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胸中疑障至此明
何青山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不知道什么是通窍秘术?你开辟气海丹田的时候没用过通窍秘术?”
他随即想起,道,“是了,你是清灵之体,即便不用通窍秘术,突破气海丹田也比我等轻松百倍。”
又问道:“咱们明气境,主要是突破窍穴,打通周身经脉,每通一窍,都能提升一点修为,可你知道明气境为什么要被分作明气十层吗?
明气境每一层都是打通四条经脉,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在修为低下时,能打通经脉,突破到明气二层、三层,乃至五层六层,反而在修为远胜明气一层时,却止步于此,剩下的经脉再也无法打通?”
陈诚摇头。
何青山道:“这一切都要从包裹窍穴的窍壳说起,正常来说,一名资质寻常的修士,开辟气海后,虽然修行功法不同,选择打通的经脉也各不相同,但无论选择哪条经脉,突破第一处窍穴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
按这个时间来算,三十六条主脉上一共六百四十八处窍穴,最多五十四年也就完全冲开了,经脉全通,筑基成道都不再话下。
可实际上呢,当你破开第一处窍穴后,你会发现第二处窍穴关壳似乎变厚了,破开第二处窍穴后,第三处似乎更厚了,随着你破开的窍穴越来越多,后面的窍穴关壳越来越厚。
即便你修为跟着增加了,破壳时间也会越来越长,这是因为前一处窍穴被破开的关壳并没有消失,它随着灵力的冲击附到了其他关窍上。
像我们这类资质普通的修士,若没有通窍秘法,仅靠自身灵力,最多突破到明气五层,就会因为自身修为与经脉能承受的灵力冲击强度不足,永远止步于此。
若是在冲窍时,能有上乘的通窍秘术辅助,不仅冲破窍穴的速度更快,对经脉的损伤也更少,后期调养花的时间更短。
最重要的是能消除一部分窍壳,原本止步于明气五层的,也许能突破到八层九层,连筑基也完全不再是梦。”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道:“你道我们为什么缩在丹阳郡不出去,因为我们的通窍秘法只能消除一成,多者一成半窍壳,有些根本没有秘法。苦修一辈子,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止步于明气六七层,筑基无望,能活一百三四十年就算到头了。
要是能像他一样练到明气八层修为,明气九层在望,谁不想出去闯一闯,搏个机缘呢!
要是筑基成功,整个青州都任你纵横不说,还可以增加一百五十年寿元,相当于多活一世了啊!”
叹息之后,他神情渐渐又激动起来,道:“许庄主这份秘法能消除三成窍壳,已经是非常上乘的通窍秘法了,不比青华派精英弟子修习的冲窍法诀差。
而且还有三种通窍方法,肯定适用很多功法,这种秘法放在门派,那都是传承秘术,可遇不可求。
尤其是你竟然没有通窍秘术,你虽然是清灵之体,修行容易,但窍穴总归还是有窍壳的,今日若是能把它拿下来,你的修行速度何止提升三成!
到时候不只三十六条主脉能全部打通,晋级明气十层,就连一些散脉窍穴,都可以尝试去突破打通,这可是花多少资财都换不来的,青华派最核心弟子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话说完,见陈诚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只道被自己所说的内容惊到。
继续说道:“因此咱们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它,我出大头,你出小头,你我二人合力拿下之后,眷写一份给我就好。”
陈诚心中翻起巨浪,他一直对自己修习的功法,到底是高明还是粗略,心存疑惑,虽然心中认定多半是高明的,但总无法确认。
直到现在听了何青山的话,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以神识审查自身,周身经脉窍穴被星力淬体之后,所有窍壳越来越薄,被冲刷的出去的窍壳分明已经消失,即便有几处窍穴马上就能破开了,也并没有任何其他窍壳有增厚迹象。
照何青山的说法,寻常秘法只能消除一成半窍壳,能消除三成窍壳就是上乘的通窍秘法了,那么自己这份功法得算什么层次的!
他心中犹自不敢相信,问道:“这世上有没有可以完全消除窍壳的功法?”
何青山说话期间,已经有人开始喊价要拿那秘法了,心中焦急,道:“能消除一半窍壳的秘法,这世上估计都找不出来。青华派何其强大,功法何其精妙,据说他们最掌门一脉嫡传秘法,能消除的窍壳也还不到四成,怎么可能会有完全消除窍壳的功法。
别胡思乱想了,你先看一下你有多少灵玉,我这里几十年下来积攒了三百来块,咱们赶紧把这秘法拿下来才是正事。”
照何青山所言,消除一半窍壳的秘法世上都没有,青华掌门一脉修行的也不过是消除四成窍壳不到的秘法,可自己修行的功法,确确实实可以完全消除窍壳,不需其他秘法,并且功法上明确描述过这一状况。
那么自己修行的功法到底是什么层次的!!!
这一气清经这么神奇,那未卜先知的能力,和远胜冯银淡明气五层修为的精纯灵力,难道就不能是功法的缘故?
想到此处,陈诚心中豁然开朗,看着周边修士凑好了灵玉后,五百,五百零五,五百零八的叫着价,这些人一脸渴望,都希望自己能够拿下这份可遇不可求的通窍秘术。
他喃喃低语:“难怪常识里没有划分明气十重境,修炼一气清经,无论是什么资质的人练了,明气境都将是一片坦途,没有窍壳困扰,可以轻松突破到筑基境,明气境自然不需要再细分境界了。
而在这些人眼中,经脉窍穴竟然如此难以突破,甚至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止步于明气境,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才能突破一层境界。对他们来说,每一点进步都难能可贵,自然要分成十层,用打通经脉数量来区分境界了。”
他原本看这些修士前辈,想到他们动辄明气三五层以上的修为,自己才初入明气境,心中颇为敬畏。此时想通这一环节,再看时,顿时犹如站着山峰上俯视他们,而他们则是低首背负着巨石一步一步在往山上挪,连抬头都极为艰难。
“你再好好看看,看灵玉够不够,实在不够则罢了,若是有灵玉,咱们合力,一定要把秘术拿下来。”耳边又传来何青山焦急的声音。
陈诚转过头来,看了看何青山,心中念头涌动。
“他大限将至,要这秘法并没有太大作用,无非是留给程鹏,或是给明天争仙大会上争来的传人用,他这么焦急,大半是为了我,他以为拿下秘法,最大的受益者是我,他在为我着想,想要尽可能的帮助我。”
陈诚心中明悟,至于他所求的,无非是让自己欠下跟多人情,将来有所成就后,庇护程家,大家都是身俱情义之辈,有些事情不言自明。
实际上这些天得程家照料,依自己性格,即便没有何青山指点维护之恩,将来程家若是有难,自己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本就承了他不少情,到是可借此还他一部分恩情。
想到此处,陈诚道:“我只需修炼门派功法就可以破开窍穴,这通窍秘术我确实用不着,倒是不妨买下来何老自用。我虽然只有几十块灵玉,但玉也分等次,我这都是比较好的灵玉,一块应该能当寻常好几块。”
说着他取出一块灵玉,送到何青山面前,道:“何老你看这玉……,”
他正说着,忽然感觉周围气氛不对,何青山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灵玉,周围正热闹的喊价也噶然而止。大家都呆呆的看着他手里灵玉,那眼神,有种绿油油地感觉,跟着似乎还听到了一些咽口水地声音。
他心中微惊,但也不慌乱,念头一转,干脆大大方方地托起手中灵玉,道:“许庄主,我想买你这通窍秘术,只不知道我这灵玉作价几何?”
许弘虽然离陈诚有七八米远,但微一感应,就确定道:“你这灵玉灵力浓郁纯粹,气息圆润,色泽纯白,流光隐现,应当是中品灵玉中的沁玉。”
继而苦笑一声,尴尬道:“玉分九品,上三品仙玉,中三品灵玉,下三品凡玉。我们寻常说的灵玉实际上是指凡玉中的精玉,五百灵玉只是五百精玉,说灵玉不过是自我抬举罢了。你这一块中品灵玉,可抵一百块下品灵玉,相当于一万块精玉。想买通窍秘术那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我这里找不开!”
何青山伸手拿过陈诚手上那块灵玉,道:“我看这也不大像是中品灵玉,最多也就是下品灵玉,买许庄主秘术肯定是不够的。对了陈诚你不是约好了要拜见青华别府黎府主么,时间不早了,该去了。”
说着他对厅内众人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就拉着陈诚飞一般地出了大厅。
第三十二章 和善不过一张皮
两人一路出去也不走大路,运起轻声术随意朝一个方向就奔行去。
进入了一片林中,何青山取出一道符纸,将灵力注入其中,激活了符纸,符纸化作一道烟雾,将两人包裹在一起,过了一会,两人身影彻底隐去。
却说那交易法会,何青山与陈诚一走,原本一心想要拿下通窍秘术的众人似乎也没了兴致,不一会,各人或是以出恭,或是以修行为由退出了交易会,原本众人势在必得的通窍秘术,最后竟没人要了,许庄主也没了心思售卖,一场好好的交易会就这样彻底中断。
陈诚两人消失没多久,树林里便来了两个人,两人都是身着黑衣,蒙着面巾,来到陈诚二人消失的地方查寻一番。
“他们两个气息就是在这里彻底消失的。”其中一人咒骂道:“这老不死的东西,几十年没出手,想不到更奸猾了!”
另一人道:“他再躲藏也没用,最终还是要回到程家去的,我就不信他守了程家这么多年,能为一个外人放弃自己的信念。”
原先说话那人道:“那可不一定,这老头已经守了程家五六十年了吧,该报的恩情,早就报了。现在发现身边的小子怀有中品灵玉,而且多半不只一块,说不定半道上将那小子宰了,带着灵玉逃出丹阳郡。
有这么多财富,难道还买不到增加寿元的丹药,只要延个几十年寿命,再用丹药堆到筑基境也不无可能,你想要是换做是你,你心动不。”
另一人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但仍坚持道:“何青山若真有那么狠心不顾程家,宰了那小子,独吞灵玉外逃,那也是他的缘法,他本来就不修攻伐之法,专善防守隐遁,我们肯定无法可想。可他若是最终要回到程家,这般带着个人潜行肯定走不快,我们提前守在程家,那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原先那人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去程府。”
两人施展轻身术,直奔程府而去。
过不一会,又来一人,到了陈诚二人消失的地方。
他手掐了一个法诀,感应了一番,摇头自语道:“何青山善于隐遁,果然是名不虚传,几十年没出手,这隐遁之法越发厉害了,连我这天狗追踪术都拿他没办。说不得,只好去程府守株待兔了。”说罢也朝程府奔去。
不一会又来了两个人,在林里查看了一阵也相继离去。
只两盏茶的功夫,林子里竟相继来了足足六波人,又过了许久,似乎再没有其他人过来了,这时距陈诚二人消失处二三十丈远的地方,两道身影渐渐清晰,正是陈诚与何青山。
何青山面色发苦,愤愤道:“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好东西,一个二个都想去堵门,老子偏不回去,让你们白守一夜。”
他咒骂几声,随即又自语道:“不行,他们要是等不到我,去程家杀人放火逼我出来怎么办!”
他冥思苦想解决办法,想了半天想不出好的结果,转而对陈诚骂道:“都是你这臭小子给害的,没事你拿这种宝物出来做什么,第一次见面我就跟你说过,修士界经常为了一件宝物杀得血流成河。现在好了,这些散修人人都想杀你,夺了你身上的灵玉,你说怎么办!”
陈诚无奈道:“谁知道区区灵玉也能算宝物,还能引起他们这么大贪念。”
心中有些后悔,自己认识到自身与丹阳散修功法上的差距后,怎么就没意识到财富上,也会有这么大差距呢!
都说财不露白,现在显露了出来,该怎么办?
想想当时周围众人前一刻还和蔼可亲,有说有笑,突然变得两眼发光的模样,晓是陈诚神经再粗,心中都有些发毛。
“什么叫区区灵玉?”
何青山见陈诚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更加气恼道:“你知道中品灵玉的作用吗,中品灵玉可以洗练本命元气,本命元气你知道不,就是你破开气海丹田后,下方那一道灵光,本命元气越强,气海越稳固,能容纳的灵力越多,灵力也越凝练,破开窍穴就越容易,施展法诀威力也就越大。其他种种妙用就不用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陈诚摇头道:“我师门法诀有提过,灵玉自然有很多其他用法,但用在自身那就是用来补充灵力的,你说的本命元气那是绝不能让这些灵力气机沾染的,会污了本命元气。”
“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
何青山气得呼吸都不顺了,道,“中品灵玉你就拿着补充灵力,你以为家有矿呢。有玉矿也没见这么奢侈的,丹阳郡那条玉矿尽是些顽玉、碎玉和精玉,连下品灵玉都出得少,中品灵玉一年都出不了几块,每次出了,青华别府府主都亲自护送至青华派。
你知道一块中品灵玉的具体价值吗,筑基丹你的贵重你知道吧,一块中品灵玉能换两颗筑基丹,你知道不,你居然说中品灵玉是用来补充灵力的,你不会用灵玉在修炼吧!”
“呃!也没修炼多久,只用了**块而已。”陈诚想想修炼少清剑胎时,自身修为不足,灵玉确实挺好用的,一块可以用好几天呢!
“没多久就用了**块!”何青山心头在滴血,这么浪费,得有多少灵玉才能供他修炼,他忽然想起两人低声交流时,陈诚曾说过灵玉的数量,他心脏狂跳,颤声道:“你……,你说这中品灵玉你有多少来着?”
陈诚神识在储物袋中仔细数了数,道:“原本有八十六块,这些天我修炼用了一些,还有七十……,”
何青山连忙打断他话,面色潮红,喘息道:“别说了,我被你刺激得气血上涌,再说我血管要爆了!”
他本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这时却脸色发红,呼吸如老牛,不停地默念:“你是要死的人了,想再多也没用,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你是要死的人了,想再多也没用……”
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
可一想到陈诚身上的财富,又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七十多块中品灵玉,换成精玉,那就是七十多万,七十多万啊,还有什么东西买不到,真想宰了这小子夺了他财物,不行不行,我都没两年好活的了,灵玉再多也是身外之物,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看得陈诚直发毛,心中不禁嘀咕,自己拜入的到底是个什么门派?要说是大派为何整个丹阳郡都无人知晓,要说是小派,为什么单是随便给自己一点灵玉,就能让整个丹阳城散修急红了眼,自己还只是没入门的记名弟子呢!
又过了好一会,何青山才彻底平息下来。
他双眼通红,看着陈诚道:“你小子真是害死我了,程家祖宗于我有恩,不仅救过我命,我这一身仙缘也是他转让给我的,因此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到程家,不能让程家受到祸害。
可你若跟我去,必定小命不保,你若不去,那些人都会以为我已经杀了你,独吞了你身上的灵玉,我就活不了,我死后,他们找不到灵玉,还是会来追杀你。你又不会收敛气息的法术,肯定逃不过他们的追踪术,还是难逃一个死字。你说怎么办!”
陈诚略一沉吟,道:“他们想打劫了我,又不想暴露了身份,都蒙着面,何不咱们也蒙着面,换身装扮,装作想要打劫的样子回程府暗中观察。如果程府无事,那就不露面,如果有人杀人放火,咱们再随机应变?”
何青山想来想去,再想不到其他办法,道:“也只好这样了,只要熬过晚上,到了白天,谅他们也不敢乱来,他们难道还能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守在程府不成。在城里,丹阳城规还是有些用处的。”
接着叹道:“原先还想着交易法会上,把你未卜先知的问题给澄清了,现在好了,未卜先知的问题压根就不是问题了!”
陈诚不以为意道:“真要被发现斗了起来,咱们当面丢几块灵玉出去,他们又不知道我有多少灵玉,总能引开一些人的。”
何青山听他这么说,想了想,狠心道:“用不着,只要熬到明天争仙大会,大会过后,你直接拿出几块来,当场献给青华派,再私底下送一块给青华别府府主。
到时候青华派必定保你,整个青南三州任你横行,还可以让青华派帮你查探清宸派消息,算起来未必就亏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道:“只盼咱们能平安度过今晚!”
两人商定,从储物袋里拿出衣服来换了,改了装扮,蒙了面,一路光明正大的赶往程府。
到了城府也像个正真做贼的人一般,悄悄地在几处程府嫡系居所旁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动静,心中稍安,这才转回到何青山的院落外。
第三十三章 争仙法会
院落四周静悄悄地,陈诚跟着何青山转到一处偏僻的假山处。
刚想进去躲藏,却听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这里被占了,道友请另寻他处。”
声音低沉,不是原声,显然不愿让人辨别出真面目。
何青山担心自己声音别人太过熟悉,就算改了声音也容易被发现,碰了碰陈诚,示意让他说话。
陈诚稍有些紧张,又觉刺激,调整声音,拟出一副中年人的声音来,沉声道:“道友来得早,可有什么发现?”
里面那人道:“我若是何青山,早就携着灵玉跑路了,哪还会再回来,守在这里不过是无法可想,以求万一他能回来而已,哪能有什么发现。”
陈诚道:“我看那何青山多半会回转来,他大限已到,拿着灵玉也没太大用处了。”
“那可不一定,钱财迷人眼,那陈诚虽然只拿出一块中品灵玉,但想必不止一块,要是能得到他身上的灵玉,那么多的财富,换谁都没法不心动。”
……
两人交谈几句,何青山生怕暴露,心急得不得了,连连拉陈诚衣袖,陈诚这才告辞了,跟何青山又换另一处方便监视小院,又隐蔽的地方,仍然有人占了。
一连换了三四处,才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两人坐守在那。
何青山心里不停祈祷,“这些人只冲自己来就好,千万不要找程家人麻烦,千万千万……,”
陈诚跟假山中那人交流过后,反而颇为淡定,到了这地步,真要被发现了,免不了一战,他如今知道自己功法上乘,远强于丹阳郡这些散修,想来同为门派核心法诀的少清剑经也不会差,有这时间,还不如修炼少清剑气来得实际。
其时只是凌晨,距离争仙大会还有足足四个时辰,他少清剑胎已经只剩最后极少一部分未能完成,预计只需个把时辰就能凝练完成,若是将少清剑气修炼成功,便是被发现了,自己也能有一战之力,他当即便坐下来凝练剑胎。
只是他心性终究差了点火候,身处危地,随时可能被发现,心中便无法全心全意去修炼。
也可能少清剑胎最后这一点凝练格外困难,原本他觉着个把时辰就能完功,待到真正修炼起来,只差最后一丝合口时,却总是差之毫厘,无法圆满,他越是心急,修行之时便越难以持定,直到天明都始终未能全功。
也许是何青山祈祷生了效,也许终归是丹阳城里,真要杀人放火可能会引起青华别府和城主府的注意,到时候这两者插手,便再难捞到好处。一直到天亮,围守在何青山别院的这些散修,终究还是没有破坏滥杀程府的人。
倒是天明后,去花园浇水的一名下人,看见了假山后面的那名修士,被他一道法术杀了泄愤,冷哼一声便遁走了,他一走,其他见等不到陈诚何青山两人,也纷纷撤走了。
何青山这才松了口气,道:“总算安稳了!”
陈诚也收了功,道:“说不定他们还躲在哪个角落等着我们呢。”
何青山道:“肯定会有不死心的人还守在这里,不过大白天的,在城里,再闹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来。”
说到这里,他阴笑道:“还有一批人肯定发动势力去外面找咱们了,等到争仙法会开始,却发现我们就在城里,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两人仍然缩在角落里并不出来,直到临近争仙法会的时间了,才换了衣装,急忙直接奔向争仙法会。
争仙法会在城西青华别府举行,两人赶到时,法会刚刚开始,府内仆从将二人引领至会场就座,场上正有两人在斗法。
陈诚略打量了一番,听何青山介绍,坐在最中间主座上的就是青华别府府主黎东阳,刚才自己进来时,便见他扫了一眼,看了何青山与自己,神态漠然。
黎东阳的位置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等,他两侧下方立有二十名青华派记名弟子。
“咦!”陈诚心中闪过一丝惊疑,只见那二十名青华记名弟子中,葛志雄和那位给自己检测资质的仙官正居于其中,随着他眼光所视,葛志雄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惊疑。
如果葛志雄二人被调到了丹阳郡,那自己想杀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丹阳郡修士不少,青华府主又是明气八层修为,稍微闹出点动静,被查了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他镇定心思,听何青山继续介绍。
坐在左首位置的是杨氏家主杨金峰,陈诚一眼就看到站在杨氏家主后面的杨阳,她也对陈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之前承诺的,在法会上帮他澄清未卜先知不是秘法之事,已经尘埃落定,无需担心。
左首杨家往下,依次是柳氏、冯氏,以及七大豪族。
只是豪族供奉却不全坐在左侧豪族座椅中,有几名豪族供奉坐在右侧座椅上,豪族供奉坐在左侧代表为世家争取人才,坐右侧则是为自己收徒招受传人,因为右侧全是丹阳郡的散修。何青山低声解释道,将左侧世家众人都一一讲解给陈诚知晓。
右侧在座的基本上都是昨晚参加交易法会的散修,而且只到了七八人,还有一大半没到。
陈诚自然知道这一大半人都在外面到处寻找自己,至于里面这些人,只要昨晚参加过交易法会的,一个个看见自己之后,神色中都透露出压抑不住的惊喜。他心中冷笑,看来这些人同样也想要自己的灵玉。
他看向场中斗法的两人,听何青山介绍道,这两人都是世家中人,一位是柳家子弟,一位是冯家子弟,都是明气三层修为。
两人你来我往,法术掐使得甚为熟练,显是修炼日久,只是两人所会法术不多,翻来覆去只有有限几种法术,要么被对方躲了开来,要么被使了个防御法诀挡了下来。
要是以前能见到这种神奇的法术,陈诚必然惊奇无比,看得津津有味,但现在自己也是此道中人,还与人战斗过,看场中你念起法诀打我一下,我念法诀挡住,挡不住我躲开,我念法诀打你,对方也同样施为。哪像自己少清剑气心念一到,立马就能发出,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又转头看向会场下方的一群少年,正是通过升仙门后,在青华派入门考核上被淘汰下来的有仙资的那批人,只见他们身前都挂着一块牌子,最前排有几人的牌子上写着乙等中,剩下的写着乙等下,后面几排的写着的都是丙等上、中、下。
陈诚问了何青山,听他解释道:“牌子上的是他们的考核成绩,成绩甲等上、中的基本上都收入了青华派,甲等下、乙等上和大部分乙等中都在州城时被青州大派和各大世家招揽去了。
送到郡城来的便只有乙等中、下和丙等了,等到我们选够了人,剩下的和不愿意被招揽的,才会被各处县城的青华别院记名弟子接送回去。”
陈诚恍然道:“府主身边的青华派弟子都是各县城过来的,他们等着接人回县城?”
何青山道:“那是自然,除了到州城是由驻州城的筑基大修士,以飞行法器载过去的之外,州城到郡城,郡城到现城,都是各自派人去接回来的,这些送回来的人对青华派来说,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哪里还能享受到去时的待遇。”
原来葛志雄两人是来郡城接人,并不是调到郡城了,那就好办了。
陈诚不经意笑了一笑,道:“废物利用是他们把人一步步送到州城和郡城,方便别的大派和世家挑选么,这么做他们有什么好处?”
何青山道:“青华派这么做自然是有好处的,他花了那么大力气将整个青南三州的有仙资少年聚合在一起,哪能白给我们招揽了去,我们这些世家散修想要招收弟子门客,固然要争斗,可争斗完之后,还需要交纳揽费给青华派才行。
根据成绩不同,交纳的招揽费也各不相同,招揽丙等下只需要碎玉半斤,丙等中碎玉一斤,丙等上需要精玉一块,乙等下精玉两块,乙等中精玉四块。一场升仙会下来,青华派最终不但不用花费,反而能倒赚几千上万精玉。”
两人说话间,场中斗法已经分出了胜负,两人法诀难分出胜负,最终反而像凡人武者一样。
近身交手在一起,冯家弟子一拳击在柳家子弟肩膀上,打得他肩膀脱臼,柳家子弟一掌印在冯家子弟胸口,掌印处连衣服都裂开了,照道理威力极大,却不料冯家弟子里面穿了件护身内甲,挡住了大半掌力。
最终柳家宣布认输,冯家子弟下去挑选了一名乙等中的少年归了冯家。
第三十四章 八方角逐
何青山道:“看这架势规矩还是跟往届一样,场中有五名乙等中资质,你先观摩一下他们交手情况,等三大世家各拿下一个乙等中资质的人才后,剩下那两个咱们便争一争,能拿下一个乙等中资质的来是最好,拿不下来也不要紧。
你能越阶战斗,至少能让黎府主刮目相看,稍后献上灵玉时,他也能更加看重你。青华派虽然强大,毕竟太过高远,在城里,还是得看黎府主庇护。”
陈诚闻言点头,两人商量好了主意,他心中便格外镇定,继续打量那些少年,心中颇有些感叹,自己若是没有拜入清宸派,现在是不是也是这其中一员?
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人格外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葛志刚,因为太矮的缘故,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他也正看着陈诚,一脸震惊,显然无法想象陈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高高在上,坐在那些仙师的位置上。
陈诚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想不到葛志雄两兄弟都在这里齐聚了,他们若是一起回留山县,自己正可以一并了解了往日恩怨!
接下来两场争斗,仍然是三大世家之间的战斗,并无其他豪族和散修插手,显然大家都默三大世家至少要分得三名资质最好的人才,这三方分好之后,才是各方角逐的时间。
陈诚看了一会场上争斗,便失去了兴趣,这两场过后就轮到自己下场了,少清剑胎始终差最后一丝未能圆满,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再凝练一番。
若是能够成功,自己实力必定大幅提升,待会争斗起来,也有个杀手锏,他不再理会场上打斗呼和声,凝神引气,继续修炼少清剑气。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场上两场争斗终于结束,三大世家仿佛事前商量好的一般,各得了一名乙等中资质的人才。
接下来便是争夺第四名乙等中资质的人才了,陈诚从入定中还过神来,神情略显烦躁,只觉仿佛缺了点什么似的,始终不能炼合少清剑胎最后一丝。
相对前三场三大世家的争夺,每场都是只两家各出一人上场不同,第四场争斗,各大豪族、散修,但凡觉着有能力一争的都有派出子弟门人。
三大世家竟也分别派出了一名子弟,只是相对前三场各自派出的子弟,气势上看起来略逊一筹,显然与前三场无人插手他们三家争夺一样,都是默认的规矩。
一时间场上竟有八人之众,每下一人,何青山就给陈诚介绍一人,八人中,多是明气二层修为,只有两位明气一层修士,竟还有一位明气三层散修。
陈诚正要下场,何青山道:“要不咱们第五场再上,他们斗过之后实力受损,第五场上咱们机会更大。”
陈诚道:“也许人人都想着还有第五名乙等中的资质可以争取,这一场未必会出全力,我觉着既然决定下场去争一个好资质的人才来,就不必想太多,尽力去争取,事到临头变换主意反而失了锐气。”
何青山一怔,笑笑道:“活了一辈子反到不如你看得开!”
陈诚下场之后便再无其他人上场,过了一会,会场上主持的青华别府修士高声道:“本局多人混战,主动认输,或者出了比斗场的就算输,最终留在台上的获胜,获得本次挑选权,比试规则不限,生死勿论,但不可攻击认输者……”
再说了几句,一挥手表示比试开始,便离开了比斗场。
场上个人早知道要混战,主持者说话期间,便已各自找好了位置,包括陈诚在内,六人各在比试场靠边缘位置站定,防止背腹受敌,有关系相好的,则靠在一起。
主持者下台后一时场中寂静无声,九人都暗掐法术,各自戒备对方,气势极为压抑,过了一会,那名明气三层修士当先喝道:“就这么瞪到过年么!”说着便发出一道法术,攻向身侧一人。
那人身旁立着明气三层修士,本就极其戒备,当即起个法术避开,他一动,他另一侧的修士见到机会,便跟着一道掌力击过去,后面其他修士见到机会,也纷纷跟着出手,一时间比试场边缘上法术纷飞,掌力四射。
场上众人实力参差不齐,有些又是两人战一人,或双方对战,还有人趁机偷袭,不一会,只听“唔哟!”一声,一名修士败下阵来。
陈诚有门派青衫护身,又能提前预知般的避开各种法术,场上一两人对他攻击,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随意避开一道法术,一道掌力,反手三道剑气激出,还有余力去看是谁败下了阵。
只是他不会法术,攻势不足,三道法术虽然都击在右侧修士身上,都被那人提前准备的防御法术给抵挡住了,并没能突破防御造成实质伤害。
那人惊疑不定,早听说陈诚有未卜先知之能,听着不觉得,真正见到了才体会到其中神奇莫测。
自己明明已经躲避,却仿佛刚好迎着剑气撞上去一般,自己的攻势却绝大部分被躲了开来,极少部分没躲过的攻击,也被挡了下来,连护身宝衣都没碰到。
他心中忌惮,退出几步,改攻另一侧的对手。
这样一来,陈诚更加轻松,他攻势不足,别人不来惹他,他也懒得去理会他人。
场上其他人斗得不可开交,他却闲得无聊,四处张望。
明气期修士不能飞行,尤其前期修士,手段单一,斗争方式简单,单对单还好些,一旦遇见夹攻,若没有护身法术法器,便容易顾此失彼。
过了一会,另外两名明气一层的修士,相继被打了出去,其中一人遇到法术无力抵挡,还是他们师长出手接引了回去的,接着连冯家子弟竟也被清出了比试场。
场上少了四人,一下子空旷起来,五人各自各自除掉了身边对手,自然便拉开距离,暂停了打斗,分据一角。
相互打量一眼,场上五人分别是那名明气三层修士王永金,柳家子弟柳民源,杨家子弟杨延,和一名明气二层散修弟子何柯,以及陈诚。
场上稍沉默了一会,柳民源叫道:“王永金和陈诚实力非凡,我们先除掉他俩,才有机会获胜。”
王永金他哈哈一笑,不待其他人回答,便冲向柳民源,半途一拳击出,灵力涌动,化作一个虎形,气势猛烈,直扑过去,喝道:“现在才想起对付金爷,晚啦!”
柳民源双手合拢,掌心亮起一团光芒,将他包裹在一起,猛虎扑过,光芒如同风中蜡烛,摇摆不定,却始终不灭。
他心中大定,哼道:“区区小术,能奈我和!”
这时杨延回应道:“柳兄,我先助你击败王永金,陈诚善于防守,攻势不足,可以先拖着。”说话间,一道剑光击向王永金,迫得他连退两步。
柳民源叫了声好,趁势会合,也是一道法术击出,逼得王永金再次后退,他两人实力甚强,王永金虽是明气三层,一时间也被压得连连后退,不一会便靠近了比场边缘。
这时却听“啊!”地一声痛呼,杨、柳二人心中一惊,这声音分明是那散修弟子何柯发出的。两人抽空看去,只见陈诚气定神闲,那修士却是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落在比场外,显是败得不能再败了。
杨柳二人一时有些想不通,说好的攻势不足呢!
他两人背对陈诚,并没见到陈诚与何柯的打斗,王永金却看得一清二楚。
何柯与陈诚斗时发了两道法术,见没有击中,便纵身扑了上去,谁知只与陈诚一对掌,便被击落到比场之外,看得王永金几乎瞪直了眼。
却说何柯与陈诚对战时,使出的法术尽被躲了,他打斗经验丰富,心想我法术既然击不中你,便与你近身打斗,就不信贴上打斗也能全让你躲了去,到时候只要用擒拿手抓住了你,逼你交锋,看你如何应对。
于是他起了一个护身法术,便纵身扑向陈诚。
见此,陈诚不躲不闪,抬起双手,一手剑气,一掌运使欺霜掌力,直击何柯。
何柯身具护身法术,根本不惧,连挡了三道剑气,伸掌迎向陈诚,只待接触对方手掌,便化掌为抓,抓住他手,叫他无法走脱,只能与自己硬拼。
明气期施展法术,多少都需要一点时间准备,而近身打斗动作迅速,瞬间万变,因此根本无法施展法术,只能凭凡人武技和实打实的掌力交锋。
谁灵力浑厚,谁便能赢,自己明气二层修为,胜过明气一层的陈诚,自然易如反掌。
他想法是极好的,只是等到两掌相接时,他掌力涌过去,遇上陈诚掌力,却是一触即溃,两者相比,就好像沙硕与千年寒冰一般,完全不在同一层面上。
陈诚的阴寒掌力瞬间透过他掌心侵入经脉,这种零距离掌力比拼,连护身法术都起不了作用,掌力催动之下,只一击,就将他推出了比场,远远的落在场外,跟着啊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出。
第三十五章 剑气始成
那鲜血刚一落地,便化作血红色的冰块,散发着丝丝寒气。跟着他嘴唇发青,脸色发白,眉毛头发上都开始结出白霜。
陈诚心中了然,自己灵力精纯无比,单以掌力而言,与明气五层,掌力远胜自己的的冯银淡相拼,都不落下风,又岂惧你明气二层修士,果然一击之下,就摧枯拉朽般地击败了对手。
场外众人见了,个个面带异色。陈诚的消息,他们个个都打探得很清楚,他在来丹阳的路上与刘元海有过一次交手,那时候还只是身手敏捷,不见他使过掌力,应当还没破开气海。
现在却能一掌击败明气二层修士,这等进境,闻所未闻,无论自身资质,还是功法,或以丹药外物成就,都值得众人深究,一时间在座众人心思各异。
唯独是葛志雄与刘耿,却是心惊胆颤,他们原本计划等升仙门事情一结束就杀了陈诚,却不想在这里遇见,才短短半个月时间,实力就已远超了自己。
他若来寻仇,这该如何是好,青华派固然强大,可县城的青华外院院主不过明气五层修为,他若偷袭了自己,只要不暴露身份,又有谁知道,难道自己一辈子都待着院里不出去?
想到此处,刘耿恨恨地看向葛志雄,真悔不该当初听信这矮子的谗言,为了一块精玉刷掉陈诚的升仙名额。
他低声恨道:“葛志雄,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必须得跟陈诚道歉赔罪,把事情给解决了,否则不等他找你麻烦,我也要让你好看。”
葛志雄看着场上陈诚站立不动,其他三人却如临大敌,威风凛凛,心中又怕又恨,强压恐惧,不耐道:“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用你说,我自会处理。”
场上,王永金咽了咽口水,道:“陈诚都在那看热闹了,我们还打么!”
杨、柳二人,根本无法想象陈诚是怎么击败对手的,想到他料敌机先的本事,又有宝衣护体,还有这种轻易击败对手的攻势,相互对望一眼,心有灵犀般,同时说道:“我们三先击败陈诚,再争高低!”
“好!”王永金喜道,他本处于劣势,这时情形变动,自然求之不得,当先跃出,再次发出虎形法术,直扑陈诚。
杨、柳二人也跟着各出法术,却并不直击陈诚,而是各自封锁陈诚的侧路,三人都知道陈诚料敌机先,善于闪避。
可躲避那也是要有地方躲才行,比场场地有限,若是将所有空间都以法术封死了,无论他往哪躲,都会撞上法术,只要硬比法术,想来自己三人不会差。
面对三人夹攻,陈诚心中颇有些凝重,眼见过来三道法术,一道虎形,气势威猛,方圆一两米都在攻击范围内,无论弧光剑气还是欺霜掌,都无法抵御这攻势广泛的虎形法术。
他早有准备,避至一旁,只是却得直面飞来的三道水箭,他掌力剑气齐出,才勉强挡下水箭。
这时又有法术攻来,三人法术齐出,既掩盖了施展法术时稍有停滞的缺点,又能交叉覆盖,他躲无可躲,只能避过其中两道,直面相对好抵挡的法术。
心中暗道自己攻势太弱,以凡间武学对抗修士法术,全凭灵力精纯凝练,再以数倍法力,才勉强挡下,太过浪费,这样被动挨打,自己多半会输。
想到此处,他潜藏心底的斗志被激发出来,猛提一口气,喝道:“你们三人齐上又如何!”
他这次避过杨延发出的水箭术,和王永金的虎形法术,直面柳民源发出的风卷,掌力拍出,也不管抵消了风卷几成威力,任由法术击在身上,激起宝衣护体,直接冲向柳民源。
虽不知门派青衫能抵挡多少法术,但想来一两道是破不开青衫气罩的,他趁此机会,贴近柳民源,剑掌齐出,与之近身交锋。
只要双方都来不及施展法术,仅凭修为高低,灵力强弱来硬拼,自己又怕谁来!
柳民源尚未凝出第二道风卷,陈诚就已经到了面前,一掌击来,他心中一惊,连忙散掉法诀,抽身后退。
陈诚哪容他后退,连忙跟上,比试场虽然宽阔,却也容不下两位修士肆意奔逃,只几步间,两人跨过十余丈距离,到了比场另一头。
陈诚一道剑气劈出,柳民源闪避不及,他没有护身法器,也来不及运使防身法术,只能也是一道剑气迎上。
双方同样施展凡间武学时,柳家剑气便远不及陈诚弧光剑气了,轻易被击溃,陈诚剑气尤有余力,其势不停,直击而去。
柳民源连发三道剑气,才终于抵消这道剑气,心中震惊,这到底是凡间武学,还是法术!
他以法术对拼陈诚剑气时,只觉得陈诚攻势太弱,这时同样以剑气对抗剑气时,徒然惊醒,对方剑气瞬发,施展如意,只怕是凡间武学。
对方只凡间武学,竟有如此威力,若是练就法术,那该…他来不及细想,陈诚已经贴身一掌击来,掌势无声,却给自己一种避无可避之感,只得全力抬手对掌。
跟着闷哼一声,也跟何柯一般,倒飞三丈远,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仍然落地成冰。
陈诚虽然击败了柳民源,但这般不闪不避,却也遭受了王永金与杨延数次攻击,直打得清光晃动,气罩薄了一大半。
这时刚击飞柳民源,来不及避开,两人法术又已攻来。
陈诚此时已回转身来,岂能任由法术击在气罩上,气罩是青衫自带的防身法术,平时自动收纳灵气储存,灵气耗尽,或者气罩被破,法术便破了。
自身无法往里补充法力,因此也不知道这气罩还能抵挡多久,自然能省则省,留作关键时刻再用。
面对两道法术,他一手剑气,一手欺霜掌,不要钱似的,使劲催发,一道道剑气劈向迎面而来的虎形法术和三道水箭,剑气劈得猛虎四分五裂,水箭四射,又有掌力迎击,终于将两道法术挡了下来。
王永金与杨延精神一震,对方不愿用宝衣护身,想必护身法术已经抵挡不了几下了,而他用剑气与掌力抵挡,明显得不尝失,要以数倍之力才能抵挡同等的法术,消耗远比己方多。
王永金道:“他能击败柳兄,靠的是近身,击败何柯也是用的这招,我们只要不被他近身,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只要再击中他几次,也许就能将他击败了。”
听闻此言,杨延道:“王兄,你牵制住他,我用水龙涛困他。”
王永金惊喜道:“杨兄竟然练成了水龙涛,杨家不愧为丹阳第一世家,奇才辈出!”
杨家法术水龙涛在丹阳郡大有威名,此法攻击范围广泛,威力宏大,灵活多变,能攻能守还能困敌,可说是杨家招牌法术。
只是相对也要难练许多,向来是明气中期修为才见使用,想不到竟有人能在明气二层境界练成,想来比寻常法术需要更长时间凝聚,当即全力攻向陈诚。
只见陈诚不知为何,不闪不避,只以掌力硬挡,他心中更喜,巴不得就这样硬拼下去,自己修为深厚,法术强劲,硬拼稳赢不输。
陈诚本可避开,却起全力挡下王永金法术,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喜色。
原来方才抵挡王永金两人法术时,全力而发,灵力涌动,他气海内向来沉寂无声的少清剑胎,竟跟着动了一下,他只道是自己恍惚了。
眼见对方法术攻来,便再次调动全力抵御,果然感应没错,少清剑胎又动了一下,他神念感应到,刚才无需自身凝练,剑胎便有了要功成圆满的迹象。
他心中欢喜,恍然觉悟,原来剑胎凝练最后一步,竟不需要自身引导,只要全力战斗,灵力翻涌如同活水,以动洗静,不停洗练,就能促使胎落剑成。
这时他心思全在少清剑气上,对胜负反而不太看重了,面对攻来的法术不但不躲,还巴不得来得更猛烈些,纯以掌力、剑气抵御,以此磨砺剑胎。
这时杨延水龙涛已经凝成,信心徒增,喝道:“看我水龙怒涛!”说罢,身前迅速出现一个灵力汇聚的龙头,冲击而出。
随着龙头飞出,身后龙躯也跟着呈现,接着水气汇聚,迅速形成一条似真似幻的水龙,气势磅礴,隐有龙吟,冲向陈诚。
场外在座修士前辈看了都不禁点头,明气二层,能使出这般宏大的法术,着实不愧奇才之名。
柳家家主柳景浩靠近杨金峰,见此,更是赞叹道:“小延真是不错,将来成就,多半还要在你之上。”
杨金峰呵呵笑道:“就是要一辈比一辈强,才不枉家族传续!”
杨阳在后面看着,奇道:“陈诚可以料敌机先,明明可以提前避开,他若以宝衣硬抗王永金法术,欺近三哥身边,也有机会打断三哥施法,他为何不闪不避?”
这时场上水龙已经正面击中陈诚,陈诚连出九掌,掌掌全力,才勉强击溃水龙,谁知水龙溃散之后,又化作一道不停旋转的水龙卷,将陈诚卷在其中,正是水龙涛的第二道困敌之变。
杨家淡笑道:“怕不是他自大了吧,击败了民源,就以为稳操胜券,以力对力,想要正面击败你三哥与王永金。”
又道:“若他是这般心性,我劝你还是莫要跟他胡来,他这路走不长远。”
杨阳摇头不语,总觉陈诚事出有因,绝不是这么简单肤浅的原因。
可眼前所见,陈诚已经被三哥水卷捆住,王永金在外催动法术攻击他,他虽有宝衣护体,又以掌力,剑气相抗,却又能抵挡多久?
正不解间,只见陈诚身上亮出一道凌厉至极地剑气白芒,那道光芒轻易间便穿透了水卷和王永金发出的虎形法术,余势不减,直射向王永金与杨延,迅速绝伦。
第三十六章 砧上鱼肉 分而食之
杨金峰见此脸色徒变,叫道:“不好!”
想要施法救人,只是哪里来得及。
场上王、杨二人身为修士,神魂强大,反应自然极快,见到飞射出来的光芒,便想念动法诀抵御,只是念头才起来,光芒就已经临身。
接着胸口一凉,两人低头看去,只见胸口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横着切开。尤其杨延,他身上穿了一件上好的内甲,可以抵御一部分法术和外力攻击,此时也与外层布衣一样,切口处整整齐齐。
还有一丝丝血珠从胸口冒出来,两人不约而同伸手摸了摸,还好,只是稍稍破了皮,身体并无异样。显然光芒到了胸口就收手消失了,否则两人只怕要被切成两截了。
两人望一眼,都冒出一阵冷汗,心中惊惧,越想越怕。
这时陈诚声音传来:“两位还比么!”
水龙卷没了杨延神念维持和法力灌注,早就消失了,露出陈诚身形来。
他明明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但两人看去,却觉得他似乎变了个人一般,气质明显不同之前,当即摇头,躬身谢过陈诚手下留情,退出了比场。
观坐席上,何青山与杨阳又惊又急。何青山几乎骂了出来,“这傻小子,只是叫你表现一下,你这表现得也太过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连这道理都不懂么!
这傻蛋,真是要害死我才甘心啊!”
其余人则是一脸震惊,有人低声议论道:“刚才这道光芒,威力怕比得上明气五层施展法术全力一击了吧。”
“他才明气一层修为,怎么发出来这么强的法术的?”
“谁能在明气一层境发出威力明气五层境的法术?青华派核心弟子都不可能做得到,肯定是件强力的法器,说不定是件法宝。”
“他不是才进入明气境没多久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战力,不可思议。”
“他身上秘密太多了!”
……
陈诚对这些话语充耳不闻,自己等下拿出一部分灵玉给黎府主,你们想再多都没用,哼!
他细细感应剑胎,眉头微皱,刚才一番打磨,剑胎已然功成,剑气催发出来,强盛至极,摧枯拉朽般就击败了对方。
但此刻感应,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而且方才剑气临近王、杨二人,到了二人身前时,就想收回来着,谁知剑气竟还多飞出了两寸距离,差点便要了两人性命。
难道是刚练成,还不熟练的缘故?
将思绪抛之脑后,便要下场去挑那乙等中资质的人才。
这时会场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密集,显然来有不少人。
接着,一人喝道:“陈诚,原来你在这,害我好找!”
陈诚心底微沉,他自修行起,到现在已有过耳不忘之能。
这分明是杜班的声音,他怎么还敢来!
陈诚转身看去。
只见入口处正进来一群人,为首两人并列,左首是散修联盟的头领许弘,身后一群人,正是散修联盟没来的那些人。
右首是一个高瘦汉子,他侧后面跟着一人,正是说话的杜班,他满脸恨意,以至脸都有些扭曲了,以恶毒的眼神直接盯着陈诚。
进了场,杜班寒声一字一顿地说道:“陈诚,你那日辱我,今天我要你百倍偿还。”
陈诚并不搭理他,心念电转,杜班敢来这里,必定有所依仗,想来就是那高瘦汉子。
那高瘦汉子能与许弘并列,实力必定及为高深。
许弘与他身后一帮散修之前不见,这时却一齐过来,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一副生怕自己跑了的模样,想必之前在寻找自己,现在得了消息一齐来会场上,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要明抢?那为何昨晚没有明抢?
他环视周边,心底发凉,一下子来了两群实力强大,充满恶意的敌手,在座的又人人充满贪欲。
原本计划献给青华派,和青华府主几块中品灵玉,请他相保。可现在这情形真能起作用?
他能挡住这么多人的压力?
青华府主黎东阳原本对会场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漠然态度,即便是陈诚以一敌三,以明气一层修为发出明气五层全力一击,也只是颇为惊诧,眼神不明。
这时见这么多人一齐过来,他站了起来,神情颇显和善,与许弘互相拱了拱手。
然后对那高瘦汉子道:“杜嘉老弟,你这么快就办完事了么?”
杜嘉摇了摇头,指着陈诚,道:“我要办的事就在这里。”
陈诚顿时心中冰凉,这杜嘉与青华府主黎东阳明显互相熟悉,看神情,还关系较好。
自己这下可能上了绝路了!
与杜嘉一起进来的许弘诧道,“这么巧么!我来争仙会上,也是与陈诚有一段事情要了解呢!”
杜嘉转头看向许弘,眼神中带着莫名地意味,道:“许兄有何事,可急么,不如等我先处理完,过两天再送还给你,我意禾门感激不尽。”
许弘哪里愿意,他到现在还后悔昨晚没有当场撕破脸拿下陈诚,只以为凭自己天狗追踪术半途定能抓住他,到时候既能独得那庞大财富,还不损自身形象。
谁知竟然找了一夜,都没发现陈诚踪迹,以为唾手可得的财富就此跑了,后悔得头发都抓掉了一大把。
不甘之下,天刚亮又出城追寻,这时见到一同追寻的修士,心情起伏之下,也都懒得再掩饰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好容易得知消息,陈诚竟然没有出城,还参加了法会。想到会场上那么多修士,生怕被陈诚被三大世家之人强抓了去,又或者被青华府主得了消息,下手拿了人,哪里忍得住,立马带人赶了过来。
到了青华别府门口,刚好遇见杜嘉两人,见杜嘉明气八层修为,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只道他是来拜访青华府主的,两人只稍稍打了个招呼,便一同进了会场。
谁知对方竟然也是来找陈诚的,这下可就麻烦了。
意禾门乃是青州大派,难道要跟他翻脸?
待会抓了陈诚,看他到底有多少好物,若是有五颗以上中品灵玉,翻脸又如何!
自己一人独吞了,逃出青州,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容身之所,到时成就筑基大修士,意禾门又能奈我和,青华府主又算得了什么,实力不够,什么都是枉然。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富家翁模样,呵呵笑道:“我与身后这些兄弟找了陈诚小友一个晚上,着急得很,不如我先与陈小友交谈交谈,把事情处理了,杜兄稍后再处理如何。
我们用不上两天时间,只要一两个时辰就好,杜兄千里迢迢从州城赶来,想必也不在乎多等一两个时辰吧。到时老弟我恭请杜兄好好游览丹阳风景,以作赔罪。”
这时杨金峰站起来,道:“许庄主,杜兄,这争仙法会尚未结束,两位有事何必急于这一时,等法会结束再做打算也不迟吧!”
说罢,他又对青华府主道:“黎府主意下如何!”
黎东阳能成为青华别府府主,自然精明得很,陈诚若只有未卜先知之能,众人到未必太过在意。
可刚才比试场上又以明气一层修为,发出堪比明气五层修为全力一击,人人都知道陈诚身怀秘密,只是有些事不方便明面上做,人活着还是得讲个面子。
现在许弘和杜嘉明显不要脸面,进来直接就要拿陈诚,显然陈诚身上有东西比面子更重要,这哪能如他们的意。
当即顺着杨金峰的意思,道:“杨兄所言甚是,争仙法会是我青华派一手操办,乃是有利于我修士界的造福之举,向来不曾出过半点差错,黎某身为别府府主,需得担起府主之责,诸位有什么事何不等到法会结束再做打算。”
接着又对杜嘉道:“杜兄,你我相交多年,我去州城接人回来,也是你一路相陪,咱们兄弟之情,莫非你还信不过我么!”
杨金峰见黎东阳发了话,低声对杨阳说道:“我们三大家族对大事向来同心,有黎府主和我们三大家族发话,他意禾门和许弘再放肆,也不敢现在就拿人。
现在到法会结束,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给他考虑,他身上秘密太多,自身实力不足,又没背景,无异于一座人形宝藏。
这次必须要拿出足够的好处来,否则就算我们杨家竭尽全力,面对三大明气八层修士,三大势力,也休想保住他性命。
你也别指望再帮他了,家族大义前,什么朋友情谊,什么承诺都是虚的!”
杨阳看了看陈诚,见他面沉如水,矗立不动,又见场上人人眼神如饿狼,心中叹息。
杜嘉沉吟片刻,道:“就依黎兄所言,你我相交三十余年,兄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黎东阳看向许弘,道:“许庄主意下如何?”
许弘转身对跟着他的散修说道:“兄弟们意见如何?”
身后众位散修异口同声道:“我等以庄主马首是瞻”
众人进府之前便做过最坏打算,万一陈诚的灵玉为青华府主知晓,说不定便会被青华府主找个由头拿下,把灵玉宝物夺了去。
现在若是同意黎东阳的话,那就至少要两个小时之后才能拿住陈诚。
两个小时,足够黎东阳将昨晚陈诚拿出中品灵玉的消息打探出来了。
若真到这种程度,管他青华派不青华派,无论如何,都必须分一杯羹,何况还只是个青华派别府。
见众人心气一致,陈诚离自己距离又颇远,并不好抓了他遁走。
许弘道:“许某得兄弟们信任,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想来黎府主也会秉公处理,不会令兄弟们失望的。”
说着,他又回过身来,笑道:“黎府主既然发话了,自然依黎府主所言,但想来黎府主也不会让我兄弟们失望,是吧!”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我虽同意你的意见,但结果要是不如我意,我可不会怕了你。
黎东阳笑了笑,道:“我青华派处事,向来公平公正,到时候保管令各方心服口服!”
“各位道友先请去观坐席上就坐,其他事情,待到法会结束后,再作商量。”
说罢又对陈诚道:“陈诚,你选好人后,便下去吧,你与许庄主他们的事情,待到法会结束后,我再替你们做个公道。”
也不问陈诚有没有意见,便给他安排好了。
在一众大佬眼中,陈诚俨然已是砧上鱼肉,就等着一起分菜了!
第三十七章 境迁人未变
陈诚原本极冷的脸色,这时忽然笑了一笑。
他顺从的按照指示选好了一名乙等中资质的少年,将他带到何青山身后。
何青山正愁眉苦脸,看他带人过来,哀叹道:“怎么人一下全都凑上了,这下就算按原来方法也行不通了,这可如何是好!”
陈诚似笑非笑道:“之前听何老给我讲修士界的残酷,我还不觉得,现在可算体验到了。
这大城里跟我生长的小山村,也没什么两样嘛!
这修士跟我那些同村人也相差不到哪去!
都是一样的人,嘿嘿!”
对这些利益为上,连脸都不要的人,原来的办法,未必便不管用,也许还能看一场狗咬狗呢!
他转过头,昂首阔步,出了观坐席,来到比试场上。
对着黎东阳道:“黎府主,何必等到法会结束再处理我的事,许庄主找我,无非是因为昨晚见我拿出了中品灵玉。”
“中品灵玉!”
无论黎东阳、杜嘉还是没有参加昨晚交易法会的世家修士,听到这四个字,都是神色一震,潜意识都不自觉地燃起一阵渴望。
杜嘉更是欣喜,自己此次过来,一是要看看杜班说的未卜先知的秘法,是否真的存在,若是有的话,就抢过来作为意禾门传承秘术。
二是要给杜班报仇,区区一个丹阳城毫无背景的修士,竟敢欺辱意禾门弟子,真真是不知死活。
没想到这个没背景,又不知死活的修士身上竟然有中品灵玉,真是出乎意料,这小子身上看来有些东西,那秘术多半也是真的了。
想到此处,他刚压下来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动,心中暗道:“这关系相熟也不好,否则直接拿了这小子就走,这些人又能拿自己怎样!”
那些世家修士更是呼吸急促,看着陈诚如同看着一座宝山,恨不得一口将他吃了下去。
陈诚继续说道:“我共有中品灵玉八块,我愿将其中五块献于青华派,三块赠于黎府主,只求府主保我平安。”
青华派得五块,自己得三块!三块中品灵玉相当于三万精玉,足够自己轻松修炼突破到筑基期了。
到了筑基期,哪还用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听到陈诚的话,黎东阳一时间呼吸急促,自己先保他下来,立马就能得到三块中品灵石,还能为青华派立下一记大功,后面肯定还能从他身上再掏出东西来,他几乎就要答应,却听许弘的声音响起。
“黎府主,如今丹阳城的修士绝大部分都在这里,大家都盼着府主秉公处事,吃肉的吃肉,吃不着肉的,至少也能让喝口汤,可别让我等光看着流口水才是。”
黎东阳环首看去,许弘眼神不善,大有一眼不合就要动手之势。
杜嘉虽是自己多年老友,但这时也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其他散修与世家豪门更是看着陈诚,如同饿狼盯着肥肉,眼光发绿,此时也在等着自己决定。
他心中暗骂一声,格老子的,平日里称兄道弟,哪个见了自己不是低眉顺眼的,这时见到有好处可捞,竟然连青华派都敢不放在眼里了,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他干咳一声,道:“许庄主说笑了,黎某处事向来……”这时他看到陈诚动作,忽地话语打住,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通红。
场上陈诚双手伸出,手上突然现出一捧灵玉,足有十多块,灵气盎然,流光隐隐,正是中品灵玉。
他说道:“陈某实际共有十四块灵玉,原本想献出八块给青华派和府主,自己余留六块,现在这六块也全部赠与府主,不知府主能否保我平安。”
众人听他说有中品灵玉,但毕竟没见到,虽然各有心思,但还不至于太过明显。
这时亲眼见陈诚一下拿出十多块灵玉来,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心跳陡然加速,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人人转动心思,各有打算。
一时间,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黎东阳这一刻头脑充血,九块中品灵玉,相当于九万精玉,有这样一笔财富,修炼筑基之后再上一层也未必不可能。
这灵玉自己要定了,管他么别人能不能喝汤。自己真要保下陈诚,世家豪门就算再有不满,难道还敢不顾家族存续,违抗我青华派!
散修之中,许弘虽然与自己同为明气八层,但自己乃是青华派出身,修持的玄门上法,岂是一介散修可比,只要压下了许弘,其他谁人敢动。
至于杜嘉,到时分他一些好处就是,想到这里,他神色一正,面露威严,扫视一周,道:“陈诚既然愿意献出中品灵玉给我青华派,我青华派自然要替他挡下恩怨,保他周全,各位有什么事,我青华派都替他接下了!”
说罢便要亲自过去收下那十四颗中品灵玉。
这一瞬间,场上气氛紧张到极致,许弘及部分人暗地掐动法诀,便要动手。
何青山、杨阳略松了一口气,有黎府主这句话,至少陈诚暂时是安全了。
便在这时,黎东阳身侧的一名记名弟子闪身出来,躬身道:“府主,关于陈诚此人,弟子有事禀报!”
陈诚见到说话之人,心中微冷,这人只怕要坏自己的事,也罢,反正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只是多半不能让狗咬狗了。
说话之人正是葛志雄,他原本苦思对付陈诚之法,没想到许弘与杜嘉进来之后,转眼间,陈诚就成了场上的肉镆镆,人人都想吃一口。
他心中禁不住冷笑,“以为得了仙缘就能出来闯荡了!不好好待在家乡山村里,敢来这里炫耀,这下看你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想到陈诚身上本该属于自己的仙缘,要被场上这些大人物瓜分了,自己只能光看着,他心中更恨。
谁知陈诚竟然能拿出中品灵玉来,一下就收买了府主,全身而退,这哪能行,他心思一动,当即跳出来禀报。
“你有何事?”黎东阳颇有些不耐道。
许弘等人见场上有变化,也都暗压下法诀,看葛志雄如何说道。
何青山与杨阳则又担心起来,看着葛志雄神态,显然于陈诚不是好事。
葛志雄抬起头,朗声道:“弟子葛志雄,这陈诚与我同村,他从小偷鸡摸狗,他身上这些灵玉及其他所有,都是他偷来的,这些原本是我们青华派所有,属于黎府主的。”
他娓娓说道:“我与刘耿师兄在山中遇到一位前辈,那位前辈重伤即将坐化,听闻我俩是青华派弟子,大为欣喜,言道:‘曾得我青华派黎东阳师兄,如今将去,无以为报,愿将毕生所有赠于黎府主。’于是将储物袋托我与刘师兄转为送达”
说到这里,他极为愤慨,道:“谁知经过村里时,因有事在村里耽搁了一阵,竟被他施展手法给偷走了。”
说完,见场上众人一副白痴眼神打量着自己,他心里早有预料,道:“说来可能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刘师兄可以作证。”他转头看刘耿。
刘耿面对场上一众大佬,腿肚子发虚,满头大汗,直把葛志雄恨得要死,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没错。”
葛志雄又道:“诸位前辈师兄,但凡有储物袋的,从来都是秘不见人,几乎无人知晓自己储物袋是何模样。但陈诚身上那个储物袋的模样,我与刘师兄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便是铁证。”
“那储物袋巴掌大小,淡青颜色,其上有一柄长剑图案。”说着,他一声暴喝:“陈诚,你可敢将储物袋取出来给诸位前辈师兄观看。”
众人有些疑惑,葛志雄前面说得话,鬼都不信,但后面说到储物袋模样时,一脸笃定,又似乎真有其事,一时叫人不好分辨。
黎东阳本来极其恼火葛志雄横插一脚,他虽然在讨好自己,但这种事,只要保下了陈诚,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根本无需他多嘴。心想稍后事情解决了,就寻个由头弄死他。
可听到后来,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定真假,寻思自己修道几十年,确实庇护过不少人,未必没有此事。
而且这事若是真的,那取回陈诚身上一切,便更加正大光明,一点都不需要分润给他人。他看向葛志雄,道:“你所言可是属实?”
葛志雄连忙跪下,俯首道:“弟子敢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府主只要看了他储物袋便知真假。之前弟子怕受责罚,一直不敢禀报,但见陈诚竟以府主的宝物来要挟府主保护他,无耻至极,实在无法再忍。弟子有罪,恳请府主责罚。”
黎东阳微微颔首,神色肃然,眼神带着一丝警告,扫过众人。
而后对陈诚道:“我青华派弟子处事,向来光明磊落。你把你储物袋拿出来,看看我青华派弟子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地意味。
陈诚呵呵冷笑,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他这几年在村里遇得太多,太熟悉不过了。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与这类人分辨根本没有用处,他也懒得分辨。
想不到如今自己身份变了,环境变了,可遭遇的事情却还是没变。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自己自己遭受村里人欺压一般。
在村里那几年,他年纪尚小,只想活下去,一直默默忍受。
现如今,他心志已明,正如师尊所言,宁折不弯,岂能再这样委曲求全!
不过一死耳,有何所惜!
第三十八章 断肢重生 疗伤药
他冷笑声渐渐变大,转而放声狂笑,肆意之极!
直到众人不耐时,才缓下来,从衣物内侧取出储物袋来。轻笑道:“没错,我这个储物袋正是淡青颜色,上有一柄长剑图案。”
众人一看,果然是样式颜色与葛志雄所言一模一样,顿时脸色各异,各自思虑接下来打算。
许弘更是暗暗打定主意,管他是谁的,只要一有机会,就将灵玉抢了去,只要抢到手,那便是自己的。
黎东阳心中大喜,想不到这葛志雄倒是立了一大功,能见色行事,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
他面上故作恼怒道:“既然葛志雄所言是真,又得到了证实。陈诚你偷我宝物,还有何话可说!”
陈诚没有回答,反倒诚诚恳恳地问道道:“黎府主以及在座各位有谁知道清宸派么?”
黎东阳不屑道:“这等无名小派,谁会知道。”
陈诚顿时像是发现了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一般,脸上重现笑容,他将储物袋往下一倒,神念牵引之下,剩余六十余颗灵玉哗啦啦从里面掉落出来。
之前十四颗灵玉,就已经叫众人眼红心跳,这时又多出来六十多颗。谁还管他那么多,忍不住都起身要去抢。
黎东阳几人更是欣喜若狂,这么多中品灵玉,要是能全部得到,别说筑基,就是成就金丹也未必没有可能。
陈诚早有准备,灵玉一出来,立马又收了回去,他呵呵笑道:“我就是偷了你的储物袋又如何,不止偷了。这灵玉本来有一百八十六块,还被我用了一百一十多块,你已经亏了一大半了。”
说着,他转身环视四周,状若癫狂,大笑道:“不止如此,你们不知道清宸派,那就更不可能知道清宸派的禁制了。
这储物袋里不止有灵玉!
还有未卜先知的秘法!
能消除所有窍壳的功法!
远胜同阶的剑法!
可以用到金丹期的丹药!
所有你们这群土鳖无法想象的好东西,全都在这里!
但是你们不会清宸派秘法,破不开储物袋禁制,一样都别想拿到!
哈哈哈哈!”
“放肆!”
“狂妄!”
“找死”
“小小修士,竟敢如此辱骂我等,当真不知死活!”
……
在场修士俱被气得七窍生烟,纷纷怒喝。
杨阳看得直叹息!何青山吓得心惊胆颤,愣愣道:“疯了,真疯了!”
黎东阳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堂堂青华别府府主,何曾受过这等戏弄辱骂,怒喝道:“小子,你找死。”说着狠狠一掌拍出。
他明气八层修为,一些小法术早已练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一掌就是一道法术开山掌,这道法术纯以外力伤人,力道极大,可开山裂石,中者如同被万钧巨石砸中,会被一掌打成肉泥。
陈诚狂笑依旧,凛然不惧,催动少清剑气直迎而上。
他此时战意冲天,气势若狂,颇合少清剑气旨意,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如何让心意与剑气相合,剑气威力顿时大涨,威力明显胜过方才击败王永金、杨延二人时所发出的那一剑。
剑气掌力在半空相遇,发出噼里啪啦地气爆声响,剑气竟然穿透了掌力,直射向黎东阳。
黎东阳再发一掌,才挡住了余下的剑气,脸色发青,自己虽只是随手一掌,但威力绝不下明气五六层修士全力一击,竟然挡不住明气一层修士的剑气,顿感颜面大失。
这陈诚修炼的到底是什么法术!
难道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贪念更盛,又暗自庆幸。
幸好刚才气火上头间发出的攻击被挡了下来,否则杀了陈诚,储物袋禁制能不能打开不说,万一破坏了储物袋,内里的空间破灭了,那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这时陈诚刚闪身避开开山掌力余波,落脚未稳,他直接飞身扑向陈诚。
他一动,许弘与杜嘉也跟着扑向陈诚。
原本两人还打算见机行事,现在所有宝物灵玉都在陈诚手中的储物袋里,若真让黎东阳夺了储物袋,又抓了陈诚,自己就只能吃灰了。
三人身形刚动,会场入口处传来一道暴喝:“争仙法会什么时候变成不要脸强抢会了。”
话语刚落音,一道遁光从入口处飞来,速度极快。
黎东阳三人俱是见多识广之辈,见到遁光,只道是筑基大修士,吓得三人都半途停下。
那遁光到了陈诚身边,落地化作一个中年,面目威仪,手持一杆小旗,旗帜一抖,旗面上冒出一道道白雾,笼罩住他和陈诚。
陈诚看见这人,眼神清冽,并无贪婪之色,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道:“贺前辈?你伤好了!”
来人正是贺啸风。
他当时接过陈诚赠与的丹药,并未在意,尤其陈诚连丹药名字都没好意思说出来,显然不是什么太好的丹药,只道是一份情义回礼。
等他回到屋里准备找个玉瓶装起来时,才发现一丝异样。
这两颗丹药竟然没有任何气味散发!
须知无论丹药还是药材,一向都是以玉瓶或者玉盒装放,玉从来都极为贵重,即便价值最低的顽玉、坚玉之流,价值都远胜黄金。
为何一定要将丹药放在玉瓶中?
非是显得贵重,而是玉能养气。
丹药和药材都会散发药力,时间长了,药力流逝,效果就差了。
放在玉瓶中,即便是凡玉中最差的顽玉、坚玉,都能固锁灵气,润养滋物,可以长期储存。
可这两颗丹药竟然没有任何气味,莫非药力已经散发殆尽,成了废丹?
他回思陈诚这人,并不像投机取巧的小人,不至于拿个废丹来装大尾巴狼。
想这么多干什么,捏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微微自嘲地笑了笑,随手将两颗丹药给捏开了。
丹药一裂,两股不同药香自丹药中散发出来,沁人心脾,他只吸一口气,便感觉整个人似乎精神了一些。
这是什么丹!
贺啸风一脸震惊,他不是没有见识之人,却从未听说过有那位炼丹师炼出的丹药精蕴内藏,丹衣不破,药力不散。丹药裂开,仅仅药香就能给明气八层修为的自己提神。
丹药已裂,无法保存,他来不及多想,将两颗丹药吞入腹中,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地,舒服极了。
他当年不只被人斩断了手脚,身体内部也受伤极重,虽然早已调养好了,但有些暗创始终不得痊愈,身上仿佛套了一层枷锁,每每到了季节更换,子午交替之时,身上一些部位总是隐隐作痛。
如今却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松,越来越自在,显然那些暗创正在被修复。
他心中激动,想到自己的断肢,既然这丹药如此神奇,说不定有用呢!
他心下一横,取出一把泛亮的薄刃刀子,在自己手臂断裂处一刀挥下,将愈合的地方全部削开。
到了他这层境界,早已能控制全身血液不外流,这些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直盯着手臂断裂处。
渐渐地,一阵奇妙的感觉传来,只见手臂断裂处开始冒出一些肉芽,骨头部位骨髓涌动,白骨上也跟着长出看起来有些软软的骨头来。
竟然正能断肢重生!!!
贺啸风激动得热泪盈眶,浑身颤抖,猛然放声长啸,声音壮烈激昂,震得竹屋颤动,山谷回响。
他连忙将其他伤口愈合处也全都割开,只个把时辰,他身上所有断肢全部重新生长完毕,这时体内仍有大量药力积蓄。
他连忙打坐调理气机,他肢体残断四十年,肢体一断,与之相对应的经脉窍穴也纷纷感应不到,实力大降。
但四十年调养,也因此将灵力打磨得十分精纯,这时肢体恢复,经脉重回感应之中,灵力在各路主脉中畅行一圈,气势跟着节节攀升。
如今重回巅峰,又有四十年打磨,和大量药力为底蕴,他气势高涨,信心徒增,引动灵力,一往无前冲向窍穴,竟然一路连破三关。
待到灵力回落之时,后续药力化为精纯灵力纷纷涌上,如长江大河般,一浪叠一浪,一举冲开下一处窍穴,纵然期间力度过大,经脉有所损伤,也被源源不断的药力给修复如初。
他这一修炼,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缓缓睁开眼睛,满脸欣喜。
昨天一夜之间,待到药力耗尽时,他竟已连破十九处窍穴,打通了第三十二条主脉,晋升到明气九层!
一日之间,发生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只源于那两颗丹药!
这到底是何等神药!!!
回想这一切,贺啸风只觉这一切超出了自己想象,自己数十年的修士见识,在这一刻显得浅薄无比!
他是个极有原则之人,自己受了陈诚这种再造之恩,岂能无动于衷。当即出了山谷,直奔程家,要去谢过陈诚。
到了程家才知道,今天正是争仙法会之日,于是便直奔青华别府而来,谁知刚进别府大门,便听到里面众人的声音。
以他性格,别说他深受陈诚大恩,就是见到莫不相干之人受此欺辱,都要管上一管,这时哪里忍得住,当即暴喝出声,驭起天风寒螭旗便飞至陈诚身边,又放出白雾护身,这才对陈诚谢道:
“多谢小友赠送神丹,贺某不仅肢体复还如初,还因此晋升到明气九层,筑基有望。小友今日遭难,正是我报恩之时,你且放心,只要我无事,必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说着环视众修士,冷冽道:“诸位想要抢夺陈诚身上的仙缘,先过了贺某这一关再说。”
第三十九章 贪念一起唤杀劫
见到贺啸风和他手中旗帜后,黎东阳已经明白他不过是遁物飞行,哪是什么筑基大修士,果然听他自承是明气九层修为。
听了他话,心中贪欲更盛,陈诚说的丹药什么的,果然是真的,连贺啸风这种断肢四十年的陈年老伤,居然都能恢复如初,还能提升修为,哪里还能忍得了。
只是贺啸风实力强悍,当年同为明气七层修为,实力却隐隐在自己之上,更何况如今对方已经明气九层,自己才明气八层,。
想要从他手中抢下陈诚与储物袋,非得协同众人之力不可,他呼道:“明气九层又如何,在我青华地界上,谁敢不讲道理!
这些灵玉宝藏都是我黎某之物,如今落入贼人之手,诸位同我一齐拿下他,我愿与诸位共同分享财宝。
明气九层难道还敌得过我们这许多修士不成!”
说罢当先祭出一件法器破阳锥打向贺啸风。
许弘与杜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各自祭起法器攻向贺啸风。
在场修士早就虎视眈眈,之前忌惮黎东阳身份,又有三大明气八层修士盘踞,机会渺茫,不好出手,如今得了黎东阳许诺,哪里还忍得住,纷纷祭起法术法器向贺啸风攻来。
贺啸风虽是明气九层修为,又有门派相传的重宝天风寒螭旗帜相护,但哪能抵挡这许多攻势。
他灵力注入旗中,旗面见涨,裹住自己与陈诚,便向外飞去。
黎东阳见状,他手上法诀掐动,大喝一声:“起阵!”
跟着青华别院主院落里,许多角落处亮起一道道光芒,齐齐汇聚在半空中,又化作一道道白芒芒的光罩落下,罩定主院落,而会场正在院落之中。
贺啸风这时刚好飞到光罩之下,见状叫道不好,一道法术劈向光罩,只见法术触及光罩,只令光罩微微晃动,便消失无踪,显然阵法已经成了。
这阵法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没有攻击力,是纯防守之阵,但一体两,即可对外御敌,又可对内困敌。
现在显然启动了内阵,阵法不破,里面的人休想出得去,可想攻破阵法,绝非一两人之力可为。
他只得落在地上,脸色发青。
这时除了何青山呆坐在那,以及杨氏家主被杨阳苦苦哀求,暂不得脱身外。
其他修士已在黎东阳带领下追了出来,看贺啸风与陈诚站立在法阵边缘处,快意道:“真当我青华别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在我青华派青元无极阵之下,看你如何逃脱。”
贺啸风鄙夷道:“什么狗屁青元无极阵,分明是窃取的我重寒宗千重寒光阵,你们这些人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黎东阳毫不在意道:“往日恩怨,谁人说得清楚,不过今日你一死,世上再无重寒宗,自然也就没了这些争议了。”
陈诚见如今情形,显然是再也不可能走脱,愧疚道:“前辈伤势刚刚才好,有望大道,不如放开我,这些狗东西志在我身上财物,……”
“这话你休要再提,我贺啸风岂是这种贪生怕死之辈,不过一死耳!”贺啸风气势刚烈,决然打断他的话。
陈诚本就无意存活,长笑道:“既然如此,你我并肩杀敌,今日就是死了,也要让他们崩下几颗牙来!”
他这么谈笑风生,视众修士如无物,众修士哪能忍受,尤其杜班与葛志雄最不待见。
葛志雄实力低微,在这种场合自然不敢多说。
杜班背景强大,又有兄长在此,自然无所顾忌,叫骂道:“狗杂种死到临头,还敢放肆,等下叫你生不如死!”
陈诚前一刻还面带笑容,这时徒然变色,喝道:“跳梁小丑,今日先拿你开刀!”
说着一道少清剑气直射向杜班。
杜班刚才见过陈诚少清剑气威力,哪敢硬挡,连忙躲避,只是少清剑气速度何其迅捷,远非寻常武功剑气乃至法术可比,他根本来不及动作,剑气就已临身。
一瞬间吓得心胆俱裂,张口大叫。
杜嘉出手挡下剑气,怒道:“小小虫子,不知跪地求饶,居然还敢动手,待我先打断你的手脚!”
他伸手一挥,一道乌光链子飞出,锁向陈诚。
其他人此时也纷纷出手攻向贺啸风与陈诚。
贺啸风早有准备,灵力全力涌入天风寒螭旗中,旗面又冒出四道白雾,雾气盘旋,各自隐隐化作寒螭。
他控制其中两道寒螭盘旋护住自身与陈诚,另外三道飞向黎东阳、许弘与杜嘉,与之缠斗在一起。
陈诚没有护身手段,便全力催发剑气,少清剑气不同他人法术,别人法术哪怕施法再快,也多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他的剑气以剑胎催动,运使起来,如同凡世武学剑气,根本随心而发,毫无停顿。
他一出手,就连续射出五道剑气,除了第一道射向杜班,第二、三道便转射向葛志雄与刘耿,第四五道均射向冯银淡。
杜班有杜嘉代为抵挡,葛志雄与刘耿可没人替他抵挡,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身躯便已分成了两半,各自脸上犹自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冯银淡乃是明气五层修为,一身实力本来颇为不俗。
但碧玉珠被夺之后,实力便折损近半,攻势严重不足,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见陈诚剑光飞来,他连忙心神引动身上一张护身法符。
法符散开,化作一个透明盾牌模样,立在他身前。
这是他花大价钱在修士坊市上购买来的,叫做金刚法盾符,在明气中期修士中大大有名,足可抵挡明气六层修士一阵攻击。
但见到葛志雄与刘耿死在眼前,又见过陈诚剑气威力,这种施法速度与法术飞行速度,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与他数十年所见的斗法方式完全不同,他心中只觉没底,又连忙催动防御法术。
这时“咔擦”一声,只见剑光击在盾牌上,消逝无踪,可盾牌明显出现道道裂纹。
接着第二道剑光射来,盾牌直接被一击穿透,纷然破碎,剑光余势不停,直射入他胸口。
此时他防御法术才准备到一半,他呆呆看着胸口,没来由地想起当初为何选择炼制碧玉珠,而不是炼制防御类法器!
如果炼制的是防御法器,也许前次自己就不会想要去抓拿陈诚,更加不会丢失法器,有法器护身,肯定能挡住这一剑。
一直强烈的后悔,懊恼猛然涌上心头。
“我不甘…”
他只叫出三个字,胸口一股鲜血飙出,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上半身掉落在地。
众修士想不到数十人围攻贺啸风与陈诚,他二人无事,己方反而被明气一层的小修士杀了几人。
虽然多死几个,也许后面分享灵玉的人便少了,但终究面上无光。
尤其明气中期修士,实力不高不低,绝大部分人都是只有一件法器或者法术护身,一两套法术攻敌,实力强者最多再有一件攻击法器。
他们实力大多与冯银淡相差不大,此时见冯银淡放出金刚法符,又准备施展防御法术,竟然也被两道剑光击杀,都是心底凛然,有些惊惧。
谁知道接下来剑光是不是冲自己而来,原本攻向陈诚的法术还有所保留,担心击杀了他,储物袋里的灵玉宝物不好拿取,现在也顾不得了,都加大力度攻袭,只盼迫的陈诚回剑自守。
可陈诚明知必死,就算与贺啸风一起防守,也不过晚一瞬间死而已,哪还防守。
那天风寒螭旗到底是门派重宝,远非场上诸多散修世家法器可比,如今被贺啸风不顾法力全力催动,三道寒螭雾气死死缠住了黎东阳、许弘、杜嘉三人。
少了三位明气八层修士的攻势,又有陈诚发出剑气攻敌,剩下两道雾气虽然守得摇摇欲坠,但一时间竟也坚守了下来。
如今对手加大攻击力度,陈诚更是不要命的催发剑气,灵力在经脉中超负荷运行,饶是他每夜受星力洗练,经脉远比场上诸位修士凝练牢固得多,此时也觉得经脉阵阵刺痛。
但效果威力更加显着,随着他这般无所顾忌,心无所惧地催发剑气,原本沉沉如同死物的剑胎,渐渐显得有些灵动起来,剑气威力也跟着越来越强。
只见场上剑气纵横,顿时又有三人被剑光射中,一人被一剑削去了头骨,根本来不及出声就已身死;另外两人,一被削断手臂;一被斩断大腿,疼得连声惨叫。
丹阳修士承平已久,他们这般击杀凡人时丝毫不觉得,此时亲眼见到同类受创身死,顿时感同身受。
一时间心气被夺,几十名修士,竟被陈诚一人杀得乱了场面,纷纷回身防守,生怕下一个时候受创的就是自己。
第四十章 心念无敌 剑气无匹
忽然杜班“啊”地一声惨叫,只见他小腿齐膝而断。
却是杜嘉与贺啸风争斗,没察见陈诚剑气威力见长,仍以原先灵力催使乌风刃抵挡,未能全部挡住陈诚剑气。
杜班这时正催发天罡雷法击向陈诚,哪想到兄长的法术竟然抵不住陈诚剑气,顿时中招,疼得他忍不住抱腿痛哭。
杜嘉兄弟姐妹十多人,但唯有杜班、杜纳和他,乃是他父亲在外面留下的野种,三人身世相同,虽然年龄相差较大,但关系却极为要好。
此时见到二弟被削断一只腿,顿时怒火滔天,他原本以乌光链和法术缠住贺啸风一道寒螭雾气,已经大战上风,这时竟不管不顾,探手掏出一条花花绿绿的绢布来。
这绢布叫做风魔布,是他压箱底的秘密法器,具有守御、困敌之能,厉害非常。平时秘不示人,寻常斗法时,他只用乌光链和法术对敌,只有杀人灭口时才用出来。
如今为杜班报仇心切,再顾不得许多,他灵力催动之下,绢布连带上面丑陋图案跟着迎风见长,像个床单一样,直罩向陈诚。
同时运使的天罡雷法,也不断改向陈诚击去。
他恶狠狠地道:“小杂种竟敢断我弟弟的腿,我要将你的腿切成片!”
陈诚得了贺啸风护持,竟以一人之力,杀得丹阳数十修士胆寒,心中快意至极!
见杜嘉攻来,心气徒然高涨到极点,高喝道:“明气八层修士又如何,怕你不成!”
说着一道道剑气纷涌而出,道道倾尽全力,分别迎向风魔布和天罡雷法。
随着他心意激荡,气海内少清剑胎也跟着震动,似乎在欢呼雀跃,这迸发出来的剑气,威力竟又涨了三分。
那风魔布作为杜嘉压箱底法器,果然不同凡响,陈诚数道剑气射过去,那风魔布虽被击得晃动不休,却仍然向他罩来。
天罡雷法乃是意禾门核心法术,威力非同寻常,接连不断击落过来,陈诚自身实力到底还是差了太多,数道剑气过去,终究未能全部抵挡,仍有一部分击落过来。
两者虽然尽被贺啸风寒螭白雾挡住,但也击得寒螭白雾淡薄了不少。
丹阳众修士见陈诚攻势全注于杜嘉身上,心中颇安。心中一安,贪念便涌了上来,纷纷出手攻向陈诚,这时攻势也落在白雾上。
之前白雾虽然受到多人连续攻击,但因是持续攻击,消耗虽大,贺啸风灵力也勉强补充得上。
这次因陈诚攻势被吸走,丹阳众修士法术法器几乎是同时攻在白雾上,瞬间攻势远胜之前,加之白雾刚刚抵挡风魔布和天罡雷法,贺啸风又持续消耗之下,补充不及之前。
这一瞬间寒螭白雾竟被打散了!
贺啸风大吃一惊,一边催使天风寒螭旗再度衍化一道白雾出来,一边连忙引导守护自身的寒螭白雾过去守护陈诚。这一过程虽然极快,总有瞬间空隙。
杜嘉神念催动,风魔布趁着这个空隙彻底罩向陈诚,他神情高傲,如同一只刚下完蛋的母鸡,道:
“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也敢大放厥词。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你的胆量,让你敢说出‘明气八层又如何’,这样狂妄的话来!”
他还记着要将陈诚的腿切成片,不等风魔布彻底罩住,便抬手发出三道紧贴在一起的乌风刃,直切向陈诚腿部。”
贺啸风见已经来不及再施展法术抵挡风魔布,他倾尽全力一掌击向风魔布,只盼能抵挡片刻,只要片刻寒螭白雾就能再次护住陈诚。
只是他既要应付两位八层修士,还要挡住在场这许多修士攻势,本就到了极限。
如今这么一分心,立马被黎东阳抓住了机会,他破阳锥绕过正在与之交缠的寒螭白雾,击向贺啸风。
贺啸风护身白雾才刚凝结出来,尚未稳固,只抵挡得一下,便被击破。
破阳锥撞在贺啸风胸口上,贺啸风顿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倒撞在结界上!
即便只是破阳锥被阻了大半威势,只这余势,也击得贺啸风当场重伤,到底不起。
而他击向风魔布的掌力,杜嘉却早有准备,神念牵动,原本切向陈诚小腿的乌风刃转向挡住贺啸风掌力,风魔布毫无阻挡,这时也正好罩住陈诚。
擒住陈诚了,马上就能分享他的财宝了!
贺啸风也受了重伤,难有还手之力。
这一刻,在场修士都忍不住神色激动,浑然忘却身边那些伤残同道,围上陈诚,生怕少了自己那一份财宝。
杜班此时已用要封住了伤腿,止了痛,只眼泪鼻涕还未干,像个独脚鸭一样跳过去,恨恨道:“我要亲自将他的腿一片一片切下来!”
杜嘉也暂时忘却了愤怒,面露喜色,跟在杜班身后,要提出陈诚来,刚上前两步,忽然面露不可置信之色,惊叫道:“二弟,快躲开!”
他话音未落,只见罩住陈诚的风魔布忽然四分五裂,裂口中清光迸射,显露出陈诚挺拔身姿来。
那些凑近陈诚之人正还在上前,被清光一照,忽然身子便分了家。
有些腿还在往前迈,身子却脱离了腿,摔倒在地;有些身子在往前走,脑袋却掉落下来;
杜班这时正腿部用力,往前蹦出。
只是他这一蹦,连着腿的这一半身子蹦了起来,断腿的那一半身子却直直摔落在地。
他整个人直接分成了两片,犹自不知,两边脸上还带着无比的怨恨和快意。
场上刹那间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受伤未死的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连声惨嚎。
杜嘉法器被破,心神牵连间,一口鲜血喷出,又见二弟被分成两片,肝胆欲裂,嘶吼道:“陈诚,我要你死!”
他全力催动天罡雷法与乌光链,同时攻向陈诚,直欲一击将陈诚杀死,再无心顾忌陈诚死活是否关系灵玉秘法。
却说风魔布罩向陈诚时,他连发数道剑气,都无法阻挡。
他心中无比冷静,灵台一片清明。
自己立马被杀了还好,要是被罩住擒拿,便要任他们欺辱污蔑了,到时不用想都知道,会受到何等残酷的折磨。
心头却热血至极,想起师尊宁冲玄所说,‘我派修剑,宁折不弯,需修得心中一点无坚不摧之精锐锋芒。’
两种互相矛盾的心绪同时矗立心间,交缠在一起,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实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他心意便已冲破重重思绪杂念,如同锋利无匹的精芒,念头中其他所有事物与之一触即溃。
这时气海内少清剑胎颤动不休,好像要脱离樊笼,寻找自由一样。
陈诚少清剑气修炼到这一步,许多修行道理不言自明,他秉持着那一点精锐无匹的心意灌入剑胎之中。
刹那间,剑胎清光迸发,透体而出,清光所照,风魔布如同枯叶,片片碎裂。
光亮中剑胎明显小了一圈,似乎脱去了外壳一般,一点灵性自内生出。
陈诚顿时生出一种感觉,剑胎活了过来的,不再是一件死物。
剑胎灵性与他心意相合,仿佛成了身体一部分,如臂使指般,称心如意,不再复之前的隔阂感。
他心中升起一种明悟,到这一刻,少清剑胎才是真正练成了。
陈诚睁开眼来,杜嘉正暴怒着催动乌光链与天罡雷法轰杀过来。
他骈指一挥,两道清亮亮的剑光分别迎上!
清光所至,雷法消泯,乌光链更是哀鸣一声,光芒消失,化作一条乌黑铁链,掉落在地,中间有一道明显的剑痕。
看这情形,分明已经被少清剑光一击损坏,难堪再用。
“啊!”
杜嘉惨叫一声,接连两件法器被坏,心神相连间,已经遭受重创。
他双手抵住太阳穴,一脸惊惧骇然,痛苦狂叫道:“怎么可能,你一个明气一层修士,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抵挡得了我明气八层全力攻杀,还坏了我法器,这是什么法术!”
他先前风魔布被毁,还以为是陈诚用了秘密杀招,高阶符之故,此时却亲眼见到那清光,乃是陈诚自身所发的法术。
越说越不可置信,状若疯魔,尖叫道:“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法术,一定是我在做梦!”
说话间,一道清光过来,迅不可挡,杜嘉身子也分作两半,摔落在地,赴了杜班后尘。
只看得场上修士目瞪口呆,心中发寒,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超出他们眼界。
他们心中对修行,对法术,对境界的认知轰然坍塌。
明气一层居然能正面击杀明气八层修士!
这是法术?
那我修炼的是什么,玩泥巴术?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神仙,这是仙术?
……
第四十一章 但叫丹阳无鼠类
“我不仅对你的力量一无所知,我对自己的力量也一无所知。”
陈诚收指,淡淡回应杜嘉之前说过的话,随即自言自语道:“如今我总算彻底明白,传承玉简为什么不分明气十重境了。练了我清宸派功法,什么明气七层八层,中期后期,都是狗屎!”
他正眼都不瞧场上那些修士,取出灵玉和疗伤丹药,自己用灵玉回复灵力,丹药给贺啸风服下。
眼见贺啸风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黎东阳猛然惊醒,喝道:“陈诚所会的仙法越厉害越好,杀了他,那些仙法财宝就是我们的了,大伙并肩上!”
众修跟着醒悟,想到这厉害无比,远超修士界常识的神奇法术,如果能得到这样的仙术,天下再大,还不是任我纵横!
顿时个个贪念若炽,胆气再小之辈,这时也红了眼,方才的死伤惨状,瞬间抛之脑外,祭起法器法术轰向陈诚。
贺啸风勉力祭起天风寒螭旗,他重伤之下,灵力调运不畅,只催发得出一道寒螭白雾来。
刚想要护住陈诚,却见陈诚一个闪身已经离开了原地,只得护住自身。
陈诚先天灵光至纯至净,灵觉何等敏锐,场上修士法诀正在掐使,他就已闪身避开,几道飞出,几名修士惨叫都开不及发出,当场身亡。
他一避开,后面的法器法术便陆陆续续的攻来,躲得开的他便躲,躲不开的,一道剑光飞出。
只见同样是法术,攻来的法术遇见少清剑气,仿佛只是幻象一般,纷纷消散。
剑气几乎不见损失,再次飞入人群中,斩破一名修士的护盾,将那人削成了两半。
转眼间,场上又死了六七人,整个法会数十人,至此已然少了一大半。
一开始众修士占着人多,还存有活捉陈诚的心思,出手多有留情,以防打不开储物袋,好逼问陈诚。
如今相搏,陈诚虽然只是一人,但能提前感应躲避,躲避不了的法术,也能以少清剑气击散。
双方都是攻强守弱,只要一招不慎,被击中了,便会身死魂消,因此再顾不得留手,都是全力攻击对方。
在这种生死悬乎一线的争斗中,陈诚潜藏心底的热血彻底沸腾起来,喝道:“古有侠士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今日我陈诚一步一杀,叫丹阳修士界再无厚颜无耻之辈!”
他丝毫不顾经脉受损,灵力汹涌喷薄而出,剑气威力仿佛没有底线一般,随着他心意高涨,更加无可匹敌。
剑光劈开身前法术,任由法术余威撞在身上,激起青衫气罩一阵晃动,射向身前修士,将之一剑枭首。
他毫不停留,斜跨一步,现身在三丈之外,清光闪过,又是一人倒地身亡。
他全力展开浮游身法,身如随风柳叶,飘忽不定,一步一剑,或挡法术,或杀敌手,步步不停,穿行于修士之间。
直杀得鲜血四溅,地面染红,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场上站着的人飞快减少。
只剩下数人时,那些人再也顾不得心中贪念,四散而逃。
只是青华别府已被阵法封住,这种守护阵法为防内奸破坏,向来都是开启容易,关闭麻烦。
当初为了困住贺啸风开启的阵法,如今却把自己人困住了在阵法之内,又能逃到哪去,逃窜的修士还没跃出几步,便被剑光分了家。
陈诚一套步法还未走到一半,场上便已只剩黎东阳和许弘。
他两人实力远胜其他人,手段也多,先前人多,还能支撑,只是每次攻敌,却总是被陈诚躲掉,躲不掉的攻击也能已剑气击散。
眼下只剩下他二人,面对陈诚的剑气,他二人却再也抵挡不住。
许弘一脸惊恐,刚准备跪地求饶,一道剑光掠过,他身上护身气罩轰然破碎,脑袋跟着掉落在地。
黎东阳怎料到会是这样一副结果,惊骇欲绝,撑起防御法器,又催发防御法术和数张防御法符。
尖叫道:“你不能杀我,我是青华别院院主。杀了我,你会受到青华派追杀,你再厉害也不是青华派对手。”
陈诚面露不屑,冷笑道:“我修行为的就是快意恩仇,御剑九霄。若是连你都不能杀,我还修哪门子的行,成哪门子的道。”
骈指一划,两道清光接连飞出,一道剑光破开他防御法器,摧毁他防御法符,另一道直接穿透防御法术,正中黎东阳额心。
黎东阳惊恐、后悔的眼神猛然顿住,一道血线从他额头,鼻梁缓缓渗出,接着整个人倒落在地,扬起一片灰尘。
丹阳城修士,至此几乎死绝。
何青山、杨阳、杨金峰三人在会场只待了一会,听到外面打斗惨叫不停,就已经出来。
一同观战的还有那些自升仙门退下来的的青少年,以及部分来自各县城来青华派记名弟子。
他们只明气一层修为,方才争斗,有些人想要表现表现,上去攻击陈诚被杀了;有些实在人,便与那些青年站在一起。
待见到陈诚一人,以明气一层修为将丹阳数十名中后期修士全部击杀,连同贺啸风在内,俱都目惊口呆,心中震撼,脑袋一片空白。
杨金峰更是冷汗淋漓,浑身颤栗,要不是女儿死死拉住,自己现在已经……再看陈诚所立之处,遍地尸骸,血染满地,他神情冷冽,锋芒毕露,此情此景,竟令人有种不可直视之感。
杨阳心中忐忑,此时陈诚看起来心性大变,不知道之前对自己的承诺,是否还作数?
这时耳边响起陈诚神念传音,她心中大定,与何青山对视一眼,都默不出声。
只见陈诚待贺啸风调息过后,将他扶起,道:“贺前辈,黎东阳已经死了,这阵法却还没破,却不知要如何才能让阵法停止运转!”
贺啸风服用了陈诚给予的疗伤药,短短时间内,伤势已经恢复大半,只脸色还有些苍白。
对于千重寒光阵,他早有所料,道:“这千重寒光阵原是我派护山大阵,由七处阵脚抽取地脉灵气供应,一经运行,生生不息,想要停止阵法,需要找到阵眼才行,阵眼乃是镇压阵脚,掌控中枢之用,只要找到阵眼,就能停止阵法。”
他语气中满是不屑,“青华派布置的这处阵法粗略无比,阵眼半点都没有隐藏,我来处理就好。倒是……”
他看了看杨阳及那些升仙门上退回来的人,眼中带着一丝劝诫,“这些人见了黎东阳和杜嘉死于你手下,若是不处理妥了,只怕要出大患。意禾门且不说,青华派这等庞然大物,若是知晓别府府主死于你手下,只怕你连青州都走不出便……,”
那些青华派记名弟子和青少年听了,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跪地求饶。
陈诚道:“这些人与我无冤无仇,我岂能为了自身安危,便杀人灭口。”他朗笑出声,“况且杀了就杀了,我清宸派没有敢做不敢当的道理。”
那些青华记名弟子与青年连连摇头说“不敢”
陈诚懒得理会,跟着贺啸风一起,看他找出阵眼,将阵法撤了。
陈诚运气灵力,高声喝道:“今日争仙法会,我陈诚斩杀青华别府府主黎东阳,意禾门杜嘉及各大世家豪门散修修士,会上所有修士均是我一人所杀,尔等若要报仇,只管来辽阳皇城,我陈诚俱都接下了。”
声音洪亮,仿佛有穿金裂石之威,二十余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整个丹阳城沸沸扬扬,乱成了一锅粥。
贺啸风哪料到他如此气魄,叹服道:“我自觉处事光明磊落,与小友一比,却又差了一筹。如今事已了结,咱们还是赶紧离去吧,拖得久了,终归不是好事。”
陈诚颔首,贺啸风收拾了一下现场,便展开天风寒螭旗,裹住两人,便离了青华别府,往西飞去。
第四十二章 此离丹阳难再回
明气境修士,即便依仗飞行法器,也无法久飞,何况还带了多带了一个人,不过两人也未打算立即就走,出了城不久,贺啸风便散了法术,两人展开轻身之法,奔往贺啸风所在的青竹谷。
早在青华别院,阵法未散时,两人就已通过神念商量过,事至如今,青州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只能直接去皇城。
只是贺啸风出来得冲忙,许多事物留在青竹谷,现今便是回谷收拾事物,人脚程极快,约半个多时辰,便来到山谷。
虽说陈诚杀了丹阳郡绝大部分修士,但真正有威胁的,只青华派和意禾门两派。
这两派都远在数千里之外,消息真正要传到两派耳中,最快也要四五天时间。
因此两人倒也不甚着急,到了谷中,贺啸风一边交代去往皇城的注意事项,一边收拾事物,陈诚念着灵膳的滋味,还帮着贺啸风将山谷中的灵谷和药材给收割。
过了半个时辰,一切都收拾完毕了,这时竹屋前的一棵树上传来敲击声。
声音连响三下,停一会,又响三下,正是贺啸风以往与何青山约定的暗号。
贺啸风与陈诚出了山谷,只见何青山正等在谷口,与何青山一起的还有杨阳。
杨阳原先固然是请求与陈诚同出青州,但自身也有相助陈诚之处,对陈诚有所助益。且那时陈诚终究只是明气前期,与自身家族实力相差悬殊,虽是请求,也是交易,大致地位还在同一水平之上。
但如今,自己并未对陈诚有任何帮助,陈诚实力更是远超寻常修士所能理解的范畴。
先前作下的承诺,还能否作数,实在叫她没有一丝底气,虽然在青华别府上得了陈诚神念传音,她心中仍然颇为提心。
她按陈诚指示,出了青华别府之后,便与何青山汇合,来到青竹谷。
这时再见到陈诚,只见他锋芒毕露,锐利无匹的气质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润如玉模样,见了自己,他面露微笑,微微颔首,莫名地,心中不安便消散无踪,沉静地立在那,只等他安排。
四人也没有再进山谷,就这么矗立在谷口,何青山看着陈诚,满脸感慨,唏嘘道:“我初见你时,就道你是罕世之资,在丹阳城那是潜龙于渊。想不到才短短十几天,你就已经,已经……”
想起陈诚以一人之力,斩杀数十位明气中后期修士,即便是亲眼所见,他仍觉难以置信,更找不到词来形容。
惊叹了一阵,他惭愧道:“今日这场厮杀,我却是一点都没能帮上你,关键时刻也不敢出头,辛亏你自身……”
陈诚打断他话,由衷道:“今日这一战,我自己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当时只求玉石俱焚。因此结束之后,也不与二位交流,只用神念传音,就是不想连累二位,也辛亏何老忍耐了,否则我心何安!”
见何青山还要争论,贺啸风道:“今日之事,你帮是应该,不帮也应该,没什么好纠结的。”
何青山摇了摇头,不与争论,过了一会,叹道:“先前我还道你对修行界一无所知,跟你讲解修行界的常识,现在看来,一无所知的怕是我们才对。
你与我们根本不在同一层次,我们讲述的许多常识,都是根据我等寻常修士而言,放在你身上未必适用,以后诸事诸物都需要你自己多观察了解了,……”
陈诚颔首受教,不用何青山说,他自己也清楚感受到了,已经打定主意,抽空要把玉简修行常识部分重新好好看过,再结合何青山他们所说的常识,一一做一个对比。
听何青山交代完毕,陈诚将自己的储物袋中的丹药和灵玉全都取了出来,放在地上。
又从贺啸风手中接过几个储物袋,也将东西都倒落在地上。
这几个储物袋是贺啸风从清华别院中,那群死去的修士身上取下来的。
当时身死的明气中后期修士足有近四十来人,但有储物袋的只有二十几个。有几个已经被剑气给破坏了,剩下的都有禁制,一时打不开,只这几个都是修士界极为常规的普通禁制,贺啸风轻易就打开了。
也是这时陈诚才知道储物袋并不是人人都有,以丹阳郡而言,明气前期修士,拥有储物袋的,那是一个都没有,明气中期也只有不到六成修士有储物袋。
而且这几个储物袋空间极小,陈诚以神识感应了一番,内里空间估摸着也就一两方大小,比自己的储物空间差了百倍不止。
这么一对比,陈诚到隐隐有些理解这些修士为何看了自己的财宝,就像饿狼看见肥肉,连脸皮都不要了。
只是理解是理解,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他该杀还是照杀不误。
也不多想,他指着地上的事物,对何青山道:“何老,我这一去皇城,怕再无相见之日,这些日子承蒙照顾,难以为报,身上只有这些东西,您看着有用得着的便只管拿去,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何青山摆手道:“我都一只脚入土了,哪里还用得着什么东西。况且你这一场厮杀下来,除了三大世家还有些修士之外,丹阳城几乎再无修士,程家现在也安稳得很了,就更加用不上这些了。”
陈诚见何青山这么说,也不与他争辩,他看缴获来的那一堆事物中,有几本书册,其中一本,正是昨晚看到的通窍秘术,他拿了出来,再随意挑一堆东西放入储物袋中。
然后从自己的那堆中品灵玉和丹药中,拿出几块中品灵玉,各个玉瓶中,均取出一颗丹药,不由分说便放在何青山手中。
道:“何老你用不用得着是一回事,我送与你却是我的一番心意,我踏足修行界,能够遇见你给我指点,而不是遇见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修士,这既是你我的缘法,也是我的荣幸,你可不能推辞了。”
何青山本待推辞,但见了陈诚递过来的财物,虽然于陈诚来说不算多少,却比他自己的财物多了十倍不止,着实让他心动。
修行中人,谁不想再进一步,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何况他还能再活个一两年,有这些财物和通窍秘术,轻轻松松可以再进一步,再则又收了个徒弟,也需要资源修炼。
贺啸风见他犹豫不决,不耐道:“何老头,陈小友决定要送给你,便不会更改主意,你收下便是,婆婆妈妈做什。”
何青山听了贺啸风激将,见陈诚目光清澈,眼神坚决,送自己这些财物显然不是客套话,他心下一狠,接过储物袋,惭愧道:“那我就厚颜收下了!”
说罢重重谢过陈诚。
陈诚还了礼,转而对杨阳说道:“杨小姐,我曾答应你,离开丹阳时带你一道出行。只是如今我杀了这许多人,青华派和意禾门肯定要找我报仇,此去皇城,路途凶险,你与我一起,既拖累了我,也连累了你。因此我与贺前辈商量好了,我请贺前辈带你前往皇城,我自己一人独行,咱们皇城汇合。”
杨阳在来的路上,便已想了许多念头,见识了陈诚那神鬼莫测的仙术,她出外寻求仙缘的想法更加坚定。
在这之前,整个丹阳郡,谁会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仙法,能让明气一层修士斩杀数十位明气中后期修士?
哪怕放眼青州,也绝不会有人相信。
再天才的弟子,也不过是明气前期越阶战胜明气中期,或者明气中期战胜明气后期,这已经算是跃了一大阶了。
至于明气前期战胜明气后期,那更是无法想象,从来都不曾有过。
而陈诚只明气一层境界,以一人之力斩杀数十位明气中后期修士,这已经违背了修行界的常识。
可事实就这么发生在眼前。
由此推论,没有仙资就无法修行,这样的常识,未必便不可以打破。
世上也许真有让凡躯修行的仙法。这话原本只是她不让自己绝望的一个信念,但如今,却成了可以看得到的希望。
这时听陈诚提起去往皇城之事,她说道:“当日承诺,乃是双方互利之事,今日法会上,我未能给公子带来一丁点帮助,如今反而还要劳累贺前辈,这事我不能做。”
陈诚奇道:“那你想要如何。”
贺啸风与何青山也看向杨阳,颇为好奇,陈诚请求贺啸风帮忙带杨阳去皇城时,他内心本不愿意。
只是陈诚堪称他再生父母,他虽然在法会上帮助了陈诚,但自觉自身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仍然欠着陈诚恩情,这辈子便是上刀山、赴火海,也得把这恩情给还了。
因此陈诚提出请求时,他除了担心陈诚自身安危外,二话不说,便应承了下来,如今杨阳竟然主动推辞,那是再好不过了。
杨阳道,“今日厮杀,我见公子与贺前辈一攻一守,配合紧密,贺前辈又可借物飞遁,二位同行,最安全不过,即便遇见青华派与意禾门追杀,想来也能轻松脱身。
若是分开了,贺前辈带上我,固然分心劳累,指不定青华派也会来找贺前辈麻烦,到时反而拖累前辈,公子独自面对青华派与意禾门追杀,只怕也举步维艰。依我之见,还是陈公子你与贺前辈同行,我独自前往皇城。”
第四十三章 唯我唯剑
她说这番话,显然早已想好,不愿一味依靠陈诚,拖累二人。
只是丹阳到皇城相隔一万六千余里,这还是筑基以上修士飞行的路程,若是翻山越岭,沿路而行,只怕不下两万五千里。
以她不到地元境的武功修为,想独自一人去往皇城,漫漫路上,稍一遇见强人匪类,深山凶兽,只怕就有性命之危,凶险程度实不下于陈诚与贺啸风被青华派和意禾门追杀。
毕竟四五天后青华派与意禾门得到消息,再派出高手追寻二人时,早已不知道人去了哪里,所以两人还不一定有危险。
一个年纪轻轻的凡人女子,竟然有这般骨气和勇气,贺啸风肃然起敬,他原本存在轻视之心,这时也消失无踪,叹道:“难怪陈小友执意要带姑娘去往皇城,若非姑娘碍于资质之限,我倒想收姑娘做我重寒宗弟子。”
杨阳谢过贺啸风赞赏。
陈诚道:“你可想好了,要自己独自前往?”
若是没有杨阳,只他与贺啸风前往皇城,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他自修行之后,心志已明,尤其心意与剑胎相合后,做人处事,一切从心。
既然答应了杨阳,出丹阳时,要带她一起,心中也是这般认定的,便是有天大困难,也绝不反悔。因此才请求贺啸风带她前去,自己独自应对可能到来的青华派与意禾门,没想到杨阳竟要求独自前往皇城!
陈诚虽然外表看来温和,但这段时间经历这许多事件变故,尤其受少清剑经影响,内在性格已然变得棱角分明,不再习惯客套,既然杨阳不愿多受恩惠,他也不多做挽留。
杨阳坚决道:“往日我不愿一人出行,那是只我一人,即便到了外界,也无力求取仙缘。如今若是到了皇城,能有陈公子收留,就已感激不尽。至于劳累贺前辈带我前去,我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陈诚道:“你执意如此,那便由你。”
他将地上的灵玉丹药全部收了起来,自己的仍然放回自身储物袋中,收缴的财物中,有几本功法书册,也都放在自己储物袋。其余的他看不上,也懒得看,全部放到另外一个储物袋中,又拿出几块中品灵玉,一起交给了贺啸风。
接着他又各取出一粒疗伤丹(内)和疗伤丹(外)和一个储物袋递给杨阳,道:“这两颗丹药,分别治疗内伤和……,嗯,内外伤都治。只要没立即死了,应该都能治好,送给你了,希望我们能在皇城相见。”
杨阳没有推辞,爽快接过了,道:“愿我们皇城相见。”
双方约好了在皇城见面的地方,便不再多言,四人相互拜别之后,各自离去。
陈诚与贺啸风同行,虽不能飞行,但也不用走州城、郡城一类的大道。由贺啸风观定了方向,便翻山越岭、涉水渡河,径直而去,遇到断崖峭壁等实在不能走的地方,便遁物飞过。
两人白天赶路,夜间修行,调理伤势,陈诚虽然没受外伤,但那日大战,经脉颇有损伤,以星力一连洗练调养了三个晚上,到第四个晚上,他经脉才完全修复。
伤势一复全,第五个晚上修炼时,他功力水到渠成,一夜之间,有四处关窍自然破开,让他实力涨了一大截。此后每天都有一处窍穴自然破开,实力稳步提升。
如此一连过了十来天,都不见有人追来,两人堤防之心便渐渐松懈下来。
白天赶路虽然是翻山涉水,但对陈诚二人来说,无异于平地漫步,戒心放下后,陈诚在赶路中,甚至还有暇分心取出之前获取的书册来看。
修士有储物袋后,几乎所有贵重东西都放在储物袋中,从那几个储物袋中获取书册一共有六本,其中五册是功法法术,还有一本是杂记。
陈诚颇为好奇丹阳修士的功法是如何修炼的,他看到其中一本书册名叫烈阳玄空诀,这功法名字起得气势不凡,比一气清经强多了,一下子便将他吸引住,当即翻开来看。
这烈阳玄空诀果然是一册功法,开篇是创作者的楔语,讲述这功法如何全面,威力如何强大,妙用如何多变,端的是一部直通聚元境的无上功法宝典。
正文讲述如何感气,引气冲开气海,再贯通经脉,及如何利用外物消除两成窍壳,打通三十三条经脉之后,便教人如何筑基,再往后的,陈诚便懒得看了。
整个明气篇,从感气到筑基,极其繁复,陈诚在程府看的凡间武学凛寒心法已经够繁复了,这烈阳玄空诀繁复程度远在其上,与一气清经相比,估计复杂了得有十倍。
但从功法描述的灵力威能来说,却比一气清经修炼出来的灵力差了不止十倍,两者功法,显然有着云泥之别。
陈诚将两者功法一对比,烈阳玄空诀详尽复杂的部分,诸如如何护持经脉,使灵力冲窍时减少经脉损伤;如何打磨提纯灵力,消磨窍壳,这些一气清经压根就没提过。
而一气清经中的重点乃是在脑中观想出古剑,无论牵引星力洗练肉身经脉,还是采纳紫气护持壮大本命元气,都与之有关,而这恰恰是烈阳玄空决所没有的。烈阳玄空诀甚至根本不怎么在意本命元气的护持壮大。
他又翻开一部叫三阴唤神诀的功法来看,内容与烈阳玄空诀大同小异,显然与一气清经有着本质的差别。
剩下三册书分别虚空斩云刀,玄光无极罩,极地玄风,看来都是法术,名字倒也取得颇为不凡,但翻开一看,不过就是三个普通法术而已。
三道法术虽然各有运气法诀以及心法和手诀,但本质相同,都是催动灵力经过不同经脉窍穴后,再在体外凝聚成法术。
先不说威力,单说每道法术都要在体外单独凝聚一次,难怪那些修士,尤其是明气前期使用法术时,明显不够顺畅。
哪像自己少清剑气,剑胎就是法术本身,已经在气海穴永久凝成,每次施法无需再次凝聚,只需催动就行,自然迅捷无比,收发由心。
自己功法虽然比这些常规功法简单了十倍,但剑法却比这些常规剑法难了千倍不止,这些法术只需片刻就能凝聚成功,自己少清剑胎却需要十余天才能凝成,两者却是难用道理计算了。
无论功法还是法诀,都与常规功法法诀有着本质不同,这才是自己斩杀数十明气中后期修士的根本原因么?
陈诚边看,边走,便沉思。
贺啸风见他不长时间,便将五册书籍都看完,失笑道:“小诚,如今你攻势凌厉无匹,只缺乏防守能力,我看那玄光无极罩挺适合你修炼的,”
陈诚道:“这种气罩便是练至大成,也挡不住我一剑,练了何用!”
贺啸风劝道:“你的仙法已经超出常理,如你这般的,青州境内千年来也找不到第二个,这防护气罩又何须防你这一剑,只要能防住常人的攻势就足够了。”
陈诚摇头道:“常人攻势何须防守,以剑破之便好。况且我师门功法中,只有这一门剑法,便再无他法,有这样的剑法,难道连个寻常的防御法术和轻身法术都没有么,以前我觉得不解,如今我想明白了。”
他说到这里,身上圆润气质渐渐消失,一股凌厉无匹的气息自内涌现,仿佛一柄出鞘的杀伐之剑,带着无尽的自信道:
“我清宸派修剑,修剑,讲究心性坚韧,无可动摇,胸中锐气直破九霄,宁折不弯,只修心中一点无坚不摧之锋芒。自然唯剑唯道,舍此之外,别无他物。岂能去修修防御之类的法术,平白分心杂念,挫了自身锐气。”
他气息心意已与少清剑气相合,竟让身边的贺啸风有种肉身、神识均要要被撕裂的感觉。
贺啸风惊叹道:“也对,修炼了这等仙术,谁还看得上其他法术,要是还有其他想法,那当真是辱没了这仙术。”
想到只修剑法,不修其他,终究不完全,仍然忍不住道:“只是总有剑法无可抵御之事,譬如对方以大范围持续法术攻击将你困在其内,你却如何是好”
陈诚昂然道:“任他万千法术,我自一剑破之。我派既只有一部剑法,不传其他法术,那便说明只这一剑,足以应付任何事物。”
“额!”贺啸风黯然,只觉陈诚这般话,已然入了魔障,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无论剑气如何厉害,总有办不到的事。
可陈诚已然被洗脑般,极度膨胀,完全听不进劝,觉得自身剑法无所不能。这般下去,迟早要出事,只能自己多加注意,关键时刻,替他顶住,只盼那时他能恍然醒悟。
第四十四章 三宗六派
贺啸风既不再劝,陈诚便继续翻看书册,虽然这些功法秘籍于自身毫无用处,但多看看,长长见识总是好的。
一路无话,到了夜间,仍是洗练经脉,破开窍穴,此时他已破开十六处窍穴,只是各处不同位置,不成体系,若是在同一条经脉上,那边相当于近乎打通了一条主脉。
自破开气海至今,不过月余时间,便打通一条主脉,这等速度,无论放在丹阳郡,还是青州府,乃至青华派,那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进境。
更难得的是,别人随着时间推移,窍壳越来越难破开,而他一气清经修炼越久,所有窍壳越薄,反而关窍破开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像这一夜只到凌晨,便破开了两处窍穴。
让陈诚越发明白,自身功法的神奇宝贵之处。
想到杨阳要求一门不需要仙资也能修行的功法,不知道没有仙资与有仙资到底有什么区别,这一气清经能否令她修行?
如果一气清经都不能让她修行,想来也不可能有其他功法可行了,不过这一气清经乃是门派功法,肯定是不能传给他的。
剩下时间,他没有再继续修炼一气清经,而是将传承玉简取了出来,开始参悟少清剑经。
白日他与贺啸风交流时,曾言道,要赤诚于剑,以剑破万法,并非只是口头上说说。
他与丹阳数十修士交战时,稍有不慎,便会被打得粉身碎骨,岂会不知防御法术的重要性。
但他同样坚信,既然师门除了功法之外,只传一部剑经,那么必定有解决之道。
譬如自身料敌机先的能力,先前他想着,这是否是继承穿越者陈诚的气运之后,产生的能力。
现在他百分百肯定,这料敌机先必然是修行功法之后附有的能力,正好弥补剑气不便防守的缺点。
那么其他守护自身之法,必定也能在功法和剑经中寻到。功法讲究循序渐进,他每日都有修行,暂时不做多想。
少清剑经方面,他虽然将剑胎练得灵活如意,内具灵性,剑气威力放在常人来看,那已经是超越自身想象。
但按剑经说法,这才只是刚刚练成,后续要不停蕴养和洗练,等到修为更进一步之后,还要对剑胎进行更深一步的雕琢凝练。
而且剑气自剑胎中催发出来后,还有许多运用法门,往日他剑胎未成,无法修习,诸多妙用,不能展现。
因此这少清剑经最值得他参悟。他神识进入玉简,观看剑气运用之法。
过了许久,他催动剑气,剑气自剑胎催发出来后,在经脉中游走运行,如同灵力一般,柔和似水,经过有几处窍穴时,更是进入其中,复又出来。最终一离体,便化作无坚不摧的剑气。
他心意与剑胎相合之后,剑气已经手法有心,心念一动,那剑气倒飞回来,一触及身体,便变得如同灵力一般,精纯柔顺,没入掌心劳宫**。
这正是剑气的刚柔之变。
他睁开眼来,略带惊喜,若是不修习剑气运用之法,他催发的剑气出去了,便收不回来,只能散掉。
如今收发由心,战斗起来,对方不仅更加难防,而且灵力消耗更小,更可以劳宫穴作为剑气储存之地,与剑胎同时催发剑气,到时双剑齐发,只这一点,自身实力便相当于增加了三成。
可惜剑法运用之道,需要有窍穴配合,刚柔之变,便是用到劳宫,冲门,天中、阳谷、气户五处窍穴,这五处窍穴陈诚刚好都已打通,因此才能练成。
剑经其他诸如虚实之变,疾缓之变、散合之变需要经行的窍穴,都未成破开,却是无法修炼的。
他继续体悟剑气刚柔之变,且两道剑气同时催使,如何运用,配合,也需要时间练习感悟。
不知不觉,便到了天明,他吸纳了紫气后,与贺啸风继续赶路。
路上他将那本杂记取出来观看,杂记主要讲述青州府的一些势力见闻。看了一眼,他便没了兴趣。
当初自己初到丹阳,一个劲的跟程清了解丹阳势力情形,结果只跟程家以及杨阳打了个交道,只半个月时间,便将丹阳修士杀得七零八落,那些情报全都白了解了。
如今自己马上就要离开青州,哪还有兴趣了解,倒是看到关于意禾门的描述,让他多看了两眼。
意禾门在青州是一等一的大派,开派老祖意禾上人,乃是筑基八层修为,比青华派驻青州府的长老实力还强。
门中除了意禾上人,还有一位筑基大修士,正是他儿子杜元白,乃是筑基三层修为,在青州也是赫赫有名,筑基修士中,足以名列前十。
再往下则是六名后期修士,和十余名明气中期修士,难怪杜班来到丹阳城后耀武扬威,不说他那老子和爷爷,单是门下明气修士,便能胜过整个丹阳城了。
不过对陈诚而言,明气修士都不足为虑,需要注意的只有意禾上人,和那杜元白。
这本杂记,他随意翻完,想起贺啸风曾给过自己一本笔记,他打开来看,笔记讲述他自离开丹阳后的见闻,其他讲述较少,主要着墨于到达皇城之后。
首先提到的是皇城各大势力、宗派。
好吧,刚丢开青州的势力详述,又来皇城势力分析,总不能又弃之不看。
陈诚一路看去,看到各自势力描述,渐渐觉得有趣起来,笔记中记着,辽阳国分有三宗六派。
三宗指的便是辽阳皇室、青华派、云翔宗,三足鼎立。
辽阳皇城虽然是皇室大本营,但三者关系非凡,青华派和云翔宗在皇城也极具影响,这等庞然大物自不去提。
除却三宗之外,便是六派,分为还丹宗、器匠阁、兽神门、炼真门、隐农谷、天教。
这六派各有特点,还丹宗擅长炼丹种药,整个辽阳国的丹药竟有一半来自还丹宗;器匠阁擅长炼器,辽阳国最为顶尖的法宝法器,多出自器匠阁之手;兽神门擅长饲养妖物凶兽,这妖物既可以与人战斗,又能当做坐骑,凶兽可以宰杀来炼器制符,乃至食用;炼真门擅长制作阵法、阵盘,许多小门小派的护山大阵,都是请的炼真门架设的;隐农谷擅长种植,辽阳国大半灵谷,仙食,仙木产出与隐农谷;天教擅炼符,市面上大多符均出自这一派之手。
看完这六派介绍,陈诚大感新奇,道:“这修行界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修行门派,反倒像个大集市,这些门派就像街上的柴米粮油店。”
贺啸风看了一眼他所看的内容,道:“修行界本来就与凡世没什么两样,凡世有集市,修行界也有坊市,售卖各种物品,到了皇城后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我们寻常修行,若是没有丹药、灵膳,只在家里苦修,一辈子都难以成就。”
陈诚道:“我听何老说,修行讲究财侣法地,其中财最重要,这么看来这些一流门派倒是各自掌控了一条财路了。”
贺啸风道:“门派要发展壮大,自然是要掌控资源,没有资源,再有上乘功法,也难成气候。”
他淡淡叹息一声,道,“千载之前,我重寒宗也是一等一的大派,当时实力不在这六大派之下,便是因为没有财路,门派没有资源培养弟子,这才渐渐没落,最终连山门都不保,传承至今,只余一件天风旗。”
他拿出天风寒螭旗来,黯然道:“这天风寒螭旗原本是一件上乘法宝,只因数百年来无人踏入聚元境,无法将之纳入丹田蕴养,如今已退化成法器。”
陈诚听他提到法宝退化成法器,不知这法宝与法器有何区别,心中好奇,只是贺啸风面露悲伤,显然不方便现在问起,便转而问道:“皇室、青华派和云翔宗能凌驾诸派之上,他们又掌控了什么财路”
“辽阳三大宗派啊!”
贺啸风被打断思绪,笑了笑,道:“他们是矿主,霸占了辽阳国八成的灵玉矿脉,辽阳国内所有灵玉矿脉,无论是已发现的,还是未发现的,均归他们所有,未经允许,不得开采。占着这样的资源,你说他们能不能凌驾诸派之上。”
“灵玉矿脉被三大派占据,其他财路被各个大派把持,那小门小派和散修哪里有资源?岂不只能待在家里苦修!”
陈诚皱眉道,见到丹阳修士修炼的功法,再听贺啸风这么一说,陈诚总算理解,当初何青山谈及散修时的艰难了。
“那到也不至于。”
贺啸风道,“我等散修到了皇城,可以替那些大势力做事,赚取资源。再者辽阳国幅员辽阔,纵横数万里,许多无人之地藏有妖兽精怪,灵草仙芝,也可以外出寻到这些地方,斩杀妖兽,采摘灵药,换取修行资源。
若是能寻到上古遗留的古迹,甚至还能一飞冲天,传言辽阳皇室开国宗主原本只是一个放牛娃,就是误入古迹得了仙缘,从此发迹。”
“哦!”陈诚不由想起杨阳手中有一幅地宫地图和令牌。
贺啸风道:“方才说到三大派能凌驾诸派之上,占据灵玉矿脉固然是一大因素,最重要的原因是皇城中有一处皇室禁地,禁地中有一个三派共享的皇室秘境。”
陈诚奇道:“皇室秘境?那是什么?”
第四十五章 皇室秘境
“皇室秘境是一处无上宝地!”贺啸风羡慕道。
陈诚正好奇听着,他话题忽然一转:“传言天地初开之际,这世上妖魔横行,宝物遍地,后来有先贤斩杀妖魔,传下道法,人道渐兴。
到如今,已是人道盛世,修道之人越多,资源需求越大,灵玉这些东西且不说,连妖灵精怪都成了香饽饽,更不用说那些灵草仙药。”
陈诚道:“莫非那皇室秘境跟这有关?”
“没错,皇室秘境乃是一个无比广阔的空间,里面妖魔横行,宝物遍地,就跟传言中天地初开的景象一模一样。”
陈诚笑道:“莫不是天地初开的传言就是根据皇室秘境的景象描绘出来的!”
贺啸风呵呵道:“这到大有可能,辽阳国建国至今才两千三百年,辽阳国之前是什么年代,就已经无人知晓了,这天地初开的景象怎么可能流传得下来。”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格外认真起来,道:
“这皇室秘境的存在却是再真实不过了,里面宝物灵药无数,像皇室炼制的天命重生丹便要用到里面的药材。
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里面有炼制九九归一丹和化神丹的主药,这两种药随便取到一种,换来的资源都能……”
贺啸风说得起劲,忽然想起陈诚那一大堆中品灵玉,顿时泄了气。
陈诚道:“九九归一丹和化神丹又有什么作用?”
贺啸风道:“九九归一丹有混元归一之用,在修士突破到金丹境时服用,能够促使自身力量混元归一,增加金丹成功率。化神丹之用乃是促使自身诞生神灵,突破到元婴境时,能够促进元婴的生成。”
他顿了顿,道:“辽阳国金丹修士数量稀少,便是因为九九归一丹数量有限,至于化神丹就更加不消说。
以你的资质、资源和功法,若无意外,将来必定是要冲击金丹的,便是成就元婴,也未必没有希望,可若没有这两种神丹,难度起码要增加一半。”
陈诚双手一摊,道:“可你不是说,这皇室秘境是三宗共享的么,即便里面东西再好,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贺啸风笑道:“说三派共享,那是因为秘境每六年开启一次,每次可以进入明气修士五十人,其中八成名额被三大派内定了。剩下两成名额则是由整个辽阳国年轻俊彦争夺获取。
按时间来算,今年正是秘境开启之际,到了皇城,咱们改头换面,以你的实力,明气境怕是无人是你对手,到时必定能取得一个秘境名额。”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交流,这时刚好来到一条大江旁,江面极其宽广,怕不有一两千丈宽,江上水流平缓,波光粼粼,令人望之心怡。
贺啸风欣喜道:“咱们到开阳江了!”
陈诚看了贺啸风笔记,里面提到过开阳江,此江极长,横贯辽阳国境,源头位于辽州边境辽空山脉深处,尽头则不知去往何处。辽阳国国名便是取自于开阳江和东边国境的辽空山,足见开阳江之地位。
陈诚问道:“过了开阳江,咱们就到阳州了?”
贺啸风点头道:“没错,辽阳国内,以开阳江为界,江南便是青南三州,青华派的地盘,江北则是云翔宗和辽阳皇室的地界了。”
他知道陈诚对地形不甚了解,抬手前指,道:“过了江便是阳州,往东走是辽州,这两州都属于辽阳皇室所管,往西边走则是康州,归属云翔宗。”
陈诚了然,顺着他手指看去,略带惊喜道:“前面有艘渡船。”
贺啸风一看,手指的方向有艘楼船正在横渡开阳江,两人连续赶了十多天路,都是翻山越岭,几乎没见到过人烟,这时见到渡船,也颇为欣喜,道:“要不我们坐船过江吧,”
两人当即赶到码头,这时渡船也刚好靠岸,渡船很是宽大,分有两层,底层普通,空无一物,上层豪华,如同酒楼。
因怕留下痕迹,两人都收敛了气息,改换了妆容,这才上了船,在上层靠窗位置坐定,有下人当即送上酒菜茶水。
两人难得悠闲,边吃喝,边观看山水景色,人来人往。
码头上也陆续有人上到船来,有商队,也有独身,渡船收费昂贵,尤其是上层,每人黄金十两,因此商队多是与货一起待在下层,只几个领头的在上层休息,独身的显然个个不凡,均在上层坐定。
陈诚五感敏锐,感应之中,这些独行者以及商队领头足有三十来人,竟有将近一半是修士,而且单以修为而论,俱在自己之上。剩下一半也都身怀武艺,最少都是地元境修为。
不禁感叹道:“在丹阳城时听程家小姐言道,整个丹阳城地元境武者都不到百人,修士更是难得一见,没想到出来后随便一艘渡船上,就能见到这许多修士武者,外界繁华,果然名不虚传!”
贺啸风举起酒杯,道:“这里乃是青州通往阳州的有数几条官道之一,人员往来繁多,敢跨州游历和行商的,都是武者和修士,你看到这景象,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将杯中酒喝尽了,继续道:“不过外界比丹阳城繁华强盛,那是肯定的,不说修士数量,便是同等修为的散修,外界也要比丹阳城散修强上不只一筹。”
“哦?”
“丹阳城的修士几乎被你杀光,他们的本事你自然清楚得很。”贺啸风道,“丹阳郡明气中期修士大多只一件法器,再有一两种法术,明气后期有一两件法器,两三种法术。”
陈诚回想,确实如此。
贺啸风继续道:“到了外界之后可就不一定如此了,尤其是皇城,像我这样的门派独传多得很,许多散修手段繁多,法术、法器都厉害无比,至不济,也有不少保命招数,在皇城随便拉出一个修士来,一人独斗两名丹阳郡同修为的修士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他神色严肃,真心实意道:“你的仙法虽然神奇无比,但你修为毕竟太低,到了皇城,可不要小瞧了天下修士,指不定就有跟你一般修士。”
陈诚颔首道:“贺前辈所言甚是,晚辈定然谨记。”
……
两人交谈间,船上又上来十多人,近乎客满,船主便松了揽绳,驾船往对岸驶去,刚一离开,便听远处传来呐喊声。
“船家,等我一等!”
“等我一等!”
声音浑厚,中气极足,明显在几里之外传来的,而且没有一丝灵力和内力加持,听起来却像在耳边呼喊一般,极为清晰。
陈诚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三四里外一道浑厚人影正一路狂奔过来,带起一道浓厚的灰尘,一人竟跑出千军万马般的气势来。
那人不停呐喊,但船主显然没有搭理他,楼船渐渐远离码头,等那人跑到码头时,楼船已经离开岸边足有二十丈远。
陈诚早已看清,那人是个大胖子,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看去怕有两三百斤重。
见到楼船不停,那胖子深吸一口气,一个半蹲,腿部用力,跟着起跳。
陈诚仿佛间好像看见码头晃了一下,便见那胖子如同一颗流星般飞射过来,接着“嘭”地一声,船身猛地一晃,几乎要翻过去一般,接着晃动不休。
上层在座之人突然遇到这事,纵然俱非凡人,也多有措手不及。虽不致摔倒,但桌上酒菜全都摔落在地,更有不少倒落在各人衣服上。
上层尚且如此,下层就更不消说了,只听物体倾倒碰撞声、马匹嘶鸣声和人员呼叫声一起传来,纷杂不休。
商队那几名领头,当即怒喝道:“船家,这是怎么回事!”
跟着起身赶往下层检查人员货物损伤情况。
这时船外传来船主暴怒声音:“好小贼,不但强闯,还坏你爷爷宝船,我瞧你是不想活了。”
上层众人听闻此语,纷纷出了上层,只见船尾甲板一侧有一个大窟窿,窟窿里面有一个看似憨厚的,白白胖胖的大胖子,此刻正卡在底板上。
他上半身在窟窿里,下半身已经穿过底板挂在船外,从船舷处可以看到又白又粗的两条腿正晃荡着。
船主站在窟窿旁边,一脸心有余悸。
只是这胖子再胖,看起来也就两三百斤模样,这船却有七八丈长,三丈来宽,他却是如何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竟让楼船差点翻了过去。
那胖子略显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跟你说,让等一下嘛,你不肯等,我只好跳过来了。”
这时商队领头从下层出来,黑着脸道:“我商队这一下起码损失两千两黄金,船家,你自己看着办罢!”
船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胖子便抢先说道:“我说老兄,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就这么晃一下,你就损失了两千两黄金,蒙谁呢!”
接着对船主道:“诶,老兄,麻烦拉我一把,我被卡住了,出不来。”
船主气不打一处,一脚踩在胖子头上,道:“你还想出啦,老子的船被你砸了这么大一个窟窿。”
他指着身上沾满酒水菜汁的乘客,和那商队领头道:“看看你把老子的乘客搞成什么模样了,你自个想想怎么解决,想不好,老子把你镶在窟窿里,你一辈子别想出来了。”
那胖子看了看周围,见众人都是神色不善,不禁缩了缩头,有些心虚道:“不就是赔钱嘛,我赔就是了,只是不赔黄金行不行?”
船主神色不善,道:“不赔黄金你赔什么,赔命?”
胖子干笑一声,道:“哪能呢,我赔灵玉,你看可以不。”
“灵玉!”
众人神色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