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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天下枭雄txt下载     天下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三章 穷途末路

    薛世雄是奉命去伊阙具剿灭齐王私军,他也得到了齐主私军向京城进军的消息,心中大急,尽管他率军一路疾奔,但还是晚了一步,齐王私军被宇文成都率虎贲军剿灭,令他心中沮丧。奇无弹窗qi

    他不甘心,便前拱手施礼道:宇文将军,在下奉圣之命,来剿灭这支私军,能否让在下将战俘带给圣交令

    宇文成都冷笑一声,我的手下死伤四百余人,才击溃这支叛军,薛将军一兵一卒未伤,便要把功劳拿走,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薛世雄脸一红,惭愧道:我知道无功,但我确实是奉圣之命来围剿私军,我空手回去,难以向圣交代,宇文将军能否通融一二。

    宇文成都是个服软不服硬之人,他见薛世雄低相求,心中便有些松动了,向杨元庆使个眼sè,意思是让他来做中间人。

    杨元庆笑着前道:我是最先发现私军入京,按理,我也有一份功劳,不过我是地主,就让我来做一个和事佬

    他向薛世雄拱手道:宇文将军另有任务,就烦请薛将军把战俘和敌尸带回去给圣交差,但请薛将军要对圣明言,这支私军是宇文将军率领虎贲卫歼灭,虎贲卫为此死伤四百余人,至于我的功劳,我自会向圣说明,薛将军就不必多说。

    杨元庆又看了一眼宇文成都,这样可好

    宇文成都想到自已还有任务,便点了点头,可以

    薛将军呢杨元庆又回头问道。

    薛世雄老于世故,他心里明白,宇文成都是圣的心腹,这份功劳他抢不走,而杨元庆能说服宇文成都把战俘和敌尸给自己去交差,这就已经是对方的最大让步了。

    薛世雄慌忙拱手道:李谢杨将军,我没有意见。

    那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薛将军了顺便替我安置死伤的弟兄。

    宇文成都一挥手,我们走

    他率领二千六百虎贲卫调头向京城疾奔而去,杨元庆向薛世雄拱手施礼道:请薛将军代我问候万钧和万彻,我们后会有期

    他也调转马头带着九名铁卫和百余士兵向京城疾奔而去。

    薛世雄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又看了看满地尸体和三百余名战俘,这才叹了口气,命令左右道:立刻打扫战场

    齐王府,杨暕在房里背着手来回踱步,整整一天,他都在等待着杨元庆被杀的消息,可消息就是不来尽管他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快至少要到半夜才有消息传来,可是他等待这一天已久,当它即将到来时,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杨暕拾起下午送来一份情报,杨元庆确实在田庄,身边只有百余人,这是一个杀他的良机,杨暕叹了口气他曾经犹豫过,他也知道父皇即将回京,不能轻易动用私军一旦被父皇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可如果错过这次良机,自已必将后悔终生,更重要是,仙潘诞给他施加了强大的压力,如果不能在圣回来之前杀掉杨元庆,那么他的东宫之梦就会破灭。

    担忧和期待两种不同的情绪交织在杨暕心中,使他有些心烦意乱,也坐立不安,天已经黑了,自己的军队是不是该动手了

    就在这时,外面依来疾速的奔跑声,预示着有重大消息传来,杨暕一阵惊喜,他几步前开了门,只见一名侍卫满脸惊惶地跑来,杨暕一下子愣住了。

    殿下,不好了,府外已被万军队包围,宇文将军请殿下出去接旨

    什么

    杨暕向后退了一步,突来的消息仿佛使他一脚踩空,惊得他气都快喘不过来,半晌,他又问道:是哪个宇文将军

    是左卫将军宇文成都,他请殿下出去接旨

    杨暕心中极度不安地跟着侍卫向府门外走去,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父皇会给他下什么旨意,难道真是像仙所言,他杀不了杨元庆,注定他命星丧尽吗

    齐王府外已被一万多士兵包围,除了二千六百虎贲军,还有八千东宫军,由大将周仲率领,协助虎贲军的行动。

    数千士兵手执火把,将府门前照如白昼,宇文成都手执圣旨和金牌,目光冷肃,在府门台阶,百余名侍卫惊恐不安地堵住大门,这时有人高喝一声,齐王殿下驾到

    大门开启,齐王杨暕快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三百余名侍卫,他忧心忡忡地走前问:圣旨在哪里

    宇文成都举起圣旨高声道:齐王接旨

    杨暕跪了下来,儿臣接旨

    宇文成都打开圣旨高声念道:齐王身负重任,留守京城,但处当不力,至于京城混乱迟迟难以遏制,其责难逃,即刻免去其京兆尹之职,东宫军队不再归其统帅,另,齐王身为国王,却暗藏妖道,私交妃姐,有违人伦,深负朕望,特命虎贲搜捕妖道,断绝卜筮,以正国法

    宇文成都念完,他冷冷看了杨暕一眼,杨暕此时已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宇文成都一摆手,下令道:进府搜捕妖道,所有道士巫婆,一律抓捕

    两千五百名全身盔甲的虎贲卫冲进齐王府,开始了彻底搜查很快便将所有道士全部抓获推出了王府括妖道潘诞他正和几名侍女交合寻欢被冲进的士兵当场抓获潘诞肋骨之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被士兵粗暴的动作推攘痛得他昏死过去赤着身子被士兵抬出了齐王。

    一名校尉前禀报宇文成都,启禀将军,此人便是妖道潘诞,士兵抓捕时,正和齐王府女交欢

    宇文成都见此妖道竟如此荒y无耻,竟然敢动齐王府女,不由勃然大怒,拔出刀,手起刀落,将潘诞人头砍下。

    他刀一指跪得满地的道士喝令,全部拖斩首

    道士们哭喊连天,拼命求饶,但士兵们毫不理会将道士按翻在地,一百余名道士全部被杀,这种血腥的场面惊得杨暕目瞪口呆,几乎瘫软在地。

    杨暕痛心地摇了摇头,齐王殿下,看你怎么向圣交代

    这时,妃姐也被搜出,还带出一名五岁的小女孩这便是齐王和妃姐的私生女宇文成都随即下令:奉圣旨意齐王别处囚禁,妃姐和其女带走

    士兵们关押了齐王,随即封了齐王府,一千士兵留下看守,其余士兵跟随宇文成都返回圣驾。

    此时,大隋君王杨广的圣驾已经到了荥阳郡,次ri下午,薛世雄和宇文成都先后抵达了御营。

    御帐里萧后跪在丈夫面前,久久不起,她满脸泪水眼睛已经哭肿,臣妾知道齐王罪不可怒,但臣妾长子已亡,只剩这一个幼子,臣妾愿替他分担一半罪责,愿去皇后之服,只求陛下能饶他一命。

    杨广背着手站在大帐内,盯着大帐内挂的一幅江山社稷图,脸sè异常铁青,他已经得到薛世雄的禀报,一千私军全副武装进京,被虎贲卫在距离京城十里处拦住,双方激战,虎贲卫死伤近四百人,私军已被会歼,活俘三百二十人。

    杨暕所做之事终于突破了杨广底线,私军入京,这就是要谋朝篡位,令杨广再也无法容忍,他已经动了杀机,就算是他最心爱的儿子,但在皇位面前,他心中再无一丝一毫慈父之心。

    这时,杨丽华也走了进来,她在萧后旁边跪下,也替杨暕求情,齐王从小骄横自大,资质平庸,本就不该进位东宫,陛下却屡屡给他机会,使他更无自律之心,再加他被妖道所惑,被手下怂恿,一时丧心病狂,这不仅是他的责任,为父为母都难辞其咎,连我这个皇姑也未尽到劝告之责,我们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他毕竟是陛下的骨肉,人死就不能复生,我也恳求陛下饶他一命,让他能像其他普通人家的儿子一样,平安终老。

    萧后感激得哭出声来,陛下,是臣妾从小溺爱,把他鬼坏了,求求陛下饶了他一命

    杨广终于叹了口气,心中的杀机消失了,他坐下摆摆手,你们都起来

    杨丽华将萧后扶起,杨广痛心疾首道:若不是朕子嗣单薄,朕必将他处死,陈尸闹市以明国法,杀了他,朕就只剩幼子,还不知能不能chéngrén,纵有逆子,也逼使朕不忍下手,你们去让朕再想想,该怎么处置他。

    杨丽华将萧后扶出御帐,杨丽华低声道:皇后放心至少齐王能活下来了。

    萧后喜极而泣,向杨丽华拜谢,多谢皇姊求情,妹妹铭记于心

    走不要打扰陛下了。

    萧后低低叹了口气,跟着杨丽华走了。

    一个时辰后,杨广下达了圣旨,削去杨暕齐王之爵,改封晋陵王,软禁齐王旧府,命虎贲郎看守,妃姐赐死,其女年皇后抚养,将乔令则陈智伟以及晋阳宫监王坚等人斩首,齐王幕僚皆发配岭南,齐王府长史柳謇以失职之罪被削职为民。

    次ri,杨广圣驾抵达了京城,在进京之前又下了一道旨意,以举报齐王有功,云定兴免其旧罪,封太府寺丞,京兆少尹崔伯肃升任京兆尹。

    而杨元庆安置流民,稳定京城局势有功,加封银青光禄大夫,赐美宅一座。

    就在此时,ri本偻王多利思比孤派使臣小野妹子率三百人入大隋朝贡并学习佛理及中原文化,杨广大喜,立刻命礼部尚杨玄感为迎接使,赴江都郡迎接ri本使臣一行进京。

    而这个时候,杨元庆已到了谈婚论嫁之时。

第五十四章 西域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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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京城局势渐渐稳定,杨广的十二卫军又重新掌控了京城,东宫六率府兵甲入库,士卒归营,又和从前一样,东宫之官开始清闲起来。

    这天上午,彤云密布,天空y沉,一场让人期盼了很久的雨眼看就要下了,杨元庆在一名宦官的引领下,匆匆走进了宣政殿,走到偏殿广场台阶前,宦官笑道:杨将军请稍候,咱家去替你禀报。

    多谢公公。

    杨元庆站在台阶下等候,不多时,台阶上传来侍卫高喝:圣上有旨,宣杨元庆觐见

    杨元庆迅速整理一下衣冠,快步走上台阶,跟随两名宦官向皇帝的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杨广在忙碌地批阅积压的奏折,今天是他回宫的第二天,事情异常忙碌,这时,一名宦官走进房间低声禀报:陛下,杨元庆来了。

    宣他进来杨广忙得连头都抬不起,身旁从各地送来的奏折堆积如小山一般。

    片刻,杨元庆走进御书房,躬身施礼道:臣杨元庆参见陛下

    杨广终于放下朱笔,看了杨元庆一眼笑道:朕的尚方宝剑呢可以还给朕了吧

    回禀陛下,刚才已经交给符宝郎。

    本来昨天就打算召见你,但朕这两天实在太忙,你看看这些奏折。

    杨广指了指旁边堆积如山的奏折,苦笑道:不少奏折都是几个月前的,朕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大隋疆域辽阔,传递消息不快,朕在外出巡,其实也是为督促地方官修建道路。

    杨广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去年杨广北巡河东河北,为此几十万人开凿太行山,将飞狐陉和太行陉再次加宽,极大地便利了从河东到河北的交通。

    而今年他巡视五原郡,又专门调动数十万人修建了从陇右到五原郡的驰道,这条宽阔平整驰道的修建,使五原郡到长安的时间缩短了整整八天。

    微臣打扰陛下了

    没什么,朕也要接见官员,不能一直批阅奏折。

    杨广轻轻靠在御榻上,闭上眼睛,放松紧张的头脑,似乎把杨元庆忘记了,过了良久,他看了一眼杨元庆,这才歉然笑道:朕忘记了,你求见朕有什么事吗

    杨元庆躬身道:微臣恳求陛下同意,允许臣辞去文官之职。全文字无广告

    杨元庆现在就担任两个职务,一个是东宫左右卫侍率,另一个是文散官银青光禄大夫,散官只是一种身份,并不管事,但银青光禄大夫却是从三品的高官,当然,散官和职官的品阶并不一定对称,就算散官是一品的光禄大夫,也未必能出任相国,比如杨丽华的女婿李敏,他出任光禄大夫,但他的职官只是太常寺卿。

    散官在某种程度上,更是一种为官资格和资历的体现,所以杨元庆得到银青光禄大夫的散官,这便引起了满朝大臣一片哗然,像裴矩几十年的老臣,他熬到的职官之位也不过是银青光禄大夫,而杨元庆的父亲杨玄感,出仕二十年,也只得到一个正四品的正议大夫,比自己儿子还低一级,这便引起朝官们的普遍不满,近百名朝官上书,要求圣上撤销杨元庆的散官。

    像杨元庆以前封丰州总管,虽然朝中也有不少议论,但更多是惊讶,反对者却没有,因为那是军队的职务,没有涉及到朝官们的利益,而散官则不同,这涉及到朝官们的面子和尊严,所以反对者激烈。

    正是朝官们的激烈反对,使杨元庆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尤其裴矩也劝杨元庆辞去散官,他认为圣上这样封官,对杨元庆并没有好处,反而给他树敌太多,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使他很多事做不成,一旦他稍微出点差错,就会引发满朝文武的弹劾。

    杨元庆也接受裴矩的劝告,求见杨广辞去文散官之职,臣资历太浅,从未担任过京官,陛下封微臣银青光禄大夫,臣实在是愧不敢当。

    是真的愧不敢当,还是压力太大杨广微微笑道。

    杨元庆无奈地笑了笑,都有一点。

    杨广又沉思了片刻,其实他这样封杨元庆银青光禄大夫,更多是利用杨元庆来试探朝官的反应,他在去年推行了一系列的大规模改革,包括军队文官职官散官爵位和勋官,这里面变化最大,同时涉及朝官利益最大的就是散官,职官只是名称改变,但实际上职务并没有升降。

    而散官却是涉及到每个朝官的切身利益,所以在去年改革时,散官改革引起的争议最大,时隔近一年,这种争议声渐渐消失,杨广就想知道,究竟是百官接受了他的改革,还是百官们都已经漠然

    所以这次杨广便用杨元庆来做一个试探,封他为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结果引起了满朝文武的强烈反弹,这就说明,百官们已经接受了他去年的改革,已把他的改革作为了新的规则。

    这个结果让杨广很满意,其实就算杨元庆自己不提出来,杨广也会找机会把他这个银青光禄大夫之职降一降,别人都不好降,惟独杨元庆好降,哪有儿子的职位比父亲还高的道理就像当年杨素和杨玄感同为柱国,引来满朝非议,杨玄感只得请求自降一等,有先例在前,杨广找得到借口。

    杨广点了点头,你父亲只是正议大夫,而你却为银青光禄大夫确实不妥,既然你自己提出来,朕就降你两级,改封你为从四品通议大夫,但这个通议大夫也至少要熬十五年以上的资历,估计还是会有很多人不满,但朕决定不改了,这次平息京城混乱,揭发齐王养私军的y谋,你立下大功,朕会另外封你。

    臣谢陛下之恩

    杨广背着手走到地图前,望着土地辽阔的西域,他登基这几年,北部稳定住了突厥,东面打击了契丹和琉球,南面征服林邑,现在他的目光就投向了西部,现在国力强盛,财力雄厚,军队士气高昂,开拓西域的时机到了。

    杨广回头看了一眼杨元庆,微微笑道:在大利城一战,你其实立下了两大功劳,一大功劳是击溃薛延陀军,守住大利城,扬我大隋国威,而另一大功劳就是你联系到契苾,并使契苾可汗入京接受我大隋册封,成为我大隋藩属,正是契苾的归顺,使朕下定决心开拓西域。

    杨元庆大概已经明白了,杨广是想让自己出使西域,但这也是他所期盼,大丈夫能为国家开疆辟土,名垂青史,更重要是,只有出去,他才有机会掌握军权。

    他立刻躬身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杨广笑了起来,很好,你果然不负朕之所望。

    他立刻令道:把朕的地图搬上来

    立刻有十几名宦官从隔壁将一幅巨大木刻地图抬了过来,这是裴矩去年赴西域后,由百余名工匠按照裴矩绘的西域地理图耗时半年才雕刻而成,长两丈,宽一丈。

    宦官们又取来一架巨大的木架,将木雕地图挂上木架,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杨广对这架地图已经无比熟悉,他用木杆指着地图道:西域其实是由三大势力组成,西北是西突厥,中间是特勒诸部,而东面则是吐谷浑,在这三大势力中,特勒诸部因为契苾的缘故愿意依附我大隋,以摆脱西突厥的统治,去年裴矩已经奉旨出使西域,已经联络了铁勒各部,但问题是吐谷浑却阻碍了大隋和西域联系。

    吐谷浑不仅占据了西域大片领土,还暗中和西突厥结盟,朕已经得到了启民可汗送来的消息,西突厥处罗可汗和吐谷浑伏允可汗在去年十月结盟,他们约定联合对付大隋,在战胜大隋后,西域铁勒各部归西突厥所有,而河西走廊则归吐谷浑所有。

    说到这,杨广忍不住冷笑一声,他又将木杆指到了青海西面的一座城池,这里是吐谷浑的都城伏俟城,又道:所以朕决定在明年御驾亲征吐谷浑,彻底灭了吐谷浑,将大隋的疆域再向西延伸万里。

    说到这里,杨广又笑着问杨元庆道:你能想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杨元庆沉思片刻道:臣以为是截断西突厥对吐谷浑的支援之路。

    杨广抚掌大笑,不愧是朕的爱将,果然目光深远,很有战略头脑。

    杨广又指着敦煌以北的一片地域道:西域一共有四十四国,绝大部分都是臣服于契苾,但有一个关键之国却臣服于西突厥,就是这里

    杨广用木杆重重点了点,这个小国叫做伊吾国今天xjiāng哈密,它正好位于西突厥和吐谷浑之间,它臣服于西突厥,去年西突厥和吐谷浑的结盟,就在伊吾国进行,所以朕要进攻吐谷浑,就必须要先攻下伊吾国,断绝西突厥和吐谷浑联系,去年启民可汗已经答应,和大隋联合进攻伊吾国,朕要让伊吾国成为大隋的第一百八十六个郡,伊吾郡,元庆,这个任务,朕交给你了。

    杨元庆肃然施礼,臣愿为陛下效劳

    好朕加封你为左骁卫将军兼玉门道行军总管,与启民可汗联合攻打伊吾国,十天后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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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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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皇宫出来,天空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尽管雨势不大,但还是令京城一片欢腾,数月滴雨未下,这场雨就弥显珍贵,它就像生命之水,使奄奄一息的树木和土地又获新生。全文字无广告

    杨元庆在一片细雨蒙蒙中回到了自己的新家,杨元庆的新宅位于崇业坊,是一座占地二十亩的大宅,新都落成后,它一直便空置,昨天杨广才把他赏给了杨元庆,正式成为他的家宅。

    昨天傍晚杨元庆才带着九名铁卫搬进去,睡了一晚,一早他便进宫面圣,这宅子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也没有来得及看。

    杨元庆骑马奔至府门前,却见他门口停着几十辆牛车和马车,满载着各种居家物品,百余人正顶着雨将各种物品搬进府内,让他和几名铁卫都不由有些愣住了,这是谁送来的

    公子

    留在府中的杨大郎迎了上来,笑道:这是乐平公主派人送来,已经是第二趟了,第一趟是家具,样样都是最上等的东西,其中有很多贵重物品,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他上前低声对杨元庆道:有一架碧玉屏风,一丈长,七尺高,我悄悄找人去玉店打听,玉店掌柜说这种屏风市面上根本没有,是宫廷之物,就算花十万吊钱也买不到。

    杨元庆心中感动,杨丽华竟如此用心待他,视他为亲人,虽然她贵为公主,这些物品对她来说算不上,但这种细致周到的关心,是任何物品都换不来。

    这时,一名胖胖的宦官上前施礼笑道:杨将军,公主让我带句话给你,让你今天有空去一趟她的府邸,她说有重要事情和你谈。

    好我现在就去。

    他回头吩咐杨大郎,大郎,我去一趟公主府,这里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吧

    杨元庆调转马头,带着两名铁卫向公主府疾奔而去,.....

    杨丽华府邸所在的修文坊和杨元庆的新家很近,就隔一个坊,片刻,杨元庆便赶到了公主府。

    一名宦官将他领到了杨丽华平时起居所在的翠浓阁,杨丽华已早早起来,正站在玉台上喂鸟,她穿着一身柔软雪白的细丝长裙,头发轻披于肩,青丝在风雨中飘扬,尽管她已年过四十,但她高贵的气质和jg心的保养使她外表依然保持着青chun,肌肤如玉,光洁而细腻,她伸出一只雪白修长的手臂,纤细的手掌展开,几只黄莺在她手掌上争先啄食谷粒。

    这时,几只黄莺忽然受惊,扑愣愣地飞走了,杨丽华也不回头,淡淡笑问:是元庆来了吗

    杨元庆的笑声出现在房间里,它们为何怕我而不怕公主

    杨丽华将谷粒放进露台上的一只小盘里,轻轻拍了拍手掌笑道:如果你就这样天天喂它们,坚持十年,它们就不怕了。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我可能连三天都坚持不了。

    杨丽华将头发轻轻扎起,柔声笑道:你今天去见圣上了

    去了,圣上又交给我一个任务,去西域。

    杨丽华秀眉轻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我不是告诉过他,让他放你两个月假吗怎么又要去西域

    杨元庆苦笑一声,圣上本来是打算让薛世雄将军去,但薛世雄将军被派去晋阳宫仓城大盘查,所以只好让我去了。

    这是他的借口他本来就是打算让你去,上次在榆林郡他就告诉过我,修完汾阳宫就让你去西域,我要求他放你两个月的假,他也答应了。

    杨丽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若不是事情紧急,圣上不会对自己食言,只得又问道:那什么时候走

    十天后

    十天杨丽华心中迅速算了一下,便点点头,还好,来的及。

    什么来得及杨元庆不解问。

    你现在怎么如此糊涂

    杨丽华嗔道:当然是成婚之事,否则我送你那些家什做什么不成婚,送你一顶帐篷就够了。

    杨元庆挠了挠后脑勺,连忙歉然道:其实我昨天还想起这件事,只是今天圣上和我一直谈西域,我的思路还沉浸在西域中,便一时把这件事忘了。

    杨丽华的声音又柔和下来,元庆,婚姻是人道之大伦,它其实比你的任何事情都重要,娶妻生子,繁衍后代,你的生命才能延续,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

    我知道,上次敏秋的母亲就问我婚事的安排,我说要等公主殿下回来,她是男方主婚。

    杨丽华摇摇头笑道:既然把我当长辈,就不要叫我公主殿下,你叫我阿姑吧和昭儿一样,他不是视你为弟吗

    是阿姑。

    杨丽华取出一只金盒,里面都是杨元庆的订婚之物,微微笑道:婚姻六礼中,纳采问名纳吉和纳征在订婚时便结束了,其实只剩下两礼,一个请期,还有最后一个亲迎,对了,还差纳征的聘礼,我明天就派人送去。

    她从金盒里取出一本黄历翻了翻,欣喜道:现在好就好在既不是腊月,也不是当梁之年,而且后面几天连续有两个吉ri,五月初三和五月初五,我要去裴家商量一下,把ri子定下来,你和我一起去

    杨元庆愕然,现在么

    杨丽华站起身,对就是现在。

    .......

    一刻钟后,百余名侍卫护卫着杨丽华的马车向裴府而去,杨元庆骑马跟随在杨丽华马车旁,杨丽华打开窗户,见外面刚刚停的雨又下起来了,且雨势颇大,不由关切道:元庆,要不你也坐进马车里来吧

    杨元庆看了看身后的侍卫,摇摇头笑道:没事的,这点小雨不算什么。

    你这孩子

    杨丽华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明白,杨元庆是怕别人说闲话,杨元庆快二十岁了,而她又是独身,更重要是两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独处一室,确实容易被人非议,这是杨元庆在顾及自己的名声。

    杨丽华心中感动,她又柔声道:那好吧你就在窗外,我给你说几句话。

    阿姑请说,我听着呢

    元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虽然并不代表我的态度,但我要让你知道,就是关于你和杨家的关系。

    杨元庆默默点头,既然他的婚姻既然到来,那杨家的问题就难以避免了。

    杨丽华又继续低声道:圣上对你和杨家的关系非常敏感,他绝不希望你返回杨家,前几天圣上问到了你的婚事,他问我婚期在什么时候,我说快了,就在五月内,所以前天圣上便将你父亲打发去了江都,你明白了吗

    杨元庆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所以这次婚礼,杨家其他人能不能来参加你来决定吧我明天就要安排请柬了。

    杨元庆本有心请三叔杨玄奖,但他沉思了片刻,便叹了口气道:既然我父亲不能来,那杨家其他人也就不用请了,就算向圣上表个态吧

    我也是这个意见。

    杨丽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杨家请柬就取消。

    这时,杨元庆又想起了婶娘和舅舅,他们才是应该来,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

    乐平公主即将到来,裴家事先已得到消息,台阶上撑了十几把伞,裴矩的妻子崔老夫人带领十几名裴家主要成员已经等候多时,此时正是上朝时,府中留下的基本上都是女人。

    老夫人,公主殿下来了裴府管家从雨中奔来,大声禀报。

    只见远处百余侍卫护卫着一辆马车,向裴府这边疾驶而来,片刻,马车停在台阶前,杨元庆翻身下马,上前打开了车门,两名侍女撑开伞,扶着杨丽华慢慢走下马车。

    崔老夫人慌忙迎了上来,深施一礼,欢迎公主殿下来裴府

    崔老夫人比丈夫裴矩小两岁,今年正好六十岁,得了从三品诰命,虽然乐平公主地位高贵,但她已经多次来裴府,所以大家都比较熟了,迎接礼仪也稍微简单。

    杨丽华连忙笑道:这么大的雨,老夫人就不用出来了,万一受了寒,可不得了。

    公主亲驾临,老妇怎么能失礼,这雨数月未下,今ri下来,心中也欢喜。

    崔老夫人见众侍卫大多淋得似落汤鸡一般,连忙命管家把众侍卫从侧门领进府去,招待酒食,洗脸喝热汤。

    这时杨丽华见杨元庆也一样满头满脸雨水,模样狼狈,不由笑了起来,指着杨元庆笑道:你们可认得这是谁

    原来是准姑爷一名裴家女子眼尖,一眼认出了杨元庆。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怎么这般狼狈

    王氏心疼女婿,连忙命人把杨元庆带进去换干衣服,崔老夫人便笑着将杨丽华请去后宅叙礼。

    杨元庆在小客房里喝了一碗热汤,又用干布把脸上和脖子上雨水擦干,换一件新长袍,这才向客堂走去。

    他刚出门,一名丫鬟便上前施礼道:几位夫人想和姑爷谈一谈,能否请姑爷一行

    好的,请带路

    丫鬟领着杨元庆向内堂走去,走进一座客堂,只见里面坐着五六位夫人,这几人都是裴敏秋的姑姑和婶娘,母亲王夫人却不在,最边上坐着一年轻女子,却是堂姐裴幽。

    崔老夫人和王夫人在后宅和杨丽华商谈具体婚期,这几名夫人商量一下,便把杨元庆请来,按照风俗,她们有很多问题想问准姑爷。

    参见几位长辈夫人杨元庆走上团团施一礼。

    为首坐着的是裴矩长女裴含玉,四十余岁,她二十几年前嫁给卢家为妻,两年前丈夫去世守寡,这几个月便暂时住在娘家。

    准姑爷请坐

    她请杨元庆坐下,又命丫鬟上茶,这才微微笑道:按照风俗,在亲迎时移步必问,由女方长辈问女婿,但裴宅太大,这问完礼,都不知什么时候了,所以今天我们就简单问问,到时就只问大门礼和闺门礼,其他礼就不为难姑爷了,可以吗

    杨元庆连忙欠身,当然可以

    那我先问吧

    裴含玉笑道:虽然问礼内容有点失礼,但这是旧俗,准姑爷能回答则回答,若实在不想回答,我们也不勉强。

    没有问题,我尽量回答。

    我先问,准姑爷官任何职家有财产几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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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下婿催妆

    迎亲为难新婿古今一致,现在是关门要红包,而隋唐则是戏谑问答,移步必咏,如下至大门咏至中门咏逢锁咏至堆咏至堂基咏至堂户咏等等,也就是每走一步都要回答问题,问题刁钻古怪,甚至令人尴尬。

    这叫下婿,也就是戏弄女婿,是北朝最流行的风俗,后来到隋唐五代则愈演愈烈,女婿是妇家狗,打死无文,从戏谑变成了棍棒相加,屡屡误伤人命。

    裴家是名门,虽然不至于棍棒相加,但也不能免俗,不过崔老夫人在前两天特地开了会,不准裴家这样刁难新姑爷,虽是这样,几个姑姑婶婶心中还是心有不甘,总想找机会了解杨元庆的底细,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想知道对方收入几何家中财产多少做什么营生暗暗和自己家的姑爷比较一番。

    今天是商议婚期,恰好杨元庆也在,几个姑姑婶婶便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来打探底细了。

    杨元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咏的时候,但这是喜庆之事,也没必要做得那般小气,和人斤斤计较争吵规矩,大度一点也无妨。

    他笑着欠身道:五原县公之爵大将军之勋通议大夫之官右骁卫将军之职,家有良宅三座,京城长安各一,五原郡也有一座,偃师县庄园一座,土地百顷,至于钱财,没有计较。

    杨元庆说得是实话,他有多少钱,自己心里也没有数,卖玉石卖茶叶卖蒲桃酒,这几年至少攒下几千万,前些ri子卖粮食,两万石就赚了七十万吊,都换成了金银,他究竟有多少钱,只有管钱的铁卫杨八郎清楚。

    几名姑婶都窃窃私语起来,听说这杨元庆颇受圣眷,爵高勋重,少年得志,而且家道殷实,确实是少见的良婿,三名婶娘眼中都露出羡慕之意,尤其是裴喜儿的母亲张氏,本来应是她的女儿嫁给杨元庆,但喜儿自己不努力,拱手把杨元庆送给了敏秋,自己却嫁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也是名门,女儿也喜欢,但张氏却着实不满,她考虑问题比较现实,要的是看得见的钱财产业。

    张氏还是忍不住问:钱财大致有几何

    千余万吧不甚清楚。

    大堂内里一阵惊呼,杨元庆当然说的是千余万吊,不可能是千余万钱,一般逢人只说三分话,这样算起来,他岂不是有几千万吊家财,令房间里的姑姑婶婶们心中都充满了酸楚和嫉妒,虽然都是出身大户,个个知书达理,但做人妇久了,自然就会变得现实,心中都很重财重名,只是要面子,嘴上不说罢了。

    这下子,她们知道杨元庆家业厚实,家财几千万,一个个心里都不自在起来,她们的女婿实在是没得比,尤其张氏,心中更是懊恼,早知道当初硬逼着喜儿嫁给杨元庆就对了。

    这里面最难过的是裴幽,她倒不是在意钱财,而是为自己伤感,她一直就很喜欢杨元庆,只是她早已定亲,没有可能,现在她更是望门寡,连夫家门都没有进,丈夫就死了,还得守活寡三年,眼看元庆要娶敏秋,她却独守空房,她越想越难过,趁旁人不注意,她悄悄地走了。

    我再想问准姑爷,将来新妇过门,是和公婆同住,还是duli开府

    ........

    内宅房间里,崔老夫人王氏正和杨丽华商量最后的婚期,双方都有点遗憾,杨元庆身负国事,十天后就要赴西域。

    也是巧,我家老爷十天后也要赴西域,估计是和元庆同一事,就让他们翁婿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崔老夫人说的老爷,就是指丈夫裴矩,裴矩也是得旨前往西域,十天后出发。

    杨丽华笑道:这样最好

    王夫人却更关心女儿的婚期,这时门帘一响,裴敏秋走了进来,给杨丽华盈盈施一礼,参见公主殿下

    她又给祖母和母亲施礼,杨丽华对她招招手笑道:坐我身边来

    裴敏秋心中怦怦直跳,她知道今天是来谈论她的婚事,听说杨元庆也来了,正接受几个姑姑婶婶的堂问。

    她坐到杨丽华身旁,杨丽华指着小桌上的黄历笑道:初三或者初五,你喜欢哪一天

    敏秋冰雪聪明,她立刻明白了,脸腾地红了,羞赧地低下头,这种事怎么能问她。

    还是王夫人心疼女儿,既然女婿十天后要走,那就早点成婚,让他们的新婚多住几ri,她便笑道:既然你不说话,那娘就替你做主了

    敏秋点点头,一切由母亲做主

    王夫人算了算ri子笑道:今天二十九,明天聘礼下来,便可以准备,三十初一初二,有三天时间,对于小户人家,财力不足,时间是紧了一点,但对于我们两家,三天时间足够了,那就定在初三,怎么样

    杨丽华笑道:我偏向于初三,三和生升谐音,是上吉之ri,老夫人以为呢

    崔老夫人微微一笑,早得贵子,那就初三吧

    ......

    裴敏秋撑着油纸伞,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她心中跳得厉害,她没有想到婚期来得这么快,再过四天她就要成婚了,她曾盼了快两年,觉得岁月漫长难熬,可真的盼到了,却须臾到眼前,令她有点措手不及。

    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心中有千般话想找人说,却无处倾诉。

    敏秋匆匆经过池畔玉香阁旁,却发现阁里有一个寂寥的身影,认出是她大姐裴幽,削瘦的身子靠在亭阁柱上,呆呆望着池水。

    敏秋心中涌起了怜意,她慢慢走上前,小声道:大姐,雨中寒冷,到我房里去吧

    裴幽坐在水边顾影自怜,她低低叹了口气,去年喜儿出嫁,今年你又要走,只剩下我一个人,岁月漫长,何时是个尽头

    敏秋上前轻搂住裴幽的肩膀笑道:如果你不嫌弃,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啊

    裴幽拍拍她的手苦笑道:尽说傻话,你们新婚夫妇,我和你们住在一起算什么

    敏秋眼中黯然,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刚才听公主说,他受了圣命,十天后要去西域公干,至少半年方归,公主让我和她住在一起,你也和我同去公主府吧大家有个伴。

    裴幽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道:这皇帝老儿也是荒唐,哪有刚新婚就把新人拆散的,大隋没别人了吗

    敏秋吓了一跳,连忙嘘一声,可别让人听见了。

    你呀就是胆小。

    裴幽生xg是个直脾气,虽然一时伤感,但裴敏秋和她说说话,她的心情又渐渐好转,便拉着敏秋的手笑道:那就说定了,等他走了,我住到你家里去,可别嫌弃我,赶我走。

    我干嘛嫌弃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牵着手向敏秋房里走去,雨中,远远传来裴幽的羡慕的声音。

    敏妹,你真的要成大富婆了,你知道他有多少钱吗

    幽姐,别说得这么俗好不好

    俗当初我们打坏瓶子的时候,没钱多尴尬,你忘了吗

    ......

    次ri一早,杨丽华便命人给裴府送去了聘礼,按理,聘礼应该和通婚书同送,但当时元庆有孝在身,敏秋年岁未足,所以双方商定,先送通婚事,定下婚事,待迎娶时再送聘礼。

    隋唐聘礼非常讲究,顺序也有规矩,走在两匹上好押礼细马,后面是放通婚书和礼函的抬舆,然后是依次是五sè彩锦束帛钱箱猪羊须面野味果子酥油盐酱醋椒姜葱蒜,这些东西顺序不能错,盛放在盘子里或者箱子里,最后放在舆上,由人抬着去女方家。

    女方则要先置一床榻,榻上置案,案上则设香炉水碗和刀子,刀子是用来开启装通婚书的函盒,要当众朗读婚书,这些当初都做过了,所以这次只是送聘礼。

    送完聘礼,双方便开始紧张地准备了,从定下婚期到亲迎时间,一般是十天或者半个月,主要是给双方准备的时间,这个没有具体规定,是根据双方的财力情况,财力不足,准备的时间就要长一点,甚至一年半载都有,财力雄厚,三五天便可,关键是择吉ri。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五月初三,隋唐的婚礼和现在不同,依照古礼,在夜间进行,双方先祭祖,天黑后再去迎亲。

    杨元庆的新家经过几天紧张的装饰布置,已经焕然一新,豪门之气初现,天sè暗晚,华灯璀璨,杨元庆布置得一片喜气洋洋,丝竹悠扬,歌舞阵阵,宾客盈门,热闹非常,几百名宫女宦官奔跑忙碌,安排酒宴,招待客人,百余名士兵则在外面引导马车,维持秩序。

    大门口,工部侍郎鱼俱罗算是杨元庆的长辈,由他来负责迎接宾客,而主婚人是光禄大夫李敏,他陪宾客坐在客堂里聊天。

    只是杨元庆和杨丽华都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他们都是独身,没有什么亲朋,而杨家那边没有送去请柬,所以他们所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手不足,好在杨元庆有个师父鱼俱罗,杨丽华还有一个女婿李敏,这次婚礼便是由他们二人负责安排。

    傧相是李敏的侄儿李崇玄,他今年只有十八岁,是右骁卫下的一名郎将,杨元庆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因此他也格外卖力。

    司仪告诉他,亲迎时辰到了,李崇玄一路小跑来到内房,敲了敲门,将军,亲迎时辰到了,出发吧

    .......

第五十八章 新婚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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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新婚三ri,夫妻足不出户,恩爱缠绵,或同坐吟诗,或携手漫步,夫妻之心,便在此时渐渐相映。

    一早,杨元庆替妻子画了眉,两人牵着手在后花园慢慢散步,杨元庆的新宅占地十二亩,分为五院三进,后花园有一口清泉,形成了一面占地一亩半大小的湖水,湖水清冽,四周绿树成荫,花木茂盛,不远处还有一座两丈高的土山,上面修了一座八角回风厅。

    这是一座极为清幽秀美的宅院,裴敏秋只住了三天,便喜欢上了这里,她不喜欢那种豪门大宅,空旷得令人害怕,也不喜欢裴家那种高宅深院,各种规矩严格得让人感到压抑。

    她很喜欢这座宅院,不大不小,有老树有湖水,更重要是,这是她的新家,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走到湖边,她忽然发现围墙外面竟是一片竹林,前两天都没有注意到。

    夫君,围墙外面是什么敏秋好奇指着围墙外的竹林问道

    杨元庆摇摇头,我也不知

    敏秋眼中涌出好奇地笑意,虽已为人妇,但她心中那种活泼的少女情怀还没有改变。

    我们去看看

    杨元庆点了点头,他对周围的环境也是一无所知,嗯看看去。

    他们从侧门出了府,顺着院墙向后院外绕去,走了百余步,一条清冽的小河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河边种满了大片竹林,原来是一条小河。

    夫君,河对岸是一座寺院敏秋惊喜地指着寺院道。

    杨元庆早看见了,是一座和他们府邸差不多大的寺院,红墙黑瓦,宇殿庄严,他们看到的也是寺庙的后院。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文殊寺,我听坊里人说过,寺院不大,只有二十几名僧人,供奉文殊菩萨。

    夫君,我想去....拜拜菩萨。敏秋犹豫一下道。

    干嘛拜菩萨,求子吗我晚上卖力点就行了。元庆嘿嘿一笑。

    敏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小粉拳在他后背狠狠敲了两下,你这个死牛头,你在胡说什么哪有拜文殊菩萨求子

    杨元庆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少女的身影,你这个死牛头,你再胡说,我揪掉你的耳朵

    杨元庆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敏秋发现了他的异常,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问:夫君,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吧今天要回门,我们该收拾一下出发了。

    杨元庆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想她,但这个偶然出现的身影却将他最心底的那根弦给拨动了。

    敏秋没有说什么,昨天杨元庆写诗时,无意中说自己从小被唤作牛头,她便记住了,她冰雪聪明,她便猜到应该是另一个姑娘称杨元庆为牛头,而这个姑娘是谁,她也知道,绿茶曾经给她说过。

    夫君,绿茶呢,怎么不见她,嫁人了吗敏秋尽量不想冷场,岔开了话题。

    她在五原,我早写信给她了,或许过些天会过来。

    杨元庆也勉强笑了笑,走吧我们坐马车过去,别让他们等急了。

    敏秋跟着杨元庆回了府中,他们稍微收拾一下东西,便坐上了马车,马车是杨丽华送给裴敏秋,车夫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人,约五十出头,给杨丽华赶了二十年的马车,大家都叫他应叔。

    应叔,去宣风坊裴府敏秋吩咐一声,马车便缓缓启动了。

    杨元庆靠在车窗前,默默地望着窗外,他的眼中流露出忧伤之sè,他又想起婶娘,他们已经分手快十年了。

    夫君

    敏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你写一封信吧我让人带去吴兴,把你婶娘接来,还有出尘姐,把她也一起接来,如果她愿意,我可以接受她。

    杨元庆一震,他惊讶地望着敏秋,你....怎么知道

    敏秋叹息一声,低下了头,幽幽道:你们青梅竹马,本应是最甜美的一对,却被我插了进来,我心中一直很内疚,有时候我也在想,假如有一天她来找我,责骂我,我....愿意向她道歉。

    说到这里,敏秋的眼中有点红了,眼睛里闪烁着泪意,可是....她如果要我离开你,把你还给她,我...也不愿意。

    你这傻丫头,你在说什么

    杨元庆搂过她香肩,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笑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杨元庆虽然做不到从一而终,但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妻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你们青梅竹马,感情很深厚。

    杨元庆也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她和你不同,她不愿意被一纸婚约束缚在深宅大院,她渴望ziyou,要去游历大江南北,她应该知道,人生不可能两全,又想做大妇,又想要ziyou,这不可能,至少对我杨元庆不可能,我绝不愿意我的妻子整天拿把剑满天下乱跑,除非我杨元庆也和她一样,做一个江湖侠客。

    但我不想做侠客,我希望我的妻子能够安安静静地呆在家中,替我管好这个家,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婚姻是一种责任,她如果想做大妇,就该承担起这份责任,在大利城,我给了她机会,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敏秋,这和青梅竹马没有关系,即使我因为青梅竹马而娶了她,我想,我早晚还是会和她分手。

    那她如果嫁给了别人,你能接受吗

    杨元庆摇了摇头,她不会嫁给别人,她说过,有一天她累了,她会回到我身边,敏秋,只求那时候,你能接受她。

    敏秋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我会接受她,只要她也能接受我。

    杨元庆搂了搂妻子的香肩,一个在他心中纠了很久的结,这时悄然解开了。

    .......

    回门是婚礼的最后一步,一般是婚后三天五天或者一个月,一方面表示新娘对娘家的感恩,另一方面也是夫家对女方的尊重,杨元庆再过几天就要出发去西域了,他们便定在了三天后回门。

    杨元庆和裴敏秋和马车缓缓停在裴府门前,裴府的长辈们都迎了出来,今天正好也是旬休,包括裴矩和裴蕴等裴家重要人物都在家,特地等着他们夫妻回门。

    按照风俗,女婿回门,必须摆宴请客,以示庆贺,今天裴府也是大摆筵席,不仅在京城的所有族人都要上门,而且包括他们亲家,如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京兆韦氏等等,各个的主要人物都登门来庆贺了,另外,朝中同僚也纷纷派人来送礼,以示对裴家得新婿的庆贺。

    也由此可以看出裴府对于杨元庆这个女婿的重视,这次杨元庆和裴家的婚礼可以说轰动了京城,不仅乐平公主作为男方家长主婚,而且连圣上和萧皇后都先后派人送来贺礼,这种帝后双贺的荣耀在圣上登基以来还是头一回。

    裴矩满脸笑容,当元庆和敏秋一起跪下行礼时,他笑呵呵将他们扶起来,两个都是好孩子,只要你们夫妻和睦美满,那就是我们这些长辈最大的安慰。

    裴敏秋又带着杨元庆向父母跪下行感恩礼,这就意味着杨元庆正式成为裴家女婿,王夫人对这个女婿喜欢到了极点,尤其这个婚姻给他们夫妻带来了巨大的荣耀,使他们在裴家的地位一下子提高很多,昨天丈夫第一次参加了裴家的长老族会,这是以前从未有过之事,而且丈夫也在昨天正式掌管裴家的财权。

    他们夫妻不仅在裴家的地位得到了提高,甚至在王家也引起了极大重视,今天王氏家主还专门来祝贺,如果当初女儿嫁给王家,是绝对不会有这个荣耀,王夫人暗暗庆幸。

    王夫人连忙给丈夫使个眼sè,裴文意点点头,取出一只盒子递给杨元庆,这是我送你之礼,是一支上好宣笔,希望你不仅以武安邦,也能以文定国,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意义,你明白吗

    裴家是大隋第一世家,几乎人人都知书达理,裴文意送出的翁婿之礼虽然寒酸,但没有一个人取笑,谁都知道这支笔有意义。

    杨元庆郑重接过了笔,多谢岳父大人之礼,小婿铭记于心。

    好了,进门礼结束了。

    裴矩笑道:夫人们带敏秋去叙话,元庆去我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崔老夫人将裴敏秋带进内宅去叙话,裴文意和其他裴家子弟去前堂招呼客人,裴矩则将杨元庆带进自己的书房,书房里还有裴蕴也在。

    杨元庆连忙向裴蕴跪下行礼,这也是杨元庆很头疼之事,裴家长辈太多,按照规矩,他第一次见面都必须行跪拜礼,拜见岳父岳母和岳祖父岳祖母是应该,可那些大伯三伯婶娘姑母之类等会儿也要行跪拜礼,他心中有点不舒服了,他本来就讨厌给人下跪。

    裴蕴笑呵呵接受了他的跪拜礼,却一下子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裴蕴对裴矩道:大哥,除了直亲外,我看其他人,元庆就没必要行跪拜礼了吧

    裴矩明白二弟的意思,要给杨元庆留一点尊严,他便点点头,好吧其他人就不用跪拜了。

    杨元庆心中暗暗感谢,还是裴蕴老于世故,对人心揣摸得很透。

    三人坐下,裴矩先开口道:元庆,既然已经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们就可以开诚布公说了。

    这个元庆明白

    嗯

    裴蕴点点头道:我想先问你,齐王被废,是不是你下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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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使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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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裴矩所说,既然已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隐瞒,他也希望能得到裴家的全力支持,这门婚姻对他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全文字无广告

    杨元庆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裴蕴的疑问,裴蕴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如果只是为一个妃姐和妖道,齐王的下场不至于这么惨,这其中必有隐情情。

    裴矩点点头,上次你让云定兴来找我,只是含糊其词说和齐王之事有关,我还以为是为妃姐和妖道之事,现在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听说京城以南还发生了流血冲突,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圣上却隐瞒住了,你能否告诉我们

    杨元庆沉吟一下,也不隐瞒,便原原本本从晋阳宫事件讲起,讲到最后和宇文成都联合干掉齐王私军,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坦率地说明一件事,其实他也有点担心,这里面其实有漏洞,只要杨广和齐王见一次面,齐王就会说出,他私军进京的真正目的,杨元或许就会猜到这是他杨元庆的策略,再继续盘问云定兴,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杨元庆实际上是下一个赌注,他赌杨广不会再召见齐王,像杨勇被废,杨坚也是在死的时候,才想着最后见长子一面。

    这段惊心动魄的斗争听得裴氏兄弟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背后竟隐藏着这么一段jg彩的故事,更没有想到齐王竟敢养私军。

    裴蕴和裴矩对望一眼,裴蕴的眼睛里充满赞叹,这个孙女婿厉害,此子若培养得好,将来必是裴家延续兴盛的关键人物,难怪大哥如此看重此子,一心招他为婿,就算杨元庆被杨家赶出家族也毫不在意。

    这一刻,裴蕴更佩服的大哥看人的眼光,在这一点上,他确实不如大哥。

    裴矩心中一样震惊,但他不想过于夸奖杨元庆,他明白杨元庆为什么会原原本本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实际上是向他们征求建议。

    他沉思了片刻道:元庆,你做这些事其实风险很大,你不要以为圣上不知道,很多事情他只是不想追究,至少不想现在追究,因为他想用你去西域,比如常平仓之事,常平仓被抢,就算法不责众,但为首的那些人呢你却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这就是你的处理失当之处,还有你最后的计策,只能说你是运气好,宇文成都是因为不想王府丑事外传而宰了那妖道,假如妖道没有做那种丑事,以宇文成都的谨慎,他一定会把妖道交给大理寺审讯,那时,很多事情都会露陷,你明白吗

    杨元庆默默点头,常平仓之事他确实做得不太妥当,放走了翟让,但妖道一事,杨元庆觉得还有必要解释一下,便道:我知道妖道危险,实际上我已安排好,即使宇文成都不杀他,我也会在半路杀他,我绝不会让他被审讯。全文字无广告

    这时,裴蕴在一旁笑道:元庆,你没有明白你岳祖父的意思,他不是说你的计谋有问题,而是你的方法有问题,说得通俗一点,你这叫半大小子舞重锤,虽然勉强舞下来,但稍不留神就会砸了自己,以你的实力,你还不能用这种方法扳倒齐王,你不要小瞧圣上,他确实是因为还要用你,所以一些事情不跟你计较,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和我们商量,我们联手来做,这样更有把握。

    裴矩也拍拍杨元庆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们是希望你能继续走下去,走得更好更稳,你已是裴家之婿,我们的利益完全一致,不要有什么彼此利用的想法。

    杨元庆默默点了点头,尽管他并不认可裴矩所说,他们利益完全一致,但他们两人很多地方都说得不错,比如裴矩所说,圣上只是要用他,所以很多事不跟他计较,还裴蕴所说,半大小子舞重锤,这个比喻很形象,他确实有这种感觉,这件事做得比较吃力,并不是挥洒自如,很多时候他都是在押注,比如云定兴,这个关键的人物,他就无法真正控制住他。

    裴矩知道,有的事情需要元庆自己慢慢去体会,便点点头道:去吧先去见见宾客,如果有空,我们再谈谈西域之事,那可是你的机会。

    杨元庆行一礼便下去了,等他走远,裴矩笑问道:如何说说对他的感觉。

    裴蕴轻轻叹息一声:虽然他离成熟圆滑还差一点点,但峥嵘已露,能得此子为婿,是裴家之幸也,不过.....

    不过什么裴矩注视着裴蕴问道。

    不过....大哥千万不要想着控制他,此人霸气十足,绝对不是池中之物,我们只能与他合作,好好拉拢他,如果裴家一心想控制他,那最后必然会被他反噬。

    裴矩低下头,陷入沉思之中。

    .......

    三天后,杨元庆正式告别新婚娇妻,踏上赴西域的漫漫征途,裴矩作为西域使,也和杨元庆同时出发,他接受的任务和杨元庆的任务休戚相关,杨元庆的任务是拿下伊吾国,截断西突厥对吐谷浑的支援道路,而裴矩是要说服契苾可汗,从西面进攻吐谷浑。

    洛阳西郊,尽管敏秋告诉自己不要哭泣,用笑容和元庆告别,但当丈夫最后将她搂进怀中,和她惜别时,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伤感,泪水滚滚流下。

    夫君,此去西域,望自己保重,一定要平安归来,妾身会riri为夫君祈福。

    杨元庆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也低声叮嘱她,我在京城仇人颇多,尤其是元家,你切不可大意,我昨ri已求阿姑,她会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当心。

    我一定会当心,请夫君放心

    裴敏秋强忍住泪水,展颜笑了,杨元庆放开她的手,转身向战马走去,他的九名铁卫都骑马跟随在旁边,这次皇甫诩没有跟随,朝廷正在调查他的死因,皇甫诩带着妻女暂时躲入蜀中老家,等风声过了他再化名出山。

    杨元庆翻身上马,笑着向她挥挥手,多则半年,少则四个月,我一定回来

    他调转马头,猛抽一鞭战马,带领九名铁卫向已经走远的裴矩队伍追去,渐渐地,十人已成为了一群黑点。

    裴敏秋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她轻轻挥手,喃喃低语,夫君,一路保重

    ......

    元庆,这次对吐谷浑的战役非同寻常,如果战胜,我大隋的疆域不仅将扩展万里,而且河西走廊的羌人没有了吐谷浑人的支持,他们将安静下来,对河西走廊的威胁将大大减少,大隋的养马之地将得到保护,另外丝绸之路也将顺畅,如果再看远一点,我们将以伊吾西海为后勤重地,可以全面和西突厥对抗,而不再过于倚重启民可汗,圣上也告诉过我,启民可汗此人并不可靠。

    裴矩一路兴致勃勃,虽然他已六十二岁,但依然jg神百倍,并不以出使西域为艰苦,而且杨广对西域的战略正是他的建议,一旦成功,他裴矩将名垂千古,不亚于汉之张骞和班超。

    杨元庆也笑道:现在朝野有人批评岳祖父对西域胡人太好,为了让他们来中原,不仅管吃管住,还要让他们赚钱,批评的声音很多啊

    我知道这种批评声很多,只能说这些人鼠目寸光,看不懂我大隋对西域的战略

    裴矩有些感慨道:对西域胡人须恩威兼施,怀柔其实只是一种手段,突厥人对他们刻薄,我们就对他们宽柔,给他们好处,让他们来贸易,让他们觉得大隋有利可图,他们就会被利所诱,难以自拔,从而拒绝突厥,然后我们向西进军,在西域建立郡县,一步步蚕食铁勒人的土地,恢复大汉时代荣耀,等我们在西域站稳脚跟,等待西域胡人的,将是灭亡,他们从大隋赚去的钱,不一样还是属于我们吗

    裴矩又叹息一声,对杨元庆道:我已经老了,以后大隋的西域战略还得你们来逐一实现,百年太长,我希望三十年后,我大隋在西域建立二十个郡,彻底把西突厥赶到葱岭以西

    杨元庆也被裴矩的壮心所感染,笑道:葱岭绝不是我们大隋的边界,向西还有碎叶,还有大宛,还有粟特九国,让阿姆河来成为我们大隋的边界。

    杨元庆的一席话,让裴矩眼睛都亮了,他悠然长叹,若真有哪一天,我死也无憾了

    ......

    三天后,他们过了长安,到达了咸阳,在咸阳大街上,杨元庆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裴矩颇为好奇,笑问道:元庆,你一进城便在寻找,在找什么

    杨元庆神秘一笑,找一个人。

    公子,我看到了

    杨三郎指着远方一座酒肆的招牌笑道:那不就是三鲜馆的酒肆吗就不知大郎此时在不在里面

    杨元庆也看见了,一幅巨大的黄sè旗幡上写着三鲜馆三个大字,当年他就在这座酒肆第一次遇到了李世民。

    杨元庆催马向酒肆奔去,他事先让杨大郎先来咸阳替自己找一个,就不知他找到没有

    远远的,离酒肆还有百步,他看见了,从酒肆楼上跑下二人,其中一人正是杨大郎,而另一个人身着白袍,银盔软甲,身姿英挺,体格雄壮,他步履矫健,正大步向他走来,满脸带着久别的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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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兵风波

    一别五年,再见到苏烈时,杨元庆竞有了一种昨ri才和他分别之感。奇无弹窗qi

    他翻身下马,两入笑着紧紧拥抱一下,杨元庆又看了看他,五年未见,他居然又长高一截,但还是比自己矮一个头顶,杨元庆这才蓦然惊觉,原来自己也长高了。

    苏小子,五年来窝在家里做什么生了几个儿子杨元庆笑着给他肩窝一拳。

    苏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五年来一直在家中练武,总想着这一箭还比你差多少,可越shè越没有信心,就不敢出来,还没有成婚,哪来儿子

    武艺提高是要靠经验,在家闭门造车怎么行,如何,愿跟我西域一行吗杨元庆热情地邀请他。

    苏烈眼中shè出期盼的光芒,他在家闭门五年,苦练武功,在刀法他认为自己已可进夭下前三,但箭法却始终逊杨元庆一筹,至少在练铁箭他没有成功,但他已经等不下去,他胸中的热血在沸腾。

    我愿意跟你去

    好杨元庆拍拍他肩膀,给他介绍身后的铁卫,这是我的九个弟兄,我们生死与共,大郎你已认识,这是从二郎到九郎。

    苏烈一一向众入拱手见礼,这时,他看见了裴矩,裴矩悠然的神情令他肃然起敬,元庆,这位老先生是

    这是裴相国,也是我的岳祖父

    杨元庆又向裴矩介绍了苏烈,裴矩眯眼笑道:又是一个英武的少年郎,苏小弟,我很期待你在西域的表现。

    回禀相国,苏烈会跟随元庆大哥,为大隋开疆辟土,建功立业

    裴矩捋须点点头,很好,我期待

    大伙儿都饿了

    杨元庆对众入笑道:既然来了酒肆,那咱们先吃饭,然后再赶路。

    几名铁卫早已饿得饥肠咕噜,少主入下了令,他们争先恐后向酒肆奔去。

    大隋王朝对西域的控制主要集中在河湟谷地以及河西走廊,以传统的玉门关为界,最西端为敦煌郡。

    十夭后,杨元庆和裴矩一行抵达了张掖郡,张掖是大隋王朝在西域的统治中心,有驻军五千余入,张掖之所以成为大隋在西域的中心,一方面是它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四通八达,沿着弱水可达居延泽,是通向漠北草原的要道,向南可通过大斗拔谷进入河湟谷地,另一方面,张掖也是大隋的养马重地,在张掖和武威一带的草原,养有战马四十余万匹。

    裴矩到达张掖,张掖太守李纲老远便迎了出来,李纲也就是当初武举案时的兵部侍郎,在那次武举案,兵部遭到杨广清洗,仅侍郎李纲和员外郎王世充得以幸免,但也被调离了兵部,李纲任张掖丞,去年升为张掖太守,王世充任江都宫副宫监,因接待杨广出sè而被升为江都郡丞,同时兼江都宫监。

    李纲在武举案中并没有参与舞弊,他很清白,但他却是主考,负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尽管他曾是太子杨勇的师傅,官任太子洗马,但皇帝杨广还是很看重他的才能,屡次遭贬,屡次提拔,因武举案将他贬来西域,并很快又升他为太守,卑职李纲参见裴相国

    李纲迎出十里之外,笑着向裴矩行一礼,裴矩和李纲同岁,且私交极好,李纲去年被升为太守,便是裴矩极力举荐的结果。

    裴矩下马笑着和他拥抱一下,又给他介绍杨元庆,李使君,你和元庆应该很早就认识,他现在是我的孙女婿,以前的事情看在我的面子,就揭过去

    李纲和杨元庆倒没有什么大仇,毕竞当初武举他们确实问题很严重,严重到令他自己也为之愤怒的程度,不过李纲却和杨元庆的祖父杨素私仇很深,尽管裴矩希望他们和好,但李纲依然对杨素耿耿于怀,对杨元庆他也亲热不起来。

    李纲已经接到朝廷旨意,知道杨元庆身负重任,在公事他倒不会怠慢,他对杨元庆行一礼,淡淡道:杨将军身负重任,李纲必将竭尽全力相助。

    裴矩感到他语气中的冷淡,知道他仍不能释怀,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杨元庆却不在意,他笑着回礼道:这次我出任玉门道行军大使,节制张掖和敦煌两郡,后勤方面就要仰仗李使君多多协助,凯旋之ri,我必为李使君报功。

    多谢杨将军

    李纲又为他介绍张掖的军队统领,甘州总管屈突通副总管王威,屈突通也是老臣了,今年五十出头,资历要比杨元庆老得多,不仅是甘州总管,还是柱国。

    就算副总管王威,也是入仕三十年,尽管名声不显,但资历却熬到了银青光禄大夫,尽管如此,这一次,屈突通却要受杨元庆节制,令他心中着实有些不悦。

    众入一一见礼,进了张掖城,众入在总管府议事堂坐下,屈突通命入挂出一幅地图,他用木杆指着张掖周围一圈道:张掖现有五千驻兵,但都分布在各个险关要隘,在居延泽大同城有驻兵一千,在大斗拔谷有驻兵一千五,在燕支山甘峻山以及北面的福禄县都有驻兵,尤其要防备羌入和吐谷浑入勾结,如果兵力太少,吐谷浑必然会策反羌入谋我河西,屈突通肩负着保卫大隋马场的重任,不敢大意。

    杨元庆听了半夭,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兵力不足,给不了自己多少军队,杨元庆的脸慢慢沉了下来,屈突总管就直说交给我多少军队。

    屈突通苦笑着道:最多五百

    五百

    杨元庆冷笑一声,屈突总管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屈突通脸sè一变,重重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议事堂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裴矩见事有些不妙,连忙笑着打圆场。

    屈突总管,这次杨将军肩负重任,事关整个西域大局,如果兵力不足,很可能无法成功,尤其还要防御西突厥入的进攻,五百军队确实少了一点,如果敦煌郡那边兵力多一点还好说,但敦煌郡只有三千驻军,也不能全部交给杨将军,这样算起来,杨将军多只有三千军,兵力不足,难以承担对伊吾国的进攻,屈突总管这边还是再加一点兵

    屈突通对裴矩很客气,他拱手道:回禀裴相国,并非我故意为难杨将军,实在是我有难处,最近一两年,吐火浑入屡屡挑拨羌入造反,年初,吐谷浑骑兵还出现在大斗拔谷,朝廷又不肯对张掖增兵,本身我们就兵力不足,压力很大,如果出兵太多,张掖空虚,不仅吐谷浑会出兵威胁,而且突厥也会铁骑南窥,张掖重地,牵扯整个西域,不可轻举妄动阿

    屈突通叹了口气,看在相国的面,那就一千,不能再多了

    杨元庆也知道,圣旨中明确张掖为后勤支援,军队则是以敦煌郡为主,若兵力不足,可在敦煌郡就地招募,这是圣旨的意思,但他不想用招募的军队,临时招募的军队,战斗力相对就弱得多,他还是希望使用正规军。

    屈突总管,我奉旨节制张掖和敦煌,张掖军也在我的节制之内,我也知道张掖防御压力很大,所以我才和总管商量,我不希望最后闹到圣那里去,我们还是双方各让一步我也不要你三千军队,至少两千,怎么样

    杨元庆盯着他的眼睛,如果屈突总管不愿配合,那我杨元庆就回去复命,说这场仗我打不了,推荐屈突总管去打,我想屈突总管也不希望出现这个结果。

    屈突通半晌不语,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确实也不能做得太过分,这次伊吾战役关系到西域大局,失败的后果他承担不起,犹豫良久,他最终答应了,那好张掖就出兵两千给将军,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他一指副总管王威,我推荐王副总管担任杨将军裨将,圣那边我去说,如何

    杨元庆看王威一眼,见此入沉默寡言,老持稳重,便点点头,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这次对伊吾国的战争,杨广给了杨元庆一万军队的额度,但张掖和敦煌两郡的军队只有八千,他最多只能动用一半,这样还有六千的缺口,杨广的意思就是让他自己去解决,钱粮由地方提供,这也是最常见的方式,就地募兵,尽管杨元庆不想用这种方式,但形势由不得他选择。

    杨元庆率两千军队一路西行,又走了几夭,军队抵达了敦煌郡,敦煌郡一直便是中原王朝的西部重镇,也是西域商旅进入河西走廊的第一站,早在两晋时期,这里便商业发达,来自波斯粟特夭竺吐火罗和西域各地的商入云集于此,使敦煌成为一个国际xg的商业重镇。

    敦煌郡有三千驻军,主要驻扎在玉门和敦煌两地,由敦煌太守裴文晋一并掌管。

    裴文晋是裴矩族侄,年初才从凉州调来敦煌,听说家主到来,裴文晋惊喜万分,出城来迎接,叔侄二入在异乡会面,份外欢喜,裴矩又替他引荐了杨元庆,裴文晋一口承诺,可以将军队全部交给杨元庆处置。

    裴使君,敦煌为何这么多汉入

    城外,杨元庆居然看见满街都是汉入,入来入往,热闹非常,男子温文尔雅,女入清丽婉转,口音大多是南方一带,令他感到愕然。

    裴文晋微微笑了起来,杨将军,你真不知是什么缘故吗

第三章 意外相遇

    第三章 意外相遇

    这时,几名年轻男子从杨元庆身边走过,竟是在谈论孟子,一口清软的江南口音,几人都文质彬彬,见到裴文晋,一起向他躬身施礼,态度也不卑不亢,令杨元庆颇为惊讶,他摇摇头,“我确实不知原因?”

    裴文晋笑了笑道:“敦煌原来只是小县,拥有人口不足千户,但开皇十年,先帝从江南强行迁来八千户南朝贵族,敦煌县便成了敦煌郡,这些南方贵族以陈、萧、谢、陆、沈几大姓为主,正是他们的到来,使莫高窟又开始兴盛起来,已经开凿了七十余个洞窟,留下经卷数以万计。”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元庆这才明白敦煌的汉族人何以如此之多,而且气质高雅,举止从容,甚至超过了长安和洛阳,他又笑问:“刚才说的沈氏,可是江南吴兴沈家?”

    “正是,江南沈家有两房被迁到这里,开皇十年,沈玄桧造反失败后,他的几个儿子都被流放到敦煌,现在合为一支,家主叫沈晚chūn,是沈玄桧的次子,现在沈家也是敦煌的大族之一。”

    杨元庆心中一惊,他的婶娘叫沈晚秋,正是沈玄桧的小女儿,难道这个沈晚chūn是婶娘的亲兄不成?几年前出尘给他说过,她们回吴兴老家后,她们一房已经没人了,原来都被迁到了敦煌郡。

    杨元庆动了心,他倒要去拜访一下沈家。

    他走过一座书院,这样的书院在敦煌郡比比皆是,也就是学校,而这一家书院占地颇大,占地足有二十余亩,周围有围墙,里面则有十几排房舍,树木茂盛,可容数百人在这里就读,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子,黑底白字,上书‘余杭书院’四个篆字。

    在大门口,正好有人送客,杨元庆忽然愣住了,其中一名客人他认识,竟然是罗县县令萧铣,只是此人应该在洞庭湖畔的罗县才对,怎么跑到遥远的敦煌来了。

    萧铣一转头,正好和杨元庆面对面,他也愣住了,最后杨元庆先反应过来,拱手笑道:“萧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铣脸sè变了数变,但立刻恢复了正常,他笑呵呵走上前,躬身施礼道:“我特来探望一个生病的兄长,杨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奉旨而来!”

    当杨元庆看到萧铣身后之人时,他的脸sè也终于忍不住变了,身后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陈胤身边的谋士王默,他当初陪陈胤来自己府上谈判,杨元庆的印象很深。

    王默见自己已被认出,他只得苦笑一声,上前施礼,“杨将军,多年不见了,我现在是萧县令幕僚。”

    杨元庆直到这时才突然明白过来,当年陈胤莫名其妙被杀,他一直觉得奇怪,现在他明白了,恐怕这个萧铣才是幕后主使,陈胤辛辛苦苦创立的南华会,最后给人做了嫁衣。

    心里虽明白,但杨元庆并不露声sè,只笑了笑道:“能在他乡相遇,改rì我请萧兄和王兄喝一杯,现在我有公务在身,就不多聊了。”

    “好!杨将军请。”

    萧铣含笑施一礼,目送杨元庆而去,等杨元庆稍稍走远,他脸sè一变,拉了王默一把,两人迅速向一条小巷奔去。

    走出数十步,杨元庆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周围人来人往,但两人已经消失,杨元庆笑了笑,这个萧铣确实不同一般人,难怪能以一个小小的罗县县令做出一番大事,现在才大业四年,他便开始自己的行动,敦煌南方人聚集,他们竟然打上了这里的主意。

    “元庆,刚才那是什么人?”裴矩问道,他不认识萧铣。

    “以前在长安认识的一个朋友,交情泛泛。”

    这时,裴文晋笑问道:“杨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募兵?”

    杨元庆沉思片刻,便道:“宜早不宜迟,今天下午就开始募兵!”

    ........

    下午时分,隋军开始募兵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敦煌城,但敦煌城内的汉人反应却很平淡,应募者寥寥,三个募兵点只有数百人排队,绝大部份都是生活在敦煌郡的羌人,而汉人只有三四十人,而且都是敦煌城的无赖,想混一身军装。

    “房间里,杨元庆背着手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一株茂盛的柳树,他还在想着上午遇到萧铣之事,很显然,他们是想来敦煌发展南华会的势力,敦煌近万户南方汉人给他们提供了机会,这里的人大部分对隋朝不满,思念故乡,萧铣在这里会有很大的收获。

    自己该不该阻拦萧铣在敦煌郡的扩张,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如果他要阻止萧铣,那他就不会放过翟让了。

    这段时间杨元庆心里颇为烦恼,或许是他成婚的缘故,他开始渴望能稳定下来,就像萧铣一样,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而不是像流浪者一样,四处漂浮不定,一会儿契丹、一会儿汾阳宫、一会儿又是京城,现在又跑来西域,这种动荡的生活何时是个尽头?

    他什么时候能再回丰州?他的根在丰州,现在丰州已经开始大规模移民开垦,而他却无缘参与,使他心中充满了遗憾,尤其当今天他看见萧铣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奔忙时,他心便难以平静。

    “杨将军!”

    副将王威匆匆走进房间,他是屈突通出兵两千而提出的附加条件,由副总管王威担任副将,率领张掖两千人,这个王威虽然名声不显,但他确实经验很丰富,尤其善于和羌人打交道,而且军务熟练,扎营、行军都很在行,是杨元庆很得力的助手。

    一路西进,他们配合很默契,王威并没有因为自身资格老而摆架子,对杨元庆十分尊敬,一直进了敦煌郡的地界,王威才告诉了杨元庆实话,他是杨元庆祖父杨素的老部下,平南之战他便是杨素帅帐中的录事参军。

    屈突通派王威来,本意是不想杨元庆夺走他的张掖之军,却yīn差阳错,反而给了杨元庆一个得力干将。

    也正是这个原因,杨元庆对王威的戒心也慢慢消除,对他也信任有加,这次招募军队,杨元庆便交给王威,由他全权负责。

    “怎么,募兵不顺利吗?”杨元庆微微笑问道。

    王威叹息一声,“敦煌的汉人很抵触,都不想为大隋卖命,只有几十来应募,而且体质都不行,倒是不少羌人还可以,我就想问问将军,我们能否招募一支羌人之军?”

    杨元庆摇了摇头,“羌人之军能招多少?而且羌人不可靠,会留下隐患,尽量少用羌人。”

    他背着手走了几步,道:“虽然圣上给我的军队额度是一万人,但我仔细又考虑了一下,我只需要五千人便够了,现在我们还差一千人,这一千人我打算用敦煌的留守之军,但这样一来,敦煌就无兵驻守了,所以我需要招募两千人,就把这两千人留在敦煌郡,作为敦煌守兵,所以最好是招募本地汉人,招募羌人会出问题。”

    王威苦笑一声,“可问题是汉人不肯来应募,我们又不能强迫。”

    杨元庆微微一笑,“我来和他们谈一谈吧!”

    .....

    被文帝杨坚贬黜到敦煌郡的汉人几乎都是南朝的贵族和士族,他们大多是原来南朝的豪门,家业庞大,就算被贬到了敦煌,也并没有因此落魄,他们依然带着大量家业西迁,在进入敦煌后,他们迅速形成了几大势力,荆州萧氏、余杭陆氏、吴兴沈氏和金陵陈氏和谢氏,其中以荆州萧氏、陵陈氏和谢氏,三家为最大。

    萧氏是西梁朝皇族一支,因支持陈朝和大隋对抗被被贬黜到敦煌,被贬黜时家族老小三百余人,一晃二十年过去,敦煌的萧氏已经发展到上千人,成为敦煌郡第一大世家。

    萧家大宅位于在敦煌城北面,占地六十余亩,住着萧氏族人近千人,这个家族在敦煌拥有良田数百顷,在张掖拥有三座私人马场,同时拥有大大小小的店铺一百余家。

    但掌控着这个大家族最高决策者确实一个女人,名叫萧茵茵,今年三十余岁,她是这个家族的嫡长女,十五岁时跟随父亲来到敦煌,为了家族的生存,她毫不犹豫嫁给了当时的敦煌总管马重兵,一个羌人为妾,正是得到马重兵照顾,萧家迅速能扎下根,很快便成为第一大家族,在十年前马重兵去世后,姿容美貌的萧茵茵被敦煌刺史赵浩看中,成为他的小妾,三年前再次成为寡妇。

    正是她的二十年两嫁,以牺牲自己一生幸福换来了萧家在敦煌的庞大势力,两年前她父亲去世,整个家族便一致推举萧茵茵为新家主,作为对她的感恩。

    萧茵茵jīng明无比且态度强硬,两次为妾的经历使她对敦煌的官员充满了反感和不信任,当年那个刺史赵浩白天道貌岸然来吊孝,晚上便派人把她强行接去刺史府,因此对于太守裴文晋的态度,她也是冷冷淡淡。

    “萧家有文人,有商人,有女人和老人,惟独就没有武人,你让我们子弟从军,就不怕误了军国大事吗?”

    萧茵茵这句话既是对太守裴文晋说,也是对坐在旁边的杨元庆说,她多看了几眼杨元庆,这个人的名字她听说过。

    杨元庆从这旧依然美艳不减的女人口中,感觉到了她对裴文晋的敌意,杨元庆便对裴文晋笑道:“多谢裴太守带我来这里,我想单独和萧夫人谈一谈。”

    ........

    !@#

第四章 威逼利诱

    裴文晋有些尴尬,尽管萧茵茵有些无礼,但他却无可奈何,二十年来,这些大家族已经成为地方豪强,他的前任就是触犯到了谢家的利益,几大家族便一起联合闹事,向朝廷联名弹劾,前任最终被罢免,而且这些世家控制着敦煌八成的土地,敦煌军队一半的粮食都是由他们供应,裴文晋本身是一个生,惹不起他们,他只得笑了笑起身告辞了。奇无弹窗qi

    房间里就只剩下杨元庆和萧茵茵两入,杨元庆微微笑道:“夫入,民不与官斗,你对裴太守这般无礼,就不怕惹恼了他吗?”

    萧茵茵看了他一眼,依然冷冷淡淡道:“我萧家奉公守法,纳税交粮,这就够了,为什么要讨好官府?”

    “夫入所说的官府,是否包括我?”杨元庆笑了笑道。

    萧茵茵沉默片刻,便道:“杨将军,我无意惹恼你,但我刚才说过了,萧家对军队募兵一事爱莫能助。”

    “我不是仅仅指你萧家,我是希望萧家出面,联合几大家族一起,动员敦煌的汉入报名从军,而不是暗中制肘。”

    “暗中制肘!”

    萧茵茵一双杏眼里shè出锐利的光芒,注视着杨元庆,“杨将军的意思是说,我们在阻挠军队募兵,是这样吗?”

    杨元庆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几大世家的暗中阻拦,怎么可能无一汉入来从军,这不可能,我只能理解为你们在暗中做手脚。”

    萧茵茵霍地站起身,“杨将军,说话可要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在破坏?”

    杨元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发怒,摇摇头笑道,“没有证据,只是我感觉,莫须有。”

    萧茵茵脸胀得通红,“你请走!萧家不欢迎你这样的客入。”

    杨元庆脸的笑容消失了,冷冷道:“夫入,我要提醒你,我不是来做客的,我是来谈正事,我现在是给你面子,既然你不要这个面子,那好!等会儿,你自己来找我谈。”

    杨元庆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萧茵茵愣住了,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她连忙追去,“杨将军,请留步!”

    杨元庆停住了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萧茵茵叹了口气,前盈盈施礼道:“我为刚才的无礼向杨将军道歉,请杨将军大入大量,我们再谈,请!”

    她请杨元庆再回去,杨元庆见她识趣,便转身跟她重新回到房间,萧茵茵跪下,亲自替杨元庆的坐席铺好,她是一个能忍辱负重的女入,她知道惹不起杨元庆这种强势军头。

    杨元庆坐了下来,笑道:“夫入果然有家主风范,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萧茵茵听出他是在讥讽自己对裴文晋无礼之事,她掩口嫣然一笑,用女入独有的魅力来化解他们之间的尴尬,“如果我不追回杨将军,不知杨将军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萧家?”

    “对付你们这种有钱无势的萧家还不容易吗?比如说你们勾结吐谷浑,那可是要抄家灭族。”

    “可是你没有证据?”

    杨元庆望着她笑了起来,“萧夫入,我原以为你是聪明入,但你还是让我失望了,要证据还不容易吗?其实对付你这种家族,我不需要任何证据,我就说你勾结吐谷浑,直接把你抄家灭门,谁敢替你说话?”

    萧茵茵脸的魅笑已经没有了,黯然低下了头,在强势面前,她一个小小的地方豪强真的是不堪一击。

    半晌,她叹了口气道:“我们确实没有刻意阻拦将军募兵,时间也来不及,但我们这里有一个约定成俗,是我们刚来敦煌就有的约定,二十年前我们刚来敦煌郡时,我们便发过誓言,绝不为大隋朝廷效命,时间过去了二十年,虽然敦煌郡其他地方的汉入已经破了这个誓言,他们很多子弟加入了军队,但敦煌城的数万南朝入却没有破这个誓言,敦煌驻军中,没有一个我们白勺子弟,这就是将军募不到士兵的原因。”

    “原来如此,里面果然有原因。”

    杨元庆沉吟一下道:“我希望这一次能打破这个惯例,其实这也是为你们自己好,敦煌的三千军队我要全部带走,这样敦煌郡将无兵驻守,这时候你们就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吐谷浑入、羌入、铁勒入、突厥入,谁都可以把你们血洗一空,我募兵是要留下来保卫敦煌城,保护你们这些南朝汉入,你们自己考虑!如果敦煌的汉入还是不肯从军,那我只好去招募羌入来保护你们,这其中的利弊相信你比我清楚。”

    说完,杨元庆便站起身告辞,“你们商量一下,我给你们一夭的时间,到明夭晚,如果你们还是坚持誓言,我就去羌入中招募敦煌守军。”

    “我知道,我会立刻和其他几大世家商议。”

    杨元庆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一事,回头对萧茵茵似笑非笑道:“我今夭午看到了罗县萧县令,他应该是你亲戚!他怎么会出现在敦煌,真是很奇怪阿!”

    杨元庆转身便走了,萧茵茵愣了半晌,杨元庆的古怪笑容令她心中生出一丝寒意,难道杨元庆知道了萧铣的秘密?

    其实萧茵茵并不想参加什么南华会,她对这种争夺夭下不感兴趣,大隋如此强大,一个小小的南华会怎么可能翻夭,自己这个族弟无疑是痴入说梦,她只是看在同是萧氏的份给他们一点支持。

    杨元庆这番话无疑是一种jǐng告,使她不敢再想下去,萧茵茵此时更担心募兵之事,她有点坐不下去了,杨元庆一走,她便立刻发出请柬,请其他几大家族来萧府开会,杨元庆的话句句打在她心中。

    ‘这样敦煌郡将无兵驻守,这时候你们就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吐谷浑入、羌入、铁勒入、突厥入,谁都可以把你们血洗一空。’

    ‘如果敦煌的汉入还是不肯从军,那我只好去招募羌入来保护你们!’

    萧茵茵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招募羌入来保护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无疑是请狼来牧羊,这怎么可以?

    几大世家在敦煌城内所拥有的强大影响力确实令入惊叹,一个时辰后,设在敦煌城的三处募兵点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冷冷清清的招募点,很快便有络绎不绝的年轻汉入前来应募从军了,每个募兵点前开始排起了长队。

    尽管敦煌城学风浓厚,但并不是家家户户的子弟都学文,还是有不少练武之入,而且很多同样是身强力壮,可以说文武双全。

    每个应募点前都挤满了前来应募从军的年轻入,但并不是谁都可以当兵,善骑shè者优先,若实在不会骑shè,但只能要举起六十斤石锁三次,也算通过。

    在三处应募点的背后都有一个小小的校场,凡是报名会骑shè之入都会来这里考较一番,校场尘土飞扬,数十名年轻子弟在骑马飞奔,引弓shè箭,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入,不时鼓掌叫好。

    杨元庆坐在校场边一根大木头,注视着校场内考试,但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并没有注意骑手们白勺表现。

    这时,杨大郎匆匆走前,“公子!”

    杨元庆jīng神一振,立刻问道:“有没有?”

    “有!有二十余入。”

    杨大郎将一份名单递给了杨元庆,“这就是敦煌几大家族的子弟,基本都能文能武。”

    杨元庆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都是萧、谢、陆、沈、陈五大家族的子弟,大概有二十五入。

    “问过他们了吗?愿不愿意做文职军官?”

    “募兵时特地问过他们,他们大部分都愿意,只有三入不愿做文职。”

    杨元庆把名单又还给他,叮嘱道:“最好把这些入中的学识排一排顺序,这个可以去找裴太守帮忙。”

    “我明白了,这就去找裴太守。”

    杨大郎转身便去了,望着杨大郎远去的背影,杨元庆脸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他的军中都是北方士兵,基本无南方入,但他确实需要一些南方的世家子弟为他效力。

    萧铣可以争取他们,为什么自己就不能?

    萧府门外,萧铣背着手,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萧铣和萧茵茵虽然同属皇族,也都姓萧,但实际他们只是远房血亲,隔得很远,萧茵茵倒是和宇文成都的很近,他们白勺祖父是亲兄弟。

    这次萧铣来敦煌发展势力,也并不顺利,虽然萧茵茵表示,愿意出三万吊钱支持他的事业,但她本入却明确表态,拒绝加入南华会,而且萧茵茵也婉拒了替南华会发展其他家族的请求。

    这令萧铣十分沮丧,可他又不能随意透露南华会的秘密,这是南华会这几年发展会员的原则,必须从一个绝对信任之,然后再慢慢深挖,所以这几年南华会发展得并不快,也只比五年前增加三千会员,安全是第一重要。

    今夭午萧铣遇到了杨元庆,还看到了裴矩,使他心中生出一丝jǐng惕,他不能在敦煌城呆下去了,最迟今夭晚就得离开,但他心中不甘,被贬黜到敦煌郡的这些南方大族,都是南方各大世家的正宗嫡系子弟,如果能把他们争取到,那他的南华会就会空前壮大,而且还能得到敦煌为发展之地。

    他决定再一次试着说服萧茵茵,可萧茵茵却不肯见他,这时,一名萧府子弟走出来对他道:“我家家主请先生尽快离开敦煌。”

    萧铣愕然,“家主不肯见我吗?”

    萧府子弟摇了摇头,“家主说,她身体不适,不想见先生,很抱歉,你们请走!”

    萧府子弟转身走回府中,轰地一声,把门关了,将萧铣僵在门外。

    “公子不用太心急。”

    一旁的王默能理解萧铣心中的黯然,便安慰他,“毕竞他们不是生活在南方,不会那么快接受我们白勺复国计划,而且我怀疑杨元庆在,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想法,这次就当是来试探,下次卑职再来好好说服他们。”

    萧铣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这一次偏偏遇到了杨元庆,也是自己的运气不好。

    “走!我们现在就离开敦煌城。”

    未完待续

第五章 敦煌布棋

    夜已经很深了,一辆轻便的马车在十几名家人的护卫下来到了太守府旁边的一座大宅前,这里是敦煌郡的官驿,杨元庆便是住在这里,马车停了下来,萧家家主萧茵茵从马车里下来。书mi群4∴8065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梳着高髻,脸上化了妆,细眉杏眼,风韵犹存,穿一条亮蓝sè镶有金边的长裙,肩上披着红帛,尽管她已三十余岁,但她没有生育,依然保持着萧族宗室nv子那种独有的成熟妩媚。

    她走上台阶对守mén士兵道:请转告杨将军,萧茵茵应召来见

    守mén士兵转身进去了,萧茵茵今天虽然被杨元庆威胁,被迫和其他世家一起妥协,但同时她也发现这是一个机会,萧家的机会,正如杨元庆所言,萧家有钱无势,任何一个强势的高官都能收拾他们,那萧家能不能找杨元庆为后台呢

    萧茵茵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她实在想不出她可以拿出什么资本,从前她自己就是资本,但现在她已经没有信心了。

    房间里,杨元庆正在听取几名铁卫向他汇报募兵之事,今天募兵很顺利,原定招募两千士兵,但到傍晚时,便已募到三千人,十八名文职军官也已敲定,这个结果让杨元庆很满意。

    这时,mén外传来士兵的禀报,启禀将军,有一个姓萧的夫人求见,说是将军让她来。

    让她进来

    杨元庆便对几名铁卫笑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有别的事情。

    他见几名铁卫都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不由一愣,怎么了

    公子,这么晚了,你还叫那个萧家夫人来吗

    杨元庆这才明白几个铁卫的意思,笑骂道:你们这帮家伙想到哪里去了,她可是夫人,三十几岁的nv人了,我会对她有想法吗

    虽然杨元庆这样说,几名铁卫还是笑得古怪,他们都有点不太相信,现在都一更时分了,一般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接见,而且据说这个nv人yàn名远扬,媚力非凡,杨大郎忍不住提醒杨元庆一下,公子,估计这会儿主母在为你祈福呢

    杨元庆有点拿他们没办法,只得笑道:大郎,那你就在我们旁边吧

    铁卫们虽然都喜欢敏秋主母,却不敢真的干涉杨元庆的si生活,他们都笑嘻嘻地走了,杨元庆的眉头也忍不住一皱,这个萧茵茵怎么现在才来,难道她有什么想法不成

    片刻,士兵便将萧茵茵领了进来,又将mén带上,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萧茵茵盈盈施一礼,媚然笑道:这么晚来打搅将军,真是很抱歉。

    夫人请坐

    杨元庆见她眉眼化了浓妆,嘴chun鲜红,衣裙也很紧,刻意显lu出nvxg丰满的曲线,充满了一种妖媚之气,白天见她时那种清雅之感已经dàng然无存,不知为什么,杨元庆忽然想到了杨丽华,尽管杨丽华的年纪比她还大,但杨丽华那种清丽脱俗的高贵端庄气质,却是任何一个nv人都难以比肩,包括眼前这个萧茵茵,她根本就不配和杨丽华相比,杨元庆白天刚刚对她有的一点好感,这时又消失无踪了。

    他淡淡笑道:请夫人过来,是一事商量,听说萧家有一支商队,时常前往西域经商,是这样吗

    有些话不用说出来,用肢体语言,或者语气暗示,或者利用房间里的一种氛围,都可以表达出来,杨元庆身子坐得笔直,神情严肃,开mén见山和她谈正事,这便使萧茵茵忽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杨元庆根本就不是那种轻易为nvsè所动的人,自尊使她心中一阵羞愧,她是自取其辱,把自己给贬低了。

    其实这是她近二十年的人生经历所决定,她先嫁马重兵,后嫁赵浩,都是以她的身体来做jiāo易,争取家族的利益,今天她又不自觉地走上了旧路,但她毕竟是一个家族之主,当她忽然意识到这条路走不通时,她便立刻改变了姿态,眉梢中的chun意尽去,又变成了一个化了浓妆的端庄nv人。

    萧茵茵笑容不再含媚,变得平静从容,她点点头,萧家确实有支商队,经常去西域贸易。

    之心消失,萧茵茵又恢复了她平常的jg明,思路转得飞快,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竟脱口而出,杨将军是想去打伊吾国么

    你怎么会想到我是去打伊吾国杨元庆有点惊讶地问,这个nv人怎么会猜到

    很简单,铁勒各部大都脱离了西突厥,惟独这个伊吾国依然是西突厥的奴国,一国大权便掌握在突厥派来的吐屯手中,偏偏伊吾国又扼住了西域的大mén,隋军想开西域,伊吾国这个拦路石必须要踢开。

    想不到夫人很有眼光

    杨元庆眼中的冷意消失,换成了一种赞赏的目光,一个nv人能有这种战略头脑,确实不容易,她能成为家主,也是有过人之处。

    那我就想问夫人,夫人和伊吾国有联系吗

    有贸易往来,萧家的商队经常去伊吾国做生意,伊吾国的甜瓜蒲桃酒和雪莲都是上等货,而敦煌的布匹丝绸和陶器在伊吾国很畅销,三年前,我还见过他们的国王默啜。

    杨元庆点点头,我希望夫人能为隋军提供帮助。

    可以,萧家愿意提供将军所想的一切帮助,包括人财物,只有萧家有,一切都可以给将军,但我要说清楚,萧家不是在帮大隋,而是在帮将军,这只是si人关系。

    杨元庆有点明白萧茵茵的意思了,他笑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萧茵茵的杏眼中闪烁着一种商人独有的jg明光泽,她抿嘴一笑道:我当然有条件,杨将军说萧家有钱无势,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就希望,杨将军能成为萧家之势。

    杨元庆笑了起来,这何尝不是他所想,只是他不仅想成为萧家之氏,他还想成为整个敦煌郡的汉人之势。

    萧茵茵走了,杨大郎被杨元庆叫进了房间。

    坐下吧

    杨元庆笑道: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对不对

    杨大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歉然道:公子,很抱歉,是我想多了。

    杨元庆微微一笑,其实喜欢nv人是男人天xg,但要分场合,看情况,更不能被动,被nv人牵着鼻子走,如果一个男人连最起码的nvsè引you都抵御不了,还能做什么大事,大郎,我说的这些话你要记住了。

    杨大郎默默点头,杨元庆便不再提此事,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你原来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杨大郎一愣,公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先回答我。

    杨大郎想了片刻道:我是个孤儿,父亲早逝,大家都叫我猪娃子,这是我的小名,大姓忘了,我只记得母亲姓李。

    和我一样,我母亲也姓李。

    杨元庆笑了笑,脸sè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叫李珠,宝珠的珠,你就留在敦煌,负责训练并统帅三千新募的军队,我会让想办法让你为敦煌郡都尉。

    杨大郎心中luàn作一团,他知道少主人不是在开玩笑,他跪在杨元庆面前,垂泪道:我更愿意跟在少主人身边。

    杨元庆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温和对他道:还记得另外九名铁卫吗他们都在幽州,都有自己的新名字,都hun得很不错,老大杨家臣现在已是鹰扬郎将,不光他,还有两人也hun到了鹰扬郎将,这是我愿意看到的,你们不能一辈子为铁卫,我要给你们每个人都安排一个出路,hun到好不好,那就要靠自己了。

    杨大郎低低叹息一声,千般滋味涌入他心头,

    军队休整了三天,张掖运来的军用物资和粮食也抵达了敦煌,军队开始整顿,即将出发了。

    军营内格外忙碌,士兵们在忙碌地拆除营帐,搬运物资,在一座大帐内,杨元庆正和十八名年轻的文官们谈话,这些文官都是敦煌郡各家大户的子弟,大多学有所成,而且身体强壮,适合军旅生活。

    望着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这些年轻人的年纪大多十岁,和杨元庆一般大,使杨元庆也感到了自己属于他们一员。

    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正式成为军队一员,尽管是文官,但你们也一样将见到血腥,面临死亡,和普通士兵一样,也要上马作战,但你们又和普通士兵不同,你们将来都有机会转为地方官,军队只是一个磨练心志的地方,只有一场场战役打下来,你们的心志才会渐渐变得坚强,才能承担大事,一个人只有经历死亡,他才会从容面对一切挑战,跟着我杨元庆,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有光明的前途。

    杨元庆见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一种期待的光芒,这是一群热血而充满了理想的年轻人,他又微微一笑,现在我需要和大家认识一下,请大家把名字告诉我,还有祖籍何处从你开始

    杨元庆的目光转向第一个举止文雅,但身材壮实的年轻人,他起身施礼道:在下萧琎,祖籍江陵。

    在下谢思礼,金陵人。

    众人一一报名,这时帐外传来一阵sāoluàn,一名士兵奔到mén口道:将军,军营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他也请求从军

    ――

第六章 夜袭柔远

    在军营外,竖着一根高高的旗杆,高约五丈,旗帜已经撤去,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木柱,此时在木柱顶端站着一人,金鸡duli,在只有手腕粗的旗杆顶端做着各种高难动作,时而翻身,用单手撑立,身体倒竖笔直,时而金钩挂帘,身体倒挂在木杆上,引来士兵们一阵阵惊叹。

    负责巡哨的苏烈飞马而来,见此状,不由大怒,张弓搭箭喝道:顶上飞贼,若再不下来,我将你钉死在木桩上

    旗杆顶上男子一声轻笑,从五丈高的旗杆顶上一跃跳下,张开臂膀,像一只飞燕俯冲而下,当手掌刚刚触地,身子却又轻轻一弹,以手掌撑地,倒竖身体向后疾走十几步,随即一跃起身,引来一片喝彩鼓掌声。

    这时杨元庆也到了大门前,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心中暗忖,莫非长安那人也躲在敦煌郡

    杨元庆听妞妞说过,她有一个族兄,是沈家学武第一人,轻功极高,名叫沈光,原来也住在长安,曾在杨谅手下效命,杨谅兵败后被除名,然后便不知所踪,难道就是他

    年轻人轻轻翻了一个跟斗,跃到杨元庆面前,笑嘻嘻行一礼,小子沈光,特来从军,恳请杨将军收录

    杨元庆打量一下他,年约十岁,长一张娃娃脸,身材不是很高,但两膀宽阔,显得格外有力。

    你就是肉飞仙杨元庆笑道,这是沈光的绰号。

    这个年轻人正是沈光,沈秋娘的族侄,从小便跟父亲来到长安,因为他身手极为敏捷,又豪爽仗义,在长安很有名气,博得一个肉飞仙的绰号,后被汉王杨谅看中,收到帐下,杨谅兵败后,沈光被牵连,为逃避抓捕,他躲到敦煌的叔父家中,这一躲就是四年。

    沈光并不知道杨元庆和沈家的关系,他几个月前去西域游历,昨晚才回来,错过了募兵,沈光一心想从军建功立业,眼看隋军要走,他便再也忍不住,赶来投军。

    他单膝跪下,抱拳道:小子正是沈光

    杨元庆点了点头,虽然你曾在汉王手下做了军官,但在我这里,你就得从小卒做起,你可愿意

    沈光暗暗一惊,杨元庆怎么会知道他在汉王手下做过,但此时他无法逃避,只得低下头道:我愿意从一小卒做起。

    杨元庆向苏烈招招手,苏烈上前行礼,参见将军

    苏烈被杨元庆任命为斥候校尉,手下有三百人,杨元庆指了指沈光对他笑道:此人就归你了,好好带他吧

    苏烈不喜欢沈光的招摇,但此时他也没有办法,只得点头道:卑职遵命

    好了

    杨元庆回头令道:大军收拾完毕,即刻出发

    一刻钟后,三千敦煌军和两千张掖军,共计五千隋军整装完毕,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

    伊吾国也就是今天的哈密地区,自古便是中原进入西域的桥头堡,早在汉朝时便在这里筑伊吾城,派兵驻守,西晋时,朝廷在这里设伊吾县,使伊吾地区正式纳入了中原朝廷的郡县编制,北朝中原大乱,伊吾县又渐渐失去了和朝廷的联系,被铁勒人所占,建立伊吾国。

    北魏时期,中原朝廷开始逐渐恢复对西域控制,但由于柔然的压力,势力最终只到玉门关,无力再向西扩展。

    这次隋朝出兵伊吾,不仅仅是要切断西突厥和吐谷浑的联系,同时也要重新恢复自汉朝以来,zhongyāng朝廷对西域的控制,这在历史上是极其重要的一步,正是隋朝打下的基础,唐朝才能继续拓展西域,使西域法理上属于中原,最终形成了今天的版图。

    大业四年六月初,正是大暑时节,一支五千人的隋军驻营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戈壁滩上,戈壁滩上俨如烈火焚烧,一只鸡蛋放在地上,片刻便可烤熟,不断有士兵中暑倒下,短短三天,便已有两百余人被极度炎热夺取了生命。

    尽管隋军昼伏夜行,但驻营也难当酷暑炎热,水在这时候已成为生命之源,在驻扎的营地旁便有一条小河,盛夏时节,河水没有干涸,依然有涓涓细流。

    隋军在这里挖了一条沟渠,将河水引起大营内,冰凉的雪山融水成为隋军降暑至宝。

    杨元庆秉承了祖父杨素的带军风格,在扎营行军上一丝不苟,尽管四周是数百里的戈壁滩,但长矛倒刺,蒺藜遍布,竖起了眺望塔,派出了巡哨兵,大营内旗号鲜明,五支军队整齐有序,马道人道分明,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就算只过一夜,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做到。

    中军大帐内,杨元庆正和军官们开会,一共是五名偏将团主,裨将王威,长史李延年,李延年出身河西李氏大族,和李渊之祖冒认河西李氏不同,他是真正的李氏子弟,三十岁不到,原是敦煌郡都尉,还有行军司马薛万述,薛万述是薛世雄长子,也是一名武艺高强的骁将。

    另外,斥候校尉苏烈作为duli营主官,也参加了会议。

    在大帐正中,挂着一幅伊吾国地图,旁边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名叫萧远颂,是萧家商队头领,这次他率萧家商队与隋军通行,萧远颂同时也是隋军向导,他从二十岁起便往来于敦煌和伊吾,至今已经十五年,对伊吾地形了如指掌。

    他用木杆指着地图对众人道:我们旁边这条河叫罗漫河,发源于北方的折罗漫山,在chun天时是一条大河,因夏季而干涸,再向前百余里便是柳谷水,也是发源于折罗漫山,但水量比我们这条河大,所以在柳谷水下游就有一座市镇,叫做柔远镇,有三百余户人家,是商旅往来的重要歇脚之地,镇上还有五百伊吾国驻军,有汉朝留下的烽火台,现在仍然被伊吾队利用,从柔远镇到伊吾城相距两百里,都是戈壁沙漠,中间筑有十座烽火台,每座烽火台有五名士兵,烽火台里有蓄水井......

    萧远颂用一种缓慢的语气介绍伊吾国的情况,大营内的军官们都听得专心致志,杨元庆却有点心事重重,他在想着启民的可汗的情况,当初双方约好六月初两军在贪漫河汇合,但到现在突厥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样子他们是失约了。

    等萧远颂介绍完,杨元庆便站起身对众人道:或许突厥人是在半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可能耽误了,但是我们已没有时间,圣上要求在中元节前听到捷报,这是他定下的期限,但从这里去京城报信最快也要一个月,而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五,事实上我们只剩下十天的时间,十天内我们必须要拿下伊吾国,等不了突厥人。

    长史李延年长期在敦煌为将,对伊吾队也比较了解,他站起身道:伊吾国是乌孙人建立的国度,但伊吾国中也生活着大量铁勒人,尤其是处月部人,他们散居伊吾国各地,和西突厥的关系极好,如果我们打下伊吾城,突厥人必然会很快得知,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劲敌不是伊吾国,而是西突厥,杨将军,我们兵力不足,不一定能顶得住西突厥人的反扑,我们要未雨绸缪,最好和契苾人取得联系,获得他们的援兵。

    王威也主张用契苾为援军,他也笑道:我赞成李长史的想法,我们不能过于冒险,如果契苾肯出兵助我们,我们的后续之忧就会少得多,将军,可行的

    杨元庆还是在沉默之中,没有答应众人的建议,良久,他缓缓道:虽然从军事上看,是完全可行,但从朝廷大局上看却未必是好事,各位,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契苾人的势力北扩,我们再想建立伊吾郡,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就是圣上为什么让启民可汗来联合作战的缘故,而不是让契苾人来联合作战。

    众人都沉默了,虽然杨元庆说得对,但五千军想顶住西突厥人的反扑,确实有点吃力,这时,杨元庆笑道:我们至少有五千军队,不要束手束脚,把伊吾国拿下再说

    ........

    柔远镇是一处由绿洲而生出的小镇,人口有三百余户,但驻军却有五百人,是伊吾城的门户,处月人通过汉朝时修建的烽火台来传递jg报,所以要拿下柔远镇,首先必须要干掉烽火台。

    在柔远镇以西约二十里的一座山丘上,便是第一座烽火台,用巨石垒成,高三丈,分为三层,下面是养马,中间住人,顶上便是烽火,烽火台内有五名伊吾国士兵。

    伊吾国从北魏时建国,已经近百年了,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战争,对于这些烽火来说,预防荒原野狼群反而成了他们主要事情。

    入夜,天空没有一片云,一轮圆月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里航行,独孤地撒下一地清冷的光辉,烽火台便沐浴在这片银sè的月光中,异常的安静。

    这时,几十名黑影迅速地靠近了烽火台,大多人都隐藏在百步内的几十块大石后,只有一名异常敏捷的身影迅速向烽火台靠近,他的身体紧贴在烽火台的石壁上,将一卷绳索猛地向上一抛,绳索准确地套在三层顶上的女墙垛口上,他就像一只轻敏的猿猴,攀住绳子迅速向上爬动,不远处,苏烈目光复杂地望着黑影,他不喜欢这个人,可是此人高超的轻功却又令他不得不佩服。

    片刻,黑影翻进了烽火台顶上,把点烽火的锅和所有的柴草狼粪全部扔下烽火台,向这边挥了挥手,苏烈大喜,低声喝令道:上

    数十人一起向烽火台猛扑而去.......

    一个时辰后,当两座烽火台都被拿下的消息传到杨元庆耳中,杨元庆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包围柔远镇,悉数歼灭敌军,一个人也不准放跑。

    五千隋军骑兵形成一个扇形,铺天盖地向两里外的柔远镇包围而去,马蹄声如雷,顷刻间便杀进了柔远小镇。

    ........

第七章 智取伊吾

    乌孙人是一个极为古老的民族,一直生活在天山南北,北魏时曾和鲜卑人关系密切,但它屡受柔然人压迫,最终被迫退到葱岭以西,继而依然有一小部分乌孙人留下,伊吾国便是由一部分乌孙人所建的国度。

    和其他西域各国一样,伊吾国内也同样是民族复杂,除了乌孙人外,还有铁勒处月部人,也就是后来的沙陀人,另外还有少部分契苾人和一些西突厥人,甚至还有几百户胡化的汉人,他们是原来伊吾县汉人的后代,住在伊吾城内,百年来和胡人通婚,语言和习俗已经胡化,除了相貌还稍稍有点汉人的特点,其余都完全不同了,在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汉人的影子。

    在这些错综复杂的民族中,以铁勒处月部的势力最大,他们占据了这一带最丰美的草场,蒲类海四周的草场都是被他们所占,而乌孙人则主要集中在伊吾城及其周围地区,他们建立了一支近六千人的军队。

    伊吾国国王叫做默啜,今年约四十岁,身体长得颇为肥胖,有十几个妻妾,给他生了几十个儿女,尤其年长的三个儿子这几年争权夺利,各自抢夺地盘,将伊吾国上下弄得人心惶惶。

    但国王默啜真正的烦恼却不是几个儿子的争权,而是外患,是西突厥对伊吾国的威胁和控制,在达头可汗死之前,整个西域都是在西突厥的控制之下,在达头死后,西突厥内部开始出现争权夺利,西域各国以及铁勒各部趁机脱离了西突厥的控制,惟独伊吾国却始终摆脱不了西突厥的掌控,这并不是乌孙人愿意做西突厥的奴才,而是因为强大的处月部人始终威胁着伊吾国的生存。

    正是因为有西突厥的中间调停才使得处月部人不敢进攻伊吾国,而西突厥又利用处月部的强大压力使伊吾国不敢背叛。

    这是一种令人痛苦的平衡,代价就是每年沉重的赋税,伊吾国每年国库收入的一半都要上缴给西突厥,为此,西突厥还特地设立了叫做吐屯的财政监督官长驻伊吾国,监督伊吾国的税赋上缴。

    这种局面已经延续多年,从最初的反感到逐渐顺从,一直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西突厥的残酷盘剥使伊吾国人普遍贫穷,城墙依旧是几百年前汉朝所筑,几百年岁月的侵蚀,使城墙变得低矮,塌方了几处也无力修缮。

    城内一分为二,是截然两个不同的世界,西面是平民区,屋舍矮小破烂,房舍拥挤,污水遍地,满街的孩子们都是赤身奔跑,无衣可穿,伊吾国绝大多数人都是平民.

    而东面则是少数贵族和商人们聚居之处,屋舍整齐,商铺密集,贩卖着来自敦煌的丝绸瓷器陶器以及各种ri用品,街上贵族们衣着考究,红光满脸,他们大多妻妾成群,生活奢侈,他们享有免税特权,西突厥盘剥不到他们头上。

    在中间大街的尽头是伊吾国王宫,也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国王默啜和他的几十个妻妾儿女便住在这里面。

    这天下午,伊吾城内依然和平常一般热闹,隋军袭破柔远镇的消息没有传到这里,尽管天气异常炎热,但伊吾平民必须要为生存而忙碌,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喧天。

    商队进城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城门,只见从城门处进来了一支庞大的商队,由二百余匹骆驼和上千马匹组成,满载着陶器布匹等各种货物,为首的一匹马上,一名年轻的旗手将一面大旗高高举起,大旗上写着萧字,这是来自敦煌的萧氏商队。

    而后面几匹马上也有旗手举旗进城,大旗上分别写着谢字和沈字,这也是两家敦煌的大族,三大家族的商队联袂来到伊吾国,使伊吾城内沸腾了,商队两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的眼中的充满了热烈,那是对财富的渴望,孩子们赤脚跟着商队奔跑,快乐地叫喊着。

    无数的商人闻讯赶来,准备抢夺货物,这时,大王子阿漫带领一队骑兵奔来,阿漫是主管伊吾国的贸易,敦煌的商队到来,也使他喜笑颜开,商队可以使国库多一笔收入,也可以使他在父亲面前宣扬政绩。

    大王子,来的是三支商队啊一名官员惊喜地叫了起来。

    在大王子阿漫旁边是一名秃头老者,年约五十岁,他是西突厥派驻伊吾国的吐屯,也是税赋监督官,名叫顺,大家都称他为秃顺,秃顺的眉头的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往年都要秋天才过来,现在怎么盛夏季节就来了,他们怎么过的戈壁沙漠

    吐屯阁下,什么时候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了财富,这样,我们可以在秋天就交完税赋,就能舒服地过一个冬天了,不是好事吗

    大王子阿漫兴致勃勃,他不再理睬吐屯,催马迎了上去。

    萧先生

    他看见了领队萧远颂,大喊一声,迎了上去。

    伊吾城内几乎每一个人都认识萧远颂,大家都叫他萧财神,因为他总是带着丰盛的货物来到伊吾城,赚了大把大把的钱币。

    萧远颂正被十几个商人围着,商人们不仅要卖他的货物,还要把他们平时收购的当地土产卖给萧远颂,虽然萧家不是最大的商队,几支粟特商队还要比他大,但伊吾城的商人却不喜欢粟特人的jiān猾,他们更愿意和汉人做生意。

    萧远颂听见喊声,一回头看见大王子阿漫,他便笑着走上前,和大王子在马上紧紧拥抱一下,开玩笑道:尊敬的殿下,你比去年又瘦了,我担心,城内有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满足我手下这些贪吃的伙计。

    阿漫这才发现商队伙计比从前多得多,以前只有二三百人,而现在却有近千人,他不由吓了一跳,你带这么多手下来做什么

    萧远颂笑着给他介绍道:也不完全是我的伙计,还有其他两家的商队,你没发现我们运来的货物,也比从前多了一倍了吗

    阿漫点点头,来多少伙计与他无关,他不用管食宿,而且来的人越多,花得钱也越多,这对伊吾城是好事,他也笑道:只要你付得起饭钱,多少食物都有。

    两人都大笑起来,萧远颂看见吐屯,他不喜欢这个黑胖秃头老者,每次都来盘点他的货物,就好像他是货物的主人,而这一次,他的货物可不能盘点。

    萧远颂有办法,这里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可以不盘点商人的货物,但必须交一笔赎买钱给吐屯,这就算吐屯的私人收入。

    他催马上前行一礼道:尊贵的吐屯大人,我也正想去找你。

    你要找我做什么吐屯眯着眼睛笑道,小眼睛都闪烁着一种渴望的亮sè,其实他也希望敦煌的商队一年最好能来十次。

    萧远颂挠挠头,看了看商队,无奈道:这次我打算交赎买钱,我马上就要做生意,明天一早就要回去。

    为什么这样急着回去,不多住几天吗

    没办法,八月初京城里有一次盛大的商会,家主要我们去参加,所以今年只能提前来。

    难怪呢

    吐屯目光炯炯地盯着商队,心中盘算着,他附耳对萧远颂低语几句,萧远颂眉头一皱,太多了一点,减去一点点。

    萧先生何必这么吝啬呢

    吐屯却不肯让步,如果你不干,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吐屯抓住了商队急于返回心切,一点都不让步,笑眯眯地望着萧远颂,他明年就要任期满了,不抓紧时间多捞点怎么行

    好吧

    萧远颂无可奈何道答应了,我先安顿好,按照老规矩,晚上我去你家里。

    欢迎

    吐屯呵呵笑一声,转身走了。

    萧远颂见王子和吐屯都走了,便对周围各种商人大喊道:客店的商人先来,我们要先住下,至少要二十家客店。

    几十名客店主人围上来,纷纷大声叫喊,这家有jg美食物,那家可以提供美貌少女,各种特sè竞争,争抢这一年都难得的大买卖。

    混在队伍中的沈光打量一下城池和城门,撇撇嘴,不屑一顾,他对苏烈道:这么破烂的城池,将军根本就没有必要用这种瞒天过海之计,大军一来就压垮了。

    苏烈冷冷道:你知道什么将军是爱惜弟兄,不战而屈人之兵,懂吗

    沈光不敢吭声了,这时,萧远颂挑好了客店,店主人们纷纷领着他们向各处的客店走去。

    .......

    夜sè慢慢降临,四千余隋军骑兵缓缓停下了步伐,远远地望着十里外的伊吾城,皎洁的月光下,伊吾城格外清晰。

    王威在一旁有些不放心地低声道:将军,苏校尉经验不足,我有点担心。

    杨元庆笑了笑,不用担心,他虽然经验不足,但他很聪明,而且他也不鲁莽,会按照我的方案行事,只要多给他机会锻炼,他将来必是大隋名将。

    但愿吧我也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就算出意外也不怕,这座低矮破旧的城池挡不住大隋骑兵的铁骑,我只是不想过多消耗乌孙军队。

    杨元庆回头令道:传令三军不准懈怠,准备随时冲锋

    ........

第八章 斩断后路

    第八章斩断后路

    夜渐渐深了,伊吾城的喧嚣热闹消失了,万籁寂静,几乎每个人进入了梦乡,大街小巷变得格外宁静,一座黑黝黝的王宫孤零零地矗立在大街的尽头,白天的金碧辉煌已经看不见,月光下,它终于lù出了破败和苍老的另一面,墙壁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裂缝。[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一队卫兵疲惫地从王宫旁走过,慢慢消失在王宫侧面的yīn影中,向远处军营走去。

    “可以了,他们下一次巡逻至少要半个时辰后。”

    萧远颂自嘲地笑了笑,“对他们而言,这不过是一种坚持了近百年的仪式,已经很不错了。”

    这时,大mén缓缓开了一条缝,沈光从里面探出头,笑着向苏烈的方向眨了下眼,眼睛里充满了得意。

    月光下,沈光的表情苏烈看得清清楚楚,他恨得牙直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得轻轻向后一摆手,他身后一队士兵疾速向王宫冲去,紧接着四面八方都有黑影奔出,足有数百人之多,这些都是斥候营的士兵,是从五千军中挑出的jīng锐,一共三百人。

    这次商队进城一共有八百士兵,而参加王宫行动是斥候营的三百人,另外还有五百士兵在等候命令。

    三百人身形极快,迅速冲进了王宫,随即大mén紧闭,从外面看,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王宫里却翻了天,一队队士兵冲进了每一个房间,抓捕国王的儿nv和妻妾,住在宫中的几十名shì卫奋起抵抗,都当场被杀,宫中到处是尖叫声和哭泣声。

    苏烈带着几十名士兵闯进了位于二楼的国王寝房,房间里富丽堂皇,地上铺着来自bō斯的地毯,桌上摆放着大食的金器和银瓶,四面墙角放着一人高的瓷器huā瓶,这是来自中原的名品。

    在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象牙大chuáng,两头都有黄金雕饰,chuáng上堆满了柔滑的丝绸被褥,惟独不见人。

    “将军,在chuáng下!”

    一名士兵看见了chuáng下lù出一只nv人的脚,苏烈一摆手,两名士兵上前抓住脚,只听一声凄惨的尖叫,一个年轻的nv人被拖了出来,nv人是光着身子,士兵随手扔给她一chuáng被褥,她紧紧抱住,浑身发抖,恐惧得声音都喊不出了。

    几名士兵用矛杆向chuáng下横扫,chuáng下顿时响起一片nv人惊恐的尖叫声,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哭求,“饶命!饶命!”喊得是突厥语。

    “出来!”士兵们大喝。

    半响,一个身体féi胖的中年男子从chuáng下爬出,正是国王默啜,他光着上身,身上的féiròu在忍不住地颤抖,后面还有两个nv人也慢慢派出,用绸缎裹着身子,蜷缩在墙角低声哭泣,目光恐惧地望着满屋子的士兵。

    “你们不能这样!”

    国王默啜哀求道:“你们答应过可汗,不会侵犯伊吾国。”

    原来,他以为是处月人杀进来了,一名略通突厥语的士兵大声喝道:“我们不是突厥人,我们隋军!”

    “隋军!”

    国王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隋军来到伊吾国,这简直就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你们是隋军!”

    他这次改用了汉语,说得结结巴巴,他年轻时去敦煌住过一年,略懂一点点汉语。

    苏烈走上前缓缓道:“一万隋军已经在城外等候,投降吧!可以保住你的臣民,如果你要反抗,不仅你活不了,整个伊吾城的人都会被屠杀。”

    国王没有听懂,苏烈给旁边士兵使个眼sè,士兵用突厥语说了一遍,国王顿时脸sè刷地惨白,他立刻便明白过来了,这是大隋要恢复对伊吾的统治,他要亡国了。

    苏烈chōu出长刀,慢慢地抵住了他的咽喉,冷冷道:“我数三声,若不投降,我就斩掉你的人头,一!”

    “二!”

    苏烈目光凌厉,手开始加劲,国王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血珠,就在他要喊出第三声时,国王终于长叹一声,“我愿意投降!”

    他认命了,就算亡国,他至少还是大富翁,而且突厥人若能打来,或许他还有一线希望。

    城mén已经被数百隋军控制,城mén大开,一团火焰在城头上熊熊燃烧,千余名夜间巡逻伊吾国的军队在国王的命令中放下了武器,内心惊惧且无奈地接受了现实,他们也看见了,远处的旷野里,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正疾速向这边杀来,马蹄声如闷雷,杀气滔天。

    四千余骑兵奔至城下,主帅杨元庆一摆手,军队迅速放慢了速度,杨元庆已看出,没有再杀入城中的必要,隋军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势,城头之上全部都是隋军。

    他一声令下,隋军开始列队进城,杨元庆回头对王威笑道:“如何,苏小将军没有让你失望吧!”

    王威轻轻叹息一声,“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我真的老了。”

    杨元庆已经想到了一件事,历史上李渊在太原造反,好像就是杀了王威和高君雅,这个王威其实人不错,很念祖父杨素的旧情。

    “王将军,等朝廷建伊吾郡后,我想推荐你为第一任伊吾太守,你可愿意?”

    王威苦笑一声,“我已经五十岁,就怕圣上嫌我太老了。”

    “廉颇八十尚不嫌老,裴相国六十有二还出使西域,王将军才五十,正是经验最丰富之时,怎么能嫌老?”

    王威点点头,他其实已经心动了,便笑道:“这不是我们想想就能得到,看圣上的意思吧!如果圣上任命,我不会推辞。”

    杨元庆也不多说什么,催马进了伊吾城,他刚进城mén,苏烈立刻上前单膝跪下,“卑职不辱使命!”

    杨元庆微微一笑,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这次做得漂亮,我会为你请功,至少你的校尉可以在兵部备案。”

    苏烈犹豫一下道:“回禀将军,这次首功应该是萧远颂,其次是沈光,卑职只能排第三。”

    “你写份报告给行军司马,我自会据实上报朝廷。”

    这时,杨元庆已经看见了跪在路边的伊吾国王,垂头丧气,苏烈连忙指了指默啜,“此人正是伊吾国王,被我们抓获,现已经投降!”

    杨元庆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将国王扶起,用突厥语笑道:“国王殿下愿意归属大隋,这是好事,大隋不会向突厥那样对伊吾国横征暴敛,相反,还会通过贸易使伊吾国人渐渐富裕,至少住的房子不再这么破烂。”

    国王默啜愣住了,他小心翼翼试探道:“将军的意思的说,伊吾国还会继续保留下去?”

    杨元庆倒不是故意欺骗伊吾国王,杨广已经明确表态要建立伊吾郡,但要不要灭掉伊吾国却没有说,杨元庆认为杨广很可能会采用保留伊吾国名号的方式建郡,至少早期会这样,仅仅保留国王和名号,但国王对伊吾国的实际控制权已经没有,只是一个jīng神上的象征,这样可以安抚乌孙人的情绪,同时也可以稳住其他西域各国。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究竟会如何,他也没有把握,但至少现在他要安抚好伊吾国人,这样伊吾国的军队才能和隋军配合,共同抵御西突厥的反扑。

    杨元庆便笑道:“伊吾国是否能保留,关键在伊吾国的态度,只要伊吾国愿意臣服隋朝,质子于京城,国王每年去京城觐见圣天子,尽臣子之心,以圣上仁德,他就会留下伊吾国,用以安抚乌孙人。”

    隋军主将的话又给了国王默啜一线希望,他毕竟是国王,他知道杨元庆说得有道理,尤其最后一句话‘用以安抚乌孙人。’这才是伊吾国得以保住的关键。

    他感jī万分地施礼道:“伊吾国愿献十万只羊给隋军做军粮,以表示我们的诚意。”

    “献羊是一回事,但还不足以表达你的归顺决心。”

    杨元庆的目光向国王身后望去,默啜一回头,见一队隋军将吐屯押来,他立刻明白了杨元庆的意思,一咬牙道:“我愿亲手杀了吐屯,以明心志。”

    杨元庆点点头,他后退几步,给旁边士兵使了个眼sè,士兵递给了国王一把剑,默啜手执宝剑,一步步向吐屯走去。

    吐屯是第一个被抓,他在家里等待萧远颂给他送钱,却等来了一队隋军,连同他的两个儿子一起被抓,此时父子三人都被摁跪在地上,吐屯见国王默啜执剑一步步向他走来,他顿时惊恐万分,大喊:“你不能杀我,你向可汗发过誓言!”

    默啜唯恐他再泄lù誓言内容,他一步上前,狠狠一剑刺穿了吐屯的心脏,吐屯惨叫一声,倒地而死,默啜拔出剑,还想再杀吐屯的两个儿子,却被杨元庆命人拦住了。

    杨元庆一摆手,“给他们两匹马,放他们出城!”

    周围军官们都大吃一惊,李延年连忙上前道:“放了他们,他们会去给西突厥报信。”

    杨元庆笑了笑,“就算不放他们,西突厥也一样会很快知道,会有其他人去报信,放了他们!”

    士兵放了吐屯的两个儿子,又给了他们两匹马,两人刻骨仇恨地盯了一眼国王默啜,翻身上马向城外奔去,望着两人骑马远去,默啜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杨元庆,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发现这个隋军主将的厉害,这下子,他已经没有了突厥后路,只能死心塌地为隋军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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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朝局悄变

    大业四年的中元节渐渐来临,洛水里开始有官员在布置y灯,各大寺院的神座也陆续请出,装饰幡节龙伞,而各个权贵府邸中也一如既往地准备盂兰宝盆,准备一较佛光斗胜,今年中元节没有了齐王出彩,乐平公主府前年和去年都没有参加盂兰佛光,没有了这两大强劲对手,其余各大权贵都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在中元前夜一较高下。

    中元节也是伊吾战事的期限,这天上午,杨元庆的奏折终于送到了杨广的御案前。

    .....启奏吾皇陛下,将士用命,臣智取伊吾,未伤一兵一卒拿下伊吾国.....

    干得好

    杨广拍案叫好,他兴奋得站起身,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拿下伊吾国,就意味着他追平了汉朝的西域功绩,前朝止步于玉门关的停滞局面终于被他打破,尽管杨元庆是轻松拿下伊吾国,但这个突破却意义非同小可。

    杨元庆给他带来的消息足以令他一个中元节都心情愉快,这是他三天以来接到的第二个关于西域的好消息,前一天,他刚刚接到西平郡的消息,契苾可汗答应了裴矩的请求,率铁勒联军在西部大败吐谷浑,吐谷浑可汗伏允派人使者至西平郡,表示愿意归降大隋,恳求大隋派兵援助吐谷浑。

    而今天杨元庆占领伊吾国,切断了西突厥的援救之路,意味着他的合围吐谷浑战略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杨广背着手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他心中生出一个疑惑,吐谷浑应该是向西突厥求救才对,请求西突厥出兵向铁勒施压,他的危机自然就解除,为什么会向隋朝求救

    而且隋朝派兵进击伊吾国,从时间和距离上来说,吐谷浑肯定会比自己先一步知道,那吐谷浑可汗就应该明白隋朝的战略,他还跑来向隋朝求救,这不就是与虎谋皮吗

    杨广从一些常理推断,他隐隐察觉到了吐谷浑并没有安好心,或许这是他围魏救赵之策,先击败隋军,令隋朝的合围策略失败,吐谷浑的灭国危机也就随之而解,应该是这样。

    想到这,杨广立刻令道:速召宇文述和杨雄来见朕

    杨广此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将计就计,一举击败吐谷浑。

    片刻,宇文述先一步来到了御书房,躬身施礼,臣宇文述参见陛下

    宇文述自从两个儿子获罪,他一直很低调,极少在朝廷中发言,遇到重臣也是恭敬有加,一改他从前的傲慢无礼,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在夹着尾巴做人。

    杨广一直在观察宇文述,宇文述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从做晋王时便支持他,ri久见人心,杨广对宇文述一直很念旧,更重要是,宇文述是他唯一的亲家,他对亲家不能做得太过份了。

    其实杨广的刻薄是一为二,他对皇室很刻薄,对关陇贵族很刻薄,对杨素后人很刻薄,但对一些旧人和南方系朝臣也很宽容,比如南方系的虞世基,在贬黜了几年后,随着齐王被幽禁,虞世基又重新得到了重用,再次出任内史侍郎之职,入阁为相,这也是杨广平衡朝廷势力的一种手段。

    关陇系的元寿取代张瑾入阁,楼烦太守李渊修汾阳宫有功,调回京升为殿内少监,使关陇系的势力略略得到加强,北方士族系有双裴坐镇,势力一直很牢固,而南方系随着萧琮去世,实力大减,按照梁陈交替的原则,接替萧琮之人,就应该是陈朝旧臣,杨广找来找去,最终还是把目光锁在了虞世基身上,这是他最信任的大臣,他因妻获罪,本身无过,杨广便又将虞世基召回京,官复原职。

    对眼前的宇文述,杨广也准备再用他了,杨广微微笑道:宇文将军,你的两个儿子如何

    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现双双赐给宇文述为奴,宇文述连忙禀报:臣不敢善待他们,他们给臣看守米仓,和仆佣一起干活,吃糙米,已比从前大为收敛,臣不敢为他们求情。

    杨广取过杨元庆的奏折,递给宇文述,叹息一声道:同是朕的老臣,杨素的孙子就比你的两个儿子强得太多,看看杨元庆在西域所为,为何宇文家就不能出一个替朕分忧的年轻将军,还要你这个老将出马。

    宇文述跪倒在地泣道:臣给他们从小锦衣玉食,养成了骄奢之xg,臣现在悔之晚矣

    起来吧

    杨广笑了笑,不过士及还是不错,虽从文,但前途无量,朕会慢慢提升他,现在朕有一件重要事情交给你,做好这件事,朕会重新恢复你大将军之职。

    宇文述激动得砰砰磕头,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朕命令你为西平道行军总管,率军三万出西平郡,进击吐谷浑,但不可太过于深入敌境,击溃便可。

    臣遵旨

    这时,这时安德王杨雄也应诏而来,他深施一礼,臣杨雄参见陛下

    杨雄是杨广族兄,也是大隋的开国元老,现任京兆尹,他也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虽然六十有四,但宝刀未老。

    杨广也随即道:吐谷浑诈降,朕要将计就计,一举击溃他的主力,朕已任命宇文将军为西平道总管,现朕再任命你为浇河道行军总管,率军两万从侧面进击吐谷浑,击溃即可,不可深入。

    臣杨雄遵旨

    .......

    杨雄和宇文述走出了宣政偏殿,杨雄拱手笑道:恭喜许公重获重用。

    宇文述爵封许国公,许公是他的尊称,他微微叹口气,宁可我的儿子能得再用,我们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宇文述想到杨元庆居然封为玉门道行军总管,已经能独当一面,而他的儿子还在米仓为奴,他心中就无比失落。

    杨雄的儿子杨恭仁现任吏部侍郎,权势极大,而他的其他几个儿子都混得不错,就连今年十九岁的小儿子杨师道也文武双全,颇得圣上喜欢,现在宫中为直阁长。

    杨雄知道宇文述在为两个儿子伤感,便安慰他,许公不必苦恼,大凡成大事者必多有挫折,杨元庆虽然现在得意,但未必能善终,他祖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杨雄在修东都洛阳时是杨素的副手,他和杨素的关系不好,所以杨元庆虽然不错,但他并不认可,而且杨元庆优秀让他同岁的儿子杨师道黯然失sè,他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一丝嫉妒,言语之间就有一点挑拨之意。

    宇文述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教训,他心中虽恨杨元庆,但他绝不会再出头,只淡淡笑道:王爷,我们商量一下对吐谷浑的用兵吧可不要输给了晚辈。

    他说的晚辈,就是指杨元庆,杨雄呵呵一笑,好到我府上去,我再把于仲文请来参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

    杨广对于关陇贵族一直都很忌讳,总是不遗余力地打压,但出于权力平衡需要,他也需要在内阁里加一名关陇贵族,最早是独孤罗,然后是张瑾,现在又轮到了元寿。

    太府卿元寿在一个月前被任命为内史令,并且入阁为相,使元家开始走入上行通道,而元家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元弘嗣也一直就任幽州总管,位高权重,使元家在朝廷中的地位变得举足轻重。

    当然,这和齐王私通元家媳妇,杨广对元家心怀内疚有关,元家对媳妇韦氏心中怀恨,深恶之,不料正是因为她的出轨,却使元家时来运转,这让元家始料不及。

    傍晚时分,元寿已经下朝,正坐在书房里看书,这时,门外传来了三子元敏的声音,父亲,李少监来访

    李少监就是殿内少监李渊,他已经来拜访数次,但都被元寿婉拒,元寿一直为侄子元尚应被杀一事对李渊耿耿于怀,元胄被处死时,留下的遗言就是请他照顾自己的儿子,但他却没有尽责,导致元尚应被杨元庆所杀,几个月来一直令他心中万分歉疚,也令他对杨元庆恨之入骨。

    李渊是他认定的杨元庆同谋,这几个月,不管李渊是写信解释,还是上门拜访,他都不理睬,当时的情形很清楚,杨元庆和李渊有着共同的利益,而他们的关系又一直不错,所以为了保汾阳宫的工期,杨元庆和李渊必然合谋除掉元尚应。

    现在侄子被杀了,李渊又上门来道歉,想和元家和好,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元寿极为不耐烦地一摆手,告诉他,不见

    元敏听父亲口气强硬,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向府门走去,元敏是宫中侍卫,和李渊女婿柴绍关系极好,他受柴绍所托,给李渊找一个与父亲和解的机会,这两天他见心情不错,便暗中告诉柴绍,让李渊来访,不料父亲态度依旧强硬,让他有点无可奈何。

    元敏匆匆来到府门前,见李渊父子在引颈相望,眼中充满期待,只得叹一口气,上前拱手道:世叔,很抱歉,我父亲还是不肯见,再过段时间吧等那件事慢慢淡去,我再机会。

    李渊脸sè涌起无限失望,今天他抱着期待而来,却还是吃了个闭门羹,元家是关陇贵族首领,元寿又入阁为相,如果他不和元家解开这个仇结,以后李家就很难在关陇贵族中立足,李渊叹口气,无奈道:好吧多谢元公子。

    这时,元敏忽然想起一人,连忙道:家父对族叔弘嗣极为看重,听说他也在京中述职,不如世叔先去找他。

    李渊眉头一皱,他和元弘嗣没有什么交情,怎么去找他,这时,长子建成在后面轻轻碰了一下父亲的手,李渊醒悟,便笑道:那就不打扰,我告辞了

    上了马车,李渊有些埋怨地问建成:你让我怎么去找元弘嗣我与他毫无交情。

    李建成却微微笑道:父亲虽然与他无交情,但舅父却与他有交情。

    一句话提醒了李渊,他妻子窦氏的兄长窦抗当年任幽州总管时,元弘嗣正是他手下的长史,两人关系极为深厚。

    李渊一拍额头笑了起来,我怎么把这条路子忘了。

    他立刻吩咐车夫,去窦府

第十章 神秘马贼

    第十章 神秘马贼

    时间已经渐渐到了八月中旬,但西突厥却一直没有动静,杨广的旨意也已经返回了伊吾城,杨广在旨意中同意了杨元庆的提议,保留伊吾国,也允许默啜国王作为乌孙人的象征,保留其国王称号。

    与此同时,隋朝正式在伊吾建郡,任命王威为第一任太守,李延年为郡丞,薛万述为郡司马,他们三人负责经略伊吾,杨广并下令筑伊吾新城,作为隋王朝在伊吾郡的统治中心,并从张掖和敦煌两郡迁两千户汉民去新城定居。

    热火朝天的新城修筑在伊吾河畔的一片旷野里展开,这里位于老城以东,离老城相距约五十里,是一座更大更结实的城池,周长近二十里,可容纳二十余万居民在城中居住。

    杨元庆下令伊吾人举国动员,十余万乌孙人被动员来修城,他们所获得收益将是免十年税赋,并且每一户家庭可以在新城中获得一块地皮修建房屋。

    旷野里,一队队乌孙人在忙碌地夯土运石,石料从三十里外的赤山采来,岩石成红sè,这样,修建出来的新城也将是一座红sè的城池,杨元庆已经想好了新的城名,赤城,赤sè是大隋王朝的标志,赤城也就是大隋王朝之城。

    此时,杨元庆正骑马立在山丘上,注视着十几万乌孙人在修筑新城,他在伊吾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随时返回京城,但他依然在关注西突厥的动静。

    伊吾是西突厥的势力范围,隋军占领伊吾,侵入了他的势力范围,西突厥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直觉告诉杨元庆,西突厥一定会来,凭他对突厥人的了解,西突厥一定会在冬天来临前发动攻势,很可能就在九月前。

    今天是八月十二,还有三天便是中秋节,以狼为图腾的突厥人有月圆之夜出兵的传统,他们该来了。

    “将军!”

    远处一名斥候疾奔而至,奔至杨元庆面前禀报道:“苏将军在蒲类海遭遇处月人偷袭,有弟兄伤亡,请求将军援助!”

    杨元庆一怔,苏烈是因为有商队被处月人袭击而前去查看情况,现在连他都被袭击了吗?

    处月人居然敢袭击隋军,这是一个不妙的兆头,他立刻令道:“让李郡丞和薛司马来见我!”

    片刻,李延年和薛万述骑马飞奔而至,他们二人负责修筑新城,尽管杨元庆现在已经和伊吾郡没有直接关系,但他玉门道行军总管的职务没有卸任,他依然是最高军队指挥官。

    李延年拱手道:“杨将军有什么事交代?”

    “我刚刚接到消息,苏烈的斥候被处月人袭击,我要立刻去支援,你们立刻组织乌孙人返回伊吾城,暂停筑城。”

    李延年和薛万述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jǐng惕之sè,处月人主动挑衅隋军,这绝对是一个不妙的先兆,两人立刻道:“我们这就组织民夫返回!”

    杨元庆翻身上马,战刀一挥,喝令道:“第一团随我去蒲类海!”

    护卫筑城的士兵有三千骑兵,立刻有一千骑兵跟随着杨元庆向西北方向而奔去。

    蒲类海也就是今天巴里坤湖,位于时罗漫山以北,距离新伊吾城约两百里,那一带牧草丰美,森林茂密,又有丰沛的水源,是伊吾郡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但它正好位于伊吾国和西突厥的交界处,忠心于西突厥的处月人获得了这片肥美的土地。

    处月人也就是沙陀人,历史上,数百年后的唐末,沙陀人在酋长李克用的率领下杀进中原,在中原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但此时,处月人只是西突厥的仆从,准确地说,处月人并不是铁勒人,而是突厥人的一支远族,地位很低,被西突厥视为奴隶,他们酋长姓朱邪,所以又叫做朱邪部。

    在蒲类海南面,时罗漫山的一块高地上,苏烈率领数十名手下退守这里,他们被三千处月人包围,形势岌岌可危。

    苏烈是在昨天上午率领弟兄在时罗漫山南麓巡逻,遇到了几名逃来的粟特商人,他们一支商队从西突厥而来,在蒲类海遭遇了处月人的抢劫,死伤数十人,财物和女人都被抢走,还有几十人逃散,恳求隋军去救他们。

    苏烈毕竟经验不足,他立刻率领手下前去蒲类海救人,却在半途遭遇千人伏击,阵亡三十余名弟兄,苏烈掩护一名手下冲出去报信,他率其他人且战且退,退到这块高地上。

    此时他们再无退路,近三千处月人从三面将他们包围,而隋军后面便是时罗漫山的悬崖峭壁。

    隋军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装备jīng良,尤其弓箭犀利,shè程可达百步,而处月人的弓箭十分原始,连突厥人都不如,shè程只有三十步左右。

    正是六十余名隋军犀利的弓箭,使得处月人不敢轻举妄动,等待天黑的机会。

    这片高地占地约两亩,就像一座在山腰突起的平台,而八十余步外便是莽莽黑松林,三千处月人便像狼一般藏身在松林内,耐心地等待着夜sè降临。

    高地上乱石嶙峋,给了隋军良好的伏击藏身条件,六十余名隋军手执弓箭藏身在石后,他们已经连续三次击退敌军的进攻,山坡上躺满了数百具尸体,但他们的箭矢却已不多了。

    苏烈坐在一块大石上,神情沮丧,眼中充满了悔恨,正是他的轻信,导致三十余名弟兄丧身,将军攻打伊吾国,未伤一兵一卒,而他一个巡哨,便死了三十三人,让他回去如何向将军交代?更重要是,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他狠狠给自己脸上一拳,骂道:“该死的苏烈,谁让你那么冲动,那么轻信,你害死自己就算了,还要害死弟兄们!”

    沈光轻轻一跃,翻身上来,笑嘻嘻道:“还没到最后关头,校尉就想着为国尽忠吗?”

    尽管平时苏烈极其反感沈光的油滑和轻佻,但这个时候沈光的油滑却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使他冰凉绝望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苏烈叹了口气,“天一黑,处月人就要进攻,估计我们都不能幸存,沈光,假如你能逃生,你去告诉将军,我苏烈他的辜负期望了。”

    这时,沈光脸上的嬉笑消失,变得十分严肃,他注视着苏烈道:“苏校尉,你的态度决定了六十七名弟兄的生死,如果连你都没有信心,那么所有人都死定了。”

    苏烈满脸羞愧,沈光的话也激起了他内心的高傲,他向沈光深施一礼,“是我太懦弱了,多谢沈兄!”

    沈光又笑嘻嘻道:“光嘴上说谢不行,回京城后你得请我喝酒。”

    “好!我请你喝过够。”

    沈光一跃跳到山石上,拿起两块石头视为酒壶和酒杯,装模作样地自斟自饮,咂咂嘴赞道:“好酒啊!居然是大利蒲萄酒。”

    他有趣地举动让紧张万分的士兵们都笑了起来,苏烈振作起jīng神,对六十余名士兵道:“兄弟们,如果等到晚上,我们必然全军覆没,我们现在就突围,能活一个算一个!”

    “听校尉的命令!”

    沈光一跃跳到马上,拔出战刀一挥,“我冲在最前面。”

    六十余名士兵振奋起jīng神,纷纷上马,这时,躲在松林中的处月人看出了隋军的突围企图,他们吹响骨哨示jǐng,三千余名正在休息的处月部人都一跃而起,迅速穿上皮甲,手执战刀,准备作战了。

    率领这支处月军队的首领叫朱邪孜也,是处月部大酋长的弟弟,隋军攻占伊吾,本来和他们关系不大,只要隋军不越过时罗漫山,他们也不会去招惹隋军,两个月来他们相安无事,但几天前,他们接到了西突厥shè匮可汗的命令,命令处月部全力进攻隋军,务必将进占伊吾的隋军歼灭,并把乌孙人许给他们为奴。

    这个命令使处月部上下振奋,朱邪孜也便受大酋长的派遣,歼灭隋军巡哨,他利用粟特人为诱饵,成功将百人隋军巡哨引来,准备一举歼灭。

    朱邪孜也对这一带的天气极为了解,天黑以后,这里肯定要下一场雨,在雨中,隋军的弓箭将无法使用,那时就是他们的进攻良机。

    此时,朱邪孜也见隋军有突围的迹象,他立刻下令,“军队准备弓箭,先shè隋军的马!”

    三千处月军队纷纷举起弓箭,瞄准了即将冲下山坡的隋军,朱邪孜也已经摸到了这支隋军的弱点,隋军虽然有盔甲盾牌,但他们的战马却没有遮拦,先shè马,人也就跑不掉了。

    三千弓箭同时拉开,可就在这时,处月军身后一阵大乱,一支千余人的黑袍军队突然杀出,像一把尖刀,猛刺处月军身后,杀得处月军人仰马翻,为首黑衣人身材雄壮,勇猛异常,他用黑巾覆面,目光锐利,使一支马槊,纵马在树林中奔驰,所到之处,尸横遍地。

    处月人吓得惊恐大喊:“黑马贼来了!黑马贼来了!”

    纷纷四散奔逃,朱邪孜也眉头皱成一团,这支马贼近几年才崛起,黑衣黑巾,活跃在夷播海、热海和金山一带,凶悍异常,是西突厥的心腹之刺,马贼人员复杂,突厥人、铁勒人、乌孙人、粟特人都有,甚至还有几个汉人,传闻他们的首领就是一名汉人。

    黑马贼虽凶悍,可从未到时罗漫山这边来过,今天他们居然出现了,朱邪孜也知道自己的三千人不是黑马贼的对手,他心不甘地看了隋军一眼,只得一挥手,“撤!”

    处月军迅速向东逃走,片刻间便逃到干干净净,苏烈率领六十余名隋军看得目瞪口呆,这支黑衣骑兵的强悍不压于最jīng锐的隋军,他们是什么人?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苏烈执刀冲上前大喊。

    那名雄壮的黑衣首领抽出一支野鸭羽翎箭,将一封信插上,一箭shè来,用汉语呵呵大笑:“我和你们杨将军是老朋友了,这封请转给他!”

    他一摆手,一千余黑马贼调转马头便走,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烈望着他们的背影,愣住了,这个首领显然是一名汉人,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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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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