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眼看大楼塌了!
张玉和狱警的事情还没完,辰宇一手建立的奇迹公司却突然间陷入了舆论的深渊。
各大媒体在同一时间纷纷头版头条报道了奇迹公司高管被逮捕,公司账目被调查的事情。
刚开始所有报道的标题上还会委婉地加上一个“疑”字,后面在各大社交媒体和网站平台的推波助澜下,媒体联合一些看似专业的人士出来做了几轮的分析,这些分析从各个角度在论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总之,结论都是一边倒,认为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板上钉钉了。
第一波的造势之后,就有人通过社交媒体和网络平台散步各种所谓的内部文件和材料,想要再一次实锤事件的真实性。
作为一家发展迅猛的前沿科技公司,奇迹成为资本的宠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由于公司的发展给地方带来了不错的名声和经济收入,还解决了大量的市民就业问题,同时奇迹一直以来都注重发展公益事业,几只基金对于全市几个重要的公益领域都有涉足,切实帮助地方解决了很大的问题,所以各级相关部门对公司的发展也给予了大量的帮助,可以说,“奇迹”就是那个无论到哪里,只要是涉足这一行业的公开场合,都不得不提的名字。
“焦点”是一把双刃剑,好的时候,大家都叫好,出了问题,一定摔得更惨。
为了避免舆论升级,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相关部门随后便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媒体通报了奇迹财务造假,以及涉嫌洗钱的调查进展。
发布会上虽然并没有确认奇迹的各项罪名,而是用了一句“警方已经掌握了有力的线索”,很快便会把调查结果公之于众,希望以此来缓和如火如荼的舆论浪潮。
显然的,张平的被害,张玉的自杀,加上如今的奇迹事件,“越念林”这三个字已经被所有人推到了风口浪尖,几乎站上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位置。
作为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对这些事情的认知,一方面是来源于凌峰,但他的嘴太严,从他那里知道的,都是些能放到台面上的信息,另一方面是来源于贺菲,作为八卦界的女王,贺大姐对于八卦信息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而且她的消息来源之多,消息渠道之让人匪夷所思,决定了,从她那里一定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当然,我也会自己上网去查,多多少少还是能查到点内容。
没错,我关注这件事情是因为辰宇,但仅此而已,除了关注,我无能为力。
自从朱珠住进我家之后,我的生活竟然突然间变得规律了起来,传说中似乎能包治百病的早餐,从此有了着落。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朱珠其人简直是让我大跌眼镜。她在生活上其实是一个很细致很体贴的女人,与她所从事的职业和打打杀杀的性格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我妈的电话,通过那冷冰冰的电话线,这姑娘居然从此变成了我妈的小女儿,那股腻歪劲儿,简直连我这个亲生的都自愧不如。
她还伙同我妈用我从小便喜欢得不得了的醪糟粉子蛋来诱惑我,让我一颗向往美丽身材的小心肝,每天都是怀揣着负罪感踏上上班之途的。
这天早上,我一边吃着朱大美女的健康早餐,一边听她给我抱怨小区门口那家健身房的教练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惨不忍睹,忽然间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贺菲。
“你看新闻没有?”
“看什么新闻呀,我这种美少女一般不爱看新闻。”
“还美少女!我跟你说,你的男神这次算是铁定栽了。”
“啊!?”
我赶紧放下一勺正要送入嘴里的粉子,惊讶地等着贺菲的下文。
“调查结果出来了,财务造假和洗钱都坐实了……喂,林子,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那辰宇不是又多加了一重罪名?”
“你管他干嘛!幸好你离开奇迹了,这会儿肯定鸡飞狗跳,讨债的讨债,离职的离职,股价暴跌,散户血本无归,从昨天开始,就有好多股民在奇迹大楼讨要说法呢!这么大一家公司,我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贺菲的话,我的心里一沉。
谁会想到十多年前那个站在梧桐树下,面带微笑的白衬衣男孩,那个曾经优秀到可以各科老师通杀的学霸,如今却如此公然地跟这个社会站到了对立面,这一站,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朱珠听我打电话,也知道辰宇出事了,我俩赶紧翻看客户端上的相关新闻,内容与贺菲说的**不离十,唯一不同的是,那些报道上的用词可比贺菲的话严苛得多了,字里行间,俨然辰宇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丝毫没有可取之处。
“怎么办?”
朱珠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他都要杀你了,你还管他?”
“反正我不管,我要他活着,活成他想要的样子。”
“农夫养了一条蛇,他很爱它,希望它可以快乐,可蛇却并不这么想,在它的世界里,满足饥饿的**比什么都重要,你就是那个农夫,他就是那条蛇,他跟这个世界站在了对立面,你护着他,你就只能得不偿失。”
“农夫的快乐你永远不懂,因为你永远当不了那个快乐的农夫。”
看得出来,朱珠有些生气。
“你气我没用,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女人,无权无势,年龄还有点大,我也帮不了他。”
“我爱他,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站在他那边,你呢?他那么爱你,为你做了那么多,他得到了什么?你就是个自私的女人。”
朱珠一字一句地说了以上的话,之后便摔门而去,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的,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我自私到口口声声把辰宇放在心里,却从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情,我自私到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变成众矢之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我自私到如果他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能给他的也许并不会是安慰,而可能会毫不留情地质问他,为什么要变成一个坏人,为什么连女人也不放过,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绝望是什么?
绝望就是想哭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眼泪都没有丝毫意义,最后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戴上面具,该干啥干啥。
我突然想起了“三姐”彭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还有mary和kate他们,希望他们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真是想到谁,就能遇见谁,刚走到楼下,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我出门必经之路的一张长椅上,是mike,他一直看着一楼大厅的方向,所以我一出现,他便看到了我。
“你在等我?”
看见我走过来,mike站起身来,朝我微笑。
“嗯,我怕打扰到你,所以没有上去,就在这里等你。”
“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mary。奇迹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我看了新闻,mary受到了影响?”
“昨天晚上她一夜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她比较要好的同事的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晚我在奇迹楼下看到了很多警车,上去问那些警察,他们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我想那里一定是出事了。”
“是吗?你等等,我问问其他人。”
于是我赶紧拨通了“三姐”的电话,正如mike所说,根本打不通。接着我又打了kate的电话,也是如此,之后又轮番把手机里还有的奇迹员工的电话都打了一遍,要么是无法接通,要么直接是关机的状态。
我看着mike,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听说你的男朋友是警察,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
凌峰的身份早在几个月以前就恢复了,所以也会正常地在警局上下班,但mike居然知道凌峰,我也是挺好奇的。
说起来按照惯例,凌峰昨晚是应该来“查房”的,但他并没有出现,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什么的,难道跟这件事情有关?
我赶紧拨通凌峰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然后被他挂掉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了过来。
“你怎么挂电话呀!”
“林子,我现在有点忙。”
“哦,对不起,那我就不打扰了。”凌峰的声音有些疲惫,我很后悔刚才竟然有些生气他没有接我的电话,原本想不打扰他,可抬头看着mike期待的脸,干脆鼓起勇气,问道:“你等等,奇迹大楼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
“还真出事了?我有同事失联一晚上了,他男朋友来找我帮忙打听一下。”
“潘林子!”
凌峰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而且他一旦开始叫我的全名,不是紧张就是气急败坏的状态。
“啊?”
“不要参与这件事情。”
“但……”
“听我的好吗?我不想你被牵扯进来,因为你太容易成为对方的目标。”
“可我还有很多朋友在里面,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大楼里?”
我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强烈的电流声,让我不得不将手机移开耳朵一段距离,之后凌峰挂断了电话,电流声消失了。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肯定的是,mary可能真的出事了。”
第122章 临危受命
三姐他们如果真的出事了,我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我和mike决定一起去奇迹看看,说不定能挖到点消息。
车子刚拐进奇迹大楼所在的街道,我便透过车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一台安装着长焦距镜头的单反,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面对着奇迹大楼的方向。
我赶紧让mike找个地方停车,急匆匆走到那人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赵!”
突然间的打招呼,让小赵本能地把他的装备藏在了身后,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当初是贺菲找他帮忙报道颜岩死亡的信息,真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记者获取消息的能力和对新闻的敏感性我是知道的,我隐约觉得也许可以从他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是我呀,还记得吗?潘林子。”
“潘姐,菲姐的朋友,当然记得,你怎么在这里?”
小赵如释重负,终于放松了戒备。
我指了指奇迹大楼,说道,“我好几个朋友在里面,失联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赵意识到我身后还有个生人,于是又变得机警起来,“这位是?”
“哦,我朋友mike,以前也是奇迹的员工,他女朋友在里面,一直联系不上,正着急呢。”
“里面肯定有情况,昨天这里有股民闹事,所以我一直都在,后来警方把股民疏散了,眼看事情慢慢平息了下来,没想到突然间来的警察反而变多了。”
“那你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吗?”
小赵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我耳边,“潘姐,这可是个独家,你们看别透露给别人了。”
“放心吧!我们只是担心里面人的安全。”
“里面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出事的时候好多人都下班了。”
“那里面能出什么事?”
“呃……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不知道真假,说是……有**,有人威胁警方说要同归于尽,再多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曾经试图去打听过,他们口风很紧,根本问不出来,我就只能一直守在这里不敢走。”
我和mike互相看着对方,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mike突然间跑向奇迹大楼,简直猝不及防,我也只能跟在后面,以免他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果然,他想要进去,楼下的警察当然不让他进去,双方发生了争执,甚至开始动手,见他执着地非要朝里冲,几个警察过来,直接将他挡在门外,我站在一边,看他丝毫没有胜算,于是赶紧过去,缓和双方的关系,同时劝mike再从长计议。
这是我第一次见mike动手,我没有想到,那个以才子著称的翩翩君子,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时间,到底还是神奇的炼金术,把女追男的开始,炼成一场彼此相依的爱情。
“林子姐,你怎么来了?”
刚把mike拉下来,就听到何莉莉在背后叫我。
“莉莉,还好你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有好多朋友在里面。”
何莉莉表情有些奇怪,示意我借一步说话,我担心mike再闹事,所以也强行将他拉着一起。
“林子姐,峰哥他跟你说没有?”
我摇摇头,“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你知道他的性格,没人能强迫他。”
“其实……现在情况比较危机,他也顶着很大的压力。”
“为什么是他?”
“对方叫做张泽彭,是奇迹的一个大股东,过去是做房地产的,后来在越念林的诱惑下,投资了奇迹,见这两年赚了不少钱,房地产又不景气,就把房产那边的投资都套现出来投资了奇迹,哪里知道发生了这事。他的太太前不久去世了,生意上又赔得血本无归,所以就自己绑了**来威胁警方,非要见到越念林本人,要不然就要引爆**,跟里面的员工同归于尽。”
何莉莉不说则好,这一说,mike的脸色都变了。
“可他为什么一定要见越念林呢?”
“说是要让他还钱,还说要问他为什么欺骗自己,我感觉那人精神已经出了问题,没办法用常人的思维来考虑。”
“因为牵涉到凌峰正在调查的人,所以把他派过来解决?”
“嗯,其他楼层的人都已经疏散了,只有11楼,正好那一楼加班的人最多。”
11楼,正好是奇迹策划部和品牌部所在的楼层,三姐、mary、kate他们都在那层楼。
“这是一个恶**件,影响实在太坏了,大领导都已经来了,亲自坐镇解决。其实你的档案很早就在专案组的电脑里了,我们都知道越念林就是越辰宇,也知道你们曾经是恋人关系,所以有人建议把你做诱饵,让越念林现身,缓和局势,可峰哥他一直拒绝,这个事情领导对他很不满。”
说到这里,mike突然间在我面前跪倒在地,“林子,你救救mary吧,好吗?”
“可……可我们早就已经没有联系了,而且谈恋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也结婚了,并不一定会因为我而出现。”
我一边说,一边想要用力将mike从地上拉起来,可我失败了。
“有些事情,我原本想要烂在肚子里,可如今看来,是非说不可了。当初我跟你提分手,并不是因为我出轨mary,是因为越念林给我打电话,威胁我让我必须离开你,当时我的公司在财务上遇到很大的麻烦,如果没有及时解决,很可能我们几个合伙人都要坐牢,那几个兄弟是跟着我一起打拼的,我自己坐牢没关系,但我不能拖他们下水,所以当时脑子一热,接受了越念林的帮助,同时也放弃了你。”
mike的情绪很低落,他继续说到,“越念林对你念念不忘这是事实,他当时很自信地告诉我,你是他一个人的,这些,这些都是他说的原话,我永远都忘不了。林子,你帮帮mary吧,求你了,让越念林出来把事情解决了。”
许久之后,再听到这样的事实,简直像是在梦里。
辰宇,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在心里默念了许多遍这句话,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越念林不是越辰宇,他与这一切都毫无瓜葛,可事实摆在眼前,我又能说什么呢?
为了你,我拒绝过凌峰,拒绝过秋若一,可如今眼看着这栋我也曾经奋斗和努力过的大楼里面有那么多条人命命悬一线,我又怎能再次选择逃避,视而不见呢?
“所有的人质都在11楼对吗?”
何莉莉点点头,“人质在11楼,总共21个人。”
“好,那你让我进去,你就跟对方说,我是越念林的爱人,挟持我一个人比他挟持多少个人都强一百倍。”
“可这样很危险,峰哥不会同意的。”
“傻姑娘,你不要告诉他呀!你去把你们大领导叫过来,悄悄的,别让凌峰知道。”
何莉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mike,我知道她心里很矛盾,她从来都是对凌峰的话言听计从,凌峰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英雄的存在,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比我更了解凌峰,那一定就是她了,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按照我说的做了,必定会跟凌峰撕破脸皮,所以她迟迟下不了决心。
“莉莉,现在最重要的是人命,其他都可以挽回,但那栋大楼里面的人一旦被炸死,是万万挽回不了的,你赶快去呀!”
我的坚定似乎也感染了何莉莉,她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没过多久,她果然带过来一个大概50来岁的男子。
“你就是大领导?”
“没错。”
“我是潘林子,越念林的初恋情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在他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我可以协助你们。”
“你就是潘林子小姐?”
看得出来那男子如释重负,赶紧过来握我的手。
“简直太好了,我们早就想请您帮忙了,可因为一些内部原因没有这么做,我很高兴您愿意出来协助警方。”
“作为公民,这是我应该做的。长话短说,请您安排一下,我要到11楼去,把所有的人质换出来。”
男子面露难色,看了何莉莉一眼,何莉莉见状解释道,“林子姐是想让我们的谈判专家告诉张泽彭,让他相信她是越念林的爱人,只有挟持她才有意义,从而主动放弃对11楼那21个人的威胁。”
“可这样很危险。”
“领导,我也知道很危险,我也怕死,但我一条人命,里面可是22条,如果交换成功,咱们就成功了第一步。”
“然后呢?”
“如果真如你们所说,越念林那么在乎我的存在,他见我命在旦夕,或许真的就出现了。”
“万一他没有出现呢?”
mike和何莉莉异口同声地说到。
“如果他没有出现,救我一个人总好过救二十一个人!别犹豫了,对方如果真的精神有问题,万一精神失控,引爆了**怎么办!”
第124章 红尘一聚
按照张泽彭的要求,在越念林来之前,11楼除了我和他之外,不能有其他人,也不能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人命关天,警方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所有要求一一答应。
进来之前,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的,可如今就站在张泽彭的面前,和他一样,腰上绑满了**,也许在不久之后,我就会被炸成肉酱,从此灰飞烟灭。
可不知为何,我竟感受不到太多的畏惧,或许是身在此山中,已与此山共存亡吧,是好是坏,也就那样了。恐惧无法选择,生死又何尝不是!
等所有人撤走之后,张泽彭快速地将窗帘一一拉上,办公室里顿时暗了下来,他不让开灯,说那样会有影子,然后拉着我走到了曾经是kathrine的办公室里。
“白手起家很难吧?”
明显地,我想要跟对方拉近距离,俗称套近乎,这样说不定可以通过我个人努力,就能够化解这一次危机。
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辰宇的身上,刚才那些无疑都是为了让张泽彭相信辰宇对我的爱所以那样说的,真正的情况是怎样,就算是我,也并不知道。
爱情,这两字太过缥缈,这一秒爱得荡气回肠,下一秒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人类从猴子时代开始擅长的滥情,竟然毫无变化地延续到了今天,进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胎!
“难?是有点难吧!但也看情况,如果你对金钱的**足够强,那可能还好。”
“我确实不明白。”
我感觉张泽彭的状态跟刚上来时有很大的不同,具体哪里变了,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我面对的,并非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你知道这个过程中真正的痛苦在哪里吗?”
我摇摇头。
“没有背景,没有人脉,这些在我看来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当你入局的那一天,你的良知与这个世界就开启了巨大的冲突模式,你进它便退,你退它便进,你们之间的问题似乎永远无法消解,只能彼此共生,就像南极与北极,有太多的不同,但又缺一不可。”
我听得迷迷糊糊,有点找不到重点,不知道张泽彭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
“不懂没关系,真的,我也不想懂,但怎么办呢,最后还是懂了。人生看似有很多选择,真正重大到决定方向的,却只有那么几个,一旦走上了一条路,想要回头,便是难了。”
“你可以的,只要你现在放弃,我会向警方求情,我会告诉他们,你的本意并不是要这么做,更何况到目前为止,你根本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潘小姐还真天真呀!看得我都有点羡慕了,哈哈哈!”
张泽彭在听我说话的同时,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去茶水间倒来了两杯咖啡,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这一切行为,实在有些前后矛盾,但所有的矛盾点都是凌乱的,无法串到一起,找不到那个源头。
“看来确实是年龄大了,熬个夜居然那么累,年轻那会为了赚钱,连续几个夜都能熬,最后躺在床上居然还是睡不着,亢奋地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才能把客户伺候好,哪里做得不够到位,哪里还可以再开发开发……现在想起来,那会儿的自己跟你一样天真!”
张泽彭端起身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嘴边还挂着自嘲的微笑。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
“刚才是在演戏对吧?”
“何以见得?”
张泽彭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最后还不忘轻轻地把杯托上的勺子摆回原位。
“一个用如此优雅姿势喝咖啡的人,怎么能开口闭口都是脏话?一个曾经努力奋斗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自取灭亡的决定?一个懂得谈论和谐共生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做生意亏了钱,而做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想不通,张总,您能解释一下吗?”
“看来他说得没错,你是个天真的聪明女人,不过还好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此话怎讲?还有,你说的‘他’是谁?”
张泽彭似乎彻底摆脱了先前那种癫狂的状态,仔细想来这也是符合逻辑的,这会儿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手无缚鸡之力,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可以说只要他按一按手中的按钮,便能决定了我的生死,实在没必要在我面前继续演戏,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一切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何不想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张泽彭的表情上看,他应该并不是在虚张声势,我仔细回想着来这里之前的每一个细节:早上mike来找我,让我帮忙打听mary的消息,然后我和mike过来看到正在蹲点的小赵,小赵说里面有**,于是mike因为担心mary,现场失控,想要闯进大楼,接下来是mike求我救mary,何莉莉出现说了整个事态的紧迫性,也说了凌峰的处境,最后我主动请缨,来到了这里。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有问题?”
张泽彭耸了耸肩,并没有要帮我解答的意思。
“mike知道凌峰的身份是有些奇怪,毕竟他之前隐藏身份这么久,也是最近才恢复了正常的身份,他一个局外人,又是如何得知的?作为家属,照理说警方不应该对他完全隐瞒mary的情况,而他来找我,一副毫无所知的样子,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对劲。”
说话的同时,我刻意让自己去观察张泽彭的表情,可是我一无所获,他只顾着埋头品尝杯中咖啡,未曾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小赵似乎也有点问题,那么多记者,为何偏偏就是他站在那里,而且他一个小记者,居然能够探听到如此机密的情报,而如果不是他的刺激,mike也不会去现场闹那么一场,而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出现在那里。难道小赵也有问题?”
对方依然没有反应。
“何莉莉呢?她出面来把所有情况给我讲了一遍,还专门提醒我凌峰的处境,让我心生愧疚,也是间接促使我来到这里,难道她也有问题?可她是警察呀!你倒是说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依然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你是在炸我吧,故意在不经意间提醒我,我身边的人有问题,然后引导我去怀疑他们。”
“哈哈哈,好吧,干这种事情总有动机吧,我的动机是什么?”
“谁知道呀!我只知道,你口口声声说要越念林的人,可从我上来到现在,你就没有提到他半个字,这又怎么解释呢?”
张泽彭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刚好指到上午十点的位置。
“时间也差不多了!看来你也应该知道真相了。”
“真相?我以为这就是真相。”
“我看还是他自己告诉你吧!”
在张泽彭的示意下,我才注意到,办公室门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出现,让我差不多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们?……”
看到辰宇的那一刻,我彻底蒙圈了,光线太暗,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人的恩怨,所以会有今天的事情吗?那为什么你们现在让我感觉像是一伙儿的?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看到辰宇走进来,张泽彭便很有默契地离开了座位,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了自己的咖啡杯。
在他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辰宇突然间冲上来抱着我,紧接着便是亲吻我,事情来得太快,让我措手不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本能地赶紧将他推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子,我很想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要回到你的身边,想要做回越辰宇。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可能你也有所耳闻吧!”
“嗯!那都是你做的吧?”
“连你也不信我?”
“你让我怎么信你?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我还能说什么?”
“证据都是可以编造的。”
“你是说他们陷害你?”
辰宇点点头。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陷害你?”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你相信我,这些都不是我干的。”
“那今天呢?”我示意他看着我腰上的**,“21条人命,加上我一共22条,你想干嘛?”
“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一个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我要演一出戏,为我争取一些时间。”辰宇一边说,一边为我解开腰上的**。
“演戏?为什么要演戏?”
“一会儿我会让警察看到我,然后我会引爆**,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死人了。”
“你想要制造假死?”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空间,他们把我追得太紧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还有,我真的很想你,林子,就算全世界都认为越辰宇是一个坏人,我都不在乎,但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所以我一定要见面告诉你这些。”
“那你就不要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呀?辰宇,我们自首吧!好吗?无论你要在里面坐多久,我都等你,就算我这辈子不再嫁人,我也守着你,可以吗?”
辰宇的眼神有些闪烁,我知道他心有动容,但这种闪烁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消失了。我知道,我的辰宇永远也回不来了。
“林子,你相信使命吗?”
“我不想听,除非你答应我。”
“有些使命是你没有办法逃脱的,他就像一个魔咒,跟灵魂相连,从此不分彼此,谁也逃不开谁。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这辈子不完成这件事情,我永远也不可能安稳地生活,安稳地爱你,更加不可能带给你安稳的生活。”
我看着他的脸,那张我不管我承认不承认,都让我神魂颠倒了十几年的脸,如今在上面除了帅出天际的英气之外,还有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我不知道他“坚定”的对象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我爱他,就必须要接受他的一切。
“所以,现在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帮到你?”
辰宇再次抱紧了我,“谢谢你,我最爱的人!我和kathrine其实并没有真的结婚,我也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做给别人看而已,我的心里只有你,放不下别人,一点点都不行。”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惭愧如洪水般波浪滔天,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给这份爱一个坚定的外表,恨自己太过自以为是,假老练地以为看透了红尘百态,我恨自己多年以后竟成为了今天的这个潘林子!
我用力抱着辰宇,哭湿了他的衬衫。
“可怎么办呢?我结过婚,离过婚,谈过恋爱,跟别人滚过床单,给别人说过爱,我……”
“可你还是潘林子,我的潘林子,如假包换的潘林子。”
我看着他,透过那如瀑布般的泪水,然后我们都笑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第125章 飞鸿已过,雪泥依旧
辰宇将我带出了办公室,张泽彭一直守在办公室门口。
“一会儿我会拉开所有的窗帘,让外面的狙击手看到我在里面。然后张总会连线警方,让他们的人来带你离开,我和张总躲进秘道里面后引爆**,整个十一楼会发生强烈的爆炸,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离开就行了。”
“可尸体怎么办?事后他们肯定会来找尸体,到时候不就穿帮了?”
“尸体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年龄身高体重都差不多。”张泽彭说道。
“放心吧,人不是我们杀的,是去殡仪馆偷来的。”辰宇连忙解释道。
“我也在奇迹工作了一段时间,怎么从没有听说这里有什么密道?”
“念林,时间快到了。”
听到张泽彭的提醒,辰宇低头看了看表,然后抬头看着我,“刚才说过只给一个小时的时间,时间快到了,如果出尔反尔,很容易被对方发现问题,做戏做全套,我们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所有的计划。”
“可……”
我话还没说完,辰宇便将我搂在怀里,我的耳边是他的轻声细语,我知道,又该说离别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相爱却总是聚少离多,我也不知道如果今天的计划一步步按照辰宇的安排走下去,迎接他的到底是怎样的命运,我更加没有想过,今天之后我应该如何带着对他的担忧和思念负重前行。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我只希望此时此刻可以抱久一点,再久一点……
“等我,很快,我会完成自己的使命,堂堂正正做回越辰宇。”
“活着,我只要你活着,无论你是谁,一定要活着。”
我把自己哭成了一个小孩,我摸着辰宇的脸,才真正意识到,无论他是谁,无论他将来会叫什么名字,只要他还活着,我的心就会如阳光下的向日葵般,明朗、坦荡、无所畏惧。
就这样,我被凌峰和一帮人顺利带出了奇迹大楼,走的时候,我并没有再去看他,我不想成为他的牵绊,一旦选择了这条路,他便是跪着也是要走完的。
没过多久,**爆炸了!
随着一个巨大的声响,从十一楼的位置喷射出玻璃碎渣遍地都是,要不是警方早有防备,也做了应急疏散,如今楼下的人估计得被扎成刺猬。
我以为爆炸便是意味着辰宇的计划成功了,可没想到的是,这种爆炸不仅仅只有一次,也不仅仅局限在十一楼的位置。
在第一声巨响之后,大楼的好几个部位都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栋大楼就如同一束巨型烟花一般,瞬间火树银花,然后分崩离析。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我在内。
因为即使像我这样的小白群众都看得出来,如果单单是张泽彭身上的那些**,根本不足以引起那样程度的爆炸,更何况辰宇分明就告诉过我,他的计划里,只有十一楼。
没对,一定是哪里没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的心开始发慌,我无法去想象,此时此刻,辰宇还待在那栋楼里面。而那栋楼,早已在几声巨响之后,分崩离析,狼狈不堪。
我不能坐以待毙,不能!
我的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朝那个地方跑去,就算是需要用我的双手把砂石和泥土给刨开,就算是把那栋楼给掀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他。
他可是辰宇!
我的辰宇!
可就在此时,我被几个警察无情地挡在了原地,无论我如何撕扯,无论我使尽了浑身解数,他们就像一堵肉墙,牢不可破。
就在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们的时候,奇迹大厦再次发生了爆炸!
在巨大的声响之下,我的大脑开始有些恍惚,我多么希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多么希望梦醒之后便能够看到奇迹大楼继续高大威武地屹立在我的面前,如同过去那般。
我看到了凌峰的脸,他紧张地将我护在身下,而那时候的我,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了辰宇的消息。
我离开了凌峰,虽然心中还是有百般难以割舍的依赖,但我知道,这是我和他相识以来,我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说出分手的那天,是在凌峰供职的警察局大门口,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之后,我还是决定应该站出来直面自己,也算是给凌峰一个交代。
然而,比起我的决绝,凌峰的态度显得更加四平八稳和早有准备。
于是乎,分手的场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哭天抢地,依依不舍,凌峰只是点点头,转身便走开了。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我承认我的心就像是突然间来了个倾盆大雨,五味杂陈。我不知道凌峰的冷漠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或者说一直以来就是我自己在异想天开,在感情生活里面,根本就不存在谁对不起谁,更没有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说法,只是我自己天真地给我们的这段感情预设了一个前提,在这个前提构建的虚拟故事里面,凌峰从来就是一个深情者,我则是辜负了感情的施暴者。
而当这个前提在光天化日之下崩塌了,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分手的提议,我便是那个原地站着给自己打脸的罪魁祸首。
失落便是失落吧!谁还没有个事与愿违呢?
岳然被判了两年,法庭上看到他的样子,整个人似乎都崩塌了,两眼无光,表情呆滞,我努力想要跟他打招呼,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段时间我也申请过几次想要探视,警方都以案件还在调查为名,拒绝了我。
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如此开朗正能量的阳光大男孩,怎么能变成如今的光景,而且直到最后,我都觉得法庭的证据似乎有些牵强,以我对岳然的了解,他不应该不反抗,更别说在审判的全程,他都是旁若无人,似乎整件事情就与他无干的模样。
还有一件让我感到怀疑的事情是,开庭的那天,作为哥哥的凌峰,却并没有到现场。
应该说,不止是凌峰,整个颜家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来了,世态炎凉,连血脉至亲都是如此,不禁令人唏嘘。
尘埃落定之后,我抽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下午去看岳然,在去之前,我以为整个场面会是崩溃的,一个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孤寡“罪人”,跟一个恍若隔世的旧人见面,难免泪撒当场。
可见面后的场景,却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你还好吗?”我小心翼翼,担心关切都可能变成一把冰冷的尖刀。
岳然却笑了,虽然笑容里多了几分憔悴和疲惫,但至少依然干净,充满阳光。
“真好,还有人记得我。”
“无论如何,我都信你,我认识的颜岳然,就不是那个会因为金钱做伤天害理事情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岳然的表情显得如此风平浪静,似乎这一切的磨难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又有什么用呢?你又不爱我。”
“岳然。。。”
“哈哈哈”,岳然开始大笑,和以前一样。“逗你玩呢,我知道,就像你信我一样,我也信你,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那天在仅有的探视时间里,我和岳然把监狱当成了自家沙发,聊了很多无关痛痒的生活琐事,我很庆幸,他没有在苦难中丢失自己,虽然对于他前后的变化,我的心中疑虑重重,但这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好好的,两年之后,又会是一条好汉。
奇迹的事情发生之后,朱珠便消失了。
没有留言,没有道别,没有交代,就像她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样,如今又莫名其妙地离开了,我无法探究这其中的原因,只觉得转了一大圈,如今又回到了原点。
有人来,有人去,有人来了又去,有人去了又来,人生无常,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聚散离合之后,反而变得轻松了,至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要与不要,爱与不爱,泾渭分明。
心中有期待,便有了方向,越是孤独,便越是澄明。
但我爱的人里头,依然有人没有看清方向,应该说,没有诚实地面对自己。
这个人,就是贺菲。(未完待续)
第126章 诡异的求救信号
刘震的妻子林书君回国了。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刘震的办公室里,一双纤细而修长的大腿,摆出了一个怎么看都有些矫揉造作的弧度。
我原本是想进去找刘震说最近的一个品牌方案,怎料一进门便看到了她,便打算将方案放到刘震的桌子上,然后赶紧离开,跟不喜欢的人共处一室,多一秒都是浑身不自在。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听到林书君的声音,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说到,“我想你一定是记错了。”
说完,我就要离开,对方却似乎有些不依不饶。
“你是贺菲的那个好朋友吧?叫做潘林子。”
天啦,刘震的老婆林书君居然还能叫出我的名字,这简直让我大跌眼镜。看来逃是逃不掉了,我便转身看着她,“是又怎样?”
我这才好好看清楚林书君的脸,姣好的面容,却是一脸憔悴。
“放心,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想潘小姐不用这么排斥。”林书君笑了笑,笑容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嗯,林女士,我现在还在上班,手上事情挺多的,如果你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就回我办公室了。”说完,我便转身要走。
“你有空吗?一会儿想找你聊聊,中午的时间可以吗?”
“我们中午休息时间挺短的,更何况。。。”
“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我。。。”
说到一半,林书君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我转身一看,原来刘震正站在我的背后。
“在聊什么?”
“没什么,见这位小姐身上穿的衬衣有些好看,问问在哪里买的。”
说话间,林书君竟然来抓我的手,“特别是这袖口的设计,还真是别致。”
我赶紧摔开她的手,然后借口太忙走开了。
心里却不禁疑惑,这两口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刘震看到我和他太太在说话明显露出了紧张的神情,更重要的是,夫妻之间,跟谁聊天似乎都是一件需要隐瞒的事情,这还真是奇特。
不过我对这奇葩两口子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他们不妨碍到贺菲,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我以为这是凡俗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小到甚至我都不打算告诉贺菲,给她平静的生活添堵,但事实的真相是,一开始我就错了,一旦入局,便是永远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晚上6:00,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外墙,我看到外面的已经有一些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过去的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个点几乎只是下半场工作的开始,而今天,我不打算加班,因为好不容易和贺菲、秋若一约好喝酒,半分钟也不想耽误。
就在我站在马路边上打算用手机约网约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间停在了我面前,我正在心里打鼓,到底是谁这么冒冒失失,未曾想车窗摇下来之后才发现,竟然是林书君。
“潘小姐,方便聊两句吗?”
“对不起,不太方便。”
“我想潘小姐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但我希望你可以放下芥蒂,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聊。”
我看着林书君的脸,我知道她不是在危言耸听,但我依然本能地想要拒绝。
“刘太太,我想我们就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但真的没有熟到需要一起讨论什么要紧的事吧!对不起,我今天晚上真的已经有约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件事情可能牵扯到了你的好朋友贺菲下半辈子的幸福,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我去,这个女人居然搬出了贺菲来镇我,让我毫无还击之力。
“不要犹豫了,赶紧上来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不是还有约么?”
就这样,我上了林书君的车,显然地,这车或许是她租来的,因为车里的显眼位置还有某租车平台的广告。
“女士,接下来去哪里?”司机操着不那么正宗的普通话问道。
“随便吧,让我们说说话就行。”
“好勒,您说了算。”
司机也是爽快,我猜钱是没有少给的。
“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林书君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来就直入主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
突然,车子猛烈地颠簸了一下,之后就听到司机大叫:“tmd,到底会不会开车,以为这大路是你们家修的么!”
司机的话音刚落,耳边紧接着传来一阵急刹声,随之而来的,是猛烈地身体前倾,我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司机座椅的靠背上。
林书君跟我也差不多,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傅,怎么回事?”
“前面有辆车,开得特别不老实,一直在挡老子的道,差一颗米老子就怼上去了,真tm是个瓜货。”
听了司机的话,我赶紧伸头上去看他嘴里提到的那辆不老实的车,可路上风平浪静,所有的车辆都在自己的道上该怎么开怎么开着,丝毫没有发现有异样。
“你没事吧?”
我看到林书君的脸色有点不对劲,赶紧问道。
她摇摇头,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知道,她一定有事,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更加不知道这事跟刚才的一阵颠簸有些什么关联。
“你要去哪里?”
“啊?”
“我说你原本是打算去哪里?”
“跟朋友约好了呀!怎么?”
“说地址!”
不知道为什么,林书君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有些生硬,给人的感觉像是要急着做其它事情,而要草草将我打发走一般。
不过这也好,只要她和她老公不再骚扰贺菲,我原本就无心要掺合她的事情,也免得彼此尴尬。
“桥头路一段残月酒吧。”
“师傅,你听到了吧,先送潘小姐。”
“好勒,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乎,车辆在路口调了个头,便朝残月酒吧的方向驶去。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二环和三环之间,而要去的地方在一环内侧,这个点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进城的方向自然是堵字当道,毫无悬念。
“你···没事吧?”
从决定先送我去酒吧开始,林书君就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那司机也是识趣,全程无言。但我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明明是她上赶着要找我说话,这会儿却又要送我去酒吧,还一声不吭,自顾自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着实有点奇怪。
她并没有回我的话,甚至连转头过来看我的动作都没有。
我猜她一定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要不然她此时此刻不会如此愁容满面。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漂亮的女人都是极度善变的。
原本说好要送我去酒吧,眼看着进城的路太堵,那林书君竟然当面反悔,在一个路口处要我下车,更气人的是,出尔反尔好歹有个说法吧,编也得给自己编个台阶下呀,可这位倒好,除了毫无预兆地把我赶下车去外,竟然没有一句道歉或者原因。
下车的时候,林书君突然间掏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快速在手机上安了几个键,便急匆匆把发光的屏幕呈现在我面前,上面写着:救救我们!
于此同时,我看到了一双满含焦虑和乞求的眼睛。
手机屏幕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后,她快速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快速转过头去,整个动作只持续了几秒钟,要是屏幕上再多些几个字,我一定看不完。
看着林书君的车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这分明是在向我求救,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说遇到了什么威胁?
从她在我公司楼下接我上车,到被放到我如今所在的路口,她整个人的态度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开始还流露出要跟我促膝长谈的样子,前后十几分钟不到,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到底是什么让她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救救我们”,为什么是“我们”,而不是“我”?貌似受到威胁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其他人,而这个其他人可能是刘震么?
她为什么不报警?而是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向我求救。
那我现在应该去报警吗?
想到这里,我赶紧摸出手机,在即时通讯工具上面输入了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这是林书君所坐的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号码,我想着赶紧记下来,免得后面忘记了,或者时间一长记错了。
然后直接拨通了110。
警方在电话里面承诺会尽快找到那辆黑色轿车,核实清楚情况,之后我才又打了辆车,去残月酒吧。
在去酒吧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妥,林书君的行为实在太诡异了,感觉像是随时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一般,要不然她也不会把求救信号通过这样的方式快速传递给我,实话说要是当时我稍微走一下神,恐怕就根本没有注意到屏幕上的文字。
那么如果是这样,我让警察大张旗鼓地去找她是不是就不太合适了?可如果不求助于警察,我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她呢?(未完待续)
第127章 死亡与乞求
想来想去,最后我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贺菲,毕竟有些选择,别人是没有办法代劳的,除了她自己。
而正是这一自以为练达且无懈可击的决定,让贺菲再次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
事情要从我把林书君发出求救信号的事情告诉了贺菲开始,她喝掉了手中的酒,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她拿起手机,对着手机屏幕熟练地按下了一串数字。
原来,所谓的已经删掉了电话号码,不过只是表面上与自己的和解罢了,号码是删掉了,可那串数字早已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甚至开了花,再也没有拔除的可能。
贺菲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人接。”
“我来!”
在贺菲挂掉电话之后,我也拨出了刘震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我和贺菲面面相觑,我们都无法想象在刘震和林书君身上,到底在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报警吧!”说完,贺菲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就这样,我和贺菲跟在两名警官的背后,战战兢兢地按响了刘震家的大门。
滴答~滴答~滴答~里面毫无反应。
贺菲脸上的紧张和担忧已经显露无疑,我一直隐约知道刘震在她心中是有地位的,但从未想过这地位居然如此之高,竟然能让平日里出了名遇事冷静的御姐,紧张到如此的地步。
就在我们打算用最传统的方式敲门的时候,门开了,一个下半身身裹着白色浴巾,头发湿漉漉的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毫无疑问,就是刘震。
更重要的是,就在刘震看到贺菲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没过多久,从他的背后传出一声柔美而清脆的女人声,我的心中咯吱一下,这不就是林书君吗?
当林书君一边喊着“老公”,一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特别是刘震用他那强有力的臂弯将林书君揽入怀中的一瞬间,整个事态就此崩塌了!
到最后我并没有听清楚两个警官到底问了刘震和林书君些什么,因为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贺菲的脸,我很担心,担心她没有绷住,担心她在感情的敌人面前溃不成军,但贺菲就是贺菲,直到最后,她依然维系着自己表面的平静。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贺菲的副驾驶,她一句话都没有给我说,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两只眼睛只傻傻地盯着前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耷在窗沿上,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
我知道,现在的我除了保持沉默,除了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爱一个人的痛苦就是一种顽疾,别人永远没有办法分担,只能**裸地用流血的心去消解,直到某一天,心不再流血了,痛也不明显了,它们一起变成了一颗冰冷的化石,从此无坚不摧。
事情看似就这样过去了,林书君再也没有出现在公司,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平静地有些诡异。
唯一有些异样的,是刘震的脾气。
此时此刻,他又在朝财务总监文静发火,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他的声音很大,但听不清楚里面具体在讲些什么,直到那文静梨花带雨地开门出来,似乎也是感受到了门口吃瓜群众满满的八卦心,终于忍不住了,开始边走边抽泣。
几个平日里跟她还算要好的女同事赶紧跟了上去,而我,感兴趣的并非文静到底什么事情惹恼了他,而是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情绪失控,跟我认识的那个刘震,完全就没有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更别说人设的重合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如此焦虑?是公司的经营遇到了什么问题么?可作为品牌市场部总监的我,并没有看到丝毫公司经营困难方面的苗头呀!更何况文静是这家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就在这里的,平日里做事从来稳当,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如此大动肝火的。
我越想越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可麻烦的接踵而至,从来不会因为我们的无知而暂缓脚步。
就在刘震第三次发火的第二天,文静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家里,警察自然是第一时间接手了这一案件,我们也都成为了警察询问的对象。
就这样,继岳然之后,这家公司的第二位掌门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了。
但刘震比岳然好运的是,刘震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因为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8点左右,而这个时间市场部正在开会研究下个月需要跟进的几个项目,部门经理以上级别的人员都参加了这个会议,文静原本也是应该要参加的,但人事部的负责人说,头一天被刘震责骂之后,她晚上打电话说要辞职,经过人事负责人的周旋,最后只是让她申请了一个年休假,时间正是从第二天开始。
也就是说,文静刚休假就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文静这个人平时话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坐在财务总监的位子上,恐怕也是跟陈玉一样,很难在人群中被找出来的那一种。
警方排查了一圈之后,初步认为文静是遭遇了入室抢劫,双方有过一阵撕扯后被杀。据说在文静的指甲里发现了其他人的皮肤组织,身体上也有多处伤痕,室内一片狼藉,几乎没有发现有值钱的东西,就连稍微值钱一些的包包都被洗劫一空。
事情发生之后,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甚至波及到了整栋写字楼,特别是在单身独居女性之间,大家纷纷谣传着各种关于变态男杀手的故事。
真真假假自然已经不甚重要了,100个人会有100个答案,而这100个答案就有100个相信的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人也确实是死了,那便是铁打的事实。
我相信文静的死不是刘震所为,但不相信她的死跟刘震没有丝毫关系。
一个公司前后死了两个人,加上一个已经入狱的前ceo,和一个行为反常的新ceo,以及新ceo太太,隐约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我身边悄然发生着,但具体是什么,我却无从知晓。
这一天,我因为下班忘记带手机,所以折返回去公司。
公司里头黑漆漆的,只有楼道口的光透过玻璃门可以清楚地看见前台背后挂着的吊钟,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
奇怪,怎么灯关了,门却没有锁。
我心里想着,料想应该是有同事加班还没有离开,于是赶紧推门进去,四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里面。
正心中纳闷,转角就看见最里头的一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那是刘震的办公室。
刘震是个工作狂,加班是常有的事,自从他来了之后,整个公司都被他带上了加班的轨道,压力自然是大了不少,不过平心而论,这段时间以来公司的业绩确实也是节节高升,大家绩效奖金拿得多了,自然对“加班”二字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我赶紧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上手机,离开的时候正好要经过刘震的办公室,不免朝里面看了一眼,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面容憔悴的加班狗坐在里面,不曾想里面竟一个人也没有。
可能上厕所去了吧!我心想,管他的呢,反正公司都是他的,他爱咋地咋地。
之后便打算下楼回家,没想到刚走到前台,便远远看到刘震的背影进了电梯。
这个人倒是奇怪,是要下班了么?可办公室的灯也没关,公司的大门也没关,难不成是下去宵夜?或者临时有事下楼一趟?
刘震乘坐的电梯一路往下,停在了负二楼,然后再慢慢爬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他最近的行为的确很是反常,而且大晚上不关门,不关灯,却径直下了负二楼,这着实让我心中那点疑惑如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叮,电梯上来了,我赶紧走进电梯,按了负二楼的按钮。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我依然丝毫没有意识到,我这一决定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人的无知总是善于披着聪慧的皮囊,愚蠢而不自知。
刚出电梯门,就闻到一阵浓郁的烟草的味道,垃圾桶上方还残留着一支未熄灭的烟头。
是刘震的吗?我心里想,电梯里面是不能吸烟的,因为那样会触发电梯报警,这说明最大的可能是这根烟头的主人就在不久之前,站在电梯口,匆匆吸完了这根烟。
这个人是刘震吗?为什么要站在负二楼的电梯口吸烟?让人觉得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一般。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电梯口,很担心会被刘震撞见,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解释一个压根儿没有车的人为何会在这个点出现在负二楼。
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运气太差,我刚把头探出电梯口的大门,就看到刘震的背影,此时此刻他正转向右侧的车道。
我屏住呼吸,赶紧跟了上去,人生第一次,我感觉自己像是福尔摩斯附身,紧张而亢奋。
就这样,我看到一个比半夜跟踪上司还诡异的场景,刘震背对着我站在一辆红色小轿车的旁边,而他的妻子,就是不久之前才向我发出诡异求救信号,之后又大摇大摆地在我面前秀恩爱的林书君,双膝落地,跪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未完待续)
第128章 受伤的母狮子
林书君的表情里充满了对怜悯的渴望,我想起了她当初给我发出求救信号时候的模样,与今天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个女人能在自己的丈夫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直到今天,我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林书君在手机上打出来的求救信息,因为除了我之外,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人在在乎这件事情,甚至包括了林书君自己。
而此时此刻,这种表情却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如果说第一次只是一种巧合,那么同样的巧合如果出现第二次,那就变成了必然。
我确信,这对夫妻一定正在孕育着危险的萌芽,而这一萌芽必然是无法生长在阳光下的,需要靠演技的遮掩,直到遮不可遮,掩不能掩。
我看不见刘震的脸,他一直背对着我,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更没有弯下腰去将自己的妻子扶起来。
林书君的声音里面带着哭腔,话音此起彼伏,时高时低,有时候会歇斯底里地哭喊,有时候又低声啜泣,虽然我听得断断续续,但前前后后拼凑了起来,竟然拼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刘震的女儿——刘影儿被人绑架了!
但我依然没有弄明白一件事情,女儿被绑架了,林书君不报警,却在这里求刘震,这到底是什么缘由?更何况,哪个爸爸会在自己女儿的生命面前无动于衷?我想这个世界上怕是找不出来的吧!可曾想,如今在我面前正上演着一个鲜活的案例。
林书君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看样子似乎一度要晕厥过去,这让躲在不远处的我实在是百感交集,一来心疼这个为女儿担忧的母亲,二来气愤至极,气愤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伤害了贺菲,还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生死。
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也顾不得偷听别人说话的身份,冲上去就想要搀扶林书君,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只手,还能腾出一只来扇刘震一耳光。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婆孩子都不管了吗?”
我自己有点气急败坏,可未曾想,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一张无比憔悴的脸,自己的气势瞬间被消磨掉了一半。
“你怎么在这里?”
刘震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冷漠地跟我说话,冷得似乎现场能瞬间结出一朵冰花来。
“我。。。。。。”
我话还没有说完,只觉着后脑勺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猛烈地敲击了一下,刚开始只是有点晕,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卑鄙无耻,选择从后面偷袭,可还没等我转过头去,连续几次的敲击让我眼前一黑,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耳边出现了一个很久未曾被人提及的名字:越念林。
我想我可能还在昏迷中,因为虽然我打心底里依然抱着辰宇还活着的幻想,但现实的真相却是一次次将我拉回到一个并不想承认的结局当中。
我以为不去说,不去问,不去提及,事情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所以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从不会跟任何人说起辰宇,或者越念林这个名字,即使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他,即使我无论走到哪里,我的呼吸中都尽是他的味道。
而现在,竟然在莫名其妙被人偷袭之后,听到了他的名字,这实在让我无法相信自己是清醒的。
但事实证明,我确实已经醒了,不仅是清醒的,我的手脚被牢牢地绑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你醒了?”
我看到了林书君的脸,她递过来一杯水,问道:“要喝点水吗?”
我看着她,惊讶于她在犯罪面前,居然可以如此地风平浪静。
“是你打晕了我?”
“对不起,我并不想那样做。”
“但你已经做了。”
林书君坐到我面前的餐桌边上,双手握着刚才给我倒水的杯子。
她低着头,若有所思。
“我想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为什么。”
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那种眼神,似乎全天下都欠了她一般。
“为什么?呵呵,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他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林书君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她那满是红血丝的大眼睛里面,装满了眼泪和仇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的小孩子是指你女儿么?他又是谁?”
正在这时,林书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紧张兮兮地赶紧拿起手机来看,不看则已,这一看,她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
突然,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开始大叫,歇斯底里地大叫,眼神患得患失,满眼的红血丝瞬间变得更加突兀了,像极了一只发怒的猛兽。
一个女人,一个生活优越,还算漂亮的女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着实被林书君这一举动吓得够呛,可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局面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
林书君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四下张望,一会儿打开抽屉一阵乱翻,一会儿把桌上的藤编篮子整了个底朝天,最后似乎也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
突然,她似乎恍然大悟,冲进了客厅东北角的一道门里,从我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门里有一排整齐的橱柜。
更吓人的是,不一会儿,林书君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表情狰狞,像是要将我大卸八块的模样朝我走过来。
“他竟然伤我女儿,好呀,他不是喜欢你吗?很好,让他看一下我是怎么对待他女人的。”
说话间,林书君拿起手机拨弄了一番,然后随便抓了个东西充当支架,让手机摄像头可以对准我的方向,之后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能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串数字,这应该并非是一个常联系人的号码。
“你想干什么?”
林书君把菜刀放在我的胸前,但她并没有看着我,也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而是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电话的嘟嘟声结束了,但那头的人并没有说话。
“潘林子在我手上,但我手上的刀在她脖子上。”
林书君停顿了一下,估计是见对方并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放了影儿,要不然你怎么对待我的影儿,我就会怎么对待她。”
沉默...对方依然没有接话。
几秒钟过去了,对方依然没有说话,还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样一来,林书君彻底开始焦虑了,她旁若无人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那把明晃晃的菜刀,时不时地还在狂抓自己的头发。
她眼神涣散,明显已经因为担心女儿的安危,而陷入到了复杂的情绪里面。
而我,从之前的担忧,害怕,已经演变为了如今心中巨大的好奇。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在林书君的假设里面,我应该是那个可以作为筹码的人?
绑架她女儿的到底是谁?
难道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
就在我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林书君嘴里在说着什么,她说得很小声,而且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但我依然想要努力听清楚她说的每一句话。
终于,我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越念林。
我很确信,这不是我的幻觉,越念林的名字真的出现在了这里,在这个诡异的,混乱的,无所适从的场景里。
“你的女儿一定很可爱吧!”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论我的影儿?”
林书君恶狠狠地看着我,但我知道,无论她把自己包装得如何凶狠,内心不过只是一个护犊心切的母亲罢了。
“我想你可能被骗了,我太了解越念林,他可能阴谋,可能使诈,可能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合作伙伴,这些都有可能,但他绝不是一个会伤害小孩子的人。”
我从未想过让林书君可以完全相信我,我只是想要告诉她,她应该报警,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宝贵的营救时间。
林书君再次坐回到我身边,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我的脸。
她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嘲讽,看得我浑身不舒服,还好的是,脑子还算清醒。
“我看见你下跪求刘震,你自己的老公。”
“所以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我知道,我的猜测正中下怀,因为林书君的脸上,展现出一丝丝下意识的闪烁和回避。
“他是孩子的父亲,理应救自己的女儿,这有什么复杂的?”
“对呀,他可是孩子的父亲,救自己的女儿还要孩子的母亲下跪来求?你觉得这符合逻辑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好奇,林书君上一秒还在为要保护女儿而发狂,这一秒却在竭尽全力地闪烁其辞,这里面到底装着怎样的秘密,她到底在逃避什么?
就在这时,林书君的电话响了,又是一串数字。
她突然间紧张起来,像变了个人一般,赶紧抓起手机,在屏幕上从左到右滑了一下,似乎再晚一秒钟就会大难临头般。(未完待续)
第129章 被诬陷与被阴谋
林书君接了电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剩我一个人在诺大一间屋子里。
整件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林书君脸上的恐惧、害怕和担忧,与她全部的愤怒似乎不成一体,却又真实地无可辩驳,而我,即使已经身处其中,却到此时此刻都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压根儿就不相信辰宇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必然就有人冒充了他的身份,可为什么要冒充他的身份呢?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更何况那天之后,至少大多数人都认为辰宇已经凶多吉少,难道这个冒充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么?还是说这个人笃定,越辰宇根本就没有死。
正当所有的疑惑都悬在空中,无法落地的时候,门开了。
进来的人却并不是林书君,而是刘震,他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女孩一脸失望的样子。
“你是谁?妈妈呢?”
可能是担心小女孩觉察到这绑架现场,刘震赶紧过来解开我被反绑着的双手,解释道,“这是林子阿姨,妈妈的朋友。”
“可你说过,妈妈在家等我的。”
“你的妈妈出去办点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赶紧补充道,并示意刘震给林书君打电话。
嘣~
一声巨响突然传到耳边,似乎还有回声,刘震的脸上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他看了看手机,又迅速走到窗边,撩起窗帘想要往下看,可下面漆黑一片,哪里能看见什么。
“你帮我照顾影儿好吗?我要下去看看,书君可能出事了。”
我点点头,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林子阿姨,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只好蹲下身子,让她可以平视我,“影儿乖,天塌下来有爸爸妈妈和阿姨这样的大人顶着,你不用担心,好吗?”
这句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你可以带我去找我的妈妈吗?”
看着影儿漂亮的小脸蛋和天真无辜的眼神,我实在是找不出半分理由拒绝她。
“好,但你要答应阿姨,牵着阿姨的手,不准松开,好吗?”
“好!”影儿一边点头,一边回答我的话。
就这样,我带着刘震和林书君的女儿走到了楼下,之后便是看到一群人站在前方,他们中有的人说应该打120,有的人说人早就没了,不需要打120,应该打110,还有更多的人站在那里,戴着悲悯众生的面具,操着看人热闹的闲心。
我赶紧将影儿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避免让一个幼小无辜的灵魂逃避承担这些不可承受的重量一般。
我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缘分总喜欢建立在血淋淋的事实之上。
当我把影儿的小手交到贺菲手上的时候,整个画面居然出奇般地和谐,原来她们两人早就认识,不仅认识,而且如遇知己,看见贺菲的第一眼,她便冲进贺菲的怀里哭泣。
看到这一幕,我长舒了一口气。
林书君的死出奇般地缓解了我这个好闺蜜和刘震的关系,原本已经被冰封的情感,一时间被母性光辉激发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在为贺菲感到开心的同时,我又陷入到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林书君的死让所有的矛头又一次指向了辰宇,如此一来,我再一次成为了警察关注的焦点,不仅找我去询问了两次,而且我总觉得只要我一出门,就有一双眼睛在某个地方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于是,一个来自灵魂的拷问每天朝我劈头盖脸而来,让我寝食难安:当全世界都在误解你的爱人,你到底应该做点什么?
我想到了凌峰,我想现在能够帮助辰宇的也只有警察,但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凌峰,他像是换了电话号码,因为我打过去之后语音提醒我那是个空号。
直到有一天,贺菲跟我抱怨说,刘震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因为他很容易陷入到沉思和沉默之中。
我突然间恍然大悟,刘震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
第一个到林书君死亡现场的是他,把刘影儿带回家的是他,当初林书君下跪求的也是他,虽然警方已经排除了他杀人的嫌疑,但是不代表他完全不知内情。
我为自己的发现感觉有点兴奋,恨不得马上把刘震找出来对质,可自那天以后,刘震也失踪了,贺菲为了不让影儿知道这件事情,骗她说刘震出差了,然后自己却是满世界地找,我也一样,可无论是她,还是我,我们都一无所获。
岳然传媒两任负责人,一个入狱,一个失踪,死了一个行政和一个财务,流言蜚语满天飞,看着它平地起,看着它起高楼,看着它楼塌了……离职的离职,讨债的讨债,甚至有人听信了谣言,认为公司撞到了邪祟,连最后的工资也不要了,直接选择了离开。
惜命,是动物的本能,无可厚非。
只是这唯一的线索又断了,突然有的希望就这样落空,总感觉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朝着同一个目的而来的,可这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一连串的事件到底有什么联系?我依然毫无头绪。
贺菲已经全面陷入到了精神分裂的边缘,一边歇斯底里地到处找刘震,一边装得若无其事地在影儿面前充当着临时妈妈的角色。
秋若一是我唯一还能诉说的对象。
“我觉得你们公司肯定撞邪了。”
我斜眼看着秋若一,完全不能相信,这句话居然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此邪非彼邪。”
“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失踪也好,入狱也罢,死的死,伤的伤,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岳然传媒,那问题十有**就出在这家公司上。”
“我不明白,公司又不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杀人?”
我看着秋若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回忆不起她过去的模样,仿佛这个女人生来就应该是这番女强人的范儿。
她突然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我其实一直就对这家公司有点怀疑,但又没有证据,以你那个强脾气,跟你说再多也没用,于是就私下让人做了一些调查,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文件袋,里面是一堆a4的文件,我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秋若一,然后翻出那些文件来看,原来全是一些银行交易的数据,上面显示的主体都是岳然传媒。
“你怎么拿到这些的?”
“你别管我怎么拿到的,你就说你对上面的交易知不知情?”
经秋若一这么一说,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仔细地查看上面的数字。
“去年6月之前的这些我都不清楚,但我倒是挺惊讶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笔的资金流动!”
“那你再看看后面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个月公司根本就没有新的单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进账和出账户,这不合理呀!能看到明细吗?就是进账来源和出账的目的地。”
秋若一摇摇头,“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情。”
“什么?”
“我怀疑这家公司可能只是个壳公司,也就是说,你们所有人,包括刘震,包括颜岳然,当然也包括你,你们都是雇佣的演员,公司本身是被其他人操纵着。”
我的脑袋突然有点嗡嗡作响,实话说,我似乎被秋若一的话吓到了。
“你是说,无论我们做什么,这家公司就像是一个体外循环系统,有自己的循环逻辑,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东西。”
“没错!所以死的人有一个是财务。”
“因为财务知道所有的事情,她有两笔账,两个账本!”
我浑身发麻,一时间整个人瘫坐在秋若一办公室的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秋秋,怎么办?我突然好慌,我不会是被卷入到什么可怕的阴谋里面了吧?”
“没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这段时间你都跟我待在一起,我这边有保镖,会稍微好点,你尽量别出门,明白吗?”
“可辰宇怎么办?”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
“你想想呀,这些事情似乎都若有若无地跟他扯上了关系,会不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我的姑奶奶,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管他干嘛呀!再说了,他不是死了吗?一个死人,有什么好陷害的?”
“万一……万一他没有死呢?”
“潘林子,你是不是傻?他当初抛下你玩失踪,这些年你为了他牵肠挂肚的,他为你付出过什么?你动动脑子好吗?”
“有人冒充他绑架了刘震的女儿刘影儿,林书君似乎跟他也是认识的样子,所有人似乎都默认他没有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冲着他来的,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我本来,本来要问刘震,可他就这么失踪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刘影儿是越辰宇绑架的?”
“一定不是他,是有人冒充了他。”
秋若一沉默了,然后突然走到书桌对面的书柜边,打开了上面摆着的一个灰色保险柜。(未完待续)
第130章 林书君的秘密
“这是什么?”
“我调查了当初想要收购若一科技的那家公司所有的股东信息,都在这里了。”
秋若一递给我一堆文件,看得出来,这些文件应该都被她认真看过了,因为在文件的上头还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地贴着各种颜色的标签。
我知道,在我这个好朋友的内心深处,从没有放弃过寻找爱人死亡的真相,她曾经认定了,辰宇就是那个始作俑者,而不知道为什么,很长一段时间,她绝口不提二者的联系,或许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吧。
“这都是些什么呀!”
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叠文件,看起来就是些日常琐碎的信息,我实在不懂这跟我们眼前遇到的问题到底有什么联系。
“在所有的股东里面,有一个叫林子洪的人,他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字就叫林书君。”
“等等,你是说,辰宇认识林子洪,因为他们是同一家公司的股东。”
“没错。”
“更奇怪的是,林子洪在8年前就已经死掉了,他死后,属于他的那部分股份并没有转到他的独生女儿林书君名下,而是转给了越念林,也就是越辰宇。”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越辰宇和林子洪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联系,至于这个联系是什么,我不清楚,所以我也觉得林书君是认识越辰宇的,林书君相信自己的女儿是被越辰宇绑架的,那说明她心里一定很明白,为什么越辰宇会绑架刘影儿。”
“说来说去,你还是认为人是辰宇绑架的。”
辰宇就是我和秋若一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不提则罢了,一提到他,整个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
“我是想说,林书君一定知道点什么,要不然不管是谁,绑架她女儿总有原因吧,如果不是求财,那就是求了别的什么东西。”
“既然是有求于她,最后为什么又把她杀了呢?而且还是在已经放了刘影儿之后。”
“不知道。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的感觉,也不知道警方调查得怎么样了。”
秋若一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她有些失望。
我很清楚她失望的原因是什么,牛鹏的案子过去了这么久,警方一直没有给到她一个明确的结论,她自己也查了那么久,也是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铁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案子一天不破,她的心就是悬空的,落不到实地。
这天晚上,我的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刘震。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虽然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就在他刚刚坐在我面前的一瞬间,我才第一次有意识想到了他的年龄。
焦虑、担忧、伤心、痛苦,无论如何,对于他的答案,我早已迫不及待。
“我和书君并不是夫妻。”
虽然预想了很多的答案,但从未想到过这一句。
“我来自农村,家庭条件并不好,我爸妈费了很大的劲供我上到了高中,没想到因为一次生产事故,从此天人两隔,我成了孤儿。”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显得太刻意,同情又太不合时宜,我便起身为他冲了杯咖啡,才想起来,刘震对咖啡有特殊的偏爱。
“谢谢。”
他接过咖啡,却并没有喝。
“我听菲菲说你是咱们学校的高材生,还去了国外,没想到你有这样的过往。”
“我爸妈走了之后,我其实就已经没有条件再上学了,那会儿想了很多出路,却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我感觉自己赤身**存在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没有人会在乎我还需不需要继续存在下去,直到我碰到了他。”
“他?”
“他资助了我学习生活的所有开销,还把我送去了国外深造。”
“哦,原来如此,真是好人呀!”
“受人恩惠,说起来也是应该即时报答的,但实际上刚开始的几年,我从没有见过这个帮助我的人,都是跟中间人联络,后来在他的资助下,我去了国外,才终于见到了他本人。”
“感激的话太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吧?”
刘震嘴角上扬,脸上却并没有半点高兴的姿态。
“我们说了很多,从小时候的事情说起,那时候我很激动,我从未想过,我的父母去世之后,居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关注着我,他记得我成长路上每一个的重要时刻,他的手里有一堆照片,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本本相册里,我的每一次欣喜,每一次伤心,每一次成绩他居然都如数家珍。”
刘震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似是在跟我讲述着一些过往,但实际上更加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天我们聊到很晚,从白天聊到夜幕降临,从华灯初上又聊到夜深人静,我很兴奋,他似乎也是,直到他说出让我帮他的话。”
“帮他?”
“对,我跟你此时此刻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一个孤儿,生活都需要眼前这个人救济,何德何能能够帮到他。但我还是感谢听到了这句话,他给了我第二个人生,带我从炼狱中爬起来,我想就算是赴汤蹈火,就算是丢了性命,我也是要还的,就怕没有这个机会,正好,机会摆在了我面前。”
“可是他让你帮他什么呢?”
刘震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名字,“林~书~君。”
“什么意思?”
“他让我娶林书君。”
“你那会儿就认识林书君?”
“当然不认识,我一个学生,哪里会认识书君这种富家千金。”
“那他到底为什么让你娶她呢?既然是富家千金,应该不愁嫁呀!”
“第二天,有人把我从宿舍接到了一处独栋洋房,告诉我,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书君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看着我,表情有些意外,她很美,毋庸置疑,那种成熟的女人的韵味。”
“没错,是挺美的。”
但比起贺菲来,还是差了一截……我心里这样想着,并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们就这样结婚了?”
“是的。结婚的当天,我才知道,书君怀孕了。”
“影儿?”
“嗯。”
“影儿原来不是你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在停车场看到的一幕,林书君跪在刘震的面前,求他救刘影儿。当时的我满肚子的疑问,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父亲不愿意救女儿的道理,如今想来,倒是似乎找到了答案。
“生活这么久,我早就把她当我自己的孩子了,无论如何,这辈子刘影儿就是我刘震的女儿。”
“林书君怀孕这件事情,跟她的死有没有关系?”
我无意冒犯一个受伤的父亲,但我隐隐觉得,这整件事情十分蹊跷。
刘震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我不想强人所难,但我知道他今天既然来找我,可不是为了给我讲成年往事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我想,他现在更想要的,不是***,而是酒精。便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当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谢谢。”
他接过酒,一饮而尽。
“我也没想那么多,既然是他让我做的事情,那我做就是了,根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直到我无意间发现了书君的秘密。”
“秘密?”
“那时候我一直怀疑书君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因为她可以一整天坐在房间里,或者沙发上发呆,谁也不理,什么也不说,叫她吃饭,她便吃,困了,就床睡觉,总之,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有一天,她突然发生了变化,我那会儿在市区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那天她居然跟我说了出门注意安全几个字。”
“你们两人好歹也是夫妻,说这样的话很正常吧!”
“我们是有名无实的,一直以来都是她睡一间房,我睡一间房,虽然说生活在一栋房子里面,却更像是合租的租客,井水不犯河水。”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有些震惊的,但同时又有一丝欣喜,为了贺菲。
“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偶尔关心一下你也是正常的。”
“也许吧!她开始频繁外出,每次都在外面待很久才会回来。”
“你不是在上班吗?你怎么会知道她外出?难道……你监视她?”
“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我每天都需要给他报一声书君的情况。”
“他为什么要监视她?”
刘震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地接着说到,“有一天晚上,我听到有人敲我的房门,是书君,因为这栋房子里除了我,就只有她。她满脸泪水地站在我的门前,脸色苍白,嘴唇丝毫没有血色,她的鞋子上还有新鲜的血迹,我吓坏了,赶紧将她送去了医院。这个,还有吗?”
“等着。”
我干脆直接将喝了大半瓶的酒放到了我和刘震跟前,然后给他又倒了一杯。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缓缓说道,“医生为书君做了检查之后,深色怪异地走了出去,没过多久,来了两个警察,将我带到了警局。”(未完待续)
第131章 隐秘的计划
“他们发现书君的身上伤痕累累,以为是我造成的,正好她太过虚弱,送到医院就陷入了昏迷,我百口莫辩,直到书君醒来,亲口说不是我,对方才作罢。”
“可为什么她身上会有伤痕?”
刘震低着头,突然间的沉默让整个屋子充斥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气氛。
“你没事吧?”
“总之,她曾经经历过一些可怕的事情,遇到过一些可怕的人,他们折磨她,就像是对待一件玩具一般……”
刘震的话并没有说完,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绑架影儿的并不是越念林。”
“我知道。”
刘震看着我,他一定是以为我知道些什么内情。
“除了不是越念林绑架了影儿,其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相信他,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真好。”刘震笑了笑。“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信任’二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刘震收回了笑容,继续说道,“书君以为是他,因为他曾经试图说服书君的爸爸林子洪将股份转到他的名下,但他爸爸拒绝了,所以她以为是他怀恨在心。”
“可最后股份还是在他名下,他没有理由怀恨在心。”
“看来你也是调查过了。”
“我有没有调查过不打紧,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不是他所作所为,却不告诉林书君呢?”
刘震再次低下了头,当他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看到他红了眼眶。
“都怪我,怪我的懦弱,怪我的愚忠,怪我的不明是非黑白……”
我越听越糊涂,不知道刘震为何如此说,但看到这个平日里以钢铁直男形象示人的硬汉在我面前表现出脆弱一面的时候,我很庆幸,贺菲没有坐在这里。
我再次为他倒了一杯酒,为了给他更多自我调节的时间,同时也是为了缓解此时此刻我不知该是劝,还是不该劝的尴尬。
“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只要是人,就会有脆弱的一面,你也不例外。”
“是他。”
刘震突然说道。
“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我曾经打算一辈子孝敬和尊重,我打算当父亲来相处的人。是他伤害了书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他杀死了她。那个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实际上是个魔鬼。”
失望,是有人类以来最糟糕的情绪,造成这一情绪发生的双方,唯一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可是,你说的这个‘他’为什么要害林书君呢?”
“我不知道,他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问,也不敢去问,那时候感觉自己也不该去问,直到那天书君告诉了我她的遭遇,我才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怀疑。”
“怀疑?怀疑什么?”
可能是出于其它什么考虑吧,刘震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还是来说说你说的这个‘他’为什么要杀林书君吧!”
“警告。”
刘震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警告林书君?为什么?”
“他想要警告的是我,是我害死了书君。”
我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在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而我也知道,情绪就如洪水,可疏导而不可堵塞。
“为什么要警告你?”
“账本,他要我给他账本,这也是安排我管理浩然传媒的原因。”
“果然。”
刘震抬起头来看着我,“你猜到了?”
“大部分人都猜到了,试问一家公司的行政财务和总经理相继出事,除了是公司有问题,还能是什么原因?但我就奇怪了,既然从一开始你就来公司帮他做事的,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知道刘震对我有所隐瞒,他的话前后矛盾,让我不得不对他今天坐在这里的动机产生怀疑。
“林子,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我希望,不,是请求,请求你帮我照顾影儿。”
“为什么不找贺菲?影儿现在就在她身边,她过得很好。”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来找我?”
“我不能去见菲菲,我不能给她希望,我更加不想她变成第二个林书君。”
“所以你就来找我,让我变成第二个林书君?”
“我……”
“哈哈哈,逗你玩的,没问题,影儿那么可爱,我倒是很愿意照顾她,只是她或许不想离开贺菲身边。”
“谢谢,真的很谢谢,他说过你是可以信赖的人,我相信他,更相信菲菲。”
“他?”
“越念林,我知道你会问我,我原本也是想告诉你的。”
“你们?”
“我们是有我们的计划,对于有些人来说,没有比进攻更好的防守。”
万万没有想到,刘震和辰宇居然是一伙的,而且我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用“朋友”两个字来形容,还不如“战友”来得贴切。
“他……好吗?”
“他很好,只是还不能出现,他想让我告诉你,他没有死,他要你保护好自己,等着他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流泪,但又不想让自己此时此刻的喜极而泣被眼前这个人轻易察觉。
“我需要你的明确答案。”
“什么?”
“关于贺菲,他一直爱着你,一直在等你,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认为所有在感情上装糊涂的行为都是耍流氓,你觉得呢?”
“我刘震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未来也只会爱一个女人,但我不敢承诺,不敢给她希望,是因为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并且危险的事情要做,我不希望给她带去任何的危险和负面影响。在这段感情里,我也很煎熬,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看到了刘震眼里的坚持,那一刻,我为贺菲高兴。
古人很早就看透了这一切,有些爱情真不是“朝朝暮暮”的,茶米油盐地日日相伴固然情谊深厚,但长情的陪伴又岂是只有这一种?心里念着的人,时时也在念着自己,无论相隔千山万水,甚至连见一面都是奢侈,但依然初心不改,这又何尝不是情谊深厚呢?
这天之后,我离开了浩然传媒。
刘震的出现让我突然间意识到,这么多年对辰宇的怨恨,他的无故消失,又突然出现或许真的有太多的难言之隐,而我,口口声声说着“爱”,内心却从未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过这些问题。
我爱得那么自私,竟长到了30多岁才察觉出来,也算是一场笑话了。
我把实情告诉了贺菲,虽然刘震不让我这么做,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如我这般,从怨恨的坑里爬出来之后,才知道原来那坑是自己给自己挖的。
让我很意外的是,贺菲知道实情之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问她笑什么,她跟我说这些她都知道,我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只是说因为她是贺菲。
我的这个闺蜜活得通透,这让我既高兴又惭愧,但还好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为了养活自己,我换了一家公司,周围都是陌生人,这让我感到安全。
人活一世,自以为离不开的环境,离不开的人,有一天真的离开了,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幡然醒悟,不是离不开,而是打心底里就不想离开,若有一天真的离开了,发现原来天空还是一样的颜色,饭还是一样地吃,咖啡还是照样地喝,工作不过照样地做,并没有太大不同。
我梦想着,我可以这样云淡风轻地过着自己平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辰宇完成了他的使命,我们在一个熟悉的街角重逢,相视一笑,然后我让他请我喝了一杯咖啡,他像是聊别人的事一般聊着这些年的遭遇,夕阳西下,我们手牵着手回家。
梦想总是显得高屋建瓴,却又是那么虚无缥缈,随时可能被各种意外情况敲打得支离破碎。
贺菲要过生日了,我和秋若一相约一起给她选礼物,在这座城市最大的一个shopping mall,我们找了一个商场内的咖啡厅坐下。
“以前我们三个逛街可以逛一天都不累,现在也就几个小时,感觉骨头都要散了。”
秋若一的话一点也不假,那时候她和我还是贺菲,我们三人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穷逛,恨不得把所有的店都看个遍,手上没几个钱,也敢去试那些个动辄四五位数的衣服包包和鞋子,乐此不疲地演着有钱人的戏码,然后厚颜无耻地给试过的每一个奢侈品挑出各种五花八门的毛病,之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柜台,相视一笑。
“那时候说是逛街,哪里买得起商城里的东西,不过就是看热闹。现在想起来,真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是你俩时间多精力旺盛好吧,我每次都是被你们拖下水的。”
“幸好我们把你拖下水了,要不然就你那学霸的毛病,读书绝逼要读傻,今天就不是一起逛街了,是一起逛疯人院,多亏了我们好吗……哎呀,疼……”
秋若一从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脚,赏了我一个白眼,她从来如此,每次说不赢了就要暴力解决。
“你听说了吗?要变天了。”
“你也听说啦?”
正在我和秋若一百无聊赖喝着咖啡,看着逛街的人来来往往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我们听见旁边柜台两个导购小姐的聊天。(未完待续)
第132章 被放弃的自信
“我大概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秋若一冷不防的一句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记得你的情敌kathrine么?”
“什么情敌不情敌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装,继续装,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这句话完美形容了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怀疑你就是个妖精。”
“你是在夸我美得惊世骇俗?”
“我是在说你就是蛔虫精,我肚子里那条。”
“滚!看来你是不太想听八卦了。”
“听,我再去给你买那个榛果巧克力怎么样?”
每次来这家咖啡店还有一个特别的理由,那就是这里的手工榛果巧克力是秋若一的最爱,如今装巧克力的托盘已经空空如也,毫无疑问,无一例外进了秋若一的肚子。
在巧克力的贿赂下,我仿佛听到了一个豪门狗血剧。
蔡老爷子去世后,根据他的遗书,kathrine继承了大部分的家产,原本以为可以从此摆脱压抑的生活,没想到没过多久,便惹来了牢狱之灾,她因为贩卖毒品被警方逮个正着,从此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与此同时,蔡家又爆出了假遗书的丑闻,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律师,宣称自己手上有真正的遗书,说是之前受到了人身威胁,所以不敢拿出来,因为他提供的遗书上有蔡老爷子的亲笔签名,还一并提交了同样有蔡老爷子签名的委托函,所以最终被判定有效。
这天下午之后,我的内心就开始忐忑。
虽然我不知道辰宇和kathrine之间到底做了什么具体交易,但我确信,他们是在同一条利益链条上的,如今kathrine入狱,辰宇是不是还安好?
秋若一接了一个电话后,便被司机接走了,她说让司机先送我回去,我拒绝了,我想一个人走一走,心里的担忧无处安放。
最近大街上好像有了不少戴口罩的人,据说传言说市里有人出现了奇怪的发烧和咳嗽症状,有严重的甚至会出现呼吸衰竭,以至于死亡,所有的常规感冒流感检验方式都试过了,全部不管用,一时间人心惶惶。
传言自然只是传言,有人信,有人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生命无常,亘古不变。人总有一天是会死的,无论是贫富,贵贱,无论是意外,还是生病,或者是无疾而终,无论如何,生病都只有这一条归途。
道理都懂,可我依然希望他活着,无论是在身边,还是在远方,抑或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女人的怀里,只要他活着,活得好好的,我这平凡的人生便是无论如何都能够找到那一处抚慰人心的温暖角落。
就在此时,我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自从凌峰离开之后,这个从前常来的地方,现在也变成了陌生之所,对方只是很隐晦地让我去警局一趟,说是有些我的私人物件需要给我,对方没有具体说,怕是也不方便说。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警局的大厅,走过凌峰的办公室,大门紧锁着,我努力去想象着门突然在我面前打开的场景,凌峰无比帅气的微笑,似乎有了这个笑,便能天下太平。
“你找谁?”
“我是潘林子,刚才接到你们的电话,说让我过来拿私人物品。”
“这样啊,你稍等我问问。”
问我的人是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二十出头,一身警服,难掩青春逼人。
“你去那边,对,就那个工位。”
在小姑娘的指引下,我走到了办公室东南角靠窗户的一个位置,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里曾经是何莉莉的位子。
“你好,我是潘林子。”
“哦,你终于来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的电话。”
说话的是一个小伙子,白白嫩嫩的,看上去跟刚才那个小姑娘的年龄差不多,我惊讶于现在警局怎么都是这些小花小草的,更新换代也太快了吧,和当初凌峰在的时候,似乎是大相径庭了。
小伙子递给我一叠信纸,说道,“我在整理凌峰前辈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对不起,因为凌峰前辈的工作特殊,在组织统一的情况下,我打开了其中一张,发现原来是写给你的信,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寄出去。”
我接过信纸,它们一张张被整整齐齐地叠成一个个长方形。
“谢谢。我想问一下,凌峰他现在在哪里?”
小伙子明显考虑了一下,脑袋里在权衡着什么,“前辈在外地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为什么要收拾他的办公室?难道他不再回来了吗?”
“对不起,我不方便透露太多。”
看着小伙子故意避开的眼神,一种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那何莉莉呢?我记得她原先就坐在这个位置的。”
“你认识莉莉姐?”小伙子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点点头。
“也对,她以前就是跟着前辈的,要不是……”
小伙子欲言又止,难以言喻的悲伤使得他的脸白得瞬间失去的血色。
“什么?”
“东西已经给你了,对不起,我还有很多工作。”
小伙子抬起头来给我下了逐客令,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分明就在刚才强忍过眼泪。
虽然我的内心藏着一百张问号脸,但我能够理解他的工作性质,毕竟曾经也当过警察家属,知道组织的需求大于一切的道理。
于是,我拿着凌峰给我的信,走出了警局。
走到路边等网约车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小伙子。
“找我有事吗?”
他的眼眶红红的,刚才一定是哭过。
“可以跟你聊聊吗?”
于是,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咖啡厅,小伙子一坐下来,就开始猝不及防地抹眼泪。
我赶紧递上去一张卫生纸,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莉莉姐是我的师傅,前辈是我师傅的师傅,我刚进警局的时候,大家说我是娘炮,什么案子都不愿意带我,我给师傅添了不少麻烦,但我师傅从来不嫌弃我,不仅堵住了那些人说三道四的嘴,还教会了我很多实战经验,我才能比同届的师兄弟们更有本事……”
说着,小伙子又低声哭起来。
“你师傅她是出事了吗?”
我没想到这么一问,小伙子干脆直接趴桌子上大哭起来,引来周围人的注目,我只能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但真的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何莉莉真的出事了,那凌峰呢?想到小伙子说给他收拾办公室,难不成……这么一想,我自己都快急哭了。
“你别哭呀,你追出来不是让我看你哭的吧!”
小伙子抬起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微微抽泣着说道,“我师傅已经失联两周了,我们谁也联系不上她。”
“那凌峰呢?”
“你不知道吗?我听他们说你应该是前辈的女朋友。”
“前女友,谢谢。”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是我们警局的机密,而且看上去似乎是很高级别的机密,局里只是让我收拾办公室,说是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我想……可能是凶多吉少吧,听其它前辈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总之就是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个人,至于他去哪里了,做了什么,出了什么事,却再也没有人提起。”
这一次趴桌子上的人换成了我。
我感觉全身细胞组织已经放弃了工作,血液供应不畅,手软腿软脖子软,一把倒在了桌子上。
“林子姐,你没事吧?”
我闭着眼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到小伙子的话,我脑子里全是凌峰的微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成百个,上千个……他们占满了我的脑子,让我无法呼吸。
“你脸色不太好,需要叫救护车吗?”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都好几个月没有看到过前辈了,只知道他出任务去了,我师傅也不愿意说,我怀疑她都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我说你们局里说他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时候?”
“这个呀,前天,前天要下班的时候领导说的。林子姐,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好难看。”
“没事。”
我赶紧摸出手机,找到凌峰的电话,然后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核实后再拨……”
“不用打了,局里一般会跟外勤的同事配备专线设备,私人手机是不允许使用的。”
“专线设备?那你有联系方式吗?”
小伙子摇摇头。
“那我回去你们局里找你们领导要。”
“可是……”
“可是?”
“既然说不会回来了,可能性就那么几个,或者更准确地说,就那么一个,他们一定是有证据的,组织不会允许随便放弃任何一个人。”
噩耗就这么不经意间落到了我的耳朵里,我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盲目自信,仿佛只要不说,只要不信,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会的,凌峰不会有事的!”(未完待续)
第133章 没有寄出的信
很难想象,这个年代还有人会选择写信这种方式,更加没有办法让人相信,这种方式会出自凌峰之手。
回到家,按照警局那个小伙子给我的顺序,我展开了最上面的一封。
潘林子:
很难相信我会写信吧!写下这行字之前,我其实也不敢相信,但我的工作实在特殊,我没有办法去告诉你太多具体的事情,有一天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说明我的同事已经帮我整理好了遗物,并把它交给了你。
虽然早就决定了要与你分手,但这并不妨碍我继续爱你……
我坐在书桌旁,开着一盏台灯,在黑暗中点起了一盏光明,我看着凌峰写下的一笔一画,想象着他曾经带给我的点点滴滴,回忆,如潮水般向我袭来,其间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温暖、感激、愧疚、失落……各种味道随着视觉在字符上的掠过,狂魔乱舞。
好像厨房里有什么动静!
我放下手中的信纸,打算去厨房看看,我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危险的行为。
刚准备打开厨房的灯,我的耳朵开始剧烈地耳鸣,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头上,眼前的黑暗随即变得模糊起来。
我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小心翼翼,但却又有些沉重,然后便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厨房门口的地板上,我的头很痛,甚至有些眩晕,仿佛这一切有一些虚幻。
我努力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书桌旁,找到了我的手机,报了警,之后便半躺在沙发上等着警察上门。
晚上11点34分,警察来了,我把我的经历告诉了一个穿着警服,自称姓詹的中年男子,给我信件的小伙子向我投来了关切的眼神。
“林子姐,你没事吧?”
“头痛算不算有事?”
“你现在有力气四处看看吗?屋里子收拾得很干净,没有盗窃的痕迹,需要您再做最后一次确认。”
“信,那些信不见了。”
“你是说下午我给你的那些?”
“没错。”
我当时把信放在书桌上去了厨房,还用手机压在了上面,但手机还在,信却没有了。
“可对方拿那些信做什么?目测就是些情书罢了!”
我瞟了小伙子一眼,他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林子姐,因为前辈的身份特殊,大局着想,在詹老师的监督下,我快速看完了信里的内容,确保没有泄密,才通知您过来的。”
“你们这是侵犯公民**。”
“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待会儿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
说话的是詹警官。
“希望你可以理解,凌峰的工作特殊,同时也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必须对他的东西做严密调查,以免泄密。”
“那你们可以不用交给我呀!”
可能是头痛的关系吧,我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暴躁,胸闷得慌。
“他的事情已经有定论了,况且这些只是私人信件,我们没有权利隐瞒您。”
“定论?什么定论?我是他女朋友,他的安危,你们也没有权利隐瞒我。”
“是前女友吧!”
“哦,忘记了你们偷窥过我的信。”
詹警官尴尬地点点头,仿佛是默认了我的控诉,也可能是不想再跟我逞口舌之快,“他已经死了,我们尝试过很多种方式想要联系他在国外的母亲,可一直没有联系上,正好,如果你能联系上,辛苦你也给她转达一声。”
我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直到亲耳听到“死”这个尖锐的字眼,从一个衣冠楚楚,满身烟气的中年男人嘴里说出来。
我的眼前有些眩晕,胸闷地无法呼吸,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江倒海,喉咙一热,便吐了出来……送到医院才发现,是轻微的脑震荡。
“你叫什么名字?”
“李欢。”
接触了这么几次,还在我面前抹了一场眼泪,我竟在此时才知道小伙子的名字。
“我舅舅家小狗也叫李欢。”
“我想那条小狗一定长得贼帅。”
“谢谢你陪着我,不过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可不成,医生说了要观察至少一个小时,现在才过去了18分钟46秒。”
“我死不了。”
“我知道,但这是任务。”
“任务?”我突然一肚子火,“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任务,害死了凌峰。”
“我原本以为前辈是个英雄,没想到,我也是才知道的,他背叛了组织,被我们的同事当场击毙。”
“这话听起来怎么比说他死了还不可信。”
“詹警官不会骗我。”
“也许你的詹警官也是被骗了。”
“那更不可能。”
“为什么?”
“谁会拿自己的命来骗人?莉莉姐回来了,是她开的枪,她也差点死了。”
“何莉莉回来了?你见到了她?”
“隔着玻璃见到了,受了伤,在icu。”
凌峰背叛了组织,何莉莉开枪杀了自己的师傅凌峰?何莉莉明明就喜欢凌峰,师徒两个向来关系都不错,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些信,到底里面写了什么?”
李欢看着我,一脸疑惑的样子,“你没看?”
“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打晕了。”
“那可惜了,看上去是真的很爱你,连我这么个大男人都被感动了。”
“如果只是情书,为什么会被偷?”
“我从头到尾看过,詹警官也检查过,如果真有什么机密,肯定不可能交给你。”
“也对。”
“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偷信的人并没有看过信,以为里面写了什么。”
“除了你和詹警官,还有谁知道信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
“你想呀,偷信的人以为信里写了什么,但首先得知道有这信的存在呀!”
李欢若有所思,然后拨通了电话,我猜他打给了詹警官,可能是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消息吧,他拿着电话径直走出了病房的大门。
很明显,这个人一定就是警局的人,要不然哪里会那么巧,我下午才拿着信回来,晚上这信就被偷走了。
我隐隐觉得,整件事情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甚至凌峰的死,也是疑点重重,因为我压根儿就不相信,一个对遵纪守法执着到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不认的警察,怎么可能轻易作出背叛组织的行为。更别说企图杀死朝夕相处的同事,最后被同事反杀。
这一切怎么听都觉得是那么玄幻。
这天晚上我回到家已经是凌晨3点过了,李欢坚持要守在楼下确保我的安全,说这是詹警官的命令。
既然信里什么都没有,偷信的人必然知道我不是个威胁,因此便不会再加害于我,我不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总觉得这个小伙子看上去稚嫩,心里却藏着很多事情。
这件事情之后,我便患上了多疑症,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脑震荡的后遗症。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放在家里的东西,也总觉得被人动过,为此,我给李欢打过电话,希望得到警方的帮助,詹警官和李欢都亲自过来过,也蹲守过几天,都没有什么发现,更没有出什么事,便陆续都撤了。
我以为自己脑子被打坏了,专门去医院挂了脑内科,医生却说我恢复得很好,让我百口莫辩。
贺菲带着影儿去了欧洲旅行,秋若一的公司在做ipo的最后一战,大家都各自忙着,我实在不忍心在麻烦了警察之后,又去给我的两个闺蜜添堵,想来想去,可能是最近事情发生得有点多,心里也压抑,便去了一个自认为可以缓解压抑的地方——监狱。
和许多其它城市一样,这座城市的监狱建在城外,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我见到了岳然。
监狱果然是一个足以让人改头换面的地方,明明就是个阳光大男孩,却已经被修炼得不修边幅,满脸沧桑。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到底应该如何告诉岳然,凌峰去世的消息,即使此时此刻我发自内心并不相信他真的死了。我编了好多说辞,中国古代行文里的起承转合被我编的天衣无缝,但临到岳然面前,却一个字也修饰不出来。
“他死了。”
“谁?”
“凌峰,你的哥哥。”
“怎么死的?”
“说是背叛了组织,被同事击毙了。”
岳然不屑地笑了笑。
不知为何,我也笑了,于是我们两个就这样看着彼此,笑出了泪花。
“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知道我会的。”
“我,我哥,念叔,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出事。”
“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这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我看着岳然,我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面对凌峰死亡的消息,怎么可能会如此淡定,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节骨眼儿上,岳然也加入到了这场巨大的阴谋当中。与此同时,我也知道他的心意,可能是出于保护吧,他,准确地说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瞒着我。
无所谓了,前路茫茫,我看不清楚,但只要他们清楚,我便安心。(未完待续)
第134章 古镇上的隐居画家
正值多事之秋,各方面势力蠢蠢欲动,国际局势一触即发,直到某国发出正式的开战声明,一场战争似乎就要这样开始了。
战争,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虽然远隔千里,国内屁民依然能够感受到各方面的剑拔弩张和身处其中人民的水深火热。
与此同时,各种阴谋论轮番上演,有人说这场战争是资源战,是某些国家为了抢占稀有资源领地;也有人说是有人想要发国难财,从战争中牟利;更有甚者,描绘了一场大型跨国宫斗剧和谍中谍合体版故事,说得是有模有样,各方势力彼此角逐,无所不用其极……
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一般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此刻,我被秋若一带到了城外一个有名的古镇,按照她的话说,那天她放了我鸽子,中途有事离开,今天一定要补上,带我一起去给贺菲买点好东西。
今天天气特别好,云开雾散,温暖的阳光照在湿润的石板路上,透出一股奇异的芬芳。
*市地处盆地,少有能够看到敞亮的蓝天,每次太阳一出来,全市人民就跟集体打了兴奋剂一般,举家出动,不亦乐乎。
于是乎,这座在我看来千篇一律的古镇,又一次引来了人流的小高峰。
“全国的古镇都长得差不多,这里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我听人说这里有一家藏得很深的画室,华人作家开的。”
“你打算给她买画呀?市区画室一抓一大把,你自己不也投资了一个画廊嘛,干嘛还跑这里来。”
“我以前也不知道,画这个东西呀,真的是一天一个价,最近在国外市场出了匹黑马,一个原先并不出名的画家,突然卖出了天价,但是这个画家非常低调,拍卖会当天都没有露过脸。”
“不太懂,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人藏这儿的吧?”
“答对了!小道消息,这人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就住在本市,准确地说,就住在这个小镇上。”
“我的姐,敬爱的秋董事长,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都说了是天价了,小女子我也买不起呀!”
秋若一对我一阵坏笑,“你姐我吃什么长大的,知道吗?”
“知道呀!钞票嘛,你就吃钞票,啥也不吃。”
“这话倒是不假,所以咱俩一起买,你出小头,我出大头,咱们给未婚未孕已当妈的贺大姐送份大礼去!”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自己不是土豪不要紧,得想方设法弄个土豪朋友,或者像我这样,未雨绸缪,从读书时候开始,就认准一两个潜力股,未来总归有所收获。
于是,我就在我这个土豪朋友的带领下,从一条主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一路走到巷子的尽头,居然有一片湖,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湖水虽算不上清澈,但也算是晶莹剔透,看着喜人。
我们沿着湖边走了一阵,又过了一座石桥,走到了湖心的小岛上,岛上树木郁郁葱葱,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鸟叫。
在这座城市生活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可人的去处。
“这画家水平不错呀!这隐秘的地儿都能找到。”
“前不久,大概半年前吧,这个地方的主人就说要出售,找了中介到处谈,咨询的人还挺多,都是些有钱人,没想到那人见行情好了,本身好赌,在外面欠了别人一大笔钱,便起了贪念,坐地起价,好几个原本有意要买的买主气跑的气跑,吓跑的吓跑,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还说起过这件事情,当初原本也是要买的,但就不想便宜了小人。”
“所以最后就被那画家给买了?”
“最后什么时候卖掉的我倒是真不知道,反正挺贵的,不过跟她卖画赚的钱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宅子门口。
“漂亮!”
我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我似乎到了一个世外桃源,眼前这座木质建筑看得出来有些年生了,木头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灰白灰白的,但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各个细节的精心雕琢,细致入微,大门口是不高的青石台阶,台阶边上种了几圈月季,这会儿正在阳光下开得灿烂。
宅子的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土豪秋董,你确定这里面有人?”
“不确定,但很快可以确定。”
秋若一径直走到了大门前,一边敲门,一边问里面有没有人,可无论她怎么折腾,里面一丝动静都没有折腾出来。
“看来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我助理小白给这里打过电话,对方同意了我们过来买画的。”
说着,秋若一就打算给助理打电话,却听见背后有人说话的声音:“你们找谁?”
一个小伙子,一身休闲打扮,站在我们背后。
“你好 ,我叫秋若一,这是我的朋友潘林子,我的助理今天上午给赵老师打电话预约过的。”
“哦,你们是来买画的?”
“没错!”
听到小伙子如此说,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接着,小伙子很是热情地把门打开,将我们带到了屋子里。
“赵老师没在吗?”
“在呀!我老师她每次创作的时候最不喜欢人打扰,自己也从不出她那个小屋子,我出门办点事,怕不安全,所以就把门锁了。老师一般在下午3点左右会出来透透气,你们等着吧!”
说完,小伙子安排我和秋若一坐下,又给我们沏茶倒水忙活了一阵。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小伙子来叫我们,我们才跟着他穿过天井,进到了里屋,推门进屋,一阵淡雅的檀香味袭来,眼前是排得整整齐齐的画作,我瞬间强制自己转换到了文化人的频道。
万万没有想到,秋若一口中的黑马作家,小伙子口中的老师,居然是一位故人。
“赵姨?”
“林子,好久不见!”
我看着赵玉寒微笑着站在那里,像极了黑暗中一支暗香浮动幽兰,仿佛黑夜变成了白天,我的眼泪突然间涌了出来,连忙跑上去紧紧抱住她,仿佛一不小心,这久违的安全感就会撒手人寰。
“好好的怎么哭了?”
看见赵玉寒,好像凌峰就站在这里,我的心里既激动又悲伤,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没什么。”
我放开赵玉寒,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您怎么会在这里?”
赵玉寒示意我们坐下,然后说道,“颜炎死了,我也像是死了一般,当初在国外生活不过是想离他远一些,他便可以常常想起我,如今这些都没有意义了,索性回来,找个僻静的地方待着,给自己养老送终。”
“凌峰……”
赵玉寒看着我,我猜测她可能还不知道警方的判断。
“您接到过他们警局的电话吗?”
“嗯?他们给我打过电话?小白,你最近接到过警局的电话吗?”
赵玉寒管刚才那个一身休闲打扮的小伙子叫做“小白”。
“没有啊,赵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凌峰和赵玉寒这对母子的关系在我看来一直都很奇特,他们似乎互不需要,也互不干涉,甚至可以相忘于人世。
说起来这似乎是很多年轻人向往的生活,但即使是这样,在面临死亡的一刻,有些埋藏太久的情感或许才会得到真正的释放。
人总归是懦弱的。
我最终还是没有把从警局得到的消息说出口,我期望着有一天,凌峰回来了,一切迎刃而解。
之后,赵玉寒带我们参观了她的画室,对于画画,我是一个外行,只听到秋若一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似乎很懂的样子,一个理科生,从未学过艺术类课程,居然也能跟艺术家聊得火热,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吧,总觉得这次看到赵玉寒有些不一样了,热情了许多,亲切了许多,话多了,心自然就近了。
我以为赵玉寒的出现是凌峰还会回来的希望,却不曾想这或许只是那场阴谋揭开序幕的开始。
因为那天的轻微脑震荡,最近几天我都觉得有些浑浑噩噩,胸口闷得很,便请了年假在家休息。
自从有了影儿,贺菲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带娃,从接娃放学,到辅导作业,再到各种生活琐事,她都亲力亲为,生怕别人出了岔子,根本不愿意请阿姨。
孩子就是女人下半生的钥匙,贺菲虽然未曾生育,却因为影儿而开启了封存在身体里的母爱天性,虽然我能见到她的时间少了,但总觉得这样的人生,比我这样的孤魂野鬼,总归还是更接地气的。
秋若一还是那样,工作狂魔,只能指望她主动约我。
在我的两个闺蜜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柴,人到中年,本该各自奔忙,为了心中的希望,可我,却不知道我所谓的希望,是希望,还是失望,抑或是绝望。
闲来无事,想起之前偷信的事情,便给李欢打了电话,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进展。
无奈电话怎么打都没有人接,想着警局事务繁忙,我闲人一个,干脆自己跑一趟。
不曾想,这一趟却迎来了另一个噩耗。(未完待续)
第135章 意外还是灭口?
刚到警局,就觉得氛围不太对劲,询问之下,才知道,何莉莉昨天晚上情况急转直下,抢救了大半夜,也没有救过来,死在了icu的病床上。
生命无常,我这个大活人在死亡面前除了唏嘘难过,似乎一无是处。
李欢没有在自己的座位上,我问了一圈,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还好我找到了詹警官,得知他请假在家,问了他家的地址,我便出了警局。
和李欢在咖啡厅里聊天那一幕在我脑子里回放着,我想他既然相信我,愿意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说真话,还说得声泪俱下,一定是因为这份感情有太多牵绊,无人可诉。如今何莉莉是真的死了,对他来说,必定就像是坐过山车般,心情无以复加。
情绪就像洪水,只可疏导,不可堵塞。
于是我打算去李欢家找他,虽然无法分担他内心的痛苦,好歹让痛苦有地方可以宣泄。
还没有走出警局的地界,就听到詹警官的声音在背后叫我。
“詹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莉莉走了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刚刚听你们的同事说了”,詹警官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没想到她那么年轻,就因公殉职,您也节哀!”
詹警官埋着头,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莉莉是个好警察,是我们警队的骄傲。”
“嗯。”我不会安慰人,可能是发自内心就觉得安慰是于事无补的。
“她的尸体已经到火葬场了,她的家人也都到了,一会儿就要火化下葬,我想你跟她也算是朋友,不妨也去送送她。”
当初凌峰在的时候,何莉莉确实对我不错,既然她的顶头上司都提出了这一要求,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凌峰的死还未成定论,连赵玉寒都还没有收到正式的通知,说是何莉莉开枪击毙,我原本就是不信的。
之后我便跟着詹警官一起,到了火葬场,远远地看到何莉莉的父母伤心欲绝的模样,整颗心都快揪成了麻花,便跟同样参加火化的人要了根烟,站在门口抽起来。
香烟是个好东西,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烟雾分子里,似乎都能装下整个郁结的世界,疲惫、不堪、委屈、压力……一根烟之后就是重生。
“你是莉莉的朋友?”
“嗯。”
“我是她表哥,我们当初都反对她当警察,我姨为这事也是操碎了心,就怕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这下子真的把自己给了解了,哎,从小品学兼优,大好前程,干啥不好,偏偏干警察……”
说着说着,“表哥”开始抹眼泪。
我看着他,烟也没法抽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不知道吧,我刚也是听我姨说的,警局那些人,都是些冷血的王八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把我妹妹给弄回来,回来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前后只让看了一眼,最后一面还是在殡仪馆看到的,我妹冤不冤呀,那么年轻,一个人就这样孤零零地死了,我这个做哥的,一想起来就是气。”
说到后面,“表哥”的声音也是哽咽的,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你们不知道她怎么死的?”
“知道什么呀知道,就说是跟毒贩枪战,中弹后才给运回来的。运回来就好了嘛,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照顾她,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什么伤是治不好的,偏偏不让看,我姨整天急得哭,也没个办法。”
“对了,莉莉昨晚后半夜去世的,怎么那么着急,今天就要火化?”
“单位安排的,我姨和我姨夫老年丧女,身无可恋,说了给了补偿款,人没了,钱能有什么用!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哭着说了一阵,“表哥”被亲戚叫去帮忙了,我一个人站在殡仪馆的大门口,看着这些来送行的陌生面孔,正如“表哥”所说,人没了,其它没有什么鸟用。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第二次来这里了,我们常常以为死亡太远,那是因为我们习惯了活着,但人类是那么脆弱,又是那么愚蠢,愚蠢到对死亡竟然毫无防备,更加毫无反击之力。
我四下张望,奇怪李欢怎么没有出现在送别现场,不过也可以理解,我也并不想继续待下去,所有的临终送别不过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罢了,人生已经太多戏,并不想再多这么一出。
我常常觉得,人虽然会死,但只要有人惦记着,那么她可能就能够留在这个人身边。
我说的不是恐怖故事,也算不上科幻。
人类发展至今,号称取得了那么那么多科学成就,可诚实地说,我们还是太渺小,我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将去向哪里,死亡或许真的不是归途,出生或许也不是开始,是什么?不是什么?没有定论,没有答案。
我们的骄傲和自以为是看上去那么愚蠢,愚蠢到看不见自己不过只是庞大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我最终还是打车去了李欢家,火葬场在城郊,这段路用了不少时间,按照詹警官说的地址找到门儿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敲了好多次门,并没有人应答,打他手机,隐隐能听到有音乐从房间里传出来,音乐声音很近,手机应该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手机在屋里,却没有人开门,我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出门没有带手机?喝断片儿了,听不到敲门声和手机声?卫生间洗澡,水声太大,听不到外面的声响?……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一会儿门,依然没有响应,便离开了,心想他看到未接来电,应该会给我回过来。
没想到两天过去了,我也回到了单位,却依然没有李欢的消息。去警局问,说他请了年假,便又去了他家,和那天的情况一样,手机声音还在,门却依然紧闭着。
我突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该不会是情伤太盛,寻了短见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拿起手机,拨打了110。
如果我那天没有去警局,如果我没有碰到李欢,如果李欢没有交给我那些信,如果他没有给我讲他和何莉莉的故事,或许我今天不会出现在这个惨烈的现场,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我也不会噩梦连连。
李欢死了,身首异处,头颅至今没有找到。
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那个白白嫩嫩的小伙子,坐在我面前,给我说关于爱情淡淡的忧愁,然后不知怎么的,他的脖子上渐渐出现了一道红云,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他一直在笑,笑得七窍流血,笑得面目狰狞,笑得我半夜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眠。
“我觉得他是想跟我说什么。”
长期的睡眠不足让我处在一种怪异地亢奋状态中,还好有贺菲和秋若一陪我喝酒,要不然我觉得我迟早会在这种不健康的状态下崩溃掉。
“一个死人,通过梦境来告诉你自己被杀的真相?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么?”
“没错,还是菲菲通透。”
“通透个毛”,秋若一在我额头上轻轻地推了一把,“你脑子被门夹了吗?做梦而已,你真以为演恐怖片呀!”
“可是他为什么会死?谁杀了他?又为什么带走他的头?”
“警察会告诉你的。”
“警察?呵!屁都没有放一个!再给我一杯,谢谢!”
“你今天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
“酒精是个好东西,最近能睡到天亮了,就是还是做噩梦,起来之后腰酸背痛的。”
“你不会是把那个警察的死算在自己头上了吧?”
贺菲的问题有点尖锐,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我知道我在这件事情上是脱不了干系的,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
“法医说的死亡时间正好是我去给何莉莉送别那会儿,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没有跟着詹警官去火葬场,或许李欢就不会死。”
“也或许你跟他一起死了。”
“没错!你应该庆幸没有在犯罪现场。”
是呀,小命确实是保住了,但担忧就像一株长在心口上的顽固小草,怎么拔也拔不掉。
凌峰音信全无,何莉莉死得不明不白,李欢又死于非命……这些,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这段时间我一有时间就会去警局看看,一方面李欢案件实在蹊跷,很是期待警方可以尽快找到杀人凶手,给他讨个说法,同时也能够找到失去的头颅,入土为安。另一方面,到今天为止偷信的人依然没有找到,我不知道对方偷信的动机是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信里面说了些什么……
一切的疑问,全部都悬在空中,让人内心不得安宁。
这一天我在警局门口看到个有些面熟的人,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应该是何莉莉的父亲。告别仪式那天见过,难怪觉得眼熟。
“叔叔您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呀?”
何叔叔远远地站在警局门口,嘴唇紧闭,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站着,多少有些奇怪。听见我叫他,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的脸,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叔叔,我是莉莉的朋友,我叫潘林子。您不认识我也正常,莉莉告别仪式那天我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过您,那时候您站在阿姨旁边,人太多,估计没有注意到我。”
“哦,你好。”
人家说女儿大多像父亲,果然是这样,何叔叔的眉眼之中,分明就能找到何莉莉的影子。
“您怎么不进去呀?”
“我……没事,这不莉莉的单位嘛,路过,站这里看看……”
可能是跟我不熟吧,何叔叔明显有所隐瞒。
“我今天过来也是有点事情想去问问,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去呗!”
“不用了不用了,你有事你先忙,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何叔叔低头就要走,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叫我。
“有空到家里来玩吧!”
“好的,对了叔叔 ,您知道莉莉有个徒弟吗?”
何叔叔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戴个眼睛,总是笑笑的,看上去挺斯文的小伙子?”(未完待续)
第136章 何莉莉的信
“没错,就是他。”
“叫李欢?”
“对,您知道呀?”
“嗯,以前跟莉莉一起来过我们家。”
何叔叔说话的时候明显有所迟疑,看了我一眼,之后赶紧把视线移开了。
“他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
“李欢被人杀了,就在莉莉死后没多久。”
“死了?难怪莉莉送别仪式的时候没有看到他,我等了那么久也没有看到他出来。”
“您说什么?”
何叔叔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没事,没事,那我走了。”
说着,何叔叔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我站在警察局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身材依然挺拔,走路一整儿风似的,半点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何叔叔一定有所隐瞒,他想说什么,心里犹豫不定,最终选择了沉默。
“潘林子!”
就在我打算走进警局的时候,被何叔叔叫住了。
“叔叔可以跟你聊两句吗?”
何叔叔站在原地,远远地说道。在他的建议下,我去了他家,阿姨看到我有些惊讶,经过叔叔的解释后,也变得热情了起来。
虽然极力想要表达出热情好客的样子,但阿姨的笑容里面明显藏着太多疲惫和忧虑。
怀胎十月,再抚养几十年,女儿是母亲的棉袄,作为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女人,我想我没有资格去谈什么感同身受,我只能看着,看着所有的悲伤漂浮在这家人的脸上,浓得化也化不开。
“姑娘,你是莉莉的同事?”
阿姨给我倒了杯热水放在身面前的桌子上。
“不是的阿姨,我是她同事的好朋友,因为她同事才认识的。”
我原本想说凌峰的名字,想想又觉得不合适,毕竟大多数人都说着那个我根本不相信的故事。
“你不是警局的人?”何叔叔突然问我。
“不是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
我实在不知道好在哪里。
“你说李欢死了?凶手找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不瞒您说,我今天也是想去警局问这个事情。”
“你还挺关心他的?”
“她是莉莉的徒弟,人挺不错的,突然被杀了,简直不敢相信。”
何叔叔和阿姨对视了一眼,气氛有些奇怪,只见阿姨转身进了里面的房间,没过多久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小盒子,然后把那个盒子交给了叔叔。
何叔叔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眼镜盒,取出里面的眼镜来戴上,然后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白色纸。
“莉莉生前特别喜欢这个盒子,从来都不让我们碰,她说是她实习生转正那天,她师傅送她的,所以我们也都尊重她的意愿,她妈妈打扫卫生的时候,也会绕开这个盒子。”
何莉莉的师傅,那不就是凌峰么!
盒子是深棕色的,上面雕有纹饰,虽说是蛮精致,但应该也算不上很贵重的东西,就如何叔叔说的一样,何莉莉一定非常珍视这个盒子,因为它看上去就像是新的一般。
“这个是你阿姨在收拾这个盒子的时候看到的,说实话,如果不是莉莉走了,我们可能永远也看不到这些。”
何叔叔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纸递给我。
“这是?”
我确实很好奇,但既然何莉莉如此珍视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一定是很私密的,要不是何叔叔示意我打开,我想我是没有权利看的。
老爸老妈: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幸福的孩子,你们是全世界最好的父母,因为你们给予了我充分的自由和尊重,所以我坚信,除非我不在了,你们一定不会打开这个盒子。
老爸老妈,不要伤心,你们的女儿在另一个世界很快乐,如果每个人的结局都是死亡,那死的有没有意义就是衡量生命价值的标准,我觉得我比大多数人幸运。
当初我要当警察,我知道你们是一百个不情愿的,但你们依然选择了支持我,我一直记得我上班的第一天,爸爸给我说的话,你说,乖女儿,人生很短的,去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永远不要后悔,后悔你就输了。
爸爸,我不后悔,我只怕自己留下遗憾,而如今看来,遗憾是无法避免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们百年之后,我还要做你们的女儿,上天入地我都要是你们的女儿。
爸爸妈妈,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
第一,找个机会告诉李欢,如果我死了,千万不要相信警方给我定下的死因,不要相信警局的人,任何人,不要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第二,这封信的存在不能让警局其他人知道。
第三,到目前为止,以下几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我的师傅凌峰、凌峰的前女友潘林子,还有奇迹集团的前董事长越念林,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能找到的话。
对于危险,我早就察觉到了,但我必须要这样去做,正义是一个警察必备的素质,也是一个警察可以为社会做出的最大贡献,我死而无悔。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赐给我身体,但无论我在哪个世界,我都爱你们,同时,我知道,你们也爱我!
落款:女儿何莉莉。
这封信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何莉莉和凌峰原本一直都是跟辰宇站在对立面的,如今为何又将他列到了信任者名单里面?
所有的危险她看上去早就知晓,甚至算到了自己可能会死,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跟父母沟通,来提醒同事李欢,那么,她到底这个危险是什么呢?
为什么不能相信警局的人?而且是任何人?
……
这一切的疑问就像是突然爆发的定时**,无数的场景在我的脑袋里蒙太奇一般地放映着,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些关联,但当你真正去找这个串联的线索时,又会发现一无所获。
“所以叔叔今天是想在那里等李欢?”
“嗯,莉莉说让我把信交给他,看得出来是很信任的人,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也……”
“那个李欢到底是怎么死的?”阿姨突然加入到了话题里面。
“被人杀死的,死得有点惨。”凶案现场的血腥历历在目,但我知道我不能给这两位刚失去宝贝女儿的老人雪上加霜了。
“那我们家莉莉呢?她不会也是被别人杀死的吧?”
阿姨说完这句话便开始小声啜泣,我坐在她的旁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阿姨,会调查清楚的,我以前对莉莉其实不是很了解,但刚才看了信之后,我觉得她是一个乐观向上,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她一定是希望你们看到她的这一面,不希望你们沉浸在悲伤之中的……”
“那个詹警官给我们打电话,我才知道莉莉出了事,从医院到火葬场,再到墓地,詹警官都在,我想着既然是个领导,应该可以帮到我们,但她妈说孩子说了不能相信其他人,最后没有跟他说。”
“那个詹警官说莉莉是被他的师傅凌峰杀死的,那个凌峰现场就死了,莉莉中枪,被同事带了回来,一直住在icu病房里,可莉莉的信里明明就说凌峰是她信任的人。孩子好像早就知道警方会给出错误的死因,我相信我孩子的判断,我不信那个什么詹警官。”
无疑地,这件事情很棘手,阿姨的话不无道理,既然莉莉不让他们告诉警局其他人,那就一定有她的考虑,或者,她早就察觉里面有些人有问题,或者知道有人有问题,但不知道具体是谁,所以才会提醒李欢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觉得无论莉莉的死因为何,当下最重要的是要确保老两口的安全,因此我叮嘱他们对于信的事情一定要绝对保密,并在他们同意的情况下,带走了那份信。因为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重点是对于这个定时**,我们一无所知。
让人恐惧的不在眼前,而是黑暗中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的妖魔。
警察如果都不能相信,我这么个普通人又有什么能力可以帮助到那对可怜的父母呢?
如果何莉莉和李欢死亡的真相找到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凌峰可以平冤昭雪,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虽然已经不是情人关系,但凌峰曾经多次救我于水火,更别提多年来的陪伴和照顾,他对我而言,早已是亲人 ,是骨肉,我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理呢?
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个时候能够帮到我的人,可能只有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