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华升仙门
天青山巍峨险峻、气势雄恢,主峰高耸入云,目不可测,山脉延绵数千里,是青州有数的名山,更难得的是山上云深处有仙家门派,碧洗晴空时,甚至能看到仙人划破云霞、驰骋蓝天。
天青山之名因此闻名,号称青州、营州、并州,辽阳国这南三州第一仙山。
山上仙门每隔五年,都会大开山门广纳门徒,同时上一届入门的弟子中,也会有一批人以记名弟子身份下山,驻守各大州城。
正是因为这些生活在尘世的记名弟子,青南三州的普通百姓才知道天青山上的仙家门派叫做青华派,是辽阳国南三州第一仙家门派,在辽阳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派。
更明白每次仙派开山收徒时,只要年龄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无论男女,都可以到这三州的各处郡县城内,青华派的驻点处检验资质。
符合要求的,就可以进一步由那飞天遁地的仙人载着到青华派山门处进行考核,通过三轮考核,就能成为记名弟子,进入仙山修炼。
五年之内若是能有所成就,那就能成了真正的神仙中人,从此两耳不闻尘世事,一身逍遥云霭间。
纵然不能更进一步,五年之后下得山来,以那记名弟子的身份和手段,那也是出将入相,被凡人尊称一声仙官,人间富贵,享用不尽。
如今又到了青华派开山收徒的时段,鱼跃龙门在此一朝,一时间整个南三州热闹非凡,但凡有符合年龄的青少年,莫不激情昂扬,许多离城远的,更是提前几天就已出发,陈诚就是其中一员。
陈诚今年已满十六岁,刚好处在招收的界限上,相比村里其他人离家时父亲期盼,母亲叮嘱,提着大小包袱吃食一路送到小村口,个个兴奋激昂不同,陈诚孑然一身。
他父亲在他十二岁那年上山打猎,一去不回,体弱多病的母亲也就此跟着去了。
他父亲乃是一脉单传,也没个亲戚叔伯,他母亲是他父亲年轻时出外闯荡时带回来的,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从此陈诚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着。
他父亲健在时身强力壮,还有些武艺,是十里八乡都鼎鼎有名的人物,为家里攒了不少积蓄,生活相对富足,还曾供陈诚在私塾念过书。
可惜父母一去,家里便倒了台,十二岁的人又没人帮衬,哪里守得住家业,不过一年多时间,家产田地就已经被人占光了,除了栖身的几间房屋,再无一物。
原本还有个小他两岁、水灵灵的童养媳,也在他父母去世没多久就被对方父母接走了。
好在村里到底有个别良善之人,见他可怜,不时地接济,加上他年纪渐大,颇得父亲遗传,长得身强体壮,性子也坚韧,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跟着大人进山打猎,总算勉强存活了下来。
几年时间到也尝了不少人情冷暖、尔虞我诈。
所以陈诚也不跟那些人一起,自己一个随身包袱、一把猎刀,和一副自制弓箭,朝山里攀行而去。
他对周边山林了若指掌,在山里攀行,走的是直线,反而比其他少年走大道要快,预估着时间还早,他便在易过山禽走兽的地方做些陷阱。
检验资质是迈入仙门的第一步,因为无论富贵贫穷,人人都有机会,所以也被寻常百姓称作升仙门。
虽然人人都有机会,但真正能进入仙门的,千人当中也不见得有一人。
而且有无资质,纯看天意,仅凭外在表现无法判断,像他父亲身强体壮、聪慧敏捷,放在哪里都算得上人中龙凤,当年却连资质这一关都过不了。
反倒是村里有户葛姓人家,一家人都长得矮小黑,那家的大儿子却在上一届拜入了仙门。
再说一个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能有一人拜入仙门,估计已是全村几十年鸿运爆发的结果了,哪里可能接二连三的有人进入仙门。
所以这次参加升仙门陈诚也是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一路走,一路做机关陷阱,说不定没通过,回来还能抓点猎物呢。
到城里时是第二天中午,城名留山,是青州七郡丹阳郡辖下一座县城。
升仙门资质检验会持续三天,今天正是第一天,陈诚虽然不抱热切希望,但也不敢怠慢,进了城,找个小摊填饱了肚子,就去了青华派驻点。
青华驻点在这里叫青华外院,府邸恢弘大气、院落重叠,大门口是一块广阔的地坪,几乎比得上寻常村庄大小,地面全是花岗岩铺就,约摸五组青华仙门的仙官在组织检测。
陈诚站在外围看去,只见检测的桌上摆着一个造型精致的圆形玉盘,玉盘隐隐带有七彩颜色,朝向检测仙官的一端有一个朝下的摆锤。
随着仙官的招呼,检测者上前将手放在玉盘上,只摆锤稍稍变动了一下位置,其他毫无反应,仙官摆了摆手,那名检测者面露失望,不舍地退了下去。
后面的人接着上前检测,一连几个检测了几个,玉盘都无甚反应,那仙官正有些不耐,玉盘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他勃然大怒,对检测者喝道:“分明已经检测过一次,你还敢再来!”
那少年被仙官一瞪眼吓得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痴痴道:“我,我…,仙,仙长…”
玉盘检测是需要精玉供应的,检测资质是门派任务,资质的好坏,合格的人数都影响到任务的评定。
仙官一连许多都没遇见合格的,哪有心情听他说完。
冷哼一声,道:“升仙门规矩,一人只有一次机会,你既然测试了两次,那就得拿命来抵。”说着一挥手,一道青色气芒闪过,血水飞溅,那少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分作两半。
仙官看了看四周,高声道:“我青华派规矩,升仙门者只能是十二到十六岁之间,一人一次机会,再有违例者,就是这般下场。”
说罢又巡视四周,见周边人群个个脸色苍白,战战兢兢,有几个人甚至当场要呕吐却又不敢,用手强捂着嘴,四周一片寂静,这才满意,招呼仆从将惨死少年抬走,地面血迹清理一番,便继续开始检测。
迫不得已上前检验的那少年更是颤颤巍巍,勉强在仙官发火前将手放在玉盘上,没想到玉盘亮起了明亮的绿光。
仙官眼神一亮,看了看摆锤,显示刻度为十四。
他拍了拍手,喜道:“优良级别的仙资,不错!”
好生招呼了少年一番,让少年大感受宠若惊,这才安排后面的仆从将少年引入了府邸。
接下来又玉盘又亮了几次白光,那仙官不甚为意,但也叫仆从将他们带进了府邸。
看了一会,陈诚心中大致明白,玉盘亮白光估计就是资质合格了,但只是最普通的资质,要是亮其他颜色的光芒,那就是上好的资质。
刚才有一组检测亮出了蓝光,几位仙官几乎惊叫起来,连手中正在进行的检测都不顾,纷纷过去围观。
检测出蓝光的那位仙官更是喜笑颜开,同时又带着明显的羡慕询问着发出蓝光的少年,语言中竟带着些许讨好。
看得陈诚有些皱眉,心中隐隐觉得,这些仙官对仙资好的笑面讨好,对没有资质的不屑一顾,跟尘世间凡人欺弱媚强没什么两样,怕未必是什么神仙。
神仙人物就算不如心中所想,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尤其是看到其中一人,心中微沉。
随即摇摇头,自己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个,这些人纵然不是神仙人物,那也强过自己百倍,还是去后面好好排队等着检验资质吧,想着便去后面排队。
这时侧面却传来几道声音。
“哟!阿诚哥不是去打猎吗?怎么也来升仙门了!”
“可不就是嘛,还带着打猎的工具呢!”
……
陈诚不用看都知道,是村里那批赶着检验资质,求登仙门的同龄人到了。
自父母去世后,这类挑衅、讽刺之类的话已经听得太多,哪怕再难听百倍的话语,他都忍受过,早已习惯了这些,陈诚无视那些少年,继续后面排队。
陈诚心性成熟,那些跟他同龄,甚至十二三岁的少年可没他的心性,见他不搭理,一边跟上去,一边说得更来劲。
“叫你一声诚哥,还不答应,陈诚你也太不给面子了,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是吧!”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敢来升仙门!”
“算了,别说啦,人家爹娘死得早,没有教养,跟他说话不知道回,也是正常的。”
……
“陈诚,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哥这次也下山了,你也看到了吧,他就在第四组做检测仙官。大伙这么跟你打招呼,你却理也不理,未免太瞧不起我们了,说不得我只好跟我哥说一声,让你连参加升仙门的资格都没有。”
说到这里,那少年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能好好跟我们道个歉,让大伙满意的话,这事就算过去了,说不定我一开心,跟我哥打个招呼,还能让他给你走个后门,你自己好好思量一下罢!”
“陈诚,刚哥都这么帮你说话了,你莫要再不知好歹了。”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说道,转而又对那个刚哥撒娇道:“刚哥,你人真好!”
陈诚缓缓转过身,阴冷地目光像野兽一般从身后说话的那些少年身上一一扫过,那些少年从未见过陈诚这幅模样,初见之下,心中俱都一怔,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诚父母健在时,同样是这些人,说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一个二个叫哥叫得不知多亲热,个个以他为中心。
父母一去世,正是这些人的父母抢走自己家产、田地,要脸一点的趁夜里来偷,不要脸的直接强拿,美其名曰借用,逼得自己几乎活不下去。
父为子榜,叫嚣得最凶的几个人,正是父母最不要脸的几家。
他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刚哥身上。
他全名叫葛志刚,是这群人中的老大,长得颇为矮壮,自己家产有一半是被他家所夺,而他家跋扈的根底是因为他哥葛志雄,正是上一届,也是是村里百年来唯一一个登入仙门的天才。
葛志刚旁边立着一位高出他一个头的清秀少女,眼睛水灵,面目清纯,正是自己曾经的童养媳李玉儿,也正是因为有童养媳这层关系,所以她家名正言顺的拿走了自家一小半家产,接着与葛志刚家交好,半年前葛志刚年满十六,两人就圆房结成了夫妻。
这些仇恨,陈诚早已埋在心底,从来不曾显露出来,无论对方怎么挑衅,都不曾回应,只因能力不济,原想着若是能荣登仙门,从此仙凡两隔,再回首来看,说不定这些恩怨都能就此作罢。
若是不能登入仙门,那就回家收拾外出闯荡,待学得一声武艺,再回来一一报仇。
可如今葛志刚的一番话语,分明要让他哥断了自己的仙路,心中仇恨再也压抑不住,既然要报仇,那就从今天开始。
这屈辱,再也不忍了!
第二章 穿越,穿肠一跃?
葛志刚见陈诚转过身来,他伸手搂住李玉儿,脸上作出一副自认为是公正大义的神态来。
只是怎么看都是一副跋扈模样!
正准备说话,却被陈诚抢先打断:“你们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打架斗殴者,杀无赦,刚才只是有人发生争执,就被监考仙官一道仙术劈成了两半!”
葛志刚等人来得晚一些,没见到监考仙官仙术劈人的场景,但也见到过场上遗留的血迹,听到过外围人群低声议论仙术的神奇,场面的血腥,顿时将信将疑。
当中一人强自说道:“那又怎样,我们又没打架!”
“你们这些年一直挑衅我,不就是希望我气不过,找你们打架,你们人多势众,假装失手打死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我报复你们夺我家产的事吗。”
陈诚脸上狠狠一笑,道,“现在我如你们的愿,我要跟你们打架,你们这群草包,我要一个人可以打你们一群。”
“这里离监考仙官隔了上百人,肯定看不到是谁先闹事,到时候只要一乱起来,仙官可不会去细细追究,只要是打架的,统统都要死!”
说着抽出猎刀,作势要扑进人群,沉声道,“反正我早就家破人亡,孤家寡人一个,早死晚死都一样。”
陈诚面色凶狠,一副死不要命的模样,吓得葛志刚一群人脸色惨白。
即便再怀疑陈诚话里的真实性,这时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早没了之前的挑衅戏谑。
纷纷求饶道:“诚哥饶命!”“
饶命,我们错了。”
“诚哥我们开玩笑呢,别当真!”
……,
即便葛志刚也脸色苍白,心中忐忑,想着自己受众人拥护,不能太弱势,才勉强道:“我哥也是仙官,他肯定能保住我!”
“你哥也许能保住你!”陈诚面目狰狞,“但绝对保不住你身后这些人,有这些人给我陪葬足够了。”
“别冲动,诚哥,有话好好说!”
“诚哥,我们错了,我们改,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次吧!”
……
众人只觉得陈诚发了疯了,吓得再次求饶,还有人劝说葛志刚,“刚哥,你劝劝诚哥吧!”
明眼人都知道,葛家不但抢陈诚家产抢得最多,还连人家童养媳都变成自己的了,他如果能向陈诚服个软,多半能让陈诚冷静下来。
那李玉儿也哀求道:“诚哥,这些都是父母决定的,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心里一直都很内疚,真的…”
葛志刚经不住众人劝说,也只能低头服软道:“诚哥,以往是我不对,我有错,你别放在心上,我刚刚都是瞎说,你别介意。”
陈诚虽然早料到这幅场景,可真看着这些人软弱不堪的无胆模样,压抑数年的气愤却并未如何消解,反而有些心凉。
只因这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借了检测仙官的威势而已。
而且终究也只能在言语上占点便宜,如果自己有仙官那样的实力,面对这些人的挑衅,自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杀就杀,该是何等快哉,哪像这般憋屈。
心念及此,懒得再跟他们追究,冷声道:“都滚吧,不要再来烦我!”
那些人得了允许,俱都松了口气,拥着葛志刚往他哥所在的检测队伍走去,生怕他放狠话惹出什么事来,只想着等检测完了再来找回梁子。
接下来双方无言,静静排队检测,等了个把时辰,终于轮到陈诚上前检测,虽说希望渺茫,终究要试上一试才甘心,他勉强压住忐忑地心情,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将手按在玉盘上,只觉心神受到一阵牵动,接着玉盘上发出洁白的亮光。
有仙资!
自己有仙资!可以修仙,陈诚心中狂喜,数年不曾出现的笑容布满了脸颊,他本不报希望,甚至内心都不敢想象,没想到越是不曾在意,结果越出乎意料。
监测仙官点了点头,正要宣布合格,却听第四组葛志雄传音给他,听了葛志雄的话,他眉头皱了皱,随即释然,也罢,只是普通资质,刷了就刷了,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就算资质能过关,入门三关也未必能过。
于是说道:“你年龄已经到了十六与十七的边界上,资质又只是勉强合格,判定不合格!”
陈诚脸上笑容戛然而止,明明是旭日照耀、暖暖和和的天气,此时却觉得浑身凉飕飕地,好似心头被浇了一盆冰水,连带着看周遭事物都觉得黯淡无光。
跟着无尽地怒气上涌,张嘴就要质问,却看见仙官眼中藏有一丝冷意,心中一颤,瞬间恢复清醒。
自从父母去世,他小小年纪能在村里人的巧取豪夺中苟且存活下来,后来又能独自上山狩猎,不仅见惯了各种饱含心思的眼色,心灵感官也格外敏锐,内心感觉不对劲,当即强压着怒气冤屈,低眉顺眼,退了出去。
那检测官颇为诧异,他本以为陈诚必定会上前质问,自己何等地位,岂容一个小小凡人质问,顺势就可以打杀了他,绝了后患。
毕竟一个有修仙资质的人,自己断了他鲤跃龙门的机会,谁能保证他将来没有奇缘再踏上仙路,到时候给自己徒增麻烦,这种例子修士界可不少,所以趁早杀了最好。
没想到这人竟然不闻不问,一副不悲不喜,事不关己的模样,到让自己找不到借口动手。
青华派虽然是仙家大派,但也不能毫无缘由的当着数千人的面肆意杀人,看着陈诚退入人群中,那检测官心中深处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陈诚挤出人群,不敢停留,急忙出城沿着来时山路往家里赶去,那检测仙官与自己无冤无仇,压根就不认识自己,却那样对待自己,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是葛志雄的缘故。
他看到葛志雄也是检测仙官时,心里就已经有所预料,人世百态,同样两个村落,有的互帮互助、团结一心,不但自己强大,也希望他人强盛,村落发展越来越兴旺;有的则是落井下石、相互打压,自己不强大不要紧,只要对家比自己弱势就行,自家要是强盛了,那更要千方百计打压其他人家,生怕别人分了自家气运,陈诚所在的村落正是这一类的典型。
只是既然去了升仙门,无论如何都要检验一番才甘心,万一自己通过检测,而其他检测仙官又不受葛志雄影响,说不定就能登入仙门。
只是现实终究是落入坏的一面,若是资质不合格都还罢了,明明资质合格却被打落下来,而且连质疑都不能表现出来,这种憋屈实在难受。
陈诚强压着怒火,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连指甲抠进了掌心肉里都没有丝毫感觉。
如今跟村里这些人也已经彻底撕破脸,只有尽早赶回去,收拾家底,拜谢了帮助过自己的人,就赶紧出外闯荡。
免得遇上升仙门回来的那些人,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平白吃了亏,只要自己不死,总有一日能把这些屈辱全部报还回来的。
就这么愤愤地想着,不知不觉赶了十几里山路,已到了傍晚时分,陈诚记得前面不远自己做了一处陷阱,待看看有没有陷住什么野物,好拿来做晚餐。
穿过一片山林,来到山腰弯处,这里深林茂密,正是陷阱所在,这里原有一个深坑,被陈诚加以利用,改成了陷阱,里面并没有什么野物。
陈诚微叹,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仅升仙门被人打落下来,自己这一路十多个陷阱机关,居然一个猎物都没看到,看来今晚是要饿肚子了。
正自感叹,忽然眼前一花,陷阱旁的一块青苔石上便多了一个人。
那人中年模样,一头短发,穿着奇异,胸前挂着一个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牌子,手里揣着几本书,样式古旧,跟自己曾经见过的书籍样式全然不同。
这世界十分浩大,仙神妖怪各种传说都有,眼前徒然出现这样一个人物,陈诚虽然十分惊诧警惕,到也不过分害怕。
见对方一副傻眼模样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显然对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相当不解,便鼓起勇气问道:“神仙?”
那人摇了摇头,显然还在思考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妖怪?”陈诚又问。
那人还是摇头,陈诚提起的心放下一半来。那人又打量了一会四周,还抬头看了看天空,接着问道:“今年是哪一年,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诚老实回答道:“今年是辽阳国第二十三纪历、第三十八年。这里是辽阳国青州境丹阳郡留山县二郎山。”
心中暗叹,辛亏自己念过书,对这些略懂一二,否则换成其他人,可不一定答得上来。
那人听到他说出时间,脸上神色便渐渐发生变化,眼神逐渐明亮起来,等他说完,跟着欢呼一声,手舞足蹈。
“哇哈哈哈,没想到真的穿越了,不枉我做了十几年的穿越梦,居然真的穿越了,真是心想事成啊!我也是穿越大军一员了,哈哈哈!”
“穿跃?”
陈诚听他反复提到穿越,不禁感到奇怪,穿跃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就是穿跃,不是仙术?
正想着,那怪人脚下一滑,接着赶紧抬脚往前跨一步,试图稳住身子。
“小心!”陈诚见状连忙叫道。
他看得分明,那怪人往前跨出的那一脚刚好踩在陷阱上。
接着“啊”地一声,他整个人都掉进了深坑,紧跟着传来噗噗几声闷响,跟着又是“啊--”地一声惊天动地般的长声惨叫!
这一连串动作,让陈诚根本来不及施救。
看得陈诚心里直发毛,那个深坑被他插满了两尺来长,用树枝削成的尖刺,这么斜着身子掉下去,发出这种惨叫,铁定是…陈诚脑海里念头闪过,赶紧趴到深坑旁试图将那怪人拉出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人双手撑在坑壁上,勉强撑起头和胸口没有落在尖刺上。
可胸部以下,尤其是小腹部位,被三根尖刺扎穿了,血淋淋地露出在后背上,腿上也串着好几根尖刺,这幅模样彻底是没救了。
那怪人竟然还没立即死去,他疼得脸都扭曲了,带着一脸不可置信地神色。
绝望道:“想我陈诚堂堂帝国第一大学图书馆管理员,毛大大的接班人,穿越之后不应该是主角吗?
怎么会这样!
穿越、穿越,没想到竟然是穿肠一跃!”
说罢,一口气散完,便歪头死去。
第三章 清宸
“这!这!”陈诚内心惶恐,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自己没有害人之心,但这人是中了自己陷阱而死,真要追究起来,自己可难逃干系。
不过如果自己现在一走了之,在这荒郊野岭、林深茂密之处死了个把人,应该没人知道跟自己有关吧!
思虑了一会,最终还是心想无论有什么后果,至少要先把这人拉上来,把他好好安葬了。
于是在附近找了块宜安葬的地方,用树枝挖了个坑,又找了一根藤蔓,套住与这名自己同样叫陈诚的怪人,将他拉扯上来,又将插在他身上的尖刺拔了出来,稍微整了整仪容。
幸好陈诚打猎时见过不少野兽肠穿肚烂的场景,也见过一些猎人反被猎物咬死的惨烈场面,做着这些事,倒也不怎么害怕。
这一切做完后,陈诚看着与自己同名的死尸,那不甘的面容,默念道:
“这位大哥,虽然你是中了我的陷阱死的,但我确实没有任何害你的心思,只能说是天命如此,你命中有此一劫。希望你早日超脱,来生投个好人家,你若是变成鬼魂缠我,我也不怕,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可没什么在乎的。”
想了想,又道:“最好还是别变成鬼魂,你我同名,大不了你有什么愿望我替你完成就是了!”
正念叨着,这时一道夕阳穿过树叶刚好照射尸身上,显得有些刺眼。
陈诚迷了眯眼,再看时,却发觉尸身似乎有了些许不同,原本尸首那不甘的神态似乎消失了。
再看他胸口挂着的牌子,上面的字体突然变得眼熟起来,之前明明是让人看不懂的四四方方一样的方块字来着。
材质似乎也有所不同了,原本是银亮银亮的金属质地,现在变成了不起眼的玄黄之色,看起来既不像金属,又不像木头玉石之类的奇怪材质。
陈诚仔细看去,只见牌子上第一行写的是帝国第一大学,第二行字反而更大一些,写的是图书馆管理员陈诚。
这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但不见阴森,陈诚做这一切时,莫名地不觉得害怕。
况且心里已经做过最坏打算,大不了一命赔一命就是,他取下牌子,道:“难道是老兄你在显灵?没想到老兄你不但与我同名,还同字呢!”
想到同名老兄刚出现时手里还揣着几本书,后来摔进陷阱,书都掉落在地上,于是过去捡起来,翻了翻,发现这几本书的字却没有丝毫改变,还是四四方方的方块字,完全看不懂写的什么。
更加确信道:“果然是老兄在显灵!”
“这可不是他在显灵!”
一道清冷地声音从陈诚身后传来,吓得陈诚浑身一抖,差点站立不稳,急忙转过身去。
待见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绷紧的情绪顿时松懈下来。
眼前之人剑眉星目,面容俊朗,气质清冽,一看就令人生出一种仰观天星,遥不可及却又璀璨夺目之感,陈诚脑海中不用自主地浮现出“神仙中人”这一词句来。
那人道:“我万里迢迢就是为此人而来,没想到却被你抢先夺了他气运!”
“天意如此,既然是你的机缘,那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看你能否成为那天衍变数!”
说到这里,他面容严肃,正声道:“我是清宸派第十二代弟子宁冲玄,今日欲收你为记名弟子,你可愿意?”
陈诚楞了楞,完全想不到自己升仙门时符合要求都被人打落,转眼间却有神仙一般,看起来比青华派那些检测仙官不知道强多少的人物,竟然主动要收自己为徒!
哪还用得着多想,立即就要跪下磕头拜师。
宁冲玄一拂衣袖,陈诚只感觉膝盖处似乎凭空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怎么也跪不下去。
宁冲玄道:“我派修剑,宁折不弯,需修得心中一点无坚不摧之精锐锋芒,因此门中不兴跪礼,无论见谁都不需跪拜,其他规矩也一切从简。”
陈诚“哦!”了一声。
随即躬身行礼,道:“弟子愿意,弟子见过师尊!”
宁冲玄受过陈诚拜师礼后,一番手,掌心突然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皮囊,道:“这个是门派配发给记名弟子的储物袋,里面有些入门配发的东西,你先拿着,一会再教你使用。”
陈诚双手接过,恭敬道谢,继续聆听宁冲玄教诲,“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为这人而来,他死后,却又收你为徒罢!”宁冲玄指了指死去的陈诚道。
陈诚老老实实回答道:“弟子确实好奇!”
宁冲玄道:“这世上有许多世界,我们所处的天地只是其中之一,这个人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了我们所在的世界,有人称之为穿越,也有称之为跨界,像他这种,我们称之为偷渡。
正常而言,他这种实力弱小者根本无法跨界,之所以能来,完全是各种机缘巧合、因缘际会,可以说是得了他所在世界的天道眷顾,因此身上都附有莫大的气运。
这类人凭原世界天道眷顾来到我们世界,便成了我们世界的变数,会扰乱天机运常。
天道感应之下,自然会排挤他们,因此他们身边总会伴随各种事情发生,如果抵挡不住这种排挤,便身死道消;抵挡住了则不但能化解各种事故,还因此越来越强大,最终成为改天换地的强者。”
陈诚以前只是一介山村小民,哪里知道天道、变数这些东西,但即便大半东西不懂,也听得目瞪口呆。
见宁冲玄顿了顿,忍不住问道:“您之前说我夺了他的气运,那我现在成了被天道排挤的人?”
宁冲玄道:“我还是头一次见,也是头一次听说穿越者一过来就惨死的。一般而言,穿越者死了,大部分气运会返归天地,即便懂得夺运之法,也只能夺去极少部分,想不到你只是一介凡人,却顺利继承了他大半气运。
像刚才那块铭牌和尸身发生改变,就是因为你继承他气运的缘故,天道感应,自然变化。
至于会否被天道排挤,鉴于你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因此谁也说不清楚,只能留待时间慢慢验证。”
陈诚想了想又问道:“那您来找他,原本是打算?”
宁冲玄淡然道:“我本来想探他心意,如果他心意不正,那便将他杀了,夺他气运。”
“如果他认同这方世界,那就收他做弟子。”看了看陈诚手中储物袋,道“这东西本来是为他准备的,可没你的份!”
陈诚缩了缩头。
宁冲玄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弟子了!”
陈诚点头道:“弟子明白!”
听了宁冲玄一番话,他虽然疑惑更多,但那些疑惑不解是跟天道运转有关,于自己无碍,也不必去想,自己知晓为何能得师尊看重,收为弟子这就足够了,心底也跟着踏实了。
宁冲玄显然也是抱着这一目的,见他点头,便不再多为,说道:“你现在只是我记名弟子,还算不得门派正式弟子,想要入得门墙,必须要心性坚毅,无可动摇;胸中锐气,直破九霄,才算合格!”
他看了一眼陈诚,摇头道:“你心性尚嫌不足,锐气更是半点全无,胸中郁气倒有不少,离入门弟子的要求差得太远,若是参加入门考核那是万万通不过的。
只有任你在尘世中打磨锤炼,因此我不会带你回师门,门派情势我也不会讲与你听,一切凭你自己去打听。
哪天你自觉得达到入门要求后,便可来山门考核,通过后你才真正算是我清宸派弟子,我宁冲玄的徒弟,这期间,你若是死了、废了,那便与我清宸派再无关系!”
陈诚拜入仙门,本来满心欢喜,现在听到宁冲玄话头转变,而且越来越严厉,全然没有想象中成仙了道的逍遥快活,不由地脸色有些发苦。
宁冲玄道喝:“你怕了么!”
他这一声振聋发聩,直透心灵,但陈诚到底是心性坚韧之人,并未被镇住,况且既然到了这一步,那是绝不可能回头的,当即昂首道:“不怕,我一定会成为清宸派正式弟子的。”
宁冲玄微微点头,清宸派首重心性,其他一切都是末要。
陈诚既然没被自己摄魂清音吓到,算是勉强有资格修习清宸派的法诀了,道:“你把储物袋拿出来,我教你怎么运用!”
陈诚拿出储物袋,按宁冲玄教导,闭上眼睛想象着要查看储物袋。
突然感觉原本闭着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东西,接着脑海里显出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面放着几堆东西。
一堆是十几个瓷瓶,一堆是四四方方的,流光隐现的玉石,一堆是一套青色长衫,配有头巾、裤靴,还有一堆是一卷玉简、一块似金如玉的牌子,以及一枚金属丸,上面闪耀着点点星光。
这就是储物袋?
怎么到自己脑海里来了?
第四章 不知山门何处
来不及感叹神奇,便听宁冲玄道:“念想那卷玉简,想象用手将它取出来”
陈诚照做,只见空间中玉简突然消失不见,手里却多了件事物,他断开想象,睁开眼睛,只见手里事物正是玉简。
“真神奇!”他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宁冲玄一弹指,陈诚还没感觉到,就见自己手指上冒出一大滴鲜血。
那血滴仿佛有灵性一般,径自浮在空中,又分成两滴,一滴飞入玉简,一滴飞向储物袋,俱都消失不见,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宁冲玄道:“玉简和储物袋都设有禁制,现在已经与你心血相合,除非用我清宸秘法解除禁制,否则外人无法打开,用强力只会将之毁坏!”
之前听宁冲玄说天道运转,气运变化,因为层次相差太大,感受不到其中高深奥妙,这时见到这些修士界常见的事务,反而让陈诚大开眼界,惊奇不已。
宁冲玄道:“这枚玉简是我清宸派的传承玉简,门派规矩、基础法门、修炼常识都在其中,是门派秘传,未得允许,不得传授给他人,更不能将之丢失。
观看方法跟你用念想打开储物袋的方法一样,你现在初次接触,还不熟悉,因此需要闭上眼睛,增加念想感,以后你随着你修为增长,只需一道神念便可感知这一切,丝毫不影响你与外界的交流。”
陈诚打开玉简,只见第一片玉牍上刻有清宸派规四个字,运动念想,脑海中便出现一篇玉简,放出湛湛清光,接着玉简里飞出几列字,正是门派规矩。
从第一列写的尊敬师长、不得欺师灭祖,背叛宗门,到第七列结束,全是聊聊十几甚至几个字,极尽简洁,没有条条框框,没有具体要求,除了明确不允许几种冒天下之大不韪外,几乎没有任何约束。
陈诚咂了咂嘴,他听说留山县城里的地下黑帮都有一百零八条帮规,如果不是见到这些神奇手段,他都有些怀疑到底有没有宁冲玄口中的清宸派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这么少,估计门派也不是很大,至少跟青华派是没得比了,难怪老师不愿意跟我说门派情况,估计是他说不出口。
陈诚这清宸派记名弟子得来太轻松,比青华派求登仙门难度差得太多,心中不自觉的没有太过重视,脑海中腹诽着。
心神退出来,看玉简其他几片分别写着修行常识、清宸核心法诀、辅助法诀三大类。
陈诚一一看过去,用意念观看玉简速度极快,文字直接印在脑海中,比肉眼看书快了百倍不止,不一会就看完了一小节。
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所认知的仙人、仙官只是凡人的说法,他们自称修士,境界修为不同,称呼也各不相同。
接着看向清宸核心法诀,里面有两部分,分别是心法、剑诀,心法叫做一气清经,剑诀名叫少清剑经。
看这一类时跟前两类有所不同,前两者都是文字直接印在脑海中,到法诀这一类时,不但有文字,脑海中还出现了相应的场景、人物和声音,演绎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几乎让人分不清虚实。
因有场景演示,同样数量的文字待到讲解完时,花费的时间远长于前面两者,看完极少一部分,陈诚想到宁冲玄还在旁边,赶紧退出心念。
歉声道:“弟子一时入神…”
话没说完,便被宁冲玄打断。
“我清宸修士一切以修为为重,修炼是第一要务,其他规矩一切从简,设立传承玉简便是为了省却我等传授业艺的时间,以后你在修行上有不解之处可以来找我解惑,平日见到,无需在意,尊重敬仰只需放在心中便好!”
正说着,宁冲玄忽然转身朝几丈外的大树勾了勾手指头,接着大树上扑簌簌地摔下两个人来,掉在地上动弹不得。
陈诚定睛看去,正是给自己检验资质的检测仙官和葛志雄,顿时头上冒出一阵冷汗,辛亏有师尊在旁,否则自己下场难料。
惊心之际又带着窃喜和愤怒两种矛盾的情绪,喜的是虽然料到师尊比葛志雄这种检测仙官要强,但没想到强这么多,勾勾手指头就能让这两个在凡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仙官束手就擒,看来自家门派也没想象中那么差嘛!
愤地是这两人断了自己的仙路不说,现在还追过来,分明是想杀人绝根,欺人太甚!
“前辈饶命!”葛志雄两人不约而同求饶道,“晚辈青华派弟子,路过此处,闻到有血腥气才特地过来查看,并无他意!”
宁冲玄眼都不瞧他们,只对陈诚说道:“他们对你有杀意,与你有怨?”
听陈诚强忍着怒气,将缘由说了,又屈指一弹。
葛志雄两人“啊--”地长声惊叫,身子飞起,像是被人抓住甩出去一般,远远的朝山脚落去。
“这两人都是初入明气期,适合做你的磨刀石,我特地留了他们一命。尘世历练,免不了打打杀杀,遇见不顺之事只管拔剑就是,我清宸派从来不怕事。”
宁冲玄说着,又道:“储物袋中有一块玉牌,将它心血相合之后,便是你的门派身份牌了,要是遇见修为境界远强过你的人敢欺辱你,亮出身份牌,想来是有些用处的。
但绝不允许滥用,这身份牌上有监察禁制,你每次拿出来,门派监天处都能感应得到,一旦发现滥用,即便相隔千万里,我也会赶过来废你修为,夺你记名弟子身份!”
“哦!怎么门规上写得那么简单,记名弟子反而这么多规矩呢!”陈诚嘀咕道。
宁冲玄道,“正是因为你只是记名弟子,才有诸多规矩,等你真正成为我清宸弟子时,你会发现,我清宸派根本无需规矩!”
他说到清宸弟子与清宸派时,言语中显露出强烈的自信与骄傲。
“修行重在自身,如今我已领你入门,往后一切全靠你自己,有缘清宸再见,我去也!”
说罢,宁冲玄身前突然跳出一道清光,内里有点点更亮的光芒闪耀,状若星河,接着清光散开,将宁冲玄包裹住。
宁冲玄仿佛也跟着化为清光,一个纵身,冲天而起,流星一般划破天空,却又比流星绚丽得多,转瞬间消失不见。
“真漂亮!”
亲眼见凌云峰飞驰九霄,陈诚心中顿时生出无限羡慕。
只恨不得自己能立马学会各种仙术法诀,一同驰翔天空,逍遥自在。
却不知他能看到宁冲玄飞身动作,完全是宁冲玄故意放慢速度,让他看到,好激起他向往之意。
清宸派习性,纵然有传法玉简,也向来懒得收徒传艺,可一旦收下他做徒弟,也会尽心尽意,不负师徒之名。
这时天色近乎全黑,没有食物做晚餐,也没法再找吃的,肚子传来两声咕咕叫,顿时把陈诚拉回现实。
恍然回首,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做梦一般,若不是手里还握着玉简和储物袋,陈诚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之中。
“稀里糊涂地,竟然就成了清宸派弟子,比起拜入青华派简单多了。哼哼,葛志雄啊,葛志雄!你们想断我的仙缘,没想到反而成全了我。”
过了许久,想起来心中还是忍不住得意,随即又想起自己都被葛志雄他们故意淘汰了不说,还追过来想杀自己,潜藏在心底的怒火又熊熊燃起。
陈诚越想越恨,心中升起一股杀意。
“不过是比我早修炼几年而已,迟早让你们栽在我手上!”
却说那葛志雄和那检测仙官,两人被宁冲玄一指弹到山脚,自付必死。
没想到摔落下来只打了几个滚,受了点不轻不重地内伤,连骨头都没断一根。两人相继起来,葛志雄见对方面色不愉,眼神中带着后怕。
他哈哈笑道:“刘师兄,你我的运道来了。”
刘师兄冷哼道:“被人从半山腰弹到山脚,这就是你说的运道么?
葛志雄,我在升仙门上帮你把他挡下来,本身就有违门派规矩,现在这小子得了高人眷顾,后患无穷。若不是那人顾忌我们青华派的威名,只怕刚刚这一弹指,我们都会没命,你只一块精玉可弥补不了我的损失!”
葛志雄道:“一块精玉算得了什么,难道刘师兄没看见那人送给陈诚的储物袋么,若是能夺得那储物袋,不说里面的功法宝诀,单是储物袋本身,就值上千精玉,指不定这就是我们的机缘,难道刘师兄甘心一辈子在这县城外院做个记名弟子!”
说到这里,他声音充斥着渴望!
第五章 修行不易 难勘贪嗔
刘师兄迟疑道:“你想杀人夺宝?你就不怕他师傅找我们寻仇,那人一指将我们从山腰弹到山脚,最起码有筑基修为,想要杀我们,易如反掌。”
葛志雄心生鄙视。
这刘耿,贪心又胆小,真不知怎么当初怎么进的青华派,难怪入门十年了,仍是明气一层的修为。
他面上却布满笑容,一副智珠在握地神色,笃定道:“筑基修士又如何,这里是我们青华派的地盘,别说筑基修士,就是条龙过来了也得盘着,他明知道我们想杀陈诚,为什么只把我们推开,不敢伤我们性命,不就是怕了我们青华派么,再者这南三州你可曾听过清宸派的名头?”
刘耿摇头道:“不曾听过。”
葛志雄拍掌道:“你看,都不是南三州的门派,整个辽阳国除了辽阳皇室和云翔宗,还有谁能跟我们青华派相提并论,我们把陈诚给杀了,他一个外地门派难道还敢来为一个记名弟子,跟我们青华派结怨么。”
刘耿寻思,确实是这个理,辽阳国以辽阳皇室、青华、云翔三方为尊,共同管治辽阳国。
其下虽然还有不少实力一流的门派豪阀,但比起这三者都差远了,即便是那些实力一流的门派中,也没听说有个叫清宸派的。
自己堂堂青华派弟子,在青华派地界将对方杀了,量那清宸派也不敢说什么。
葛志雄声情并茂地说道:“再说了,就算我们不杀陈诚,难道他就不记恨我们了?
将来他要是修行有成,你敢保证他不会回来找我们算账?
所以如今只有把他杀了,才是上策,而且一举两得,既消除了后患,又得了储物袋和功法宝诀,指不定还能凭此突破到明气中期,成为门派入室弟子,可不比在这小县城做一辈子记名弟子强得多!
咱们刚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人不会带走陈诚,让他在这里历练,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随身带着储物袋和功法宝简,简直就是人形宝藏。这种好事情千载难逢,任谁知道了都不会放过他,我们要是错过了,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刘耿早已心动,再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下定决心,狠狠道:“就按你说的,有个筑基师傅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青华地界,照样宰他,不过事后得到的财物,我需得拿六成。”
说着,眼睛盯着葛志雄,气势凶狠,一副只要他反对,立马让他好看的神态。
葛志雄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师兄修行时间比我长一倍,修为远胜于我,小弟都没想过能分到四层,师兄实在仁义!”
心中不屑道:“要不是陈诚多了个不知深浅地师傅,万一需要有人顶包,哪用得着忽悠你。”
他和刘耿一到场,就看见宁冲玄拿出储物袋给陈诚,想到陈诚不知怎么地,就被高人收为弟子,还以赠送极为珍贵储物袋,心中嫉怒若狂。
山村出了自己一名修仙者就够了,哪能再出第二个,而且还比自己运道好,难怪自己没能晋升明气二层,成为入室弟子,一定是被陈诚这小子分了自己的气运,必须要杀了他,将来储物袋和宝诀这些本属于自己的机缘夺回来!
想到这里,他脸色都不自禁地变得狰狞,
只是天色已晚,刘耿倒并未察觉,他虽然下定决定要杀陈诚夺宝,但想那起码有筑基修为的高人,心中仍然胆寒,道:“那陈诚是要杀,但不是现在,需得等那位筑基大修士离去了才行。”
再上山去找陈诚,他是决然不敢的。
葛志雄自然也不敢再去,道:“这是自然,陈诚现在只是一介凡人,他历练修行肯定只是在这留山县跟猛虎野兽斗争,他师傅是筑基高人,在这种穷乡僻壤最多待个三五八天,刚好这些天我们要组织升仙门接送事宜,等事情一完成,他师傅也离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收拾他。”
两人商量着如何杀人夺宝,如何判断宁冲玄有没有离去,全没注意山上冲起一道璨烂流光,宁冲玄现在就已经离开了。
陈诚受数年欺辱,这时得了仙缘,又发泄了一阵,再冷静下来时,心情清爽了不少,他挖坑将与自己同名的大哥掩埋了,这片山林靠近留山县城,没有凶禽猛兽,夜里还算安全。
陈诚虽然口中不屑葛志雄,内心还是担忧他再次找来,便隐藏行迹,用药草除了气味,也不往家走,随意朝了个方向摸黑连翻了几个山头。
走了约摸十来里,来到一处山谷,只觉环境幽静、溪水流觞,便找了块临溪的大石坐下。
将玉简拿出来,想了想又放回去,把那套门派制式青衫取出来换上,大小刚好合身。
修行常识里提到过,门派的制式长衫有避尘防虫等功效,受到攻击还能激发一个护体气罩,能抵挡一些弱小的攻击,对于刚入门的弟子来说,还是有些许作用的。
之前没想起,现在要在这里过夜,又担心被发现,也不敢引火,万一来条毒蛇、蜈蚣什么的冲自己咬一口,可没处说理去。
穿了门派衣服,心里踏实了些,想起那块图书管理员的牌子肯定也是件宝物,虽不知有什么作用,但也取出来,挂在脖子上,放进衣服里面,这才重新坐下,取出玉简,细细观看起来。
任谁得了这神奇玉简,看了里面的修行功法,都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跟着修炼。
陈诚同样不例外,鉴于对修行一窍不通,他先去看修行常识,并着重看跟修炼相关的事宜,心中渐渐明了。
世人修行,前期不外乎自身精、气、神三宝,因三者难以同修,只能侧重一方,于是形成不同的类别。
重精着,修肉身,称之为力道;
重气着,修经脉,称之为气道;
重神者,修感念,称之为法道。
力道锻体,藏精纳血,由外而内,蕴生内气,由气化神,像金字塔一般,是最为循序渐进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手段。
练到极处,肉身极其强大,可以滴血成湖、负山赶岳、乃至破碎虚空。
只是内气由精血而生,神魂又是由气血而化,两者都是以精血为根基,因此肉身越是强大,越像是一个囚牢,将神魂牢牢吸附固束于内不得超脱。
法道修神,感应山河自然,以天地之道为己道,以己道补天道、己心替天心。
一旦心境契合,神魂与一方山水自然韵律相融,便能瞬间悟道,得这一方天地回馈,神魂暴涨,肉身也跟着受益。
这类修士往往善于阵法,借用天地之力,尤其在与心境、神魂相合的地界,如同一方天地掌控者,无可匹敌。
但因神魂与天地同律,与肉身便不再融洽,越是强者越如此,到最后只能舍弃肉身,神魂寄托于天地。
气道练经脉,只因气是精、神的纽带,练气者,上可化神,下可补身,虽做不到三者均衡,没有极端的优点,但也没有明显的缺点,练到极处,同样不比二者逊色,如今已成了修行的主流。
清宸派修的便是气道。
气道只是一个统称,也可分出不少修行类别,其中又以修真体系为主流。
修炼境界分为明气、筑基、聚元、凝神、金丹、元婴。至于再上面的境界,这枚传法玉简就没有提到了。
清宸派走的就是气道修真体系,专修剑道,属于修真体系中的剑修一脉。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修真体系无论后期有多少流派,前期都离不开明气、筑基这两步。
尤其筑基又称修真之基、大道之基,玉简描述中极其重视,还专门在修行常识末篇中,单独阐述了筑基时的各种状况异象和注意事项。
第六章 一气清经
过了半个小时,自觉得将这些知识大致消化了,陈诚才凝神再看核心修炼法诀中的练气心法。
练气心法叫做一气清经,分有四层,分别对应明气、筑基、聚元、凝神四境。陈诚只看第一层明气境,只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才堪堪看完。
明气境,顾名思义就是要明白什么是气、有什么气、什么气能为我所用。
须知天地有清气、浊气、灵气、煞气、邪气,人身之中也有煞气、邪气,还有精气、血气以及死后有尸气,可以说凡是天地间有灵性之物,都有气。
有些气有益自身,有些气会损害自身,因此明气第一步要能感应到各种气的存在,然后辨气;进而引气入体,破开气海丹田后,再运用功法将积蓄的灵气去芜存菁,待灵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便可以运气冲窍。
可以说明气境的关键便在于冲窍,人身有一百零八道经脉,合一千二百九十六处窍穴,虽然几乎所有窍穴都居于经脉之上,但却都自成一体,各有不同妙用,正因为自成一体,反而与经脉不通,所以每一处窍穴都需运气破开窍壳。
否则,窍穴不但无用,反而阻碍气息运转,原本经脉如同通天大河,窍穴则像河中堤坝,大河本可以让海量河水肆意奔腾,但因堤坝闸门未开,纵然上游河水再多,也只能流出涓涓细水。
窍穴若是被冲开,便如同掌控了堤坝,开合由心,不但河水奔流无碍,还能加助水势,提升流速,更别提窍穴自身妙用。
待到炼窍圆满,百脉具通之后,明气境也就算练到圆满了。
当然各门各派心法不同,练法多少都会有差异,但明气第一步都是先感气,别无二致。
感气第一步则是要入静,待心无杂念,心思纯净之时,五感不受杂念影响,变得格外敏锐,渐渐便能感觉到平时察觉不到的细微存在。
有修炼资质的人则能感应到灵气等各种气息,进而进行下一步修习。
陈诚将玉简收回储物袋,闭目沉思了一会,便准备修习。
他坐在石头上,摆出五心朝阳的姿势,按着心法口诀所示依法斩断杂念,不一会便彻底入静,心中无欲无求、无私无念,就连时间的存在也都忘却。
不知过去多久,当他连身体的存在感都渐渐变淡时,只觉自己的感念仿佛突破了身躯的桎梏,开始逐渐发散,这时却又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身体。
不同于以往,脑海中看到的身体是由一道道散发着乳白色蒙蒙微光的线条组成,线条上有一个个明亮不一的光点。
陈诚心中明了,这是自身的经脉和窍穴,人身也有气,这些气便是蕴生于经脉窍穴中,经脉窍穴介于虚实之间,虽然在体内,但幻不可见,因此平时哪怕剖开窍穴经脉所在部位也找不着,唯有此时心神感应,忘却外物,才得以在气的世界中窥见。
因为感气最先感应到的就是自身的气,进而以内气交感,探查外气,陈诚感应出了自身经脉气息,跟着便感觉各种不同于自身气息的气传进思绪中,鉴于玉简中深入灵魂的描述,轻易便被感知出来;
这是树木的精气;
这是山泉的水气;
这是天地间的灵气;
……
陈诚仍然放空思绪感应着,既不刻意追寻,也不将之斩断,仿佛半梦半醒。随着时间流逝,对各种气息的感应越来越清晰,发现的气息也越来越多。
这是--,星辰的气息!星力!
终于感应到了,陈诚略有些激动,因为清宸派明气境炼气,只炼天上西南方三十六颗主星的星力,引星力入体,不需去芜存菁,便可窍通百脉。
他赶忙压制心情,保持心绪稳定,脑海中念动催引星力的口诀,接着观想出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配合心神感应,只觉周边星力有一部分渐渐进入身体,想来就是那三十六颗主星星力。
星力一进入身体,便往周边窍穴落去,顺着经脉而上,一路之上竟视窍壳如无物,穿行而过,最终进入脑海观想出来的那柄古朴长剑,便彻底消失不见。
随着源源不断的星力透过身体,穿行于窍穴经脉间,虽然没有一丝星力驻留其间,但经脉窍穴上散发的光芒却逐渐清亮起来,好像经脉上原本有一层尘埃被扫去了一样,原本窍穴和经脉散发的光芒之间明显有道暗区,现在似乎也没那么暗了。
修炼无时日,陈诚直到感应不到周身星力时,才睁开眼睛,这时已经是清晨时分。
修炼了一夜,陈诚不但不觉得疲惫,反而神采奕奕,浑身轻松,五官六觉似乎比平时更加敏锐,往日眼睛所见,耳朵所听,鼻窍所闻,似乎都隔了一层,时至今日才彻底看清这个世界一般。
“这种感觉真美妙!”陈诚仰头张手虚抱,感叹道。
细细品味之下,似乎连呼吸都跟往日有了些许不同,平时呼吸,只是感觉有气进入肺部,现在不仅如此,还感觉有一丝丝气息直接融入了身体。
凝神感应片刻,发现竟然是草木精华和天地灵气,难怪昨晚还饿得慌,到今天早上却不觉得如何饥饿,原来是修炼之后,竟能吸收草木精华和天地灵气补益身体!
这大概就是凡世间书中描绘的仙人餐风饮露吧!
要是自己再学会腾云驾雾一类的飞天遁地之术,那彻底成了凡俗眼中的神仙人物了。
不过那却需要等到筑基期才能做到了。
他看了看手,又拉起衣袖,只见身上有一层浓黑的油腻物质,知道这是星力从身体中冲刷出来的杂质。
人身本是一点先天之灵成就,入世后便由先天转后天,先天入潜,后天为用,入世越长,潜力消耗越多,后天沾染的尘垢也就越多。
此刻淬出杂质,就是要由后天重返先天。
他脱了衣服跳入溪水中洗净了,轻轻一跃,就跳出三米来高,稳稳地落在岸上。
穿上门派青衫,扎上头巾,原本日晒雨淋显得黄黑黄黑的皮肤,已经变成死皮在洗澡时被搓了下来,此刻明显白了不少,再配上陈诚本就颇为端正的五官,显得有些潇洒不凡。
他随手挥了挥拳,感觉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强了不只一倍,如此种种,可以称得上是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了。
陈诚此刻满意之极,照这个进度,只要再练四五个晚上,就能将身体中的杂质冲刷出来,达到身润如玉的程度,经脉中的杂质也能冲刷出大部分,到时候根本不需要运气冲窍,气海穴自然壳开纳气,便算正式进入明气期了。
他细细感应自身变化,过了许久,才彻底适应自身一夜之间带来的巨大变化,兴奋之余,想到葛志雄两人对自己虎视眈眈,顿时冷静下来。
我只修炼一个晚上,进步就这么大了,他们修炼了五年,不知道练到了什么程度,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得趁着这两天他们要组织升仙门,先离开留山县,等实力提升上来了,再来报仇不晚。
否则等他们抽出空来,自己不一定走得了,修行常识里可是提到过不少追踪法门的,纵然在明气期效果有限,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陈诚不再耽误,他收起东西,将来时的行囊全都放进储物袋中,认好回家的方向便迈步而去。
若按原本的脚程来算,他要回家得走上足足一个白天,现在脚步轻盈,在山林间穿梭如履平地,还半点不带踹气,只中午就回到了村里。
第七章 腐骨生肌 返老还童
回到家里,果不其然屋里东西又少了一些,连厨房铁锅都被搬走了。
如果是按他原来的观念,村里人夺他家产,占他田地,这仇他肯定牢记在心,等实力足够时必定回来一一报复。
但经过昨天的一番事件和晚上一夜的修炼,眼界和观念已经开阔,进入了一番新的天地,心中不再执着于那一点仇恨,况且葛志雄与刘耿二人吸去了他绝大部分仇恨,这时候再看这些事情,只觉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纯粹恶心人。
如果他们送上门来,那少不得要好好了结一番,但要说特地去一一报复,却也不值得动手,反正今天过后,与他们再也不会有瓜葛了。
他将剩下的东西收拾了,放进储物袋里,去了坟山拜祭了父母。
他父亲只是衣冠冢,与母亲合葬在一起。
想到自己这一去,从此修仙了道,不知何年才能再来,坟地无人修理,只怕过不了几年就找不到地方了,需得托人打理,每年修整两次才行。
又想起自己这几年生活艰辛,辛亏沈三叔夫妇多番照料,才能数度难关,自己这番离去,那些仇恨或许可以放下,但这恩情,必须报答才行,也正好托他打理父母坟墓。
于是下了山,去往沈三家,到了门口,沈三娘正倚门垂泪,见到陈诚过来,赶忙擦干了眼泪,强颜欢笑道:“诚子,你今儿个怎么来了!”
陈诚参加升仙门她是知道的,整个村里也就她家真心实意帮助陈诚,因此陈诚有什么事都来她家,请她夫妇拿主意。
眼见其他人都没回来,陈诚却回来了,明白他肯定落选了,怕他难过,不好多问。
陈诚没有回答,他见沈三娘垂泪,显然有事情发生,他朝屋里走去,一边问道:“三叔怎么了?”
进到里屋,沈三侧卧在床,似昏似睡,神情恍惚,见到陈诚走过来,眼睛勉强睁开一线,又疲惫的闭上,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陈诚坐在床沿,小心掀开盖在沈三叔身上的被子,只见他身上和手臂上缠满了绷带,绷带上渗透出一股股血迹。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狮子岭出了头老虎,背上的伤是被老虎抓的,整块背都烂了,手臂上被咬了一块肉,人从山上滚下来,手臂也摔断了。”沈三娘低声道,声音尽显悲伤。
在这种偏僻山村,穷苦人家,伤成这样,根本是没得治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花光了积蓄请了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毛郎中来看过,也是摇摇头就走,好不容易恳求下来,才将你三叔手臂接上,敷上草药。
可你三叔昨天还能说上几句话,今天就已经…已经…,他若是去了,叫我怎么活啊!”想到从此就要孤苦一人,艰难求存,更是悲从中来,趴在床上痛苦流涕。
村子位于山脚下,靠山吃山,村里的男人基本上都会打猎,沈三叔更是此中好手。
但狩猎从来都是风险与机遇并存,既有可能打到珍贵猎物换取钱财,便有可能被猎物伤了性命,陈诚父亲就是例子,没想到如今沈三叔也将赴后尘。
沈三叔待陈诚极好,他夫妇二人结婚十多年,一直没有子嗣,陈诚父母去世后,一直拿陈诚当儿子看待。
村里人谋夺陈诚家产时,还为此还跟其他人家打过几架,陈诚打猎的本事便是跟沈三叔学来的。
此时见他脸色苍白,显然失血过多,呼吸微弱,看情形,能不能熬过今晚都是未知之数。
陈诚心中难过,正自伤神,忽然想起储物袋有一堆玉瓶,昨天最开始查看时,他什么都不懂,看见这些瓷瓶也没在意,后来看了修行常识,才知道这类玉瓶一般都是用来装丹药的。
丹药有许多种类,有提升修为的,有守护经脉的,突破关窍的,其中最为常见的则是疗伤救命类药品。
他凝神进入储物空间探查那些玉瓶,玉瓶上都刻有丹药名称和简介,一一查看过去。
找了一瓶疗伤药(外)和一瓶疗伤药(内)。
呃!好简洁的名字!
陈诚曾经见过卖跌打膏药的方士售卖的丹药,什么虎骨锻筋散,生生造化丹,续断生息丸......
随便一份丹药的名字都比这强得多!
这真是仙家修士用的丹药?
陈诚平心静气,再度凝神,仔细看去。
两瓶丹药上确实写着这样一个名字,简介明示这两种丹药都是疗伤药品,对金丹修为以下的修士都颇有疗效,疗伤药(外)能令腐骨生肌,主要针对断肢续接、白骨生肌等外伤。
疗伤药(内)显然主内,引一道青木精气治疗内伤,能补益元气,固本培元。
这两种药正适合沈三叔眼前情况,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陈诚顾不得多想,两种丹药各取了一颗出来。
沈三叔虽然是外伤,但失血过多,元气散尽,应该先固本培元,等到精神好转后,才好清理外伤。于是去灶房拿了一个小碗,打了半碗清水,将疗伤药(内)捏碎了放入进去,来到床前。
沈三娘这一番发泄,神情极度低落,已经有些心如死灰,看见陈诚一系列动作也没做声,只是呆呆地看着。
陈诚撬开沈三叔嘴唇,将混有疗伤药(内)的清水喂了一部分过去,便再喂不下。
只因沈三叔已经陷入昏迷,无法吞咽,一开始可能咽下去了一点,其他的清水都只是灌在嘴里,无法下行,只得将碗放到桌上,颓然叹气。
正想着如何让沈三叔下咽,却听一声长“嗝”。
陈诚抬头看去,只见沈三嫂神情激动,满脸不可思议。
床上沈三叔打了一个长嗝后,又是几声长长的呼吸,原本苍白的脸色,这时也红润起来,眼皮颤抖几下,便睁了开来。
看了看四周,一脸惊奇道:“我没死?这不是做梦罢!”
“三娘,诚子,我真没死?”
沈三娘和陈诚点头,刚要回答。
沈三叔“哎哟”一声,跟着坐了起来,伸手就往受伤的后背和手臂上抓去,一边抓一边说道:“有蚂蚁在咬我,好痒-!”
他动作迅捷,比正常人还快,完全不像虚弱不堪的病人,以至于陈诚和沈三娘半响没反应过来。
“哎哟,不只是痒,又麻又痒,受不了了,快帮我解开挠挠。”沈三叔隔着纱布挠痒,怎么挠都不解痒,忍不住又道。
这时沈三娘才赶紧过去拉住他,急忙道:“当家的,你还带着伤呢,赶紧躺下别乱动!”她生怕眼前这一切只是回光返照,越想越担心,眼泪不自禁地又落了下来。
陈诚则是傻愣愣地,脑海里闪过着丹药的简介。
疗伤药(内)只是对治疗内伤颇有疗效啊。
可濒死之人只喝了一口掺有疗伤药(内)的水,立马就面色红润、活奔乱跳,这是什么情况!
这叫颇有疗效!!!
沈三叔挠了一会,见妻子不仅不帮忙挠痒,还碍手碍脚,扶自己上床,麻痒得实在受不了,双手抓住了绷带用力一拉,嘶拉一声,轻易地将绷带撕成数段,将绷带从身上扯了下来,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这时却听身后沈三娘“啊!”地一声惊呼。
他转身问道,:“怎么了?”
沈三娘捂着嘴,满脸不可思议,指了指他的伤口,直愣愣地道:“你自己看!”
沈三叔低头看向手臂伤口,惊诧得一口气深吸得差点吐不出来。
他手臂上原本被撕下一大块肉,伤口不仅极宽,还深可见骨,这时候却小了很多,尤其伤口处有一道青气涌动,所到之处不停往外面冒出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之前的麻痒正是因为纱布贴伤口上,阻碍了肉芽的生长才导致的。
这伤口修复的速度,根本用不上疗伤药(外),这叫主治内伤!!!
这种神药,居然就叫疗伤药(内)这么挫的名字!!!
陈诚这一刻,对标写丹药名称简介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随即想到门派规矩也是简单得一塌糊涂,师傅教徒弟,也是扔个储物袋就走。
好吧,这很符合清宸的作风!
三人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看着,不到一盏茶时间,沈三叔身体便已恢复如初,再也看不到一丝伤痕。
三人都以为就此结束了,沈三叔忽然又道:“我感觉骨头有点痒!”
说着就忍不住扭动身子,似乎这样能减轻症状,他一会儿扭腰,一会儿跨一字马,一会甚至把腿掰到头上,幅度越来越大,轻易间就做出了各种常人无法达到的姿势,头顶冒出一阵阵白雾,宛如游侠传记中描绘的武林高手练功的场面。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这时他身上多了一层油黑的淤泥。
陈诚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说,脑海中不停闪过疑问,淬炼肉身,排除杂质的功能都出来了,这真只是主治内伤的一般丹药???
不应该叫包治百病丸?
怀着疑问,他凝神重新进入储物空间查看玉瓶简介,又拿出玉简查看修行常识的丹药部分,找到这两种丹药的解说来看,丹药功能确实是这么写的,没错。
又拿出玉瓶数了数青木造化丹的数量,还有九颗,模样也都与拿出来的这一颗一致,看来丹药也没错。
而且又是门派给记名弟子配发的丹药,看来确实是一般丹药没错了。
陈诚想了半天,怎解释不通这样一颗区区治疗内伤的丹药,怎么能有这样神奇全面的疗效,最终只能归结于这丹药本是炼给修士服用的,凡人服用效果格外明显。
只怪自己见识浅薄,少见多怪!
第八章 往日因果今朝还
沈三叔确认身体再无异样,便去洗了个澡,再回来时,已经变了个样。
他原本三十多岁,虽然正值壮年,但长期劳作,不仅皮肤黝黑,外表看起来比城里五十来岁的人还苍老。
这时再看却是神采奕奕,皮肤不再黝黑,像个二十多岁龙精虎壮的青年,如果不是脸型没变,连相伴十几年的沈三娘都几乎不敢相认。
“这是,这是!”
沈三娘看了看沈三叔,深三叔这番变化,全是在陈诚给他灌了一碗水后发生的,想到此处,又看看陈诚。
她之前只以为沈三叔无药可救,神情几近崩溃,没怎么注意陈诚,这时发现陈诚人也白皙了不少,模样虽然没怎么变,但总给人一种与之前决然不同的感觉。
心头灵光一动,脱口而出:“诚子你得了仙缘了?你给你三叔吃的是仙丹?”
见沈三叔也看向自己,神情充满激动感激,陈诚笑了笑,将自己得高人收为弟子的事大致说了。
想起还剩小半碗青木生发丸兑的水,便端起来递给沈三娘,道:“三婶,你也喝一些吧,这水作用不小,不只是起死回生。
你看三叔,还美容养颜呢,而且说不定能调理身体,让你和三叔生个大胖小子。
剩下的我用玉瓶装起来留给你们,这丹药化开后,药力会散发,哪怕有玉瓶保养,也保不了太久,你们别舍不得喝。”
沈三叔夫妇有心拒绝,但想起仙丹的诱惑,尤其是有可能让沈家续根,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拒绝。
颤抖了半响,沈三叔艰难地道:“要不就让你婶婶喝一小口吧,剩下的咱们无论如何不能再要了,这仙丹是你的仙缘,我们要是吃了,你将来可怎么成仙!”
陈诚笑道:“神仙可不是咱们以前想的那样,我们修仙是要靠自己修行的,这丹药也不是什么仙丹,只是给修行中人疗伤的普通疗伤药,我这里多得很呢。”
说着将将玉瓶打开,倒出里面的药来,给沈三叔夫妇看了看,这才让他们相信。
他说是这么说,心里还真想吃上一颗试试效果,但想到心法中明示,修行过程中如非必要,尽量少吃或不吃丹药,只得作罢。
将青木化生丹液倒入玉瓶,给了沈三叔夫妇,又将房屋的屋契给了三叔。
便提起自己将要出门,以后怕是难得回来了,这次过来,一则谢过三叔夫妇多年来的照顾,二则请三叔夫妇帮忙照看着父母坟墓。
三叔含泪道:“我年轻时被你爸救过一命,今天又被你救了过来,得了你们天大的恩情,如今你得了仙缘,三叔这一辈子是没办法回报啦。
你放心,你父母的坟墓我一定打理得好好的,逢年过节都去拜祭他们,不让他们孤零冷落了。”
其时晌午已经过半,三人都没吃饭,沈三娘兴高采烈地烧了饭,杀了鸡,将平时舍不得吃的野味、腊肉都取出来,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三人吃了饭,陈诚便拜过三叔夫妇,出了家门。
刚到村口,却遇见了升仙门的少年们回来,陈诚眉头微皱,村里到留山县城有足足一天半脚程,这些人就算在自己回程时,跟着就回来,那也要傍晚时分才能回到村里,怎么现在提前了小半天。
他看了一眼少年们,见十多个人除了葛志刚,其他人都回来了,看来这葛志刚多半也有修仙资质。
这群人没能通过检验,本就有些失望,心情不怎么好,这时看见陈诚,想起昨天十多号人竟被他一个人吓得低头认怂。
尤其后来听葛志雄解释了升仙门规矩,升仙门时遇到闹事的,杀的也只是挑衅滋事者,他们压根不会受牵连。更是个个气得满脸通红,羞辱感更甚,恨不得立马追上陈诚,将他百般凌辱,折磨致死。
幸好葛志雄心善,虽然已经成为仙官,却依然平易近人,听说他们要赶着回去,天还没亮,便招呼两辆上好马车一直送他们到大路尽头,省了大半天的时间。
这时见到陈诚要走,都暗自庆幸,“幸好葛大哥派马车送我们,不然就被这狗东西跑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最先喝道:“陈诚你这畜生,升仙门上竟然敢唬骗我们,害我们没能通过升仙检验!”
后面的人跟着和道:“没错,就是因为你唬骗我们,影响了我们升仙检测!”
“看你怎么赔!”
“他能拿什么赔?”
“拿命赔呗!”
“对,就拿他的命来赔!”
……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陈诚围在中间。
小村不大,人群回来时就有人已经看见,这一闹腾,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出门过了近来。
看到父母叔伯到来,少年们气势更胜,把当时情形加油添醋地说了,大人们也跟着恼火,纷纷出言。
“陈诚你个小杂种,缺父少母的东西,要是没有村里人的帮衬,你能活到这么大?
你不想着报答大家,反而还在升仙门上吓唬这些弟弟妹妹,影响他们发挥,你这种人,活着就是个祸害!”
“这种祸害还留着干什么,弄死了算了!”
“让他早点见他爹妈,也算是送他们一家团聚了!”
……
这种异姓小山村,没有大姓宗祠,也就没了一言而定的族长,有什么事都是这么聚在一起拿主意的。就像现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轻易地便将陈诚的生死定了下来。
沈三叔夫妇这时也赶了过来,看得气愤填膺。
三叔吼道:“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脸了,你们除了抢夺陈诚家财,什么时候帮衬过他。
你们儿女通不过升仙门,怪别人影响了他们,你们怎么不怪自己没本事,生不出有资质的儿女来!”
“你是谁?我村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插话了!”一个矮小瘦削的汉子斜眼问道。
三叔夫妇吃了丹液,模样大变,村里人竟都没认出来,见这人一开口,其他人纷纷住口,看着他说话。
沈三叔看到他,气势为之一窒,可想到这些人的丑陋嘴脸,心中怒气上涌,大不了把命还给诚子就是了。
这么一想,胆气便壮,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葛矮子,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沈三了。”
“沈老三!”
葛矮子压根不信,“你蒙谁呢,沈老三被大虫咬了,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这时估计已经凉透了,你是沈老三,还变得这么年轻,除非你遇到神仙吃了仙丹!”
“你才凉透了,你全家都凉透了,我们就是吃了仙丹了,怎么了!”沈三婶上前一步,跟三叔站在一起,凶狠地道。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附和道:“人家葛老哥大儿子是仙官,小儿子也通过了升仙门,一家人都要成仙了,都没说自己吃过仙丹,你们是哪个疙瘩的,吹什么牛不好,偏吹自己吃过仙丹!”
葛矮子脸色徒变,他个子矮小,一开始也受过不少欺辱。
但自从大儿子登入仙门,便翻身得了势,村里人都来讨好他,以前欺负过他的也都带着重礼,上门来磕头认错,着实让他好好体验了一把欺辱别人的快意滋味。
从此人人讨好,以前葛矮子的称呼再也没人敢叫,纷纷改口葛老哥。
如今小儿子也通过了升仙门,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但敢叫自己葛矮子!
还敢说自己全家凉透了,看来不拿出点威风来,外人还不知道我葛家的厉害。
他环首众人,沉声道:“这两个人来历不明,跟陈诚处在一块,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依我看,都一起捉了浸猪笼罢!”
众人纷纷附和,几个自持长得高壮的汉子为了表现,更是直接上来拿人。
陈诚嘿嘿冷笑一声,他本来已经不甚在意这些偷锅揭瓦的小仇恨。
都已经出了村,从此与这些人再无瓜葛了!
没想到这些人还一个二个凑上来,硬是要把他心中那些仇恨引出来,既然自找苦吃,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试过自己的身手,虽然他只修炼了一个晚上,且重在练气。
但就这一个晚上的修炼,无论速度、力道还是反应,都已经远超常人。
这时见有人来拿自己,顺势滑步上前,对着上来的人就是一拳过去,速度极快,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打倒在地。
接着退步侧身,对着另外一人一拳击出。
那人见陈诚一拳就打到一个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壮汉,大吃一惊,见他过来,连忙挥拳抵挡。
他手臂刚刚抬起,陈诚一拳已经砸在他身上,直接将他砸得后退四五步,跟着坐倒在地,扶着受拳处,一副痛苦难耐的神情。
陈诚转过身,神情冷漠地看向要去拿沈三叔夫妇的两名壮汉。
那两人心中一颤,哪想到一向沉默不语的陈诚两天不见,就变得这么厉害。
吓得不敢再向前,眼角扫了扫周围,见众人一片惊色,似乎没怎么注意自己,便讪讪地退了回去。
陈诚扫视周围一圈,血气上涌,道:“你们找各种理由想杀我,不就是怕我将来报复你们夺我家产的事吗!
好啊,我今天就跟各位把这笔账好好算一算!”
第九章 凡俗岂可与仙争?
葛矮子眉头一竖,道:“算什么算,我们好心帮你保管财产,你居然说我们夺你家产!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村里作了决定,你竟还敢反抗!
来啊,把他手脚都给我打断了!
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你们三个人么!”
他语气森严,众人想到他家两个儿子都成了仙人,心中敬畏,哪敢不听,再者自持人多,都捡起木棍砖头,往陈诚三人打来。
那十来个升仙门回来的少年尤其卖力。
陈诚抵在前面,一手护住脑袋,拳头横挥,一拳连砸了三人。
却听“啊!啊!啊”地连声惨叫,声音远不止三声。
他眼睛余光瞧见那些木棍、拳头击打在自己身上后,被一层薄薄气罩挡住,并纷纷以比原来更重的力道反弹了回去,回打在击打者身上。
顿时记起自己的青衫是门派服装,描述的是能够抵挡一些弱小攻击,没想到不但能抵挡弱小攻击,还能反弹回去!
心中大喜,连头都不护了,放手攻击那些村民。
身后沈三夫妇也是大展威风,他们吃了丹液,脱胎换骨,拳棒击在身上,并不觉得难受,随手一拳下去,却打得对方哇哇直叫。
那些村民发现陈诚身上异状,一人当先惊叫道:“仙法,他会仙法!”
其他人一脸惊惧,谁敢跟会仙法的人作对,纷纷后退。
唯独那些升仙门回来的少年仍旧不信,叫嚣道:“这狗贼明明在升仙门上被仙官刷落了下来,怎么突然间会仙法,不可能。”
说话之人拿着木棍直直地往陈诚头上敲去。
陈诚随手夺过木棍,一棍下去,那少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条腿已经被打折了。
那少年的母亲正好在场,见状连忙扑在少年身上,哭喊连天,顾不得陈诚会仙法,哀嚎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狠得下心,下这种毒手,我的儿啊!”
陈诚火气已经打了出来,他面目有些狰狞,却呵呵笑了笑,道:“既然他还只是个孩子,那我干脆一棒子敲死他,让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好不好!”
说着举起手中棍子,作势要敲下去。
那妇女死死抱住少年,闭着眼睛尖叫道:“别杀我儿,别杀我儿,求求你!别杀我儿!”
隔了一会见棒子仍然在头顶,没有落下,心中稍安。
连忙跪在陈诚面前,哀求道:“我错了,我当年强占了你两亩三分地,还搬了两条凳子和一块猪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我儿子无关,你要杀就杀我,求你饶了我儿子!”
说着砰砰砰地往地上磕头,只几下就磕得额头破了皮。
陈诚任她磕头,看她儿子一脸惊惧,手把着断腿,却死咬着不敢发声,心中恨意稍减。冷笑道:
“你儿子要死了,你知道磕头求饶。当年我才十二岁,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差点投河自尽,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我也只是个孩子!”
那妇人不敢回答,只是不停磕头,直到血流如注,满脸血红,才听到陈诚说道:“好了,你走吧!”
她连忙扶起儿子,一步一拐地回了家去。
见到这种凄厉情景,其他人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怕得直发抖。
有几个站在外围的人趁机想跟着也回屋去躲起来,陈诚喝道:“我没说走,谁敢走!”
顿时吓得众人停在当场,不敢挪动半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陈诚道:“我得了仙缘,已是修行中人,与你们仙凡两别,本来已经放下当年那些仇恨了。
现在临走了,你们还容不下我,那咱们就一个一个地来,把这些账彻底算一算!”
说着他对着之前站在离去妇女旁的一人说道:“李耗子,就从你开始!”
李耗子吓得当场跪了下来,连忙磕头道:“陈诚,不,陈老爷……,不不,仙官大人,我可没占你家田地啊!”
“你是没占我田地!”
陈诚冷笑道,“我母亲去世第三天,你就撬开我家门,搬我家粮食。
我想打开门来看,你还叫嚣‘百鬼夜行,窥探者死。’
你当我听不出来是你的声音么!”
“我那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实在没法可想了,我不是有意要吓唬你,我就只挑了一担,没敢多拿,你都成仙官了,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李耗子连哭带磕,模样极其凄惨。
“你家里揭不开锅,就来抢我的口粮,可想过我有没有吃的!”
陈诚嘴里说着,手上毫不留情,一棍子下去将李耗子左手敲断了,让他滚蛋。
又看向另外一人,那人赶忙跪下,声泪俱下:“我上有老,下有少,家中就靠我一个人吃饭,我要是伤了,一家都要喝西北风了,仙官大人可怜可怜我吧!”
他眼神凄凉,看着陈诚,见陈诚不为所动,倒是后面沈三夫妇隐隐有些不忍,灵光一闪,连忙跪着走向沈三,哀求道:
“你是沈三哥、三嫂,我认出来了,三哥,求你看在我一家老少的份上,劝劝陈大仙官吧,没有我,我一家真的活不下去啊!”
沈三夫妇被劝得心中不忍,准备开口劝说。
陈诚抢先一步,一棍子下去,听着那人闷声惨呼,淡淡道:
“你这时候知道你受伤,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当初我父亲去世,你怎么不想想我跟我母亲要喝西北风!晚了”
接着高声道:“你们用不着跟我卖惨,既然你们今天要主动找我了结这段仇怨,那我无论如何也得把这怨还给你们。
这怨还得轻也好,重也罢,都是一棒子,谁也别想逃,你要逃了,我就找上门去,将你家人每人一棒子。
爽快的,就自己排好队,每户一人,别提那些没用的,一棒过后,大家从此恩怨两清。”
看前面几人打得断手断足,众人有心逃走,可陈诚会仙术,仙官的身份摆在这,没人敢挪步。
再见陈诚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个个怕得手足发软,被陈诚再一喝声,立马乖乖的排好队,被陈诚一个个敲过去,疼得直冒冷汗都不敢发声,生怕惹到了陈诚。
陈诚很久以前曾幻想过自己报仇的场景,当时想象着报完仇恨,心中快意无比。
现在真正报仇了,看到这些人一个个软的像个鹌鹑,手臂被打断了,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仔细一想,这些人不过是些山村愚民,自己已经是修行者,双方差别太大,跟他们计较,就像杀鸡宰鸭一般轻松,自然不值得快意。
他说是说人人一棒子,实际上轻重有别,针对恩怨程度,敲的力度均有不同,到也不是人人都被打断手脚。
一路敲过去,排在最后面的是葛矮子,他满脸惊惧,看着陈诚过来,浑身颤抖,闭着眼睛尖叫道:
“我两个儿子都成了仙人,你如果伤我,我儿子肯定不会放过你!”
陈诚心念一动,笑道:“少拿你儿子唬我,别说他们放不放过我,我放不放过他们还不一定呢。
对你嘛,我原本是想断你四肢的,不过既然打算找你儿子了账,那就只断你一条腿,其他的算在你儿子身上好了!”
说着一棒挥下。他这一下力道明显重得多,一棒下去,葛矮子小腿直接变了形,扑倒在地上,抱腿哀嚎,疼得左右打滚。
陈诚丢了手中棒子,道:“葛矮子,我三叔还住在这里,他与我非亲非故,你要是心中有怨,大可以叫你儿子找我。
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以后恩怨再大,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但你要是敢让你儿子找我三叔的麻烦,除非我死了,否则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揪出来剥皮抽筋,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说罢,转身跟沈三夫妇交代几句,转头看了看这个养育自己十六年的小山窝,心中了无牵挂,转身朝外迈步而去。
第十章 海阔天高凭鱼跃
出村的小路,陈诚往常不知走过多少回,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自在,无拘无束,心情格外舒畅,仿佛卸掉千斤重担一般。
走了二十来里,便到了大道上,刚好是个三岔口。
正中间那条大道便是通往留山城的,两边道路一边通往邻县旗摇县,另一条是通往郡城。
陈诚早已打算好,他虽然说要找葛志雄算账,但毕竟才修行一天,肯定比不上别人修炼了五年,真要硬拼,那与找死无异。
因此留山城肯定是不能去的。其他城他都没去过,都是陌生得很,既然出来闯荡历练,那就去大城,因此选定了去郡城的路。
留山县到丹阳郡城足有四五百里路程,路途虽远,大路却相当宽阔平坦,每隔几十里就有一个小村寨倚路而建,沿路卖些茶水,路上行人往来,偶尔有大队车马路过,扬起一片灰尘,到也不孤寂。
他看路人要么背着行囊,要么挑着担子,就自己一个人空着手,显得格外突兀,便趁人不注意,从储物袋将包袱取出来,斜背在身上,一边走一边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从大的目标来说,自己当然是要正式拜入清宸派,成为师傅的入室弟子。
他之前见宁冲玄划破九霄,御空而去,只觉得心旷神驰,羡慕不已,还没有太多其他想法。
在与村民了结恩怨时,心里隐隐有了某种念头,再后来一路上寻思,心里已经想明白。
当时自己瞧不起那些被村民鹌鹑一般软弱的模样,可如果自己和那些村民互换位置,自己的表现又能好到哪去?
还不也是一样要委曲求全。
自己现在避开葛志雄;曾经为了活命,忍受村民欺辱足足四年,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实力不济。
没有足够的实力,便只能像那些村民那样,看见葛矮子一家,连说话都得陪着小心。
实力强了,自己要报怨,他们只能乖乖地排队等着挨揍。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再做任人欺辱之人,要像师傅那样,御剑九霄,快意恩仇,才不枉人世走一回。
但是目前自己根本不知道清宸派山门在哪里,就别提正式拜入门派了。
再者师傅交代要做到心性坚毅,无可动摇;胸中锐气,直破九霄,才有资格成为正式弟子。
至于怎么做到这一步,师傅没教,玉简中也没提,只能靠自己摸索,与其他修士交流才行。
可自己对修士世界也完全不了解,目前知道的,除了清宸派,就只有一个青华派,而且青华派弟子还跟自己有仇怨。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先在丹阳郡生活下去,在尘世立足,才有机会考虑其他。
从小的目标来说自己与葛志雄有恩怨在身,师傅也说把他俩作为自己的磨刀石,自己必须跟他做一个了结,否则时间长了难保不波及三叔夫妇。
他本来自觉得论实力,远远比不上修炼了五年的葛志雄,但在打断葛矮子腿的时候,想到有这么个强敌,心底不但不觉得畏惧,反而有些兴奋。
他身轻体健,脚程极快,这么一路思考着,想通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不知不觉就走了六七十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四处观望一阵,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地方过夜。
看见前面四五里处有烟雾冒起,只道是个村庄,赶忙过去,才发现是一大队车马在这里扎营。
营地外围插着几杆大旗,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程字,随风招展,威武不凡,估摸着是姓程的大家族的商队。
有几名手持兵刃、身着劲服的壮汉正在外面交叉巡逻。
看见陈诚过来,当即喝道:“什么人,报上名来!”
气势很是雄壮,要是从前,估计直接就能将陈诚吓倒。但现在他脱胎换骨,心气大变,再者身上有宝衣护体,储物袋里有丹药救命,这点气势非但唬不住他,反而让他大感兴趣。
再者这些人在外行商,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知道修士界的事情,即便不知道,先了解一下丹阳城的情况也是好的。
想到此处他笑呵呵地作揖道:“各位大哥,我是留山县的一名猎夫,家中父母双亡,赶去投靠丹阳城的亲戚。
我头一次出远门,不知道脚程,这天已经黑了,还没找到住所,恳请大哥们收留一二,让我喝口热汤!”
听陈诚自说是猎夫,见他又没带兵刃,当先一人松懈下来,喝道:
“走走走,我们这是商队,又不是善堂,你没有吃的关我们什么事!”
说着伸手就去推陈诚。
陈诚后退一步,刚好避开那护卫伸过来的手,道:“那我在你们旁边休息一晚总可以吧,你们人多,睡你们旁边安心些。”
他这话一出口,几名巡逻护卫脸色立马就变了,纷纷拔刀出鞘,当先那人厉声喝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老实招来!”
“犯忌讳了?”
陈诚一愣,立马改口道:“我就是一投奔亲戚的猎户,你们要是不方便,那我走就是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那些护卫哪里容他离去,正要动手,这时一辆身后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道:“且慢!”
那些巡逻护卫听到声音,立即停手,陈诚本就不想走,也跟着转过身来。
看见一名身着华服,肌肤白嫩、容貌娟秀的少女从车上下来,旁边跟着一名中年妇女,和一名与少女年纪相差仿佛的丫鬟。
少女来得陈诚跟前,行了个礼,歉然道:“这些下人不懂事,请公子见谅!”
接着转头对呵斥陈诚的那名护卫道:“赵虎,快给这位公子赔礼,公子乃是高人,不与你一般见识罢了!”
那叫赵虎的护卫显然很信服这少女,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来行礼赔罪。
陈诚侧身避开了,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也不是什么高人。
只是想蹭个热汤喝,当然如果能借宿一宿,或者搭个伴,那就更加感谢万分了。
你放心,我也不白吃白喝,我有一把子力气,可以给你干活的。”
少女连忙道:“公子说笑了,公子肯与我们同行是我们的荣幸,怎敢让公子干活!”
说着连忙引陈诚进了营地最大的一顶帐篷里,吩咐下人送来热水饭菜。道:“公子路途劳累,不如先行洗漱用餐,稍后小女子再来作陪!”
看少女衣饰、神情显然是这商队主事者,竟然这么重视自己,陈诚虽然奇怪,但也隐隐知道答案,看见少女要走,高声道:“无功不受禄,这位小姐,你这么客气,我可没法报答你哦!”
少女莞尔一笑,犹如鲜花绽放,道:“能遇见公子这样的高人,是我的荣幸,路上物资匮乏,只恐招待不周,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少女出了帐篷,她身边丫鬟自觉走远了,才皱眉道:“小姐,他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修仙的高人,别不是个骗子吧!”
中年妇人面露沉思之色,道:“咱们往常见到的修仙者,要么神情傲慢、高高在上,对我们这些人不屑一顾;要么神态阴冷,动不动就出手伤人。
像他这样对我们这些普通人嘻嘻呵呵地确实从来没有过。”
少女对中年妇女道:“梅姨,你看他动作步伐,可像是练武之人么!”
梅姨摇摇头,语气肯定地道:“他步伐松散随意,不像练过武功,除非他已到了天元境,一身功力返璞归真,否则瞒不了我。
看他年纪与你相差不大,不到二十岁的人,怎么可能会到达这种境界,肯定没练过武!”
少女道:“他气息异于常人,既然没练过武,那想必是修炼仙法的仙师。他气息不是很强,应该是登上仙门不久!”
那丫鬟气鼓鼓地道:“他如是仙师到算了,若像他自己所说,只是一个猎夫,却劳动小姐您屈尊降贵招待他,那损失可就大了。
小姐您是丹阳城七大豪门望族中的千金,却对一个山野猎夫赔尽了客气,要是传了出去那还了得!”
少女叹了口气道:“到了如今这地步,还谈什么豪门千金,只要能保得家门续传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就算我们猜错了,也不过丢些颜面,可他若真是仙师,又有这么好的脾性,那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眼神亮起,道:“待会进去,小曼你可不能再乱嚼舌根了,否则……”
她话虽没说全,但小曼看她那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心中一紧,连忙点头。
第十一章 豪门望族亦难当
过了一会,有丫环来禀报陈诚已经吃好了,便带着中年妇女和丫鬟进了陈诚所在帐篷。
见过礼,在一旁椅子上坐了,梅姨和小曼分站两边。
陈诚不太懂什么礼节,率先说道:“我叫陈诚,留山县人士,小姐贵姓!”
少女道:“小女子免贵姓程。”
顿了顿,似乎下了决心,脸色微微泛红道,“单名清,水至清则无鱼的清字。”
陈诚恍然道:“是了,商队旗子挂的都是程字,你是主事人,想必是程家的千金小姐了。”
丫鬟小曼虽然强忍着不说话,但见陈诚一副后知后觉地模样,还是忍不住道:“我们程家可是丹阳城七大豪门望族之一,势力遍布丹阳郡!”
“小曼,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么!”
程清冷颜道,喝住了小曼,又对陈诚温声道:“所谓豪门望族不过是在凡人世界逞逞威风罢了,在陈公子这等高人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说着面色黯然,略有些凄苦地叹道:“况且豪门勾心斗角,望族也未必好做,先前巡逻护卫不愿接纳公子,就是因为商队保不准会有意外发生,倒不如公子一个人来得安全。”
陈诚琢磨她的话语,并不答话,过了好一会,问道:“程小姐一直称我作高人,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清听他话语,显然承认了自己身份,果然如自己所想,心中喜悦,道:
“我的眼睛颇具天赋,又得族中供奉仙师传授观气之法,可以观人气机,公子气机异于我等习武之人,更异于常人,除了修行的仙师外,想来没有其他身份了。”
陈诚有些激动地道:“你们有供奉仙师,有多少人?是青华派的吗?”
程清摇头苦笑道:“清华派的仙师我们可供奉不起!
也供不了太多仙师,目前家族只有一位供奉仙师坐镇。
他跟公子一样,也是独自一人修行,听他老人家自称是散修,不过他有明气六层的修为,在整个丹阳城的仙师中都是排得上号的。”
她从一开始见到陈诚,就见他东张西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好奇模样,断定他要么是初次入世历练,要么就是撞大运得了仙人遗迹踏上的修仙路。
跟他一阵对话后,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便直接带出了陈诚是散修的身份。
接着道:“公子如果无事,不妨去我程氏坐坐,我可以引荐公子与供奉仙师认识。
我观公子年龄不大,修行时间应该也不长,如果与供奉仙师结识,相互交流,想来对公子修行会有所裨益!”
陈诚喜不自禁,直接忽视了散修这个词语,倒是明气六层这个词在脑海里转了一下,修行常识里似乎没有明气六层这个说法呀!
接着也抛之脑后,急忙回道:“那就多谢程小姐操心了!”
想到程清这么极力替自己着想,自己可不好只口头表示感谢。
自忖现在实力远强过普通人,还算有几分能力,想了想,问道:“程小姐之前提到,商队保不准会发生意外是什么情况?”
程清复叹一口气,道:“最近商队连续遭人拦截,好几次丢失货物不说,人员更是伤亡惨重,吓得家中护卫都不敢行商押货了,因此我才亲带队押送。
陈诚道:“知道是谁拦截的你们吗?”
程清点头如实说道:“是刘家,刘家虽然与我同列七大豪门,但我家排在末座,他排第三,实力比我家强上不少。
我们两家结怨已久,往日还好,最近青华派开山收徒,青华别府事情繁多,又值丹阳城城主位置轮换。
城内大人物人人都将重心放在这两件大事上,城里相对往日要乱上不少,刘家便趁此机会打压我家。
不仅拦截我们商队,连城中利益都被他们夺去了不少。”
陈诚听她提到城主轮换、青华收徒、七大豪门恩怨,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能否跟我说说丹阳城具体情况?”
想想感觉跑题了,自己本意是想帮助解决商队来着。
他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那个,还是先说商队的事情吧,不知刘家跟贵族具体实力如何,程小姐这次亲自主持行商,想必不会有问题了!”
程清摇头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刘氏向来猖狂,十有**还是会来拦截。
不过这次有梅姨在,梅姨是地元境高手,放眼整个丹阳郡武林中也是顶顶有名的,以地元境护送商队,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陈诚疑惑道:“武者,地元境?”
武者他听说过,他还曾经幻想出外闯荡,学得一声武艺回村报仇呢,可地元境又是什么?
程清只道他是散修,对修仙界不甚了解,没想到连武道界,地元境都不清楚。
看来他可能真是山窝窝里的一名猎夫,对外界懵懂无知,不过这样更好,自己招揽他的把握更大。
她悉心解释道:“武者由来已久,据说最开始是我们这些没有修仙资质的普通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修仙秘法,不甘坐守宝山不得入,有聪明才智之士对修仙秘法进行了修改,改成了能适合普通人修炼的武功。
虽然威能大减,但总归让我们普通人也看到了变强的途径。
于是武道流传开来,发展至今,也有了完整的修行体系,没练出内力前,统称为末元境;练出了内力,就可以称为人元境;能将内力凝练成真气,做到离体伤人的,就是地元境了,据说地元境可以比拟修仙者中的明气前期,……”
“明气前期又是什么,之前好像听你说明气六层,这些又是怎么划分的?”陈诚越听疑问越多,忍不住打断道。
“连这都不知道!”
程清心中惊讶,更加肯定陈诚是机缘巧合,得了前人遗赠才登上仙路的,否则但凡有个师傅教导,也不会连这么浅显的常识都不懂。
她心中更加明了,道:“明气期分为十层,前三层又称明气前期,中三层又称中期,后三层叫明气后期,第十层称作大圆满。
每突破一层境界,实力就要强三分,据说前期突破到中期,中期突破到后期,后期进阶到大圆满,实力提升更大,所以明气期除了划分十层外,也分做四期。”
陈诚点头示意她接着说,心里却满是狐疑。
怎么修行常识里对修真境界的划分中,压根没提过这些,就只是引星力入体,直到百脉具通,就可以筑基了。
与程清所说的对比下来,显得也太粗略了吧!
心中不禁对师门状况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程清接着道:“武者每一个大境界也都分为十层,地元境圆满之后再做突破就是天元境,天元境可以比拟明气中期;天元境之上还有神元境,可以比拟明气后期,可惜再往上就没有路了,这也是我们武者能与你们修仙者抗衡的顶点。
不过神元境太过少见,据说州城大门阀有存在,我们郡城却是没有的,就连天元境强者也只有寥寥几位。”
说到这里,她神色颇有些无奈,道:“我们虽然号称丹阳七大家族之一,实际上包括我们七大家族在内,也不过是捡些别人吃剩的残羹冷炙而已。
在我们七大家族之上还有杨、柳、冯三大世家,他们才是丹阳城真正的掌控者。
这三大世家强者如云,地元境强者数以十计,天元境强者都出自这三大世家,他们甚至连明气后期强者都有。
而我们七大世家中实力最强的唐家,也不过拥有一位明气六层,两位明气前期,五位地元境高手而已。
像那刘家,实力排名第三,也只是一位明气五层,一位明气二层仙师,和三位地元境高手。
我程家仙师明气六层,比刘家还要强上一筹,可明气中期的仙师们一般都是坐镇家族,没有重大事情,轻易不会出手。
除此之外就只有我爹和梅姨是地元境高手,不足以应付刘家一位明气二层仙师和三位地元境高手。”
说到这里,她站起身来。
郑重地说道:“小女子在此恳请公子出任我族客卿,我程氏虽然实力稍弱,但也因此比其他氏族更加重视公子,公子初入修仙。
想来会有许多修行上的疑惑,我族中有明气六层仙师可以为公子解疑,修炼用度,我族必然全力提供。”
她说这话时,心里颇为紧张,见陈诚面露迟疑,立即补充道:
“以公子明气前期的修为在我族客卿待遇中,每月可以享有练气丹一颗,碎玉一斤,黄金五百两。
平时没有任何约束,只有族中遇有大事时,才需要出手帮衬,如果遇到无法抵御的事情,也不需强阻,可以明哲保身。”
陈诚在门派修行常识中倒是看到过玉的介绍;
玉是石之精,石是土之骨;厚土载物,精玉聚灵,有助修行,因此玉是修士界非常常用的一种资源。
按照玉中蕴含的灵气可分为三品,上品仙玉,中品灵玉,下品凡玉,他储物袋里就有一堆玉。
只是修行常识中对玉的介绍非常简略,并没有讲述具体的分品方法,因此不知品质如何。
至于这碎玉又是什么级别的,那就更加不知道了,对那练气丹也同样不曾听过。
不过想到修行常识上连对明气境界的划分都这么粗略,对玉品丹药介绍不细致倒也不意外。
这两件事物价值几何他不甚清楚,但是五百两黄金的价值他可是一清二楚,一两黄金相当于十多两白银,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在留山县城过上一年富足的生活。
他自从能独自狩猎,就已经开始积攒积蓄,到现在两年了都还没攒够一两黄金。
到底是经历了十六年的凡人生活,修行的日子才一天,碎玉、炼气丹这两件明显更被程清看重,放在前头提起的事物未让陈诚在意,反到五百两黄金让他动了心。
纠结了半响才歉然道:“程小姐知道清宸派么,其实我是清宸派的记名弟子,我去丹阳城一是想了解修行界情况,我才登仙门,对修行界事务一概不知;二是想打听清宸派的情况,好回归山门,在丹阳城势必不会停留太久,所以怕是无法荣任贵族客卿了!
不过在这期间,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自当不吝相助,只希望程小姐能够引见那位明气六层的前辈与我认识!”
程清心中失望,她心思敏捷,想到陈诚连自家门派山门都不知道,显然是得了清宸派前人遗赠,才荣登仙门。
她对丹阳郡各大仙家门派略有了解,却从来没听过清宸派,而陈诚显然就是在丹阳郡境内,甚至就是留山县得到的仙缘。
综合而论这个清宸派十有**是某个已经消失了的小门小派,这种情况修士界大有存在,丹阳郡不少散修真实身份实际上就是一派之主,只是门派衰落,只剩一人,等到这位散修一死,如果又没有传人,那么这一派也就彻底消散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陈诚找不到门派,最终多半还是会留在丹阳城,想到此处,她重拾信心,道:
“能得公子相助,程清感激不尽,代为引荐那是程清分内之事,客卿之职公子虽然有所不便,但这奉薪,只要公子在丹阳城一天,程清都会如数奉上。”
二人交流了许久,多是陈诚请教一些最简单的修行界,以及丹阳城常识,程清回答,直到整个营地都静悄悄了,程清这才起身告辞。
第十二章 青华夺位 家族争锋
送走了程清,陈诚封好帐篷,便准备修行。
明气境任何气道功法修行第一阶段都是破开气海穴,气海一开,灵气自来。
身俱灵力,才能学习施展各种法术手段。
可以说气海穴开辟后,才算正真踏足修仙路,进入了明气境。
陈诚还算不得真正的修士,程清能感应到他气息异常,纯粹是他修行功法与众不同之故。
以他在留山县所见,本以为除了青华派驻各城修士外,其他修士应该隐于仙山云深处,渺不可见。
在凡世间自觉凭现在身手和宝衣丹药,应当没有什么顾忌,没想到修真界与凡世牵连这么深,仅仅丹阳城就有这么多修士。
不论他们明气几层,自己才修炼一夜,气海穴都没破开,肯定远不是他们对手。心中紧迫,虽然知道在这营地之中,帐篷之内不适合修炼也顾不得了。
好在程清有吩咐下人无事不许打扰陈诚,帐篷也并不能隔绝星力,一夜无事,直到朝阳初升,阳力大增,隔绝了星力感应,陈诚才收功。
感应之中,浑身经脉又清亮了不少,睁开眼睛回归肉身,身上又出了不少黑色油腻杂质,皮肤也白润了不少,身体越发轻松,自觉若是全力一跃,估计可以跃出四五丈远。
陈诚洗漱一番,出了帐篷,发现商队已经整理完毕,其他帐篷都收了起来,显然就等他了。
他挠挠头,禁不住脸皮发红,吃过下人送来的早餐,便见到了程清。
程清原本是坐马车的,今天则是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换了一声劲装,与昨天相比,娟秀之中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英气。梅姨与丫鬟小曼也都各自骑了一匹马,跟在身侧。
程清打量了陈诚一眼,见他气息与昨日相比明显有几分不同,心中诧异,对陈诚耽误商队近一个时辰丝毫不提,只道:
“陈公子可方便骑马,你我同乘,我好与你继续讲解丹阳郡情形。”
陈诚一介山野猎户,自然从来没骑过马,但经过这两夜的修炼,不仅身体力量速度大幅加强,五感六觉更加灵敏,尤其对身体掌控,达到了以前从未曾想过的地步,可称得上圆润如意,细致入微。
看到准备好的马,心中自然而然就产生一种可以驾驭它的念头。
他接过马绳,轻轻一跃,连马镫都没踩,轻松写意地就坐上了马背,力道刚好合适,那马毫无动静,似乎都没有察觉背上多了一个人。
整队人马朝丹阳城缓缓行去,一路交谈,陈诚对整个丹阳城形式算是有了一个较为清晰地认知。
整个丹阳城在三大世家七大望族之上,还有城主府和青华别府两大势力,城主府对朝廷,青华别院对接修士界。
不过除了青华别府府主是青华派指派外,整个城主府和青华别院八成都是三大世家和七大望族的人。
连城主一职大多都是由三大世家家主轮流担任,州城直批,并不干涉。
城主五年一轮换,与青华派开山收徒时间一致。因此平常丹阳城势力还能勉强处于一种微弱的平衡,可一旦到城主轮换,青华派开山收徒,往往便会暗流涌动,乃至势力更迭。
程家与刘族就是其中例子。
“我程氏与刘族虽然往日有怨,实则真正导致我俩家争斗的原因,是我兄长与刘氏家主三子刘长青,为了争夺青华派一位长老入室弟子的名额。
我兄长与刘长青都是五年前拜入的青华派,因在五年内都突破到了明气二重境,这次青华派开山收徒,得以留在山门成为入室弟子。
虽然都是入室弟子,但拜入师傅不同,享受的待遇也就不同,将来成就也大有差别,若是能成为长老弟子,别说明气后期,就是明气大圆满,乃至成为筑基上仙都有可能。
因此不仅两人派内争得厉害,便是我俩家也因此相争,如果我程氏大败,势力衰落,家族压力之下,兄长便是再有优势,也只得放弃认输,何况家族实力也是影响长老收徒的一大因素。”再次提到程刘两家恩怨时,程清细细解释道。
陈诚惊讶道:“我还以为都成了青华派弟子,便是师兄弟了,应当相亲相爱呢,没想到同一个门派之内,还斗得这么严重啊!
这么说来,成了青华弟子非但不能护持你们家族,反而还给家族招来危机。”
程清道:“入了青华派前期确实需要家族支持护道,不过到了明气中期,在青华派就算是稍有地位了,到时就可以反过来护持家族了。
其实不只成了青华派入室弟子后,各家要争斗,就是没能突破明气二层,以记名弟子身份离开青华派也少不了争斗。
记名弟子离开青华派后回归各方州城,可以在州城的青华别府任职,监管青华派产业。
不在青华别院任职的,则每年需要交纳一定数目的灵玉或相等价值的资源。所以哪怕是我们三大世家、七大望族的子弟以记名弟子离开青华派后,也多是在青华别府任职。
职权好的地方油水多,大家都想去,自然免不了争夺,这时候自身实力固然重要,但都是明气一层境,实力相差不大,反而更多的是看各方家世,所以各家各族又免不了一番争斗。”
陈诚点头,表示理解。
听程清继续说道:“除了拜入青华派后的各种争斗外,拜入青华派时的升仙门也会让各家各族有一番大的争斗。
这场争斗虽然比不上前两者凶险狠厉,但声势更加浩大,这场争斗是光明正大的进行的,而且参与者不只我们三家七族,还有整个丹阳郡的散修,他们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散修盟,实力也很是不弱。”
陈诚奇道:“青华派的升仙门怎么还能让你们各大家族和散修盟一起参与争斗呢?”
程清道:“青华派每五年一次的升仙门,选出了南三州所有有修仙资质的人才。
三州之地,人数何其庞大,单说青州一州之地,就有七座郡城、六十一座县城。
上一届升仙门平均一座县城有八千人参加,郡城有两万人参加,州城有五万人参加,三州之地,足足有二百余万人参与升仙门。
有修仙资质的人才几乎有上万人,但青华派却只收一千人,剩下的九千人自然就成了我们世家与散修争夺的对象。
毕竟南三州虽然是青华派一家独大,可也还有一些其他门派世家。
这些门派、散修都需要弟子来传承发展,我们世家也需要人才扩展势力,这些人虽然被青华派淘汰,但毕竟是有仙根的人,不说修仙,就是练起武来进展也比一般人快得多。
梅姨就是有仙根的人,只练了二十年就已经是地元五重境的高手了,因此这次争斗又叫争仙大会。”
陈诚正听着程清说话,忽然心中一阵警兆,下意识地伸手拉住程清,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扯到了自己马上,这时梅姨叱喝一声,腾空落在地上。
程清转头看去,只见两道黑光箭擦着自己和梅姨的两匹马飞掠而过,直到十多丈之外才渐渐消散。
那两匹马嘶鸣几声,软倒在地,被黑光擦破皮的地方流出一股浓浓的黑血,再抽搐两下,两匹马便都没了生息。
程清心中直冒凉气,对陈诚更是感激不已,自己要是晚离开一分,只怕就要和这马一个下场了。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地元五重境很高么!”
只见前方树林里钻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和一名面色阴冷发黑的中年男子。
青年手持纸扇,一副公子哥的打扮,那话正是他说出来的。
梅姨冷哼一声,怒道:“黑煞箭,刘元海!堂堂明气二层的仙家人士,竟然也来做这拦路抢劫,暗箭偷袭的勾当么!”
那青年笑道:“家族争斗,能赢就行,可没那么多讲究!”
他说完这些也不废话,侧身对中年男子躬身道:“海叔,请您出手拿下凌寒梅和程清,其他的小猫小狗,自由侄儿带人给打发了,这次定要他程家伤筋断骨,让那程鹏求着让出名额给三哥。”
刘元海微微颔首,手指掐诀,一道黑光凝聚,直射程清。
他本来暗中准备两道黑煞箭偷袭凌寒梅与程清二人,凌寒梅或许能避开,但绝对来不及救助程清,以程清仅仅人元境的修为,必死无疑,到时凌寒梅必定会跟自己拼命,从而失去逃跑时机。
不曾想程清竟然被人救了去,自己堂堂明气二重仙师,暗中偷袭,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伤着,心中暗恼,打定主意先杀了程清。
他斗法经验丰富,知道自己杀程清,凌寒梅必定会尽全力保护她,一身实力受到束缚,更容易对付。
果然凌寒梅生怕程清无法躲过,纵身上前,拔剑出鞘,一道剑气直劈黑光。
但她以内力凝聚的剑气明显抵不过黑光,两者一接触,剑气就已彻底消融,黑光只是暗淡几分,速度不减,撞在凌寒梅手中长剑上,撞得她持剑的手都重重一抖,才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空中。
凌寒梅赶紧侧步离开黑烟区,这时听到手中长剑传来嗤嗤声响,她侧眼看去,只见原本明亮锋利地宝剑已经发黑,被黑光击中的地方更是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而且正在扩散。
她反手将长剑朝刘元海掷去,喝道:“陈公子,你送程清先走,我拖住刘元海!”同时展开轻功冲向刘元海。
虽然地元境号称可以比拟明气前期,但她心中清楚,除非近身战斗,不让修士有机会使出法术,否则武者根本没法跟修士抗衡。
第十三章 不过如此
陈诚看向程清,黑煞箭的威力,他自认无法抵挡,但刘元海发出黑煞箭时需要掐诀动念,并不能一气呵成,只要保持一定距离,自己凭感觉完全可以躲开,因此并不十分害怕。
尤其知道青华派下山的记名弟子都是明气一层后,他与葛志雄以及那名检测他资质的记名弟子刘耿有恩怨在身。
心中更想观看明气修士与地元境武者的战斗,好知道自己与明气一二层的差距,因此并不很想立即离开。
程清紧咬嘴唇,心中念头千转。
家族势力已经被压制得几乎出不了丹阳城了,如果这次再逃跑,梅姨可能要遭刘元海毒手,商队也会彻底散了。
家族在其他县城的势力都要被连根拔起,兄长与刘长青争夺长老入室弟子名额必定落入下风。
想到这里,她朝陈诚拜下,恳求道:“陈公子,我程家遭蒙大难,这事本与公子无关,只是家族兴衰,在此一役,程清厚颜烦请公子出手相助,若能脱得大难,程清感激不尽!”
陈诚紧盯着凌寒梅和刘元海,听了程清的话,他摆手道:“你不用客气,我说过,如果能帮得上忙,我自当尽力。”
如果帮不上,接下来会怎么做,他没说,双方心里也都有数,自不必多言。
程清听着心中稍安,见对面青年领着手下杀了过来,她抽出长剑,振臂高喝:“程家护卫,随我杀敌!”
当先上前对领头的刘氏青年叫道:
“刘长明,可敢与我一战!”
刘长明笑道:“早就听说程家小姐下马是闺秀,上马不让巾帼,刘某今天正要见识见识。”
他手中扇子早已收起,手持一柄长剑,上前与程清斗在一起。
程氏商队一干队伍已是数次遭遇拦截,心气本就不高,又见对面有仙师,心中颇为畏惧。
这时见程清带头上前,气势英烈,被她气质感染,一时间竟忘了恐惧,纷纷拔刀挺身上前对抗来敌。
这时凌寒梅与刘元海已经交手数回合,凌寒梅近身抢攻果然让刘元海来不及掐使法诀,但刘元海并非只懂得使用法诀,他近身战斗能力同样极强。
面对凌寒梅抢攻,他回掌抵挡,另一拳抢攻,双手一会化拳,一会化掌,化拳时力道凶猛,化掌时掌力绵柔,拳掌相合,精妙难言,只过了十余招,就逼得凌寒梅不得不回招防守,步步后退。
他哈哈笑道:“凌寒梅,当年青华派开山收徒你就比不过我,如今差距只会更大,你的欺霜掌也只能是欺负下凡人而已,在我这等修仙人眼中,不过是卖弄身姿。
你还以为近了身就能挡得住我么,就算我不用仙术,你也远不是我对手,我这霸拳绵掌同样是凡间武学,可在我等修仙人用出来,你们凡人武者谁能抵挡!”
他一边交手,一边还有余力说笑,气得凌寒梅脸色发青,明知道他是故意激将自己,都忍不住想要跟他对拼掌力。
只是想到自己本意是要拖住刘元海,且欺霜掌本来就不善于掌力,而是以招式惑敌,以寒气伤人,这才生生忍住。
但心境已经受到影响,实力发挥跟着就弱了两分,她实力本就不及刘元海,这时更加难以抵挡。
陈诚看着场中众人交手,随手打倒了几个不长眼冲他来的人,心中已经隐隐有数。
场中护卫人人都学过武,可大部分人打斗在他眼中看来,就好像大人看到小孩蹒跚学步一样,稚嫩不堪,即便杀得残肢断节,血光四溅,也生不出任何感觉。
程清、刘长明等有数几个人元境的人物交手,让他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只有凌寒梅和刘元海的交手,力道强劲、气息猛烈、速度迅捷,动作简练,可两人交手看起来再强大,也并非不可力敌。
尤其刘元海这个明气二层修士,更令他见识到昔日眼中所谓仙师,除了那两手法术之外,也不过如此,那么葛志雄又能好到哪去!
他虽然没练过武,之前也没怎么打过架,但看着两人打斗,便觉得没有超出自身能力之外。
不知怎么地就心痒难耐,有股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地感觉。
眼见凌寒梅明显不支,陈诚猛喝一声,声如惊雷,气吞如虎,除了凌寒梅与刘元海不受影响外,其余在场交手的人都不由地一顿,转头看他。
陈诚一步跃出,跨过三丈多远,直接到了刘长明跟前,伸手向他抓去。
刘长明面带怒色,陈诚看起来比他自己更年轻,以致他根本就不曾注意陈诚的存在,即便将程清从黑煞箭下救过来,也以为只是巧合而已。
但这时听他一声大喝,再看他一步过来,动作极其迅猛,分明实力强悍。
心中暗叫看走了眼,没发现程家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位大高手,更怒什么人这么不长眼,这时候敢相助程家与我刘氏为敌。
他展开轻功躲避,冷声道:“阁下是谁,插手我丹阳刘氏的恩怨,不怕惹祸上……啊!”
陈诚虽是随手一抓,但他五感六觉、力量速度已经得到极大加强,尤其对自身的掌控,已经提升到常人无法想象地地步,许多动作事情不言自明。
他这一抓随着刘长明动作变化而变化,先发而后动,后动而先至,刘长明话没说完,便被陈诚抓住脖子往下一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摔了个狗吃屎。
陈诚一脚踢开他手中长剑,顺势捡了起来,指着刘长明,高声道:“刘家的人都停手,不然我杀了他。”
程清怕刘长明还有后手,赶紧上前点了他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刘家护卫见状,纷纷且战且退,停手聚在了一起,唯独刘元海不闻不问,拳脚紧逼凌寒梅,攻势越发凌厉,显然并不在意刘长明生死。
陈诚见状倒提起他两只脚,朝刘元海冲过去,到了近前,拿住刘长明就砸过去,就像手里拿的是根木棒一般。
刘长明瞪着眼睛,厉声道:“海叔,我死了后,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替我陪葬!”
刘元海自忖还有几招就可以拿下凌寒梅,对方想要活命,必定不敢伤了刘长明性命,因此听到陈诚招喝,并不搭理。
没想到陈诚这么果决,提起刘长明就往自己身上砸来,一点也不在乎他死活,而且身手敏捷,丝毫不在自身之下。
他又想如果刘长明但凡表现得有一点贪生软弱,自己就恨下辣手,将他毙了,自己没有牵绊,杀了这些人易如反掌,以一名刘氏子弟,换程家一名子弟,一名地元境高手,和一名不知名高手怎么都是赚的。
没想到刘长明丝毫不惧,心中顿时软了下来,想剿灭对家高手,以后总会有机会,可这么优秀的子弟,刘家可不多。
他怕伤了刘长明,便只能斜身避开,顿时断了对凌寒梅的攻势。
凌寒梅本来守得摇摇欲坠,这时得到喘息,立马改守为攻,一记绝招“霜天满地”使出,十余道掌影连绵不断攻向刘元海。
陈诚也乘势挥着刘长明继续向刘元海砸去,一时间逼得他连连后退。
刘元海退得四五步,见眼前形式无法破解,便不再纠缠,顺势往后飘出数丈远,冷声道:“今日看在我侄儿份上饶你们一命,你们如果敢伤他一根毫毛,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响。
刘长明跟着闷哼,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手臂已经扭曲。
陈诚又抓起他另外一条手臂,问道:“你要不要再威胁一次?”
“你--”
刘元海脸色发青,拳头紧握,咬紧牙关,深喘息了数次,才压下心中愤怒,寒声道:“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说罢连那些手下都懒得招呼,一闪身便倒了四五丈开外,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那些刘氏护卫见状哪里还敢多待,连忙跟着退下。
一场截杀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第十四章 开辟气海
程清怕再惹怒刘元海,也不追杀这些小鱼小虾。
她看着刘长明冷笑道:“截杀我程氏商队一直都是你主持的吧,你也有今日。”
刘长明手臂虽然折断,沦为阶下囚,但这时神情倨傲,仿佛自己才是赢家一般,傲然道:“如果不是你们意外多了一个高手,哪里轮得到你来逞威风。”
他转头对向陈诚,却以温和语气说道:“这位高手,请问尊姓大名!”
陈诚诧笑道:“我姓陈,名诚,告诉你又何妨,难道还怕你报复不成!”
刘长明道:“陈兄实力高强,我败得心服口服,没有丝毫报复之心。
只想诚邀来我刘家担任客卿,我刘家势力强过程家数倍,无论武功秘籍,还是丹药资源都比程家多得多,就是要仙术,我族也拿得出来。
陈兄年轻,实力必然还能大幅提高,何必在这种即将没落的家族耽误了自己。”
程清没想到刘长明落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敢如此放肆,冷笑道:“都说刘家四子,狮虎彪龙,今日算是见着了。
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来离间我们,我程氏综合实力虽然比不上你刘家,但我程氏供奉乃是明气六层修为,且与我程家渊源深厚。
你刘家供奉只有明气五层修为,与你们只是利益关系,并不会给陈公子带来一丝帮助,若是去了你家才是耽误了自己。”
刘长明冷笑道:“你程家那位修为虽高,可惜大限将至,最多还能残喘一两年,他这一去,你程家覆灭在即,还谈什么耽误不耽误!”
他这话一出,程清、凌寒梅等人脸色徒变,显然说中了要害,程清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回驳。
他又对陈诚道:“我这番话都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言的,陈兄可以细细考虑,不必急于答复。”
陈诚好奇道:“我坏了你们大事,还打断了你一条胳膊,你不但不生气,还要招揽我,居然有这种好事!”
刘长明笑道:“我刘家与程家争斗是家族之争,谈不上好恶。陈兄既然相助程家,别说打伤,就是将我打死,那也是应该的,谈不上仇恨对错。
我若能将你请回家族,为族中增添实力,别说打断我一条胳膊,哪怕再断一条,我也乐意之至。”
他侃侃而谈,程氏几人早就看不下去,凌寒梅恨恨道:“你再多嘴,我一掌拍死你。”
刘长明哈哈笑道:“你倒是拍死我看看,看你们能不能逃得过我海叔的追杀。”
顿了顿,又道,“你也不需要拍死我,只要拍残我,把我拍成废人,就可以看看我那狠厉果决的海叔,还会不会顾忌我的生死,向你们出手。”
他脑袋扬起,一副等着凌寒梅下掌,豪不在意生死的模样。
凌寒梅举起手,碍于面子却又放不下来,气得浑身发抖。
程清上前制住了刘长明哑穴,不让他再说话,劝道:“我们这次不但击退了刘氏的人,还抓住了刘家第四子,已经是大胜了,梅姨何必在乎这种狂人狂语。”
劝好了凌寒梅,她转而对陈诚道:“刘长明说得不错,我族供奉大限将至,家族飘摇,能否续存,尚未可知。
但正因为供奉仙师寿元将近,反而比别家更看得开,一身仙术,需要他人传承,也许公子正是这个有缘之人。”
陈诚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有其他想法,又或者心有不满,因此解释。
他微笑道:“程小姐不用在意,我遇见你们就是缘分,又得你解说许多修行上的常识和事物,既然说过会出手相助,就不会再有其他想法。”
他话是这么说,但这时沉下心来,再回想自己之前的举动,却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平时极为理智冷静,否则也不会被村里人欺负了四年都一声不吭,但刚刚打斗时,却热血上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想到刚才的战斗,他心中对明气前期实力有了大致了解。
葛志雄这种在青华派只待了五年,就出了山的记名弟子都是明气一层的修为,先前还以为修炼了五年,实力肯定比自己只修行了一两夜强得多,没想到明气二层也才不过如此。
等到自己破开气海,练了剑诀,未必比他们差了,到时候就去找葛志雄斗上一斗,想到这顿时心气大增。
至于程家供奉寿元将近这些事就与自己无关了,自己只是希望能与程家供奉结识,了解修士界,打听清宸派情况而已。
程清虽然也知道一些修行界事物,但毕竟不是修士,所知有限,一两年之后,说不定自己早已不在丹阳城了。
商队重新启程,有刘长明在手做质,刘家再也没有派人来劫道。
陈诚此时已然成了商队核心人物,他仍然夜晚修行,白天向程清请教一些常识,再结合玉简中的修行常识,两者一对比,越发觉得玉简中修行常识的介绍,简直就是个大坑,不知道是哪位懒到极点的家伙编写出来的。
那丹药名称、简介和实际功用之事就不用说了,明气十重境的划分也都算了,玉简上连明气境的斗战方式都没提过。
听了程清讲述,他才知道,
原来明气境分作四期,跟每一期的斗法方式也大有关系,明气前期仙师法力不足,能修炼的法术不多,多是法术与武技同修;
到了明气中期,修行日长,已经炼就法器防身,很少有近身攻击,多是以斗法为主;
明气后期丹阳城只有寥寥几人,十几年都难得见到一次,却不知道他们争斗是怎么个斗法了;
至于明气圆满境,就更不消说了。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到了丹阳城。
丹阳郡城比留山县城大得多,城墙高达八丈,周长二百余里,内里生活着数百万人。
站在城外几里远都看不到城墙尽头,城门巍峨,气势壮观,看得陈诚惊叹不已。这么宏伟壮观的城墙,简直无法想象当初修建时花了多大的人力物力。
进了城,又走了个把时辰,才到程府,陈诚先被带领在客厅喝茶休憩。
没等多久,便见程清领着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和几位老头进来,替双方一一引荐,为首的正是她父亲,也是程氏当代家主程曜铭,后面几位都是族中有名望的族老。
双方一一见礼,程氏显然很看重陈诚,家主和族老都极尽客气,交谈了一番。
再次邀请他担任程家客卿,被陈诚婉拒后,仍然按客卿待遇给他安排了一处环境幽静的独立别苑,当晚还为他接风洗尘。
宴后送他回到别苑中,程清又送来炼气丹两颗,碎玉两斤,黄金千两。
一则感谢他相助之恩,另则之前程清许诺过每月按客卿待遇付给奉薪,这次也一并给了。
倒是引荐明气六层供奉仙师之事,因为供奉仙师正在闭关,暂时没有机会,不过依照往常经验,也就在这三五天内会出关,倒也不用久等。
陈诚也不急着见这位前辈修士,毕竟自己气海都没破开,严格来说,还不算明气修士。
如果再过一两晚,破开气海穴,蕴生了灵力,真正踏足明气境。纵然实力差距仍然悬殊,但至少同是明气境修士,心里更加有底气些。
当晚一夜修炼,浑身经脉越发清亮,感应之中周身窍穴外的关壳明显薄了一层。
尤其气海穴,只剩薄薄一层,念识几乎能透过薄膜感应窍**的光景。
原本各处窍穴在感应中,都只是一个个明亮不一的光点,现在感应中的气海***部似乎另有一片广阔的空间。
他凝神在气海穴上,进入身体的星力穿行间自然就着重经过气海穴。
终于在清晨星力即将断绝感应之际,他感应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清响。
感念之中,只见包裹气海穴的那一层薄膜布满了细密裂纹,裂纹处透射出炫目光彩。
接着光芒一冲,冲散了关壳碎片,再被最后一股星力冲刷过,便彻底消逝。
气海穴,不经意间就突破了!
感念没了阻碍,彻底进入气海穴。
感应之中气海穴空荡荡地颇为庞大,不愧以海为名。
纳气之海,顾名思义,气海穴主要功能便是贮藏蕴养气机。
可说是气道修士最为重要的窍穴,重要性超乎一般窍穴之上,因此又称作下丹田,或者气海丹田。
气海下方有一点清光照耀,那是人身天生自有的一点先天灵光,又叫本命元气,是修行的根本。
气海空间的大小、稳定、功用,修士本身的五感六觉,所有一切几乎都与之戚戚相关。
清宸派明气期道法修的就是这一点先天灵光,护持它,不使蒙昧。
气海穴上方是数条主脉交汇之处,经脉之中,自有气机。
原本这气机有些浑浊,但这几天得了星力冲刷,显得清亮无比,此时顺着交汇处便要落入气海穴。
陈诚连忙意念引导,封闭了气海穴,这气机虽然源于自身,且已纯粹无比,但终究比不上先天灵光,可不能让它污秽了。
做好这一切,陈诚才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满脸惊喜。
想不到在行功的最后一刻开辟了气海穴,正式踏足明气境。
第十五章 少清剑经
看了看天色,他来不及体悟,立马来到室外,寻了一处没有树木房屋遮掩的地方坐定,运转一气清经。
一气清经讲究纯粹如一,因此才要护持灵光,不受浸染。
之所以取名一气,一是要一气贯通周身经脉窍穴,二是只修一气,这一气叫做紫气,是朝阳将出未出,阴阳交汇,天地交泰之际所产的。
天地阴阳如同一副磨盘,两者相合便有摩擦,这紫气正是阻碍两者摩擦的阴阳分割之气,又是调转阴阳、变换天地的变换之气,变化谓之易,因此又称易气。
一天之中,只有天地变更,阴阳变化这一瞬,才有出现,极为难得。
这紫气连天地阴阳都可分割,隔绝自身灵光与外界灵气,自然更加易如反掌。
不仅如此,既称易气,自然能够变化成各种气机,因此不仅能护持,更是少有的几种能壮大灵光的气机。
之前气海穴未开,不能炼气,现在破开了气海穴,时间也刚好够得上,陈诚自然不能放过修炼紫气的大好机会。
他脑海中仍然默默观想古剑,运转心法中专门吸纳紫气的法诀。
到了阴阳交替的那一刹那,明明感应中周围并没有察觉到紫气存在,但百汇穴却莫名涌入了一缕紫气。
陈诚立马改行运气法门,这紫气本来想要进入脑海古剑中,但被法诀牵引,便顺着经脉缓缓落入气海穴中,将之覆盖在那一点先天灵光之上。
得了紫气护持,他这才放开气海穴关窍,催动运气心法,引导经脉中的灵机落入气海穴中。
他虽然窍穴未开,但经脉通透,行气也颇为快捷,只一盏茶的时间,便将周身经脉原本驻有的灵机全部纳入了气海中,在气海底部形成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最中间部位格外透亮一些,正是自身先天灵光和紫气所在。
受灵光照耀,这里的灵机渐渐变少凝实,他心意一动间,便感觉到这些凝实的灵力,比其他灵力明显更圆润如意,随心所动。
他收了功,站起身来,身上附有一层莫名的灰色物质,正随着身体活动纷纷裂开脱落,露出里面润白如玉地皮肤,显然已经到了身润如玉地地步。
这一刻只觉头脑清明,目光所见,细致入微;随手动作,感应至深,浑身舒泰,莫不如意。
直到此时,他才算彻底褪去凡身,正式跻身修士之列。
先前他看程府繁华,接风宴上山珍海味,丰盛异常,各种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地生活方式接踵而来,让他着实享受,虽然拒绝了担任程族客卿之职,心中实则留恋心动不已。
但此刻一回想,心中再无半点渴望,只觉这些尘世享受,不过是皮囊**,哪里比得上修真了道,超脱自我,肉身灵魂双重升华带来的愉悦。
带着满身心地喜悦,看着朝阳初升,霞光万道,他心中豪情顿发,张口想要朗出几句意气风发,豪情壮志的词句来,只是嘴巴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来。
他少年时虽然念过几年书,但也止于能看能写的阶段,胸中墨水不多,有心念诵,脑海中却找不到应景的词句来。
幸好院落里只他一人,否则脸都要丢尽了,他面色尴尬,顿时没了突破的喜悦,心道回头有时间了一定要多看看书。
返身回房清洗了一身,想起昨晚程清送来的碎玉和练气丹,昨天回来急着修炼,也没细看。
听她提到这些事务对明气期修炼颇有用处,这时取出来礼盒,打开来看。
那碎玉如同碎石一样,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大的约有两个拇指大小,小的细如沙硕。
里面藏有一些灵气,但并不纯粹,若是握在手里吸纳起来,到确实比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快上不少,不过比起自己门派配发的灵玉可差远了。
他翻手自储物袋取出一块灵玉,这灵玉四四方方,约有三根手指的宽度,表面润白,流光隐现,灵气盎然。
只这一块,就比那两斤碎玉里的灵气不知道多了多少,灵气纯粹度更是前者远远无法比拟的,比起陈诚灵光凝实的灵力都略胜一筹。
陈诚诧笑一声,他原本还以为客卿供奉能享受多大好处呢,原来就是这些东西。
他懒得再辨别练气丹,倒是千两黄金让他好好抚摸把玩了一会。
只是如今彻底褪去了凡身,成为修士,再摸这黄金,心中完全没有之前想象的满足和喜悦。
他将这些东西都收入了储物袋,从中取出玉简,他成了修士,思绪感念大幅提升,已经可以称作是神识了,轻易就感知到玉简的内容,神识锁定核心法诀中的剑诀。
剑诀名叫少清剑经,之前他也曾试图观看过,但用意念根本无法查看,这时实力大增,再来看时,顿时进入其中。
随着观阅,心中对少清剑经有了初步了解。
但凡法术,大致可分为四类,攻击型法术、防守型法术、飞遁型法术和辅助类法术。
顾名思义,少清剑经显然是攻击型法术,也是清宸唯一的基础法诀,清宸弟子前期只有这一门法诀可练,玉简里除了少清剑经,和与之相配应的秘术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法术。
怎么看,这传功玉简都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少清剑经虽然只是基础剑诀,但少清成长度极高,清宸派所有高深剑诀神通都是以此为基础,可以说少清剑诀练不好,其他剑诀就无需多想了。
少清剑诀分作三篇,上篇练剑气,练成时,剑气如同实物,斩金断铁,如同切豆腐,且能发能收,可分可合,配合一些招式威力无比。
下篇炼飞剑,也即是剑丸,他这才知道储物袋里那一枚闪耀着点点星光的金属丸就是剑丸。
只是飞剑需要至少筑基期修为才能修炼,练成之后可以与剑气相合,不但威力远胜单纯以剑气对敌,还可以身与剑合,施展剑遁之术,飞天遁地,出入青冥。
这才明白,当初师尊宁冲玄与清光相合,潇洒无比化作飞虹原来施展的就是剑遁之术。
外篇炼剑密要,讲的是一些提升剑气、飞剑威能的秘术,和炼制飞剑的方法。
陈诚着重观摩了上篇剑气修炼法诀,大略看了眼下篇,和密要中关于剑气的修炼心得,便开始修炼少清剑气。
期间虽然有下人送来早点,程清也曾过来拜访,但陈诚一心修炼,没有理会,他们自然也知趣不打扰,都悄悄出了院落,程清更是安排了两名护卫守在门口,防止其他人过来打搅了陈诚修行。
修行少清剑气重在两点,一是要求灵力纯粹凝练,以凝成实质的灵力在气海中凝聚一道剑胎母体,用以催发剑气。
二是剑气威力除了受剑胎影响外,修炼者心意也极为重要,心气越高,战意越足,再以心意与剑气相合,剑气威力就越强,锋芒越利。
陈诚经灵光凝实的灵力勉强达到修炼要求,但凝练少清剑胎需要极大量的灵力,他才破开气海,灵气不足。
通过外界吸纳的灵气又驳杂不纯,如果经过经脉萃炼,进入气海丹田中再以灵光凝实到能勉强达到要求,但速度太慢。
想了想,他取出门派配发的灵玉,握在手中,玉中灵气充沛,远胜于自身灵力,他一边吸纳玉中灵气,一边以秘法凝练剑胎。
剑胎凝练极其复杂,外表如同一颗剑丸,看起来浑圆如一,但以神念仔细观察,则会发现表面实际上由灵力一条条,一道道勾勒而成,这些灵力扭曲成各种繁复地线条图案,却又最终严丝合缝地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光滑的圆球。
剑胎内里则是一柄古剑,模样与念动法诀时脑海中观想出来的古剑一致,剑上也有许多图案,而且似乎越细看,图案越多,古剑与剑丸之间又有各种丝线相互连接。
陈诚现在的灵力凝练程度,只能凝练最粗的图案,只需将最粗略的图案凝聚完成,便算初步练成了少清剑气。
即便如此,从上午一直端坐到傍晚时分,灵玉中灵气消耗大半,这才勉强凝练出剑胎粗胚。
说是粗胚,是因为只勉强凝聚出了内里古剑的大致外形,和极少一部分图案,表面剑丸部分更是只凝聚了一部分线条,看起来像个镂空的线球,但也总算勉强成形,不至于一放开心神就又恢复成灵力了。
陈诚自入定中醒来,略叹了口气,没想到修行功法挺简单,修炼剑诀反而这么困难,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催发剑气。
想到刘元海掐诀发出来的黑煞箭,升仙门上检测仙官发出的青气,以及凌寒梅以内力催发的剑气,心中迫不及待地也想像他们一样。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闭目才能感应经脉窍穴情况了,略一凝神,便调动了仅剩的一点灵力进入剑胎中,再由剑胎催发出来,出了气海,沿着少清剑气特有的经脉运行法,经由手部少阳经激射而出。
只见一道几不可见的白芒一闪而过,便没了声息,反倒是剑胎粗胚受他一催使,差点爆散开来,吓得他连忙以心神护住剑胎,好一会才稳固下来。
陈诚朝白芒消失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事物一切如故,显然白芒毫无杀伤力,略有些失望。
不过到也在他意料之中,因此也不算难过。只是想到剑胎再难练终究有法可循,可剑经后面提到的心意与剑气相合却只有寥寥几语,只能凭自己去领悟,这才真叫头疼。
眼见天色将晚,他也懒得想那么多,先吃点东西在说。
虽然到现在这地步,他已完全可以餐风饮露,呼吸间就可以吸纳天地灵气,草木精华补益自身。
但一来毕竟是十多年的习惯,二来条件允许,他既然有机会享受美食,自然也没必要拒绝,毕竟修行不等于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