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大宋燕王TXT下载大宋燕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宋燕王全文阅读

作者:战国萧烟     大宋燕王txt下载     大宋燕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章 扣黑锅

    “你们在这儿吵什么,粮食都搬回来了,怎么还不入库?”宋头领听到吵闹声,过来一看,见是粮食搬回来了,却都放在外面。

    库房土匪一见三头领来了,赶紧上前解释道:“三头领,杨老五他们搬回来的粮食有问题。”随即抓了一把谷壳和沙土,递给宋头领看。

    宋头领眉头一皱,看向杨丛义,问道:“怎么回事?”

    杨丛义怒气未消,说道:“我也不知道,在粮仓的时候点的好好一百担粮,谁知道回来就发现五担有问题。”

    “在粮仓领粮的时候,检查清楚了吗?”宋头领皱着眉头。

    杨丛义回道:“在粮仓交割的时候,点了数,也检查了,我们搬的时候还留的有人专门看守,肯定没问题。”

    “搬回来的路上呢,有没有停留?”宋头领接着问道。

    杨丛义回道:“一路上有些远,来回不方便,我们在山下的养猪场中转了一次,然后才搬回来。”

    宋头领眉头一松,问道:“养猪场有没有人看守?”

    杨丛义如实回道:“养猪场里本来就有看守,左寨和右寨的粮食也都在那儿中转,他们没派人看守,所以我们没派人看守。”

    宋头领听后没再问什么,转而对库房道:“先把粮食收进库房,这五袋谷壳也收起来,保管好,明天送到右寨去。”

    接着对杨丛义道:“你跟我来。”说着就在前边走了。

    杨丛义对捕快们道:“帮忙把粮食收进去,回去好好歇着,明天找他们算账。”说完就跟上宋头领离去。

    库房土匪见三头领这么说,也能猜到是大约发生了什么情况,挥手让捕快们把好粮食搬进去,最后把那五袋谷壳和沙土也放进了库房。

    但愿能找回来吧,不然就少了十天的口粮,日子可要紧把了。库房土匪也是无奈,看明天二头领怎么说吧。

    杨丛义跟着宋头领,一直来到他的院落。

    一进院子,宋头领便问:“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杨丛义回道:“在粮仓的时候,三个寨子的人在一起,可每个寨的粮食都是分开存放,我们点数交割之前,所有存放粮食的房屋都有锁,交割之后,各个寨子都安排有人专门看守粮食。在粮仓的时候不会出问题。”

    “路上呢,会不会有人使坏?”

    杨丛义仔细回想,然后道:“不会,路上每人个都是扛一袋,中途休息,也很少聚在一起,即使休息粮袋也不离身,路上不会有人偷换。”

    “这么说的话,就只有可能在养猪场出问题。有没有怀疑的人?”

    杨丛义道:“本来在养猪场中转,我们也是安排有人看守,听二头领手下一个叫福哥的兄弟说,养猪场归右寨管,不用再看守了,我看左寨和右寨都没有留人看粮,我就把人撤了,一起搬粮。”

    “你怀疑是这个福哥?”宋头领眉头一挑。

    杨丛义想想道:“这倒没有,那天是端午节,本来是我在那儿看粮,福哥也是好心提醒,怕我错过吃饭时间。如果说怀疑的话,也是怀疑养猪场里面的人,自从把粮食放在那里开始,总是有人过去问这问那,跟兄弟们套交情。”

    “记得是哪些人吗?”

    “我也是听看粮的兄弟偶尔说起,没注意。”杨丛义努力回想。

    宋头领道:“算了,明天把人带上,直接去找二头领就是了。”

    杨丛义问道:“也只能这样了。要是他们不承认,找不回来怎么办?”

    宋头领沉声道:“找不回来,你就带着你的兄弟下山另谋出路吧。”

    杨丛义大惊:“为什么?这不公平!”

    宋头领道:“你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问题的是五担粮,而不是两担或十担?”

    杨丛义茫然摇头,他哪知道啊,谁知道这帮孙子在搞什么鬼。

    宋头领看着杨丛义道:“五担粮食,够你一众兄弟吃多久?”

    杨丛义道:“省着点,够两三个月吧。”

    “这不就很清楚了,有人不想让你们吃这碗饭。”宋头领眉头皱起来,他也很烦,这个二头领总是看他不顺眼,老想给他找事。

    杨丛义一想也就明白了,当天上山的时候,就是二头领在刁难,搞来搞去,就是不想留下他们,现在趁着搬粮,又来这一出。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天去找二头领的时候,二头领说要是粮食出了问题不要找他。他这是一早就想把锅扣在我头上。”杨丛义愤愤不平。

    “什么锅?”宋头领听杨丛义说的奇怪。

    杨丛义一愣,随即解释道:“黑锅啊,二头领这是想抹我一脸锅底灰啊。这样的话,粮食肯定找不回来了。”

    宋头领道:“现在不只是粮食的问题,更关键的是你的问题,这粮食就是糊涂账,目的就是你和你那帮兄弟。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现在你都该想想下山以后去哪儿,这奶头山你是没法久留了。”

    杨丛义虽然生气,但也毫无办法,这人家的地盘,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叹气道:“我刚被官兵追,现在肯定不能出山。宋大哥,你在山里时间长,你看谁会收留我们?”

    宋头领道:“上次跟你说过忠义盟,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先去山里,至于你那帮兄弟,要是能散就让他们散了,继续留在山里也是打杂的命。”

    杨丛义想想道:“那帮兄弟倒是可以让他们散了。我要是想加入忠义盟,到了山里找谁?”

    宋头领道:“你可以去香炉峰,不少忠义盟的人在那儿,峰主也是近卫军的人,跟我很熟,去了直接找他,王峰主一身武艺不在我之下,可以跟他好好学学。”

    杨丛义感激地谢道:“多谢宋大哥。要是我上了香炉峰,一定好好学,不会丢了宋大哥的面子。”

    宋头领笑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能学到本事就好,怎么说你也是右卫长的亲属,要说面子也是他的面子。”

    杨丛义除了感激,再说不出什么。他跟宋头领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对他却是实心实意,而他心里却有其他心思,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转念一想,他要做的事又没有损害到宋头领的利益,虽然有利用之嫌,但对他来说应当不算什么,大不了以后也让他利用几次好了。

    “这几天辛苦,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去找二头领理论,如果能把粮食找回来最好。”宋头领虽说要去理论,但他知道应该是没有结果。

    杨丛义心里也明白,这是二头领要赶他们走,不想让他们留在山上。但为什么呢,总要有个原因吧。他想不明白,也许只有二头领自己知道。

    杨丛义从宋头领那儿离开后,就直接来到捕快们的住处。

    “杨哥,你刚刚演的跟真的一样,可吓我一大跳。”

    “可不嘛,杨哥厉害。”

    “你们也不差嘛,都还挺机灵。”杨丛义笑看这帮捕快,还别说,他们别的本事不怎么样,演戏起哄还是可以。

    “杨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按兵不动,如果明天头领问话,就咬定之前对粮食的事情不知情,回来之后才发现有问题,没问你们就不要多说,一切都在我计划中,也许过几天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众捕快点头答应,保证明天不多话,既然他有计划,他们自然不需要担心。

    “山子,你跟我来一下。”杨丛义把一个土匪叫出来,直接叫到他的住处。

    这个叫山子的捕快,前几天一直在养猪场看粮,所有关于四个逃犯的消息也都是他打探来的,有些事情,杨丛义需要跟他细说,交代清楚。整个计划,这个山子极为关键,没他的话,计划就没法实施。

    杨丛义对山子一番交代后,然后他复述一遍,保证没有错误后,才让他回去,并叮嘱他在下山之前暂时保密。

    以奶头山上的情况来看,杨丛义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不出以外的话,四个逃犯应该都能弄下山去。

    第二天,日山三杆之时,宋头领让人来找杨丛义,要他带人把那五袋谷壳还有库房土匪一起带上,跟他去右寨。

    杨丛义二话不说,叫上兄弟们去搬东西。宋头领亲自去,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行十几人,不多时就来到二头领的院外。

    院门紧闭,门前无人。

    杨丛义高声喊道:“有人吗?三头领来找二头领有事谈。”

    “喊什么,等着。”院内有人回话,说话间就听到有人在开院门。

    院门一开,还是那个叫福哥的土匪。只见他一见宋头领,赶紧出门笑道:“三头领,你怎么来了?”

    “二头领在吧。”宋头领自顾问道,抬腿就进了院子。

    福哥笑道:“在,在书房。”

    “跟二头领说一声,我找他有事儿说。”不等福哥回话,宋头领回头对杨丛义说道:“把东西都搬进来,你们也进来。”

    二头领喜欢安静,他的院子一般人不让进。但三头领吩咐,福哥也不能说不让进。只得当先一步,赶紧进去向二头领禀报。

第76章 分锅

    “三哥,你带这么多人到我这儿来,是什么意思。”二头领语气不善。

    一进院子,就见院子里乱七八糟站了十几人,地上还扔了一地麻袋,心情能好才叫怪了。

    宋头领转过身来,同样语气冷冷的回道:“你自己看看吧,二哥,这就是昨天搬回来的粮食。”

    库房土匪打开一个麻袋,二头领上前一看,便沉默不语。

    宋头领看二头领如此,更确定他心里有鬼,便道:“二哥,这得给我一个说法。一百担粮,搬回来有五担都是这种新鲜的谷壳和沙土,你说是换还是补?”

    二头领立马回道:“在粮仓点数交割,都是检查清楚,签字画押的,有问题也是在路上出了问题,你自己不去查清楚,到我这儿来闹什么。丢了粮,就该问问是不是他们路上做什么手脚。”说着就抬手指了指杨丛义他们。

    宋头领道:“路上能做什么手脚,难道还能把一粒粒米抠出来,粮食怎么搬回来的你应该清楚。再说了,这新鲜的谷壳除了粮仓,哪里还会有。杨老五,你把路上的经过说一遍。”

    杨丛义就把从小舅子开门点数,到搬回库房的经过完整的说了一遍。

    “他们一路上回来,一没谷壳,二没麻袋,出了问题肯定就是在粮仓,不然就是在养猪场。粮仓归你管,养猪场还是归你管,不找你换粮还能找谁。”宋头领听杨丛义说完,立即对二头领发难。

    二头领道:“你这是无理取闹,粮仓的粮食已经分完了,哪有给你们换的。在粮仓的时候,好好的一百担粮,有签字画押,白纸黑字,现在丢了粮来找我要,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丛义道:“我们也没说在粮仓领的粮食有假,是怀疑放在养猪场的时候出了问题,丢在养猪场了。”

    “有你说话的份?出去!”二头领见杨丛义插嘴,顿时开训。

    “二哥,他难道说错了吗?养猪场那么多人,人多手杂,粮食放在那儿两三天,现在丢了粮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养猪场也是你管,不应该来找你?”宋头领叫住杨丛义,直接回击二头领。

    二头领一看到谷壳和沙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怎么好当众明说,见宋头领把矛头直指养猪场便道:“你有什么证据就说是在养猪场丢了粮,而不是在其他地方。”

    宋头领道:“杨老五,你跟二头领说。”

    杨丛义听到吩咐,便道:“我们的粮食在粮仓一直有人看守,在路上也是一人搬一袋,到了养猪场,一开始我们也有人看守,后来见左寨和右寨的粮食放在那儿,都没派人看守,我们本来人就少,就把看守的人撤了,大家一起搬粮。”

    二头领转头问福哥:“阿福,养猪场没人看粮?”

    福哥小心翼翼的点头道:“猪场离山寨近,里面都是熟人,就没让人看。”

    二头领听后说道:“就算是没人看,也不能说丢了粮就是猪场的人偷的。左寨右寨的粮都没丢,偏偏就你们的粮丢了,不该自己找原因?”

    杨丛义道:“回来一发现粮食有问题,我们就找原因了,想来想去也就在养猪场我们疏忽了。山子,你跟二头领说说你之前在养猪场看粮的经过。”

    叫山子的捕快上前说道:“之前是我在养猪场看粮,看了两天。我在养猪场看粮的时候,总是有人过来找我闲聊,问我是哪个寨的,上山多久了,还说很羡慕我们,能在山上住,吃的也好,住的地方也不臭之类的。我说在山上要搬石头砌围墙,还要走几十里山路搬粮食,每天都很累的跟狗一样,哪像他们在猪场喂喂猪就行,不用出力气,他们说要是可以,愿意跟我们换,谁想养猪啊,那根本不是人干的事,要不是没饭吃,怕饿肚子,他们早下山了。后来他们经常过来,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总是跟我打听我们这次搬了多少粮,有人还拆开麻袋看,说今年的稻米好,出的肯定都是大白米,闻着就香。因为一直是我在那儿看粮,没长时间就跟他们混熟了,他们在山上摘了果子也会给我几个,后来就有人还悄悄跟我说,能不能用果子换些稻米,反正有几百担,都是公家的,弄个一升两升的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上山时间不长,胆子小,不敢答应,没让他们动粮食。后来他们还给我水喝,但是不给我果子吃了,还说我小气,不够兄弟,再后来就不怎么理我了,连水都不给我喝。后来我就一起搬粮,没再搭理他们了。”

    山子一口气说了许多,虽然很零乱,但许多人都听明白了,养猪场的土匪想套近乎,从他看守的粮袋里弄些稻米吃。

    宋头领一听,顿时有些恼怒,高声问道:“还有这样的事?既然都有人打粮食的主意,怎么不早说!”

    山子回道:“他们说弄点尝尝,我没答应,他们就没再纠缠了,以为他们只是随便说说,我没放在心上,就没跟旁人说。”

    “粮食是多重要的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罚你三天不准吃饭!”宋头领高声训道,然后对二头领道:“二哥,猪场的兄弟对我们粮食有想法,不同意他们拿,他们就不拿了吗?他们都归你管,他们是什么秉性,你应该清楚。”

    二头领脸色难看,这个黑锅眼看就要扣到他头上,这可是始料不及的,这个亏他不能吃。他黑着脸问道:“都是哪些人想换粮食?”

    山子回道:“有一个叫黑娃,还有一个叫狗娃,其他的不知道,反正他们都挺熟,听他们自己说还是一起上山来的。”

    “阿福,这几个人是哪的?你应该知道。”二头领头也不回的问道。

    福哥立即回道:“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几个就是年初一起上山的那批逃犯,有十几个上山没几天就被赶下山了,还有几个还算勤快,就留在山下养猪。”

    二头领道:“像这种怕苦怕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就不要留在山上了。”

    福哥立即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把他们赶下山。”

    宋头领忽然插口道:“二哥,丢的五担粮食都没找到,就把人赶下山,这不合适吧。这几个人可有重大嫌疑,必须先把粮食交出来才行,不然谁都别想下山。”

    二头领道:“粮食丢了,你们自己没责任吗?养猪场本来就不能随便进,你们还把粮食放进去,不找你们麻烦就是好的,现在丢了粮反倒找我要,要找就到养猪场找,找到了都归你们。别想再让我给你们拨粮,一句话,夏粮没有了,一粒多的都没有。”

    宋头领道:“你这是不讲道理,在你养猪场丢了粮,养猪场归你管,问你要粮难道有错?”

    “是我拿的吗,你问我要?我去过养猪场?自己去养猪场找,找到了你们搬走,找不到也别来找我,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前寨的人再暗中搞鬼。账册上白纸黑字,不可能再给你们五担粮。就是闹到大哥那儿,我也是这话。”二头领十分恼怒。

    宋头领看着二头领,久久说不出话,账册上白纸黑字,怀疑养猪场的人又没有十足的证据,真是养猪场的人偷的,估计也早就藏起来了。

    “杨老五,你带人去养猪场找,找到粮食都给我搬回来。”

    杨丛义应声,立马带所有人出院子往山下养猪场而去。

    “阿福,你也去,把那几个人带来。”

    福哥应一声,也赶紧出去,跟上杨丛义他们的队伍。

    见人都走完了,二头领道:“三哥,你跟我这儿闹什么。实话告诉你,养猪场根本不可能有你们的粮食。”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要是找出来了,你可别脸红。”宋头领淡淡的回道。

    二头领道:“要是能找出来,我再从库房里给你搬五担。”

    “你说的这么肯定,恐怕这五担粮真跟你有关系吧。”

    “实话说,我虽不想让杨老五这帮人留在山上,也至于做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来为难他们。这种团团伙伙、拖家带口来山上投奔的,根本就不该收留,一帮人一起来,怎么可能没点小心思。年初那帮人都被赶下去就是教训,杨老五这伙人也是一样,做惯了草头老大,能安心在山上做事?被官兵追的没地方跑了,就想上山来喘口气,缓过这口气,迟早得下山。索性趁这次机会,全都赶下山去,也省了口粮。你说呢?”

    宋头领听得眉头一皱:“这就是你的算计?”

    二头领道:“我算计什么,我需要算计他们?我这是为了山寨着想。像这种上山呆几天,吃饱了饭就走的人还少吗,你守在前山,这半年来你遇到过多少,没有五十个,也有四十个了吧。上了山什么都不做,凭什么给他们饭吃,粮食来的有多难,你应该也知道,都是山上的兄弟们一粒一粒种出来的。奶头山是所有兄弟的家,不是施粥的铺子。不能把山寨当成家的人,都不应该留在山上。杨老五这伙人,有自己的地盘,要不了三五个月,等官兵一走,肯定是要回去逍遥自在的,留他们干什么?”

    宋头领也是才来不久,二头领这么一说,他根本没办法再争辩,脸色难看的沉默不语。

    “这五担粮食怎么变成谷壳的,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不等宋头领问,二头领便直接公布答案:“在粮仓里这五担粮就是谷壳,路上看得再好,搬回来还是谷壳,小舅子长那么胖,你以为是喝水喝胖的?”

    宋头领听后怔怔无语,眼神复杂。

    “小舅子吃到嘴里的东西,再让他吐出来有可能吗,嫂子有多护短,你应该听过。你去左寨库房问问,看他们收过谷壳没,收到谷壳也只能悄悄的咬牙收了。现在闹这么大,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传遍奶头山了,你还真能去找大哥要这五担粮不成?这笔糊涂账就让他们担,全赶下山去,一了百了,都有个交代。”二头领心平气和的劝道,说完看着宋头领,等着他的答复。

    宋头领没想到丢的粮食还有这个转折,既然都被小舅子吃了,那肯定是找不回来。现在闹开了,粮食回不来,这个锅杨丛义他们要背,养猪场也要背,把人都赶下山,将事态平息,确实是个办法。

    早猜到很可能是这个结果,他只是想来验证一番,不想还真是这样

    人情这张网,终究还是无处不在,很强,很大,在哪儿都没有道理可讲。

第77章 好消息

    养猪场的粮食也是从右寨库房领取,五天领一次。所以,即使杨丛义他们在养猪场翻遍所有角落,也找不到丢失的五担粮食。

    杨丛义心里很高兴,但脸上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神情低落。

    二头领和宋头领一起来到院外,看着杨丛义一众人,还有养猪场的四个逃犯,高声训道:“在山上就要有山上的规矩,谁也留不得!杨老五,去搬粮食之前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路上小心,不要丢了粮食,你听进去了吗?我行我素,疏忽大意,把前寨的五担口粮弄丢,这个责任你们负得起吗?丢了粮食就得受罚。前寨参与搬粮的,今天太阳落山前全部下山,不得在山上停留。”

    杨丛义心里一喜,但嘴里却立即叫道:“二头领,这不公平,粮食又不是我们故意丢的。”

    二头领道:“没有什么不公平。丢了粮食就得负责。即刻下山,不要啰嗦!”

    杨丛义还想争辩,但见二头领态度坚决,没有缓回的可能,便闭口不言,转身快步离开。一众捕快随即跟上。

    二头领又对那四个逃犯道:“前寨丢了五担粮食,你们嫌疑最大,不管能不能找回丢失的粮食,你们都不可能继续留在山上,即刻下山。”

    “头领,我们冤枉啊,我们没拿粮食,我们连见都没见过,求你不要赶我们走。”

    “我们真的没拿,是他们乱说。”

    逃犯一听要即刻赶他们走,立马开始申辩、求情,甚至连眼泪都哭出来了。

    “阿福,你看着他们下山。”二头领理都不理,丢下一句话就进院子里边去了。管他们冤枉不冤枉,山上干杂活的多几个少几个没什么关系,关键是传出了丢粮这种事,就必须得有人承担罪名,接受处罚。

    宋头领跟着进了院子,对二头领道:“二哥,那这五担粮......?”

    二头领回道:“五担粮是小事儿,又不多,要是不够吃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周转周转。”

    宋头领放弃了,看样子这五担粮食还真就被吞进肚子里了,便道:“行,到时候再找你。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二头领看着一地的破麻袋,忍不住叹息一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接着又骂一句:“肥猪,迟早得撑死!”骂完就回了书房。

    众捕快回到前寨就开始收拾东西,有几分不舍。他们这几天在山上呆的还算舒坦,虽然累点,但吃的还可以,住的也不错,比之前满山乱窜强多了。他们不愿离山的感情是真的,可惜二头领看不见,不然也许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

    杨丛义则被宋头领叫去,有事要说。

    “杨兄弟,不好意,大哥在这儿根基浅,护不住你,真是愧对右卫长。”宋头领十分歉意。

    杨丛义则笑道:“宋大哥不必在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柱山这么大,到哪不行?你不是还让我去香炉峰吗,只是以后不方便再见到宋大哥了。”

    宋头领笑道:“你说的对,大哥在山上久了,倒失了豪气。你先去香炉峰,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完就去香炉峰看你。”说着取出一把带鞘的匕首递给杨丛义:“这把匕首跟了我多年,王峰主认识,你拿着匕首去找他,他自然会引荐你加入忠义盟,进了忠义盟,你就先安心在山里待着。”

    杨丛义没有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拔出匕首一看,双刃寒光闪闪,异常锋利。忍不住赞叹道:“好剑!宋大哥送我这么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

    宋头领笑道:“这把匕首以前是用来防身的,现在早就用不上了,给你就拿着。”

    杨丛义道谢后,赶紧收好。

    宋头领接着又道:“下山之后,一直往西北方向走,会经过不少深谷大山,但香炉峰,天柱山就一座,山顶立有一块大石头,高数丈,远处看起来很细,远远一看就像一炷香插在炉中,很好辨认。你一路打听过去,也能找到。”

    杨丛义道:“宋大哥不用担心,知道地方我肯定能找到。”

    “好,那你先去香炉峰等我,下山去吧。”

    杨丛义抱拳行礼:“宋大哥珍重。”

    “一路平安。”

    宋头领将杨丛义送出门外,目送他远去。杨兄弟年纪轻轻就颇为稳重,心性不急不躁,更难得的是志同道合,若是好好加以培养,日后也是忠义盟的一员良将。此次来到奶头山,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看着杨丛义离去,宋头领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山下还有事,山上不便久留,杨丛义收拾了随身物品,不等吃午饭,就带着一帮兄弟直接出了寨门,往山下而去。

    “杨哥,你真牛,这几个逃犯直接就被弄下山了。之前还在想是不是要让我们悄悄摸到养猪场去拼命,真是虚惊一场。”

    “就是,还是杨哥高,不费吹灰之力,几句话就把两个土匪头子都被骗了,把他们赶出来。可省了不少力气,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最厉害的还是我们在养猪场都没见过那几个逃犯,就让他们受了罚。”

    “杨哥,你是咋想到这办法的?”

    “这叫祸水东引,借刀杀人。其中的小门道改天再跟你们说,赶紧下山看看人抓到没,别让山下的人大意,被他们跑掉了。”杨丛义的计划成功,也是十分得意。

    虽然早有指示,让山下的捕快好好守着,有人下山就直接抓住。但他还是担心他们疏忽大意,让大家这些天的努力竹篮打水。

    四个逃犯比他们先半个时辰离开,要是他们走的慢,捕快们马不停蹄追下山,还能半路追上。

    然而杨丛义多虑了,山下还有三四十个捕快,怎么可能连四个手无寸铁的逃犯都抓不住?

    “杨哥,在山上还好吧。”一到捕快们的宿营地,就有捕快兴奋的过来打招呼。

    杨丛义则问道:“抓住的逃犯在哪?审了吗?”

    “李捕头在问,嘴硬的很,一听说我们是官府的人,打死不开口。”

    杨丛义道:“可不能打死,不然这一趟不是白忙活了。”说着就在捕快的带领下走进一个帐篷。

    一进帐篷,就见同安县的李捕头正用一根枝条抽打绑住手脚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听不到哭叫声,再一看,却见四个人的嘴都被堵上了。

    “李捕头,省点力气,先别打了。这几个家伙就是刚刚下山被抓住的吧。”杨丛义赶紧制止了,要是打坏了,全是山路,可不好带出去。

    同安县李捕头一见杨丛义顿时喜道:“杨捕头你也下山来了?山上可好?”

    杨丛义笑道:“山上吃的好,睡的香,我差点都不想回来了。”

    李捕头笑道:“杨捕头胆气壮,土匪窝里都能睡的香,老李佩服佩服。”

    杨丛义道:“山上跟山下也没啥区别,你去你也能住的稳,睡的香。”

    李捕头摆手笑道:“我可不敢,比不了杨捕头啊。”

    杨丛义道:“这几个家伙都是逃犯,在山上已经打探清楚了,都是追捕名单上的重犯。”

    李捕头道:“都清楚了,那我就不浪费力气。来人,都带出去看好。”一声吩咐就有捕快进来提人。

    “先等等,还有些事情,要问问他们。”杨丛义拦住捕快,伸手取出一逃犯嘴里塞的烂麻布。

    “我是什么人,你刚才也听到了。不想继续受皮肉之苦,就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听清楚了吗?”杨丛义看着那逃犯的眼睛。

    那逃犯紧闭嘴巴,没吭声,眼睛却在乱瞟。

    杨丛义笑道:“别有什么歪心思,你们越狱,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来抓你,就不可能让你再跑,如果你要跑,跑出十步,立刻就不再是犯人,而是死人了。在山里都不容易,必要的时候只把头带回去,也是可以交差的。”

    那逃犯一听只带头回去,吓的面如土色,急忙磕头道:“没有没有,捕头有话只管问,保证知道什么说什么。”

    杨丛义道:“年初你们从怀宁大牢出来以后,一起有多少人?都去哪儿了?”

    那逃犯回忆道:“那天晚上牢门被人打开后,看到有人往外跑,我就跟着一起跑,出了牢房,外边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也看不见路,城里也不熟,就跟着前边的人走,出了城进了山里,路不好走,好多人跟不上,后来又下雪,路也被遮住了。我跟他们几个以前就认的,进了山就在一起,后来又遇到十三四个人,也是那天从牢里出来的,在山里没吃没喝的,就约着一起找个山寨投奔,我们好不容易才上了奶头山,刚安顿没几天,那伙人就闹事,后来他们就被赶下山了,我们几个也是说尽了好话才留在山上。”

    杨丛义看着逃犯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说谎,接着问道:“你知道那十几个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他们说过什么没有?”

    逃犯道:“他们干的都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的事,看起来就很凶恶。在山上也是跟其他土匪打架,才被赶走的。听他们无意中说起过,以前在天柱山有认识的人,还有些交情。还说要是在山里待不下去,就回太湖县。”

    杨丛义听的心里一动,赶紧又问:“他们都认识吗?是不是一起的,都是太湖县的?”

    那逃犯回想道:“都认的,他们中间有个人挺厉害,在山上好几个土匪一起上,都打不过他。我听他们好几次说起太湖县,好像对太湖县挺熟的。”

    这么看来,这伙人很有可能就是小松坡血案的凶犯,杨丛义继续问道:“那你听没听说过他们在天柱山跟谁认识,跟谁有交情?”这是关键,他们一下山,谁知道会去哪儿,若是有认识的人就不一样了。

    那逃犯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记得他们说过叫什么,本来一开始是想去投奔那个人,可他们也不知道人家在哪座山,后来才来奶头山。”

    逃犯所知有限,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杨丛义就让捕快把他们带出去看好。虽然不知道这伙人会跑去哪里,但十三四个人,这么大的目标,找起来应该不难,这无疑也是一个好消息。

第78章 继续查探

    奶头山上的逃犯已经抓到,就不用在这里多做停留,以免节外生枝。

    稍一商量,当即决定兵分两路,其中一路派三队共三十人,押送四名逃犯沿同安县进山路线返回前山寺留守大营,回来时给前线探查捕快提供补给,剩下的二十余人,杨丛义和同安县李捕头各带一队,一左一右继续向北搜索。

    安排妥当,当天下午撤营,两路人马分头行动,很快离开了奶头山势力范围。

    返回前山寺留守大营的队伍,原路返回一路无事,自不必说。且说北上的两路捕快,在各自捕头带领下,遇到活人就打听最近有没有人进山,附近有没有土匪。

    奶头山的成功让他们有些轻敌,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谨慎,好几次被土匪怀疑,差点暴露,也幸好他们队伍分散,人数已经大大的减少,才没有引起土匪进一步追查。

    越向北,就越接近山里,土匪的影响力就越大,几乎已经不存在不被土匪照顾的村民,所有的村民或多或少都跟附近山上的土匪有关系,甚至不少都是给土匪种地,村里就有土匪驻守。捕快们探查的难度空前增大,一不小心就会被土匪怀疑,毕竟现在天下太平,进山的越来越少了,出去的倒是越来越常见。

    根据这些情况,杨丛义跟同安县李捕头一商量,干脆把捕快们都扮作流窜的土匪,这样也好掩饰身份。有了之前在奶头山的经历,捕快们扮土匪也不难,两个队伍打乱,上过奶头山的,一队一半。没用多长时间,捕快们便熟悉了新身份,行走在阳光下,他们改了口头语,其实跟在外面做事差别不大,土匪又凶又刁,他们在县衙做捕快衙役,也是既凶又刁。

    如此一来,他们身份也开始变换不定,一会儿是进山追叛徒的,一会儿是来找兄弟的,一会儿又是进山投奔的,随着身份不同,探听消息的方式也越来越多样,效率也越来高,一天就能搜索十几里,效率高了,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多,一旦听说山上有疑似逃犯的土匪,捕快们就上演投奔的戏码,一旦探查清楚不是逃犯,就找机会下山继续再探。

    十多天时间,两队人马共上演了三次上山投奔的好戏,但结果都没有好消息。十天时间向北推进了上百里,一路虽然也以土匪的身份弄了些口粮,但毕竟不是真土匪,杨丛义又看得严,口粮便开始不足,不得停下来,等待回去的人马带来补给。

    三天之后,等回去的三队捕快循着标记追上来,全部人马补充了足够的口粮,才又开始继续搜索前进。以两队经验丰富的假土匪为先锋,其他捕快暗中潜伏策应。

    不久之后,又在一个山头上发现两名逃犯,假土匪上山后迅速接触,混熟了关系,把逃犯哄骗到山寨之外,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捕快直接抓获。

    所有逃进天柱山的都是重犯,他们现在逐渐接近山内,带在身边十分不便,不利看管,一旦稍有疏忽让逃犯再次逃跑,对他们可能造成极大的危害。所以即使离前山寺留守大营路途遥远,他们也分出了两队人,押送逃犯返回,这一趟回去就要十天以上,就不说携带口粮再回来了,花费的时间同样不会少。

    随着距离后方越来越远,杨丛义这路人马跟太湖县、岳西县、望江县、宿松县人马也渐渐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进展和战果,在奶头山时已经派人去联络,至今没有返回,前一批从前山寺留守大营返回的捕快并没有带来其他各县的好消息。

    随着越来越深入,山寨越来越密集,而策应人手越来越少,杨丛义和同安县李捕头商量过后,渐渐降低了搜索探查的速度,每一次的行动也越来越谨慎。

    探查过几个山寨之后,又发现了一个逃犯的踪迹,那逃犯在一个不大的山寨上,整个山寨也没有多少人,防守松懈,与其说是山寨,不如说是村寨,绝大多数以村民为主,势力没法跟方圆几十里内的山寨相比。

    像这种山寨根本就不需要混进去了,去几个人,他们也收不下。所以这次的行动很直接,夜闯山寨,直接破门而入,抓了逃犯就走。

    行动很顺利,没有惊动多少人。当晚抓住了逃犯,第二天一早,杨丛义便又派了一队人将他押送回前山寺大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行动,却差点给杨丛义他们的队伍带来灭顶之灾。

    原来那个被他们闯进去的山寨,其实不是独立的山寨,而是类似于奶头山粮仓的一个所在,只不过这里的田是村民自己的,他们只是受土匪保护,免受其他山寨侵扰,而他们要付出一些粮食和牲畜作为代价。山寨被入侵,人被抢走,自然就有人来管。

    几十个土匪呼呼喝喝追赶了杨丛义一行人五六里,要不是他们对附近的情况已经比较熟悉,找到一个溶洞藏身,摆脱了土匪追赶,就得直接跟土匪正面冲突,这可把杨丛义吓的够呛。

    手下这些捕快嘴皮子利索,会动脑筋,可要说战斗力,基本都是渣,跟土匪一对一单挑估计没一个能赢,更别说被群殴了。

    在溶洞躲了半天,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动静,他们还是没有急着出来,当晚在阴冷的洞里挨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确认土匪没有继续追赶,他们才悄悄出了溶洞,一路向西,去跟同安县捕快汇合。这个队伍如今连十人都不到,力量不足以独立展开搜查,需得两队人马合并,大队人马做后援,精锐小队人马前出,在目前形势下,只有这样稳扎稳打,才可能确保探查消息时安全。

    越到山里,土匪就越多,土匪的势力就越大,有时候他们一天跑好几个山头,还跑不出同一伙土匪的势力范围,这种时候就不得不在土匪眼皮子底下过夜,一开始还提心吊胆,几次之后就不那么害怕了。随着山寨增多,探查的速度进一步放慢,每一次出动也更加谨慎,想要打探一个山寨,一般都要在山林里暗中观察,确定安全路线之后才会动身。

    人马合并之后,探查许久,终于又探查到逃犯的消息,可那个山寨势力范围很大,混进山寨的三个捕快查了四天,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到目前为止,过去了一个多月,才抓到七个逃犯,而名单上有四十七人,只是一个零头,杨丛义有些着急。

    上次从前山寺留守大营回来的捕快又说营地里不太平静,禁军日日操练,动静挺大。他不知道何县尉和禁军会不会挑起事端,但时间一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陈大人让他看着,不要跟土匪正面冲突,引发更大争斗,如今看来,他是无能为力了,能做的只有尽快把逃犯都带回去,让全部人马没有继续驻留天柱山的借口。

    “老李,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已经整整四天了,还没有消息,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我还是带人过去看看,你继续留守支援。”杨丛义跟李捕头站在一个小石崖边,躲在茂密的林木之后,看着山崖对面的一座高山。

    李捕头道:“你不能去,太危险了。那山林里一直都有人,呆在同一个地方都没离开过,显然是守山土匪,那地方连半山腰都没到,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岗哨。一旦上了山陷进去,再想出来就难了。你是这次进山的捕快统领,绝不能冒这个险。上次运气好,平安无事,不是说这次也行。还是等等消息吧,他们上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山寨大一些,多花点时间挺正常,捕头先不要着急。”

    杨丛义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个多月才抓到七个。也不知道其他几路怎么样,他们的人手不比我们多多少,想来也不会比我们好过。原本还想进了山来,相互支援,不想却是千难万难,连通个消息都极为不便。还是准备不足啊。”

    李捕头道:“谁都没到大山里来过这么长时间,况且这山里土匪这么多,寸步难行,没进到里边来之前,谁能想到。”

    杨丛义看着对面山林里时隐时现的土匪,又说道:“再难走的路,也要有人走。时间不多了,这个山寨耽误了我们七八天,不赶紧找到逃犯抓住他们,后边就没办法继续。”

    李捕头见杨丛义态度坚决,便道:“那我去吧,你留守策应。”

    杨丛义笑道:“老李,这个时候就不要跟我争了,后方支援需要一个稳重,坐得住的人,你比我合适。再说了,想往前冲,你腿脚比我利索?安心在这儿待着,等我们的消息,等回大营的人回来。”

    李捕头无奈的笑笑不语,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在山里确实比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杨丛义回去挑了四个人,把任务一说,大家兴致高昂,没有异议。像这种上山当土匪的事情他们都做过,有惊无险,感觉还挺好玩,挺刺激。

    稍做准备之后,杨丛义带四个捕快沿石崖边的林木,悄悄向山下河谷摸去。

第79章 虐菜无情

    山下的河谷之前已经来查探过,时常有人出没,有附近的山民,亦有山上的土匪,其实这里的土匪与山民,几乎是一家,分不开彼此。

    杨丛义等人到了河谷,见四下无人便大摇大摆的穿过河谷, 沿一条上山路,向不远处的山上走去。

    在山里区分山民与土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们手里拿的时候什么,握着农具,那就很有可能是山民,拿着武器,那就一定是土匪。杨丛义他们此时就光明正大的把武器拿在手里。

    上山的路很宽敞,很好走,这路一直有人在维护,可以看出来时常有人上下山。杨丛义一直在留意寻找岗哨,在山上他明明看到过,整日整日留守的岗哨,上山一路走了许久,却始终不曾见到,这让他内心有些不安。

    但没过多久,心里的疑虑就打消了。

    只见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正有四个土匪分左右把守。

    一发现杨丛义等人,不等他们靠近,土匪就高声喊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杨丛义边走边答道:“我们是外头山寨的,在外头跟人闹了点事呆不下去了,路经贵山,不知道能不能在山上讨口饭吃?”

    土匪喝道:“你们哪儿来的,会什么?”

    杨丛义回道:“我们从奶头山来,没什么手艺,有两把力气,啥活儿都能做。”

    四个土匪互相看看,然后有土匪道:“奶头山?我们怎么没听过。不过这名字有意思,过来说,过来说。”说着招手让杨丛义他们近前。

    杨丛义正准备继续近前,却见土匪们一边招手一边握紧了手里的刀把,顿时留了个心眼,脚下一停,道:“没啥好说的,就是几个小山包子。我们是来投靠的,要是贵山寨愿意收留,我们就上山,要是不收留,我们这就下山。”

    土匪道:“收不收留的,我们可做不了主,你们不上山看看怎么知道。过来,我们带你们上山。”

    土匪脸上在笑,手里的刀却握的更紧了。

    杨丛义见四个土匪好像心里有鬼,也更加小心起来。假扮土匪上山投奔,他们这一招用的多了,难免翻船,难道被他们看出什么来了?

    “这样啊,要是我们大老远爬上山,累个半死,又不收留我们,不是很冤枉?我看还是算了,先去其他山寨看看。”说着便招呼身后的捕快下山,想看看土匪到底在搞什么鬼。

    “上了仙女峰还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拦住他们!”只听土匪一声大喊,举刀就冲了过来。

    捕快一见土匪举刀,吓的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山下跑,如飞而去。

    杨丛义见土匪冲过来,心里一惊,举起了手中长枪,回头往山下一看,又见山下林中跳出四人,提刀拦住四个捕快的去路。

    “杨哥,救命啊。”捕快吓得大叫,刀在手,却哆嗦的把持不住。

    土匪虽然挡住他们,却没有逼近攻击。

    杨丛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这些土匪埋伏在暗处显然是有准备。土匪跳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提枪纵步而下,瞬息之间就来到拦路的土匪身前,不做任何铺垫,挺枪直刺,一枪便将中间的一个土匪洞穿,长枪收回带出血花,那鲜血直喷的土匪向后倒去,眼中满是惊讶,他显然不相信杨丛义会一点犹豫都没有,突然痛下杀手。

    其他几个土匪显然也不信,当他们看到血花飞起的时候,直接愣在原地。结果血花还没落地,又两个土匪被杨丛义手中的长枪左右开弓,砸中了脖子,当场毙命。

    “走!”杨丛义一声高喊,惊醒同样愣在原地的捕快,不做任何停留的一步越过土匪尸体,向山下飞奔。

    捕快慌忙拿出逃命的本事,在土匪瞬间暴毙三人,受惊走神的短短时间内,跨过尸体,朝山下逃窜。

    “追!别放跑他们!”后面四个当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土匪,当即一声大喊,三人急追而下,另有一人取出一物放在口中吹响。

    只听一阵急促响亮的“呜呜”声,瞬时传遍山林。几息之后,山下也同样传来急促的“呜呜”声。

    杨丛义脚下如飞,不做任何停留,亦不回头。此时性命攸关,他相信以捕快们逃命的本事,跟上他应该没有问题。土匪说话间骤然发难,还留有埋伏,显然是他们出了问题,但他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先逃了性命再说。

    耳中传来的“呜呜”声,更让他觉得这就是针对他们的一次埋伏,等的就是他们,必须要逃出去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见下方路上又有四人举刀拦路,杨丛义毫不犹豫,直冲而下,对土匪手里拿的刀视而不见,一息之间就到了土匪身前两丈之外。

    手臂一抬,长枪舞动,呼呼生风,手腕一抖,长枪脱手而出,直奔当中那名土匪的胸腹而去。枪尾离手,杨丛义右手一伸,拔出钢刀欺身而上,长枪刺进土匪胸腹,把他冲向下方而去的同时,手中钢刀左右一挥,直接砍向最近两人的脖子。土匪脖颈断裂,鲜血狂喷而出,洒了杨丛义一脸一身。

    不等土匪倒下,杨丛义一步前冲,抬腿踢倒中枪的土匪,跨身而过时,左手一伸拔出长枪,拖枪飞身而走。

    等两个脖子断裂的土匪倒地,另一土匪浑身是血,“啊”一声大叫,当即丢下手里的刀,转身逃进了路边的树林。

    后面跟着的四个捕快看那土匪消失在树林,当即闪身跨过地上不停淌血的土匪,脸色苍白的急追杨丛义而去。

    紧追下来的土匪见又是三个兄弟横尸当场,随即再次吹响鸣笛,短暂而又急促的“呜呜”声再次在山间响起。鸣笛完毕,立即动身,继续追赶而下。

    “虎哥,他们明明说抓人很容易,怎么会这样?”一土匪边跑边问。

    “谁知道,消息不准确吧。”领头的土匪回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另有土匪气喘嘘嘘。

    “先别说了,我们跟上,别靠太近,那家伙出手太狠,别丢了命。”领头土匪叮嘱道。

    其他三人没再多言,提着刀跟在后面往山下追去。

    杨丛义连杀六人,没时间紧张,没时间害怕,逃命关口,直把那土匪当成了拦路的野草,挥手就割了,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

    此时他异常冷静,脑子里只有一个纯粹的目标,冲下山去!一切挡路的东西全部砍掉!全部打倒!

    杨丛义一路飞奔,当他冲出山林时,心里顿时一松,重重吐了几口气。

    河谷四通八达,到处都可以逃生。他抬腿就想往对面跑去,返回营地。可刚跑出几步,便停了下来。

    对面山上营地有二十余人,此时毫无准备,一旦他们逃回营地,必然也会把土匪引去,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先摆脱土匪,否则不能汇合。

    杨丛义等在原地,一见后面的捕快跟上来,立即沉声说道:“分开走,甩掉后面土匪再回去。”

    四个捕快愣在当场,看着眼前的几条路,不知道该怎么走。

    “两个往上,两个往下。”杨丛义直接吩咐他们沿河谷上下,分头逃离。

    四个捕快这次没再犹豫,左右一分,迅速逃离,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杨丛义身上有血,血腥气很浓,后面又有追兵,拉不开距离,他就躲不开,必须把追兵解决掉,否则他跑不了。

    只见他选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小道,飞奔而去。

    杨丛义离开不多时,追赶的四个土匪就出了山林,来到捕快分离的地方,几人停下了脚步。

    “虎哥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追杀人的,其他的慢慢追,这是我们的地盘,他们能跑哪去。”领头土匪说道。

    “他往卧牛岗去了,我们还追?路可不太好,他要是半路偷袭我们,我们就要吃亏。反正前边有我们的人,他过不去。”

    “没事儿,我们跟远点,前边的兄弟还不知道我们这儿出事,必须跟上去通知他们拦截。”领头土匪做出决定,当即往小路追去。

    三个土匪相继跟上,拖刀上了小路,落在后面一段,不敢追的太紧。

    循着淡淡的血腥味追了一段,一直不见前边有任何身影,追至一段满是灌木的密林中时,鼻中忽然飘进较浓的血腥味。领头土匪下意识的猛然停住身形,同时伸手拦住其他人。

    “味儿有点重,小心点,可能就在前面。”土匪盯着前边还算平直的小路,却不见路边密林和灌木丛有任何动静。

    几个土匪将信将疑,使劲嗅了几下,果然也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那我们咋办,在这儿等?”

    “这个家伙不要命,我们小命要紧,等吧,走远了再追,只要不丢就行。”

    土匪无话,追了一路口干舌燥,累得够呛,还受到不少惊吓,难得休息一会儿。

    差不多一刻钟过去了,血腥味似乎并没有减弱,领头土匪心中疑惑,不应该啊,这么长时候应该早就跑远了。

    “你上去看看。”领头土匪随便点了一人。

    那人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出言拒绝,举起刀慢慢向前走去。

    眼看着那土匪磨磨蹭蹭,十分小心的走了十丈多远,快走出视线范围,依然没发现什么。

    领头土匪正要带人上前,只见灌木丛中忽然窜出一人,那土匪听到身后有动静刚回身,就被一枪刺穿胸腹,凶手人影一闪就消失在密林中。领头土匪脸色突变,惊在当场。

    “虎哥,还追吗?”一土匪举刀在手,脸色苍白的看着前边的密林颤抖着小声问道。

    领头土匪被问话提醒,想起方才的一幕,随即抬手吹响鸣笛,短暂而急促的“呜呜”声再次响彻山林。

    只是看着前边飘来浓浓血腥的小路与密林,他犹豫了,还能追吗?

第80章 绝路

    杨丛义抓着血衣跑上一段崎岖的山路,在路边找了一处林木掩映的灌木丛,把血衣藏在其中,稍做遮掩之后便迅速离开。

    刚刚他冒险利用血衣埋伏了一次,杀了一个土匪,就是为震慑他们,不要追的太紧。如此,他才能找到脱身的机会。

    眼前又分出一条岔路,一条已经不太像路的岔路,显然已经很少有人走了。要摆脱土匪,逃进荒野躲起来当然最快,但之前冒险争取时间,就是为了利用土匪的迟疑,自己可以跑远一点,钻荒野密林,他的时间优势会缩小。杨丛义略一考虑,还是继续上了较为好走的小路,手脚并用迅速向山上爬去。

    杨丛义一路爬上山脊,抬眼一望,远处群山莽莽,还有数座高山立在天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正想翻山而过,却忽听一声大喝“哪里走”。

    转头一看,却见从山脊一旁的小路上窜出数名土匪,一瞬间就拦住了他的前路与后路。杨丛义心里大惊,从这些土匪的速度上来看,个个身手都应该不弱。随即转身面向土匪出来的方向,举枪在手。

    左右各有三人,都手拿明晃晃的大刀,在一丈之外戒备,显然正主没到。

    几息之后,杨丛义就见对面山脊小路上慢慢走出一人,那人浓眉大眼,满脸黑须,身材粗壮,手提一把厚背大刀,面带笑意向他走来,心里顿时一紧,这人不好对付。

    那土匪在一丈开外停下脚步,看着杨丛义哈哈笑道:“小小毛贼,也敢闯山,乖乖磕头投降,留你一个全尸,不然就尝尝爷爷手里大刀的滋味。”

    杨丛义没有回话,对面那土匪一出现,他就知道这次危险了,能不能逃的了,就看有没有机会从左右两边的土匪下手突破,柿子要拣软的捏,正面硬来不可取。

    “就别想着跑了,山下都是人,下去也是死,何必死前还要受累,跪下赏你一刀,你轻松了,我们也省事儿。”那土匪依然笑着,显然他觉得已经吃定了眼前的毛贼,不担心他逃跑。

    杨丛义左右瞟了几眼,见两边的土匪全神戒备,只是防备他跑,并没有围上来的意思。三面合围,他们不动,杨丛义就没有突破的机会。但如果一直对峙下去,显然对杨丛义非常不利,用不了多长时间,后面的土匪也要追上来。

    “爷爷我还等着回家吃饭,等不了你多少时间,给你五个数,再不投降,就把你剁了喂狗。”土匪脸上笑意一收,开始数数:“一,二,三......”

    当土匪数到三的时候,杨丛义突然腰身一转,将手中长枪左摆,一枪直刺左边土匪胸腹。

    长枪去势虽快,然而他土匪早就戒备,长枪未近身,就一步向后跃去,直接跳出了攻击范围,依然摆防守之式,挡住去路。

    “找死!”一声大喝爆发,只见为首土匪跨步上前,抡刀就劈。

    杨丛义一枪未能取得战果,立即闪身后跃,跟匪首拉开距离。沉肩坠臂,手腕一动,枪花一抖,直取匪首胸腹。

    匪首身形急停,搓身一挥刀,便将长枪荡开。脚下碎步踩动,身形一转,以刀护身,急向杨丛义扑去,以便近身相搏。

    长枪被荡开,杨丛义顺势挥枪发力,一扭腰身,一招力劈华山,猛向匪首脑袋砸去。

    只听枪风呼啸,这一枪若被砸中,再硬的脑袋也得开花,立毙当场。

    匪首不敢大意,双手将大刀一举,便将头顶落下的长枪架住,不等长枪收回,当即随枪而上,跨步上前,仰身抬腿,一脚直踹杨丛义胸腹。

    杨丛义收枪防守不急,只得运气于胸腹间硬挨一脚,借这大力一脚瞬间后跃丈许,眼见匪徒仰身倒地,他转身沿山脊飞奔而走,没有丝毫犹豫。

    匪首翻身爬起,眼见杨丛义转身就跑,心里憋闷,怒骂一声“毛贼”。

    匪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提起刀来道:“追!从这山梁子下去,就一条路,别让他跑了。这小子有两下子,出手狠毒,小心着点。”说完就当先朝杨丛义逃跑的山脊方向追去,追出几步回身道:“叫其他人一起来,都动动手脚。”

    当即有土匪吹响鸣笛,只听急促而响亮的“呜呜”声响起,瞬间从山脊传向四面八方。

    一众土匪在匪首带领下,沿山脊向杨丛义追去,一路留下标记。

    杨丛义抓住机会转身逃离,顺着脚下的旧路飞奔。这土匪的实力不弱,他应该不是对手,不找机会跑路,那就是找死。下山之路,脚下如飞,手脚并用,边跑边跳,拉断了不少树枝和小树,杨丛义身上也被划拉出不少小伤口,但在逃命之时,他感觉不到疼痛,跟性命想比,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当杨丛义又压弯一棵小树,跳下一个满是乱石的小坡,就听到轰隆隆的流水声,听流水声山下应该是条不小的河流,他顾不得多想,加快速度向下冲去。

    不多时,当杨丛义冲出树林,只见一条咆哮而下的河流横在眼前,足有四五丈宽。河中虽有不少石头露出头来,但水流浑浊湍急,不知有多深,且那离河岸最近的露头石头也在一丈开外。

    杨丛义顾不得多想,抬手把枪插进河里,探到河底之后,提枪出来一看,心凉了半截,水深及腰。河边就水深及腰,河中间有多深可难说,若是水流平静,直接淌过去未尝不可,但前两天刚下了一场暴雨,水势猛涨,水流甚急,贸然下河就是找死。

    后有土匪追赶,眼前又是大河挡路,杨丛义左右为难,心内焦急。想尝试着下水,当靠近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急速向下流去,便一阵阵头晕目眩,差点把持不住掉进河中。

    又打算沿河边向上或者向下找生路,但左右一探,却发现各有石崖,被水流冲的哗哗直响。想反身上山,却在此时听到有人在林中高声喊道:“别跑了,这河你过不去。现在这个时候,上下五里,没人能过河。”

    话说完,就见匪首提刀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脸上笑的更灿烂了。

    杨丛义背靠湍急的河流,与土匪对峙而立,沉默不语。

    不多时,就见林中又出来六个土匪,站在匪首一旁。

    对峙双方势力强弱,一目了然。但土匪并没有立即上前的意思,提刀在手也没有直接杀过来的打算,不知道他们是想做什么。

    杨丛义此时内心无比复杂焦躁,打又打不过,河又不敢跳,早已失去了平静。

    “怎么样?早说了,不要想跑,你不听,弄的这一身汗。手里的家伙放下,还能少受点苦,不然爷爷可就真不客气了。”匪首手腕翻动,舞了几下手中刀,挑衅意味十足。

    前后都是死路,杨丛义心里焦急,想不出任何逃生的办法,但有一事横在心头,不问明白,心头不快。

    “我跟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抓我?”

    匪首一听杨丛义发问,不由得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笑完之后擦了擦眼泪,才回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装了,那几个捕快都招了。”

    杨丛义一听身份暴露,顿时便猜到了原委,难过的不想言语,终究还是翻船了。但他还想争一线生机:“什么捕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匪首道:“上山投奔的三个捕快,一上山就被我们发现,现在已经正式投靠我们。你们这些人啊,就是闲的,山里山外井水不犯河水多好,非要进来找事。本来还想抓了你们,全都送上山,可你手上沾了兄弟们的血,活着上山不可能了。至于其他爪牙,这几天都会抓上山去。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爷爷动手?”

    杨丛义一听土匪这话,知道他们这队人马,几十个捕快就要全完了,心里顿时难受的无以复加,胸闷气短,一把丢掉长刀,手里的长枪一抖,直接就杀向土匪。

    匪首见杨丛义举枪刺来,立即挥刀挡开,退后一步,脱离长枪攻击范围,道一声“散开”。其他土匪立刻分散开来,守住上山之路。

    杨丛义跨步挺枪又一枪刺向匪首胸腹,匪首又挥刀挡开,再退一步,举刀怒道:“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别怪爷爷手黑。”

    杨丛义哪里管他说什么,心里憋闷,就想动手,一枪又一枪急攻匪首,全力进攻,已然不再防守。

    匪首被杨丛义不要命的进攻逼的手忙脚乱,方寸大失,只能防守,而顾不上进攻。其他土匪也看的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二十几个回合过后,匪首渐渐摸清了杨丛义的套路。见杨丛义又一枪刺来,矮身躲过,就地一滚,直向杨丛义扑去,一刀挥出砍向对方下盘。

    杨丛义只顾进攻,躲闪不及,直接被刀尖划破大腿,顿时流出血来。他不顾疼痛,继续举枪猛砸。

    匪首举刀架住长枪,向前一步跃出,侧身挥刀。

    刀尖又划过杨丛义胸腹,鲜血立马渗透衣衫。

    杨丛义咬牙忍住,又一枪扎出去,又被匪首闪身避开,他身上反而又中一刀。

    身中三刀,疼的发抖,他也没有选择停手,一枪又一枪,继续进攻。他每攻一招,身上就多一个伤口。不多时浑身上下,衣衫破烂,伤口不下十处,鲜血染遍全身。

    直到累的浑身酸痛无力,手臂也中刀,举不起长枪,这才停下手来,眼睛却还死死的盯着匪首。

    “玩够了吗,没玩够,爷爷继续陪你玩。”匪徒也累的够呛,大口喘气。

    “杀了他!他杀了我们七个兄弟!”忽然身后有人出声。

    匪首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山上一路追赶杨丛义而来的那三个土匪,惊问道:“什么,他杀我们这么多人?”

    领头土匪恨声道:“对,这小子狠毒的很,在前山杀了我们六个,半路又杀了我一个兄弟。”

    匪首提刀看着杨丛义道:“好啊,还以为你只是杀死奶头山几百兄弟的帮凶,没想到你手上还有我仙女峰兄弟的命,爷爷这就结果了你。”

    杨丛义恍惚间听到奶头山,心头一动,艰难的问道:“奶头山怎么了?”

    匪首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奶头山几百人不是你们带官兵去灭的吗?好了,让你活的够久了。”说着提刀上前。

    一听这话,杨丛义顿时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失望与绝望齐来,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泪流满面,“啊”一声长啸,然后转身投进了浑浊的河流,随湍急的流水翻滚而下,直至消失不见。

    山间只留声震山野的长啸,在四处回荡。

    这一声长啸里,满是愤怒、无奈、悔恨与不舍,情感复杂,无以言表。

    一声长啸,也让在场土匪听得内心震颤,久久不能平静。

第81章 重生

    青松孤傲石中生,嫩枝摇摆随轻风。

    黄雀筑巢藏树中,夏蝉鼓翼枝上鸣。

    清泉潺潺出山涧,直下飞流如白练。

    苍鹰振翅与天平,白云悠悠迎日升。

    这是连绵群山里的一座无名孤山,独立不与其他山相连。

    当杨丛义再次醒来,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头顶昏暗的石壁,挣扎着坐起身来,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石室之中。

    显然,他的命被人救下来了。

    看着室内摆放着不多的生活用品,内心充满了疑问。

    他艰难的抬腿下了石床,光着脚徇光往石室外走去。

    一出洞口就见一人,盘坐在洞外山石之上,面向山外。

    “你醒了。”那人听到洞口的动静开口相询,没有回头。

    杨丛义心里一惊,这是女性的声音,清脆悦耳,好像在哪里听过。

    “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未请教恩公高姓?”刚刚醒来,杨丛义脑子很乱,想不起对方会是谁,便恭恭敬敬的开口相问。

    只见那人缓缓起身下了山石,朝杨丛义走来。

    “清尘道长!”杨丛义看清对方面目,顿时张大了嘴巴。

    “杨施主,你伤势不轻,还是多休息。”清尘道长此时穿着青色的布衣,衣着较为随意,看起来非常朴素。

    杨丛义道:“没事儿,躺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浑身僵硬。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道长。”

    清尘道长转身看向山外,平静的说道:“那天我按师父的吩咐在山下练功,当时正在河里练习轻功,忽然听到上面远远传来一声喊叫,我担心是不是有人落水,就停在河中间大石头上等等看,没多久看到河里有一个人被水冲下来,等把人拉起来,才发现是你。你那时候呼吸脉搏全都没有了,我也没办法把你背上岸,就回去叫了师父来。师父来看了,说你还活着,这才把你带回这里来。你身上伤很多,又泡了污水,回来之后高烧不退,师父用了很多药才把你治好。”

    道长说完,杨丛义心里的疑问去了大半,当即躬身作揖,行了一个大礼,诚恳的谢道:“清尘道长救命之恩,杨某没齿难忘!”

    清尘道长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到杨丛义行礼,只是回道:“不用记在心上,都是举手之劳。你刚醒,先休息,我去找师父回来。”不等杨丛义说什么,直接沿石崖而去,消失不见。

    杨丛义看着清尘道长消失的身影,暗叹一声,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在这山中两次遇到生命危险,都被两位道长救了,真该想想怎么报答她们才是。

    清尘道长走后,杨丛义上前几步来到崖边,抬眼望着对面莽莽群山,思绪飞转,眉头渐渐紧锁。

    再一次经历生死之后,他的心性已然发生了变化。

    生而为人,如何生,如何死,当自决,岂能让他人操弄!

    人啊,还是要为自己做点什么,纵使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要活出风采,不然又何必活着!

    视他人为棋子者,也终是别人的棋子。

    想通一些事情后,杨丛义深吸几口山间清新的空气,内心稍稍平静。来到山石之上,盘膝坐下,闭目自省,等翻滚的思绪逐渐恢复平静,便开始练习道家功法。

    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空寂的环境,可以让他安心练功,这一坐就像入定一般,忘我,忘周身,忘天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声轻咳,杨丛义方才回过神来,睁眼看到苍翠的松柏,远处莽莽群山。思绪回转,方知身在何处。

    起身回头,郑道长、清尘道长已在身后。

    杨丛义回身,向两位道长深深施一礼,万分诚恳的说道:“道长两次救小子性命,如今身在草野,不知何时方能报答一二!”

    两位道长回礼之后,郑道长回道:“再次相遇也是缘分,既是有缘,当是天定,出家之人,无所求,何须报答。清尘不避危难,当谢清尘。”

    杨丛义向清尘道长再施一礼,口中道:“清尘道长救命之恩,永生不忘!”一弱女子,在湍急的洪流中拉起他来,有多危险,多艰难,他完全可以想见,是以这一声道谢发自内心深处,诚恳无比,

    郑道长道:“杨施主,你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杨丛义忍着疼痛动动手臂,笑道:“都是外伤,应该无碍了。”

    郑道长道:“无碍就好。当日在河中见到你时,浑身上下满是伤口,气息微弱,带你回来之后又发起高烧,三天不退,以为救不回来,不想却是命大,今天忽然退烧了。大病初愈,当好好休息调养一番,不可妄动。”

    杨丛义道:“我知道了,多谢道长。”

    郑道长没再言语,提着一只山鸡去了石崖另一边。清尘道长也在后边跟去。

    杨丛义内心感激,这恩情无论如何得报。

    他转过身,重新盘坐于山石上,继续打坐入定。可肚子空空,饥饿难耐。

    鸡汤不知何时才能煮好,杨丛义一阵心痒,口舌生津。这番打坐却是再也难以入定了。

    日头升高,一缕阳光打在山崖上,周围顿时明亮许多。

    蝉鸣鸟叫,雁翅拍空,苍松古树,新叶枯枝,独对群山,石崖空寂。

    两碗菌菇鸡汤下肚,杨丛义顿时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精力充沛,就是搬起放在身前的石桌也未尝不可。许久没喝过这么美味的鸡汤,他真想一口气把剩下的鸡汤全喝了,但喝过第三碗之后,就放下了汤碗。

    “道长,你们不喝吗?”

    “这只山鸡是煮给你补养身体,你先喝,我们食量不大,稍后再喝也是一样。”

    杨丛义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两位道长一起。道长不争,一起喝了半锅鸡汤。

    “杨施主,不知你是因何受此磨难?”三人回到石室前的山石上坐下,郑道长开口问道。

    杨丛义将从盘龙山与道长分别后到奶头山,又到仙女峰被逼投河的大致经过讲一遍。

    听得两位道长唏嘘不已。

    杨丛义则悔恨的说道:“谁会想到人心如此险恶,为一己之私,把别人的生命视为草芥,把属下视作猪狗,是我大意了,是我害了他们。”

    郑道长沉默良久,然后劝道:“这怪不得你,人心就是如此,不是善便是恶,一黑一白,相互依存,善既不会完全吞噬恶,恶亦不能完全将善吞噬,世间无善哪有恶,无恶又哪有善。你不进山,自有其他人进山,在恶人面前,众人还是不免一死,你来了,能少死几个,不也是善吗?”

    杨丛义道:“进山几百人,不知道回去的能有几个,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难道他们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就那么低贱吗,任他们摆布,可有可无?死了也是活该?”

    郑道长道:“天生万物,各在其位,尊卑长幼,各有其理。人自诩为万物之灵长,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强弱老幼之别,也得各尊其位,各得其法,效天地,法自然。身居上位者自有高位准则,下位者也有下位的依据。以上观下,不见纹理,以下观上,不辨全局,上下有别,行事亦有别。若心有不平,上者可下,下者可上。你问身处下位普罗大众是不是可有可无,贫道说是,身处高位者也是。若你身处下位,而心生怜悯,济一人可以,济十人也可以,但想济百人、千人、万人,却是不能,需得依序运行,上了高位方可有所为。但登上高位自有高位法则,周济百人、千人、万人却不是当为之事了。在天地法则面前,万物皆是尘烟,跳不出尘世,不得解脱,终得为其所累,心不能安。”

    杨丛义道:“道长所讲大道虽然有理,可我来自尘世,如今也身在尘世,见不得人命如草芥,受不得肆意摆布,心有不平,难以平复。”

    郑道长道:“万物演化,自强不息,强弱自能相易,弱者也有变强之时,也有登顶之日。但若他日登顶,能翻起惊涛骇浪之时,还能看到今日这些底层求生之人,当不负今日所想。若到那时翻云覆雨,眼里已满是草芥,已失初心,再想回头却是不能了,那时再想何必当初,又有何用。天地有常道,世间无圣人,悲苦自定,福寿可求。施主既然心有不平,难以放下,那便一鸣惊人吧。若到哪日心平,对尘世无留恋,无牵挂,择一高山洞府,潜心修道,当能明白贫道今日所言。”

    杨丛义道:“道长所言天道大道,我现在不能体悟。但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登顶观草芥以前没有,但我相信以后肯定会有。初心不改,持之以恒,确实很难,若他日登顶,我必要改一改这视人命如草芥的世道,使人无高低贵贱之别,福祸自决,而不是由他人操弄。”

    郑道长叹息道:“施主有此雄心壮志,贫道理当祝贺。惟愿施主今后不论身居何处,不忘今日此心何起,不忘今日为谁发愿。”

    杨丛义道:“刻骨铭心,此生不忘。”

    郑道长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养,他日一展雄心吧。”说完,道长就不再多言。

    杨丛义投河自尽,如今复生,当要求个说法,寻个结果,无可厚非,她不能阻止。

    自此之后,杨丛义就在道长修炼的洞府休养,每天都有菌菇鸡汤,伤势恢复的很快,不几天,伤口就已经慢慢愈合结痂,也能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杂物,捡柴生火,自不在话下。这些天里,他暂且抛却杂念,一心调理身体,跟道长们一样,早晚各做功课,修身养性,养精蓄锐。

    这些天道长每次练剑,都没有避着杨丛义,他也细看过几次,但他武艺低微,只会一套枪法,剑法从来没有接触过,自然看不出门道,纵使想学,也无从下手。

    他私下问过清尘道长,练剑多久才能练成,道长告诉他,她自己练了八年,师父练了不下四十年,听师父说她的剑法也只是一般,比她厉害的人,还有不少。

    听清尘道长这么一说,杨丛义就放弃了学习剑法的心思,枪法都没练好,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从那以后也就不关心剑法了,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他也开始练拳,慢慢恢复体力,开始为下山做准备。

第82章 推想

    在山上住了多日,身体差不多完全恢复,杨丛义便准备告辞下山。

    这天跟道长提过下山之后,道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他山下以后准备如何,何去何从。

    杨丛义也想过,要想出人头地,最好的途径就是参加科举,一旦考中,经过殿试便能直接授官。想他一个从幼儿园就开始学习,通过高考上了一类大学,整个学习生涯超过十六年的人,以他的学习能力和基础,参加科举中个进士应该不难,但关键的是怎么入门的问题。

    好在他现在能接近一个进士及第的大人物,陈大人。陈大人贵为知军,虽然在朝廷高官眼里他不算什么,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仍然是遥不可攀的、高高在上,他手里有许多权力,军、政、财、赋、教谕等无所不包,而最为读书人看重的便是科举选拔的权力,整个安庆军五县的读书人想参加科举,都必须要过州试这一关,而州试能不能过关,在相当程度上由陈大人说了算。

    从太湖县到怀宁,陈大人对他很信任,也很看重,想得到陈大人的帮助应当不难。

    但现在陈大人有麻烦,这麻烦就时逃进天柱山的逃犯,这个问题不解决好,陈大人刚刚连升三级的官位就保不住,他也就没了依靠。

    如今情况恶化,何县尉带禁军灭了奶头山,很难说他们会不会继续进攻,引起土匪与禁军全面冲突,从他们的目的来看,这很有可能。

    当务之急,必须先迅速解决了逃犯的问题,釜底抽薪,否则全面冲突不可避免,真到那时,陈大人官位要丢,他无人引路,科举之路也会充满不测。若三年不中,就得在等三年,如此这般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他可等不了。

    所以杨丛义打算孤注一掷,深入天柱山,去找香炉峰,表明身份,直接入忠义盟,借用忠义盟的力量,将天柱山里的逃犯全部赶出去。

    但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奶头山被灭,应该有人逃出去,如果有人在奶头山上见过他,也上了香炉峰,那麻烦就大了,如果没有奶头山的人上香炉峰,一切都还好说,编造一番也能混过去,但就怕香炉峰上万一有人见过他,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宋大哥送他的那把匕首丢了,应当是丢在了河里。没了匕首,就等于没了宋大哥的引荐,加入忠义盟的把握就少了几分。所以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河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丢失的匕首。

    郑道长对他有两次救命之恩,他的所有盘算,在道长面前没有任何隐瞒,全部都如实相告。

    道长听了杨丛义所说的一切,没有言语。她是一个修道之人,尘世间的争斗她不参与,也不能给杨丛义提供多少帮助,只能告诉他香炉峰在哪个方向。末了,只叫清尘道长下山帮他找找匕首。

    事不宜迟,当天清尘道长就带杨丛义下山,来到当初救起他的地方,寻丢失的匕首。

    多天过去,河水已经清澈见底,河中只见沙石,不见淤泥。河水深浅不一,深处能淹没小腿,浅处不过脚踝。

    杨丛义提着鞋下水,正值夏天,在水中却也舒服。回头见清尘道长也提鞋下水,便笑道:“道长,谢谢你来陪我寻找匕首。”

    清尘道长道:“不用,这也是师父的吩咐。”

    杨丛义道:“道长,我们先从这往上找找看吧。”

    清尘道长一点头,便开始在河里搜寻起来。

    杨丛义也默默开始寻找。

    翻开乱石,拔开杂木乱草,一眼看去,可能藏有匕首的地方,全都没有放过。两人一左一右,一路向上游寻找,初时水浅,翻找还算方便,可山间溪流,缓急相间,有一目了然水浅的地方,也有看不清的深潭。深潭下面也许就藏有匕首,是以不能放过。

    “道长,帮我拿下衣裳,我下去看看。”与清尘道长站在潭边犹豫了一会儿,杨丛义脱掉外衣跳进了水中。

    深潭里水很凉,岸边五尺来深的时候还能看到河底,再深一些就看不真切,杨丛义只得潜下水去,好在他还通些水性,不是旱鸭子。上山下下潜了几次水后,不大的潭底都看清了,并没有丢失的匕首。

    上岸之后,两人继续向上游找去,又遇几次深潭,自然是杨丛义下水。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后,他们一直找到杨丛义落水的地方,还是没能寻到匕首。

    杨丛义站在水里有些发呆,这可如何是好。匕首不大,可那是铁,入水即沉,不可能飘走,若是掉在河里,必然就在这一段河流里。要是在入水之前就丢了,那也不必去找,外观看着就比较好看的匕首,丢在路上,那些土匪不可能看不到,他现在可不想再去招惹他们。

    “我们再往回找吧。”清尘道长开口说道。

    “好。”杨丛义驱散杂乱的思绪,还是再找找,实在找不到,那也只能算了。

    两人又一路往回找去,这次对乱石缝、杂草丛看的更加仔细,花费了差不多的时间又找一遍,一直找到救起杨丛义的大石边,还是一无所获。

    杨丛义有些失落,但丢了就丢了吧,没有匕首时,他不是还得到宋大哥的认可,获得引荐吗,就算一无所有上香炉峰,应该也不是问题,只不过有了匕首把握更大。

    “道长,我们回去吧。”杨丛义上了河岸,穿好鞋。

    清尘道长在河中问道:“还没找到呢,不找了吗?”

    杨丛义勉强笑道:“算了吧,估计是丢在其他地方了,走吧。”

    见此,清尘道长也不好再说什么,上岸穿好鞋,带着杨丛义就回了山上洞府。

    回到山上已经是下午,天色已晚,杨丛义决定第二天一早离开,也跟郑道长说了,道长点头,告诉他什么时候想离开都可以,到时候让清尘道长带他下山。

    明天就要下山,趁着这小半日时间,杨丛义又把所有事情细想一遍 ,尽量捋清进山以后所发生事情的全貌,推敲此行可能的危险。

    之前的不必说,奶头山之后送了四个逃犯回大营,何县尉必然要问逃犯抓回来的经过,如此一来他就会知道奶头山上的种种情况,山上有粮有房,更关键的是有几百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土匪,灭几百土匪,这可是一件不小的功绩。同时又补给了粮草,改善了住宿,还把能营地向前推进上百里,伺机灭掉更多的土匪,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可能不把握。

    从大营返回的捕快,曾说大营五百禁军日日操练,杨丛义当初并没在意,大军在外,无事可做,每天操练很正常。如今想来,他们应该是早有准备,早就准备动手,只是还没有选好目标。而杨丛义探查了奶头山,抓回去了四个逃犯,刚好给他找好了一个既没有风险,又能大有收获的目标,动手灭了奶头山,即使陈大人问责,他也可以说是因为奶头山窝藏逃犯,相互勾结。

    按时间来看,应该是第一批捕快返回后不久,他们就调动兵马展开了行动。如果不携带太多物资,大营到奶头山五日行程就够,奶头山严禁土匪下山,山上防守又不严密,五百禁军往山上一冲,就能轻松破了前寨防守,拿下奶头山根本不用太费力。

    禁军一旦攻进前寨,那么左寨右寨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如果势力够,还能组织力量反击阻拦,在中间低处形成对峙,一旦双方激战胶着,左寨和右寨一部分人就有时间从后山撤离。如果力量悬殊,土匪放弃反击,只想逃命的话,速度够快,也能撤离一些人。而土匪一旦撤进后山,山高林密路窄,禁军肯定追不上,他们应该也不会去追,守好后山,就能完全占据奶头山,根本没必要去花那力气。

    如此一来,禁军攻山当天就能完全控制奶头山,那么当杨丛义派回去押送第二批两个逃犯的队伍返回前山寺大营,前山寺应该已经空了,等他们再去奶头山,路上还会遇到后一批送逃犯回去的队伍。这三队三十多个捕快去了奶头山,以他们的精明,必然不会再返回山里去找杨丛义他们,再去那就是嫌命长了。而在仙女峰附近扎营的十几个捕快,当听到满山的警报声,想必也会有所警觉,不会全军覆没吧。至于其他几路人马,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按时间推算,他们闯寨抓那名逃犯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引起土匪警觉了,不然也不会五六十人追他们那么久。禁军攻寨,土匪四散而逃,当有奶头山土匪上了仙女峰,再有自称奶头山的人前去投奔,肯定会被认出来,不光他们捕快的身份暴露了,就是杨丛义他们曾经用过的虎头岩的身份也不能再用。奶头山事情一出,捕快搜山的事情暴露,现在山里必然气氛紧张,所有出现的生面孔都会被怀疑,即使再小心,穿行在满是土匪的山里也免不了暴露行踪,他用什么身份就成了问题。

    如果连香炉峰都到不了,什么后话都不用再说,干脆就不要下山。当然,不下山这不可能。同样的,上香炉峰是冒险,如果连香炉峰都去不了,还冒什么险,还改什么世道。所以,这一趟,义无反顾,不管有多少危险。

    第二天一早,杨丛义辞别两位道长,恭敬行礼:“多谢两位道长这些时日悉心照顾,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敢相忘。要是有一天道长云游到了尘世,可要来找我。”

    郑道长道:“应该会有那一天。”

    杨丛义正要走时,却听郑道长又道:“清尘,你送施主一程。到了香炉峰之后,你可先去猪头峰落脚,以后我自会去找你。”

    杨丛义觉得太过麻烦,清尘道长年纪尚小,让一个小女子去护送自己,怎么都觉得心里别扭。

    郑道长不容推辞,在清尘道长稍作收拾之后,就直接让他们下山。

    杨丛义再次道谢,辞别郑道长之后,随清尘道长下山离去。

第83章 失而复得

    半天时间,清尘道长带杨丛义绕过仙女峰,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天柱峰的核心区域正是在西北方向。

    一路上还算顺利,原本杨丛义还有些担心清尘道长,她一个弱女子,走山路时间一长肯定会吃不消,说不得就会耽误了行程。可一路走了三四个时辰,清尘道长依然步伐轻盈,显然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在花了一个时辰爬上一座高山之后,杨丛义主动要求休息一下,清尘道长虽然好像功夫还可以,毕竟是个小姑娘,该照顾还是要照顾。两人一路都比较闷,很少说话。

    “道长其实不用专程送我去香炉峰,给我说个方向,我也能找过去,劳你跟我跑这么远的路,实在不好意思。”杨丛义手拿一根木棍,没了武器之后,在山上找了一棵硬木削的,做防身之用。

    清尘道长道:“也不是要来送你,师父说我道心不坚,需要下山历练,离开师父,跟你走这一程,就是一场历练。”

    杨丛义笑道:“那还是多谢了。这一趟路途遥远,有道长陪我一程,还真少了不少麻烦。”路上道长出面问路,免了他不少事,有人问起,也能有个说辞。

    “你的匕首。”清尘道长忽然拿出一物,递给杨丛义。

    杨丛义听到匕首,转头一看,见清尘道长手里拿着的不正是他丢失的那把匕首吗?他满脸疑惑,不解的问道:“道长,你这是?”

    清尘道长脸面微红,有些歉意的回道:“昨天我又下山去找过,在拉你上来的大石头下边找到的,是我当时不小心,拉你的时候弄丢了。”

    杨丛义接过匕首,笑道:“道长有心了,多谢多谢。”修道之人,心地纯朴,心无杂念,像清尘道长这样自小上山的人,接触复杂的尘世更少,心也更纯净。

    密林中知了鸣叫,争先恐后,只有两人闲坐不语的山头,一点都不空寂,甚至还有几分焦躁。山风阵阵,带来些许凉意,给烈日下的山林降降温,心情也随之舒畅一些。

    “你真要去考科举,当官吗?”两人默坐许久后,清尘道长忽然开口问道。

    杨丛义刚刚在想事情,回过神来回道:“是啊,做这捕快也是偶然。我自小读书,如今也有十五六年了,用几年时间,好好复习复习,考个进士应当不难。”

    清尘道长道:“可不简单,我爹考了三次都没考上。”

    杨丛义略感惊奇,古代能读书,还能参加三次科举,家庭条件的应该不是很差,便问道:“你爹是读书人,那你怎么自小就出家了?”

    清尘道长有些黯然的回道:“小时候还好,后来家里出事,我就被师父接上山。我现在跟着师父修行,师父说我尘缘未尽,还不算出家。”

    杨丛义没继续问出了什么事,显然不会是好事。便道:“你都修炼七八年了,还不算出家?那得到什么时候?”

    清尘道长道:“师父说等到斩断尘缘俗事,不再为俗事分心的时候就可以了。”

    “那还真难,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吧。”

    “师父说斩不尽尘缘,这辈子就不能解脱,不能追求大道。”

    “在你看来,大道是什么?”

    “我还不懂,师父说以后会懂。”

    “愿你以后能像你师父一样,可以追求大道吧。”

    休息了一阵之后,两人再度出发,下山西去。

    由于有清尘道长在,日落之时,他们顺利投宿到了一户农家。

    这户农家虽然贫寒,但还是有几间草房,几张铺草的木床,也还吃得上稀粥,山野里纵使清苦,却也总能找到吃食。杨丛义与清尘道长难辞主人家盛情,各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些青菜。第二天一早,天不亮,两人留下半只山鸡,不辞而别,匆匆上路。

    这一走便是多天,一路行来翻山越岭,渴了喝山泉,饿了打山鸡鸟雀,晚间遇到不到可借住的农家,便只有露宿荒野,好在清尘道长本就住惯了荒野,露宿倒也没什么,但夜间蚊虫繁多,却是让她难过。

    这些天为了不惹麻烦,尽量避开了有土匪盘踞的山头,只走荒径小道,偏僻贫瘠之处,穿河过谷,披荆斩棘,自不在话下。杨丛义其实还好,经常在山里穿行,熟门熟路,关键是这几年弄的皮糙肉厚,大小伤痕不断,身上再擦破点皮,也根本无所谓。但清尘道长不行,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姑娘家,细皮嫩肉的,枝叶在手背上一扫,就是一道红印,杨丛义看得于心不忍。

    此后,在杨丛义坚持下,也就专拣好路走,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路上也少受不少苦。

    这一日,已是午时,烈日当头,燥热难耐。二人刚好路过一山涧,便在山涧一旁树下休息纳凉。

    杨丛义喝过山泉水,洗过凉水脸后,满身疲惫消除了不少,抬眼见不远处的水潭十分清澈,看着就觉得清凉,很想下水消消暑,但有清尘道长在一旁,却是不太方便,也就只能放弃。

    清尘道长也捧水浸了浸脸,又洗了一会儿,消了满身热意后,方才回到树下。

    纯净的山泉水,洗去了清尘道长满脸的疲惫,也洗去了脸上沾染的灰尘,本来脸型微胖,皮肤较白,如今看起来,白里透红,粉嫩非常。清水洗过之后,水迹未干,晶莹的水珠悬于秀眉睫毛之上,又有水珠顺着鼻尖、嘴唇、脸颊滑落,又悬于下巴。泉水打湿的鬓角头发,拢于沾水莹莹的耳后,水滴正从发梢滑落。这一刻,清尘道长整个面庞看起来晶莹剔透,水灵清秀,配一身道袍,也是一番风景。

    杨丛义看了一会儿,忽然警觉有些失态,赶紧收回目光。偷眼一瞧,见道长看着远处,并没有注意到,心里顿时一轻,要是被发现可就太尴尬了。正当他在庆幸之时,却听到不远处林中传来说话声。

    “这天儿也太热了。你说大哥也是,这大中午的还让我们出来,想睡个觉都不成。”

    “这可不,我眼酸的都睁不开了,好想躺地上就睡一觉,管他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说什么梦话,都精神点。最近不太平,别尽想着做春秋大梦,不是时候。”

    “虎哥,我们去潭里洗个澡,消消暑,总行吧。”

    “行吧,都洗洗,也在这儿歇歇脚。”

    听话音,应该有三四个人,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附近山上的土匪。杨丛义最近在路上也遇见过几次,迫不得已打了照面,基本也都不会多说什么,有清尘道长在,哪个土匪会无端招惹出家人,何况还是带剑的出家人。

    山涧边就这一条路,这种情况下,想不打照面都难。不过杨丛义并不担心,山里人对出家人都比较敬重,土匪也是一样。

    不多时,就见对面林中走出来五人,手中各有兵刃,上衣散开,袒胸露乳。

    有几人一看到水潭,当即丢了手里的兵刃,边跑边脱衣裳,还没到水边,就脱的只剩遮私的布片,一跃入水,“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大叫畅快。其他人则慢慢朝山涧边的树下遮荫处走来。

    清尘道长在林中人现身时就转过脸去,看向了另一边。杨丛义则看着对面径直走过来的两人,又看看水里的三人,这五个土匪身体强壮,应该有一定势力,他思量着,万一打起来,有没有胜算。这个问题他最近一见到土匪就会考虑,不为别的,就为保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可不会拼命硬干了。

    “这位兄弟面生啊,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啊?”明显是五人为首的一土匪,一走进山涧边的林子,看了杨丛义几眼就开口相问。

    杨丛义道:“我们从山外来,路径贵地,要去猪头峰。”

    “山外是哪儿?方不方便告诉兄弟?”匪首看了一眼清尘道长,又看向杨丛义。

    杨丛义笑道:“盘龙山,离这儿有些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匪首想了想,道:“还真没听过。你们从山外来,有没有听到啥动静?”

    杨丛义有些疑惑的问道:“动静?啥动静?你的指是啥?”

    匪首道:“官兵啊,听说官兵要进山,外面不少山寨都被打了。咋,你们从外面来不知道?”

    杨丛义哦了一声道:“官兵啊,我们路上还真听说过,不过没见过是啥样。我们是修道之人,官兵啥的,跟我们没啥关系。”

    匪首在一旁坐下,又道:“你们大老远的往山里跑啥?”

    杨丛义道:“师门长辈在山里,我们要去拜访。你们是做啥的,大中午的还出来?”再聊下去,怕是要露陷,赶紧把话题转到土匪身上。

    匪首还没说话,另一匪徒没好气的说道:“你管我们干啥。这是我们的地盘,没事儿赶紧走。”

    一听这话,杨丛义虽然心里不爽,却也什么话都没说,拿起东西,起身就走。

    清尘道长始终一言不发,见杨丛义起身,也赶紧抓起包裹和长剑,起身跟上。

第84章 又起争斗

    “慢着。”土匪高喊一声,闪身拦在清尘道长身前,看了看她,然后对匪徒道:“虎哥,这小道长长的可真标致,水灵水灵的,我们这十里八乡可找不出这么好看的姑娘啊。”

    不等匪徒答话,水里正洗澡的三个土匪一听有好看的姑娘,嘴里高喊着“哪儿呢”,就哗啦啦的出水朝岸边跑来,一看到清尘道长,他们眼睛都直了,嘴里不住的说着“标致,真标致”。

    杨丛义闪身来到清尘道长身旁,拉着她手臂退到一旁,脱出了土匪的包围,厉声道:“我们是出家人,你们想干啥!”

    土匪笑道:“不干啥,就是想把小道长带回山上去。”

    “对,带上山去,这么标致的姑娘出家了多糟蹋。”

    “小道长,跟哥哥们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去。”

    其他土匪纷纷调笑附和。

    杨丛义眉头渐渐皱起,抓紧了手中的木棍,沉声道:“在出家人面前不得胡言,再口出恶言,无故骚扰,别怪我不客气。我们走。”说完便护着清尘道长离开。

    “想走就走,你当这是啥地方。”一土匪光着上身,闪身又拦住杨丛义去路。

    杨丛义二话不说,手臂一振动,一棍戳在那土匪肚子上,土匪痛的把腰往下一弯,低下头来。随即又手臂一翻,棍头高举直落而下,“啪”的一声落在那土匪头顶上。

    那土匪直接倒地,手脚颤动了几下就没了生息。

    不等其他土匪反应过来,杨丛义使棍如使枪,连戳带砸,一息之间,又将另外两个光身子的土匪放倒。一瞬间,五对二的形势就变成了二对二。

    事情发生的太快,不光清尘道长没有想到,就连匪首也不曾料到,几句话之间,就有三人丢了性命。

    杨丛义把清尘道长挡在身后,退到了开阔地带,淡淡的说道:“早跟他们说了,就是不听。你们想来也不会听。”

    匪首很快从震惊里回过神来,霍然起身,提刀上前,恨声道:“他们不过调笑几句,你未免出手太重了。”

    杨丛义道:“要是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就不是调笑了吧。出家人不与人争,也不会无端与人斗狠,但要是惹到我们头上,也绝不会退缩。他们口出恶言,我听不得,也绕不得。”

    匪首道:“他们三个只是一时逞口舌之快,你就下狠手杀了他们,我今天不得不跟你讨个说法。”说着就提刀劈来。

    杨丛义也不多言,举棍山前就打,跟匪首斗成一团,来了个硬碰硬。

    一时间刀来棍往,战了个人影翻飞。

    杨丛义手里拿着棍子,打法全是枪法,看着凶狠,却根本伤不到那个匪首。匪首的大刀不是吃素的,每一刀下去棍子上就多出一道刀痕,不多时,棍子上就被砍的满是刀口,用不了多久就得断。棍子一断,杨丛义没有兵器肯定没法继续斗下去,不得不减少棍子跟对方大刀直接碰触的次数,如此一来,立刻就落在了下风。

    当杨丛义正在心焦之时,忽听一声娇喝,只见清尘道长拔剑加入了战团,一剑削向匪徒的手臂。

    匪首忙将砍向杨丛义的刀收回,转而攻向清尘道长。

    清尘道长刷刷几剑,就将匪首逼退好几步,明显武艺比匪首高出一截。杨丛义见此,也就直接后退几步,退出战团,他想看看清尘道长的武艺到底如何。

    匪首被几剑杀的手忙脚乱,攻击防守全都不成章法。不多时,只见清尘道长虚刺一剑,引匪首提刀封挡,突然手腕一转,一剑削中匪首大腿。匪首疼的龇牙咧嘴,举刀想要反攻,却见清尘道长骤然加快出剑速度,逼的匪首只有防守之力,而无进攻之机。

    见清尘道长比匪首厉害很多,杨丛义这才放下心来,安心欣赏这场战斗。

    这场战斗逐渐开始一边倒,几番进攻下来,匪首身上已多处中剑,虽然会影响他行动,但却都不致命。显然道长没想下狠手,要他的命。

    杨丛义虽然觉得这场战斗太拖沓,但也不好说出让一个姑娘家杀人的话,反正一边倒,等匪首血流的差不多了,战斗自然就可以结束,他就继续以欣赏的心态来看这场战斗。

    正当匪首难以抵挡进攻,将要倒地之时,突然见一人加入战团,举刀向清尘道长背后砍去。杨丛义大惊,迅疾喊道:“道长小心!”脚下急向土匪冲去。

    但清尘道长正在专心对敌,哪里知道杨丛义让她小心什么,是以浑然不觉。

    眼见土匪接近,一刀就要砍上清尘道长后背,杨丛义想要举棍阻挡,哪里来得及,只能脚下连点拼命一冲,在刀尚未完全落下之时,堪堪挡在清尘道长身后,以身架住长刀下落之势,回身一棍打断了土匪的脖子。

    接着不顾后背淌血,一把抢过土匪的长刀,越步上前,找准机会,一刀砍中匪首的脖子。匪首鲜血直喷,倒地而亡。

    清尘道长在杨丛义身后,抬眼就见他后背衣裳破了三四寸长的口子,鲜血直流,顿时惊慌起来,口中喊道:“你被砍伤了?”

    杨丛义咬咬牙道:“这家伙想偷袭你,也是我大意了,忘记给你压阵。”

    清尘道长丢下长剑,手忙脚乱的去翻包裹,急的都快哭了:“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杨丛义道:“先别找了,帮我把伤口绑住,离开这儿再说。”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必须赶紧离开现场,杀了对方五个人,一旦被人撞见,他可没信心再逃。

    一提醒,清尘道长也醒悟过来,急忙撕下土匪的衣襟,在杨丛义胸前一绕,绑住背后的伤口,兜住了留下来的鲜血。

    止住血,杨丛义捡起土匪先前丢下的衣裳穿上,招呼一声,提刀直接向土匪来的方向走去。

    清尘道长慌慌张张的收起包裹,捡起长剑与剑鞘,紧跟在杨丛义身后,生怕他支撑不住,倒下去。

    “你看着,要是血滴到地上,一定要弄干净,别留下我们的痕迹。”杨丛义强忍着疼痛,快步向前走去。

    清尘道长跟在身后“嗯”了一声,便紧盯着地面,生怕有血迹留下。

    “你还好吗?”清尘道长很担心杨丛义的状况。

    杨丛义脸色有些发白,咬牙回道:“还行。我们快走,下了山,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说着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可由于背上有伤,稍一用力就会更加疼痛,血也流的更多。

    清尘道长在身后,一边要提防杨丛义摔倒,一边又要注意脚下,将在地上的血滴擦掉,急的她额头满是汗珠,却也没时间去擦一下。好在不久之后,地上没有血迹了,她才能专心看着杨丛义。

    下山路,杨丛义一点也不敢停留,虽然背后有伤,但并不致命,比起第一次在莲花村的伤势,应该要轻很多,伤口没那次深,应该也没那次长。可这次的情况不同,现在是在土匪的地盘,一旦土匪的尸体被发现,立即追上来,以他现在的战斗力,根本就跑不了。所以现在他很着急,恨不得生出翅膀,变成一个鸟人。

    清尘道长默默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紧紧盯着杨丛义,就怕他支撑不住,突然倒下。要是他倒下,她可背不动,只能呆在原地被土匪追上。若真到了那时,大不了拼上一条命,既然师父让她来送,那就要护个周全,不然就一起死吧,她默默的做着最坏的打算。

    杨丛义是个独立、坚强的人,从莫名其妙到这个时代来,他不知道已经受过多少次伤,受伤都快成习惯了,反正只要不致命,他都能承受。方才这一刀,看着伤口不小,可由于他横插进去,提前架住了下落的刀势,那一刀的力量发挥出来不到三分之一,即使是这样,挨那一刀,后背也是一条很长的口子,关键是伤口长,不方便止血。

    下山之后,杨丛义带着清尘道长迅速离开山路,钻进一旁的密林之中。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找到一个能遮风避雨小石崖,迅速开始止血治伤。

    杨丛义将外衣脱下,背对清尘道长坐在地上。

    清尘道长看着染血变成暗紫色的衣襟,二话不说,忍住一阵阵的眩晕,伸手把它解开。贴身的衣裳粘在伤口上,伤口已经止血,粘在一处,要伤药就得把衣裳撕开,伤口撕裂,她心有不忍,伸手在衣裳上,犹豫不决。

    杨丛义腰一弯,俯下身来,口中说道:“再不给我上药,可就难好了。没事儿,你大胆动手,我不怕疼。”

    清尘道长试了几次没敢下手,听杨丛义这么一说,也就不再犹豫,左右手捏住伤口的衣裳使劲一撕,就见伤口顿时又冒出血来,她赶紧拿了干净的汗巾把伤口上的血擦去,三四寸长的伤口清晰可见。然后拿出一包治伤药粉一点一点洒在伤口上,直到覆盖上一层,与血融为一团,又取过一个汗巾折了一下压在伤口上,之后才用衣襟绑缚住伤口。

    伤口处理完毕,杨丛义才直起腰,转身谢道:“谢谢你,辛苦了。”

    清尘道长边收拾药粉与包裹,边回道:“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收拾完之后,又道:“刚上完药,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点水来。”说完拿了盛水的竹筒。

    杨丛义轻声道:“把剑带上吧,注意安全。”

    清尘道长没有拒绝,拿了自己的长剑。又交代杨丛义不要乱动,见杨丛义点头,这才起身出去找水。

    这是在山下,不远处应该有河流,杨丛义并不担心她,其实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一旦有人找过来,他可不一定能保护的了自己。

第85章 施主道长

    太阳才偏西没多久,等日落估计还要两三个时辰。

    这段时间如果没人找过来,那他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做打算。

    但这两三个时辰有些难熬。

    清尘道长出去没多少时间就急匆匆的回来了,见杨丛义保持她离开时的姿势端坐着,脸上焦虑的情绪这才淡了几分。

    “喝点水吧,一会儿我再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吃的。”她把装满水的竹筒盖子打开,递给杨丛义。

    杨丛义也实在有些口渴,顾不得客气,接过来就大口喝了半筒,还给清尘道长后,才说道:“你也累了,先不忙,休息会儿,等太阳落了再说。”说完就闭上眼睛继续运气练功。

    清尘道长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在杨丛义一旁盘腿坐下,也开始练功,恢复精神。

    火辣的太阳虽然照不进石崖,可也把空气烤的火热,密林无风,二人并不好过。杨丛义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如果有土匪找来就得提前跑路。好在这个焦躁的下午平安无事,没有任何树林,前来打扰。

    日落时分,清尘道长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回了一些煮熟的鸟蛋。看着鸟蛋,杨丛义由衷的佩服,这小道长还真不简单,野外生活技能比他也差不了多少。

    吃完东西,石崖下的温度也逐渐降下来,天色也暗了下来,月亮在天空中显现,星星点点,还不怎么清晰。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杨丛义忽然有感而发。

    清尘道长问道:“这是诗吗?”

    杨丛义笑道:“这是东汉末年三国时期曹丞相的《短歌行》,这只是其中的几句。”

    清尘道长又道:“我爹以前也经常读诗。你读过十几年书,应该写过不少诗吧,可以念给我听听吗?”

    杨丛义笑道:“我读的诗多,写的很少。现在没事儿,作首诗,念给你听听。”说完就开始苦思沉吟。

    写诗他不太擅长,但这种情况下还是应该作一首,不然十几年的书不是白读了。

    清尘道长一听杨丛义要作诗,立即很有兴致的坐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过不多久,只听杨丛义口中念道:

    天上悬明月,林下卧少年。

    那年风云变,一梦回从前。

    天意何捉弄,身在山林间。

    习得半招技,方离大别山。

    路遇不平事,太湖县里冤。

    青天救一命,从此不得闲。

    为酬知遇恩,奔波山水间。

    一动无小事,谁知苦与险。

    方才历两月,又入天柱山。

    盘龙品羹汤,山上为蛇忙。

    山间奔一夜,寻地把身藏。

    蛇毒未能除,恍然一梦长。

    忽闻有道长,犹如自天降。

    丹心施妙手,片刻已安康。

    道长似神人,拔剑退蛇群。

    不知天地理,十掌知教训。

    道长去取水,石崖把路困。

    纤手分山石,石中现石洞。

    滴滴有水声,池边有木桶。

    大恩不言谢,挥手就离别。

    惟愿红尘见,好把恩情还。

    转眼再相见,还在山水间。

    如今又一命,此生怎能还。

    悉心养身好,辞别又下山。

    我欲去香炉,道长随身边。

    此去多坎坷,未知天涯远。

    明月长相随,前路何人伴?

    杨丛义一口气娓娓道来,诉说这两年遭遇的幸酸,还有对以后要走的这条路满满的担忧。

    这首长诗虽然不怎么样,可清尘道长听的认真,这是他在诉说自己的经历,虽然不太明白,但听来感觉很心情沉重,也有些压抑,后半部分的经历她参与了,倒是清清楚楚,他的担忧,她也一清二楚,便说道:“这么长的诗,你可真厉害,也许能个考状元呢。”

    杨丛义略有些尴尬的笑道:“写诗什么的我并不擅长,拿诗文去考状元那还是算了。”

    “你以后考了状元还会回山里来吗?”清尘道长又问道。

    杨丛义想也不想的答道:“真考了状元就该有大事要做了,哪还有时间到山里来悠闲。这次出山,恐怕没什么机会再回来了。要是你跟你师父到了外面,可以去找我,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怀宁衙门待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去的话肯定能找到我。”

    清尘道长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师父很少出山进城,这次离开盘龙山外出云游,可能会一路往北走,出天柱山,经桐柏山,向西去华山,再到峨眉山,最后可能会在衡山潜心修炼。你去考状元,我们以后应该见不到了。”

    杨丛义听后却笑道:“这天下能去的地方就这么大,不管多远的路程,一年半载也能赶到。要是你们到了衡山,决定在那儿不走了,给我传个信,我有时间就去找你们,路再远,总会再见的。”

    清尘道长道:“你真会去看我们吗?路那么远,师父说这一路下来,快的话一两年,慢的话三五年,上十年都有可能,那么长时间以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

    天很暗了,两人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对这个问题,杨丛义是持悲观态度的,莫说十年,就是一两年,三五年,生活环境变化以后,以前再熟悉的人也会变得很陌生。小时候开穿裆裤的玩伴,以前无话不谈,高中毕业之后一两年不见,再见时却没有话说,已经是两路人。

    对清尘道长这么问,他当然不能说的太悲观,道长还两次救了他的命,说什么也得报答一二,这个世上对他好的人可不多。

    于是十分肯定的回道:“当然会,大宋的疆土就这么大,从东到西一年够了,从南到北一年也够了,距离从来都不是问题。天柱山里的一切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只要你们在哪儿长久停留了,传个消息给我,我一定会去看你们。”

    清尘道长低声道:“好,等我跟师父去了衡山,我会请人传消息给你。”

    这话一说出口,突然之间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两人瞬间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杨丛义道:“早些休息吧,这里不安全,明天一早我们就得离开。”说完便侧卧于地。

    清尘道长“嗯”了一声,也就地休息。

    但他们能不能睡得着就很难说了,至少杨丛义练了好长时间的功,才渐渐睡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林间的鸟雀就开始鸣叫不听,让寂静的清晨更加寂静。

    夏天山林里的夜晚微凉,等杨丛义醒来的时候,看到清尘道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后背的伤口虽然还很疼,但比昨天好了许多,伤口已经不出血,基本不影响行走。清水洗脸,醒醒脑之后,便抹去了石崖下留下的痕迹,出了密林,趁路上无人迅速向西而去。

    两个时辰生之后,等太阳升起来,他们早已远离了那片山,但依然不敢大意,为保险起见,在离路边两三里外的林中找了个地方歇脚。

    清尘道长煮了热水,给杨丛义仔细清洗了伤口,换上新药,又找了些吃的补充体力,稍作休息之后,才再次上路出发。

    昨天吃了亏,吸取了教训,在杨丛义提议下,清尘道长脸变黑了,脸上还多了些黑点,看着安全了许多。虽然一开始,清尘道长不太情愿,但看到杨丛义的伤口,也就接受了提议。在之后的一路上,清尘道长再没出过问题。

    杨丛义提着刀,随着遇到的土匪越多,他走路的姿势也越来越像土匪,如此一来倒省了很多麻烦,有人问起就说是护送道长,天柱山里道、佛都有,一般土匪不敢随便招惹,倒也能蒙混过关。

    一路又走了十来天,有道长在一边,路上没再遇到多少刁难和危险。

    这些天里,不管是露宿荒野,还是借宿农家,清尘道长每天都不会了忘了给杨丛义伤口换药,由于换药比较勤,伤口不到十天就脱痂愈合,完全恢复,道长十分惊奇,但这在杨丛义看来,并没有什么,练道家功法有段时间了,身体素质好,造血功能增强,伤口愈合快一些也很正常。

    这天,又一次问路回来之后,清尘道长低头走路,一直沉默未曾开口。直到杨丛义忍不住问还有多远,她才回道,不远,半日路程就到。

    杨丛义心里一轻,走了半个月终于要到了。但不知上山之后是否会顺利见到峰主,加入忠义盟,后边的事情,没有忠义盟这样的势力出手帮忙,就凭他一人,即使加入了忠义盟,也不可能成事。但现在一切的打算都是想想,只有上了香炉峰,见到王峰主,才是第一步。

    有宋大哥送他的匕首,到了山门前,只需要把匕首拿出来,说是峰主故人引荐,前来拜访,只要宋大哥不是吹牛,上山基本就应该没问题。幸好,这匕首让清尘道长找回来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上山,真该好好谢谢她。

    半日路程不算远,加上他们是练功之人,体力充沛,杨丛义又心情愉悦,自然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就见一座奇特的山峰耸立在眼前,此山不是特别高,约有两三百丈,满山苍翠,但山顶似有山石,而无树木,远远一看,山顶之上有一黑影竖立,细如一只竹筷。

    “香炉峰”杨丛义忍不住喊道,声音里满是兴奋,不由得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清尘道长没有说话,只在后面紧紧的跟上。

    两人又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山脚之下,稍作歇息,一口气就上到半山腰,到了山门前。

    杨丛义向守山土匪简单说了来意,取出那把匕首交给他们,便跟清尘道长在一旁等待。

    不多时,土匪回来,把匕首还给杨丛义,就告诉他,可以上山了。

    清尘道长上山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见杨丛义能顺利上山了,自然十分欣慰。

    见事情如此顺利,杨丛义很高兴,这么多天的幸苦没有白费,清尘道长可真是帮了大忙。

    清尘道长不上山,两人马上就要分别,于是杨丛义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我才能这么顺利走到这儿。”

    清尘道长只是笑笑,看着他没有说话。

    香炉峰已到,两人终有一别。

    于是杨丛义轻声道:“此一别,山高水长,若能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诸多恩情,无以为报,惟愿道长,青春永驻,福寿安康!”说着便把匕首双手奉上,以做纪念。

    清尘道长稍稍犹豫,最终还是接过匕首,轻声道:“无论路有多远,水有多长,我都为施主祈福,愿施主早日题名金榜,封侯封王!”

    两人郑重互施一礼,清尘道长转身离去。

    一声施主,一声道长,缘分散尽,萍水相逢,终是他乡之客。

    一别路途遥遥,相隔万水千山,一个逍遥山水,炼道修仙,一个红尘打滚,奔忙为官,当是后会无期,再见无缘。

    杨丛义看着清尘道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枝叶间,直到再也看不见,转身进门上山,面带笑意,眉头舒展,香炉峰当是他扭转一切的起点。

第86章 夜半鬼叫

    香炉峰,上下共有三道岗,前后不过三里地。

    山上建筑颇多,年头已久,全是砖石为基,木梁为骨,四面漆木,顶覆青瓦,大气而精细。

    杨丛义在土匪的带领下连过三道岗,一进寨门,见到的便是成片的建筑,口中惊叹不已,这得多少年才有这样的规模。

    山上建筑多,土匪自然也不会少,光寨门内外都有两队人,十五六人把守,整个山寨怎么着也得有三四百人。

    正当杨丛义还在为香炉峰的实力感叹时,耳边突听一声大喝:“拿下!”心里顿时一惊。

    随即转头一看,只见带他进来的土匪已经在两丈开外,一群各持兵器的土匪直接将他围了起来。

    “杨老五,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在众土匪身后,有一土匪高声喊道。

    杨丛义心乱如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进山门,土匪就叫破了他的身份。环顾一圈,这些土匪里应该没人认识他,难道是那边匕首?可那匕首是宋大哥私下给他的,并没有人看见,难道是宋大哥逃回了香炉峰,知道他的身份,早就在这儿等着他了?如果是这样他就死定了。

    “我上山是来找王峰主,你们这是做什么?”杨丛义假装镇定,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此行就到此为止了。

    “哈哈哈......就是知道你要来找我们峰主,我们才在这儿等你来,等了这么多天,你终于来了。你说,你们把宋教头怎么样了?”那土匪高声问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来见峰主的,赶紧带我去见他,我又大事跟他说。”杨丛义看着围住他的二十多个土匪,额头冒汗,心里焦急,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他们嘴里说的宋教头应该就是宋大哥,既然土匪问他的情况,就说明他没有回香炉峰,土匪没有他的消息,那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无辜?枉费宋教头相信你,还给了你他的随身匕首,你尽然还带人害他,你还有良心吗?放下你手里的刀,听候峰主发落,妄想反抗,那也不用去见峰主了。”土匪又道。

    杨丛义道:“我有大事要跟王峰主说,就是关于宋大哥的,你们带我去见峰主。”说完就“哐啷”一声,把手里的刀丢下。既然土匪提到匕首,那就应该是在杨丛义离开奶头山之后,宋大哥给香炉峰送来了书信。这样的话,如果能见到王峰主,他还能分辩一二,事情也还有转机。

    见杨丛义丢了手里的刀,土匪当即围上来,刀架脖子,把他双手往后一剪,直接绑了起来。

    那土匪上前道:“杨老五,你可知道有今天?恐怕刚才在下边你还在偷笑吧。要不是早知道你会来,能这么快就让你上山?”接着又对其他土匪道:“带下去,好好看着,要是放跑了他,你们都等着挨鞭子!”

    “我要见峰主,带我去见峰主。”杨丛义见土匪没有要让他见峰主的意思,心里顿时一急。要是见不到峰主,见不到忠义盟的人,入不了忠义盟,那不是白来?更为要命的是,如果不给他见面分辩的机会,直接杀了他,那就真的玩玩了。

    那土匪没理会他,再次对土匪强调道:“看好他,别让他溜了,他要给宋教头偿命。他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搜出来。”

    杨丛义没法反抗,这种情形下,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

    不一会儿,除了身上穿的衣裳,东西全翻了出来。

    “宋教头的匕首呢,哪去了?”那土匪一看,刚刚还见过的匕首不见了,顿时警觉起来。

    “他刚在山下送人了。”带杨丛义上山的土匪赶紧回话。

    那土匪眉头一拧:“他跟谁一起来的?人哪去了?”

    土匪回道:“是个道长,已经下山了,要不要抓回来?”

    那土匪想了想,却道:“算了,别去招惹他们。把他给我关起来看好,先别弄死。”说完就走。

    杨丛义直接被众多土匪簇拥着,关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他刚被推进房间,就听到房门外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一上山就被抓,这可如何是好?杨丛义坐在地上,苦思冥想,香炉峰的峰主见不到,所有的想法完全都没有办法实现,别说借助忠义盟的力量,现在连怎么出去都是问题。

    天黑了,半天过去,也没有人来搭理他。这么下去等不是办法,若要强行破门而出,那就是找死,本来就撇不清关系,再跟土匪干起来,说不定就被土匪乱刀砍死在当场。还得想个靠谱又不冒险的办法才行,动手的办法都危险,发现就会被砍死,想来想去也只有动口的了。

    “外面的兄弟,能给口水喝吗?我快渴死了。”杨丛义忽然大声喊叫起来。

    “渴死活该!害了宋教头,还想喝水,门都没有。”守门的土匪大声喝道。

    “我真要渴死了,里边一点风都没,汗都流干了,再不给我水,我真死了。”杨丛义又喊起来。

    “想都别想,就是要渴死你。”守门的土匪继续喝道。

    “别真把他渴死了,英哥走的时候还说先别把他弄死,给他弄点水。”另一守门土匪说道。

    “要去你去,我不去。”一土匪道。

    “那我拿了水来,你别喝。”

    “不喝就不喝。”

    “好好好,懒死你。”

    门外恢复了安静,从木头缝隙里,杨丛义看到了点点火光,天真的黑了。他没有多少时间,却想不出好办法来,如果见不到峰主,极有可能就会死,那他的计划,这么多天的艰辛,全都白费了,更不要说金榜题名,入仕为官的话了。第一步就失败,哪里还会有以后。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两句诗一出口,他脑中好似灵光一现,好像突然有极好的点子冒出来,可又始终抓不住,急得他翻身爬起来,不停的走动,口中念念有词:“诗,念诗,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满江红,岳飞,近卫,宋大哥,忠义盟,通了,有救了。”

    杨丛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劫后余生的狂欢,他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自己印象中从来没有这么笑过,但他就是忍不住,一下子爆发了,肆意的狂笑。

    把门外的土匪听的心里发毛,只听他高声喝道:“你疯了!给老子安静点。”

    杨丛义听到土匪的声音,心里一动,马上收住了笑声。虽然点子不错,还应该完善完善。只见他重新坐下,闭目冥想。

    不多时,只听开锁的声音响起,接着房内照进些许亮光。

    只见两个土匪持刀提灯进了房间,手里还提着一壶水。

    土匪见杨丛义安静的坐着,心里稍安,一土匪道:“老实点,别想跑,老子的刀可没生锈。”

    土匪把水壶放在门口就要退出去。

    杨丛义突然笑道:“有吃的吗,我都两天没吃饭,再不吃饭就饿死了。”

    土匪怒道:“你当这个善堂啊,上这儿讨饭来了。”直接退出房间,“嘭”一声关上房门,接着传来上锁的声音。

    杨丛义看看门口的水壶,挣了挣绑在背后的双手,高声喊道:“兄弟,我这两只手都绑在背后,怎么喝水。”

    门外的土匪一听,也突然回味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够之后,高声道:“没手,你还没脚啊,用脚喝啊。”

    说完之后土匪又是哈哈大笑一阵。

    “别笑了,大晚上的,再笑就有人要骂人了。”有土匪提醒。

    之后笑声渐渐就停了,房门外再次安静下来。

    杨丛义慢慢走到门口,房间里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到,木头缝里微弱的亮光,不足以让他看到门口的水壶。他只得凭借刚刚的印象,一点一点走过去,这壶水有大用处,不能弄洒了。小心翼翼的伸脚在前面轻轻探索着,最终费了不少时间,终于摸到了水壶。然后趴在地上,用嘴叼住壶嘴,猛吸一口,凉水入喉,顿时觉得浑身舒服很多,接着又猛吸几口,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

    杨丛义回到墙边坐下,开始练功运气,恢复精神。天刚黑不久,需得等到土匪们入睡的时候,才好行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杨丛义在漆黑的房子里,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但据他已经有些想睡觉的身体来说,怎么着也得二更天、三更天了。等时间差不多了,只见杨丛义站起身来,使劲张大了嘴巴,略做了一番准备。

    然后只听他运气高声喊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嚎啥!有病啊!”

    “闭嘴,大晚上的鬼叫啥!”

    门外土匪被房内骤然爆发的巨大声音振的一时有些发蒙。等回过神来后,立即制止。

    但杨丛义哪里会听他们的,只听他又继续高声朗诵道:“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钱骑满效几,风尘恶。兵安在,膏锋锷。 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第87章 一场混乱

    不论外面的土匪如何喊叫制止,杨丛义完全不理会,继续高声朗诵:“强胡犯金阙,驻跸大江南。一帝双魂杳,孤臣百战酣。兵威空朔漠,法力仗瞿昙。恢复山河日,捐躯分亦甘。”

    “秋风江上驻王师,暂向云山蹑翠微。忠义必期清塞水,功名直欲镇边圻。山林啸聚何劳取,沙漠群凶定破机。行复三关迎三圣,金酋席卷尽擒归。”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杨丛义捡自己记忆中几首岳飞的诗词,反复不停的高声朗诵。朗诵完一遍就停一刻钟左右,然后再来高声朗诵一遍。

    门外的土匪制止不住,也就懒得管了,反正他们是不能睡觉的,就当提神醒脑,也免得打盹睡着。

    杨丛义高声朗诵诗词,循环不断,累了就喝口水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继续。如此闹腾一夜,也不知道惊了多少人的美梦,多少人醒来之后再也没睡着过,生生翻来覆去熬了一夜,破口大骂缺德鬼,诅咒了半夜乱叫的人祖宗十八代。

    然而,土匪们骂的再难听,杨丛义也听不到。他只需要让香炉峰上近卫军的人听到,就算山上没有近卫军的人,峰主也不应该对能朗诵这么多诗词的人视而不见吧,这个时代能读书识字的可不多,读书识字还上山当土匪的就更少了。所以,这个想法一从脑袋里冒出来,杨丛义就笑了,如果这样还不能见峰主,那就见鬼了。

    第二天一早,关着杨丛义的房间外,挤满了全是黑眼圈的土匪,众人群情激愤,叫骂不休。

    “昨晚是哪个狗娘养的在鬼叫,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是哪个,有胆鬼叫没胆承认!”

    “老子一夜没合眼,找出来不打断他的腿!”

    “小三子,是不是你们?”

    “你还敢说不是,昨晚那鬼叫明明是从你们这传出来。”

    “你们在这儿守了一夜不知道?”

    “是不是昨天抓的那个奸细?赶紧给老子开门,不打死他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对,赶紧开门,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

    “大家别激动,他还不能死!”

    “大家听我说,英哥有交代,还不能把他弄死了。”

    “放屁!奸细还留着过年啊。打死他!”

    “别废话,搅得老子一夜没睡着觉,打不死他,就出不了这口气。”

    “赶紧开锁,不然连你们一起打!”

    “对,快点开门!”

    “快开门,你们是不是要包庇奸细?”

    “小三子,你敢包庇奸细?你狗胆包天了!”

    “包庇奸细?那还费什么话,一起打!”

    “哎哟!”

    “还真打!谁再打老子,老子的刀可不长眼睛。”

    “狗娃子,你长本事了,敢在我面前耍刀!”

    “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说!”

    “还说个球,打完再说!”

    “哎哟!哎哟!哎哟.......”

    “啊......”

    “小三子,你敢动刀伤人!”

    “老子管你,谁再碰老子,老子就砍谁。都退后!退后!”

    “好小子,算你狠!你等着,你有刀,老子就没?”

    “兄弟别冲动,为个奸细动刀子不值得。有话好好说。”

    “那你们退后!”

    杨丛义在房内起初听到人声鼎沸,喊打喊杀,心里还真是紧张,真怕他们一窝蜂的冲进来,直接就群殴,那样的话他还真怕扛不住,渐渐的其他土匪跟看守的土匪闹起来,他忽然发觉,这就是一场好戏啊。眼见他们自己要打起来,他比土匪都激动,默默念叨着赶紧打。

    可刚开打,就有人动刀子,一动刀子可就打不下去了,人声渐小,眼看土匪们之间的矛盾就要平息了,杨丛义忽然高声颂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怒你娘个蛋,你个龟儿子还敢鬼叫!”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谁再拦我,老子跟谁拼命!”

    “刀呢,老子的刀呢!”

    “今儿就是拆了这间房子,老子也要进去打死他!”

    “小三子,你要是再不开门,别怪我不客气!”

    “都退后!谁上来老子砍谁!”

    “你他娘的真是个奸细不成!”

    “别跟他废话,上去干他!”

    “谁他娘的推我!”

    “啊......”

    “你狠!算你狠!等着,老子回去拿刀,有种你别跑!”

    “都退后!老子的刀不长眼睛,砍到哪个,算哪个倒霉!”

    “别推!”

    “他奶奶的,哪个龟儿推我,有本事你上!”

    “大家上去干他啊!”

    “干你奶奶的腿儿!”

    “你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都他娘的是奸细吧,打啊!”

    “哪个踢老子?老子好欺负是吧!”

    ......

    杨丛义听着房外再次陷入了混乱,相互叫骂不停,不知所谓的打成一团,他在墙角坐下,开始做早间功课,随即进入忘我之境。

    外面的骚乱持续了许久,一直都没有消停,也许山上的土匪们很久都没有这样大规模的聚集,他们把这次意外当成了狂欢,在混乱中挥拳踢腿,肆意发泄心中的不快与不满,早忘了是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而战。

    直到有人前来制止,这场骚乱才逐渐平息。

    钥匙与铁锁结合的声音传来,杨丛义立即收功起身,他不知道来的是谁,但带来的肯定会是好消息。

    房门打开,一道亮光照射进来。杨丛义闭眼几息,方才适应房内的光线。

    只见一年近三十的魁梧大汉推门进来,走近杨丛义身前,看着他道:“原来是你小子干得好事,不光半夜吵的人睡不了觉,还让这么多兄弟被打的鼻青脸肿。来来来,你出来看看。”

    杨丛义却笑道:“扰大家的美梦,那真是对不起了。我昨晚半夜醒来,突然文思泉涌,有感而发,就作了几首诗词,越读越觉得写的好,就忍不住多读了几遍。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大汉都被气笑了:“这些诗词是你写的?你现在再给我写几句。”

    杨丛义笑道:“刚才被他们一吵,文思被打断了,一时写不出来。给我点时间想想,一会儿诗就自己跑出来了。”

    那大汉道:“没时间给你想,给我出来!”

    杨丛义没动,笑问道:“大哥要带我去哪儿?”

    那大汉道:“你不是想见峰主吗,惹出这么大事儿,不带你去,不是白费了你这番心思?”

    杨丛义笑道:“这可冤枉我了,我在这儿待着也挺好的,这儿清静。”

    那大汉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把门锁上了。”

    杨丛义好不容挣来的机会,怎么会不出去。

    不等他话音落地,就快步来到门口,往外面一看,那场面,就跟上百个流氓,赤手空拳互殴了一场一样。互殴过后,无不带伤,扶腰抽嘴,口鼻带血,躺卧于地,哀叫哼唧,那叫一个惨烈。这些土匪,出手还真狠,要是让他们冲破房门,真要被他们打死,杨丛义暗暗心惊。

    那些土匪一见杨丛义出来,顿时精神焕发,伤病全无,跳起身来,瞬间冲到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异口同声的高叫:“打死他!”吐沫星子,喷了守门土匪满脸。

    魁梧大汉推开杨丛义,闪身出了房门,向众土匪高声道:“还闹!都没事可做?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

    “这小子这口气不出,我憋的慌。”

    “你还憋的慌?来来来,你跟他们几个再打一架,你打他们三个。打完还憋的慌,我跟你打。”大汉随手点了三个土匪,就让他们再打一场。

    土匪们顿时息了火,刚刚一场大战,有火气也全消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疲惫,杨丛义一出来,又激起了他们来这儿的初衷,大汉几句话又给浇灭。

    魁梧大汉见大家都闭嘴了,又高声道:“都给我回去,再闹今天就别吃饭了。”

    大汉一声令下,众土匪无奈,只能狠狠的看杨丛义几眼,怏怏离去。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觉得很好笑吗?”大汉看杨丛义面带笑意,心里也有些不爽了。

    杨丛义笑道:“没有没有,他们都要走了,虽然嘴上没说,眼睛都在跟我告别,我也得对他们笑笑,以示友好。”

    大汉笑道:“你嘴皮倒利索。一会儿我倒要看看,你这嘴皮子能不能扛得住刀割斧劈。”

    杨丛义听的心里一惊,却道:“这可不是耍嘴皮子,都是实话。现在就要带我去见峰主吗?”

    大汉道:“你想的倒好,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跟我走,我倒要看看,你有啥本事,敢单枪匹马的上香炉峰来。”

    杨丛义跟上一步,笑道:“能不能把手给我解开,胳膊都麻了,全身无力。”

    大汉看看他,笑道:“既然你敢上山来,想来你也不会跑。给他解开。”

    杨丛义笑道:“不跑,峰主都没见到,要是跑了,那我不是白来了。”

    守门的土匪二话没说,直接给杨丛义解开绳索。

    “跟我来。”魁梧大汉当先一步,在前边带路。

    杨丛义应一声,落后两步,随即跟上。

    在他身后,自然还有土匪跟着,不怕他真跑了,却怕他又捣乱。

第88章 意料之外

    山间的清晨十分清凉,趁着太阳还不见踪影,土匪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香炉峰跟之前所见的山寨都有所不同,有点类似于军营,一队一队都是统一行动,其他山寨的散漫之气,在这儿很少能见到。

    核心区域的山峰跟外围果然区别很大,同样是三四百人,但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一路上杨丛义看的仔细,他在心里暗暗估算香炉峰的实力,看他们能不能跟禁军相比,想来想去,觉得各有所长,并不能比出谁高谁低,在外面排阵对战,肯定是禁军胜出,若是在山里,地形复杂,短兵相接,土匪胜出毫无疑问。

    随那魁梧大汉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演武场,正在场上使刀弄枪的土匪马上让出了一块地方。

    大汉转身对杨丛义道:“你擅长使刀还是使枪?”

    杨丛义道:“刀不会使,枪能耍两下。”

    大汉走到一边,取了两杆枪,一杆拿在手里,一杆抛给杨丛义,然后道:“先耍两下看看。”

    杨丛义虽然还猜不到峰主会拿自己怎么样,但这大汉应该是来检验自己枪法的。他把手一伸,接过枪来,稍稍活动了手脚,便举枪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说完气灌全身,力灌双臂,把枪舞得虎虎生风,把仅会的一套岳家枪十分卖力的使了一遍。

    使完之后,只听大汉道:“你这枪耍得倒还行,能打吗?”

    杨丛义笑道:“也能打两下,只是学的时间不长,还不精。”

    大汉道:“能打就行,我们来打两下。”说着便抖抖手中枪,找了下感觉。

    杨丛义赶紧将长枪平举于身前,左脚上前一小步,踏实地面,膝盖微屈,右腿轻提,脚尖着地,目视大汉,当先做了攻势。

    而那大汉,也左脚上前一步,踏实地面,膝盖微屈,右腿轻提,脚尖着地,做了攻势。

    看来是要以攻对攻,杨丛义也不多想,不等对方有任何表示,右腿猛一发力,腰身一动,力运双臂,长枪一抖,一个箭步上前,毫不做作的一枪直刺对方胸腹。

    而那大汉在杨丛义动身的同时发力,向前一冲,也是一枪直刺对方胸腹。在枪尖交错的瞬间,只见大汉手腕轻动,枪尖随之一摆,击偏了对方的长枪,而他的长枪去势不减,直奔胸腹之间。

    杨丛义全力一枪刺出,结果长枪被轻易撼动,偏离中心线一尺,再想反击已经来不及,就是想格挡对方的直刺,也来不及回枪。只得侧扑于地,脱离长枪直刺攻击。

    谁知他刚一扑地,躲过一枪,正想翻身而起时,肩头上却一沉。抬头一看,只见对方的长枪已经压在他肩上,显然已经输了。

    杨丛义只得收枪爬起身来,笑道:“大哥好武艺,我远远不及。”

    大汉收枪,却道:“你躲我这一枪的姿势虽然难看,可你也躲了过去,还算难得。”

    杨丛义道:“只躲过一招也算难得?”

    大汉笑道:“你比他们强一点,他们可没人能躲过去。”说完把手里的长枪交给围观的土匪,又道:“走吧。”

    杨丛义把手里的枪交出,问道:“大哥的枪法这么厉害,有时间能不能教教我?”

    大汉道:“教你?那你今天得留下命来再说。”说完就抬腿前边走了。

    杨丛义干笑两声,在后边跟上。

    峰主应当不是个莽撞的人,不然也做不了峰主。只要能见到峰主,怎么也能说几句话,跟他讲讲道理,听得进道理,杨丛义就有信心说服他。

    不多时,杨丛义随大汉来到一栋建筑外,有一大匾额,上书“忠义堂”三字。这建筑上有飞檐,下有廊柱,门前一对石狮子,龇牙咧嘴张狂啸,地面覆青石,墙上镶花窗,红漆木门向外开,左右相对迎人来,砖石为基底,硬木有骨架,圆木木板刷黑漆,四周一绕以为皮。

    “在这儿等着,不要乱动。”大汉交代一句,便进了大门。

    片刻之后出来,对杨丛义道:“进来见峰主。”

    杨丛义拍拍身上的尘土,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抬腿上了台阶,跨步进了门廊,直穿过一个院子,便来一大厅外,抬头一看,门上有一匾额,上书“议事厅”三字。

    在大汉带领下,杨丛义径直走进大厅。

    一进大厅,就见厅内左右一分,坐了七八人,正中间摆一张大椅,椅上也坐有一人,坐在正中,当是峰主无疑。

    杨丛义当即上前几步,抱拳行礼,高声道:“虎头岩杨老五,见过峰主。”

    厅上众人齐齐看着杨丛义,没人开口说话。大厅内,一时之间非常尴尬。

    弄的杨丛义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他只当对方没听到,又抱拳高声道:“虎头岩杨老五,见过王峰主。”

    七八人坐在那里,还是没人说话。这下把杨丛义弄的心里没底了,这都是什么人,听不到吗?他跟厅内众人大眼对小眼,气氛诡异。

    厅内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只听坐在正中的那人沉声道:“杨捕头,到了这个地步,还说些虚言,没有必要吧。”

    一听这话,杨丛义心头大惊,额头顿时冒出汗来,原来自己的老底对方早就清楚,难怪上山直接抓了他。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先前准备的一番说辞,全都没了基础,心里万分焦急,却也只能干笑两声,道:“本来是想给大家开个玩笑,原来王峰主已经知道了。”

    王峰主阴着脸道:“杨捕头,你开玩笑开到我香炉峰来了,这可真是让王某大开眼界。昨晚在山上休息的可好?”

    杨丛义笑道:“很好,山上的兄弟都很热情,一大早还来叫我起床,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王峰主道:“好了,废话不多说,你是怀宁的捕头,我是香炉峰的峰主,我们今天来做一笔交易,交易能做成,毛发不损,送你下山,交易做不成,香炉峰虽小,挖个一人长的坑还是可以的。”

    杨丛义心念急转,干笑道:“峰主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有做不成的生意。峰主想做什么生意,只管说,能做成的,我一定促成。”

    王峰主道:“把宋教头送回来,王某放你下山。”

    一听这话,杨丛义心中大喜,急问道:“宋大哥在哪儿?”

    王峰主眉头微皱:“不是被你们扣留在奶头山吗,你来问我,是不是不想做这生意?”

    杨丛义道:“这生意当然要做,我大老远上山来就是为了做生意。进山时间长了,东躲西藏,跟其他人断了联系,消息不是太灵通。还望峰主细说一二。”

    王峰主看看杨丛义浑身上下脏乱的样子,想想奶头山到这儿的距离,想来也不像是假话。便道:“奶头山被官军攻破后,宋教头力战官军,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失手被擒,之后一直就关在奶头山官军大营。这些情况你应该知道。”

    杨丛义道:“不好意思,这我还真不知道,当日我离开奶头山就去了其他地方,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是前不久才听说。既然宋大哥还在奶头山大营里,就算峰主不说,我也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王峰主道:“何必再想其他办法,捕头换教头,两边都不亏。你传个消息回去,约个地方换人,不然进了山的官差,一个也别想再回去。”

    杨丛义听后却摇头,只听他说道:“如果按峰主的办法来,宋大哥肯定回不来,说不定他们会立马就杀了宋大哥。”

    王峰主听的一惊,问道:“为何?”

    杨丛义道:“我作为诸县一百五十余名捕快统领,带人在前方悄悄探听消息,抓捕逃犯,后边的官军却在大张旗鼓的攻打山寨,峰主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官军巴不得我们这些府衙的捕快全死在山里,他们好调动兵力进山攻打,赚取战功,捞取功名。要给奶头山知道了我在香炉峰,你们打算拿我去换宋大哥,官军立马就会杀了宋大哥,再让你们杀了我,然后双方都被激怒,在这大山里大战一场。真是那样,我就死不瞑目了。”

    王峰主听了杨丛义的话后,良久不语。

    杨丛义又道:“要想把宋大哥救回来,就必须要官府来主导,而不是看官军的脸色。在天柱山里,我是诸县捕快统领,追捕逃犯的事我说了算,只要在追捕逃犯上,我掌握了主动权,官军也只能看我的脸色,我让他们放人,他们就得放,我让他们退兵,他们就得退,毕竟他们这次进山是来辅助府衙,不是来耀武扬威。峰主觉得如何?”

    王峰主想了想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放你回去,宋教头回不来,又当如何?”

    杨丛义道:“当然不能简单的放我回去,放我一个人回去,我也无能为力,还需要不少人跟我一起回去才行。他们回去了,我说话才有份量。”

    王峰主皱眉道:“还要哪些人?香炉峰可没有你需要的人。”

    杨丛义道:“需要的人不少,全是年初从怀宁大牢跑出来的,不知道峰主是不是听说过。”

    王峰主道:“略有耳闻,那些逃犯,我这香炉峰上一个都没有。”

    杨丛义道:“峰主,做生意嘛,就是互通有无,你这儿没有,其他地方难道也没有?想办法弄来,这生意不就成了。”

    王峰主想了一会儿,才道:“把宋教头救回来的把握有多大?”

    杨丛义也想了想,郑重的回道:“不敢说十成,但九成应当没有问题。只要逃犯都能找出来,我就能把宋大哥救回来。”

    王峰主下了决心,道:“好,王某就跟杨捕头做这生意。”

    杨丛义听的心里大喜,没想到尽然如此顺利,之前想好的那么多道理和说辞基本都没用上,一点铺垫都没有,事情就谈成了。如此一来,加入忠义盟的事情就可以缓一缓,暂且不提了。

    之所以事情这么顺利,出乎杨丛义意料之外,是因为有两点信息他没有掌握,一是宋教头被关在了奶头山,二是香炉峰确定了他的捕头身份,早知道有这两点,还需要铺垫什么?开门见山,直接谈就是了。

第89章 目的达成

    一番交谈之后,双方化敌为友,各取所需,基本达成共识。

    再让杨丛义站在大厅中间就太不像话,王峰主请他在一旁坐下,继续就后续细节问题进行沟通。

    “杨捕头,不知道这次进山,你准备抓回去多少逃犯?”王峰主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在天柱山里,他还有些面子,但要想把人全抓回去,那是绝对办不到,其中有些事情,他还是略有耳闻。

    杨丛义喝了口茶,然后说道:“也不多,四十七人而已,有七个已经抓到了,还有四十人。峰主在天柱山人面广,找几个逃犯,很容易就能做到,根本不用太担心。”

    王峰主道:“杨捕头此言差异。王某在山里虽有些薄面,也不是跟所有人都有交情,也不是跟所有山头说的上话。四十人全部抓回去,有些强人所难了,王某怕是力有不逮。”

    杨丛义笑道:“我也知道山头太多,峰主不好做。那就打个折扣,抓回三十五人如何?抓到三十五人,我即刻下山,回去营救宋大哥回来。”

    王峰主道:“三十五人,也不算少。天柱山可不小,等把人都找回来,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若在这期间宋教头出了变故,对你对我可都难以接受。”

    杨丛义则道:“峰主,你要想一下,我带回去的逃犯越多,我说话的份量才够重,不然即使回去了,也不一定能救出宋大哥。还有,若是一次营救不成功,再来第二次可就更难了,远不如一次成功的胜算大。况且,以峰主在天柱山的威信与声望,短时间内,找回来几个无关紧要的逃犯,根本就不是问题。”

    王峰主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好,那就暂定半月之内找回三十五个逃犯,要是半月之内找不回来这么多,也只能是找回来多少是多少了。杨捕头以为如何?”

    杨丛义点头道:“就依峰主,半月之后,我准时下山。”

    王峰主又道:“杨捕头既然没有异议,现在可以把逃犯名单可以给我,我好安排人手马上动身。”

    杨丛义笑道:“峰主就不要拿我打趣了,名单昨天就到你们手上了吧。”

    王峰主哈哈一笑,道:“杨捕头诚如宋教头所言,稳重机敏,腹有良谋。”

    杨丛义笑道:“峰主过奖,宋大哥那是谬赞。”

    王峰主从怀中取出一纸,向左右两边的土匪道:“程文兄弟、程武兄弟、马俊兄弟、鲁达兄弟、倪平兄弟,你们五人即刻安排人手下山,向山外各寨打探名单上的逃犯,如果找到就把他们带回来,告诉各山寨主,今日卖我香炉峰一个面子,他日必有所报。”

    点到姓名的五个土匪,齐声应是,然后有人上前接过峰主递来的逃犯名单。

    “去吧,早去早回。”王峰主一声令下,接令的土匪转身出了大厅。

    五人离去,厅内加上杨丛义在内,瞬间只剩四人,议事厅为之一空。

    最重要的事情议完,杨丛义心情大好,只需等待他们带回来好消息了。而王峰主似乎也轻松不少,只听他面带笑意的说道:“杨捕头昨晚上演了一出好戏,现在依旧精神焕发,年少就是好啊。不像我等,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就没了精神。年少为功名,回首一场空,想再肆意活一场,却是两鬓斑白,不再年少了。”

    杨丛义有些尴尬的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昨天也是有些心急了。扰了各位的清梦,对不住。”

    王峰主笑道:“没事没事,香炉峰的夜晚也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杨丛义微笑,未及说话,只听王峰主忽然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杨捕头昨晚所念的诗句都是岳飞岳元帅所作吧。”

    杨丛义答道:“正是。我从小就听岳元帅精忠报国的故事,是以连他的诗词也熟读不少。王峰主也对岳帅的诗词有了解?”他既是忠义盟的人,就很可能也是近卫军之人,对岳飞应当很熟悉才对。

    王峰主道:“王某来不了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只是听人诵读过,还有些印象。杨捕头也不用如此含蓄,要想探知我是否认识岳帅,直接问就是了。”

    杨丛义哈哈一笑:“峰主真是快人快语,毫不做作。那我就敞开了问,不知峰主是不是岳帅近卫呢?”

    王峰主笑道:“当然,在座各位都曾是元帅近卫,告诉捕头也无妨。”

    杨丛义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大叔也正好是岳帅近卫,听宋大哥说好像还是右卫长,以前在家时也没听他说过。峰主,我到了香炉峰也算是回家了吧。”

    王峰主道:“你说呢,不是有这层关系在,你能上得了香炉峰?”

    杨丛义道:“峰主既然早知道,昨天何必为难我,让我扰了各位兄弟一个晚上。”

    王峰主道:“昨天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看你是否真如宋教头所言,机敏稳重,可托付大事。今天一见,确如教头所言。他在信里不光提到了你与右卫长的关系,还提到忠义盟之事,既有教头引荐,这忠义盟自然对你敞开。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丛义没有立即回话,当日在奶头山的情形,已经在现在大有不同,那时候对以后没有太多想法,随遇而安,但经历一次生死之后,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远大的理想。忠义盟要做的事,跟他考科举为官南辕北辙,恐怕他不能参与,不但不能参与,避之都唯恐不及,一旦有所牵扯,将来肯定麻烦不断。

    “峰主也知道我现在是官府的人,初入公门,万事新鲜,也想闯闯功名,加入忠义盟之事,暂时不考虑吧,哪天等我厌倦了公门生活,就来香炉峰找峰主入盟。如今只能多谢美意,辜负诸位的信任了。”

    王峰主道:“无妨,眼下确实不是时候。忠义盟在山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组织,只要符合要求都可以自愿参加。”

    杨丛义哦了一声,然后道:“我听宋大哥说忠义盟有两三百人,入盟的要求相当高,还以为是秘密组织,不方便暴露。既然不是,峰主为何不发动忠义盟盟友帮忙找出那些逃犯,如此一来不是可以大大缩短时间,早日救出宋大哥,免得夜长梦多。”

    王峰主道:“捕头有所不知,忠义盟虽不是秘密组织,可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盟友也都不是一般人,香炉峰也不过八人而已。近卫军虽是忠义盟组建者,但盟友却有近半是各峰各谷各洞的头领,而这些头领又多数不是近卫军的人,王某面子不大,请不动啊。”说完就叹气。

    杨丛义眉头微皱:“不能去找盟主帮忙?盟主总有些份量。”

    谁知王峰主却道:“宋教头跟盟主闹的不愉快,已经许久没见了。我们去找盟主有些难以开口,宋教头若知道,肯定也不高兴,这事儿就算了吧。”

    杨丛义却不这样认为,虽然他不知道宋大哥跟盟主有什么过节,但他们毕竟曾经是同袍,一起为国征战,护卫元帅,如今宋大哥处于险境,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作为同袍应当会抛弃前嫌,先把人救回来再说,说不定还能借这个机会化解恩怨呢。现在给盟主一个机会,看他会不会把握住,如果他不帮,那这忠义盟也就不配叫忠义盟,直接改叫私义盟算了,举手之劳也不愿帮,宋大哥也没必要待在什么忠义盟了。

    他据此劝说王峰主去请盟主帮忙,但说辞没有那么激烈,他对忠义盟也不了解,对盟主也不了解,不好说的太过,只讲盟主与宋大哥的同袍之情。

    经一番口舌,王峰主最终被说动,答应去找盟主一试。

    对此,杨丛义自然是高兴,寻求忠义盟的帮助本就是来香炉峰之前就想好的一步棋,忠义盟里近半是各寨头领,盟内一声令下,追回逃犯的速度将会大大加快,他也可以早日出山收拾乱局,避免禁军和土匪进一步交恶,扩大事态,使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尽快参加科举,入仕为官的理想,全压在陈大人身上,陈大人不能倒,否则就找不到更合适的贵人相助。

    王峰主既然已经答应去请盟主,那就看盟主怎么考虑了。上香炉峰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只需要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

    杨丛义这些天一直在赶路,昨晚又没睡觉,事情一说完,精神松懈,就有些疲惫了。

    “杨捕头,昨天折腾一番,想必也有些劳累了,你就在这香炉峰好好休息几日,等我们的消息就好。”王峰主也渐渐有几分精神不振的样子。

    杨丛义笑道:“多谢峰主款待。”

    “香炉峰景致还不错,特别是后山,景色秀丽,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好。峰主事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这几日没休息好,等我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再领略香炉峰美景。”说完便告辞离去。

    出得厅外,早有土匪等候多时,直接带他去了一个独立的院落,住下歇息。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131/ 第一时间欣赏大宋燕王最新章节! 作者:战国萧烟所写的《大宋燕王》为转载作品,大宋燕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宋燕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宋燕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宋燕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宋燕王介绍:
“还顺利吗?”
“出了点差错,晚了三十年。那东西太敏感了,手一滑,时间就错了。”
“三十年?北宋、辽国都灭亡了。怎么补救?”
“补不了,引导系统觉醒的人物他见不到了,只有一个通用系统,但也要见到皇帝才行。”
“什么都没有,他怎么完成任务?你亲自去一趟,帮他觉醒!”
“我过去会死的!他在那边很好,他会完成任务的,放心吧!不聊了,我要下副本了,88”
“......”
绍兴十一年,南宋君臣赐死岳飞,收缴张俊、韩世忠等武将兵权,宋金议和,断送了大宋收复北方领土的最后机会,在不远的将来只能在苟延残喘中,一步步走向灭亡。
而此时,不知道自己身负特殊使命,被安排来到宋代的杨丛义,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却被冤进死狱,面对未知危险,看他如何一步一个脚印,从囚犯到入仕为官,与赵构、秦桧等南宋君臣斗智斗勇,得陆游、辛弃疾等辅助,最终统御天下军马,挥剑北伐,逆改南宋天下!一统东方沃土,功成名就!
大宋燕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燕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燕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