道,这事,张太后谋划很久了。张家送了舞女美女进宫,全都无效。又送了八名女官进宫,除去吕婵娟,也是打了水漂,毫无声息。反而是这次的宫人,细水长流,反而成功了。

    张留仙自己不得宠,却也不是个有肚量的,见陈香云受了宠幸,嘴上也有些难听话。好在,陈香云是个逆来顺受惯了的,为人又有眼力劲,张留仙倒是也挑不出刺来。

    朱希真知道了,自然是大哭了一场。她早就说了,张太后不怀好意。可是,说到底,邓云鸿不宠幸陈香云,也会有王香云,李香云。所以,朱希真闹了一场,也只得作罢。

    朱希真这么一闹,张留仙反而对陈香云好了一些,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军。

    谁知道,邓云鸿竟然不是一时起兴,后来又找了几次陈香云。张太后算是明白了,邓云鸿身边,正好缺这么一个温柔体贴没脾气的。

    他的两个妃子,全是武将家的女儿,苏秋水虽然温柔,可终究是个大家闺秀,姿态低不了。张留仙就不说了,女子讨人嫌的毛病,她多半都占了。

    张家的三个美人和两个贵人,徐小夏生了公主,很久没侍寝了不说,离邓云鸿也挺远的。施苹香,张梦雪,黄若梅,一直就没怎么亲近邓云鸿。而她们三人,也都是大家闺秀出身。林疏影已经病倒,她的事,再没人提起了,略过不计。

    三名新人,朱希真只是长的有些像皇后,却连吃醋独宠的毛病,也都学了个十足十,如何温柔体贴?吕婵娟是皇亲国戚之后,骨子里就清高。何璇璃虽然没有吕婵娟的门第,也的确是大家出身。

    邓云鸿的两个旧人,春令本来充当的,就是无条件温柔体贴没脾气。她因为吃醋做错事被贬,这个位子就空了出来。秋辞本来充当的,是有点活泼有点小性情的侍妾角色。

    她跟春令如果保持平衡,可以互补互助,能走的长远。可两人互相毁灭,春令毁了,秋辞也没了前途。虽然苏秋水的孩子给了秋辞,这事,不见得就这么完结了。

    陈香云的出现,就弥补了春令这个位置。邓云鸿身边,有太多大家闺秀了,他就少一个微小而又温柔的人,帮他仔细照顾生活。

    陈香云有礼有谨慎,不因为得宠而失了本分,张太后见了,心中十分喜欢。张家一派的人,多少都有些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徐小夏虽然生了公主,却跟张家有些疏远。没有生育的三名美人,更是让张太后叹气。

    张留仙和林疏影,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一个已经快要死了。这会儿,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得力干将,张太后心中高兴,只希望她早点有孕,日后张留仙也有个依靠。

    眼下,陈香云的确得依靠张太后。可日后呢,若是张家失势,张太后没了呢?更何况,苏秋水的势头,远比张留仙强。若是张太后一没,这后宫,很可能是苏秋水说了算的。

    苏秋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她比所有人,都领先了许多步。可大家尝过的宠爱,大家都将面临的冷落,她都经历过。所以,苏秋水对邓云鸿的心思,也起了很大变化。她不再要他全心全意,也不要什么甜蜜,她只想抓住能抓住的东西。比如,多生几个皇子,比如,后宫的管理权力。至于他多爱她,苏秋水已经不奢求了。算起来,离他们结婚的日子,也已经一年出头了。

    邓云鸿有了体贴温柔低姿态的陈香云,倒是轻松了许多。朱希真要是闹了,他就不去乐志斋,找了陈香云去乾清宫。

    这样有个几次,朱希真就不敢真闹了,反而对他体贴起来了。邓云鸿一石二鸟,受益匪浅。他仍旧迷恋朱希真,却找到了控制她的法子。

    这样一来,他在后宫的日子,也开始如鱼得水起来了。原先,邓云鸿苦苦挣扎着平衡苏张两家,现在,反而是他随心所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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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最后的悔意

    过了七夕节,朱希真心中对邓云鸿的感情,就越发没了主意。m.www.uu234.net

    虽然,她也起起伏伏过,得宠失宠再得宠过。

    端午到七夕的这两个月,朱希真一直拿着邓云鸿的心。她以为,自己这次是走对路子了。谁知道,来了个什么都平平淡淡的陈香云,朱希真却猝不及防,被她狠狠地挫败了几次。

    本来,朱希真只要吃醋嗔怪一下,邓云鸿就会从了她。可现在,她吃醋了,闹事了,邓云鸿一转身,就去陈香云那里了。朱希真要么,就是坚持自己的法子,跟邓云鸿越行越远。要么,就是按着陈香云的法子来,多顺着一些,再温柔一些。

    这样一来,朱希真处处被束缚了手脚。毕竟,这是陈香云最擅长的法子,她朱希真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如何用的趁手。

    一着急,朱希真就想到林疏影了,毕竟,她上次失宠,就是林疏影帮的大忙。

    当时,朱希真很是伤心,她以为邓云鸿是真心,结果,人家只是找个皇后的替身。张留仙恶狠狠地说了真相,朱希真伤心绝望之余,还被邓云鸿冷置了很久。宫里的势利小人,更是落井下石。

    直到林疏影指出,既然像皇后了,不如利用这个特点,发扬光大了。还帮朱希真做了面具,教了易容的法子。

    她的善意,自然也是有代价的。

    朱希真答应了林疏影,一定帮她找人整修金銮殿。虽然,这理由实在是莫名其妙,可朱希真也做到了。她在自己最得宠的时候,找了田飞,让他正式跟邓云鸿提了整修的方案。

    眼下,朱希真有难,自然想到林疏影了。

    七夕的时候,就听说林疏影病危,她在宫里没什么交情,自然没人探病。朱希真也不愿意露了行藏,只是被陈香云逼的紧了,才带着琉璃,偷偷摸摸去了趟漱芳斋。

    漱芳斋里的,其实是江烟波。她被汤家长老和族长骗进宫,以为敌人林疏影易容成新人女官了。江烟波扮成林疏影进宫,还用了致命的往生丸。

    等她的性命去了大半,却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林疏影根本就不在宫中。江烟波一时悲愤,也知道自己复仇无望,就想毁了无苦的法术。汤家那么想要,她偏偏就给毁了。否则,怎么解得了,她心中的怨恨呢。

    只是,她自己回天乏术,只得找了朱希真,彼此利用,江烟波帮她争宠,朱希真帮她去动乾清宫。两人合作愉快,彼此都算成功达到目的了。

    朱希真这次来求救,却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筹码了。江烟波只求一死,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乾清宫的整修,也已经开始了。

    只是,朱希真自己,却一无所知。

    进了漱芳斋,野草横生,好好的院子,却像个荒郊野外的废寺。

    宫人一早就跑了个精光,名字虽然还挂漱芳斋,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朱希真心里,倒是有几分庆幸,这样,就没人看见她来漱芳斋了。

    琉璃扶了朱希真,两人飞速往江烟波的卧室去了。朱希真的秘密,连身边的琉璃跟琥珀,也瞒着,哪里敢让人知道呢。

    到了江烟波的门口,朱希真留下琉璃,自己进了卧室。只是,这屋子里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开门窗了,霉味,馊味,各种难闻。

    朱希真拿袖子掩了口鼻,进去轻轻唤了一声,“林姐姐。”

    床上似乎有人动了一下,朱希真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没死。

    “水,水,”那人低喊。

    朱希真赶紧提了提茶壶,只是,哪有什么茶水啊。

    “琉璃,你去拿点茶水过来。”朱希真吩咐了琉璃,又回屋劝江烟波,“林姐姐,茶水马上就来,你等等,别着急。”

    江烟波的嘴角,明显挂了血丝,朱希真不敢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过人的毛病。

    江烟波在屋子里躺了好久,几天不得饮食,也是常有的事。她又服了往生丸,五脏六腑,寸寸撕裂,出血甚是严重。

    越严重,她就越口渴,宫人倒是愿意给她喂些水。只是,她喝了水,吐的血水比喝的水还多。喂了之后还得收拾,宫人嫌麻烦,就给渴着了。

    朱希真在屋里站在,江烟波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朱希真,不是皇后。

    “朱贵人,”江烟波很艰难地问,“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

    “林姐姐,”朱希真也不怕她了,直接哭了起来,“皇上又看上一个陈香云了,我该怎么办呢。”

    “哎,”江烟波叹气,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却还得为他人的感情解忧,“坚持自己的特色。”

    本来,她可以不回答,可是,江烟波在床上苦了这么些日子,她实在有些难熬了。是否报复林疏影,是否报复汤家,都不重要了。她实在不想继续熬下去了,太苦太难了。

    连跟汤怀明重逢于地下,她都没什么期盼了。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痛苦了。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急于复仇。先好好磨练易容的本事,学些法术,林疏影只要活着,总有复仇的一天。这样急匆匆跳进宫里,却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可是,我要是还坚持自己,”朱希真说,“皇上一扭头,就去陈香云那里了。”

    江烟波闭上眼睛,问,“你跟别人一样了,他干嘛还来找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希真一愣,的确,如果她跟陈香云一样温柔没架子了,邓云鸿干嘛找她。

    “眼下,她是新宠,”江烟波说,“你就故意疏远一些,等他腻了自然会来,要的,就是欲擒故纵。”话还没说完,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朱希真拿了手帕给她,江烟波一擦,上面鲜血淋漓。朱希真一惊,问,“林姐姐,你这是……”

    “我没几天了,”江烟波突然看着朱希真,“你帮帮我,给我一个痛快,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熬不下去了。”

    见她面目狰狞,朱希真吓摔在地,“林姐姐!琉璃,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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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林疏影之死

    琉璃一早就出去拿水了,这会儿提了茶壶过来,就听见朱希真在屋里很凄厉地喊她。m.www.uu234.net

    “小姐,”琉璃冲进屋子,问,“怎么了!”

    朱希真也回过神了,“快找太医啊。”她虽然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跟林疏影亲近。可眼下,林疏影病成这个样子,她的恻隐之心,还是占了上风。

    琉璃放下茶壶,刚打算出去,江烟波尖声制止了。她怕,太医会看穿她的病,她怕,太医会检查出她的脸。

    “你出去,”江烟波指了指琉璃,琉璃看了一眼朱希真,朱希真点点头。

    “我最后求你一件事,”江烟波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跟你一样,这里不能见人。”

    朱希真倒退了一步,可是,她自己易容都快两个月了,教她易容的林疏影,自然也是行家里手了。

    “那,我们?”朱希真也懂了,林疏影若是被查出来易容了,跟她走的这么近的自己,很难摆脱嫌疑。

    江烟波点点头,“我死的时候,脸不能留下。”

    可是,朱希真不知道,什么法子,才会没有面目。

    “这事我会做的齐全,”江烟波喝了一口水,倒是恢复点精神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埋到济南锦阳关,关口往北有个古石阁子,那边上有个坟,写着汤怀明汤烟波的就是了。”

    朱希真是冀鲁东阿一带的人,对济南虽然不熟,却也知道锦阳关。

    “你若不答应,”江烟波说,“我就留着面目去死。”

    朱希真无奈,只得点点头,“我找人去做。”

    江烟波很惨淡地笑了,她知道,自己动了乾清宫,族长是一定不会来收尸了。她不担心,自己的面目曝光,可她担心,见不到汤怀明。

    “你走吧,”江烟波说,“这宫中不易,目光要放长远了,尽早生个孩子,皇帝的恩宠,终究不是一生的依靠。”

    朱希真含泪点点头,她跟林疏影互相利用,可彼此也有些真心。现在,她知道了,她的真名是汤烟波,那个汤怀明,应该是她的爱人吧。

    江烟波扬扬手,朱希真擦了眼泪,出了她的卧室。琉璃扶了她,赶紧往外走了。只是,刚出漱芳斋,却看见前面有人走的匆忙。看身影,像是吕婵娟的模样。

    朱希真有些奇怪,吕婵娟住在翠云轩边上的如烟阁,怎么来漱芳斋了。看她的模样,又很匆忙。

    琉璃还有些担心,问朱希真,“小姐,真的不用请太医吗?林贵人似乎快不行了。”

    朱希真摇摇头,“她只求速死,算了。”

    到了次日,宫里传出一件很不好的事来,只说漱芳斋的林贵人,跳楼死了。自从没了孩子,她就一病不起,谁也没去看过她。

    也不知道怎么了,病的这么重,还爬到了漱芳斋的楼顶,一头扎下来,当场摔死了。脸也摔的面目模糊,谁也认不出来了。要不是她临死的时候,穿了一身礼服,还真不容易知道,这人就是林贵人。

    漱芳斋的宫人看了,说是林贵人,病了这么久,身子羸弱,一看就是她。

    有人可惜,说皇帝太后冷血,林贵人没了孩子,就这么丢在漱芳斋里,不顾生死,所以她才跳楼自尽了。也有人说她活该,她逼的皇后跳楼自尽了,终于轮到她自己了,因果报应,循环不息。

    邓云鸿听说跳了一个贵人,心里也十分抑郁。他自问,没有薄待于她,听说没了孩子,还给升了贵人,好生养着了。为什么,就跳楼了呢,是恨他吗?还是怨他?

    今年开春,什么事情都顺利起来了,这林疏影,却挑了八月初的日子,就这么跳楼了。眼看着,大楚就是一周年了,真不吉利。

    张太后更是觉得晦气了,林疏影是个废子,死就死了,悄无声息的就好了,干嘛这样血淋淋地摔下去,唯恐众人不知道似的。

    苏秋水对这个跟了自己几天的林疏影,并无照拂。林疏影改投张太后,后来又折在张留仙手里,苏秋水觉得,就跟自己,再无关系了。

    现在听了她的死讯,苏秋水只感慨,这宫中的生命,真是短暂。至于收尸的事,她也不愿意出头。林疏影死的晦气,若是太后皇帝因此迁怒苏家,实在是不必要。

    只有朱希真知道,汤烟波是扛不住了,她的病,已经很难熬了。若是悄无声息的死了,太医来了,一看就知道她的面具。那样,连朱希真都要被连累了。

    听了汤烟波的死讯,朱希真知道,汤烟波说到做到了,接着,就该她出场了。朱希真派人出宫,想找了自己父亲,商量此事。

    她的人,刚去传话。吕婵娟却拎着个茶壶,来乐志斋了。

    吕婵娟自视奇高,朱希真虽然是个贵人,吕婵娟并没放在眼里。所以,往日并不怎么来乐志斋走动,这会儿来了,朱希真倒是有些奇怪了。

    “朱姐姐,”吕婵娟很是客气,也不唤她朱贵人了。

    “吕姐姐,”朱希真有些奇怪,看见她手里的茶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吕婵娟倒是落落大方,“这茶壶,我就觉得,像是你们乐志斋的东西,就从漱芳斋,给你提回来了。”

    朱希真一愣,莫非那天在漱芳斋外面看见,这吕婵娟可曾听去什么?

    其实,吕婵娟倒是听了一下,琉璃去打水了,朱希真跟林疏影正在说争宠的事。吕婵娟听了,就以为,林贵人跟朱希真是同盟军,互相扶持。

    后来,琉璃回来,她就躲了一下。之后,依稀听见些,我的脸,你的脸,埋哪里的事。她离的远,又担心琉璃发现,听的并不仔细。等朱希真出来的时候,她就匆匆逃走了。可这漱芳斋的路,往西是西五所冷宫,她只得往东,一下子,就被朱希真看见了。

    本来,吕婵娟还不知道,她们究竟说些什么。等林疏影跳楼死了,吕婵娟就知道了,这两人是同盟军,那天商量的,就是跳楼的事。吕婵娟拿捏了那天听来的只言片语,她就打算来讹诈朱希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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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济南锦阳关

    吕婵娟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朱希真,吩咐琉璃,“这壶里还有昨日的茶水,你们给收拾一下吧。www.uu234.net”

    琉璃看了一眼朱希真,朱希真点点头,琉璃就拉着琥珀一起下去了。

    “吕姐姐,”朱希真强颜欢笑,“不知道,今天来我们乐志斋,可有什么事情?”

    “没事情,就不许来了吗?”吕婵娟笑地跟朵花一样,“我们同时进宫,自然应该多亲近。”

    以前,吕婵娟根本就看不起朱希真。无论朱希真如何得宠,在她眼里,朱希真都只是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

    今天,吕婵娟却笑的这般亲切,朱希真的心里,也开始发慌了。毕竟,昨天她去漱芳斋找林疏影的事,实在是太多秘密了。

    就算吕婵娟什么都没听见,她去了漱芳斋,次日林贵人就跳楼了,这中间,如果说没什么事情,只怕谁也不会相信的吧。

    “吕姐姐说的是,”朱希真说,“我们一起进宫,年纪相仿,是该多来往,彼此有个依靠。”

    她是客气话,吕婵娟却当真了。吕婵娟的相貌虽美,却始终不得宠。乞巧节的时候,又因为跟郑婵娟同名的事争执,被邓云鸿看见当场看见了。

    此后,邓云鸿再没宠幸过吕婵娟。现在都快八月多了,这一个月里,邓云鸿除了召陈香云,就是朱希真,偶尔,还召一下施苹香那三名老资历的美人。

    吕婵娟发现,何璇璃借着跟朱希真交好,在邓云鸿面前露过脸,因此还受了几次宠幸。就剩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哪边都攀不上。

    张家有了陈香云,自然不在吕婵娟身上下血本了。再加上,张家美人实在不少,吕婵娟新来乍到,实在排不上号。

    昨天她去藻堂翻看闲书,却在窗口看见朱希真进了林疏影的漱芳斋。要知道,林疏影跟谁都不来往,和早进宫的施苹香她们都不来往,怎么独独跟朱希真好呢。

    吕婵娟心里好奇,毕竟,林疏影也曾宠冠六宫,甚至,还气死了皇后。这林疏影,必定有些能耐。所以,吕婵娟就出了藻堂,去漱芳斋看个究竟。

    朱希真的丫鬟琉璃,刚好回去拿水了,吕婵娟在门口,就听了个仔仔细细。林疏影怎么教朱希真,保持自我,不要跟陈香云一样。否则,皇上干嘛还找她呢。

    这些话,朱希真听了很受教,吕婵娟在门口听了,心头也是一震。果然,这林疏影有几分本事。只是,她重病缠身,又不再生育,日后再无希望。大概,这就是她帮朱希真的原因吧。

    吕婵娟听了一会儿,琉璃就回来了,林疏影又开始大闹。她也不敢走的太近,只在远处听了几句,什么你的脸,我的脸,什么济南锦阳关,还听到两个名字,什么汤怀明,汤烟波的。

    没一会儿,朱希真就带着琉璃出来了,吕婵娟赶紧跑。只是,漱芳斋往西是冷清的所在,吕婵娟只好往东走,被朱希真看见了。

    到了次日,林贵人那么一跳,吕婵娟就彻底明白了。昨天,应该是林贵人跟朱希真交代后事吧。这两人之间,应该有许多秘密。

    吕婵娟虽然不清楚,自己听来的东西,哪些致命,哪些不致命,可她清楚,朱希真的把柄,应该就在这里了。

    林贵人跳楼,谁也不敢去看,吕婵娟去了一趟漱芳斋,拎了昨天琉璃拿去的水壶,就来乐志斋查看朱希真的模样了。

    朱希真自然不敢去看林贵人,听说她摔的面目全非,更是不敢了。可心里也明白,林贵人又履行诺言了。朱希真派人去找父亲,想让他派人进宫收尸,带去济南埋葬。

    吕婵娟坐了乐志斋,喝着茶水,笑,“朱姐姐,你在东阿长大,可听说过济南的锦阳关?”

    她这么一问,朱希真如坠冰窖,以为吕婵娟什么都知道了。

    看她的手直打哆嗦,吕婵娟就知道了,这个朱希真,心里一定有鬼。

    “没有,”朱希真讪笑,“幼时跟家父去过几次济南府,却没去过锦阳关,并不知晓。”

    “哦,听说那里有个古台阁子,”吕婵娟又投石问路了。

    朱希真的脸色,一瞬间就煞白了,看来,她跟林贵人说的每一个字,这个吕婵娟都听见了。

    “朱姐姐,你是不舒服吗?”吕婵娟问。

    朱希真摇摇头,“口渴,只是口渴了。”

    吕婵娟很热心地,给她倒了杯茶水,“朱姐姐,我们姐妹在宫里,都是孤立无援,正该彼此帮忙才是。否则,平白便宜了那些宫女平民的,多不好啊。”

    朱希真喝了口热茶,总算是知道了,这吕婵娟要她帮着争宠呢。可眼下,朱希真除了答应她,别无所求。

    “吕姐姐说的是!”朱希真点头,放下杯子,“皇上过会儿要过来用点心,姐姐要不要一起呢?”

    吕婵娟大喜,问,“你屋里可有胭脂水粉?”

    “有,自然有,”朱希真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林疏影的尸体,她是没法再管了。

    若是不管,日后吕婵娟空口无凭,也不能把她如何。可是管了,日后吕婵娟的每一个字,都要对的上号了。

    何苦给自己坐实了罪名呢,朱希真心想,这次,她是帮不了林贵人了。朱希真心想,至少,她帮林疏影动了金銮殿。希望,她能瞑目吧。

    林疏影是苏家送进宫的,苏秋水虽然觉得晦气,却总不能放着不管吧。只得吩咐净乐堂的人,收了她的尸身。

    可汤家一直没人去领,林贵人的尸身烧成了灰,就一直放在净乐堂了。对苏秋水来说,这事,也告一个段落了。

    朱希真打听了林贵人的结局,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想着,日后摆脱了吕婵娟,再帮她实现心愿不迟。

    张太后更是嫌她晦气,只字都不愿意再提起林疏影的名字了。宫里虽然有过这么个受宠的红人,一年没到,却也灰飞烟灭,连她的名字,都快没什么人记得了。

    苏秋水想起林疏影跟皇后,心里,总觉得,活着,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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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太后的参汤

    进了八月,乾清宫的工事更忙了。

    邓云鸿更不愿意在乾清宫里住着了,就常来朱希真的乐志斋。可他每次来,吕婵娟都在。他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好到这个程度了。

    一来二去,何璇璃跟吕婵娟,因为朱希真的缘故,倒是都受了些恩泽。

    苏秋水有时候去秋辞的绛雪轩,都会看见那三人,好的跟姐妹似的,心中也很奇怪。

    “华贵人,她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苏秋水问。

    秋辞逗着邓安宁,笑,“月初开始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懂得抱团了。”

    苏秋水接过邓安宁,这是她的孩子,却被迫给了秋辞抚养,她心里自然不安乐。可苏木也劝她了,就当找了个乳母保姆看着,图谋日后。

    苏秋水继承了父亲的头脑,倒是还稳定住气,一边管着东六宫的事,一边也跟秋辞亲近。

    秋辞得了孩子,对苏秋水自然感恩戴德,处处帮她。帮苏秋水,就是帮邓安宁,这个道理,秋辞很是明白。

    “惠妃娘娘,您听说了吗?”秋辞说,“陈香云有孕了。”

    “没有啊,”苏秋水大吃了一惊,“她才受宠一个多月吧,这么快?”

    “可不是,”秋辞说,“太后担心不稳定,先不让说出去,西宫那边,很多人都知道了。”

    苏秋水突然冷笑了一下,说,“这下子,朱希真又要闹事了吧。”

    “她还不知道呢,”秋辞说,“可她的两个好姐妹,应该都知道了,就瞒着她一个人呢。”

    “陈香云倒是好福气,”苏秋水说,“顺风顺水,一下子就有了。朱希真都快半年了吧,天天霸着皇上,连个影子都没有。”

    秋辞的脸色变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你知道什么嘛?”苏秋水问。

    秋辞只是摇头,“娘娘,日后太后要是送了参汤,你小心些。”

    苏秋水突然就恍然大悟了,朱希真是她一派的人,张太后自然要防备了。看来,朱希真这半年的时间,全白费了。

    “哎,”苏秋水说,“在北疆的时候,她就给我送过。”

    那时候,苏秋水就没敢喝张家的东西。现在,自然更不敢碰了。只是这个朱希真,该如何是好呢。她是苏家的人,可她进宫,却堵了另外七名冀鲁女官的出路。独宠之后,连苏秋水都吃了她不少暗亏。

    “娘娘,她是你们家送来的,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秋辞说,“若是有了孩子,那还了得。”

    苏秋水不可置否,她知道,这事在太后而不在她。既然太后这样方便朱希真了,苏家也该另谋出路了,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到了日落时分,园子里仍旧有些暑气,吕婵娟跟朱希真出了乐志斋,就往近江亭去了。那边有片水面,到了这会儿,还能有些风。

    何璇璃正打算去乐志斋呢,就看见她们两了。

    “朱姐姐,吕姐姐,”何璇璃笑,“我正要去找你们呢,你们是去哪里啊?”

    “去近江亭逛逛,”朱希真说,“一起来吧。”

    三人说笑着,打着扇子,就往近江亭去了。宫人们远远地跟着,也不敢凑太近了。

    “就快八月二十二了,”何璇璃说,“皇上去年登基,也快一年了,听说庆典会很隆重,齐王贤王都会回来呢。”

    听见贤王的名字,吕婵娟跟朱希真都咯噔了一下。

    吕婵娟问,“贤王也会回来吗?”

    “嗯,”何璇璃点点头,“这是我们五房的大哥说的,他跟徐首辅一家,关系很好,一早就知道贤王回来的事了,没错的。”

    “北疆那么远,”朱希真说,“贤王回来一趟,很不容易吧。”

    三人说起周和,都有些少女情怀了。

    “听说,贤王上次万寿节进京,想跟尤南星退婚呢,”何璇璃说,“只是尤南星那里舍得,怎么都不肯露面,这事就这么拖下来了。”

    “哼,”吕婵娟心想,自己若是早些遇见周和,凭她的家室,跟周和定亲的,哪里轮得到尤南星啊。

    万寿节的时候,朱希真被张留仙骗上山,在雨林禅寺的禅房里,见过周和。他就穿了件白色长衫,在哪里慢悠悠地喝茶,人美如玉。

    朱希真想起那个初夏的傍晚,心跳都会加速。这会儿,大家都在说周和,她反而不敢开口了。

    她们正说着呢,徐小夏带着小公主来了,玉墨陪了一侧,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近江亭的水榭。

    “徐贵人!”吕婵娟跟何璇璃只是美人,赶紧请安了。

    “朱贵人,你们也在啊,”徐小夏生了公主,就变得无欲无求,再不愿意侍寝,也不愿意争宠了。所以,众人也知道,这徐贵人,不是什么敌人。

    “如意公主,”何璇璃就去逗她了,徐小夏看了一眼女儿,笑的很是温馨。

    众人说了一会儿,徐小夏就跟玉墨,带着公主走了。

    她们一走,吕婵娟就说了,“那个玉墨,还是自小服侍皇上的,后来得罪了林贵人,就给打发到徐贵人屋里去了。这一辈子,都要埋在翠云轩了。”

    “她怎么就得罪林贵人了?”何璇璃问,她们这些女官进宫的时候,林疏影也才重新回宫,以前的事,她们如何知道。

    “说是在林贵人的粥里,下了小产的药,”吕婵娟说。

    “这般歹毒?”朱希真问。

    “嗯,”吕婵娟点点头,“说是为了皇后,她原来在坤宁宫里的。”

    朱希真知道了玉墨的来历,心里有了点主意。她一直在模仿皇后,到了现在,却不知该如何模仿了。

    左月是最好的人选,可她是苏洛的夫人,又有了身孕,朱希真不敢跟她细问。这玉墨,倒是个好人选,朱希真心想,得找个机会,撬了玉墨过来。

    最近,她被吕婵娟缠着,分了不少宠爱。再不下点功夫,只怕,很快又要失宠了。朱希真想起失宠的那段日子,心里实在害怕。

    她在宫里,毫无依靠,苏家虽然跟她有关,那个惠妃,却从来都淡淡的。朱希真知道,这宫里,她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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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香云的悲哀

    朱希真回了乐志斋,就托人送了些东西给翠云轩的徐小夏。www.uu234.net

    徐小夏得了她的礼物,就派了身边的玉墨回来道谢了。

    朱希真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打发了乐志斋的众人,请了玉墨坐下。

    “小的不敢,”玉墨说,“徐贵人那里还有事,奴婢也该回去了。”

    “我跟你们徐贵人打过招呼了,说要留你说会儿话,”朱希真说,“她不会见怪的。”

    玉墨无奈,只得坐了椅子边沿,“朱贵人有何吩咐?”

    “哪有什么吩咐啊,”朱希真笑,“我进宫晚,宫里的很多事,都不清楚。听说你是皇上潜邸的旧人,就想找你说说话。”

    玉墨以为,她想知道邓云鸿的生活细节,就说,“兰美人跟华贵人,她们自小跟着皇上长大,朱贵人要是想知道皇上的事,她们最清楚了。”

    “听说,”朱希真问,“皇上大婚的时候,你在坤宁宫里照顾皇后?”

    玉墨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朱希真,是想问皇后的事。她长的有几分像皇后,可气度举止,玉墨觉得,并不相似。

    “是,奴婢那会儿在坤宁宫,”玉墨解释,“只是,奴婢本来是太后宫里的人,服侍了一段日子,就回永寿宫了。”

    听她问的仔细,玉墨也有些吃力,左右不过是皇后喜欢吃什么,用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玉墨回了几句,朱希真如获至宝,又赏了她许多东西,让她回去了。

    回了翠云轩,玉墨有些奇怪,跟徐小夏说,“朱贵人喊奴婢说了好一会儿话,问的,全是皇后的事,喜欢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衣服。”

    徐小夏心里明白,就笑,“你要是还回答她,以后没完没了的。干脆,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干净了。”

    “为什么啊?”玉墨有些奇怪。

    “她处处都在模仿皇后,”徐小夏说,“听了人家说皇后的事,她都要模仿,这宫里半年,也都问遍了。大概,是知道你跟过皇后,所以才找去问话的。”

    “什么啊,”玉墨有些郁闷,“那奴婢岂不是说了很多。”

    “说了就说了,”徐小夏吩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怕日后麻烦,不如推说不清楚。”

    她们正说着话呢,陈香云倒是来了。陈香云出身虽然低微,可性格脾气都好,并不与人争斗,说话也轻声细语。因为有孕的事,倒是跟徐小夏走的挺近。

    徐小夏也知道,自己的孩子留下了,张家一定会琢磨新人,看来,张太后这次的得力干将,就是这个陈香云了。

    陈香云一进来,就看见玉墨带回来的赏赐了。

    “这是怎么了,”陈香云笑,“这么多的好东西。”

    “朱贵人赏给玉墨的,”徐小夏说,“找了玉墨去乐志斋,问了好半天皇后的事,估计,是听说玉墨服侍过皇后。”

    “她是想问皇后的事吧,”陈香云笑,“那她最应该去问一个人啊。”

    “谁啊?”徐小夏问。

    “宁妃宫里的兰香,”陈香云笑,“皇后还在何家的时候,这兰香就服侍皇后了。”

    徐小夏笑,跟玉墨说,“下次要是再喊你,你就推兰香头上去。”

    玉墨点点头,她知道,朱希真如果去找兰香,估计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徐贵人,”陈香云说,“我最近早上老是恶心,吃了您给的梅子,倒是好了许多,就想跟您再要些。”

    “玉墨,”徐小夏笑,“你把我的那缸梅子,给陈选侍拿来。”

    陈香云笑,“多亏了徐贵人,帮了臣妾好多。”

    “哎,”徐小夏问,“太后怎么说呢?”

    陈香云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应该是给宁妃了。”

    “可惜宫里没个主事的人,”徐小夏叹气,“我当年求了皇后,才留了如意。现在的惠妃,她谁也不得罪啊。”

    陈香云只是叹气,并不说话。徐小夏也明白,她的心里难过。孩子给出去了,就跟陈香云再无干系。

    苏秋水的孩子,虽然给了秋辞抚养,可她是宫里的惠妃,总有机会看看自己的孩子。可陈香云的身份低微,张留仙得了她的孩子,不见得会给她看。

    “徐贵人,”陈香云问,“你说,臣妾去求求朱贵人,你看怎么样?”

    “朱贵人自身难保,”徐小夏摇摇头,“你要是真想留下孩子,只能从皇上身上着手了,他越早发话,你的孩子就越有希望留下。”

    陈香云叹了一口气,带着徐小夏给的梅子,回翊坤宫去了。

    自从她有了身孕,张太后特意给她拨了冬语,一则照顾她的身孕,二则看着张留仙,免得她闹脾气了,又毁了一个孩子。

    陈香云回了翊坤宫,冬语接了梅子,也知道她找徐小夏吐苦水去了。

    “陈选侍,”冬语也劝她,“有太后照顾,您就放心好了。”

    陈香云点点头,若是交给太后,她倒是不担心。毕竟,孩子到了太后手里,一定是由乳母保姆照顾,时不时,再到太后跟前露一下面,她是祖母,总取代不了母亲的位置。

    可如果交给张留仙了,孩子的母亲就换了人。自己怀胎十月,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陈香云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没有异议的。

    徐小夏劝她,早点让皇上开口,帮她留下孩子。可陈香云最近,很少见到邓云鸿了,也不知道,如何跟他开口。

    最近又是一周年的庆典,邓云鸿忙的事情太多,陈香云也不忍心,拿了这事,去烦扰他了。

    冬语见她难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她也有她的立场,怎么也得替太后,看好这个孩子。

    如果不是太后帮忙,陈香云也不会受宠,不受宠,哪来的孩子。所以,冬语觉的,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后的。就算给了张留仙,也只是挂名而已。像张留仙这样的人,没带几天,说不定就腻烦了。到时候,还得陈香云这个亲生母亲来带。

    可是,孕妇的心思,总跟常人不通。冬语虽然有许多安慰的话,却怕刺激了她,也不敢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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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朱希真出事

    快到八月二十二了,邓云鸿的乾清宫,一早就完工了。www.uu234.net他搬回西暖阁,召了王应元跟无面,正说着庆典的事。

    王应元虽然是个太医院的院判,却是邓云鸿的心腹。政事上面,邓云鸿很多时候都会喊了他来。

    “皇上,”王应元的脸色有些沉重,“河间汤家认祖归宗了,全部都改成练姓了,他们族长汤震,还下了命令,让众人变卖家产,准备随时搬回洛南去呢。”

    “练氏这是要干嘛了?”邓云鸿问,“无面,张允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张允一开始,理都不理练氏,”无面说,“可见过几次练氏施法,他似乎有些信了。”

    “胡闹,都是胡闹,”邓云鸿有些不理解了,“朕还以为,张允一定不会跟练氏沆瀣一气的,怎么连他都变了。”

    “皇上,”王应元说,“练氏的确有些本事,怪不得张允相信。只是,微臣上次回了一趟洛南,练氏最近似乎也有大事,好像是有强敌来袭的模样,各处都在警戒。”

    “不会是针对朝廷的吧,”邓云鸿问。

    “应该不是,”王应元说,“很多是法术方面的准备,对朝廷的话,用不着这些。”

    “嗯,”邓云鸿点点头,“他们自己的事,会是什么事呢?”

    “这个,微臣就不清楚了,”王应元说,“要不,微臣去问问汤震他们。”

    “算了,”邓云鸿皱了皱眉头,“跟我们无关的事,暂时就不要管了。庆典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京城和宫里的准备,”王应元说,“都已经到位了,就等着各地的总督和王爷了。”

    “周和有什么动静?”邓云鸿问无面。

    “七月初,徐乾文跟徐冲去了趟三边,此后再没什么动静了。”无面说,“三边去北疆的五万将士,贤王倒是很用心,带着打了几次仗。”

    听说了此事,邓云鸿又沉默了,他以为,轮流兵制能防止各地大将造反。看来,这轮流兵制能防得住苏木,防得住张允,只怕,是防不住周和了。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削了苏家和张家的兵权。周和是压制他们的力量,日后再对付也不迟。

    无面见他沉默,就跟王应元点头示意,两人出了乾清宫。

    “王大夫,”无面问,“皇后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这次练氏的神女,不是皇后,”王应元说,“我去固原看过了,是个风归云的女子,叫练云裳的。”

    “这么招人耳目的事,”无面说,“皇后自然不会去做了,东仙的事,你打听的如何了?”

    “哎,”王应元叹了一声,问,“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眼下皇上的宫里,还缺人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无面说,“总得知道些情况,日后才好有个准备。再说了,眼下皇上没什么事,可万一有事,我们总得去找练氏帮忙。”

    “皇上能有什么事,”王应元冷笑,“不是说,那个林疏影跳楼自杀了吗。”

    他去洛南的时候,林疏影刚好跳楼。回来之后,王应元问了太医院许多同僚,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面目全非,如何辨认啊。

    王应元一向觉得,这个林疏影有些门道,可他又抓不住她的小辫子,心里总有疑虑。听说她跳楼了,还把面目砸个稀烂,王应元就更起疑了。

    “东仙是有个外孙女,”王应元说,“可是没几个人见过她,只说天天在乱雪庄里住着,从来不出门。”

    “你说,”无面问,“会不会是皇后。”

    “应该就是了,”王应元说,“她回延绥的时间,和皇后跳楼的时候对的上,东仙长老那样的本事,她会些法术,也说得过去。”

    无面叹了一口气,“她恨皇上吗?”

    王应元摇摇头,“恨的话,就不会抹去我们的记忆了,她只是不想有人记得她了。大概,是放下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吕婵娟的丫鬟杜鹃来请王应元了。

    “王大夫,快些,”杜鹃说,“朱贵人出事了。”

    “她怎么了?”王应元问。

    “她跟何美人和我们小姐,在园子里赏花呢,谁知道,那鹅卵石有些水,不慎滑了一跤,太阳穴的地方,撞了个口子,血出如注呢。”杜鹃说的,可一点儿也不着急。

    “你赶紧去看看吧,”无面说。

    王应元点点头,就跟着杜鹃去了。

    两人到了御花园里,王应元一看,又是假山附近的鹅卵石。去年四月底,徐若兰就是在这里摔了一跤,差点一尸两命了。

    朱希真出血太多,谁也不敢动她,只把她放平了,拿帕子止血。何璇璃正压着她的伤口呢,就看见王应元来了。

    “王大夫,王大夫,”何璇璃十分着急,“快些。”

    王应元去见邓云鸿,并没带什么药箱。好在,太医院的江太医也赶来了。取了药箱里的纱布,王应元接替了何璇璃的手。又在伤口放了些止血的药粉,勉强给止住了。

    只是,朱希真却闹起来了,怎么都不让太医给她诊治。

    琉璃着急,只吩咐琥珀,“你把小姐的手按住了,现在不让大夫看,日后落了疤痕,那可如何是好。”

    王应元见她的血止住了,就凑近看了一眼。伤口在右侧的太阳穴上,按理说,正常人摔倒,哪里会摔倒这里。朱希真有手有脚,就算不慎滑倒,总会用手垫一垫,哪里会伤到太阳穴这么致命的位置。

    再看何璇璃一手的血,拿着块帕子,很替朱希真着急。王应元看了一眼吕婵娟,就有些明白了。多半,是吕婵娟推的吧。

    至于这鹅卵石有多滑,王应元心里有数,每次出事的,都是妃嫔,也不知道,是谁又搞鬼了。

    “血是止住了,”王应元吩咐琉璃,“先把朱贵人抬回乐志斋吧,江太医,你回去喊一声金院判,他擅长治疤痕。”

    江太医原先并不服王应元,只是,改朝换代之后,王应元成了新皇的心腹,江太医现在,是十分听话了。他放下药箱,就赶紧回去请金院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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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是江烟波

    众人搬了朱希真,匆匆回了乐志斋。www.uu234.net

    吕婵娟正打算走,王应元却拦下了,“微臣还要问下情况,麻烦吕美人同去。”

    吕婵娟不情不愿,何璇璃却拉着她说,“朱姐姐这样,我们也不放心走啊,一起去吧。”

    王应元心里,就更清楚了。看来,这三个进宫半年的妃嫔,也开始争斗了。朱希真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吕婵娟毁什么不好,非要毁了她的脸。

    进了乐志斋,王应元让闲杂人等在外面花厅等着,他跟琉璃进了朱希真的卧室。朱希真捂着伤口,怎么也不给王应元看。

    王应元低声问,“朱贵人,谁推的你,竟然伤到这里了?”

    朱希真一愣,随即否认,“没人推我,是我自己摔的。”

    王应元叹了一口气,“这次是摔倒,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别的了,你还是小心些吧。”

    朱希真听他说的真切,倒是放下手,怔怔地落泪了。这十几天,吕婵娟拿了林疏影的事威胁她,每天缠着她不放。邓云鸿来乐志斋,吕婵娟必定也在。处处逼迫她不说,还搅的她心里惶,唯恐被人识破了。

    王应元看了一眼朱希真的脸,右侧太阳穴的地方磕破了一个口子,血渍沿着右边颧骨,很明显露出一道边缘。

    王应元虽然不懂易容,可他也听人说过,易容有全部的,也有部分的。看样子,这朱贵人的下半张脸,应该动了手脚。

    再想到林疏影的事,王应元心里,也隐约有些明白了。这朱贵人进宫的时候,还有几分她自己的模样,后来就越来越像皇后。这半年下来,王应元虽然不记得皇后的模样,也觉得朱希真变化很大。

    再加上,王应元在徐坤文家里,见过皇后的画像,心里就有些起疑了。这次见她脸上露了易容的痕迹,王应元就懂了。只是,朱希真进宫的时候,并无易容,模样也确实有些像皇后。想来,是有高人帮她了,而这个高人,很可能是林疏影。

    王应元不是个助人为乐的大夫,可他见了朱希真的脸,心里却有些不忍。

    “朱贵人,”王应元叹了一口,“你为吕美人好,不说出此事,她应该也会领情的,日后,你也不欠她,别再跟她这么近了。”

    朱希真一愣,听明白王应元的话了,看来,她被人胁迫的事,这王应元也看出来了。一明白这个道理,朱希真的眼泪就下来了。她一哭,脸上的痕迹就跟明显了。

    王应元打发了琉璃出去,指了指朱希真的脸,问,“这是林贵人教你的吧,傅粉的时候看不出来,这会儿沾了血污,十分明显了。”

    朱希真扑倒镜子前面,果然,沿着面具的边缘,有条明显的血渍。

    “王大夫救我,”朱希真赶紧跪下:“切莫让人知晓此事。”

    “起来吧,”王应元说,“微臣哪里当的起您的一拜啊,只是,要微臣不说也行,您把来龙去脉给微臣说一下。”

    朱希真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都是人,心里发慌,就把林疏影如何替她做了半个面具,如何教她易容的事给说了。

    “那吕美人呢?”王应元问。

    “林贵人去世前的一天,”朱希真说,“我去漱芳斋看她,说了些话,吕美人似乎听去了一些。”

    “你们说了些什么。”王应元问。

    “林贵人吩咐我,她死后帮她埋到济南锦阳关北边的一个墓里,写着汤怀明跟汤烟波的就是。”朱希真说,“吕美人来威胁我了,我就不敢去收了。”

    王应元长叹了一口气,“江烟波啊江烟波,我竟然没猜到是你。”

    朱希真不明究竟,只求王应元别说出去。

    王应元点点头,说,“吕美人应该猜出你和林贵人之间有图谋,却不知道你的面目。如果她知道,也不会想着毁了你的脸。眼下,林贵人的事,也早就了结了。借了这次机会,你早些摆脱她的钳制吧。”

    朱希真大喜,跪下道谢。

    王应元叹了一口气,“你的脸,就打算一辈子都用林贵人给的?”

    朱希真犹豫了一下,“眼下先用段日子,以后再说了。”

    也罢,王应元心想,她本就有些像皇后,这易容,跟别人的化妆,也没太大区别。她受宠,邓云鸿高兴,不是好事嘛,干嘛揭穿了他们。

    “争宠的事,微臣没什么资格说话,”王应元说,“可若是害到皇上了,微臣就要说了。”

    “谢王大夫救命之恩。”朱希真赶紧谢恩。

    “你赶紧洗下脸,拆了易容,”王应元吩咐,“金院判就快来了。”

    不一会儿,金院判来了,邓云鸿带着无面也来了。

    朱希真洗净了脸,拆了面具,又在脸上捂了块帕子,怎么都不叫邓云鸿瞧。金院判给看伤口的时候,邓云鸿倒是看见了几眼,只是觉得,怎么有些陌生。只是,他以为是脂粉的缘故,也没多想。

    王应元出了乐志斋,心里有些凄凉。江烟波和林疏影进宫,林疏影为了利用江烟波的易容术,害死了江烟波的爱人汤怀明。

    这事,何青衣吩咐王应元去告诉江烟波。江烟波追杀林疏影,林疏影又逃回宫里,间接逼走了何青衣。

    这次林疏影再次回归,王应元就猜不透,她究竟是谁。因为,王应元也觉得,黑火门上跳楼的,应该是林疏影。他没听过往生丸,只以为,江烟波跟林疏影身材不像,就没想到她身上去。

    现在看来,这江烟波扮作林疏影回宫,应该用了不少手段。而她回来,多半是要复仇吧。王应元心想,林疏影已死,江烟波恨的,应该是这后宫吧。

    好在,邓云鸿后来,并没眷恋她了,江烟波得不了机会,最后不得不死。想起小产的那次,王应元越发疑惑了,这江烟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不顾一切地回宫复仇,却什么都没做成。众人都快遗忘她的时候,突然跳楼死了。

    王应元叹了一口气,大楚开国才一年不到,这后宫,已经起了多少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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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王应元帮忙

    王应元出了皇宫,想起朱希真说的话。m.www.uu234.net

    江烟波死前,吩咐她收了尸骨,埋到济南锦阳关,跟汤怀明团聚。朱希真为了自保,并不敢动作。

    王应元心想,或许,还在净乐堂吧。他吩咐车马,就往城北的净乐堂去了。只是,有人却一路跟着他去了。

    进了净乐堂,守堂的老太监知道,这王应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说什么,老太监自然照做。

    “王大夫,”老太监颤颤巍巍地捧了个白瓷罐子出来,“这就是那个跳楼的林贵人,一直也没个人来领她。”

    王应元接了江烟波的罐子,又拿白布包了,打算带回家,找人送去济南。他刚上马车,车里却端坐了一个人。

    “无面,”王应元抱着罐子,有些手足无措。

    “王大夫,”无面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罐子,“您好兴致啊,竟然来净乐堂这么个地方了,这手里的,可是跳楼的林贵人?”

    王应元长叹了一口气,知道无面应该都打听清楚了,就把罐子放下,自己坐了无面身边。

    “朱贵人是易容的?”无面吃了一惊,“那她的家人,怎么都说没错呢?”

    “那会儿还是她自己,”王应元说,“后来这江烟波就教她了。”

    “江烟波进宫,究竟是想干嘛?”无面皱着眉头,“若是想刺杀皇上,她也有机会啊,怎么一直没有动作。”

    “可能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王应元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罐子,“人死如灯灭,我也只能再帮她一下了,这个合葬的事,你总不会反对吧。”

    无面摇摇头,他不在乎死了的江烟波,却有些在乎宫里的朱希真,“她这样用着假脸,不会对皇上不利吧。”

    “眼下应该不会,”王应元说,“她易容,也是为了争宠。皇上喜欢,她又得宠,两边都开心,怎么会对皇上不利。只是日后……”

    “那就及早告诉皇上啊,”无面说。

    王应元看了他一眼,说,“要说你说,这事我答应她了。”

    无面心里犹豫,可是想起邓云鸿,又觉得他不容易。难得有个喜欢的人了,干嘛非要揭穿了他。

    “那是皇后的缘故吧,”无面问。

    王应元点点头,“应该是,可皇后又不会回来了。”

    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邓云鸿的念想,他们也不敢一下子就给毁了。

    好在,朱希真的秘密,他们两人知道了,日后也不怕她作妖。毕竟,朱希真不是什么易容高手,她的手里,只有江烟波给的一张面具,日后真对邓云鸿不利了,他们出面,逼她离开就是。

    无面跟王应元,虽然都没了何青衣的记忆。可这两人,总有些渠道,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无面搜集情报的能力一流,就算有些遗漏,也能复原何青衣的事了。

    王应元家里有个沈玉英,对何青衣的事,也知道不少。一来二去,他们算是确定了,皇后没死。可这事,跟邓云鸿说了,也无济于事。那边的何青衣,是永远不会回头了,何苦让他纠结呢。

    有个朱希真这样的人陪伴,他的日子,也过的轻松许多。所以,无面虽然不满意朱希真易容的事,可毕竟,有利无害,无面只得隐忍,日后再做打算。

    很快,就到了八月二十,还有两天,就八月二十二了。周和跟邓云游,都从驻地回京了。

    邓云游在蜀地住了半年多,越发璀璨了。穿了一身蜀锦,亮的就像天边的云彩,边上,还有个一样亮堂的庆王。两人在齐王府里吃酒,丝竹之声不断。

    周和一回来,就皱起了眉头。这北院,越发不像北院了。丫鬟们穿了清一色的竹色长袍,像道袍,又有些像男装。发饰就更不像话了,每人在头顶盘个发髻,插根簪子,簪子上挂着流苏,齐齐拖到肩膀上。

    单看一人,并不好看,也不难看。可满院的丫鬟都这样,看起来,实在是诡异的紧。周和带着徐冲,急匆匆上了楼,丫鬟们却说,齐王和庆王在西厢楼吃酒呢。

    徐冲红着脸,低着头,跟着周和快走,差点就摔了个跟头。

    啪的一声,花厅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庆王半眯着眼睛,邓云游却笑了,“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周和指了指外面,“那都是什么啊?”

    邓云游笑,“蜀中女子,今年流行这样,我就让府里的丫鬟都换了,看着,是不是很清爽,很耳目一新?”

    庆王笑,“我那里不行,有老太妃们看着,在你这里过过眼瘾就好了。”

    周和本是质问,这两人听了,还觉得他是夸奖,竟然还得意起来了。朽木不可雕也,周和叹了一口气,在边上坐下了。徐冲赶紧去关了门,免得那些丫鬟,老在门外晃荡。

    “我托人给你带的字条,”庆王问,“收到了吧。”

    邓云游奇怪了,“你跟我哥哥,干嘛寄什么字条啊。”

    周和点点头,“多谢庆王了。”

    “不用谢,”庆王笑,“其实,我挺想听你喊我一声哥哥的,七哥也行。”

    周和知道他是取笑自己,可庆王这样说,应该也是支持他跟何青衣了。

    邓云游越发糊涂了,“我哥哥比你年纪大,要喊,也是你喊他做哥哥啊。”

    庆王但笑不语,徐冲也呵呵笑出声了。

    “徐冲,你笑什么!”邓云游马上就咬上徐冲了,“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看见个丫鬟,脸都红成那样。”

    “没什么,”徐冲笑。

    “听说,你去了趟三边,”庆王挑了挑眉,“可曾见到她了?”

    “嗯,”徐冲赶紧点头,“见到了。”

    说到这里,邓云游才明白,“何青衣?”

    周和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徐冲见到她了,据说挺好的,家里十分热闹。”

    “真的?”庆王就问,“那么热闹,是不是,就忘记我们这些人了。”

    “没呢,”徐冲说,“小的跟她说了,左月有孕了,张超订婚了,小姐说,她有空了,会去看看他们。她若是来宣府了,必定会来京城看看大家的。”

    邓云游笑,问,“左月什么时候生产?”

    “现在五个月了,”庆王想了想,“应该新年正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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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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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中有术:腹黑皇后傲娇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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