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谁家新郎官
孟小姐正午从孟府出发,轿子在路上走的特别慢,这会儿,刚到何府。www.uu234.net按规矩,新娘子下了轿,跨了火盆,踩了瓦砾,接着就是拜堂了。
庆王赶到的时候,何学瑜跟孟小姐,正在拜天地呢。孟夫人坐在北首的高堂位子上,非常满意。
大儿子中了状元,又进了翰林院,现在又娶了自己的侄女,一切都朝着自己心满意足的方向发展了。
女儿何璇珠进了皇宫当女官,没法回来,孟夫人觉得有点遗憾。那个出嫁了的何青衣,也没有回来碍她的眼。倒是让小叔子赶了一车的贺礼过来,既体面,又不让她心烦。孟夫人觉得,何青衣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了。
庆王也没参加过谁的婚礼,同龄的小伙伴们,都还没有成亲。他下了马,被人引到了喜堂,看见司仪在喊“一拜天地!”声音扯的老长,然后新郎官跟新娘子,就朝着孟夫人的方向拜了一下。接着,司仪大半天没有动静。
庆王一看,这仪式好像完成了,那赶紧把香包给新郎官吧,免得他等会进洞房了。
于是,庆王就往前一挤,到了新郎官跟新娘子的身边,从怀里摸出个荷花形状的香包。
何学瑜吓了一大跳,一看,是庆王,心想,他怎么来了?
司仪也愣住了,新娘子盖着头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中间就是要隔这么久的。
孟夫人坐在上首,刚要发话,却听见庆王说:“祝你和孟小姐白头偕老!”
然后,把荷花的香包,递给了新郎官。
邓云游在下面看的,笑的都快站不住了。赶紧抓了一个人,靠牢了,然后搂着肚子狂笑。
他一笑,大家也全笑了,庆王名声在外,原来,何学瑜也是他的人啊!难怪他老拖着不成婚呢。
这拜堂的时候来送香包,说的是白头偕老的吉利话,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真的不是来抢新郎官的吗?
庆王一看,邓云游在下面笑的都快走形了,赶紧跑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邓云游直接就倒地上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大家一看,邓二公子倒地上哭了……至于嘛,你们到底是几角关系啊,太复杂了,太混乱了。
司仪一看,全场都笑翻了,只得虎头蛇尾地又喊:“二拜高堂!”
何学瑜只得牵了孟小姐,匆匆忙忙完成拜堂。孟小姐被送到洞房去了,何学瑜才得空,刚想找庆王问问清楚,却找不着他了。再一看,邓云游也不见了。这两人,真的不是合计好了,故意来拆台的吗?
还好,好朋友徐坤文没有舍弃他,在堂下笑的像个傻子,一边笑,一边看着他。
一看见何学瑜,徐坤文忍着笑,问:“何学瑜,你好样的啊,竟然背着我,跟庆王有一腿!”
“什么乱七八的,”何学瑜皱着眉头问:“庆王呢?”
“早走了,”徐坤文说:“拉着邓云游,两人出去有一会儿了。”
“你说,他什么意思啊?”何学瑜虽然也不乐意成婚,可婚礼被弄成这样子,他也很莫名其妙啊。
徐坤文说:“刚才听他讲,似乎有人托他,把这个送给你。”
“谁?”何学瑜突然想到何青衣,前两天,在方王府上,何青衣跟庆王看起来就很熟悉。只是,干嘛不让邓云游转交,非要让庆王那个毛孩子来转交呢。
徐坤文指了指他手中的香包,说:“这个好像是宫里的东西。”
“什么啊。”何学瑜说:“我就几个妹妹在宫里,她们应该不认识庆王吧。”
徐坤文开他玩笑,说:“说不定,谁家的小姐进宫前看上你了呢?”
“去你的。”何学瑜推了下徐坤文,说:“我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啊?”
“我,”徐坤文说:“我就等你妹妹了!”
“哪个妹妹,哪个妹妹?”一个人突然问。
何学瑜转头一看,竟然是高阶的小儿子高安远。何学瑜这次的婚礼,只通知了亲戚朋友,没通知师长啊。怎么高阶竟然让儿子来了?
徐乾文倒是问了:“你怎么也在啊?”
高安远嘟嘟嘴,说:“他妈妈姓孟,我妈妈也姓孟,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何学瑜一想,高阶的夫人,似乎跟他妈妈是堂姐妹,原来如此。
这时,司仪又来安排新郎官去给长辈敬酒去了。徐坤文跟高安远坐了一块,高安远还很好奇,问:“你见过何学瑜的妹妹?”
“见过啊!”徐坤文说:“我们还很说的来呢。”
“长的怎么样啊?”高安远觉得,跟女人说得来有算什么事啊,最重要的是长相啊。
徐坤文微微一笑,说:“天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完美的了。”
“方王府那个也比不上吗?”高安远觉得,那天那个最美。
“啊,就是她啊。”徐坤文大笑,说:“你眼光不错!当然是她最漂亮了。”
两人就这么无厘头地对接上了。在那里喝喝酒,聊聊人生,竟然毫不见外了。
何学瑜正给族长他们敬酒呢,老族长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学瑜啊,你要给学瑾立个好榜样啊!别走歪门邪路,要走正道!”何学瑜看了看陪他一起敬酒的弟弟,连连称是,他还能怎么反驳呢。
庆王把戏做足了,邓云游还一笑不起了,两人已经给他何学瑜牢牢地套了个帽子,这辈子估计都翻不了身了。
何学瑾同情地看了一眼哥哥,哥哥的为人他最清楚,没想到竟然交了庆王跟邓云游两个损友,把婚礼搞砸成这个样子,母亲看起来很生气啊。
何学瑾偷偷地瞟了一眼孟夫人,看她笑的全是法令纹,心想,真可怕。也不知道孟小姐,他的新嫂子,以后老了,会不会也长这个模样。何学瑾身子一僵,不知道自己中了进士,以后会娶个谁家的女儿,舅舅似乎就一个独生女吧。
大家正喝酒呢,院子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宣太后懿旨!”
得,大家放下酒杯筷子,就地趴好了,心想,这何学瑜,连太后都得罪了,以后的仕途堪忧啊!你看,他结婚了,太后得多高兴,送了这么大一棵珊瑚树。
第22章 原是杨家女
庆王跟邓云游出了何府,一路上嘻嘻哈哈地往邓府跑。www.uu234.net
“谁给的香包啊?”邓云游问。
“你妹妹身边不是有个叫月儿的宫女,她给的。”庆王说。
“哦,她啊。”邓云游说。
“她什么时候见过何学瑜,还喜欢上了?”庆王问。
“那次中了状元游街的时候吧,”邓云游开始编瞎话了,说:“张留仙那会儿去买衣服,坐了丝绸铺子楼上,他们可能就看见游街的何学瑜了。”
“哇!”庆王说:“就这样看一眼?真了不得,这何学瑜。”
“你才了不得呢。”邓云游说:“你这样当众一表白,何学瑜要郁闷很久了。”
“郁闷?”庆王哼了一下,说:“他好端端的结婚,那月儿姑娘可伤心了,你妹妹昨天一直在哄她高兴。”
“你怎么知道的?”邓云游也好奇了。
“她们在御花园说话,被我看见了呗。”庆王说。
“原来如此。”邓云游也不说话了,他跟庆王是一类人,不会因为左月主动喜欢何学瑜,就轻瞧了她。反倒觉得她敢爱敢恨,是个性情中人。
就快到紫石街了,邓云游问:“进去坐坐?”
“不了,你哥哥那模样,我看了就心累。”庆王说:“我还是回府吧,我们府里能看见曲江,他们下午要赛龙舟呢,你来不来看?”
邓云游说:“我得先去跟哥哥说一声,贺礼送到了。”
“行,你得空就过来吧。”庆王吩咐好,就走了。
邓云游回了北院,进了邓云鸿的书房。
刚进去,邓云鸿就问:“贺礼送了吗?”
“送了!”邓云游憋着笑,问:“大哥,你知道嘛,今天何学瑜结婚,遇上什么事了?”
邓云鸿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没发生什么好事,就问:“怎么了?”
邓云游就把庆王当众表白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
邓云鸿哭笑不得,这何学瑜,是真要郁闷很久了。不过,因为何青衣的关系,他对这个大舅子,没什么好感。出点丑,他倒是挺高兴的。结婚了就好,不会再来骚扰何青衣了。
邓云游又说:“没想到那个左月,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邓云鸿说:“那个左月可不简单,你猜她是谁?”
“不就是何青衣的陪嫁丫头嘛?”邓云游说。
邓云鸿说:“我让无面查了下何青衣两个丫头的来历,那个金翘没问题,是他们何家的家生丫头。这个左月,是何青衣爷爷买进府的。”
“哦?”邓云游有点糊涂,何青衣的爷爷,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左月是六岁进的何府,直接安排到何学瑜的身边做事,直到何青衣出嫁,陪了过来。”邓云鸿说。
“难怪她喜欢何学瑜呢,”邓云游说:“跟了这么久,不喜欢才奇怪呢。”
“她六岁之前,一直住在一个人牙子家里,”邓云鸿说:“那人牙子就是不卖她,好好的给养到六岁,才卖到何府。”
“这就奇怪了。”邓云游说:“哪有人牙子养孩子的说法,也不怕人家找上门。”
“是吧。”邓云鸿说:“我也觉得古怪,就让无面深挖了一下,你知道她是谁?”
邓云游摇摇头,说:“不知道。”
“哼,”邓云鸿说:“竟然是杨崇检的小孙女。”
“杨崇检?”邓云游问,“是那个首辅杨崇检吗?”
“对,就是那个杨崇检。”邓云鸿说:“杨崇检的小儿子杨欢,娶的就是何家五房的一个女儿,左月就是他们的孩子。”
“杨家不是被灭门了嘛?”邓云游问:“她怎么逃出来的。”
“好像是乳母带出去烧香,侥幸避开了。”邓云鸿说。
“那宫里的人没追查?”邓云游觉得不可思议。
“查了,”邓云鸿说:“没找到啊,他们以为乳母一定带了孩子投奔何家,谁知道,何家愣是没有一个年龄相符合的外姓女孩。”
“哦!”邓云游说:“我知道了,是不是他们让人牙子先养着,避开时间差,才买进府来?”
“没错,”邓云鸿说:“何府的老爷子就是这么做的,先给钱,让人牙子把孩子养到六岁,等这事过去了,没人再追查杨家的事了,再把孩子买进来当丫头。谁会料到这孩子在人牙子手里啊,谁会料到杨崇检的孙女在给何家当丫头啊。”
“这老爷子够诡计多端的。”邓云游说:“难怪左月读书识字,看起来不比大家闺秀差。”
“也是没办法的法子了。”邓云鸿说:“希望宫里没人记得这事了,否则,如果有人深挖,何青衣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邓云游突然想到何青衣上次吩咐他的事情,就问:“大哥,伯母去见高夫人了嘛?”
邓云鸿点点头,说:“昨天就去了,给他们家道了喜,顺便把王应元的事情给说了。”
“干嘛帮他们高家呢?”邓云游有点不明白。
“这叫锦上添花。”邓云鸿说:“最近高家要走运了,我们就顺便锦上添花,也好方便皇后。”
“跟方王联姻,可不是什么好事。”邓云游也听过方王造反的事。
“哼,”邓云鸿说:“那是人家给方王栽的赃,不过,恰好栽对地方了。所以方王才心虚进京。”
“什么?”邓云游问:“大哥,你的意思是方王真的打算造反?”
“嗯,”邓云鸿点点头,说:“买兵甲那是栽赃,但是方王确实在准备军队。”
“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大淫棍呢。”邓云游说。
“哼,”邓云鸿笑,说:“那我还是个大病鬼呢,谁不会装啊。”
“也是,”邓云游问:“大哥,你听谁说的啊。”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是我说的。”
邓云游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了,赶紧反着扑了过去,一把抱住,说:“哥哥,你多久没回家了,可想死我了!”
邓云鸿无奈地笑笑,说:“周和,你怎么又回来了呢,不是让你少回家的嘛?”
周和拆下披风,说:“大哥,我很久,很久都没回来了。刚回来你就这话,寒心不寒心啊!”说着,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第23章 长沙朱时雨
看见周和装的伤心欲绝,邓云游又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邓云鸿更无奈了,只好问:“今天休息啊?”
“嗯,”周和说:“皇帝今天去万寿山上看龙舟了。顶 点 X 23 U S”
“万寿山上看龙舟?”邓云游问。
“那山才多高啊,”周和说:“看护城河里的赛龙舟了,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安全着呢,又不是我执勤,就回来看看了。”说着,又放下一把金弓。
邓云游抓起弓,说:“这是什么?”
邓云鸿哈哈一笑,说:“爷爷的短月弓!”
周和点点头,指了指弓尖的地方,说:“你看看,我们小时候刻的名字都还在呢。”
邓云鸿赶紧把弓反过来,对着光亮的地方看,说:“果然还在!”
邓云游赶紧抢过去,问:“哪里哪里,我也看看!”
周和给他指了指,说:“后来给娘娘陪嫁了,他们也没发现我们的刻字。前几天我去景仁宫执勤,娘娘喊了我进去,说赐给我了。还说了通很想念我母亲的话。”
“娘娘她怎么样?”邓云鸿问。
“娘娘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周和说:“消沉了很多,皇宫不适合她。”
邓云鸿也沉默了,邓皇后年少时英姿飒爽的模样,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邓云游倒是真没什么印象,看两人都沉默了,就问:“哥哥,你怎么知道方王要造反呢?”
周和说:“皇帝派出去的那些探子,本事不小,可没上过战场。”
“怎么说呢?”邓云游问。
“都什么年代了,”周和抱怨说:“他们还以为,造反要买兵甲,脑子也太僵化了。”
邓云游还想问,被邓云鸿拦住了,说:“让周和先说。”
周和继续说:“我在北疆种了这么多年地……”
“哥哥,”邓云游忍不住了,喊:“你不是在北疆打仗嘛?怎么又种地了!”
周和按了按邓云游的头,说:“听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北疆那地,连户人家都没有,想买粮食都没地买,只能自己种了。我不打仗了,总得带人去种地吧。”
邓云游突然觉得,北疆跟自己的秉性,相差太远了。带兵打仗已经够没趣了,还种地,省省吧,自己还是终老京城得了。
“方王在长沙干的事,跟我们在北疆干的事情,一模一样。”周和说:“我们是守卫边疆,时刻防止敌人来袭,他在后商的腹地,长沙又是富足之地,干嘛跟我们一样。他不仅屯粮,还招商,开放长江沿岸的港口,特别注意丝绸跟铁器,吸引了很多匠人。”
“丝绸有什么用?”邓云游问。
“啪”,邓云鸿拍了下邓云游的头,问:“上个月的书,是不是又没认真读?”
邓云游不啃声了,确实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周和就好多了,语气缓和地解释:“唐明皇出逃的时候,就拿蜀锦做过军饷,金银一紧缺的时候,丝绸可以替换的。”
“原来如此!”邓云游点点头,哥哥分析的,就是比书好懂。
“也就是说,方王不动声色,把钱粮都囤积好了。”周和说:“只要他想,随时能招募灾民,让埠口的铁匠做了兵器,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就能弄出一支大军来。”
“这方王倒是号人物。”邓云鸿说,“皇帝防他,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了。他能借着繁荣城市的名义,做出这么事来,了不起。”
“了不起的,应该是朱时雨。”周和说。
“朱时雨?”邓云鸿问。
“朱时雨的姑姑,就是严世玉的夫人。”周和说:“严世玉一死,朱家的人也跟着倒霉,朱时雨就跑去长沙避难,跟了方王。”
“他多大年纪了?”邓云鸿问。
“跟徐乾文差不多大,”周和说:“比我们大四岁左右。”
“竟然这么年轻,”邓云鸿很感兴趣,问:“徐乾文认识他?”
周和苦笑,说:“他跟徐乾文是同窗,原来应该是同年去考进士的。严世玉一倒台,朱家很多人被牵连进去了,朱时雨当时才十八岁吧,也没什么人把他当回事,就放他走了。徐乾文没夸过几个人,但是跟我提过好几次这个朱时雨,说他跟了方王,必成气候。”
“你说皇帝会怎么对付方王。”邓云鸿问。
周和说:“目前看来,给他罗织个造反的罪名,怕是没什么用。估计会拖着方王,把他困在京城,困个五六年,疏远他跟长沙的人。”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朱时雨怎么给方王解困。”邓云鸿饶有兴趣。
邓云游一头雾水,说:“你们说的方王,跟我认识的方王,真的是一个人吗?”说着,就把庆王告诉他的事,说了一通。
“什么?”邓云鸿提高嗓音问:“他还打算给何青衣喂药?”
周和也是一愣,没想到何青衣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事情。
“庆王说了,他进去的时候,何青衣正打算喝茶呢,他给一把夺下来的。”邓云游说。
“这方王,我倒是想会会他了。”邓云鸿说。
“估计他要烦恼一段日子了,”周和说:“听说那高小姐极其刁蛮。”
“高家的二小姐,不是很喜欢哥哥的嘛?”这种花边新闻,邓云游比谁都清楚。
邓云鸿叹了一口气,这弟弟啊,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要是考京城绯闻,他保准能中状元。
“别介,”周和说:“高嫔就够吓人的了,听侍卫们说,那个高小姐是她姐姐的一百倍厉害。”
“高嫔怎么了?”邓云游又好奇了。
“听说她得宠的时候,活活打死了一个宫女,就因为人家跟皇帝多说了几句话。”周和说:“生了个兔唇的小公主,还丢在北五所不管不顾,这么狠心的女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突然变成了个慈母的模样,侍卫太监们都说是怪事呢。”
“等等,”邓云鸿问:“是几天前的事情。”
周和算了一下,说:“四五天前的事了。”
邓云鸿想了一下,说:“又是何青衣,这妇人之仁,最后会害死她自己的。”
“怎么回事呢?”邓云游问。
邓云鸿就把何青衣担心小公主,让他帮忙找大夫的事情说了。一联系,高嫔不可能突然变成慈母,很可能就跟何青衣有关,似乎皇帝还吃这一套,那高嫔自然做戏做全套了。
第24章 高如语出嫁
过了端午,高嫔就跟中宗请命,说自己娘家,在民间找了个姓王的神医,擅长治小公主的病,希望能让他来试试。www.uu234.net
虽然宫中很少用民间的大夫,可太医院的御医说了,得成年了才能治。女孩子当然是越早医治越好了。高嫔又说那王神医在洛南一带非常有名气,治好了不少同类型的病,应该没有问题。
小公主这病,中宗也确实是块心病,再想想,这个总不会治的更差了吧,就点头答应了。
圣旨一下,过了两日,高夫人带着王应元,就奉旨进了宫,去绛雪轩给小公主看病。
王应元一走,芦叶就飞奔去尚服局找何青衣了。
何青衣正在库房,给方王婚礼,做最后的准备呢。突然有个宫女进来,说:“高嫔娘娘的人找张姐姐你。”
何青衣出去一看,芦叶站在尚服局的院子里,激动的眼泛泪光。就问:“芦叶姐姐,怎么了?”
芦叶一看见何青衣,赶紧抓了她的手,说:“王神医来给小公主看病了。”
“治好了吗?”何青衣也很关心这事。
“缝好了,”芦叶说:“王神医吩咐,这一个月只能吃粥,别的什么都不能碰。一个月后疤掉了,就是彻底好了。”
“那太好了。”何青衣说:“高嫔这下高兴了吧。”
芦叶一边落泪一边笑,说:“娘娘这两年没白苦,这下好了。多亏了你姑妈邓夫人,端午前来了趟我们家,说她认识一个王神医,结果就是我们夫人要找的大夫。”
“那就好!”何青衣心想,一定是邓云鸿让邓夫人去的。
“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绛雪轩的事。”芦叶只差打包票了,说:“有事一定要找我们。”
何青衣做这事,主要为了小公主,高嫔怎么看,芦叶怎么想,她并不怎么在乎,更没想过她们的回报。可芦叶都这么说了,何青衣只得点头。
芦叶抹了抹眼泪,出了尚服局,感慨万千地回了绛雪轩。
许嬷嬷见了,问何青衣:“那不是高嫔屋里的芦叶吗,干嘛哭成那样啊?”
何青衣说:“高嫔娘家,好像找了个神医,给小公主治病呢。芦叶姐姐说治好了,高兴地来告诉一下我呢。”
许嬷嬷咂了下嘴,说:“这下子有人要倒霉了。”
何青衣问:“怎么了。”
许嬷嬷说:“你没见过高嫔得宠的那会儿,啧啧……”
许嬷嬷的这声啧啧,让何青衣担心了很久,回了屋想想,也不知道高嫔日后,会惹出什么风波来,心下颇为不安。
过了两日,就是方王大婚的日子了。因为婚礼是皇家主办的,又因为方王府多年没人居住,太后就派了不少宫中的女官太监去方王府帮忙。
尚服局的十名副手女官,一半被派到高家,帮高小姐穿戴凤冠霞帔,一半被派到方王府,帮着方王戴冠穿袍。谁知,那高小姐又指明了要何青衣去帮她穿凤袍。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太后自然答应了,就给高小姐多加了一名女官。
到了十一日,天还是黑的,何青衣跟了许嬷嬷林嬷嬷等十名副手女官,坐车分头去了高府和方王府。
高小姐的凤袍,就由何青衣跟许嬷嬷去给她穿。因为要穿好了衣服,才能梳头,所以,何青衣跟许嬷嬷,是最早出发的一批。
何青衣跟许嬷嬷坐了一辆车,也不知道是子夜,还是丑时,坐了摇摇晃晃的马车,出了青琐门,去往高府。
许嬷嬷一上车,就说:“张留仙,你说你这是怎么了,惹上了高小姐这种人。”
何青衣赶紧推推许嬷嬷说:“赶紧眯一会儿,别管她高小姐还是矮小姐,婚礼要办一天的,到时候够你受的,快睡一会儿。”
“说的你好像结过婚似的,”许嬷嬷说:“你那刘公子,不是没结婚就死了嘛。”
“哎!”何青衣感慨:“快睡了,我也好眯一会儿。”又吩咐外面赶车的小太监,说:“公公,到了记得喊我们一下。”
押车的小太监听了,说:“好嘞,姐姐尽管睡。”
何青衣跟许嬷嬷,两人抓紧时间,在马车上休息了一会儿。到了高府,一下马车,就开始跟打仗一样了。
两人从里到外,给高小姐一件一件地套喜袍,衣摆要用手扯地笔直,一件件地扯,手指很快就麻木了。穿好凤袍,霞帔和佩饰,却得最后来。何青衣和许嬷嬷,就等在边上,看司饰的嬷嬷,带了喜婆给高小姐梳头。
许嬷嬷跟何青衣说:“这是我第一次看人家结婚呢。”
何青衣说:“我们家倒是嫁过几个姐姐。”
许嬷嬷说:“我十四岁就进宫了,没机会看婚礼。没想到这么复杂……”
何青衣笑笑,这许嬷嬷,在宫里的时候,有时候好像什么都知道,出了宫,却又跟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样天真。
喜婆正给高小姐上发油呢,许嬷嬷又问:“这是干嘛?”
何青衣说:“好像是弄头发呢。”
许嬷嬷还想问,高小姐却瞪了她一眼。许嬷嬷赶紧收了声,心想,这高小姐,可真的是名不虚传啊。嫁给方王这么个大淫棍,到底是她折磨方王呢,还是方王折磨她,真想拭目以待啊。
等天色渐亮了,高小姐的头发才弄好,高夫人带了仆妇,给大家弄了些点心。高如语已经很心烦了,穿好凤袍,弄好头发,还要穿霞帔戴首饰,还要化妆,没完没了。
高夫人端了碗圆子,打算让她吃一点,高小姐一推,差点弄湿了凤袍。何青衣跟许嬷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衣服要是脏了,杀了她们俩,也弄不出一件替换的了。
何青衣赶紧上前解围,说:“高夫人,小姐现在比较紧张,别让她吃东西了。”
高夫人嘀咕了一句:“会饿的。”
何青衣心想,这也是个过来人,就说:“等拜了天地,让喜婆在洞房里给小姐喂点东西。到时候换衣服,顺便也可以动盖头。”
高夫人点点头,说:“也只能如此了。”
第25章 方王着新装
好容易到了正午,高如语也该上花轿了。www.uu234.net
高如语却指了指何青衣,示意她跟着一起去方王府。
何青衣看了眼许嬷嬷,许嬷嬷却是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表示自己不一起去。
许嬷嬷见高如语是这么个人,恨不得越早离开越好,又知道何青衣是个妥帖的人,没什么不放心的,就说:“林嬷嬷在方王府呢,你跟她会和。”
何青衣无奈,只得跟了高如语的陪嫁队伍,还有司饰的两位嬷嬷一起去方王府。因为首饰贵重,司饰的两位嬷嬷就不分开,从一开始陪到婚礼结束,把首饰交接好了,她们才能回宫。
迎亲的轿子,走的特别的慢。何青衣坐在轿子里,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结婚的那一天,轿子一摇一晃,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突然一声唢呐,把何青衣给惊醒了,想起来自己这是在高如语送嫁呢,身份还是尚服局的女官张留仙呢,可别弄糊涂了。挣扎着醒来,想想自己这三个月的经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先是嫁了个病的死去活来的邓云鸿,半个月的时候出逃大沽被周和抓了回来,接着又发现金镶玉里面的痴梦,再跟着邓云游去了趟山子口,发现邓云鸿跟他的两位夫人,都是被人下毒所致。
她以为自己猜对了,拿了解药跟邓云鸿做交易,结果,人家只是装病。何青衣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只得答应,进宫帮邓皇后要个孩子。可现在进宫都快两个月,邓皇后的面都没有见着,何青衣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在干嘛呢?
只是,这时候的方王,也没闲着。
也不知道是他淫棍的名声太响亮了,还是宫里的女官都这个年纪,这次来服侍他换喜袍的女官,不是三十几,就是四十几。方王觉得,自己再好色,也下不了手啊。
只得乖乖地听女官们的话,让伸胳膊伸胳膊,让换靴子就换靴子。
折腾了半天,方王觉得,自己要透不过气来了。好在,男子的服装,总是简单一些。穿好衣袍,戴好金冠,方王就表示,要一个人静一静。给他换衣服的几名女官,相视一笑,一起出去了。
方王坐在窗边,听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喧嚣声,又想起八年前的那场婚礼。十三岁的时候,严世玉为了拉拢琳妃,就把女儿许给了自己。母亲跟他说了婚事,方王觉得可行,就答应了。
没多久,父皇就驾崩了,二哥继了位,严世玉也做了内阁首辅。而自己,也因为跟严世玉的女儿有婚约,在京城一直过的很好。皇兄给拨了一个旧王爷的府邸,稍加修缮,就让他搬了进来。
方王小时候无聊,带了手下东攀西爬,竟然发现这府里藏了不少秘密。假山后面一推,竟然能连到内室。而内室往外一推,却有地道连到西门。他玩了好多年,把机关玩的烂熟于胸,也隐约明白,为什么这个王爷,会绝了后,又莫名其妙的死了。
快大婚的时候,方王也知道,这府邸的地道,说不定会给他带来厄运。就跟岳父严世玉商量,找个人,把地道都给填了吧。严世玉一想,这么机密的事情,不能找外人。他跟邓家是世交,又因为邓皇后的原因,两家的关系铁的不得了。所以,严世玉就找了邓如光,让他派个人过来。
邓如光手下有的是能工巧匠,就派了个二十岁出头的田飞。小伙子年纪轻轻,却是个好手,把地道藏的无影无踪,还给留了几个出口。只是,方王不舍得没了西北口的出口,硬是自己给改成了库房。
出入口是留下了,可方王总有点惴惴不安。后来娶了严妃,方王干脆就带了新婚妻子,去了长沙,把这边的王府,彻底荒废了。
严世玉教女有方,严妃大方得体,为人正派。方王婚前有几个姬妾,严妃非但不吃醋,还拿出当家主母的模样来,一切都照顾的妥妥帖帖,没让方王操一点儿心。方王吃喝玩乐一个都没落下,该纳的姬妾也纳,家里万事都有严妃。
谁知,没多久,严世玉就倒霉了。中宗既不念师徒之情,更不念严世玉救他于危难,听了高阶的谗言,突然把严世玉父子四人,全关到牢里。派了御林军封了严府,严家老小,上下四十余号人,被关在一个花厅,关了二十五天,活活饿死,一个都没有走脱。
知道消息的时候,严妃就快生产。听了噩耗,一下子就早产了,生了个男孩,就一病不起了。不到一年,早产的孩子体弱,夭折了。严妃知道了,更是雪上加霜。拖到去年,也死了。
高阶不仅害死了严世玉全家老小,还害死了严妃,以及严妃跟方王的长子。现在,方王却要娶他家的小女儿做王妃,何其可笑,何其荒唐!
想到这里,方王恨恨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桌上的茶杯,跳了几下。
这时,方王听见背后有一个人的声音:“你砸桌子有什么用呢?”
方王回头一看,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穿了件天青色的长袍,围了条白玉的带子,既不戴帽,也不戴冠,就简简单单束了根发带,似乎什么都不能束缚他。
方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看了一眼房门。房门紧闭着,根本就没有打开过。而唯一打开的窗口,自己就一直守着。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方王赶紧抓了茶杯,想砸将过去。
“就一个茶杯,你能奈何我嘛?”这男子又加了一句:“莫非,你又在里面下了什么毒药。”
听了他的话,方王只得放下杯子,说:“放什么毒药,本王正大光明,才不屑用药呢?”
“哦,那你给那些女人们喝的,又是什么?”这男子脸色一变,突然问道。
“哼,”方王说:“亏你也是男子,不知道有些东西可以助兴吗?”说到这里,方王又说:“本王从来也没强迫过哪名女子,你不妨报上名来,我也好有个数。”
那人却抱了胳膊,说:“你到是个磊落的淫棍。”
方王嗤笑,说:“也请你做个磊落的梁上君子。”
“倒不是梁上君子,”那人说:“听说你想见我?”
第26章 你是邓云鸿
方王想了一下,自己进京之后,该见的人都见着了,就有一个人,还没见着。m.www.uu234.net只是,那人是他吗?
“你是邓云鸿?”
那人笑,说:“你第一次结婚,我还来过呢,那会儿我才十二岁呢。”
方王大笑,问:“病好了吗?那会儿可病的不轻啊。”
邓云鸿被说穿了名字,也坦然接受了,说:“时而病重些,时而好些。听说你又要结婚了,就来看看旧人。”
方王问:“你们家的田飞,还留了我不知道的密道?”
邓云鸿点点头,说:“你的卧室。”说着指了指窗外的假山,说:“还连着呢。”
方王摇摇头,说:“一开始就应该找别人。”
邓云鸿说:“找别人的话,现在你的坟上都长草了,琳太妃估计还活着,英王就难说了。”
邓云鸿指出了方王的两个软肋,方王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邓云鸿问:“你想怎么做?”
方王说:“我带不走他们。”
邓云鸿说:“你自己走,我保他们。”
方王看了一眼邓云鸿,心想,这人装病多年,也不过是防备中宗罢了。他们俩的敌人,竟然是同一个人,那么,合作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能帮自己照顾母亲和弟弟,自己能给他做点什么?
看见方王一脸防范的模样,邓云鸿说:“我们家今年又送了几个女官进宫,到时候琳太妃还能帮点忙。”
原来如此,方王心想,邓家还在走这老路,真没出息。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来方王府的张留仙,而且邓云鸿一来就拿茶说事,原来是她,这姿色,倒是不怕中宗不上钩啊。
这时,楼下的唢呐乐鼓越来越响,邓云鸿说:“你该下去拜堂了。”
方王冷笑了一下,说:“高阶杀了我的一个王妃,又给我送了一个王妃。”说着,关上窗,一脸肃杀地出了房间。
邓云鸿刚想走,却看见高如语的轿子后面,下来个何青衣。心想,这里有她何青衣什么事?大概是新娘子的凤袍?
想到这里,邓云鸿知道,何青衣应该会来方王的卧室,因为,这里就是洞房啊。
邓云鸿想进密道,却想见见何青衣,就躲了帷幔后面等着。
这时,进来两名女官,收拾了下方王的床,撒了些桂圆莲子,摆好龙凤烛,还有些果盘,就出去了。看服饰,不是宫里女官的模样,想来,是方王府的人。
过了一会儿,楼下已经有人开始喝彩鼓掌,应该是新娘子下轿子了吧,鞭炮又是一阵的喧嚣。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人的声音,这声音,邓云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正是何青衣。“林嬷嬷,许嬷嬷回宫了,让我过来帮忙。”
“行,洞房在那边,”那个林嬷嬷说:“等会儿,拜堂结束,你给新娘子换套洞房的裙子,我给方王换套敬酒的袍子,然后你去后堂等我,我们一起回宫。”
“那之后的事情呢?”何青衣问。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方王府的女官了。”林嬷嬷说:“我们也跟了一天,得早点回宫呢。”
“好的,”何青衣说:“那我先进洞房,把新娘子的衣服挂起来。”
“你去吧,”林嬷嬷说:“我下楼把方王的袍子放花厅的暖阁去。”
两人在门口分开,一个下了楼,一个推开门,走了进来。何青衣踩着细细碎碎的脚步,进了洞房,听的邓云鸿的心,痒痒的。
何青衣抱了堆喜袍,从里面的衣服开始摊开,一件件往衣架上挂。何青衣不矮,衣架却比她还高。看她踮起脚,腰细的盈盈一握,邓云鸿想过去,却又怕吓着她,就在帷幔后面,安静的看着。
挂好衣服,何青衣打算进卧室看看,等会儿让高如语在哪里换衣服。一到帷幔后面,却突然被一个人扯了进去。
“啊!”何青衣刚喊了一个开头,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回头一看,不就是邓云鸿嘛。何青衣使劲踩了一脚邓云鸿,看他皱起了眉头,才算报复成功。
这时,洞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还是先前的两名女官,这次,两人捧了一壶酒进来。边走,还边说着话,一个问:“你看见新娘子了嘛?”
另外一个说:“没看见脸,也不知道长啥样。”
问话的那个说:“听说跟高嫔长的很像。”
另外一个说:“性格可别跟高嫔一样啊!”
何青衣这会儿,正被邓云鸿抱在怀里。两人藏在帷幔后面,何青衣觉得这对话,怎么那么耳熟啊,像极了前几天,她跟许嬷嬷的聊天。莫非,女官们相处久了,说话模式都是一样的?
那两人摆好酒壶跟酒杯,一个又说了:“这酒他们会喝嘛?”
另外一个说:“合卺酒总是要喝一口的。我们出去吧,等会儿嬷嬷又要说我们偷懒了。”
两人说走,却仍在磨磨蹭蹭,一会儿把酒壶摆床头,一会儿把酒壶摆龙凤烛的下面。
何青衣正不耐烦呢,却看见邓云鸿笑吟吟地低着头看她。应该是想起新婚的那天,何青衣一个人,喝光了一壶合卺酒的丑事。
何青衣只好无声地给自己辩护:“我不知道那是酒。”一个字一个字,说的非常的慢。
邓云鸿故意装作没听懂,把耳朵凑了过来,何青衣只得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朵旁边,说:“我不知道那是酒。”
她口中的气,就呼到邓云鸿的脸上,邓云鸿也不知道,是心里痒痒,还是脸上痒痒了。
邓云鸿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他都娶过两任夫人,也有春令秋辞日夜相伴,该经历的事情,他也经历过。只是,这会儿,他却突然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不止连心,连手脚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突然,邓云鸿捧住何青衣的脸,亲了下去。
何青衣一个没留神,被邓云鸿抓了个正着,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赶紧推邓云鸿。可她的那点力气,怎么推的动邓云鸿呢。
何青衣赶紧腾出一只手,捏了邓云鸿的鼻子,问:“你没觉得房子很香?”
第27章 庆王闹洞房
何青衣这么一问,邓云鸿才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www.uu234.net方王这淫棍的名声,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难怪,自己进来的时候,方王坐了窗口,一动不动。原来,这房里点了些奇怪的迷香。邓云鸿在屋内呆的久了,一个不小心,竟然就着了他的道。
邓云鸿那个叫后悔不迭啊,自己还亲了何青衣,这会儿,又该如何解释呢。
好在,何青衣似乎很能理解,是方王的屋子有些古怪,就说:“我们出去说话。”
邓云鸿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吩咐:“你小心些,要是有人打听左月的事情,你就去找琳太妃,让她来找我。”
“左月,琳太妃?”何青衣有点不明白,把耳朵靠近邓云鸿,问:“左月怎么了?”
邓云鸿觉得,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了,就说:“你记得就行,赶紧出去,我也要走了。”说着,推了一把何青衣。
何青衣觉得邓云鸿古怪的很,可见他着急,也不追问了,只得出了方王的卧室,把门给掩上了。心想,这方王跟邓云鸿有什么关系,竟然连卧室的密道,都告诉他了。一边下楼,去找林嬷嬷了。
邓云鸿憋着一口气,进了密道。突然想起一件事,要是何青衣等会去洞房给高如语换衣服,也中了方王这莫名其妙的香气,那可怎么办。
这会儿,他已经在地道里了,再上去,何青衣也不一定在了。这可如何是好!邓云鸿出了假山,心里正着急呢,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傻弟弟,乐呵呵地站着看人拜堂成亲呢。他赶紧一伸手,一把捞了邓云游过来。
邓云游正想发怒呢,一回头,看见自己的大哥,脸色似乎不对,赶紧压低声音问:“大哥,你怎么了?”
邓云鸿说:“我没事,等会何青衣给新娘子换裙子,你一定要去洞房门口,务必等她出来。她要是不出来,你怎么都得想法子进去。方王那屋子古怪。”
邓云游点点头,说:“大哥,你放心,闯洞房这事我拿手。”
“好的,那我先回家了。”邓云鸿赶紧又绕回到假山后面,不见了。
听了大哥的吩咐,邓云游也不看拜堂了,扫了一圈,就找到何青衣了,跟了个四五十岁的嬷嬷在一起,想来,都是尚服局的人吧。
邓云游正盯着何青衣呢,庆王却来了,一只手就挽住邓云游,问:“晚上给四哥闹洞房,我们玩点什么花样好呢?”
邓云游这会儿可没心思闹洞房,更何况,大哥说了,方王那屋子古怪呢。可庆王还不依不饶,非要邓云游给想出个主意来,让方王越生气,他们的闹洞房就越成功。
邓云游说:“我才不去呢,方王那屋子古怪着呢。”
“哪里古怪了?”庆王说:“你又没有进去过。”
邓云游一时词穷,他确实没去过。
说着话,庆王就拖着邓云游,要去洞房参观一下了。俩人走到何青衣的身边,被何青衣一把拖住,问:“二哥哥,去哪里呢?”
庆王说:“本王带云游去参观一下方王的洞房。”
何青衣在邓云游的耳朵边说:“进去记得开窗!”
邓云游还没点头呢,又被庆王拖着上楼了。宾客们见了,暗自摇头。人家新郎新娘还在拜堂呢,你们这对就开始搂搂抱抱进洞房,像什么样子!
庆王拉了邓云游进了方王的洞房,说:“你看,哪里古怪了。”说着话,嗅嗅鼻子,说:“好香啊,不知道四哥熏的什么香,真好闻。”
邓云游心头一凛,知道这就是大哥说的古怪,赶紧到了窗边,按何青衣说的那样,把窗子推开了。谁知,庆王却赖着不走了,指了指卧室里的大柜子,说:“我藏进去,你帮我推上门。”
邓云游说:“这里太窄了,藏不下的。”
庆王说:“我努力些,等他们洞房了,跳出来吓他们。”
邓云游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朋友都不怎么正常,竟然有庆王这么个主,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方王发火。顿时哭笑不得,对自己的朋友观,人生观,都产生了很大质疑,难怪大哥老说自己。
这时,楼下响起:“送入洞房!”声音拖的又长又亮。
庆王一着急,自己就往柜子里跳,把里面的东西胡乱推了一下,催邓云游:“小游,快点,帮我把门推上啊。”
邓云游只得说:“你别勉强啊,不舒服就出来,我关门了啊。”
庆王喜滋滋地往里挪了挪,装作里面一点儿也不拥挤的样子,心里预先模拟起方王暴跳如雷的模样,不禁乐开了花。
邓云游刚出了房门,何青衣就跟着高如语一帮人上楼了。
按照大哥的吩咐,邓云游离了洞房几步,就不再走远了。等着何青衣给高如语换好衣服下楼呢。
何青衣一进洞房,就看见窗户开了,心里明白,一定是邓云游打开的。
知道洞房没问题了,何青衣就开始忙着给高如语换衣服了。
这会儿,高如语倒是真的是饿了,问:“有没有吃的。”
何青衣赶紧吩咐丫鬟,先倒杯水,再取些糕点。一边继续给高如语换衣服。
丫鬟倒了杯滚烫的茶,高如语又是着急,又是口渴,一生气,啪的一声,把杯子撂在柜子上,指着丫鬟就骂:“你是想烫死我啊。”
柜子抖了几抖,何青衣觉得,高如语这下子,是砸的太凶了点,柜子都抖起来了。赶紧说:“先换衣服,换好了刚好能喝。”
高如语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丫鬟,一边让何青衣给她换喜袍。这时,取糕点的丫鬟也回来了,正要给高如语剥,高如语又是一声尖叫,“一口水都没喝,这么干的东西,怎么吃的下去。”一巴掌就啪地打在那丫头的脸上了。
林嬷嬷在楼下给方王换好了衣服,就想上楼给何青衣帮帮忙,一进来,就看见高如语在打丫头,就劝:“王妃,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开心最重要。茶应该也凉了,你先喝口水,丫头什么时候打都成。”
第28章 谁开的窗户
高如语已经换好衣服了,由何青衣扶着,在床上坐好了。www.uu234.net听见林嬷嬷的话,气消了不少,嘴上还犟着,“我什么时候打丫头,跟大喜不大喜,有什么关系,哼。”
“是是是,王妃说的对,看我都老糊涂了,尽说些不讨喜的话。”林嬷嬷一边自责,一边吩咐丫头,“还想把茶放冰冷了不成,赶紧端给王妃啊!”端茶的丫头一下子被点醒了,赶紧捧了茶,递给高如语。这会儿不烫了,高如语喝了几口,又吃了块糕点。
看见那个被她打了一巴掌的丫头,正红了半张脸,站在面前呢。高如语一生气,劈头盖脸就把茶杯砸那丫头身上了,说:“还不赶紧收拾了!”
柜子又抖了一下,何青衣跟林嬷嬷对视了一眼,说:“王妃,这边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好了,宫里晚上要下锁,我们就先告辞了。”
高如语点点头,也不啃声,何青衣跟林嬷嬷行了礼,就出去了。
一出门,林嬷嬷摸着胸口叫了一声:“阿弥陀佛,老身在宫里三十多年,见过几朝太后几朝皇后,就没见过一个脾气这么大的。”
林嬷嬷还没发好牢骚,却突然看见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面白唇红,俏生生地站在洞房附近,赶紧把话咽了下去。
何青衣见了,就说:“二哥哥,我跟林嬷嬷回宫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谁知道,邓云游却在洞房门口,不肯走了,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晚上还要闹洞房的呢,你先回宫吧。”
林嬷嬷一听,知道他是邓家的公子,就劝:“小公子,你不知道里面那新娘子的厉害,还是别惹祸上身,赶紧回家吧。”
邓云游其实想说,我朋友还在里面,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继续支支吾吾。何青衣知道他有古怪,就说:“我刚才还看见周和了,你碰见他了没?”
“哥哥?”邓云游一听,周和也来了,一早就把庆王抛到九霄云外了,跟着何青衣踢踢踢踢地下楼,问:“你在哪里看见哥哥的?”
何青衣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
“那我也走吧,说不定他还在家呢。”邓云游已经把庆王彻底给忘记了。
何青衣三言两语哄了邓云游回家,自己就跟着林嬷嬷一起回宫,林嬷嬷感慨:“你们家这二哥哥,脑子没有外表漂亮。”
何青衣笑,说:“他是没心机,人还是很聪明的。”
林嬷嬷翻翻白眼,心想,你是亲戚,自然维护他了。只是,这方王跟王妃的洞房之夜,怕是不会安宁了。
果不其然,天还没亮透,方王跟王妃的洞房之夜,就已经传遍后宫的每一个角落了。原因无他,就是他们的洞房里面,多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或者说,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柜子。
庆王躲进去的柜子,门是从外面推进去,然后搭扣上的。为了防止柜子里面的东西跌出来,这搭扣做的,还是有几分力气的。
所以,庆王在里面躲了半天,刚开始,他还能够忍耐,可没一会儿,王妃就开始打丫鬟,砸茶杯,庆王被她一吓,哆嗦了几下,又忍了一会儿。谁敢惹这么凶的人啊。
后来又饿又困,竟然不小心睡着了,也可能是狭小的地方,更容易入睡,庆王这一睡,就睡到了方王进洞房。
方王下楼的时候,在洞房里点了一种迷香,乱人心性。他就打算,在楼下吃了酒,上来胡乱了事,以后再也不见这高阶的女儿,始乱终弃来着。可是没有这香,他怕自己会想起严妃的一切来。
皇帝逼他结婚,是想让他忘记严妃。可这么一来,严妃的一切,都越发生动起来。他们结婚的时候,也在这个房子里面,洞房也没有变,甚至连楼下的乐声,都是一样。
方王不停地喝酒,谁敬的酒,他都喝。直到跟着他的英王开始拦他了,方王还在抢着喝酒。端王跟英王见他不对劲了,就赶紧拦了大家,不许再给他敬酒了。
端王跟英王虽然是少年王爷,可为人不像庆王,做事靠谱,在大家心里,说话也有点分量。大家的酒一停,方王的眼泪,眼看就要出来了。端王跟英王,就送了方王进洞房,一个在前面扶,一个在后面断后,不许任何人上来闹洞房。
高安远因为楼上是自己的妹子,所以也参与了断后的大军,不许客人上去闹洞房。就这么着,方王的宾客,也渐渐散去了。可是,大家还没上马车,却听见洞房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女声。
不好!大家赶紧往回跑,一定是高小姐,不不不,现在是方王妃了。
一回来,方王跟方王妃吵的不亦乐乎。原因,还不是为了扇破窗户!
她说她没开,他说她开了。两个人就为了个窗户,吵的两眼通红。为了证明自己没开窗户,高小姐喊了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个还红了半边脸。两个人见高小姐发怒,抖地跟打摆子似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还怎么给高小姐作证。
高小姐正骂的嘶声力竭,为了证明自己没开窗户,硬逼着两个丫头作证。可她越凶,两个丫头越语无伦次。宾客看了,觉得窗户是谁开的,都无所谓了,这高小姐,真是够凶的了。
一看这么多人围观,高小姐更生气了,噼里啪啦,给两个丫头一通乱打。方王看不下去,抓了她胳膊,制住了。高小姐往后一退,也不知道想干嘛。方王也不好追进去抓她,就让大家散了吧。
谁知,高小姐进了里面,对着一个柜子,又打又踢,发泄怒气呢。方王一看,知道她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再闹下去,实在是丢人,就让大家散了吧。大家为了方王的脸面,也都权当没有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回家了。
谁知道,这柜子突然倒地上了,里面跌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年来了。大家都以为自己眼花,那少年却一骨碌,起来抱着方王痛哭了起来。
第29章 紫檀木柜子
原来,那柜子里的,就是躲进去的庆王。www.uu234.net
他为了闹洞房,让邓云游把他关在柜子里面。谁知道,那个没心没肺的邓云游,一听见周和的名字,就被何青衣给哄回家去了。一早,就忘记柜子里还有个庆王了。
庆王躲在柜子里面,刚开始还行,还能忍受。可没一会儿,就难受的要命。偏偏又遇上高如语在那里打丫头砸杯子的,被她一吓,庆王再不敢动弹了。
慢慢的,就在柜子里面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地动山摇,偏偏又手足伸展不得。庆王正吓的要命,柜子就翻了,这样他才跌了出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他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一醒过来,就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一睁眼就看见四哥,赶紧就上去搂着痛哭起来了。把刚才的所有委屈与害怕,全部化作嚎啕的哭声。
这样,众人才明白过来,这小王爷,是想躲起来闹洞房,自己却在柜子里面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偏又碰上人家夫妻打架,王妃冲着柜子发泄怒气值呢。
原来,大家顶多当没看见,方王跟王妃吵个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说不定明天就没事了。可偏偏夹了个庆王,这下子怎么算呢。
王妃对着柜子拳打脚踢,大家也都看见了。庆王从柜子里滚出来,大家也都看见了。之后,庆王被吓地嚎啕大哭,大家也都看见了。这三件事放一块儿说,不就是方王妃对着庆王拳打脚踢,吓的庆王嚎啕大哭嘛。哎,以讹传讹,你们说,京城的老百姓得多开心啊。
方王只得带了哭的像个“真”泪人(累人)的七弟,去客房休息了。据说庆王吓的,不许下人熄灯,也不许方王离开。就这样,在灯火通明之下,方王打着瞌睡,伴着一身的酒味,陪七弟过了新婚的第一个晚上。
至于方王妃,谁知道呢,说不定还在练少林无影脚呢,只可惜那柜子,描金镂花,多好的一只紫檀木柜子啊。
天还没亮,宫里的所有主子下人,宫女太监,全知道这事了。
林嬷嬷一起床,就跟蒋司衣说:“小姐,您这一辈子也算见多识广了,可就这一件,我比您见识广。”
蒋司衣那个叫哭笑不得啊,啪,拍了一下林嬷嬷的头,说:“这也好得意的啊!”
许嬷嬷帮腔,说:“就是!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心想,自己只见识到瞪眼睛,实在可惜了些。早知道,就跟张留仙同去了。
太后当然是最心疼的那一个了,听说小儿子在柜子里关了一晚上,还被方王妃拳打脚踢。哎哟!太后搂着心口,那个叫钻心的疼!
曹嬷嬷一边吩咐召御医,太后却不迭声地叫:“让皇帝给我过来!让那个不孝儿给我过来!”
曹嬷嬷当然不会让人去找中宗了,这要是来了,太后还不哭条黄河出来啊。只能等她气消了,再让皇帝来道歉。还能咋整,还不是他非要方王娶高小姐的。说来说去,最错的人就是他了。
中宗当然是最憋屈的一个了。他还想做件好事,弥补一下兄弟之间的裂痕,也趁机让方王回京,困住他。谁知,这高阶,自己是个大学士,内阁首辅,文质彬彬,诗书世家,竟然教出这么个女儿。
也不看看人家严世玉,教出的严妃,多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再看看人家严世玉,三个儿子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一个进士,他高阶除了个败家纨绔子弟,还养了个什么玩意出来?
这时候,中宗想起来的,全是严世玉的好,高阶的不好。当然,他也全然忘记了,是他示意高阶,拉了严世玉下台的。
高嫔当然是最如履薄冰的那一个了。谁知道,喜事竟然以这么戏剧性的情节收尾。戏台上的折子戏,估计都没昨天晚上的一幕精彩了。
高嫔不在场,听人家的转述,都听的心肝儿直颤。父亲跟母亲到底是怎么了,把妹妹宠溺成那个样子。有脾气不会没人的时候发吗?当着满朝文武百官,这样又打丫头,又踢柜子,算什么事?
你真要踢,就不会看看,柜子里面有没有王爷再踢吗?高嫔气的,一条命去了半条。本以为,借着高如语跟方王的婚事,自己还能扳回一局。这下子可好,非但没有扳回一局,差点连本钱都给输了个精光!
何青衣当然是宫里最不意外的一个了。庆王跟邓云游一起进的洞房她知道,庆王闹洞房她也知道。邓云游回家也是她哄的。高如语什么脾气她也知道。方王什么性格她也略知一二。窗户也是她让邓云游开的。所有的因素,她都一清二楚。
只是,她没料到庆王那么能躲,竟然一躲就躲到了那个时候。而且,她真不知道高如语当着这么多人,还能闹的这么凶。所以,她只是略带吃惊,算不上意外。
宫外当然还有个人,睡的万事与己无关的模样。那人当然是邓云游了。他去方王的婚礼上,热闹了半天。回来找周和又没找着,累了就去睡觉了。
睡到半夜口渴了,夏言还给他端了杯茶水,他解了渴继续埋头大睡。至于庆王会在哪里睡,当然是在他富丽堂皇的庆王府啊!
什么?柜子,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怎么可能!邓云游继续睡了。
直到他起床,去北院复习功课,遇见大哥了,邓云鸿问他:“庆王昨天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邓云游还是一脸迷茫,问:“庆王怎么了?”
邓云鸿把昨晚的事情一说,邓云游一拍脑袋,说:“糟糕,我忙着回家,忘记放他出来了!”
邓云鸿挑挑眉,心想,就知道这几个小子会闹出人命,果然快把方王妃给折腾死了。不过,好在事发的时候,邓云游在家里睡觉了,有事也赖不到他头上。
邓云鸿又问:“那窗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邓云游摸摸头,说:“何青衣吩咐的,进门要开窗。”
邓云鸿心里大笑,方王,活该你点香!这会儿郁闷了吧。可脸上还得板着,说:“还不快去读书!昨天的功课还没复习呢!”
第30章 京城欢乐多
天一亮,何青衣就醒了。m.www.uu234.net
因为方王府的事,院子里已经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了。
左月有点奇怪,问:“小姐,你见过那高小姐,真有这么过分吗?”
何青衣说:“性格确实不好,可似乎没有不好到这个程度啊。”
金翘赶紧打岔,说:“那是小姐你脾气好,所以才觉得她好。你没听外面大伙儿说嘛,她把庆王都打哭了……”
“庆王……”何青衣刚想说,庆王也没那么胆小怕事啊,怎么会哭的像个孩子?
昨晚上,进了方王洞房的人,怎么都有点不对劲呢?
邓云鸿那样走一步看三步的人,都会着了方王的道,中了迷香。何青衣皱了下眉头,这方王,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些玩意。而且,庆王跟方王妃的反应,也确实太奇怪了一些。这事,得让邓云鸿派人去查查。
何青衣正想着呢,却突然想起邓云鸿昨天跟她说的,如果有人打听左月的消息,让她找琳太妃。
何青衣看了一眼左月,看样子,已经从何学瑜成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正跟金翘说说笑笑,准备早膳的事情。左月身上,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有人要查她的事情,这邓云鸿,说话说半句,真急死人。
用过早膳,去了前面的大厅,所有的女官,所有的宫女,新人也罢,旧人也罢,全在讨论高如语打庆王的事情。
何青衣觉得,这宫里的消息,到底是用什么传播的啊,竟然能快到这个程度!
因为昨天高云语换凤袍,特意指名要的何青衣,所以,张留梦一看见何青衣,就扑了上来。拉着何青衣的胳膊,问:“姐姐,听说那高小姐凶的不得了,没怎么你吧。”
一看,何青衣的嘴角破了,张留梦睁大眼睛,大喊一声:“姐姐!她没打你吧!”
张留梦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看过来了,新人女官,也都很关心地围了上来。
黄曼丽拉了何青衣,开始仔细看起她的脸了,说:“嘴角确实破了,没事吧。”
何青衣只得支支吾吾,心想,这该死的邓云鸿,一边还得解释:“早上吃饭急了,自己咬到了。”
黄曼丽可没那么好糊弄,她说:“你牙齿长里面的,要咬到也是嘴巴里面,怎么会咬到嘴角外面呢?哼,竟然连宫里的女官都敢打!”
王心怡就泪眼汪汪地看着何青衣,觉得幸好自己没去,否则,挨高小姐一下,疼也就算了,脸面往哪里搁呢。
何家姐妹倒是事不关己,可心里,也认定那高如语,一定打了张留仙。心想,这张留仙,亏她还是将门虎女,竟然这么懦弱,被高如语给打了,还不敢吭声。
张留梦跟黄曼丽,就围着何青衣,非常同仇敌忾。
张留梦说:“我要写信告诉爸妈,这高阶的二小姐,可真了不得,随手就打人。姐姐,你也写信,告诉伯父伯母,还有,也要告诉张超哥哥。”
一下子,所有人都替何青衣出主意了,要把这事告诉那个,告诉这个,让他们去找高如语,讨个说法。
这时,林嬷嬷和许嬷嬷陪了蒋司衣进来了。
何青衣在楼上给高如语穿衣服的时候,林嬷嬷在楼下给方王换衣服呢。何青衣有没有挨打,林嬷嬷真拿不准。毕竟,她上去的时候,高小姐一个耳光,就扇在贴身丫鬟脸上了。
一看,何青衣的嘴角确实破了,再想想高如语扇人的矫健身姿,林嬷嬷觉得,八成是打了。
何青衣咬定没挨打,许嬷嬷都快气炸了,要是自己再补一句,估计许嬷嬷今天就不做事了。林嬷嬷只得挨近蒋司衣,说:“多半是打了。”
蒋司衣摇摇头,表示自己当女官三十多年,就没听说过宫外哪个王妃敢打宫里的女官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家女官,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你怎么能说打就打呢?更何况,这张留仙的爹,还是个打仗的莽汉,他要是进京拽着高阶踢两脚,你高首辅还有命在吗?
突然,蒋司衣想到,张留仙还有个当御前侍卫的莽汉哥哥,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为好。否则,蒋司衣脑补了一出血溅当场的宫廷命案,哆嗦了一下,就说:“大家别吵了,这事皇上太后自有主张,我们听命行事就好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去找自己一司的嬷嬷,干活了!”
何青衣仍旧跟了许嬷嬷去库房,许嬷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她连我这样的老太婆都敢瞪,怎么就不敢打你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块儿去了。她要是敢动手,看我不把她头发给撕了!”
到了这会儿,何青衣已经不辩白了,没用!所有人都认定她胆小怕事,不肯承认。高如语连庆王都敢打,打她一个女官又咋地了?
理到一半,许嬷嬷气愤地丢下料子,说:“我去找陈姑姑,让她给你熬点粥!”说着,不管不顾,把活计全丢给何青衣,自己出门找陈姑姑散心去了。留下何青衣,风中凌乱,心想,你要照顾我,就多干点活啊,去找陈姑姑算个什么事啊?
这会儿,中宗黑着一张脸,刚下了早朝,坐在翠云轩里用早膳,一声不吭。
徐若兰自然知道,中宗这是怎么了。高如语这人的能力,真的深不可测。就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已经让全京城的人,都深受影响。从皇帝到百姓,无一例外。
太后哭了一早上,说是身体不适,谁都不见。一道懿旨出宫,把庆王从床上拖进了永寿宫。至于方王夫妻的敬茶,哼!无限延期了。
本来,婚礼次日,方王就该带了新王妃,进宫给太后敬茶,三跪九叩。再给生母琳太妃敬茶,二跪六叩。这么一来,方王乐得自在,让高如语一个人背起了黑锅。
方王心想,原以为窗子打开了,药效就没了。看来,开了窗子,竟然产生别的药效了。这香,可真是难以捉摸啊。高如语的暴躁和骄横被放大了,庆王的恐惧和懦弱也被放大了。方王点点头,心想,得找给香的人问问清楚。
第31章 家和万事兴
中宗拿着勺子吃粥,闷声吃了几口,突然摔下勺子,大发雷霆,说:“这高阶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儿的!这高如语竟然连庆王都敢打!”
徐若兰只得捡起勺子,说:“给皇上换一个。www.uu234.net”
中宗还在敲桌子,说:“太后还在哭!还在哭!朕能怎么办,总不能马上砍了高如语吧!如此反复,朕是什么人了?”
听他语气缓和了,徐若兰说:“皇上,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家和万事兴!”
“那你说,朕该怎么做!”中宗还很冒火,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怎么个家和万事兴?
“太后只是心疼庆王,皇上你跟她好好说说,太后自然懂得你的难处。”徐若兰说。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先劝住太后,再当高如语的事没发生过,方王的婚事,也就算成功了。
看中宗听进去了,徐若兰说:“听说庆王最喜欢吃采荷斋的松仁枣泥芝麻糕,我这儿刚好有一盒,你要不给他拿去,他一高兴,说不定太后也就高兴了。”
中宗“嗯”了一下,魏明赶紧跟着荷香,去拿糕点了。
用过早膳,中宗不得不起身,脸上糊着僵硬的微笑,朝着永寿宫走去。魏明捧了盒糕点,跟着中宗,进了永寿宫。
太后一贯在西厢房用膳,这会儿,刚用好早膳,曹嬷嬷正带了宫女收拾呢。
一看见中宗进来了,曹嬷嬷赶紧带着大家跪下了。
中宗呵呵,僵笑了几声,给太后请了安。
可太后这会儿,撇着头,就是不看中宗一眼。
中宗问:“母后,老七呢?”
他不提庆王还好,一提庆王,太后就拽着手帕,眼泛泪光。吓的中宗,只得把准备好的台词,咽了下去。
太后兀自感伤了一会儿,说:“老七还睡着呢,昨晚上在方王府,吓的够呛。据说抓着方王的手,还不让人熄灯。这会儿别吵他,让他睡……”
“这高如语确实不像话,”中宗说:“可她毕竟是方王的王妃,希望太后看在方王的面上,给他们一次机会。”
“哀家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儿,”太后说:“可想起老七昨晚给吓的,我的心口就突突突地跳。”
曹嬷嬷赶紧上前,给太后拍了拍背,又添了茶水。
看见曹嬷嬷过来了,太后就说:“月娥,你跟我也几十年了,见过这样的王妃没有?”曹嬷嬷看了一眼中宗,说:“小的没见过,许是方王妃年纪轻了些。”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她都十七岁了,哀家十七岁的时候都当娘了。”
中宗只得解释:“高阶的长子,前两年不是坠马死了嘛?那高夫人晚年丧子,难免对小女儿小儿子宠溺了一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太后说:“高夫人也可怜,长子一表人才,竟然说没就没了。也难怪了……”
眼见太后的语气缓和了,中宗赶紧说:“方王一早上就来请罪了,儿臣让他过两天进宫给太后请个安。”
“哼!”太后冷哼了一下,说:“到时候,让琳太妃也一起来吧,看看她的好儿媳!”
这就是答应,让方王跟方王妃进宫敬茶了,这婚事,算是得到家长认可了。真不容易,中宗在心里擦了一把汗,总算是摆平了。
谁知,曹嬷嬷又加了一句:“奴婢听说,这高小姐昨儿还打了个尚服局的女官!”
曹嬷嬷当然是故意的了,拿高家的钱是一回事,打人是另外一回事。今天她高如语敢打张留仙,明天就敢打她曹月娥。
“她还打谁了?”太后的声音,又拔高了许多。
“说是张允家的女儿。”曹嬷嬷说:“还把人家的脸都打破了。”
“真造孽!”太后说:“还是我派她去的,打人不打脸,这都年轻姑娘的,哎……”
这时,庆王也起床出来了,看见中宗在,刚跪下,就被魏明给扶起来了。
中宗看见自己的弟弟,哭的眼睛都肿了,睡了一晚,脸都浮肿了,心里更气了几分。
可也不好火上加油,否则,太后刚被扑灭的火,如果又烧起来,那方王这婚事,不就真的成闹剧了嘛。
只得咬咬牙,说:“老七,我给你带了些松仁枣泥芝麻糕。”
魏明赶紧捧着盒子,递了过去。
庆王睡好了,一醒来又有喜欢的糕点,也就忘记昨晚上的事了。一边喝着曹嬷嬷给他上的茶水,一边吃着糕点。含含糊糊地问:“高如语还打谁了?”
昨晚上的事,庆王迷迷糊糊,就记得自己一直在哭,人家都说高如语打他了,庆王觉得,除了眼睛酸涩的紧,其他没问题啊。
曹嬷嬷赶紧把早上更新的消息,告诉他了:“说是把张允家的女儿给打了。”
“张允家的女儿?”庆王哪里知道那是谁啊。
“张超的妹妹了。”中宗补充了一句,突然,心里警铃大作。这张超,可是个十足十的二愣子啊。他在御前出没了两个月,中宗算是知道了,这世界上真的有一根筋的二愣子。这张超就是!让他直着走,前面有河他也不会绕弯的。
万一这二愣子,要是知道妹妹被高如语给打了,他来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高如语报仇,事发了再一人做事一人当,顶多给她抵命。那叫中宗如何是好?万一这二愣子的爹,也是个二愣子,带了兵杀进京城,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中宗赶紧吩咐魏明:“你赶紧找个御医,去给张超的妹妹疗伤。”说着,又吩咐:“今天先别让张超见他妹妹,明儿一早让他们见面。不,让周和也去,他只听周和的。”
魏明接了旨,赶紧让小太监去请御医了,一定要让金院判亲自去。顺便,再把御前侍卫的执勤,给调动了一下,好让明天周和有空陪张超。
庆王吃了点心,喝了茶,眼见着皇兄跟母后还要商量事,他在边上坐着也无聊,就打算出去逛逛。
可是,这会儿,全后宫的人都知道他被高如语打了,出去会不会有点太丢脸呢?
庆王心想,乐志斋那里人少,去那里吧。免得在永寿宫,被当个病号对待。
第32章 海带鲫鱼粥
何青衣刚忙好手上的活,许嬷嬷就回来了,说:“我跟陈姑姑说了,她也气的不得了!”
何青衣心想,您老回来的点,踩的好及时啊,我刚做好一切。www.uu234.net
许嬷嬷就说:“你去尚食局吧,陈姑姑在熬海带鲫鱼汤了,她说吃那个伤口愈合的快。这会儿也快出锅了,你赶紧去吧!”
何青衣摊摊手,其实想说,我一个人干好两个人的活了。谁知,许嬷嬷却推了她一把,说:“这里有我呢,快去!”
何青衣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许嬷嬷的好意,心想,都是邓云鸿这蠢人惹的祸。就那么一支香,就能乱了心神,真没用。害的自己现在越描越黑。
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太阳也有点厉害了。
何青衣躲在墙脚走,想着御花园有树木遮阴,就抄了近道。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肿着双目的庆王。何青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谁知,庆王看见何青衣嘴角带伤,噗嗤一声,也笑了。他还担心被人看见丢脸呢,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难兄难弟啊!
张留仙姓张,昨天高如语婚礼她也去了,可不就是张超的妹妹嘛。原来,高如语打的是张留仙啊!
两人各怀鬼胎,都觉得对方被高如语给打了,一见面,就各自笑了。
一个问:“王爷,听说昨天高如语打你了?”
一个问:“张留仙,听说昨天高如语打你了?”
庆王是糊糊涂涂,不记得挨打没有,何青衣是越描越黑,无法解释,所以,两人一起往假山上一靠,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庆王从口袋里摸了块东西,递给何青衣。
何青衣接过来一看,是块芝麻糕,就咬了一口,里面是枣泥,枣泥里面是炒熟的松仁。一层芝麻的香味,一层枣泥的香味,最后是松仁的香味,互相衬托,却互不干扰。忍不住夸了一声:“真好吃。”
庆王得意洋洋,说:“是吧,采荷斋的。”
“采荷斋?”何青衣问。
“国子监对面的一家糕点铺子。”庆王解释说:“百年老店了,京城谁都知道的。”又看看何青衣,知道她是从北疆来的,一定没有吃过,就说:“他们店里还有很多好吃的呢,什么松仁粽子糖,薄荷玫瑰糖,什么玫瑰酥,芝麻酥,每一样都好吃的不得了。”
何青衣的祖母是个传统的关外人,只好面食,对这种精致糕点,毫无兴趣。所以,何青衣跟着祖母的时候,并没有吃过什么采荷斋。之后跟了孟夫人,连饭都吃不上,还什么糕点啊。
听庆王说的有趣,她就问:“在国子监哪里,我怎么都没见过。”
庆王心想,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就说:“在成贤街那里,离崇志堂不远,五间的大店面,全是点心,能把人看花眼的。”
果然,甜点能抚慰心灵,这两个“挨打”的难兄难弟,吃好糕点,心情都淡都像朵天边的云。
何青衣吃好手上的糕点,说:“你请我吃糕点了,我也带你去吃点好东西。”
庆王跟着她往尚食局走,问:“有什么好吃的啊。”
“去了就知道。”何青衣带了庆王,摸进了尚食局的后厨房。
这会儿,宫女们不是去各宫送早膳了,就是去收拾东西了。后厨房里就剩了一个陈姑姑,弯着腰,正看着灶火呢。
何青衣一进去,陈姑姑就噼里啪啦地抱怨:“高如语那人怎么这样!竟然还打人……”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高如语打人事件的头号受害者庆王。
一个肿着眼睛,一个破了嘴角,陈姑姑叹了一口气,说:“她还真敢打。”说着,就要给庆王行礼。
庆王赶紧让免礼了,吃了一早上的甜糕点,闻见灶上很香,就问:“煮的什么,好香啊!”
陈姑姑一看,这是来讨吃的了。就说:“在熬粥呢。”
“许嬷嬷说姑姑在熬海带鲫鱼汤啊,怎么又是粥了呢?”何青衣问。
陈姑姑说:“还不是因为你嘴破了!许嬷嬷吩咐,一定要熬粥,那我想想,鲫鱼海带熬汤对伤口有好处,拿来熬粥不是更好了么,就捞了鱼汤煮粥了。”
何青衣掀了下锅盖,说:“好香,快好了吧。”
“赶紧放下盖子!”陈姑姑说,“就快好了,你把那边桌子上的葱姜末拿来。”
何青衣去边上方桌上看了一眼,一个小碗里放了些切的丝一样细的葱,还有些姜泥,就端了过去。
粥一出锅,陈姑姑就赶紧撒了葱丝姜末,香气诱人。
碗倒是寻常的白瓷碗,盛了开花的米粥,隐约有点鱼汤的油光,看起来似乎只是碗寻常的白粥。何青衣拿了勺子,吃了一口,“好鲜!”
庆王也同时喊了一句:“好鲜!”
陈姑姑很得意,说:“海带提鲜最好了,我还加了点火腿末,要是有新鲜的蘑菇,那就完美了。”
吃了陈姑姑的粥,庆王回了乐志斋,何青衣回了尚服局。
一进尚服局的大门,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须发皆白地戴着顶黑纱帽,穿了件杂色贮丝团领衫,胸前的补子上是鹭鸶。何青衣见了,一看就知道是六品的官员。可后宫哪来的官员呢。
那老者的边上,就是许嬷嬷。一看见何青衣进来,就说:“张留仙,金院判来给你看病了。”
说着话,就牵了何青衣,进了尚服局侧殿的一间屋子,安排了金院判坐下,又吩咐何青衣坐了他对面。
这时,何青衣才知道,来了个御医给她看病。可是,她什么病都没有啊。金院判在桌上放了个布包,让何青衣把手腕放上去。
何青衣的手一搁到布袋上面,好凉啊,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只觉得清凉彻骨。
金院判半眯着眼睛,拿了指头,按了何青衣的手腕,忽而做疑惑不解状,忽而做恍然大悟状,山羊胡子一翘一抖。引的许嬷嬷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担心。
何青衣心想,这金院判,估计是靠演技混到六品的。她啥病都没有,可看着金院判的表情,一会儿是九死一生的绝症,一会儿是还能一救,一会儿是一半一半,一会儿是老夫能行。
果然,后宫都是演技派,连御医都不例外!
第33章 演技派御医
何青衣既没有挨打,也没有受伤,嘴角破了的唯一原因,就是邓云鸿啃的。顶 点 X 23 U S可这事,她能跟别人说嘛?
只能将错就错,人家说她怎样,她就是怎样吧。
所以,金院判捏了她的手腕,把了半天脉。何青衣也无可奈何,只得隐忍不发。
谁知,这演技派的金院判,还真是用灵魂来演戏的。把脉就把了快一刻钟,许嬷嬷的脸色,已经阴晴圆缺了无数次。心想,这高如语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怎么就下手那么重!看金院判的表情,怕是没个三年两载的都好不了了吧。
金院判放下手,收起桌子上冰凉的小布袋,说:“张女官的脉象有点乱,想来是体内有淤血阻了脉络,老夫先开个方子,调养半个月,到时候再来看过。”
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何青衣心想,这金院判,好生了得,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他都能严肃至极地编出一套理论。这要是放民间去骗钱,像王应元那种骗子,哪里还有什么生路!
许嬷嬷对这金院判,似乎是尊重到了极点,眼巴巴地陪着他出了尚服局。回来就吩咐何青衣,“好好听金院判的话,我这就找人给你去抓药,早晚一定要记得让月儿熬了!”
看来,金翘在许嬷嬷的心目里,评价远没有左月高。何青衣心里正感慨呢,许嬷嬷又说:“这几天,你就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在屋里呆着,先把内伤调理好了。”
内伤?何青衣心想,我什么时候又添了个内伤,这金院判,有专业技能的果然了不起,编起瞎话来都一套一套的。
只是,这许嬷嬷干嘛那么听话?莫非?何青衣脑补了下许嬷嬷年轻的时候,金院判年轻的时候,才子佳人……停,何青衣心想,果然人是不能闲下来的。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
这时,左月和金翘也被放了假,回来照顾何青衣了。一进门,左月都快哭了,说:“小姐,高小姐打你了,你怎么都不说呢?”
金翘却很生气,说,“都被打出内伤来了,竟然还不告诉我们!”
何青衣本来还想睡个小午觉,这么一来,只得起身,跟她们说实话,“我真的没挨打,她们想多了。”
“真的?”金翘对何青衣,还是有信心的,小姐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真的,真的。”何青衣赶紧解释:“昨天在方王府忙的没时间喝水,又没睡好觉,估计就上火了,早上起来,嘴角就裂了。”这次,她吸取教训,不说自己咬破的了。
“原来如此啊!”金翘看起来是理解了。
“那金院判干嘛说小姐内伤很厉害啊!”左月可没这么好糊弄。
“不把我的伤说重点,怎么显示他的医术高明呢?”何青衣叹了口气,心想,这金院判真是信口雌黄。
左月有点相信了,只是,拎着几包药,说:“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先喝着试试,说不定是以前的毛病呢。”言下之意,何青衣在何家挨的打,淤血积到了这个时候。
何青衣心想,还能怎么样,为了息事宁人,只有牺牲她一个了。
左月跟金翘,确认了何青衣没挨打,就轻松起来了,既然大夫说要调养,咱就好好养呗。俩人早晚熬了药,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何青衣喝下去。
这个时候,何青衣才知道,什么叫自酿苦果自己尝!这药苦的,从舌尖苦到脚尖,灵魂都会苦的落泪!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客客气气地做人,勤勤恳恳地做事,为什么还这么倒霉!
刚喝了早上的药,门口却来了个小太监。
何青衣正苦的痛不欲生,却看见门口来的,正是魏明身边的小竹子,只得强做欢颜,问:“小竹子,有什么事吗?”
“张姐姐,”小竹子说:“魏公公让你去趟青琐门,说是你兄长要见你。”
何青衣赶紧让左月打赏了小竹子,说:“我换好衣服马上去。”
小竹子领了赏钱,出门的时候说:“姐姐你快一些哦,你兄长已经候着了。”
何青衣哪里是要换什么衣服啊,她是苦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正等着左月找点甜食给她救命呢。
突然,看见桌上放了一盒没见过的糕点,何青衣也来不及问了,直接抓了一颗糖,塞到嘴巴里了。
金翘一看,就说:“昨晚上,陈美人跟徐才人,吩咐倚翠送了盒采荷斋的糖果糕点,我一忙就给忘了,可不敢给小姐乱吃,金院判吩咐了,不能吃上火的东西。”
何青衣就只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心想,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嗦丫头,赶紧抓了一把就跑。
小竹子才出的尚服局,就看见何青衣一溜烟,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心想,果然是兄妹情深啊,跑的真叫快!
这次,他们倒是不用隔着青琐门的木栅栏说话了。上次,周和跟张超还不是御前侍卫,这次,他们已经在宫里呆了两个月了。
魏明特意给周和跟张超调了执勤的时间,空出了一个上午。又怕张超这个二愣子血债血偿,做出些吓人的事情,就提前找了周和,说:“周侍卫,有件事儿得麻烦你一下。”
周和说:“魏公公,您说。”
魏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支支吾吾,说:“明儿早上,想让你见个人。”
周和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说话的人,都这么不利索,就问:“见谁呢?”
“张侍卫的妹妹,”魏明说:“就尚服局的女官,张留仙。”
周和心跳漏了一拍,问:“有什么事嘛?”
魏明说:“想让你陪张侍卫去见见他妹妹。”
“哦!”周和说:“我明儿早上执勤呢。”
“咱家给你调了,”魏明说:“张侍卫听你的话,你可千万看着点他,别让张侍卫做出些傻事来!”
周和心想,张超又惹事了?就问:“张侍卫怎么了?”
“哦,不是他!”魏明解释:“是张侍卫的妹妹。”
“他妹妹怎么了?”周和急了。
“他妹妹被方王妃给打了。”魏明说。
第34章 玫瑰味的糖
“什么!”周和直接就火了,管你什么方王妃,怎么能打何青衣呢?
周和长的过于俊美,美到魏明有时候会忘记,这周和是个杀人无数的战将。www.uu234.net被他这么一喊,魏明打了一个哆嗦,重复了一句:“听说,方王妃打了张留仙一个耳光。”
周和皱起眉头,还没说话呢,魏明就解释了:“皇上已经派太医院的金院判去给张小姐疗伤了,明儿就安排你们见面。希望周侍卫能劝劝张侍卫,千万要以大局为重。”
说这话的时候,魏明已经毫无信心了,别说那二愣子张超,就这周和,估计都要出手找高家人麻烦了。北疆的这批人,真的是铁板一块啊。
周和皱着眉头,算是弄明白来龙去脉了,知道魏明担心张超反应过激,就说:“我会劝他的,魏公公放心!”
魏明看他答应了,赶紧回去跟中宗复命去了,心想,可别最后,周和伙同张超,一起去找高阶麻烦啊。
周和忍了忍,心想,都让院判去给何青衣看病了,这得打的多重啊!何青衣又是一个不喊疼的人,哎!
晚上把这事跟张超一说,张超却说:“周公子,别人我不知道,这狸猫精估计是挨不到打的,她可狡猾了!”
周和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心乱到这个程度,听了魏明的话,就以为何青衣挨打了。回想一下过去的事,这何青衣,估计高小姐得一口气把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给打了,她才会被误伤。
这么一想,周和跟张超,都觉得这事是假的,两人睡了个好觉,早上准时去了青琐门的执勤休息处。
何青衣一到青琐门,就有侍卫给她指路了,说:“张姐姐,你哥哥在那个屋呢。”
何青衣推了门一进去,就看见周和跟张超,坐了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正聊天呢,脸上没一点儿紧张的神情。
看来,这两人,都深信何青衣没挨打呢。何青衣哭笑不得,自己最亲近的人,反倒不相信自己没挨打,倒是去捉过她的两个死敌,对她没挨打的事,深信不疑。
何青衣扯了把椅子坐下,说:“哥哥,你跟周公子怎么来了?”
张超一看,就喊:“周公子,你看她的嘴巴!”
周和一看,皱眉问:“怎么打成这个样子了?”
何青衣觉得这场景太诡异了,不会是这两人故意捉弄她吧,就摸了下嘴巴,既没有肿,也没有破啊。
周和指了指她的嘴角,说:“都出血了!”
何青衣舔了一下,甜的,心里就明白了,刚才吃了药,实在苦的难受,她就随手抓了块糖,好像是颗红色的玫瑰糖。
她还没解释呢,周和抓了她的下巴,拿拇指擦了血渍。何青衣却蹦出一个字:“糖!”
周和也明白了,却顺手把拇指放到自己嘴角了,果然是玫瑰味的糖。
这何青衣,吃个糖跟抢来似的,至于嘛!周和有点后悔自己伸手抓她下巴了。
好在,张超是个不注意细节的莽汉,就问:“昨儿真被高如语给打了?她要是打了你,我去替你打回来!”要打要杀的话,在他口中说来,就跟今天吃油条还是吃包子一般自然。
魏明刚想过来看看情况,一进门,就听见这么句惊心动魄的话,赶紧给周和丢眼神,想让他给劝劝。
谁知,那周和恍恍惚惚,竟似没有看见一般。魏明那个叫郁闷啊,这些北疆人,真的是没法讲道理啊!
好在,还是有一个北疆人,非常好说话的。
何青衣只得解释:“哥哥,高小姐没打我,嘴巴是自己破的。”
魏明心想,张超这个妹妹,模样美不说,性格脾气,一点儿都不像北疆人,竟然还帮高如语打掩护,真高尚!真有大局观!
“嘴巴怎么会自己破了?”张超是不懂这个道理的。
“可能上火了吧,”何青衣说:“那天半夜就出发了,没休息好,又没及时喝水,估计就破了。”
“结婚为什么要半夜出发?”张超是更糊涂了。
魏明觉得,这是十万个为什么啊,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亏的他妹妹人聪明又耐心,一个一个给他解释呢。怎么同父同母,生出这么迥异的两个人来。
“那你自己说的啊,没挨打啊,事后可不许后悔哦。”张超说了:“你要是没挨打,那就没事,要是挨打了,我去打回来,打她哥哥爸爸你挑一个。”
魏明心想,你怎么不打她姐夫中宗呢!不过,转念一想,这二愣子还真可能这么做。
“没有,没有,真的只是嘴巴破了。”何青衣解释。
张超指了指她的嘴角,说:“真是怪事,嘴巴竟然真的会自己破了。我怎么从来就没遇上过。”
看起来,张超是相信何青衣的说法了。
可周和呢?
何青衣的嘴角,周和是看见了,他可不相信这样的伤是自己裂开的。这一巴掌,得多大劲,才能把嘴角给打成这样?
周和觉得,这高如语,真的是太过分了。可张超刚没事,自己要是说句什么,难保不会出事。
要不要去打高阶,要不要去打高安远,周和正算计着呢,魏明就催了,“要是张小姐没事了,咱们也回去吧,皇上跟前还有些事要做呢。”
张超乐呵呵地跟何青衣告辞了,何青衣一想,口袋里似乎还塞了几块糖,就赶紧摸出来给他,说:“采荷斋的粽子糖,你一定没有吃过,很好吃的。”
张超接了糖果,塞到荷包里了,就牵了正在发呆的周和,跟着魏明回乾清宫了。
魏明心想,这张超是糊弄过去了,可周和似乎还憋着一股子气啊。真难为那张小姐了,明明挨了打,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
回了乾清宫的侍卫休息处,张超摸了块红色的玫瑰糖给周和,说:“周公子,狸猫精说没挨打,就是没挨打,别想那么多。她那人要是挨打了,那高小姐连骨头都不会剩下的。”
周和接过糖,心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随手把糖丢在嘴里,竟然,都是她的味道。
第35章 洛南寄生草
邓云游因为闹洞房的事情,对庆王心怀歉疚。www.uu234.net事后去庆王府找了几次,都说太后心疼庆王,给接进宫里去住了。
有次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庆王的小厮王平回府拿东西。
王平见了邓云游,知道他跟庆王穿一条裤子的,就说:“二公子,太后说了,要留庆王住一个月呢,你要是有什么话,我帮你传给庆王。”
邓云游摸摸脑袋,也不好意思让王平传话,就说:“没什么事,就听说高小姐打了庆王,来看看他。”
他这么一提,王平抓着邓云游的袖子,那个叫声泪俱下,“二公子,都怪我,都怪我!”
“王平你别哭啊,这……”邓云游欺男霸男的名声,也很响亮。王平这么一哭,邓云游压力很大,回去大哥又要逼问了。
“都怪我,那天没有跟着庆王。”王平说:“都以为那天方王府里都是体面人,我就没往里面挤。而且方王,端王,英王都在,我就跟他们的小厮坐一块儿了。谁知道那方王妃,竟然真的敢打庆王。”
王平说着说着,又痛哭起来了。毕竟,主子被打了,他丢人不说,挨批是一定的了。也不知道,太后罚了他几个月的薪水,看把他心疼的。
邓云游好容易安慰了王平,正打算走呢,王平抹抹眼泪,说:“那方王妃,好像还打了邓公子的表妹。”
“表妹?”邓云游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就是尚服局那个张留仙姐姐啊。”王平说:“方王妃好像把她的脸给打破了。”
“什么!”邓云游跟何青衣的感情,可是相当不错的。他经常给何青衣下绊子,可不代表别人能打她啊!
王平一看,同仇敌忾的来了,就更来劲了,添油加醋,把宫里传说的事,给邓云游说了:“说是给了张姐姐一个耳光,当场就把嘴巴给打破了。”
邓云游牵了马,打算去高家找高安远的事了,王平又说:“皇上当天就派了金院判,去给张姐姐看病,说是经脉都乱了,开了药方,正调整呢。”
“这么严重!”邓云游心想,大哥还不知道呢,我得先回家,再去高家。
“可不是嘛,”王平说:“魏公公担心张姐姐的兄长生气,还找了周公子陪着去看望张姐姐了呢。”
“哦!”邓云游心想,有哥哥去安抚何青衣了,那应该是没事了。只是,怎么哥哥都不回家说这事呢。
王平八卦完,满心期盼邓云游去找方王妃的麻烦,却见他开始一脸平静了,就说:“周公子今天出宫了,有人看见他去高家了。”
“什么!”邓云游喊了一声,赶紧上马,他可不想让哥哥一人去找高家麻烦,至少得带上他啊!飞奔上马,匆匆就走了。
谁知,刚拐出朱雀大道,就看见一个人白袍红马,可不就是周和嘛。
邓云游赶紧喊:“哥哥!”
满大街的人都回头看,可不就是那个锦衣貂裘的邓家二公子嘛,这会儿看上谁家公子了?
再一看,前面那个不就是周公子吗?
然后街上的姑娘们,就学着邓云游,冲着周和喊:“哥哥!哥哥!”
一时间,羞的邓云游满脸通红,回头大喊,“只有我能喊他哥哥的!”
周和也发现了,扯了缰绳,在路边半立了马身,停下来等邓云游。
邓云游追上周和,两人一起回了邓府。
刚一上楼,春令就说:“王大夫在卧室给大公子把脉呢。”
周和跟邓云游静悄悄摸进卧室,看见邓云鸿半靠在榻上,一只手腕放在王应元的指间。秋辞端了茶水进来,说:“周公子,二公子,你们别碍事啊,到这里来喝茶。”
没一会儿,王应元给邓云鸿号好脉,坐了桌子前写药方,问:“大公子,你最近似乎睡眠好了不少啊,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事嘛?”
邓云鸿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何青衣了,就说:“我正想问你一件事呢。”
“你说。”王应元一边写药方,一边随口说道。
“我上次在别人那里闻到一股香,有点草味,但是奇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邓云鸿说的,就是方王那里的迷香。
“大哥,是那个那个吧!”邓云游口齿不清地表示,自己也闻到了。
邓云鸿点点头,说:“就是方王洞房的那个香。”
王应元问:“那草的味道,是接近艾草,药草,还是寻常的青草?”
邓云鸿和邓云游异口同声的说:“寻常的青草!”
王应元点点头,说:“应该是洛南的寄生草。”
“寄生草?”邓云游反问,说:“这名字好古怪啊。”
王应元摸着胡子说:“应该没错,明明很香,闻起来却有青草的味道,是寄生草没错了。”
周和没有闻过,可心里也明白,明明很香的,一般不是花香就是脂粉香,怎么回事青草味,这么矛盾的结合体,估计就是王应元说的寄生草。
“寄生草可不是什么草,”王应元解释:“配料有九九八十一料,比例不同,效果完全不同。唯一的共性,就是闻起来必定又香又有草味,所以才叫寄生草。所谓寄生,就是让人魂不守舍了。”
邓云鸿想起那天自己的举动,确实是失去控制了,就问:“方王是点了那香干嘛?”
王应元苦笑了一下,说:“寄生草是个很复杂的香,可笑世人,都拿它当了**香。粗浅一点的配方,会给房事助兴,可也有复杂一点的配方,能让人做出自己心里最想做的事情。看来,方王妃跟庆王,就是着了这香的道。”
“这么说,”周和问:“那方王是故意搅了自己的婚礼了。”
“他倒是想,”邓云游说:“可窗户是我给开的,这点方王一定没料到。”
王应元摸着胡子,想了一会儿,说:“这人的配方,还在试验之中,他想做个高级的配方出来,却还是困于迷香的水平。不过,再试几次,应该就快成功了。”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邓云鸿问。
王应元说:“不知道,可能是练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