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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吐露     术中有术:腹黑皇后傲娇帝txt下载     术中有术:腹黑皇后傲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章 新得美人笑

    筵席的座中有了些将士,明显就热闹了许多,时不时,就有人上前去给周和劝酒。www.uu234.net

    周和逢劝必饮,逢酒必尽,将士们更是欢欣雀跃,不停地去劝。邓云鸿拦了一下,将士们就开始朝他去了。将士们嘴上又说着些吉利话,邓云鸿一高兴,也喝了不少。

    散席的时候,邓云游扶着周和回了齐王府,邓云鸿也被无面扶回了乾清宫。一回去,就有个女子来服侍他休息。邓云鸿不以为意,脱了衣物,就抱着她睡了。

    次日醒来,却发现这女子,正是张太后留在宫里的施苹香。邓云鸿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也该担起责任,就封了她做美人。

    张太后觉得,邓云鸿封了施苹香,干脆,把徐小夏也给封了吧。徐小夏在乾清宫过了一夜,也封了美人。

    会炸锅的张留仙被禁足在翊坤宫了,会吃醋的何青衣被禁足在坤宁宫了,一时间,后宫风平浪静。

    苏秋水也知道,张太后这连环美人计,针对的就是自己。可眼下,能跟她一较高低的人,后宫里还真没有。张留仙太蠢,何青衣太清高,春令秋辞虽然时间够久,可身份不够。

    邓云鸿连封了两个美人,心里就有些不敢去见何青衣。何青衣在藻堂里说了那么一大堆,邓云鸿就总结为,她吃惠妃的醋了。他的对策就是晾晾她,日后再做打算。

    眼下要是放她出来,看见新封的两个美人,只怕还要炸锅。还不如,让她彻底悔改了,再放她出来不迟。

    周和一早就回北疆去了,邓云游也进宫说过一次,让邓云鸿放了何青衣。可邓云鸿跟他吐了一会儿苦水,说何青衣爱吃醋,又排斥所有妃嫔,他也没有办法。

    邓云游觉得无解,只得放弃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打算掺和邓云鸿的夫妻麻烦。

    庆王也跟邓云游打听过,知道何青衣是因为吃醋被禁足了,他倒是也不怎么担心。何青衣不是那种会吃醋闹脾气的人,庆王心里有数,她要么是喜欢一个人,要么就是不喜欢。看样子,她并不喜欢邓云鸿。既然如此,关着对她来说,说不定反而自由一些。

    邓云鸿一开始很想去见何青衣,可等他封了两个美人,心里就有些不敢去了。一来二去,又到惠妃和春令处打发了些日子。她们温柔体贴,邓云鸿一时间也不想放弃软玉温香,也觉得自己前段日子冷落了大家。这样一来,就越发不知道如何去见何青衣了。

    周和喜欢一个人,是想一生一世,永不分离。邓云鸿喜欢一个人,是想放在自己掌握之中。何青衣只许有一个他,他却可以有许多别人。可他也明白何青衣的心思,她要是不悔改,他们终究还是要闹。

    何青衣一直就有这么一个想法,怎么可能关几天就变了呢。邓云鸿指望的,不过是慢慢改变,让她多受些挫折,最后顺从自己的意思。

    别说何青衣不喜欢他,要真喜欢他,受几次挫折,只怕也会变的很苏秋水一样,另有所求。

    邓云鸿见识过庄妃杀肃宗,也见识过邓太后对中宗的漠然,却始终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如此心狠。

    她们很可能也爱过自己的丈夫,说不定也曾爱的很深,只是失望多了,受伤多了,也就知道,不该从绝望身上寻找希望。而后宫的希望,总跟权力有些关系。等她们尝到权力的滋味了,丈夫的生死,谁还会放在心上。

    就这么一天拖一天,邓云鸿就拖到了九月底,何青衣被禁足,也有二十来天了。

    有天晚上,他从春令的乐志斋回乾清宫,却看见有人贴着坤宁宫的墙壁。再一看,是个男子,正靠了何青衣寝宫的外面。

    “无面,”邓云鸿赶紧问,“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徐冲了,”无面说,“属下也见过几次,他也是去劝皇后,让她听皇上的话,别的没说什么。”

    听说徐冲是去劝何青衣,邓云鸿倒是也不急了,问,“她最近怎么样了?”

    “属下也不清楚,”无面说,“听宫人们说,应该还好。”

    “应该?”邓云鸿有些不满。

    无面只得认错,“属下马上去查。”

    “算了,”邓云鸿又有些怯场了,“让徐冲跟她说说吧,天气凉了,别冻着了。”

    他没把握,何青衣出来了,是否会大闹一场。如果闹了,他该怎么办,继续禁足吗?

    徐冲找过几次何青衣,他知道她的寝宫位置,就贴了外墙,去跟她说话。何青衣有时候回他一句,有时候什么都不说。

    徐冲是市井出身,做人极有眼力劲。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就是何青衣给的,他自然希望何青衣跟皇帝好好的。自己的富贵是一方面,可他也希望何青衣好。所以,时不时背着人,偷偷去寝宫外面劝她。

    可他也不会一上来就让何青衣听话,只是问问她的饮食起居,说些张妈在宫外怎么想她的事。

    何青衣有时候也回他几句,两人隔着墙聊聊天,倒是也有些兄妹感情。徐冲自然也把邓云鸿纳美人的事给说了,这种事,要给她一些时间去消化,哪能等到她出来,再一口气又给打击到爆发呢。

    可何青衣真不在乎邓云鸿纳了几个美人,三宫六院的宫殿都准备着了,邓云鸿纳个几百个妃嫔,只是时间问题,她一点儿也没替他捉急。

    只是,她在坤宁宫里也实在无趣。宫人内侍都不跟她说话,饮食起居倒是没有怠慢,只是谁都尽量不说话。

    何青衣也有些憋闷,叫人找了几本书,宫人倒是去拿来了。想来,又是问过邓云鸿了。何青衣想想自己,什么东西都要经过邓云鸿的许可,心中也颇为不顺。

    倒是徐冲每次来,都有些新消息给她。徐冲也抱怨,周和像是不认识他了。何青衣也说,他好像受了些伤,这些年的事,也有些忘记了。听她这么一说,徐冲才打起精神来,又说刘贡许多事。

第28章 隔墙聊旧事

    “刘贡又是谁呢?”何青衣听徐冲频频提起这个名字,就有些奇怪了。顶 点 X 23 U S

    “刘贡大哥,”徐冲说,“就是宁妃第一任丈夫的哥哥,小姐在宫里的时候,他对你很照顾。李哥说他喜欢金翘,灵堂上都哭晕过去了。”

    张留仙有过婚约的事,何青衣也听人说过,只是,徐冲话里面有太多消息了。

    “李哥又是谁?”何青衣问。

    “李荣大哥啊,”徐冲说,“我骑马射箭都是他教的。”

    “你怎么认识他呢?”

    “小姐刚去邓府的时候走丢过一次,”徐冲说,“李荣大哥带人来城南找你,我们就认识了。”

    看来,她嫁到邓家,应该也出逃过一次。何青衣心想,自己替邓家进宫,只怕条件就是离开。这邓云鸿,真是没有信用。

    “你在御前做的还好不?”何青衣问,“没人为难你吧。”

    徐冲摇摇头,说:“没有,他们都挺好的,有几个还和李荣大哥认识,挺关照我的。”

    “那就好。”何青衣心想,如果外公带自己走了,徐冲在这里不会为难。

    “小姐,你出来之后,跟皇上就被闹了,”徐冲说,“皇上也挺想你的,吩咐我跟你说,天气凉了,别冻着了。”

    “嗯,我知道,”何青衣心想,一句别冻着,就算记挂了,邓云鸿的感情,真是廉价。

    “小姐,还有件很奇怪的事,”徐冲说,“贤王定亲的那天,有两个河间汤家的人进宫,指明了要见你。”

    “河间汤家,那是什么啊。”何青衣问。

    “我也不知道,”徐冲说,“听说跟京城的皇族是同宗,只是开国之后反目了,现在似乎来帮皇上了。”

    “怎么帮啊?”何青衣问。

    “听说捐钱买了个官,”徐冲说,“在钦天监做了七品的主簿,几乎不到宫里来。”

    “买官干嘛买钦天监呢,”何青衣问,“他们怎么要找我啊?”

    “皇上也弄不明白他们的理由,”徐冲说,“听说那汤重楼在钦天监,事情做的挺好的,也没再提进宫见皇后的事了。”

    何青衣想起陈朝雨,就问,“你有看见宁妃宫里的陈嬷嬷吗?”

    “她跟着宁妃,也被禁足了,”徐冲说,“上次她带了小姐出宫,听说罚了半年的俸禄。”

    “哦,”何青衣暗笑,陈朝雨跟着她也够倒霉的,又被禁足,又被罚钱。只是,东仙要是没有陈朝雨的消息,会不会着急啊。

    再一想,陈暮雪应该能打听到张妈的住址。练雪见和练长卿一眨眼就能消失的,找人应该难不倒他们。陈暮雪又能进京,多少也会知道一些。

    “徐冲,你有空也多回家陪陪你妈妈,”何青衣吩咐,“我的事已经这样了,你也多劝劝她。”

    “知道了,”徐冲又说,“小的也该回去了,再说下去,又要被人看见了。”

    何青衣笑,心里也知道,他能说这么久,必定是邓云鸿许可的。她本来想让徐冲去找陈暮雪,可又担心被邓云鸿和无面知道了,才故意提醒他回家看看。陈暮雪要是能找到张妈,自然就知道自己没事了。

    其实,陈朝雨和陈暮雪这么多年逃亡在外,早就有了自己的通讯方式。初一十五,必定在花想容的花粉店见面。要是一方不能前去,就让人去买云南山茶花粉,表示平安无事。

    花想容的店里虽然什么花粉都有,可山茶花味道极淡,并不适合做香粉。一般这样问了,伙计也会帮着找寻半日。另一方听见了,就知道她没事。

    各种不同的情况,都有不同的讯号。陈朝雨虽然自己被禁足了,可她口袋里有钱,又是宁妃的心腹,有的是法子让人去花想容给她代买山茶粉。

    陈暮雪知道她们在宫里无事,可挡不住东仙逼问,只得翻遍京城,找了张妈出来。时不时装作洗衣服偶遇,跟她说上几句。才探知何青衣跟张留仙都被禁足了,所以陈朝雨才出不了宫。

    她回去跟东仙一说,东仙倒是不着急了,他恨不得何青衣被关三个月,等他做好法珠去救呢。

    练雪见也知道何青衣被关了,就回延绥又努力了几天。练寒水觉得,自从认识了何青衣,自己的弟弟明显上进了许多。可真要说他努力,却也说不上来。他只挑好学容易出成果的法术学,总之,虽然有进步,却差强人意。

    西河为了法珠的事,几乎都住在乱雪庄了,整天跟东仙混在一起,倒是有了些少年时候,同窗学习的味道。

    两人忙了一个多月,心里也都有数了,这法珠,不用三个月,应该就能完成了。

    石龙封印了何青衣身上练氏的血缘,只有解开这个封印,何青衣才能解开石龙笼罩在京城的结界,顺利出来。而他们合力做的法珠,只能解开何青衣的封印,之后的一切,都靠她自己了。

    陈朝雨上次带何青衣出京,虽然是着险棋,可也是次机会。要知道,虽然他们都觉得何青衣出不了,可不试试,万一能行,到时候多可惜啊。

    结果,却跟他们料的一模一样,何青衣根本就出不来结界。练雪见和练长卿只能隔着结界跟她说话,东仙很是后悔,自己没有进京。眼下,何青衣忘了过往,却是练雪见这人给她补全记忆,东仙有些不甘心。

    东仙和西河忙了会法珠,正坐下来吃晚饭呢,练寒水带着几个长老来了。

    东仙赶紧吩咐家仆招待客人,练寒水摆摆手,“东仙长老,你们的法珠做的怎么样了?”

    东仙想了想,看了一眼西河,说:“大概还要一个月,应该还能再快些。”

    “河间汤家的人进宫了。”练寒水说,“他们指明了要见青儿。”

    “他们怎么知道青儿的?”东仙有些奇怪,毕竟,知道何青衣的,就练氏这八位长老,一位族长,还有薛掌柜,练雪见和练长卿。

    “听说是青儿试图出京那次,被人看见了,”练寒水说,“大家都传,说她的眼睛有些古怪。河间汤家的长老汤乙就带着族长的儿子汤重楼就京了,捐了一百万两白银,买了个钦天监的主簿做。”

第29章 张家有新人

    “消息可靠吗?”东仙问。顶 点 X 23 U S

    练寒水点点头,“河间汤家也有想回到练氏的人,他们给我通风报信,我才知道,汤家也盯上青儿了。”

    “他们进宫,应该也是为了洛书。”东仙分析,“可盯上青儿,又是干嘛呢?”

    “只怕,他们想要无苦的法术。”西河说,“无苦是长老里法术最为高强的一个,当时洛书还是完整的,他的法术和我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河间汤家的法术很次,想来是觊觎无苦的法术吧。”

    “可青儿又不会无苦的法术。”东仙想了想,问:“是不是因为眼睛啊?“

    练寒水点点头,“无苦的眼睛,据说和青儿一样,他们汤家对御龙的事一无所知,只怕听说了这样的眼睛,就以为是无苦的传人了。”

    “眼下倒是没事,”东仙苦笑,“青儿被禁足了,关在坤宁宫里出不来,大概还有十天,就该出来了。到时候,只怕有些麻烦了。”

    “河间汤家在宫里也没法术,”练寒水说,“只要青儿别被他们带出宫,否则,汤家要是带着她出京城,只怕会害了她的性命。”

    “嗯,他们想带青儿出京,应该没那么容易,”东仙说,“我还是吩咐一下朝雨她们,让她们告诉下青儿,千万别着了汤家的道。他们在宫里没有法术,出宫可就不一样了。”

    练寒水原想让练雪见去盯梢,可一想,练雪见进不了京城,只得作罢。

    河间汤家的法术,练寒水也知道一二,他们族长和长老的水平,只怕就是练氏普通子弟的水平。无苦把法术,几乎全带到坟墓里去了。河间汤家虽然也不与异姓通婚,可法术起点太低,始终没法到另外一个层次。

    吩咐好河间汤家的事,练寒水也问,“法珠的事,要不要我们帮忙啊,大家都有些担心青儿。”

    西河摇摇头,东仙的东西极为繁琐复杂,亏得他们同窗学艺,有些地方还算相通。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十年,东仙的东西,竟然专研到这个层次了。

    西河一直在外管着族里的事,也以为自己的法术高过东仙。谁知道,东仙一早就跑前面去了,人家只是不言不语罢了。

    他都觉得吃力,更何况其他长老呢。又得从头开始合作,而东仙的脾气又急又臭。人家好心来帮忙,拖了后腿不说,说不定还会跟东仙反目,何苦呢。

    西河都这么说了,练寒水就带着其他几位长老走了。

    陈暮雪收了消息,就派人传了字条给陈朝雨。这事比较复杂,她也用了法术掩盖,只是,传到宫里会变成什么模样,陈暮雪也说不准了。

    好在,陈朝雨接了字条,倒是没出什么错,知道得提醒何青衣,别跟汤家的人打交道。眼下,何青衣还关着,汤家的人也没法子接近她,陈朝雨就等着自己禁足结束,好去告诉一声。

    老爷的意思是,让何青衣尽量多关几天禁闭。陈朝雨心想,到时候,就教何青衣再得罪一下那个玻璃心的皇帝吧。关个几天,等老爷来了,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张留仙也知道外面的情况,听说周和选妃的那两个施苹香和徐小夏都封了美人,她在翊坤宫里就骂个没完没了。陈朝雨记了几句,打算让何青衣也模仿张留仙的话,当众说上一次,再背个吃醋的罪名,关几天禁闭了事。

    只是有一件事,翊坤宫的人,谁也不敢让张留仙知道真相。她父亲张允,又送了两个年轻小姐进宫了。一个是张允堂兄弟的女儿张梦雪,一个是张允夫人那边的内侄女,叫黄若梅。

    张梦雪的模样比张留仙好了许多,脾气性格更是温柔动人。而那个黄若梅,比张梦雪更是美了不少。两人都是京城小吏的女儿,虽然自身的家室不强硬,张允和张太后的背景却很强硬。

    她们进宫,摆明了是张太后和张允都觉得,张留仙在宫里没法为张家谋福利了,只能另选高明。

    而这两人的家室,让邓云鸿也很放心,就算她们真生了皇子,日后张家想利用她们,也隔了一层关系。到时候,她们会明白,到底是依靠皇家好,还是张家好。

    上次封做美人的施苹香和徐小夏也一样,都是亲戚背景极好,可自身家庭条件普通。所以,邓云鸿一口气把这四人都给封了美人。等他温存了一圈,何青衣跟张留仙禁足的时日,也快结束了。

    张太后是有些担心张留仙闹事,张允的优点张留仙一个都没继承到,可急脾气爱闹事的毛病,却像了个十足十,绝对亲生,如假包换。

    这事,张太后也让人传给翊坤宫的人知道了,可陈嬷嬷听了,故意不让人告诉张留仙,她就想看邓云鸿倒霉。自然,去爆炸的张留仙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反正她跟何青衣就要出宫了,看邓云鸿倒霉,自然也是她的乐趣之一。只要你不是主角,所有的闹剧都很好玩,甚至,还颇具观赏性。

    何青衣倒是隐隐约约也听徐冲提了,徐冲也觉得邓云鸿有些过分了,并不好意思一口气告诉何青衣。

    看他遮遮掩掩的,再联系邓云鸿竟然忍得住不上门找麻烦,何青衣心里也知道,他大概是软玉温香,乐不思蜀的很。

    可是,何青衣也有一丝不明白的地方。邓云鸿能按捺性子,装病装个十几年,为什么在女色上面,这般不节制?中宗如果是个平均值的话,邓云鸿高出他太多了。

    中宗登基的时候,也是一后二妃,再加一两个侍妾,和邓云鸿的配置差不多。可邓云鸿一个月,就给自己鼓捣出四个美人了。

    要知道,中宗用了一两年的时间,才集齐一后四妃。邓云鸿的一个月,就差不多是中宗一两年的人数,何青衣实在有些吃惊,她没料到,邓云鸿这般急色。可他跟她一起的十多天里,并不急色,相形之下,不得不让人起疑。

    只是,她被禁足宫里,消息的来源,只有一个语焉不详的徐冲,别的,一无所知。

第30章 空殿笑声起

    到了十月十日,何青衣跟张留仙的禁足一起结束了。顶 点 X 23 U S

    陈朝雨得了空,飞速跑往何青衣的坤宁宫了。

    “小姐,”陈朝雨拉着何青衣看了几眼,“你怎么瘦了许多,他们饿着你了?”

    何青衣摇摇头,笑,“没什么胃口,整天关着,跟个囚徒一样。”

    “哎,老爷还想让你多关几天呢,”陈朝雨说,“老爷说了,河间汤家有人进宫找你,让你千万别着了他们的道。”

    “哦,我也听说了,”何青衣说,“他们不是去钦天监了吗?”

    “他们进宫一为洛书,二为无苦法师的法术,”陈朝雨说,“他们听说了你眼睛的事,就以为你是无苦法师的传人,只怕要打你的主意。老爷吩咐你千万别理他们,宫里他们没法用法术,可出宫的话,就难说了。万一拖了你出京,只怕会丢了性命。”

    见她越说越可怕,何青衣笑着止住她,“我知道了,不跟他们说话就是了。”

    “那就好!”陈朝雨又说,“要不,你也再去骂一下皇帝,再被关上一个月,老爷就该来了。”

    “呵呵,”何青衣说,“我先出去透口气,这个月实在太难熬了。”

    说着,又指了指殿内的柱子说,“那里有个龙头,你看见没有?”

    陈朝雨一愣,说:“小姐,你的青龙我从来就看不见,老爷和西河长老都能看见。”

    “是吗,”何青衣有些无奈,“我这个月没事干,就看啊看,总算看到龙头了,你又说看不见。”

    “别着急,”陈朝雨赶紧安慰她,“等老爷的法珠做好了就行。”

    “还要多久啊,”何青衣问。

    “老爷从八月中旬开始,就算三个月,十一月中旬也该好了。”

    “什么啊,”何青衣说,“还有一个多月!”

    “所以老爷才说,让小姐再禁足一个月。”陈朝雨觉得,禁足并不难熬,到时候,她没事也能常来陪着。她的法术普通,可上梁什么的,容易的很。

    她们正说着话,有人来看何青衣了,“小姐,你就说我是宁妃派来骂你的,”陈朝雨急匆匆地跑了。

    何青衣暗笑,她母亲的丫鬟,怎么如此有趣。

    何青衣的屋里有说话的声音,坤宁宫的人并不奇怪。因为,她们常看见皇后对着空气说话,一会儿说,“你的头别扭来扭去!”一会儿又说,“你张开嘴巴我看看。”

    说话也就罢了,时不时还笑抽起来。宫人听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皇后不会是疯了吧。

    所以,她跟陈朝雨在里面说话,并没有人注意到。就算有人听见了,也以为她是自言自语。

    何青衣的这些怪事,邓云鸿一无所知,最近,他实在是太忙了,一个月里纳了四名美人。白天忙朝政,晚上忙着陪新人,苏秋水时不时还有身子不适,派了温酒来请他。秋辞学了她的毛病,也时不时派人来请。

    邓云鸿觉得,自己分身乏术,可每天都乐此不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少再想起何青衣的事了。以前那么疯狂地想分开周和跟何青衣,现在,似乎也不怎么在乎了。是不是真到手了,就无所谓了?邓云鸿也有些不明白。

    邓云游进宫见了他几次,只是委婉地提醒他,要注意身体。可王应元说了,他只是累了一些,并无大碍。

    无面忙着千影楼的事,邓云鸿和妃嫔的事,他也没空看着了,就交给了掌印太监陈宝。陈宝每日忙着服侍邓云鸿,又忙着安排妃嫔侍寝,也很匆忙。

    除去匆忙,邓云鸿也没觉得不适,身子虽然瘦了一些,人倒是还精神。

    陈朝雨吩咐好何青衣,就回翊坤宫看热闹去了。果不其然,张留仙一出禁足,就知道堂妹表妹进宫的事了。先是在宫里把所有东西砸了个稀烂,然后嚎啕大哭,跑去永寿宫了。

    张太后让人拦了张留仙,吩咐她情绪稳定些了,再来说话。张留仙在姑姑这里,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人拦过,就直接在门口哭闹起来了。

    何青衣的坤宁宫听见了,邓云鸿的乾清宫自然也听见了。张太后怕她再哭,邓云鸿就要过来废妃了,只得让李嬷嬷捂了她的嘴巴,拖进永寿宫了。

    “太后,为什么她们也进宫了?”张留仙哭着问。

    看她披头散发,哭的那么伤心,张太后是生气也不是,同情也不是,“苏秋水比你强太多了,你这么由着性子来,你父亲日后会吃大亏,我们张家也可能毁在你手里。”

    张留仙被她这么一说,吓愣住了,“太后,我是真的喜欢皇上啊,我怎么会害了你们呢。”

    “你这么由着性子哭闹,还说不会害了我们?”张太后摇头,“皇上冷落你们的时候,苏秋水闹事了吗?她乖乖地等着机会,现在孩子也有了,地位也保证了,我们张家呢,什么都没有,除了个疯疯癫癫老是被禁足的宁妃。”

    张留仙被击中要害,她也不是真蠢,只是张太后一直护着她,她在安全范围里就跟个孩子一样胡闹,毕竟,做了什么错事,人家都会说她年纪小,不懂事。

    现在,她父亲和姑姑合谋,送了堂表姐妹进宫,都封了美人了,还瞒着她。她这个宁妃,在他们眼里,自然是没多少分量了。

    “太后,你说我该怎么做,我都改,”张留仙知错能改,马上认错了。

    “你能改,也要看皇上给不给你机会。”张太后叹了一口气,“眼下,先跟四位美人好好相处吧,她们都是我们张家一派的人。”

    张留仙以为,只有堂表姐妹是她们一派的,谁知,施苹香和徐小夏也是。只是,张太后这么说了,她再难过,也只能点点头,眼泪跟珠子似地,砸在地上。

    张太后见她知错能改,就吩咐宫人帮她梳洗了,再送回翊坤宫了。这个月,张太后马不停蹄地找人进宫,为的,就是狙击苏秋水,让她别那么得意了。

    而这四位美人,也不负所托,成功拦住了邓云鸿往景仁宫去的步伐。

第31章 秋水的眼泪

    何青衣刚解了禁足,陈朝雨就避人耳目来说事了。

    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找何青衣了,陈朝雨就急匆匆回翊坤宫了。

    何青衣穿了身素服,在椅子上端坐了,也不知道,谁这么记挂她,一大早就上门来看她。

    谁知,进来的却是苏秋水和她的丫鬟温酒,两人都忧心忡忡,满脸沉重。

    何青衣吩咐宫人上茶,上点心。她虽然被禁足了,可人家也知道,邓云鸿在她身上很是用心,所以并不敢怠慢了。

    宫人上了糕点茶水,何青衣招呼了一声,就自顾自拨开了,采荷斋的枣泥松仁芝麻饼就是好吃。她吃了两个,却见苏秋水一脸愁苦地坐着,还拿手帕偷偷擦眼泪。

    何青衣也不问她,心里也明白,苏秋水哪里是想她,还不是借着她这个醋坛子,去砸那几个新美人。她自己要做贤良淑德的惠妃,自然要借何青衣这个枪,去打新人。

    何青衣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算盘,只是,何青衣又不是什么真的醋坛子,邓云鸿纳四个美人怎么了,四百个她都不眨眼睛。不,说不定会眨一下,实在是太多了,忙的过来吗?

    何青衣不开口,苏秋水只能自己开口了,“皇后娘娘,您是六宫之主,皇上眼下糊涂,得您跟他说一声啊。”

    “嗯嗯嗯嗯,”何青衣胡乱应着,又剥了一个粽子糖,往空中一丢,“接着!”

    苏秋水惊呆了,吓的连眼泪都没空擦了。她早就听耳目宫人们说了,皇后有些疯疯癫癫了,经常在屋里一个人自说自话,说着说着还会笑起来。

    “真笨!”何青衣戏谑地说了一句,起身捡起地上的糖,也不知道往哪里一塞,空着手回来了。

    坐回位子,她又笑嘻嘻地对着空气说,“好吃吧。”

    苏秋水跟温酒对视一眼,两人都起了鸡皮疙瘩,皇后是真疯了。这下子可怎么办,皇帝有些不正常,皇后又疯疯癫癫的,张太后除了打击自己,没有别的乐趣。

    本来,她还想看看张留仙那个炸药包的厉害程度,谁知道,她竟然哭闹了一场,回翊坤宫去了。

    苏秋水无奈,只得来何青衣这里求助。对这个正宫皇后,她所知甚少,只知道邓云鸿对她十二万分用心。既然如此,她如果开口了,邓云鸿总会听上几分吧。

    谁想,这皇后根本就不正常,苏秋水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整个后宫,就找不到一个可以正常对话的人了。

    何青衣吃了一会儿糖果,又问,“皇上怎么了?”

    听她问了,苏秋水立马回神了,拿了手帕,又开始擦眼睛了,“皇上他每天都要宠幸那几个美人,每天!”

    “那不挺好的嘛,”何青衣笑,“身体不错嘛。”

    “这事总得有个度吧,”苏秋水说:“娘娘您说呢?”

    何青衣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啊,就一脸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每天啊?”

    苏秋水被她气了个够呛,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按理说,管皇帝这事的,应该是张太后。可张太后放任自由,随着手下四名美人折腾邓云鸿,只要他不去景仁宫找苏秋水就成。张太后虽然也担心邓云鸿的身体,可王应元言辞凿凿,说他完全没有问题。既然如此,张太后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她恨不得这四个美人,立马出个有身孕的,哪里还会顾及那么多呢。

    何青衣问苏秋水,“皇上以前不这样的嘛?”

    苏秋水心想,他日夜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只是,她都这么问了,只得点点头,说:“皇上在北疆的时候,十分节制,后来进京了,反而更少了。”

    “是有些奇怪,”何青衣说,“你让王应元过来一趟,本宫有话问他。”

    听说她愿意出手,苏秋水赶紧谢恩出去了。以前,邓云鸿独宠何青衣的时候,她也没觉得这么坐卧不安过,现在,邓云鸿跟个花蝴蝶一样,日夜不停,她的心里就直发慌。可张太后也不出来阻止,苏秋水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可谁都没有觉察。

    何青衣解除禁足,邓云鸿竟然想都没有想到去看她,王应元和无面都觉得奇怪了。要知道,邓云鸿对何青衣的感情,这两位都很清楚。他那么痴狂,不择手段都要把何青衣留在自己身边,怎么一两个月就置之脑后了。莫非,跟当年的苏秋水一样,他也是两个月就翻页吗?

    王应元拎着药箱急匆匆赶去坤宁宫了,无面见了,也偷偷地尾随着来了。

    何青衣坐了椅子没动,只是换了个姿势,半靠在椅子里了。宫人带了王应元和无面进来。

    “无面,你怎么也来了?”何青衣笑着挥了挥手,“王大夫,你坐吧。”

    无面讪笑,“听说皇后娘娘解禁了,小的特意来看看。”

    “看好了就回去吧,”何青衣对无面,一向没什么好感。

    无面给王应元抛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给帮着说说。

    王应元装作没看见,无面要是在场,他们有很多话不容易说开。

    “那小的告退了。”无面无奈,看了一眼屋顶的大梁,退了出去。

    何青衣也知道,他必定会来偷听,只是,她不愿意跟他一问一答,所以才找了王应元。眼下,邓云鸿要是没事,无面哪里会来这里偷听。

    “王大夫,本宫也不拐弯抹角了,”何青衣说,“早上禁足一结束,惠妃就带了宫人,哭哭啼啼地来找本宫了,说皇上做事荒唐,让本宫劝劝皇上。可你也知道,本宫就是因为劝皇上,才被禁足的。”

    王应元点点头,连连称是。

    何青衣伸伸懒腰,说,“被关着一个月不能动,很难受的,本宫也懒得拿自己的自由,去劝皇帝不荒唐。他要是继续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对本宫也是件好事。”

    王应元听的稀里糊涂,却只能赞同,“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个月,不间断地宠幸四名美人。这事太后也找微臣问过,可他的身体,实在没什么问题。”

第32章 玄鸟的诅咒

    “要是真的没什么问题,本宫就不管了,”何青衣笑,“要是你们也觉得他有问题,给他另外找个住处,衣服饮食全给换了,看他还会不会这样。顶 点 X 23 U S”

    “是,微臣这就去跟太后商量,”王应元说。

    何青衣笑,“只怕太后答应,还得一个月呢,你觉得皇上再这么坚持一个月,身体会怎么样?你是大夫,你最清楚,本宫也不多说了。”

    王应元拎着药箱出去了,在交泰殿附近遇上无面了,“你都听见了吗?”

    无面点点头,问王应元,“你觉得呢?”

    王应元说,“皇上很不正常,身体再好的人,这样一个月也受不了,而且,皇后禁足结束,你看他有想起皇后吗?”

    无面摇摇头,一开始,邓云鸿还会提下何青衣,后来就是一个字都没提了,只怕很不正常了。

    “给皇上安排哪里呢?”王应元又问。

    “乐志斋吧,”无面说,“兰贵人知道分寸,让她去照顾皇上,过几天我们再看看。”

    无面回了乾清宫,借口乾清宫有鼠患,就带邓云鸿去了乐志斋。所有没有处理好的奏折,一律留在乾清宫里,等他们回来了再做处理。

    邓云鸿下了早朝,正看折子呢,却被无面弄到乐志斋去了。

    “那奏折怎么办?”邓云鸿有些生气。

    “皇上,王太医说这次的鼠患带有瘟疫,这些折子都不能用了,徐首辅那里有抄本,属下去给您拿备份的。”无面只得开始撒谎了,顺便也扯了王应元下水。

    这两人都是他的心腹,所以,邓云鸿也没起疑,在乐志斋里看了会儿书,下午逛了会儿园子,晚上就好好地休息了,也没提任何美人侍寝的事。

    无面见了,心里就是一咯噔,不会是美人为了争宠,给皇上下药了吧。可这四名美人,难道都下药了?这几人的家室背景清白,又是张太后手下出来的人,不可能对皇上下手啊。

    王应元值了个夜班,天没亮,就来找无面,“昨天怎么样了?”

    “皇上看了会儿书就睡了,根本就没提侍寝的事。”无面问,“王大夫,你知道什么东西有这样的效果吗?”

    王应元想了想,练氏没什么这个类型的药啊,既要精神好,又要天天召妃嫔侍寝,没这么邪门的东西啊。

    可邓云鸿的这个症状,却是从上个月九月初十开始的。那天河间汤家的人进了趟乾清宫,后来也去了酒席。

    王应元也才知道,河间汤家和后商汤家都是练氏的分支,再一听他们不与外姓人结婚的习惯,王应元就觉得跟练氏很像。只怕,他们也有些神神道道的玩意呢。可具体是什么,王应元还真说不上来。

    邓云鸿仍旧四更起床,五更早朝,只是,作息都在乐志斋里。春令恢复了过去服侍他读书的习惯,过了两日,一次都没提妃嫔侍寝的事。

    到了第三日,邓云鸿突然从梦里惊醒,问春令,“无面说乾清宫有鼠患,那皇后宫里呢?”他开始记挂皇后,就说明脑子有些清醒了。

    春令赶紧安慰他,“皇后搬去和太后同住了,这几天坤宁宫也空着了。”

    “哦,”邓云鸿又躺下,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床顶,说:“朕怎么会这样呢。”

    春令自然知道,他是中招了,只是,究竟是怎么中招的,谁也说不清楚。

    无面见邓云鸿这样,心里一时火起,就去钦天监抓了汤重楼来审。

    “你给皇上下了什么药?”

    汤重楼根本就没打算反抗,往地上一摔,又拍了拍衣服起来了,“你这么不客气,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知道邓云鸿是怎么回事,无面按捺住火气,说:“皇上本来好好的,你们进宫一趟,他就那样了,不是你们下毒,是谁下的毒?”

    “侍卫大人,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汤重楼纠正,“你们在乾清宫里住着,这是迟早的事,怎么怪起我们来了。”

    “什么叫迟早的事?”无面很愤怒,他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游刃有余,可这次,他实在是太失算了,让邓云鸿中毒一个月了,才被皇后发现。

    “乾清宫的屋顶,都是用玄鸟红涂的,”汤重楼说,“我跟长老进去那天就发现了,你们怎么愣是没发现呢。”

    “什么?”无面大吃一惊,说:“金銮殿的玄鸟红我们已经拆了。”

    “嗯,书房的屋顶就是玄鸟红涂的。”汤重楼说,“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书房!”无面心想,那是金色的啊!

    “玄鸟红也可以是无色透明的,”汤重楼说,“如果非要血一样的颜色,怎么杀人于无形啊!你看墙壁是否跟玄鸟红有关,就注意太阳照上去的时候,那光线会不会扭曲,扭成一个圆环,一个圆环,那就是玄鸟红涂的了。”

    听他说的有理,无面又问,“那为什么皇上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非要你们进宫之后,这一个月都出事呢?”

    “谁叫你们禁足皇后了呢?”汤重楼说,“皇上不去别处睡觉了,天天在乾清宫里待着,这毒自然就发作加速了。本来是两个月的事,现在一个月就发作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无面问。

    “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呢。”汤重楼说,“我还听说你们把金銮殿的屋顶都给拆了。”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斜斜地爬进乾清宫了。无面一把抓了汤重楼,就往乾清宫去了。

    两人到了阳光底下,无面抬头去看,果然,光线就跟汤重楼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圆环绕着一个圆环。

    “这可怎么办?”无面问。

    “拿生石灰刷一次,再拿白醋刷一次,最后拿最纯的酒刷一次,千万别碰到人,否则就没救了。”汤重楼吩咐。

    无面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汤重楼。

    “我骗你做什么?”汤重楼笑,“我们长老捐了一百万两银子,顺便把我这个未来族长也给捐了,你们有钱有人质了,怎么就不相信我们呢。”

第33章 水影美人斜

    无面心想,白醋烧酒和生石灰又不会毒死人,大不了白刷一次。www.uu234.net就吩咐宫人去做了,顺便也吩咐他们小心,千万别沾到脸上或者手上了。

    宫人们裹了脸,包了手,扎的严严实实过来刷屋顶了。就这么处理了三次,汤重楼就拖着无面,又到了刚才看见圆环的下面,指着屋顶说,“你看,现在没圆环了吧。”

    无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的确确成了直线,“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玄鸟的诅咒,”汤重楼说,“汤家的子孙不会有事,可异姓子孙却根本没法承受。长久以往,失了本性,一定会成暴君,最后暴毙。”

    “你是说,中宗肃宗都是这么过来的?”无面问。

    汤重楼点点头,说:“他们登基前都要重新刷一次玄鸟红的屋顶,我以为你们一定知道这个事情呢。看来,你们是无知者无畏啊。”

    无面心想,后商的人果然歹毒,自己的天下,如果别人坐了,就慢慢毒死别人,无形无色。要不是这次发现的及时,只怕邓云鸿又要遭遇了。

    “那皇上中的毒,该怎么解呢?”无面又问。

    “汤家子孙的血就可以了。”汤重楼随口就说了。

    无面立马就盯住了他,汤重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倒是也不用血盟那么严重,皇上还能上朝,说明病的不重,让皇后亲他几下就好了。”

    “皇后?”无面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你们皇后不是喝过玄鸟红嘛,”汤重楼对皇后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她要是汤家子孙的话,亲下皇上就能好了。”

    无面心想,难怪邓云鸿这几天发病,皇后被禁足了,他自然就病了。

    只是,汤重楼没有说的是,这屋顶的玄鸟红,平时并不会发作。是汤乙长老用了些手段,让它们蔓延开来。

    邓云鸿的病,要是他们再不发现,汤重楼也会出来戳破。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获得邓家的信任,日后好在宫里便宜行事。

    无面又找了王应元,三人把这事又商量了一次,汤重楼也知道,这王应元就是练氏子孙,只是分出来,也快一二百年了。

    “这事我可不说,”王应元先撇清,何青衣的德行脾气如何,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无面也犹豫,“皇后一直看我不顺眼,要是我去说了,只怕日后还要难看我了。”

    “要么,还是汤兄献点血吧,”王应元问。

    “我也不算正统的汤家子孙啊,”汤重楼开始绕弯,“要是给皇上喝了,有用还好说,没用不是亵渎了皇上嘛。”

    “还是让皇后去吧,”无面说。

    王应元立马收声,表示,要去你自己去说,我不认识你。

    无面对邓云鸿实在忠心,这会儿,他都打算牺牲自己,去跟何青衣说了。只是,他又担心何青衣不信他,只得拖了汤重楼同去。王应元为了表示革命友情,也赞助了一个人头,跟着同去。

    他们三人跟烈士断腕似地到了坤宁宫,可宫人却说,“皇后去连江亭了,说是在宫里憋闷坏了。”

    王应元熟门熟路地带着无面他们去御花园,这后宫,反而是他这个御医最熟悉。

    三人一拐弯,就进了连江亭的水榭。两个宫女陪了何青衣,正在亭子里站着。何青衣靠在栏杆上面,正对着水面发呆呢。

    见他们来了,何青衣也不抬头,仍旧望着水面,眼睛和湖水的颜色,一模一样。汤重楼奉命来接近皇后,原先还抱怨,为了皇后眼睛的颜色,长老竟然花了一百万两银子。眼下看来,实在是太值得了。

    汤重楼心想,都说扶月公主绝色,谁知道能美到这个地步。要是那眼睛愿意看他一会儿,汤重楼觉得,自己也打算再花一百万两银子了。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王应元先跪下了,无面和汤重楼也跪下了。

    何青衣一早就听说了,邓云鸿搬到春令屋里以后,明显好转了。就扬扬手,“起来说话。”

    汤重楼觉得,声音也这般好听,自己要是邓云鸿,怎么舍得离开她。

    “王大夫,有什么事吗?”何青衣抬了头,看了一眼他们三人。

    “无面有事,我陪他来的。”王应元推了推无面。

    无面只得站了出来,“皇后娘娘,皇上是中了玄鸟红的毒。”

    “玄鸟红不是立刻发作的吗?”何青衣问。

    “他们涂在屋顶上了,慢慢散发,所以中毒也慢了许多。”无面解释。

    “哦,那你们不去医治,反而来找本宫作甚?”

    “这个,”无面又推汤重楼了,“汤兄,你跟皇后解释一下。”

    何青衣抬头看了一眼汤重楼,心想,这就是陈朝雨让她小心的人了。

    她这么一抬头,汤重楼就心跳脸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无面见惯了众人初见何青衣的呆样,也不见怪,推了一下汤重楼。

    “皇上的玄鸟红不是很厉害,”汤重楼说的颠三倒四,可何青衣也算明白了,邓云鸿伤的不重。

    何青衣也不催他,就静静地靠在栏杆上听他说话,汤重楼看了一眼水里的倒影,心思才算收拾好了,“可以用汤家子孙的血,也可以亲一下。”

    “你也是汤家的子孙吧,”何青衣问,“那你帮下皇上不就好了。”

    “那个,”汤重楼面红耳赤,哪有丝毫侃侃而谈的风采,连连摆手,说:“皇后娘娘以后也要慎用。”

    无面一愣,这小子竟然还藏私,什么叫慎用啊。

    “中了玄鸟红,最简单的法子是用血,”汤重楼说,“可如果用了血,结了血盟,两人就是同生共死的命运了。”

    “哦,”何青衣明白了,“如果你给皇上用血,你死,他也会死,对不?”

    汤重楼赶紧点头,“娘娘也是,别给人家用血。”

    难怪了,他那么推三阻四。无面心想,他也不愿意邓云鸿跟汤重楼绑定啊,否则,除了保护皇上,他还得多保护一个人,那多麻烦。

    王应元也是第一次听说血盟,这河间汤家是练氏的子孙,后商汤家也是,那何青衣说到底,不就是个练氏最纯粹的子孙嘛。

第34章 末代八公主

    无面见汤重楼不停地说了半天,就是没说到重点,就催他了,“你赶紧说重点!”

    汤重楼根本就不理无面,一会儿摸头发,一会儿理腰带,也不知道,他是臭美呢,还是局促不安。

    王应元见了,心里苦笑不已,早知道,就不跟这两个傻瓜一起来了。这无面,以前做千影楼的工作,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呢,都扭捏成啥样了。

    最后,还是无面自己说了,“娘娘,您亲下皇上就好了,汤兄说也有用的。”

    何青衣笑吟吟地问他们三人,“亲哪里?”

    汤重楼想了想,指了指嘴巴。

    何青衣也笑,问无面,“这事不难,只是,本宫凭什么帮你们?”

    无面一愣,心想,你跟皇上的气,别撒我们头上啊。

    汤重楼却一副舍身为红颜的模样了,“娘娘,您要什么,我都答应!”

    王应元心想,宫里又多了一个花痴。

    “这样吧,”何青衣开始谈条件了,“本宫想去方王府找徐姐姐跟留梦她们,顺便把庆王也给带上。这事你们要是能给本宫办妥了,本宫就帮你们。”

    “真的?”无面心想,这事容易,他管着宫中侍卫,送皇后去方王府玩,再捎带一个纨绔王爷,根本就没啥问题。

    “那就一言为定了,”何青衣笑。

    无面赶紧吩咐宫人,“快扶皇后回去梳妆,车子马上就来的。”

    何青衣看了一眼汤重楼,觉得这人似乎没什么威胁,就跟着宫人回去了。

    汤重楼站了原地,酥麻了半天,才发现无面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汤兄,你也该回去做事了!”

    汤重楼笑了一下,喜滋滋地走了。长老逼着他进宫做事,他苦熬了一个月,现在才尝到甜头。

    王应元也告辞了,“我去乐志斋看看皇上,等皇后回宫了,再安排他去。”

    无面点点头,他去安排马车侍卫了。

    邓云鸿下了早朝,还在乐志斋里看折子。王应元进去,春令偷偷地跟他说,“半夜里醒来,问了下鼠疫的事,说皇后宫里怎么办,现在倒是也没提了。”

    王应元进了里间,邓云鸿正在窗下看折子,颇有些当年在邓府北院书房的模样。王应元照顾了他十几年,渐渐的有了感情,看他无故中招,自己却帮不了什么,心里也有些内疚。

    “皇上,您也歇歇,”王应元笑着让他放下折子,把了一会儿脉。也不知道,是他才疏学浅,还是这玄鸟红实在是太轻微了,脉象一点儿也不明显。难怪,这一个月,他怎么都没发现。

    春令进出了两趟,见王应元皱着眉头,等他出去了,就偷偷问他,“皇上的事情很麻烦吗?”

    王应元笑着摇摇头,“不麻烦,等皇后回来就好了。”

    “跟皇后有什么关系?”

    王应元就把汤重楼的话,又给说了一次。

    “真的假的?”春令不信。

    “只怕有些道理,”王应元说,“皇后一禁足,皇上就出事了。”

    春令想了想,也是,邓云鸿没出事前,一天到晚粘着何青衣。等她禁足了,没地粘了,也就出事了。

    何青衣回了坤宁宫,拿了七支玄鸟金钗,又挥了挥手,说:“你去凤凰池玩吧,晚上记得早些回来。我去方王府了,天黑也会回来。”

    宫人见惯了她胡言乱语,并没有仔细去听她的对话。

    何青衣收了金钗,就出门去方王府了。无面一早就让人去庆王府接庆王了,等何青衣到了方王府,庆王一早就到了。

    “七哥,”何青衣下了马车,就笑,“你来了啊。”

    庆王牵了她的手,说:“小游说你被关了一个月,怎么又出来了呢?”

    “无面有求于我,”何青衣笑,“就帮我安排出宫玩了。”

    “是么,”庆王笑,“无面会有什么要人帮忙的,他自己就无所不能的很。”

    何青衣只笑不语,问,“徐姐姐和留梦可好?”

    “还好,”庆王说,“我刚去里面看了一下,大家都知道你要来了,就是太后还在屋里呆着。”

    何青衣也叹了一口气,所有遗族里面,最伤心的,就属邓太后了。她没了皇子汤铭,又被邓家的亲人背叛,丢了后商的天下。

    可何青衣能说的,能劝的,也都说过了。别人也一样努力过,这事,只能靠她自己想通了。她在屋里关了一个月,知道有多难受,希望邓太后早点想开吧。

    进了王府,徐若兰领着七个公主,抱着一个六皇子汤钧,笑盈盈地站了一边。张留梦也抱着八公主,正从里面出来。

    何青衣这一个月里,已经捡回不少记忆了,这会儿看见这么两张面孔,去年的岁月就扑面而来。

    “徐姐姐,留梦!”

    留梦赶紧抱了八公主出来,“姐姐,你看看,娜娜这么大了。”

    何青衣赶紧接过八公主,她是方王造反之后出生的,七月多到现在十月十四,也三个多月了。

    小小的孩子,又轻又脆弱,何青衣半抱了孩子,眼泪都快落下了,问张留梦,“你还好吗?”

    张留梦也含泪,“在宫里也是关着,这里也差不了多少,反而能听见街上的叫卖声。”

    七公主缠了庆王,赖在他怀里,问:“七叔,你跟姑姑好久都没来了。”

    大公主带着姐妹,齐齐给何青衣行礼,称呼倒还是姑姑。

    何青衣赶紧一一看去,大公主也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出嫁了。这事,自己得抓紧给她办了。

    “媛儿,你让姐妹们过来。”何青衣拿了个小包袱解开,里面是亮澄澄的七支玄鸟金钗。

    端王被杀之后,张玄妙也跟着去了。七支玄鸟钗都落入邓云鸿的手中,他又转手给了何青衣。

    “媛儿,这支你收着,出嫁的时候要记得插头上。”何青衣把玄鸟主钗给了大公主:“不管以后如何,你们终究是后商最后一代的公主,姑姑也没别的东西,这金钗你们留着吧。”

    何青衣又把最后一支金钗递给了张留梦,笑着跟徐若兰说,“有你教她们,我很放心。”

第35章 过去的一年

    徐若兰也听庆王说过,何青衣丢掉了部分记忆。可是眼下看来,她跟过去毫无区别。也不知道,何青衣究竟忘记了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了,”徐若兰微微一笑,“我教一个是教,教八个也是教,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音刚落,七公主却突然哭了,“姑姑,为什么我没有金钗?”

    何青衣笑着从自己脖子上拿了个丝络系着的白玉哨子,“这个给婉儿。”

    “这个好小,”七公主看着别人手里的金钗,很是羡慕。

    “你吹一下。”何青衣逗她。

    七公主吹了一下,有声音,她又继续吹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个哨子比别人的金钗有用,就又笑了。不停地在庆王耳边吹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分这个了?”徐若兰问。

    张留梦收好金钗,问,“是啊,怎么一来就是永别的模样?”

    “也不是了,”何青衣说,“我八月里忘了许多事,最近才慢慢回想起来,又怕日后再忘了,就拿来给大家分了。媛儿也十二岁了,我得好好安排下她的出路。她带个好头,日后公主们也好出嫁些。”

    徐若兰叹了一口气,“你我都是操心的命,偷不了懒的。”

    张留梦也笑,“还好有徐姐姐在,我照顾娜娜就忙不过来了。”

    庆王见她们说起家务事了,就带了几个侄女去边上玩了。

    何青衣看了一眼七公主,说:“婉儿日后跟我回家,八公主有留梦,前面六位公主,我尽量安排几个,其他就靠徐姐姐了。”

    “回家?”张留梦问,“姐姐,你哪里还有什么家啊?”

    “我母亲的娘家,”何青衣说,“我外公的庄子挺大的。”

    “皇上他会答应吗?”徐若兰问。

    “我眼下也还不清楚,”何青衣说,“要是走了,恐怕有几年不能进京了。到时候再说吧。”

    徐若兰点点头,“我到也还好,汤钧已经改姓徐了,宗谱上没动,日后跟着我父亲兄长,读书应考,说不定还能入朝为官。就算不行,照顾几个姐妹的能力,总还是有的。”

    何青衣也知道,眼下方王府的这些人里,就徐若兰最有依靠。如果徐家一直没事,这几个公主皇子,也不会出事。

    他们正说着呢,高如语和高夫人从外面回来了。一看见何青衣也在,就围过来说话了。

    七公主举着白玉哨子来给高如语看了,“娘娘,姑姑给了我这个,姐姐们都有金钗。”

    高如语笑,问何青衣,“扶月,你怎么偏心成这样啊,人家都是金钗,为什么我们婉儿就那么小的一个哨子?”

    何青衣笑,“其他的公主我没法带身边,但婉儿可以啊。”

    高如语一愣,何青衣也明白了,她不舍得,就安慰说,“我就接她过去玩几天,不长久的。”

    高如语松了一口气,有何青衣护着,七公主的出路,终究会比姐妹们好些。

    “扶月,”高如语问,“你还记得我进宫,在太后宫里哭的那次嘛?”

    何青衣点点头,她记得了,似乎是个很闷的初夏午后,好像要下雨,好像她也很着急。“是说方王的那次吗?”

    “嗯,”高如语笑,“方王就纳了两个侍妾,我都觉得跟天塌了似的,现在回头看看,真的什么都不算。”

    何青衣心想,这一年,她经历过战乱,经历过方王的抛弃,经历过父亲的自杀,经历过兄长高安远的背叛,又经历过张留仙的侮辱打砸,起起落落,满是苦难。

    庆王抱着七公主,也在边上听着,这几个女子却扛起了家族的命运,徐若兰负责教导孩子,何青衣负责谋划前程,高如语和张留梦又照顾着孩子,他一个须眉男子,却碌碌无为。

    “哎,”庆王叹了一口气。

    “七哥,你也别叹气了,”何青衣说,“有你陪着太皇太后他们,我们也放心许多,否则,这么多孩子,还要照顾老一辈的,大家都够呛的。”

    庆王想了想,也是,自己如果上进有为,说不定跟方王端王一样,一早就死了。没用也有没用的好处,至少,还能活着给老人养老。

    “三哥那里,你有去看过吗?”庆王问何青衣。

    “还没有呢,”何青衣摇摇头,说:“有左月和苏家看着,令王府倒是不会有事。”

    “左月去济南了吧,”张留梦问,“你边上可有妥帖的人?”

    “玉墨跟着我,”何青衣说,“还不错。”

    徐若兰也点点头,“玉墨挺好的。”

    她们正说着呢,邓太后的屋子,突然开了下窗,又赶紧合上了。

    “我去看看太后,”何青衣跟庆王说,“七哥,你也来的少,一起去看看。”

    庆王放下七公主,牵着何青衣去邓太后门口了。

    “太后,我是扶月,”何青衣站门口,说:“我前些日子忘了许多事,最近才想起来,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邓太后一早就知道她来了,只是,也不知道,是否该开门迎接,所以开了下窗子示意。

    现在,何青衣这样说了,邓太后就开了门窗,说:“应该是给你吃忘忧了,所以才忘事。”

    何青衣笑笑,说:“应该是,只是,眼下又有些记得了。”

    邓太后看了一眼她和庆王,让进屋子,问,“你是怎么不记得事的?”

    “玉墨说我去乾清宫中了番木鳖,一直就没醒过来,他们就商量用忘忧试试,倒不是故意让我失忆。吃了就醒了,醒了就什么都忘记了,”何青衣说,“最近才慢慢记起一些片段来。”

    “那就好,”邓太后说,“你在宫里,也自己小心些。”

    “太后,”何青衣说,“外面的公主,好几个都没了母亲,您是他们大家的母亲,也别老呆屋子里,带她们动动,做些什么也好。”

    邓太后还是有些别扭,她是个邓家的人,却被邓家害的最惨。

    “我们眼下能做的,也就是给这些公主争取最多的好处了,”何青衣笑,“这事我们最拿手,不是嘛。”

第36章 好梦留人睡

    邓太后也笑,确实,这就是她现在的价值所在。www.uu234.net

    她是邓家的小姐,邓家对谁下狠手,都不能对她这个奉献牺牲了那么多的小姐下手。徐若兰一人撑着方王府的一切,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如果有邓太后出手相助,这里的公主妃嫔,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哀家知道了,”邓太后点点头,吩咐庆王,“你要是有机会,就多在两府之间走动,彼此传些消息。”

    庆王点点头,眼下,这两家子,就他一个男子撑着了。

    “七哥,花随人跟你什么时候成亲啊?”何青衣问。

    “婚事定在年底,”庆王说,“我也不想成亲误人,可她誓死相从,只能按原定的日子成亲了。”

    “这样也好,”何青衣说,“她若是真爱你,也不会觉得是牺牲。只是,你也得多体谅她才是。”

    庆王点点头,他从来都没认真对待过什么年轻女子。可花随人实在与众不同,就因为他入水救她,花随人就认定了非他不嫁。

    定了亲事,后商就亡国了。他从王爷成了阶下囚,花随人却死活不改初衷,这份心意,他自然很是敬重。只是,被软禁的生活艰难,也不知道,她日后是否会后悔这个决定。

    如果花随人嫁了庆王,庆王府就又多了一个花采轻帮忙,何青衣心想,果然联姻是有些道理的。多一个帮手,她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

    何青衣在方王府里坐了大半日,天色也渐渐暗了,无面就过来催了,“皇后,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邓太后看了一眼何青衣,“回去吧,你也别出事了。”

    何青衣跟庆王出了方王府,分头走了。

    何青衣在坤宁宫里关了一个月,每日里无事,就努力去找青龙的眼睛。等她看见龙头了,记忆也回来了一些。再加上出宫见了这么些故人,一下子,去年的事就汹涌而来,不能将息。

    无面见她玩痛快了,心里有些着急邓云鸿的事,可他也不敢催她。何青衣这人不能催,若是得罪她了,自己吃苦也就算了,连累皇上就不值得了。

    回了皇宫,无面引着何青衣去乐志斋。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休息了,兰贵人也去华贵人那里休息了,乐志斋没有别人。”无面知道,何青衣很计较邓云鸿的那些妃嫔,所以,他一早就让春令去绛雪轩里过夜了。

    何青衣进了乐志斋,里面灯火半明半暗。她越往里面走,烛火就越微弱。何青衣抬头看了一眼里面的陈设,跟以前并没什么太多的区别。

    她还记得去年七月,陈芙蓉小产,满是鲜血地躺在乐志斋里。后来,陈芙蓉也不厚道过,可她也死了。

    何青衣的鼻子有些发酸,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帮了陈芙蓉争宠,最后却撒手不管,没有帮到底,最终连累她丢了性命。

    到了卧室,宫人见她进来了,就退出门外了。

    何青衣坐了床头,邓云鸿正睡的香甜。何青衣也明白,他给自己吃忘忧,一开始并非企图不良,只是越发展,他就越走歪了。

    他对爱情的定义,跟周和不同,跟何青衣也不同。何青衣摇摇头,周和给的起她想要的一切,可他却是邓家子弟,永远会受邓家束缚。就像自己是汤家的公主,永远会为汤家的人考虑。

    邓云鸿给的,何青衣从来就不想要。只是阴差阳错,两人才成了夫妻。不是冤家不聚头,说的,大概就是他们这种情况吧。

    何青衣撩了撩邓云鸿脸上的头发,心想,自己安排好大公主和庆王的婚事,就该离开了。日后,只能依靠徐若兰和邓太后了。

    邓云鸿突然睁了睁眼睛,看了一眼何青衣,又眯上了眼睛,嘀咕了一句,“青衣,你回来了啊?”

    何青衣也知道,他对自己不差,可这种关系,不是她想要的。这段日子,她在坤宁宫里,一早就想的很透彻了。

    她伸手扯下床幔,半伏在邓云鸿身上,抱着他的脸,亲了下去。

    只是,没一会儿,她就失了主动权。邓云鸿半睡半醒间觉得有人亲他,反手一抱,扯着何青衣就往床上摔。

    何青衣知道不妙,邓云鸿最近浑浑噩噩,每晚上都是这么一副癫狂模式。只怕,他眼下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虽然有些记忆了,可终究没多少力气。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竟然答应无面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何青衣心里那个叫后悔啊。

    只是,邓云鸿堵了她的嘴,又扣着手脚不放,何青衣只得放弃抵抗,装作没事的模样。见她不挣扎了,邓云鸿也腾出手来了,开始解起她的长衫来了。

    何青衣赶紧抓了头上的发簪,不顾一切地往他手上扎去。邓云鸿吃痛叫了一声,何青衣赶紧趁机跑下床了。

    无面听见邓云鸿喊叫,一早就现身了。何青衣整了整长衫,冷冷地看了一眼无面,要不是邓云鸿出事,估计他就坐视不管了。这么高危的任务,竟然不管她的生死。

    何青衣也不敢久留,赶紧回坤宁宫了。只是,一路上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这两年间的惊险,再没超过这次的事了。

    等她回了坤宁宫,青龙一早就回来了,把屋子大的脑袋,就塞在正殿里面。何青衣的记忆越多,青龙就越完整。一进去,就看见了山一样大的青龙,何青衣心里就明白了,自己身上的封印,已经越来越弱了。只怕,不用东仙的法珠,都能解开封印了。

    “你都不腻味吗?”何青衣拍拍它的脑袋,“屋子就这么点大,你天天把脑袋放这里,真的不烦吗。”

    宫人们见她回来了,又开始自言自语,就有些害怕了。可毕竟得服侍她睡下了,贴身的几人就过来照顾她梳洗。

    梳洗罢,何青衣躺了床上,觉得嘴角有些破了,大概又是邓云鸿的缘故。上次弄破了嘴角,还是方王大婚的时候。现在看来,真是遥远。就这么一年半的时光,世事不知道轮回了几次。

    何青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着被子睡着了。

第37章 汤家的打算

    一夜无梦,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www.uu234.net

    何青衣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摆了张椅子,椅子上坐着邓云鸿。他穿了身团龙蟒袍,似乎是刚下早朝的模样。

    何青衣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青龙斜着眼睛,正往她这边打量呢。她对着青龙的方向笑笑,示意它没事,不用紧张。

    邓云鸿也跟宫人打听过了,皇后最近老对着空气说说笑笑。他顺着何青衣的视线看去,正殿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朝着什么在笑。

    这一个月里,他做了无数的荒唐事,每一件都没法拿来告诉何青衣。只是,无面却说了,这是乾清宫里的玄鸟红作怪,不是他的问题。而且,何青衣为了救他,也没计较什么。

    只是,邓云鸿看看自己左手的纱布,总觉得,何青衣似乎很计较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扎的,又疼又钝。

    下了早朝,他就叫了王应元和汤重楼过来细问,才知道自己竟然中毒一个月了,幸亏皇后解除禁足,出来救了他。

    邓云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多妃嫔,边上还有自己的母亲,却没人发现他出事了,反而是刚结束禁足的何青衣,找到问题所在了。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话,他怕说了,何青衣会笑话他。可不说,他心里也憋闷的慌。

    “青衣,起来吧,”邓云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何青衣啪的飞出去一个巴掌,“淫棍!”

    邓云鸿本来正儿八经来给她赔礼道歉的,谁知,她突然蹦出这么句话,邓云鸿倒是笑了,往床沿上一挪,“你再不起来,就知道什么是真淫棍了。”

    “见识过了,”何青衣搂了被子,半坐起来,指了指他的手掌,问:“还想再扎一下嘛?”

    她这么一说,邓云鸿就明白了,又是簪子,看来,再不能给她用金属的簪子了。

    玉墨也已经回来了,拿了梳洗的东西进来,服侍何青衣起身了。

    邓云鸿靠了一边,无所事事地围观她梳头发。

    “皇上,你就没点正事可做?”何青衣问。

    “有啊,”邓云鸿笑,“朕打算给你画眉,正琢磨着呢。”

    何青衣想起刚嫁到邓家的场景,也是左月帮她梳发,邓云鸿歪在一边。她突然想了起来,金翘长什么模样了。

    接着,眼泪就落了下来。玉墨以为弄疼她了,赶紧问,“皇后娘娘,还疼吗?”

    何青衣赶紧擦了眼泪,说,“没事,你弄简单点。”

    玉墨赶紧给她抓好了发髻,捧着东西下去了。她有几天没给皇后梳头发了,皇上又在边上盯着,一紧张就手慌了,真该死。

    邓云鸿皱皱眉,问,“玉墨梳的不好?”

    “不关她的事,”何青衣说,“我只是想起金翘长什么模样了。”

    邓云鸿一愣,她连这个都记得了?无面倒是提过,皇后似乎记得了许多事,昨天去方王府,很多他都不知道的事,皇后都知道。

    “你记得多少?”邓云鸿问。

    “去年宫里的事,差不多都记起来了。”何青衣微微一笑,“先是片段片段出现,刚才就想起在邓府的时候,也是左月帮我梳头,金翘端了杯茶出来,你在边上看着。”

    “是嘛,”邓云鸿心想,她都记得出嫁时候的事了,只怕,记忆全部回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王应元一早就说了,练氏的药,对何青衣不见得有效。眼下,也瞒了快两个月了,邓云鸿也不奢求别的了。只是,这一个月禁足,自己又做了这么多荒唐的事。

    邓云鸿想了想,又说,“无面跟王应元都跟朕说了,这次的事,多亏了你。”

    “这事,皇上还是去感谢惠妃吧,是她来我这里哭诉,我才无奈去问王应元的。”何青衣并不愿意居功。

    邓云鸿知道,惠妃只会哭,却不会行动,只有到了何青衣手里,这问题才不会继续恶化。只是,她撇的干净,他也不好追着不放。

    “皇上,这次的事来的古怪,”何青衣分析,“河间汤家要进宫谋个差事,救你一次,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朕知道,”邓云鸿说,“只是乾清宫里,很多东西都有些古怪。”

    “让无面和王应元想个法子,彻底收拾一次乾清宫吧,”何青衣突然一愣,她明白了,汤家不见得想要邓云鸿的信任,说不定,他们只想好好代替邓云鸿收拾乾清宫。毕竟,王应元和无面是门外汉,他们汤家才是内行人。朝雨说他们来找洛书和无苦的法术,想来就藏在乾清宫里。

    邓云鸿看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就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何青衣说,“皇上,别轻易让他们去乾清宫。要去,也要无面看仔细了。”

    她一恢复记忆,就又是这幅模样,脸色一瞬间能变七八回的。邓云鸿摇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

    “青衣,你怪朕吗?”邓云鸿想了想,终于问出口了。他以为,何青衣会永远困在宫中,跟他一生一世。所以,想到周和的事,他终究有些心虚。

    可何青衣心里却不这么看,再过一个月,她一定能出宫回家去了,眼下着急要做很多事,那有空去顾及恨不恨他呢。

    “我要是说不恨,皇上一定不相信,”何青衣开始满口瞎话了,“不过,皇上要是帮我做件事,我就不怪你。”

    “什么事?”邓云鸿明知道这是圈套,还是一口就上钩了。

    “一件是庆王和花随人的婚礼,一件是大公主二公主的婚事。”何青衣算了一下。

    “你这是三件事,怎么能算一件呢?”邓云鸿有些头疼,何青衣一恢复记忆,自己就又开始斗智斗勇的生活了。

    “都是婚事,怎么不算一件事?”何青衣说,“庆王的婚事一早就定了,到时候只要你许可就行,大公主和二公主才十一十二岁,不过是指个人家,哪里需要你什么功夫了?”

    “强词夺理,”邓云鸿笑,他自然也喜欢这样的何青衣。

    “庆王那事倒是不麻烦,可两位公主就比较麻烦了,”邓云鸿补充,“她们年纪而又小,你那么着急干嘛。”

第38章 结界的中心

    邓云鸿的话一出口,心里却突然明白过来了,“你不会想走吧。”

    “哪有的事,”何青衣说,“我昨日去方王府看了一眼,徐姐姐一个人带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公主,哪里照顾的过来。早日许了婚事,也好让嬷嬷们帮着管教,准备出嫁。”

    “那不出嫁,也可以让嬷嬷们过去啊。”邓云鸿说。

    何青衣也不想争执,毕竟,她确实有了去意,才着急安排大公主的婚事。

    看她沉默不语了,邓云鸿又问,“你想让她们嫁什么人呢?”

    “军队的不行,”何青衣说,“你也不放心,读书的也不行,他们尚了公主,日后耽误仕途。就嫁些官宦子弟吧,为人不用太上进,品行也别太恶劣。这么说吧,像我七哥最好,别像高安远。”

    邓云鸿心想,她连高安远都记得了,只怕过去的事,都很清楚了吧。

    “你七哥就那么好?”邓云鸿有些吃味。

    “自然好了,”何青衣说:“平时有趣,关键的时候有担当,为人正派却不死板,一起生活,日子也好过些。”

    邓云鸿挑挑眉毛,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那朕就慢慢物色,有像庆王的,就给她们定亲,这样可好?”邓云鸿问。

    何青衣点点头,确实急不来,这些官宦子弟,乍一看,如何知道他是偏庆王类型的,还是偏高安远类型的。

    “我把金钗给七位公主了,”何青衣说,“七公主什么都没有,我本来想带她回来,可方王妃很不舍得,我也不好跟她抢。”

    “金钗是你的东西,想给她们也是你的事,”邓云鸿说,“她们知道金钗里的金矿图纸吗?”

    何青衣说,“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看过了,就给她们做个念想,没别的意思。”

    邓云鸿看了她一眼,怎么字字句句都是离开的味道呢。

    他们两人正说话呢,无面进来通报了,“皇上,河间汤家的汤乙长老又来请罪了。”

    “他有何罪?”邓云鸿问。

    “他说自己没有提醒皇上玄鸟红的事,罪孽深重。”无面说。

    “青衣,陪朕去见见他吧,”邓云鸿说,“他们上次就指明了要见你,这都一个月了。”

    “嗯,”何青衣点点头,“昨儿倒是见到他们的族长的儿子汤重楼了,似乎没什么恶意。”

    无面一愣,汤重楼那小子一脸花痴样,确实没什么恶意,只是,那汤乙长老就不好说了。

    邓云鸿牵了何青衣的手,往乾清宫去了。他也知道,自己跟何青衣之间意见不合。可眼下,他经历了这么多挑战,也把何青衣留在身边了。日后要做的,只不过是让她放弃己见,安心做了他的皇后。

    何青衣必定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只是,有后商旧皇族那么多人在,她不得不听自己的话。

    两人进了乾清宫,刘安又引着汤乙和汤重楼来了。

    汤乙一进来,就拉着汤重楼跪下了,“草民该死,没有提醒皇上。”

    “不知者不罪,”邓云鸿也还宽大,“朕贸贸然搬进乾清宫,确实有欠考虑,老人家起来说话。”

    汤乙搭着汤重楼,巍巍颤颤地起来了。虽然须发皆白,可面色到还不错,只是神情有些紧张。

    “皇上,”汤乙说,“草民虽然无知,可对汤家的一些事,还是有些知道的。皇上要是不嫌弃,还望允许草民好好检查一番乾清宫。”

    邓云鸿看了一眼何青衣,心想,果然如此。也不知道,这乾清宫里有什么东西,河间汤家那么在意。

    何青衣也开口了,“汤长老,这乾清宫里,除去屋顶有玄鸟红,可还有其他机关?”

    汤乙看了一眼何青衣,再看了一眼边上石化的汤重楼,说:“皇后娘娘,草民得看过了才知道。”

    汤重楼说的没错,这皇后绝色不说,眼睛果然就是传说中无苦的眼睛。只是,族长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儿子,真没出息。

    “无面,你陪汤长老他们转一下乾清宫吧。”邓云鸿吩咐。

    无面就带着汤乙和汤重楼去转了一圈,过了一会儿,三人回来。

    汤乙又跪在地上说,“启禀皇上,金銮殿里有些古怪,请随草民前去看看。”

    “皇上九五之尊,”无面说:“这事有属下前往即可。”

    汤乙笑,“那里的玄鸟红已经被皇上拆光了,只是,有些地方需要改一下陈设,并无大碍的。”

    他都这样说了,邓云鸿心想,应该没什么关系,就问何青衣,“皇后也一起去吧。”

    两人跟着汤乙他们,又去了前殿的金銮殿。

    唤醒石龙的那天,屋顶上全是玄鸟红的金针,现在,一早就被无面带人给撤了。倒是八根柱子上的金龙,仍旧璀璨。

    何青衣身上的封印,最近已经被她自己挣扎着解开了一部分。这会儿进了金銮殿,自然就看见命门所在了。

    石龙原在龙椅下面,现在,屋内的八根柱子底下,各有一片模糊的光亮,颜色各异。黑白灰紫,青红黄蓝,正是练氏八长老的颜色。只是这八色,合并到一处,投射在龙椅之上,亮堂的像是阳光。

    何青衣半眯起眼睛,想来,那里就是京城结界的命门了。只是,眼下她的法术被石龙给封印了,没法解开结界的命门。

    可在汤乙看来,这屋里的光线颜色,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河间汤家的法术低微,进宫之后更是无法使用法术。所以,汤乙长老虽然是自己一族的佼佼者,可进了乾清宫,却只能看见一样东西。

    他只看见何青衣身上笼罩了一层紫色,别的东西,他一概没有看见。要知道,京城郊外的结界,就有一丝淡淡的紫色,汤家的族长和长老们都去看过。法术高明的几个,都能看见结界的颜色。

    这会儿,汤乙见了何青衣身上的紫色,心里就越发肯定了,无苦的法术,一定都封在这个皇后身上。她和结界同色,必定是结界的命门所在。按书里的记载,只有命门消失,也就是皇后死了,无苦的法术才会重现天日。

第39章 汤乙的杀意

    其实,无苦的结界,一共用了八种不同的法术,层层困住石龙。可是眼下,石龙被唤醒了,结界就自然罩住京城了。

    只是,他却有一个疏漏的地方。无苦没有料到,汤家后代里混进了一个练氏的子孙。所以,结界虽然被启动了,可何青衣反受石龙所害,被封印了一半的血缘。

    过了两个月,何青衣自己慢慢冲破封印,渐渐找回了记忆。记忆一回来,法术只是迟早的事了。

    可汤乙长老的法术有限,他只能看见何青衣身上的紫色,跟结界一联系,他觉得,皇后就是命门。而命门一破,无苦的法术才会重现天日。

    为了无苦的法术,牺牲一个皇后算什么。若是他们汤家得到了无苦的法术,大楚亡国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他们也能跟后商一样,成就几百年的事业。

    汤乙看了一圈,心里就定下计策了,只是,脸上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看了一眼汤重楼,心想,族长这个儿子,倒是掩盖自己意图的最佳人选。

    汤重楼这般花痴皇后,谁也不会料到,河间汤家竟然想杀了皇后。

    汤乙心里暗笑,随手指了指八个金龙的柱子,“皇上,这八方金龙,应该是八种颜色。可它们却是一模一样,这样对皇上和大楚的国运都不好。若是能换了它们眼珠的颜色,应该有所好转。”

    无面知道,这八条金龙,应该都暗藏机关。上次唤醒石龙的时候,太皇太后就扮着一条金龙的犄角威胁他们。看来,汤乙知道的不少,连里面的机关都知道。

    “皇上,”无面说,“汤长老说的有理,这八方金龙,原应有八种颜色。属下让内官监的人找些珠宝镶嵌吧。”

    邓云鸿并不知道底细,可他也知道金龙被人动过手脚,“也好,选些鲜艳的颜色。”

    何青衣心想,也不知道,这汤乙有没有看见命门。看他提了八种颜色,只怕也看见了。只是,她也不言不语,并不做声。

    汤乙上次进宫,指名要见皇后。可这次见了,并无什么奇怪的举止,无面也放下心防。

    检查好乾清宫内外,汤乙就带着汤重楼出去了。

    “皇上,他的话是否可信?”无面问。

    “改下金龙也好,”邓云鸿说,“顺便也检查一下机关。”

    何青衣见他们没事了,就打算去御花园逛逛。

    “朕陪你一起去,”邓云鸿很乐意陪她去逛园子。

    “也好。”何青衣倒是不介意,她这个月在坤宁宫里关的难受。现在一有机会就往外走。昨天去了趟方王府,今天还打算去园子里坐着。

    “他们好像也没什么恶意啊,”邓云鸿说,“这个汤长老,至少也帮了朕。”

    “日后还是小心一些吧,”何青衣说,“这宫里,他知道的比我们都多。”

    “也是,”邓云鸿点点头,“那汤重楼倒是没什么机心,虽然眼神让人讨厌。”

    何青衣一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两人正说笑着,又到了假山附近。

    “喵呜!”假山上突然有猫叫了一声。

    何青衣赶紧抬头去看,“白将军!”

    亭子里站了只白猫,很是威风凛凛。听见何青衣唤它,又傲娇地叫了一声。

    “过来啊,”何青衣张开手。

    白猫稳稳地一跳,落到了她的怀里。

    “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何青衣摸了摸白将军的头。

    邓云鸿也觉得有些奇怪,他登基都两个月了,从来就没见过这只白猫。现在何青衣来逛园子了,它倒是出现了。

    其实,这后宫极大,邓家人口不多,就住了乾清宫边上的几个宫殿,空着的地方极多,白将军有的是地方躲藏。

    只是,它时不时要去绛雪轩找找。可每次去,都见不到何青衣。这次来御花园了,恰好就遇到何青衣了。

    何青衣得了白猫,就嘀咕着哪天要带它去庆王府见见庆王和七公主。

    邓云鸿陪了一会儿,就回去做事了。乾清宫的玄鸟红已经彻底扫除了,他这几日,也耽误了不少正事,得赶紧赶上进度。

    汤乙出了皇宫,就回了汤家的小院。一进去,大厅里就坐着个五十多岁的黑衣男子。

    “族长,你怎么也来了。”汤乙问。

    来的,正是河间汤家的族长,汤震。他见汤乙回来了,就问,“长老,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后就是命门。”汤乙说。

    “命门怎么会是活人呢?”汤震有些奇怪。

    “我也有些奇怪,”汤乙说,“可我看的千真万确,皇后身上有层紫色,比结界的颜色要深。”

    “那样的话,命门是她没错了。”汤震沉吟片刻,问,“这皇后的眼睛,是否真和无苦一样?”

    “一模一样,”汤乙说,“所以她去唤醒石龙,自然而然就成了命门。”

    “怎么会是她呢,”汤震也有些奇怪,毕竟,皇后的出身,他们打听的一清二楚。她母亲沈东梅,原是何皇后家的家生丫鬟,因为美貌,所以被送进皇宫争宠。

    后来有了身孕,又不听何皇后的话,所以才被打发出宫,藏到了何府。按理说,这扶月公主,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中宗找回何青衣的时候,就把她的身世给改成这个样子了。邓云鸿都查不出何青衣的身世,河间汤家就更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绝色。”汤乙吩咐,“族长,可千万别让重楼知道了。那小子色迷心窍,只怕不舍得杀了皇后。”

    “要是得到无苦的法术,得了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汤震摇摇头,“这小子就是眼皮子浅。”

    “他要是问起,族长就说,命门在门口的麒麟身上。”汤乙吩咐,“我们得统一口径。”

    “长老,你可有什么法子,杀了皇后?”汤震问,“她在深宫,我们进宫救没了法术,实在不易啊。”

    “这事还得族长你去安排。”汤乙摸了摸胡子,笑着看了一眼汤震。

    “她在宫里,我在河间,如何有机会刺杀皇后。”汤震有些不解。

第40章 曲线的暗杀

    “正因为你在河间啊,”汤乙笑。www.uu234.net

    “哦,长老,别故弄玄虚了,”汤震也笑,“说来与我听听。”

    “皇后绝色,皇帝爱若珍宝,我们进宫杀她,千难万难,”汤乙说,“倒不如,让满宫的人去杀她,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我们如何坐收渔翁之利?”汤震问。

    “族长,我们河间归冀北总督苏木管辖,”汤乙说,“苏木的女儿苏秋水在后宫为妃,你觉得她会不会嫉恨皇后?”

    汤震点点头,“那?”

    “对,我们帮她一下,”汤乙说,“她一个人做不到的,我们一族人去帮她。皇后若是死了,罪名也到不了我们头上。到时候,就算我们找不到无苦的法术,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还是长老想的周到,”汤震说,“那重楼就交给长老了,我回河间准备。”

    “我跟你一起回去,”汤乙说,“玄鸟红的事一出,皇家一定以为,我们想趁机登堂入室,成为他们的心腹。即使我留下,他们也会有所防范。倒不如,我也回家,留重楼一个人在京城,他们反而没有防范。”

    “重楼一个人没问题吗?”汤震有些担心。

    “他只要少看几眼皇后,应该没事。”汤乙说,“他在钦天监,见皇后的机会很少,你就别担心了。”

    “也好,”汤震问,“只是,我们该怎么结交苏木呢?”

    “皇帝中毒,这一个月封了四个美人,全是张家一派的人。”汤乙说,“苏木应该也很着急,我们先去给他通风报信,再帮他挑几个美人进宫争宠。苏秋水眼下有孕,正需要有人协助。”

    “好,我们马上出发。”汤震刚进京,也不打算见见汤重楼了,直接就准备回去。汤乙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他就喜欢汤震这一点,所以才推举他做了族长。

    汤乙出京的消息,无面很快就告诉邓云鸿了。

    “这么说,他们没有久住京城的意思?”邓云鸿问。

    无面摇摇头,“这河间汤家,实在有些奇怪。说了想见皇后,见了之后也没什么举动。玄鸟红的事件,小的以为,他们要大做文章,大表忠心了,也没有,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那汤重楼呢?”邓云鸿问。

    “他们汤家对天文地理还真有一套,”无面说:“钦天监的监正对他十分满意。”

    邓云鸿点点头,这倒是难得。要知道,钦天监比太医院还过分。太医院的职位,多是父子更替。

    而钦天监的位置,永远在家族里面传递,外人连一丝机会都没有。汤重楼是个外人,监正还很满意,可想有多难了。

    “那就暂时这样吧,”邓云鸿吩咐,“别让他来见皇后就是了。”

    “是,属下遵命。”无面心想,这也是为了汤重楼好。

    何青衣找回白将军,宠溺万分,自己吃什么,就给白将军也吃什么。宫人给她拿了太白楼的糯米丸子,何青衣自己吃的有趣,就去喂猫。

    白将军吃的脸都快抽搐了,嗖地一声就跳屋梁上去了。宫人见她对着空气说笑,现在才明白,大概,那白猫一直在宫里陪她。

    宫人内侍都是新人,也不知道这白猫跟何青衣的事,只以为,这白将军是皇后以前养的。

    何青衣正吃着丸子逗着猫,玉墨倒是进来通报了,“皇后娘娘,惠妃和宁妃带了新进宫的美人,来给您请安了。”

    “让她们回去吧,”何青衣说,“我不见她们。”

    “惠妃和宁妃说了,是皇上的意思。”玉墨低声说。

    看来,邓云鸿打算逼自己承认现状呢,何青衣心里暗笑,再过几天,她就回乱雪庄了,见见就见见吧。

    “让她们去东配殿吧,”何青衣吩咐。

    何青衣看了一眼青龙,它正闭着眼睛睡觉。坤宁宫里多了只白猫,青龙最近脾气很大,时常拿乔作态。

    放下杯子,何青衣叹了一口气,邓云鸿的这些妃嫔,真是烦人。

    青龙睁开眼睛,看见白将军就在自己爪边,就伸了指甲,弹了一下白猫。只是,它在皇宫的结界里面,没法现出实体。虽然弹了一下白猫,白将军却毫发无损。

    何青衣摸了摸青龙的爪子,说:“你有空就去外面玩玩,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替我去看看外公也好。”

    青龙倒是听话,听见东仙的名字,就起身消失了。何青衣知道,多半是回延绥去了。

    白将军不知道何青衣在干嘛,就站在她脚边,歪头盯着她发愣。

    何青衣在屋里拖拖拉拉,就去东配殿见苏秋水她们了。

    众人一早就坐好了,何青衣的妒名,她们也都听说过。大婚次日敬茶,她连惠妃和宁妃的茶水都不喝,扔下凤冠就走了。

    此后谁来请安,她都一概不见。就这样的脾气,皇帝还宠的不得了。大家心里,对这个绝色的皇后,都有些惧怕。

    只是这次有些不同,邓云鸿觉得,自己也纳了四名美人了,加上惠妃宁妃,春令秋辞,一共是八人了,总得让何青衣领头,好好管理后宫。所以,就吩咐陈宝刘安,让大家好好去坤宁宫里请安,就说是他的旨意。

    自从张允送了两个美人进宫,张留仙身上的毛病,就改了大半。她自小喜欢邓云鸿,可始终得不到他的宠爱。连嫁到邓家,都靠的父亲姑姑。

    婚后她一直意气用事,想闹就闹,想打人就打人,动辄就拿父亲的军权相威胁。可反观苏秋水,人家父亲的权势更大,却低调许多。不仅有了身孕,还深得邓云鸿敬重。

    张留仙也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一败涂地。可意气用事惯了,哪里那么容易悔改的。直到张太后和张允私底下送人进宫,张留仙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棋子。如果不好好做事,被他们抛弃也是迟早的事。

    她虽然是张允的亲生女儿,可若是做出什么累及家门的事,只怕张允也会跟她撇清关系。想明白这些,张留仙开始放弃过去的肆意妄为,张太后怎么吩咐的,她就怎么做,再没有一丝一毫意气用事的地方了。

第41章 鸳鸯半边佩

    何青衣一进去,所有人齐刷刷站起身,给她请安。顶 点 X 23 U S

    “大家坐吧,”何青衣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心里觉得极为荒唐。

    张留仙一向是个刺头,这会儿,竟然那么乖乖地坐着。何青衣心想,看来,被邓云鸿胁迫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啊。

    春令一脸的温柔懂事,秋辞仍旧有些性格。何青衣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问,“秋辞,你几个月了?”

    秋辞一愣,不知道何青衣怎么问起她的身孕了,只得说:“七月有的身孕,现在三个多月了。”

    何青衣心想,这孩子,不知道会像秋辞,还是邓云鸿。

    “绛雪轩的西厢采光更好,”何青衣说,“天气再冷起来,西厢也暖和些。”

    “是,”秋辞有些不自在,何青衣怎么突然这般客气起来,“臣妾就住在西厢,谢娘娘关心。”

    苏秋水因为前些天的事,觉得自己跟何青衣熟稔了一些,就说:“王大夫说了,华贵人的胎像极稳,必定会喜得贵子。”

    何青衣看了一眼苏秋水,想起邓太后的七皇子汤铭,他就死在景仁宫里。现在,邓云鸿的孩子,也要出生在景仁宫里了。

    “惠妃,你在景仁宫可还习惯?”何青衣问。

    “谢皇后娘娘关心,”苏秋水笑,“就是有些害喜。”

    其余几个美人都有些侧目,苏秋水借口害喜,好几次把邓云鸿从她们屋里,喊去了景仁宫。可苏秋水为人,表面上亲善和蔼,并不像张留仙那样龇牙咧嘴,所以,大家一时也找不到她的毛病。

    “害喜就找王大夫,”何青衣笑,“他帮皇上得了天下,医术很有保障。”

    在座的人听了,都是暗笑不已。

    何青衣被禁足前,张妈和玉墨就提过两次,苏秋水连她坤宁宫都敢来抢人,更何况那些妃嫔宫里呢。

    “是,谢谢皇后娘娘提点。”苏秋水红了脸,心里自是恨恨。邓云鸿对她,又何尝不曾体贴温柔,可眼下,却独宠皇后。

    苏秋水心想,皇上现在宠你,日后也不过丢到脑后,没有孩子,你又什么凭恃?不过,就是个亡国的公主罢了。

    张留仙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不喜欢何青衣,也不喜欢苏秋水。她们起了冲突,张留仙自然岸上观火。

    张太后吩咐过,人多的时候,不许张留仙说话。张梦雪和黄若梅盯着呢,她要是说了不该说的,回去张太后就该骂了。

    新封的四个美人,施苹香和徐小夏,何青衣都认识。周和选王妃的那天,她们在万寿山上见过面。剩下的两个,都是张允送进宫来的新人。

    “哪位是张梦雪啊?”何青衣问。

    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子就起身了,“臣妾就是张梦雪。”

    “你和留梦是堂姐妹吧?”何青衣问。

    其实,张梦雪的父亲,是张允和张充的堂兄弟,算起来,她和张留梦,只能勉强算是堂姐妹。

    张梦雪点点头,“臣妾和张嫔娘娘,是远一些的堂姐妹。”

    何青衣仔细打量了她一圈,想在她身上看出张留梦的影子。两人都是圆脸大眼睛,年纪也相仿,可张留梦却已经是前朝旧人了。

    “你坐吧,”何青衣吩咐。

    张太后虽然是张留梦的姑姑,可张留梦的父亲张充,和张太后只是异母兄妹。再加上,张充在端王出逃的事上,做了手脚。所以,张家并不怎么提起张留梦。虽然,她为邓家得天下出了力,可邓家,并不当她一回事。

    何青衣也知道张留梦的心思。她为人直爽,因为幼年见过中宗,进宫之后,对中宗也是一往情深。虽然张家送留梦进宫,为的邓家。可张留梦自己觉得,她生公主,做妃嫔,和邓云鸿无关。现在住了方王府,也不愿意接受邓家的帮助。

    所以,何青衣虽然想吩咐张梦雪,有空多去看看张留梦。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她一个小小的美人,依附的只有张太后,哪里敢去看望张留梦呢。

    何青衣看了一眼张梦雪和黄若梅,两人的模样,都比张留仙好上许多。看来,张家这次,是真用力气了,不再拿个脾气暴躁的嫡女蒙混过关了。

    张留仙也是张留梦的堂姐,可何青衣知道,她若是去方王府看张留梦,张留梦必定要哭个几天。这种人,还是别去方王府耀武扬威的好。再说了,高如语也在那里,真打起来,也是她们后商的人吃亏。

    何青衣问候了一圈,和众人都说了几句。众人见她行事有度,并不嫉妒,心里就有些奇怪了。莫非,那些妒忌的事,都是人家编出来的。

    张留仙却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她跟何青衣历来不对头。丢了正室的位子,被她逼着道歉,现在又不得不忍受几个堂表姐妹争宠,说到底,都跟何青衣有关。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这般宽宏大量,”张留仙又开始挑刺了,“上次摔茶丢凤冠的,完全不像一个人了。”

    何青衣笑,“对在乎的人,自然会计较,对不在乎的人,自然不计较。宁妃少见多怪了。”

    她这么一说,春令倒是有些明白了。何青衣一向也是个刺头,她的刺,比张留仙的难对付多了。邓云鸿一直想拔了这根刺,可何青衣这么一说,她是不在乎他这个人了?

    春令和秋辞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想法。只是,在座的其他人,并不知道邓云鸿跟何青衣的历史有多纠葛,只以为,是皇后搪塞张留仙的一句话。

    “玉墨,”何青衣吩咐,“去本宫的梳妆盒里,拿一个鸳鸯的玉佩过来。”

    玉墨赶紧去她的寝宫了,不一会儿,拿了块玉佩过来。

    何青衣接过去一看,说了一句,“宁妃,这是刘贤的玉佩,本宫替你收着很久了,也该物归原主了。”说着,叹了口气,递给了玉墨。

    这鸳鸯玉佩原是刘贡刘贤父母的定情信物,分给了两个儿子。刘贡的那一块,已经陪着金翘眠于地下了。

    何青衣看见玉佩,自然想起金翘和刘贡来,眼下物是人非事事休,她的心里,自然有些难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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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中有术:腹黑皇后傲娇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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