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根究底
在另一家生意清淡的小酒肆里,杨元庆和妞妞在一间小屋里坐下,伙计殷勤地上了十几个菜和一壶上酒。
杨元庆扔给他两吊钱,“这个赏你,去吧!不叫你就别来。”
“好嘞!军爷慢慢享用,有事尽管叫小人来。”
伙计去了,妞妞忽然又伸手捂住嘴,扭过头去,泪珠儿扑簌簌落下,杨元庆拎起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酒,缓缓道:“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隐瞒我吗?”
“那是为什么?”
“我发怒不是因为你,而是那个让你去刺杀晋王的人,你第一天来京城,地形路况都不熟,他居然让你去刺杀晋王,这就是要害死你!”
杨元庆一阵咬牙切齿,妞妞深深低下头,一句话不敢说。
“晋王已经被立为太子,你知道刺杀他会有什么后果吗?若不是我见你的身影熟悉,喝住了shì卫,百名shì卫必定要追杀你们,这个时候坊门已关,皇帝会派十万军队彻底搜坊,你又是江南一带口音,我告诉你,你根本就跑不掉,必死无疑!”
妞妞眼泪又涌出来了,这一次却是感动,她深深体会到了元庆哥哥对她的关心,她抽抽噎噎道:“我们身上都带有毒药。”
妞妞不说这句话还好,她说出这句话,让杨元庆的心就像一脚踩空,掉进万丈深渊,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妞妞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这一刻杨元庆变得冷静,他已经意识到,妞妞身后的这个组织非同小可,竟然敢刺杀晋王。这应该是一个政治组织。
“妞妞,你告诉我,陈叔是谁?”杨元庆沉声问道。
妞妞摇了摇头,“元庆哥哥,不是我要隐瞒你,我发过毒誓。绝不能外泄。”
“他姓陈,我猜他是陈朝的皇族,对不对?”
其实很好猜,陈朝皇后娘娘都出现了,这个陈姓之人的身份,就呼之yù出。
“不!我不能说,元庆哥哥,你别问了。”
“好吧!我不问了。”
杨元庆叹了口气,“其实我压根不关心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就算想造反也和我无关。我只关心你,担心你!”
“元庆哥哥,我知道!”妞妞幽幽道。
“所以你必须要退出这个组织!”杨元庆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这是不可能的。”
妞妞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发过毒誓,我若脱离或者背叛,就必须死!”
“邪教!”
杨元庆冷冷道:“他们若不放你,我会连根铲掉它。诛他九族!”
妞妞吓得脸都变sè了,她拉着杨元庆手,连声道:“不!不行,元庆哥哥,他们会杀了你。你真的不能鲁莽。”
杨元庆端起酒杯,他的瞳孔渐渐收缩成一条线,“我不会鲁莽,会慢慢逼他们答应,总之,我一定要你离开!”
同一时刻,万chūn茶庄内也是气氛紧张,房间里。南华会的几个重要人物都到了,陈胤、王默、袁思祖、张仲坚,还有一个小官,都会市市署署正宋本初,他也是南华会骨干。
众人正在听袁思祖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没有想到杨元庆会来找陈叔,他居然知道会主的存在。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隐患,尤其他是隋朝军官,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王默眉头一皱,“问题是他怎么知道陈叔,是谁告诉他?”
“应该是出尘。杨元庆是她的义兄,听说一起长大。应该是她泄lù了秘密。”
“不是出尘!”
张仲坚叹了口气道:“应该是我无意中说lù了嘴,那天出尘问我怎么去当齐王供奉,我说是陈叔安排,杨元庆就在旁边,是我的责任,和出尘无关,请处罚我。”
张仲坚是南华会第一高手,将来也会是第一猛将,陈胤极为看重他,他当然也不会为这件事处罚张仲坚,不过泄lù会主的秘密是严重违反会规,必须严惩,否则难以服众。
陈胤沉默片刻道:“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那样随口说出的话,一般人不会注意,杨元庆也不会因为你的失口而注意到我,我想应该还是出尘告诉了他什么事情,或许她说陈叔照顾他很好,所以他才来感谢我,她毕竟是小姑娘,小姑娘很容易分不清轻重,头脑一发热就说了,这件事要好好问一问她。”
宋本初也接口道:“刚才我在都会市大门口,看见出尘姑娘跟他走了,我见他的表情有点不苟言笑,我怀疑他已经对我们起疑心了,此事一但泄lù,后果很严重,我们切不可大意。”
“确实不能大意!”
王默点了点头,“等出尘姑娘回来,要好好审一审她,不可有半点侥幸。”
“可是我们这样对待出尘,怎么向宫母交代?”张仲坚有点反感王默提出来的‘审问’二字。
陈胤微微一笑,“仲坚,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就是问问出尘,怎么可能伤害到她,她是我母后的侄孙女,我还是很相信她。”
说完,他迅速向王默使了一个眼sè。
王默也笑道:“仲坚,我们理解你的心意,这件事大家知道你很为难,你就不要过问了。”
张仲坚也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大意,但他确实不想参与这件事,沉吟一下,他又道:“关于杨元庆,我说提醒一句,不要轻视他,他的武艺高强,箭术无双,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最好以协商来解决。”
“这个我们知道,放心吧!我们自有分寸。”
陈胤淡淡说了一句,张仲坚行一礼便出去了,几个人又继续商量,王默看了一眼众人道:“我建议。如果这件事影响不大,或者说杨元庆并不知情,仅仅只是想谢谢陈叔,那我们也尽量不要把事情扩大,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大家认为如何?”
陈胤点了点头。“等出尘回来,问问她再说。”
这时,院子里传来禀报声,“东主,出尘姑娘回来了,有一名军官护送。”
陈胤立刻向袁思祖使了一个眼sè,袁思祖会意,转身出去了。
茶庄外,杨元庆正低声嘱咐妞妞,“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你要说服你姑祖母,我那边很舒适,她住在那边会更好。”
“姑祖母也不太喜欢在这里,她说都会市市侩气息太重,我好好劝她,她应该愿意搬家,那咱们就说定,明天天亮后。你来接我。”
妞妞目光明亮地望着杨元庆,身姿是那么娉娉婷婷,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菡萏荷蕾,目光里充满了爱恋,她能感受到元庆哥哥从内心深处对她的关心。这也是她所深爱的哥哥,从小他就是她的依赖,尽管这些年来,有很多师兄都表示出了对她的爱慕,包括大师兄,尽管他从不说,但她明白,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取代元庆哥哥在她心中的地位。
杨元庆也被她的目光感染,他心中一样对她充满了怜爱,这是他的妹妹,也是他必须用心去疼爱她一生的女人,他催马上前,弯下腰,慢慢地靠近她的脸。妞妞的眼睛闭上了,脸上洋溢着一种喜悦的羞红。
杨元庆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wěn了一下,深深凝视她一眼,转身便催马走了,妞妞痴痴望着他高大魁梧的背影。她眼一红,泪水又涌了出来
在距府门约十几步的小巷里。黑暗中,张仲坚默默注视着他们,他眼神中十分复杂,当妞妞回了府,他也低低叹了口气,翻身上马,缓缓向都会市大门而去。
约走了百余步,他忽然发现杨元庆就在前方等候,张仲坚知道,杨元庆刚才发现了自己。
“你在等我吗?”
他加快了马速,慢慢和杨元庆并驾而行。
“今天我本就不想让她回来。”
杨元庆微微叹息一声道:“但她一定要接姑祖母,我只能让她回来。
杨元庆回头望着张仲坚,“我有点不放心她。”
张仲坚冷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她姑祖母在,谁敢碰她一根毫毛,你担心的得太多了,我若是你,我会远离她。”
“为什么?”
“她有她的生活,有她的信念,你会连累到她,或者说她会连累到你,你会让她感到内疚,会让她感到伤心。”
张仲坚回头注视着杨元庆,目光炯炯,“你和她不是一类人,你们最终走不到一起去?”
杨元庆笑了笑,对张仲坚的话不置可否,半晌,他淡淡一笑道:“张兄觉得信念最重要吗?”
张仲坚点点头,“对于我而言,也是对她而言,信念比生命还重要,为了信念我们可以放弃一切。”
“所以那天晚上,你要带她一起去,根本不管她死活!”
杨元庆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他盯着张仲坚冷冷道:“我不管你们什么信念,也不管你们想干什么,但妞妞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我jǐng告你们,她若受到半点伤害,我会把你们的信念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死,我杨元庆言出必行!”
杨元庆一催战马,向都会市大门疾奔而去,这时都会市的大门正在缓缓关闭,杨元庆冲出大门,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仲坚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杨元庆的语气中,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张仲坚心中异常紧张,他调转马头,打算回去,可走了几步,他长长叹息一声,又转回头,加快速度离开了都会市。
!。
第十九章 夜审出尘
妞妞刚走进侧门,便有人在叫她,“出尘姑娘!”
妞妞一回头,见是袁思祖,袁思祖是她姑祖母抚养长大的第一代孤儿,虽然他还不到三十岁,但按照辈分,妞妞要叫他一声叔父。
“袁叔,有什么事吗?”。
“你来一下吧!会主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
妞妞点点头,便跟着向袁思祖侧院而去,很快,她进了院子,只见房间里灯火通明,有不少人。
她心中犹豫一下,还是走进了房间,房间里的案台上点了两支大红蜡烛,两支蜡烛之间放着一块灵牌,上写‘陈高祖武皇帝霸先之灵,,所有南华成员在加入南华会时,都会在这座灵牌前发下毒誓。
妞妞心中一惊,她不知道为什么把灵牌请出来,灵牌两边的坐榻上坐着陈胤、王默等人,还有十几名大汉靠墙而站。
“张出尘,高祖灵牌前,你还要站多久?”陈胤冷冷道。
妞妞低下头,在灵牌下慢慢跪了下来,她忽然扬起头,目光明亮地注视着陈胤,“会主,为什么要我跪灵牌?”
按照会规,只有三种情况要跪高祖灵牌,一种是加入南华会,一种是祭祀,还有一种是处罚,很明显,现在不是祭祀。
“张出尘,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泄露了多少会中秘密?”
妞妞已经猜到了几分,她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会主在说什么?我从没有泄露会中机密。”
陈胤生xìng多疑,气量不大,再加上他当皇太子多年,耳闻目睹陈朝宫廷的yín糜,骨子里也染了几分他父亲陈后主风流好sè的毛病,在初降隋朝那几年,他落魄潦倒·风流好sè的毛病收敛得干干净净,礼贤下士,一心复国。
但随着南华会成立后,他的地位高高在上·成为上万南华会众之主,手中掌握大量钱财,生活安逸,他骨子里的风流好sè毛病又开始一点点露头了。
南华会的老巢在杭州,陈胤往来于京城和杭州之间,他已经在杭州悄悄娶了五房妻妾,但他并没有满足·在去年他第一次见到张出尘时,他便被她的美貌所震惊,张出尘又是大将张忠肃和沈家联姻之女,算得上出身名门,陈胤便有心立她为自己的正妃。
可当他的念头刚刚向母后露出一点点,却遭到了母后痛斥,尽管沈婺华并不是他的生母,但毕竟是皇后·是他的母后,他是子辈,而张出尘是孙辈·沈婺华绝不容许这种辈分的事情出现,那是北方鲜卑人才干的事,他们是堂堂的华族汉人。非常文学
此时,陈胤靠在软榻上,望着跪在蒲团上身姿婀娜的张出尘,眼睛眯成一条缝,就仿佛怕人看到他内心深处的图谋,如此美貌清纯的少女令他有些神魂颠倒,一时间,他竟忘了现在是在审问出尘。
王默迅速瞥了陈胤一眼·有传闻说陈胤在杭州调戏女会众,看现在他这个样子,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王默接过了话题,柔声道:“出尘姑娘,你的义兄杨元庆知道了会主的存在,威胁到了会主的生命安全·我们就想知道,你到底对杨元庆说了什么?”
妞妞摇了摇头,“会中的规矩我很清楚,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过。”
“不可能,如果你什么都没说,那他怎么会跑来请陈叔放你离开?”
王默极为狡猾,他语气虽然轻柔,却是用一种真假难辨的事情来诱导妞妞说实话,杨元庆来找陈叔不假,但绝没有说放妞妞走之类的话。
“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是你误说了什么,也没有关系,但我希望你能对我们说实话,让我们知道问题有多严重,我们也好补救,出尘姑娘,去年你曾在这块高祖的灵牌下发过誓言,会主有危,当倾命相救,你不会连自己的誓言也视为儿戏吧!”
妞妞低下头,她不知该怎么说,但有些话她必须说,她既然已经答应元庆哥哥离开南华会,有些事情她就不得不面对,只是她绝不能完全说实话,她头脑里迅速思索措辞,尽量将元庆可能遭遇的风险降到最低。
半垧,妞妞叹了口气道:“其实会主真的不该去刺杀晋王,更不该派我去。”
“你出卖了我!”
陈胤暴怒起来,指着妞妞大吼:“你大胆,竟敢出卖南华会。”
袁思祖和宋本初连忙劝住他,“会主,把事情问清楚再说,先请息怒。”
陈胤恨恨坐下,他听说出尘和她青梅竹马的义兄天天呆在一起,两人关系亲密,而且他送她首饰之类的东西她从来不收,可她义兄给她买了几十件首饰和衣服,她都接受下来,还戴在头上,穿在身上,这让陈胤心中嫉妒万分。
但碍于他的身份,他一直不敢表露出来,此刻他趁机暴跳如雷。
妞妞没有低头,也没有气馁,她依然朗声道:“我没有出卖会主,更没有出卖南华会,只是我的义兄已经认出刺杀晋王的刺客就是大师兄和我......”
王默打断了他话,“可张仲坚是齐王的供奉,他应该怀疑是齐王刺杀才对。”
“可我不是!”
妞妞反驳让房间一忤寂静,齐王不可能派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去参与刺杀,这本来是他们计划中一个很小的漏洞,但因为杨元庆和张出尘的关系,使他们这个漏洞放大了,成了致命的漏洞。
妞妞叹了口气又道:“虽然他已知道我是刺客,但他并不知道南华会,我告诉他,我加入了一个刺客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就觉得我做刺客太危险,希望我离开。”
“你确认杨元庆已经认出刺客是张仲坚和你?”一旁王默问道。
“是的,他当场便认出了我,才阻止晋王侍卫追赶,后来他又认出了大师兄的野鸭羽箭,今天上午义兄还专门找大师兄比箭,从大师兄的箭路中他已经确定了大师兄就是刺客,大师兄心里应该也明白下午他质问我,我承认了。”
“哼!等你离开后再收拾南华会,对吧!”陈胤冷冷道。
妞妞摇了摇头,“会主我再说一遍,我的义兄不知道南华会,他也告诉我,他对我所效命的刺客组织不感兴趣,他只要我离开,他从来不会骗我,请大家相信他他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陈胤背着手走了几步,他走到妞妞面前,眯起眼睛看她一眼,忽然问道:“你想退会?”
妞妞咬了一下嘴唇,“我义兄一定要我离开,我了解他的xìng格,我若不离开,他就会追根究底最终他会知道真相,他不会放过南华会,我不愿意因为我连累到南华会的兄弟姐妹。”
“说了半天你其实就是想退会!”
陈胤冷冷道:“你不要忘记,你以父亲的名义对高祖之灵发下的毒誓。”
妞妞浑身一震,她想起了她用父亲名义发下了誓言,当时光复故国的热血竟成了捆住她的手脚的束缚,令她心中乱作一团,她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妞妞低头不语,她也知道不是那么三言两语就能退
王默笑了笑,“出尘姑娘,你先下去吧!你姑祖母好像有点身体不适你去照顾她吧!这边没有你的事了。”
妞妞立刻站起身,姑祖母竟然生病了,她没有心思再说下去了,转身便快步离去。
王默望着她走远,又挥挥手,让两边的大汉都退下这才对众人道:“我敢肯定她没有说实话,她隐瞒了真相,杨元庆肯定已经知道南华会了,商量一下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杀了杨元庆!”陈胤毫不犹豫道。
“可此人不好对付,张仲坚也劝我们不要招惹他。”
“那你说怎么办?”
陈胤怒视袁思祖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吗?”。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宋本初却问王默,“先生以为,我们能信任杨元庆几成?”
王默沉思片刻道:“如果只说信任,说实话,我对杨元气一成信任都没有,不过我倒觉得出尘姑娘说得不错,杨元气还暂时不会对付我们。”
“为什么?”陈胤回头问道。
“因为出尘姑娘在南华会,而且他养母在衡山,他投鼠忌器,告发南华会对他没什么好处,却害了他两个亲人,我想他不会这么傻。”
“先生的意思是,我不用杀杨元庆?”
“不!”
王默毫不犹豫否认了,“杨元庆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非杀他不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用出尘姑娘牵制住他,使他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我们再寻找杀他的机会,此事必须求稳,我担心杀之不成,反受其害。”
王默是他们的军师,众人对他都十分信服,包括陈胤,他也艄接受王默的方案。
“那依照先生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方案是连夜将出尘姑娘送出京城,把她藏在京城附近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再迫使杨元庆离开京城,那时,我们就有机会除掉此人了。”
“这个方案不错!”
陈胤点点头赞道,他忽然眉头一皱,“如果出尘不肯离开京城呢?还有宫母护着她,我们也无法强迫她。”
王默yīnyīn一笑,“宫母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而出尘这边很简单,用杨元庆的xìng命来威胁她,如果她不走,我们就杀了杨元庆,我想,她为了杨元庆,一定会听从我们的劝告。”
陈胤心中却一动,他忽然也发现杨元庆是张出尘的软肋,如果他能把杨元庆捏在手中,那同样也可以逼张出尘屈服自己,到时生米做成熟饭,母后也只能答应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兴奋起来,连忙对宋本初道:“都会市的大门可以开吧!”
一般都会市大门封闭后,都不能再开,但宋本初是市署署正,他有办法开门,宋本初点了点头,“我可以试一试。”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我带出尘先离开都会市,明天天亮后,离开京城去咸阳。”
王默瞥了陈胤一眼,‘此人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张出尘那么刚烈的xìng子,她会受威胁吗?自己不过是这样说说罢了,他还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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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夜审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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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以命威胁
沈婺华今天见到了最后弥留时刻的陈后主,陈后主的凄凉晚景使她心中充满了哀伤,再加上她路途劳累没有恢复,竟一下子病倒了。
后宅内,妞妞静静地坐在姑祖母的病榻前,姑祖母刚刚喝完药,已经沉沉入睡了,睡得很沉,妞妞唤了她几次都没有唤醒,使妞妞心中生出一丝担忧。
对姑祖母,妞妞心中也同样充满了歉疚,她虽然没有欺骗杨元庆,但她却对姑祖母说了假话,在第一天回京的晚上,她告诉姑祖母她要和大师兄去探望一个嫁到京城的师姐,可实际上,她却是去做了刺客。
为这件事元庆已经大发雷霆,如果姑祖母再知道真相,她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妞妞捂住脸,巨大的压力使她内心充满了痛苦,一方面是父亲的遗言和她立下的誓言,另一方面是元庆哥哥毫无余地的坚决,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出尘姑娘!”
门口一名丫鬟低声叫她,“王先生说有紧急事情找你。”
“我知道了!”
妞妞站起身,快步走到院子里,只见王默背着手站在门口,脸sè沉重。
“王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妞妞走上前问。
“你跟我来,这里说不方便,关于宫母的病情,医生要和你谈一谈。”
妞妞一惊,“我姑祖母的病情,不好吗?”
王默点了点头,“有点不妙。”
他转身便向旁边院子走去,妞妞心中担忧之极,跟着王默走进院子,进了一间小房子,唐间里只放着一张坐榻,榻上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头戴竹笼医冠,身着长袍,正低头写着什么?
“这位是李先生,从前是宫里的御医,已经退仕,是都会市一带最好的医生。”王默给她介绍道。
妞妞施一礼,“李医生,我姑祖母的病情怎友样?”
“她中毒了,中了一种叫金蛟角的烈xìng毒药,已经无药可治,你们准备后事吧!很抱歉,我已无能为力,告辞了。”
老医生说完,站起身便扬长而去。
妞妞被惊呆了,怎么可能,姑祖母怎么可能中毒?她转身想喊住医生,但医生已经快步走了。
她快步走上前几步,盯着王默,眼睛里充满了怀疑,“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姑祖母怎么会中毒?”
王默摇摇头,眼角闪烁着泪光,他长叹一声:“我也不知,榻上有医生留下的中毒验方,怎么中毒,毒xìng如何,上面都写得很清楚,你自己看吧!”
妞妞一回头,见榻上放着一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上前几步,拾起了白纸。
此时王默站在门口,就在妞妞弯腰拾起白纸的一刹那,他迅速退出了房间,妞妞若有所感,一回头,见王默仓惶退出,她忽然明白过来,也不拾验方,转身向房门猛冲而去,她轻功高强,像箭一般shè去,但还是晚了半步,房门轰然关闭,妞妞又扑向侧面窗户,一块铁板却从窗户上方落下,将窗户严严实实封死,灯忽地一下熄灭了,房间里变得一片漆黑。
妞妞身边有一把防身匕首,她拔出匕首撬门,可无论她怎么撬,铁门都纹丝不动。
这时,门外传来王默得意的笑声,“出尘姑娘,你不要再撬了,这间屋子是特制的,墙壁屋顶都是大青石砌成,门窗的铁板厚达一寸半,就算杨元庆把磐郢剑给你,你也劈不开,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所以才请你到这里来谈话。”
“王默,我姑祖母究竟中毒没有?”妞妞厉声喝道。
“她怎么会中毒呢?刚才那个狗屁医生不过是府中的一个老马夫,你没见他罢了。”
王默得意的笑声传来,“宫母是南华会的jīng神支柱,我们不希望她出任何事情,只是她的心情影响了睡眠,这几天她都睡不好,我们只是在她药中稍许加了一点安神的药,让她睡得香甜,有利于她身体恢复。”
妞妞也知道姑祖母对南华会的重要,他们求姑祖母长命百岁还来不及,绝不可能害她,这件事她便放下了。
“王默,那你们关我做什么?”
王默在屋外叹了口气道“不瞒出尘姑娘,我们刚刚接到消息,朝廷已经知道宫母去探望后主的事情,为了保证宫母安全,我们要连夜将她送走,不能再留在万chūn茶庄,这里很危险。
妞妞冷笑一声,“万chūn茶庄可是南华会在京城的根基,如果朝廷知道姑祖母在万chūn茶庄,那南华会岂不是更危险?你这种小伎俩休想瞒住我。”
“聪明!出尘姑娘果然聪明。”
王默赞许笑了一声,“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出尘姑娘,我们是希望你暂时离开长安,不要再和杨元庆有接触,我们现在处于一种极度危险中,刚才跟踪杨元庆的人回来禀报,杨元庆离开都会市后,就立刻去了晋王府,去告发我们了,出尘姑娘,你让我们所有人今晚都睡不着觉。”
妞妞不屑哼了一声,“幸亏你把我关起来,否则你就lù陷了,我义兄是什么人,我十年前就了解他,他是男儿大丈夫,对我一诺千金,绝不是你们这种卑鄙小人。”
“骂得好!不过出尘姑娘,我们不能把南华会上万人的xìng命寄托在你的一个了解之上,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他不知道南华会,但我们却认为,他肯定知道了,恕我直言,我们都一致认为,他只要接走你,肯定会对我们下手,只有把南华会铲除了,你才能真正脱离南华会。”
妞妞吃了一惊,她终于有点明白王默的意思了,她向后退了两步,“你们……要杀他?”
王默的语气里渐渐流雳出了一种威胁,“杀不杀他在于你,如果你配合我们,写一封信给她,恳求他不要告发,我们可以答应你不杀他,而如果你不肯写,那抱歉了,我们明天就要杀掉他,除掉隐患。”
妞妞冷冷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没有我的笔迹,否则你们会写一封假信给他,所以你你们才来威胁我。”
王默叹息一声,“出尘姑娘,你确实很聪明。”
他忽然语气一变,“不错!我们是在威胁你,他的小命就掌握在你手中,如果你想要他死,那你尽管置之不理。”
“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写任何东西,写了他才会死得快,我劝你们不要去惹他,否则你们会后悔莫及。”
“那就等着瞧吧!”
王默声音消失了,忽然房间里喷满了浓烟,妞妞弯着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最后她身体一软,晕刻在地上。
次rì天还没有亮,都会市的大门缓缓开启,杨元庆立刻骑马奔入,他昨晚担心一夜,唯恐妞妞出什么意外,不过他也看见张仲坚在关闭市门的最后一刻离开了都会市,他才略微放下了一颗心。
杨元庆加快马速,片刻便奔至万chūn茶庄门口,他给伙计说了一声,很快一名执事奔了出来,拱手笑眯眯道:“杨公子是来找出尘姑娘吧!”
“是!她在吗?”拖元庆含笑问。
“在的,在收拾东西,说是要搬家,杨公子,你进来坐一会儿,喝一口茶。”
杨元庆已知万chūn茶庄背景,怎么还可能喝他们的茶,他摇了摇头,“我就在外面等她,多谢你们好意。”
“这个……要不我带你去找她吧!出尘姑娘的东西比较多,可能一个人拿不了。”
杨元庆看了他一眼,便点点头,“好吧!请前面带路。”
执事心中暗喜,转身向台阶上去,杨元庆跟了上来,可走了还不到两步,杨元庆却迅猛勒住了他脖子,将他拖下台阶,一把雪亮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杨元庆冷笑道:“你这么千方百计哄我进去,里面是摆下了鸿门宴么?”
“公子,没有的事。”
杨元庆手微微用力,匕首刺进他咽喉,血光迸出,冷冷道:“我杀人如麻,杀你如鸡,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我割断你的喉咙。
血已经流满脖子,执事觉得疼痛难忍,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但他却依然哧硬道:“我一片……好意!”
这时,杨元庆己经看见了店铺内的刀光,十几名大汉拿着刀要冲出来,却又被喝喊回去,他匕首一拉,割断了执事的咽喉,一脚将他踢开。
杨元庆翻身上马,从马上摘下破天槊,一纵马冲上了台阶,店铺大堂内已经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扇小门开着,直通后院,从小门内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杨元庆冷笑一声,他纵马至小门,却不进门,长槊猛地一戳旁边的墙壁,锋利的长刃刺穿了墙壁,只听墙后传来一声惨叫,一名执刀大汉栽剧在门口,破天槊已将他后心刺穿,鲜血染红衣服。
小门内传来一片惊呼,仓惶的脚步声响起,躲在小门两侧走廊上的大汉纷纷后撤,杨元庆冲进小门,两边走廊已空无一人。
杨元庆忽然恼怒起来,他知道妞妞肯定出事了,他退回大堂,挥槊一挑,将墙上一盏油灯挑翻,落在幔布上,火苗迅速燃烧起来,片刻之间,大堂内已是浓烟滚滚,杨元庆慢慢退出大堂,就在这时,大堂柜台下传来一声恐惧的尖叫,一名躲在柜台下的伙计受不了烟熏,从大堂内狂奔而出,杨元庆用槊杆一拍,将他拍剧在地,槊刃顶住他前xiōng,厉声喝道:“说!出尘姑娘在哪里去了?”
伙计并不是南华会的人,他亲眼目睹杨元庆杀人放火,早已吓得hún飞魄散,连声哀求,“饶命!饶命!”
“想活命就说!”
伙计吓得连忙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昨天夜里,有两辆马车离开了茶庄,马车都遮得严严实实。”
“是什么时候,都会市大门关闭之前还是关闭之后?”
“关闭之后,大概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这时一支箭从茶庄内以抛物线shè出,shè向杨元庆,箭上有一封信,杨元庆随手接住,他抽出里面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张出尘在咸阳白羽酒肆’命不过午……
杀机在杨元庆心中迸发了,他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浓烟滚滚的万chūn茶庄,调转马头疾奔而去。!。
第二十一章 谁威胁谁
承天门内,宇女成都匆匆走出,他走出城门望了一圈,一眼看见了杨无庆,他笑着走了上来,无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武举开考第一天,单雄信等人天不亮便去考场,要晚上才能回来,杨无庆只能找宇文成都帮忙,当然,这件事他还可以找晋王,但杨无庆不想把杨昭的刺杀案卷进其中。
我有点si事,情况比较紧急,想问宇文兄借三百弟兄。
宇文成都沉吟片刻,便点了点头,尽量不要有伤亡
放心我会当心。
宇文成都拍了拍杨无庆的肩膀,转身回去了,片刻,一队全副武装的右卫士兵杀气腾腾奔来,为首直阁将军向无庆拱手道:在下武无辰,宇文将军要我们协助杨将军抓捕丰州逃兵,请杨将军吩咐
无庆会意,从马袋内取出两只玉牌,递给直阁将军,凭此玉牌可以去左藏支两千匹帛,算是我给弟兄们的一点心意。
武无辰是宇文成都心腹,他知道名义上是去抓逃兵,实际上是去给杨无庆干si活,这是宇文成都的面子,却没想到杨无庆是如此懂得人情世故,他心中大喜,接过玉牌回头对士兵们笑道:杨将军出手大方,咱们也得卖力一点。
三百士兵轰然答应,跟着杨无庆向都会市奔去。
都会市,万chun茶庄的火已经被扑灭了,大火烧了半个前堂,青烟袅袅,满地狼藉,到处是一片片的水渍,市署令宋本初正带着几名衙役查看灾情,茶庄东主袁思祖则向赶来扑火的左邻右坊们表示感谢。
伙计不小心打翻油灯,点燃了幔布,多谢大家及时相助,万chun茶庄才避免毁于大火,改天一定请大家吃顿饭,以示谢意。
众人七嘴八舌,袁东主太客气了,大家都是邻里,应该互相帮助。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官兵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队数百人的官兵杀气腾腾冲来,袁思祖大吃一惊,他立刻想到一事,也顾不上再众人说话,转身便向府内飞奔而去,一支箭闪电般shè来,箭力强劲,shè穿了他的左tui,袁思祖tui一软,摔倒在台阶上。
杨无庆收了引,对士兵们一挥手,进茶庄抓人,一个不留,敢反垩抗者格杀勿论
三百士兵呐喊着冲入茶庄,门口聚集的商人们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而逃,市署令宋本初大急,这里可是南华会在京城的根基,里面藏有秘密文书,一旦被搜到,南华会就完了。
杨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宋本初连忙上前阻拦。
市署令只是一个八品小官,位卑官小,杨无庆瞥了他一眼,却不理他,一催战鸟,高大的战马跃蹄yu奔,吓得宋本初连忙躲闪。
杨无庆催马上前,用长槊顶住袁思祖的肚子,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跟你们玩一玩,看是谁威胁谁
他回头吩咐几名士兵,给我绑起来
几名士兵冲上前,用绳索将袁思祖捆得像粽子一般。
杨将军,他们都是本份守法商人,你这样带兵来扰,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宋本初不甘心,追上杨无庆大喊,杨无庆霍地回头怒道:他们藏匿违禁兵器,企图谋反,你再闹,我抓你同罪
袁思祖脸朝下被捆绑在地上,士兵们下手极狠,捆得他骨头都快断了,他忍住剧痛,侧脸向宋本初使了一个眼sè,宋本初会意,不敢再说,他退下去,立刻赶去咸阳禀报。
茶庄内,三十余名身材壮实的伙计,除了七人反垩抗而被杀外,其余人全部被抓捕,满满躺了一院子,手脚全部被捆上,所有的武器全部被缴获。
武无辰正在翻看兵器,见杨无庆走来,急忙起身禀报道:杨将军,这些人果然不简单,不仅有长兵器,还有军弩,严重违反朝廷禁武令。
杨无庆更关心士兵们的伤亡情况,弟兄们有伤亡没有
有两个弟兄各挨一刀,大家都穿有盔甲,没伤到筋骨,问题不大,将养几天就好了。
武无辰又低声对杨无庆道:这些人的右臂上都纹有一朵梅花,估计是什么帮会。
杨无庆看了看这些违禁兵器,他附耳对武无辰说了几句,武无辰眯眼笑了起来,杨将军放心,我心里有数,这种江湖帮会其实很正常,到处都有,小事一桩,我们不会把事情闹大。
三百右卫虽然是因为宇文成都的面子来帮忙,但这种忙他们其实也愿意帮,不仅是杨无庆出手大方,更重要是,这是在都会市内做事,有油水可捞,不用惊动官府,出了事杨无庆替他们扛着,他们只管闷声发财,故人人卖力,不等杨无庆吩咐,他们早开始翻箱倒柜,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他们抄家经验丰富,不多时便发现了端倪。
一名火长匆匆跑来,对武无辰汇报了几句,武无辰立刻对杨无庆低声道:弟兄们发现了一个秘密仓库,杨将军去看看吧
杨无庆瞥了一眼袁思祖,恰好袁思祖也在看他,眼中的紧张流lu无遗,杨无庆对他冷笑一声,转身跟着尖长而去。
秘密仓库是在后院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发现,孤零零的一间屋子,引起了右卫士兵们的注意。
杂物房外站着十几名士兵,杨无庆和武无辰快步走来,火长指了指房间仓库门就在房内。
他们走进房间,里面的杂物已经被腾到另一边,另外一半空空dàngdàng,只有一张破旧的坐榻。
两名士兵将坐榻搬开,地上lu出一块铁板,铁板稍微凹进地面,上面有一根指头粗的铁链,铁链上锁了一把大铜锁。
让我来
杨无庆拔垩出磐郢剑,运劲于剑上,一剑劈下,嚓的一声铁链被削断,哗啦啦,杨无庆扯掉链子,一用劲将铁板拎了起来,下面是个黑漆漆的地道,隐约可见台阶,空气新鲜,没有霉臭之气,说明常有人进出。
这种地下密室并不特殊,很多大户人家和商铺内都有,结构也大致相似,唯一特殊就是入口难寻,找到了入口,后面就简单了。
杨无庆给武无辰使了个眼sè,武无辰心领神会,既然杨无庆是办si事,那至少等杨无庆si事办完,自己再和弟兄们发财,他连忙招呼手下,大家都在外面去等候
士兵们都纷纷出去了,杨无庆mo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顺着台阶弯腰走进了地道,地道很浅,只走了七八步便到底了,底下是一座石门,石门上也有铁链,他拔剑斩断了铁链,这时,杨无庆在石门旁看见璧上挂着一盏油灯,他点燃灯开门进了内室。
内室并不大,宽约一丈,长一丈七,高只有五尺,杨无庆将油灯拿进来,密室内的情形便一目了然。
两边都堆放着二十几木箱子,木箱子都没有锁,敞开着,里面全是五殊钱,他迅速估算一下,大约有三万吊钱。
角落里还堆着几只麻袋,麻袋里都是茶庄的陈年老帐,正前方放着一只木架,木架上只有一只小铁箱子,上面标着两个字:金锭杨无庆打开盒子里面空空dàngdàng,什么都没有,金锭已经被拿走了。
但杨无庆想找的不是这个,如果这只是一般商铺,那么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应该齐全了,储钱金锭帐本,一般商铺的密室里也就是这几样东西,但杨无庆知道,这是一个特殊的组织,茶庄内一定藏有秘密文书,士兵们在别的地方都找不到,从重要xg判断,应该就藏在这里面。
老帐本里不可能有,那样容易混淆,杨无沉思片刻,便在将油灯拿近,让光线照亮了木架后的墙壁,杨无庆的眼力非同一般,他一眼便看见了一块石壁不同寻常,有一条细细的缝隙,杨无庆大喜,抽垩出剑轻轻插入缝隙,微微用劲一撬,一扇一尺见方的小木门便被撬开了,里面放着一叠文书。
杨无庆将文书揣入怀中,走出了密室。
怎么样,里面有收获吗武无辰兴垩奋地迎了上来。
里面藏钱丰厚
杨无庆指了指密室笑道:我要东西得到了,其余钱财弟兄们都分了吧
武无辰大喜,带着几名士兵冲进密室,隐隐听他们传来一声惊呼,几万吊钱,足以话他们发一笔大财了。
光福坊,杨无庆新宅的一间偏房内,二十几名南华会大汉赤着上身,双手反绑在一根根木桩上,眼睛被méng着,双膝跪地,在他们对面,袁思祖身上绳索已被解开,只有双手还被绑住,躺靠在墙边,他眼中充满了愤怒,死死地盯着杨无庆,他苦心经营了五年的万chun茶庄,就这样被杨无庆毁掉了
杨无庆坐在袁思祖面前,手中拿一把锋利的横刀,用指头轻轻抹着刀锋,他对袁思祖摇了摇头,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要你们把我妹妹放走,脱离你们的组织,至于你们想占山为王也好,想造垩反也好,都与我无关,我不感兴趣,可你们偏偏要和我对着干。
杨无庆一把揪住袁思祖的衣襟,逼视着他的眼睛,杨无庆冷酷地说道:我jg告过张仲坚,你敢伤害到我妹妹,我连你们祖坟一起挖光,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就让你亲眼看一看。
杨无庆甩开袁思祖,大步走到被绑在木桩上的南华会大汉面前,他猛地挥刀一劈,喀嚓一颗人头飞起,脖腔内的血喷出三尺高。
袁思祖惊得大喊,不
杨无庆冷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挥刀劈砍,毫不容情,房间内一片惨叫,只片刻时间,二十几名大汉全部被砍掉了人头,血流成河,刺鼻的血腥气充满了房间。
袁思祖吓得瘫倒,小便都失禁了,嘴chun哆嗦着,脸sè惨白,他见杨无庆拿着滴血的刀向他走来,几乎要晕倒,饶命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几近崩溃了,杨无庆低头对他微微一笑,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杀机我不杀你,我会留你一命去报信,你去告诉陈胤,两个时辰之内,我看不见我妹妹,那这份名单就会出现在当今皇帝的御案上,今天我只杀二十五人,但三天后,我将亲自带兵去杀绝你们南华会
他拿着一份清单在袁思祖面前晃了晃,那是一份南华会的骨干成员名单,也是陈胤的多年培养的心腹,这份秘密名单一般是由陈胤随身携带,袁思祖做梦也想不到,这名单居然会落到杨无庆手中,怎么可能
袁思祖盯着名单,眼中lu出了一种绝望的神情。。
第二十二章 极度被动
咸阳白羽酒肆,这也是南华会开设的一家酒肆,由一名姓孙的执事在这里打理,是袁思祖的下属,主要是负责收集传递情报,由于会主到来,孙执事便关门闭店,把伙计全部遣散回家。
白羽酒肆内十分安静,在后院的一间屋子前站着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健fù,满脸横肉,名叫乔丫儿,是王默收养的义女,是一名聋哑人,虽然相貌丑恶,但年纪只有十九岁,武艺虽然不高,但力气很大,且擅长放毒,妞妞晕倒,就是她放的毒烟。
至始至终,都是她负责看管妞妞,她十分jǐng惕,除了她的义父,她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陈胤走过小院,快步向屋子走去,他刚lù身于小院,王默便出现了,笑呵呵问道:“会主想审问出尘吗?”
陈胤眼中闪过一丝恼恨的神sè,只要他稍微靠近张出尘,王默便会出现,不给他一点机会,他感觉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王默窥破,他干笑一声,“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她。”
他指了指房门,“可以进去吗?”
王默摇摇头,“她的武功高强,不可大意,隔着门说话可以。”
陈胤靠近门笑道:“出尘,先委屈你几天,等会江南后我会提升你为杭州总管。”
“我不稀罕你什么提升,你让给我感到恶心,滚!”
陈胤脸上闪过一丝怒sè,“别忘记,你发过毒誓!”
“我发誓只是光复陈朝,而并不是发誓效忠你,如果你确实是英主,我会为你效命,但你不是,你是个庸才,我只可惜那些一心光复故国的兄弟姐妹,最后都要死在你手上。”
陈胤被妞妞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恨得一跺脚。拂袖而去。
王默注视着他走远,他眼中lù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也走到门口。背着手笑了笑道:“出尘姑娘,他毕竟是会主。你不能这样说他。”
房间里。妞妞坐在chuáng榻上,双手抱膝,目光十分平静,和万chūn茶庄一样,这里也是一间南华会的牢房,此时她身上没有任何绑缚,身体内也没有中毒的异状,她的武艺保持着常态。
妞妞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知道王默要控制住她。其实有很多办法,比如将她捆绑,比如趁她昏mí时给她灌药,可以让她浑身乏软无力,但王默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始终保持着她的武功和体力,还派一个哑女和她形影不离。
她已经明白王默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防备陈胤伤害她,在半路上,陈胤居然对她说,只要她肯屈从于他,做他的正妃,他就会饶过杨元庆,这使妞妞看透了这个皇太子虚伪的嘴脸。
而王默却总是在陈胤悄悄靠近她时出现,很明显也是为了防备陈胤伤害自己,尽管此人也很卑鄙狡猾,但妞妞心中还是对王默怀了一份感jī,她感觉得到,王默在非常小心谨慎地保护她的清白。
妞妞沉默了片刻便道:“王默,你虽然jiān诈狡猾,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对我的保护”
王默微微笑了起来,“出尘姑娘,这只是各为其主,其实我个人很欣赏杨元庆,我当然不会让他的妹妹遭到什么不幸,我可不想结下这么一个仇家,出尘姑娘,你见到杨元庆时,希望你能让他知道,虽然有人对你心怀不轨,但我一直在保护你,我希望这件事后,我能和他交个朋友。”
妞妞有些愣住了,她原以为王默是因为姑祖母才保护自己,没想到竟然是为元庆,这让她感到王默的话语中似乎藏有另一种深意,“王默,我真不懂你的意思,你到底在帮谁?”
王默淡淡一笑,转身便背着手走了,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给义女乔丫儿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不准任何人进去!’
前堂,宋本初已经赶到,他心中紧张万分,对陈胤讲述着京城发生的事情。
陈胤脸sè铁青,他万万没用想到杨元庆竟然带军队去端了万chūn茶庄,抓走了所有的人,根本不管张出尘的死活。
他恨得重重一拍桌子,“他真的不管他女人的死活吗?”
这时,王默走了进来,惊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杨元庆并没有上当,他反而带军队端了万chūn茶庄,把袁思祖和其他弟兄们都抓走了,这可怎么办?”
陈胤语气有点不满,因为这个主意是王默出的,以张出尘为yòu饵,引杨元庆来上当,现在杨元庆没有上当,反而让他们被动了。
宋本初在一旁没有吭声,本来昨天晚上他就觉得这个主意有漏洞,那就是张出尘不是一般女子,她是宫母的侄孙女,就算杨元庆不受威胁,他们不敢把她怎么样,而杨元庆也完全可以没有顾忌地收拾他们,这其实是一个馊主意,当王默提出这个方案时,他就想反对,可会主却欣然答应,他就没有提出来,可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王默叹了口气道:“是我的责任,我太小瞧他了,以为他为了女人定会不顾一切来咸阳,这件事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王默的自责让陈胤难以怪罪他,毕竟这个方案大家讨论时他也同意了,这只能说谁都没有想到杨元庆竟会不管他心爱女人的死活。
“既然发生了,就不要互相责怪,我们想一想该如何应对此事。”
王默沉思片刻便道:“这件事我觉得有点蹊跷,杨元庆怎么这样快就带军队来,我觉得就像事先准备好一样。”
“如果是事先准备好,他昨晚就不让会主离开都会市。”宋本初终于忍不住插口道。
“如果他就是想等会主离开,再端我们的据点呢?而且晚上闹事也容易被军队发现。”
宋本初的地位远远比不上王默,他的意见不受重视,陈胤有点听懂王默的意思了,“先生是说,我们中间有人暗通杨元庆。”
王默点了点头,“这是我的直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总觉得有人和杨元庆一样,不希望我们用出尘来做饵。想破坏我们的计划。”
陈胤脑海里忽然跳出了一堆乱蓬蓬的红胡子,难道会是他?
就这时。门外传来吱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随即传来门外放哨人惊恐的喊声,“快来人!”
屋里几人大吃一惊。他们立刻开门出去。只见酒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门已半开,lù出浑身是血的袁思祖,已经奄奄一息,众人慌忙将他抬进酒肆。
宋本初见马车里还有两只装得鼓鼓囊囊的大麻袋,他随手拎下一袋,只闻到一股血腥之气,有血水从麻袋内透出,他心中吃一惊。打开麻袋看了一眼,吓得他惊叫一声,像被毒蛇咬了似的甩掉麻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的惊叫声使其他几人一起回头,却发现从麻袋里滚出了一颗人头,众人也看见麻袋里的东西,向被雷击一般,呆住了。
房间里,几个人都沉默不语,两麻袋人头就堆在墙角,散发着一股股血腥之气,陈胤有些失hún落魄,三十几名南华会骨干竟全部被斩杀,使他心中一阵阵胆寒,他忽然觉得招惹杨元庆绝对不是一件明智之事,那个家伙太心狠手辣了。
“他醒了!”
宋本初低低喊一声,众人一起围上,只见躺在榻上的袁思祖慢慢睁开眼,他挣扎着要坐起身,陈胤连忙扶起他,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狠了!”
袁思祖颤抖着声音,眼睛里lù出恐惧的目光,“他竟然当着我的面,亲手将二十几个弟兄砍掉了脑袋。”
他这句话使房间里的几个人都从脚底冒起一股寒气,陈胤竟不由自主地mō了mō自己的脖子。
袁思祖一把抓住陈胤的手,急不可耐道:“会主,他手上有你的名单,就是那份核心名单。”
陈胤惊得脸sè一变,他从怀中mō出一份名单,递在他面前,“你是说这份名单?”
袁思祖点点头,“就是它,他给看的,他说你两个时辰内不把出尘交给他,他就会把这份名单交给皇帝,还要亲自领兵杀绝南华会。”
“两个时辰!”
陈胤惊叫一声,跳起身大喊:“快!快去准备马车。”
他已经被杨元庆残酷杀戮吓得胆寒了,他完全相信杨元庆能说到做到,杀绝他们南华会,这名单上的三十五名心腹,是他多年心血,他怎么能杨元庆交给隋帝。
他房间内谁都不动,急得直跺脚,“快把她送回去,要不然来不及了。”
“会主,请你冷静一下!”
王默也着急道:“现在急也没有用,我们先把思路理清楚。”
“什么思路?”惊恐加上着急,让陈胤头脑有点糊涂了。
“这份名单!”
王默一指他手中的名单,“杨元庆是怎么得到的?”
一句话提醒了陈胤,他慢慢坐下,怀疑地看了一眼袁思祖,他也是知道一点名单上的人,袁思祖急忙道:“会主,我绝没有泄lù,杀了我,我也不会泄lù一字。”
“难道是他从密室找到了什么?”王默迟疑着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
陈胤立刻否认,“临走时我把密室里的金锭和所有文书都带走了,里面就只剩钱和帐本。”
“那就奇怪了,这份名单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如果我们不说,杨元庆怎么会知道?”王默眉头皱成一团。
这时,陈胤的脑海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一堆乱蓬蓬的红胡子,他咬牙切齿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一些细节处,老高虽想到了,但可能没有写出来,让部分读者心里有点不舒服,大家可以重新看一下第二十章《以命威胁》,老高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另外,王默为什么要千方百计保护住妞妞的清白,是有原因的,下一章揭晓,大家不要急】!。
第二十三章 南华枭雄
下午,一辆宽大的马车疾速驶进了京城明德『mén』,几名陈胤的贴身『shì』卫左右护卫着马车,马车分为前后两排,陈胤和王默坐在前排,妞妞则坐在后排,她旁边坐着身材高胖的乔丫儿,用铁链子将妞妞和她的手拴住,妞妞和她呆了一夜一天,既不讨厌她,也谈不上喜欢,她就仿佛此人不存在,只是出神地望着一扇小车窗外的街景。e^看lingdiankans
王默告诉她,杨元庆已经带兵端了万『chūn』茶庄,抓走所有的弟兄,会主被迫答应人质『jiāo』换,用她来换那些弟兄。
虽然王默此人家伙狡猾多端,但妞妞却知道这一次他所说是真,这才是元庆哥哥的『xìng』格,谁敢惹他,他会加倍偿还,自己有姑祖母这个靠山,没人敢真的伤害她,她的元庆哥哥绝不会傻到自投罗网的程度。
“王默,我姑祖母呢?”妞妞发现一天都没有姑祖母的消息,她有点担心。
王默微微一笑道“出尘姑娘,宫母已经回江南了,我们告诉她,你昨晚有紧急任务入蜀,她便不想呆在京城,提出想回江南,我便派人送她回去了。”
妞妞恢复了沉默,目光又投向窗外,这时,陈胤却有点烦躁道“为什么一定要我亲自去?”
他压根就不想去见杨元庆,或者说他不敢去,他已经被杀戮吓得胆寒,此时妞妞就坐在他身后,想到这是杨元庆的『nv』人,他也不敢再有任何一丝邪念。
王默仿佛知道他心中的胆怯,轻轻拍了拍他,没有什么解释,陈胤这是第三次提出不想去了,王默已经向他解释了三次,他若不亲自去,杨元庆不会『jiāo』出名单,他若不当面解除出尘的会籍,杨元庆也不会把名单还给他。无论如何,他必须去。
陈胤轻轻叹了口气。南华会成立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这么大的挫折。
“会主,小公子在杭州吧!”王默笑眯眯问道。
陈胤有两个儿子。长子十三岁。略有点文弱,次子只有三岁,聪明可爱,深得陈胤喜爱。
“嗯!他在杭州。”
陈胤奇怪地看了王默一眼,仿佛在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默笑了笑,“我是觉得会主离家太久,应该和家人聚一聚了。”
陈胤默默点了点头,他明白王默委婉的劝谏。这次遭遇重挫,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对出尘生了邪念,一时昏了头。
马车缓缓驶进了光福坊,在杨元庆的府邸前停了下来,『mén』口已经站了一名老管家,老管家姓丁,一直负责照看这座府邸,暂时成为杨元庆新府的管家。
几个人从马车里出来,乔丫儿打开了妞妞手臂上的铁链,王默对几名陈胤的贴身『shì』卫道“你们就等在这里。e^看”
陈胤吓了一跳,怎么能把他的贴身『shì』卫留下,王默附耳对他道“杨元庆若想杀人,多十个也没用,只要出尘无事,他就不会为难会主,不如大度一点,让他看看我们的诚意,我们关键是要拿回名单。”
陈胤点了点头,一句‘关键是拿回名单’,打动了他的心,他也回头吩咐,“你们就留下吧!”
“几位请跟我来!”
老管家带着他们走进了府『mén』,绕过影壁,妞妞一眼便看见了杨元庆,她眼睛一红,飞奔上去,扑进杨元庆怀中,一言不发,委屈的泪水扑簌簌滚落从美眸中滚落。
“他们欺负你了吗?”杨元庆轻轻抚『mō』她的头发,在她耳畔低声问道。
妞妞摇摇头,“王默一直在保护我。”
杨元庆一颗心放下,他深深看了一眼王默,随即牵住妞妞的手,对两人笑道“请吧!我们去中堂谈话。”
王默呵呵一笑,“那就客随主便,我们去中堂谈。”
陈胤本想就在这里『jiāo』换,然后双方走人,不料王默竟然要去中堂,使他心中一阵暗恨,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好在身后高胖的乔丫儿一直跟着他,形影不离,俨如一个保镖。
乔丫儿身高足有六尺二,体胖身宽,比陈胤还高大半个头,一脸横『ròu』,相貌十分凶恶,陈胤一直很厌恶她,不过今天却觉得她不错,她在自己身后,使他稍稍安心。
几个人走中堂坐下,妞妞紧靠着杨元庆,老管家给他们上了茶,杨元庆把自己的茶杯递给妞妞,妞妞接过茶杯,慢慢喝了两口,一夜一天,她滴水未沾,着实有些渴了。
陈胤却不敢喝杨元庆的茶,他欠身道“这次冒犯阁下,我深表歉意,再次为我们的鲁莽和不智向杨将军道歉。”
杨元庆指了指妞妞,“只有我妹妹没有受到伤害,那么什么都好商量,如果你们敢伤害到她,我想袁思祖应该告诉了你们,我会怎么报复你们南华会。”
陈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恼火,庆幸是他没有碰张出尘,保住了南华会,而恼火是杨元庆一点面子不留,当面还威胁他。
王默笑了笑,“我们当然不会伤害到出尘姑娘,只是双方都有点小误会,又没有及时沟通,所以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现在已经过去了,希望将军能接受我们会主的道歉。”
杨元庆听妞妞说了一句,‘王默一直保护她’,他心中便对这个王默有了几分好感,他便取出那份名单,放在桌上道“我不需要什么道歉,你们也没有必要道歉,我早就说过,我只要我妹妹脱离你们组织,然后我不会过问你们任何事情,顺便给你们说一句,军队抄你们茶庄,那是我的『sī』人关系,和官府无关。”
陈胤就担心这件事,既然和官府无关,就让他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桌上名单,便对妞妞郑重地说道“我以南华会会主的名义在此宣布,张出尘脱离南华会,你的誓言烟消云散,我们从此形同陌路。”
“还有我的婶娘。”杨元庆又提醒他。
妞妞却悄悄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娘和姑祖母都不是。”
杨元庆点了点头,便把名单递给了陈胤。“可以了,你们可以走了。”
陈胤见那字迹极像张仲坚所写。他心中恨极。站起身拱拱手道“那我们告辞!”
这时王默忽然道“杨将军,能不能让我们从侧『mén』离开?”
杨元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笑道“可以。随便你们。”
陈胤心中有些疑『huò』,从侧『mén』走做什么?王默却拉他一下,给他使个眼『sè』,陈胤没有吭声,或许王默发现了什么危险,这个时候他心中忐忑不安,也没有了主见,他拱拱手,便和王默跟着管家向侧『mén』而去。
杨元庆一直望着他们走远。他忽然转身,一把将妞妞紧紧搂在怀中,他心中的『jī』动之情流『lù』无遗。
“你这个傻妞妞,一夜一天,你把我担心坏了”
王默三人从侧『mén』离开了杨元庆的府邸,‘咣当!’一声,侧『mén』关上了,陈胤看了看四周,侧『mén』外是条巷子,显得有点偏僻冷清,他有些奇怪地问“先生,为什么走侧『mén』出来?”
“我感觉府中有杀气,有人要杀我们!”王默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谁?”
陈胤从未见过王默这种脸『sè』,他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一条白绫忽然从后面勒住了陈胤的脖子,乔丫儿力大如牛,将陈胤勒得舌头都吐出来,声音也喊叫不出。
王默从靴中拔出匕首,猛地一刀『chā』进了他的前『xiōng』,恶狠狠道“就是我想杀你!”
陈胤只觉生命在飞速消失,他呆呆地望着王默,怎么也不敢相信,王默居然会杀他.
王默在耳边冷冷道“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你只要想一想,王僧辩的儿子会伺奉陈霸先的子孙吗?我会立你三岁的儿子为会主,很感谢你替我们打下的基础。”
陈胤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张仲坚对他的劝谏,陈朝灭亡,王默的大哥曾把他祖先陈霸先的尸体从陵中拖出鞭尸,王默此人不可信,他却不听,他认为兄弟不同路。
现在他才忽然明白了,杨元庆为什么能拿到名单,最后却被王默栽赃给了张仲坚.
陈胤终于倒下了,他死不瞑目。
王默『mō』他鼻息已无,他猛地又在自己肩头上刺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他的全身,他给乔丫儿打个手势,背着陈胤的尸体狂奔。
一直奔到小巷口,他向等候在大『mén』旁的陈胤几名心腹『shì』卫招招手,“快来!”
几名心腹大吃一惊,赶着马车飞驰上前,王默抱着陈胤尸体冲上马车,对几名『shì』卫急喊道“杨元庆和会主翻脸,我们上当了,快走!”
几名心腹『shì』卫见主人生死不知,心中又慌又『luàn』,只好听从王默的吩咐,赶着马车疾奔而去,马车里只听王默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张仲坚出卖了会主!”
两天后,王默独自一人出现在平康坊的一间客栈前,他走上二楼,敲了敲『mén』,“是我?王默。”
“请进!”
『mén』内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王默走进房间,房间内窗帘拉着,显得光线有点暗,榻上坐着一人,身旁还依偎着一个更小的身影。
王默关上房『mén』,双膝跪下,“王默参见主公!”
“顺利吗?”榻上人笑着问道。
“主公的夺权计划非常『jīng』妙,一切都很顺利,明天属下就将去杭州,立陈胤的幼子为会主,一年之内,属下会让南华会变成我们的势力。”
“杨元庆人不错,我很欣赏他,要尽量拉拢他,让他为我效力。”
“卑职替他保住了张出尘的清白,他已对我有了感『jī』,不过让他立刻向主公效力,恐怕还办不到。”
“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榻上人叹息一声,感慨道“先生不愧是忠良之后,复梁的大业就在我们二人肩上了,我明天我也将正式去罗县赴任。”
“祝主公一路顺风,卑职会常来岳州。”
榻上人点点头,又吩咐身旁『nv』孩一声,“月仙,把窗帘打开,再给王爷爷倒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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