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颜氏姐妹
“贱人是吗?就你们这样的年龄,恐怕还不知道贱人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吧?”
“你说什么?”
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会反抗,或者说是习惯了别人的妥协和顺从,矮个子女孩儿恶狠狠地朝我走过来,那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对我大打出手。
我当然不会怕这种小屁孩儿,打架斗殴这种事情,读书那会儿也不是没有干过。只是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砸了秦大妈的场子不说,也可能为他未来的婚姻生活埋上一记*,失婚女人的身份已经够给她造成负担的了,如果再加上再婚家庭不和谐,那秦大妈的后半生可就麻烦了。
“姑娘,你的父亲是颜岩,是一位顶有名气的商界精英,咱们不在这里丢他的脸好吗?外面的世界已经够让人筋疲力尽的了,作为家人,能够多为他分担一些也是好的。”
说完,我便转身就要离开,可惜了那杯没有喝完的咖啡和那份精心准备的早餐,但息事宁人,是我可以想到应付这些年轻女孩子最好的方法。
可事与愿违,我不想跟两个小姑娘计较,但她们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这一次是那个高个子女孩,她一个大跨步挡在了我的身前,不让我继续再往前走,凶巴巴的样子完全失却了妙龄少女应有的单纯魅力。
“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还敢在这里教育我们两姐妹,那你就别走呀,把话说清楚,我看你还能说出朵花儿来。”
矮个子女孩也走了过来,“呵,你这么为我爸着想,这么心疼我爸,该不会也想要跟你那个贱女人朋友一样嫁给我爸吧?”
我真的很想一人扇她们一巴掌,为了秦大妈,也为了我自己,但我忍住了,我无言以对,我很清楚,对于那些蛮不讲理,且故意找茬的人,最下下策才是跟她们纠缠到底,被狗咬了,那当然不可能去咬狗一口。
我只能无奈地笑一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jack和katherine,突然觉得,他们真的是天生一对,所以这一世才配上了夫妻的名义,口口声声颜伯、颜伯,说得好像自己跟颜岩很熟的样子,看到她的女儿任性撒野,却全程竟然没有说一句话,还有心思继续喝咖啡。
我伸手想要让那高个子女孩闪开,我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惹不起,我还是躲的起的,可曾想她竟然反应过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做出一副疼痛难受的样子,在地上哇哇大叫。
“你竟敢打我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说话间,矮个子的女生上来就挥起手臂,恶狠狠地瞪着我,眼见她的手就要落在我的脸上了,突然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一个人抓住,这个人是jack。
“好了,够了,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此时的jack面无表情,严厉地不容分说。
“jack哥,是她先打人的,你怎么来说我,还不让我打回去。”
为了让自己的欲加之罪看上去更加的合理,原本坐在地上的高个子女孩见势起身跑到了katherine的身边,“对呀,淇姐,明明就是她打我在先,你也看到了吧!”
katherine在女孩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便牵着那姑娘走到了jack的身边,“林哥,今天可是颜叔的好日子,这种小事咱们就别再掺和了。”
还未等jack说话,高个子女孩继续说道,
“不行呀,淇姐,她得给我们道歉,这里好歹也是我爸的地盘吧,你们难道纵容她欺负我们俩?”
我心想,欺负这两个字也好意思说出口,估计这俩丫头平时欺负别人欺负惯了,知道所谓欺负的所有套路,但这些套路在我身上都无从说起。我站在那里,虽然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善恶人人心知肚明。
“好了,宋子,要不这样,我呢让这个姐姐给你道个歉,你就原谅她了好不好?都是颜叔请来的客人,你总得给你爸一个面子吧。”
没想到katherine是这样来哄那个高个子女孩,摆明了是在纵容她们的行径。
“什么呀,她又不是我爸请的,是那个贱人请来的。”
“淼淼,得罪了你妈妈的好朋友,小心以后日子不好过哟!”
“什么妈妈不妈妈的,我妈这会儿在美国,她算老几呀,也能做我妈。”
“好了好了,那你说,怎么办?”
“她打了我姐,也该挨我姐一巴掌,这样就扯平了。”
“对,就这么办,快点儿,我们还得赶过去给那个女人倒什么破茶。”
我突然想到昨晚那个黑影,难道就是katherine?
她应该是看到了我和jack在海滩边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当和事佬,也没有要息事宁人的意思,而是一直在隐隐地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这两个叫做淼淼和宋儿的女孩子提出了建议之后,我本能地看了看kathrine和jack,明显地,katherine默认了她们的提议,而jack却一声不吭。
当宋儿走向我的时候,我的双眼竟然望向了jack的方向,因为如果我动手阻止,以这两个女孩子的无理程度,势必事情会越闹越大,但如果我不阻止,就会白白地挨上一记巴掌。最好的方法其实是有一个她们熟悉且亲近的人来制止她们的行为,而这个人一定不会是katherine,只可能是jack。
然而到最后,我还是挨了一巴掌,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女孩子扇了耳光,如果因为我的忍气吞声,能让秦大妈在这个复杂的家庭少受点罪,能让这两个任性的女孩子对她可以少几分恶意,能够让今天这个特殊的幸福日子顺顺利利度过,那挨就挨了吧,我也不是纸糊的,全当做了一个物理面膜,增加一点面部的血液循环。
但让我唯一感到气愤和憋屈的是,jack在整件事情上居然也是是非不分,道理不明,最后竟然纵容好友的女儿任性妄为。我觉得这不是我大脑中预设的jack的形象,但我大脑中预设的jack的形象到底是什么?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这原本就不是一个属于我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离我很远很远,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扮演着那个熟悉而惬意的角色,可秦大妈怎么办?
许天书虽然在最后选择了出轨和结束掉这段婚姻,但至少他给她的家是纯粹的,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和复杂的人际纠纷,离婚后也是尽量地保全秦大妈的面子和钱包。而如今,从淼淼和宋儿身上,我看到了一个极端不和谐的家族的缩影,女儿如此,她们的母亲恐怕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善类,如果真如katherine所说,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那秦大妈未来的日子恐怕真的不好过。
难怪颜岩会走上自我了结的道路,难怪他会视秦大妈为至宝。
一个男人在外面叱咤风云,家中却岌岌可危,即使这不是导致他自杀的直接原因,一个冷漠而没有温暖的家,也会是促成悲剧的间接因素。
豪华的婚礼真的可以给秦大妈豪华的生活吗?如果这种豪华的生活带来的,是无休止的战争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家庭伦理剧,那么我该不该去提醒她及时收手?
第三十二章 梦魇的迷城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即使我去劝秦大妈,告诉她豪门深似海,富太太不好当,那都是徒劳的,女人在爱情中可以忽略掉所有的细枝末节,甚至是自己,更何况是这些未来的烦恼。
我没有被邀请去参加改口茶的仪式,据说那里只有颜家的直系亲属在现场,我不知道颜岩的那些儿女们有没有像为难我一样为难秦大妈,我只知道就算是为难了,秦大妈的选择估计也会和我一样,毕竟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关于富豪的婚礼,我在各种媒体上看到过很多,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属于土豪型,装备都是金灿灿的黄金和大把大把的钞票,似乎没有这些东西,就体现不出新郎官的豪气和真诚,爱不爱情都无所谓,实际上有没有新娘在场也没关系,重要的是炫富炫到自我满足,自己爽了,就成。
另一类属于贵族型,所有的装备都要用最好的,即使不是最好的,也是要最有品味的,贵族型的婚礼讲究的不是钱有多少,而是身份和荣誉,当然,堆起身份和荣誉的基础,还是钱,所谓的另一半,不过也是这些的基础建设之一。
秦大妈的大婚仪式计划在早上10点开始,我原本打算吃过早餐之后,就去旁观好友的梳妆打扮,陪着她一点点去感受一个女人人生中既紧张又幸福的过程。
可经历了不愉快之后,我不想把自己的悲观和失望的情绪带到那个本应充满着幸福和快乐的场所,我不知道颜岩会不会给秦大妈一个奢侈至极的婚礼现场,我只希望即使是以上的两种,也是因为真爱。
我打算去海边走走,大海的广袤无垠和潇洒奔放或许可以把我从悲观情绪中拉回到美好的婚礼气氛中,可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还穿着高跟鞋,于是打算上楼去换一双舒服一点的鞋子。
这是一栋复合型别墅,构造有些复杂,所以我也不敢随便乱走,担心把自己绕得走不出来,在这四面楚歌,人际关系复杂的陌生地方,我必须得步步为营,不能给秦大妈再多添麻烦,于是我原路返回,乘坐观光电梯一路回到了三楼,可电梯刚刚在三楼停下,便听到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声音仿佛是从这一层楼靠西面的某个房间里传来。
那声音撕心裂肺,在这个环形建筑的封闭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和具有穿透力,我四下里看了看,空无一人,这一层楼一共有六间房,难道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听到如此明显的尖叫声吗?
我原本有些担忧,毕竟人生地不熟,担心会卷入到什么麻烦的事情里,但回头再想,这是秦大妈的婚礼,作为好朋友,我有责任要护她周全,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秦大妈和颜岩请来的客人,如果谁真的出事,那这婚礼必定会蒙上一层阴影。
婚礼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圣洁和重大的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小心翼翼地朝着尖叫声发出的房间走去,四周似乎突然间变得特别安静,安静到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当我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门并没有上锁,虚掩开了一条缝。
我小心翼翼地去推那门,心里想着各种可能的结果,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吓得我顿时颤栗,差点灵魂出窍,转过头去一看,jack的脸竟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
我惊讶地问他,他那张原本就没有太多表情的死人脸,突然变得更加的阴郁,阴郁得有些吓人的地步,我只感觉有人在我的脑后猛敲了一下,便一阵眩晕,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了众人的鼓掌声和欢呼声,其间还夹杂着海浪的声音,我试着睁开眼睛,阳光径直朝我照射过来,我用一只手挡着那耀眼的阳光,但依然只能靠快速地眨巴眼睛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当慢慢适应了这耀眼的环境,我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张白色的小圆桌边,桌上放着一个线条古朴的陶瓷罐子,里面插着几支盛开的百合花。
我周围的人都和我一样,坐在圆桌边上,那个半夜和女友翻云覆雨的中年男人正好坐在我旁边,年轻的女友却没有看到踪影。
所有的宾客都看向同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站着一对盛装打扮的男女,男人西装革履,虽然上了点年纪,但高大笔挺的个子,宽阔的肩膀让他在阳光下一点不输给任何一个在场的年轻男性,加之他满脸微笑,完全就是一副被阅历精雕细琢的成熟大叔模样。
女士一身白色礼服,简约而不失情调,性感而不失庄重,柔软的面料衬托着虽然也上了些年龄,但依然婀娜的身段。
她也在笑,但和男人不一样的是,她的笑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憧憬新婚丈夫为自己编织的美好生活一般,淡雅而内敛,超脱了这原本应该是喜庆中带着些许庸俗的时刻。
女士正是秦大妈,而男人便应该是颜岩了。
而刚清醒过来的我,眼看着如油画般美好的场景,却完全没有办法去与好朋友感同身受,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坐在这里,脚上依然穿着那双本打算换掉的高跟鞋,我记忆中最后看到的那个人是jack,而此时的他正在不远处搂着自己的未婚妻,与一对新人同喜乐,完全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那个打晕我的人是jack吗?我都有点不确定了,因为当时我的关注点全在他的脸上,直到不省人事。
我想得入了神,竟没有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直到看见所有的宾客齐齐望向我的方向,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我的好闺蜜一定是太感动了,哈哈。”
耳边传来秦大妈的声音。
“什么?怎么了?”
我慌乱地站起身来,左顾右盼,希望可以有人能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子,我要把我的手捧花送给你,我希望你也可以找到心爱的另一半,共度余生。”
说着,秦大妈示意我过去,我走到她身旁,她拥抱了我。
“你怎么回事?昨晚没有睡好吗?”她趁着拥抱我的机会,在我耳边低声问着。
我朝她一阵苦笑,毕竟这样的场合根本没有可能跟秦大妈探讨自己的遭遇,于是我只能示意她下来再聊,然后捧着我的花离开了现场,中途还不忘看了jack一眼,他依然搂着他的未婚妻,全然没有丝毫异样。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梦魇?
我不敢相信,因为那声尖叫实在太过真实,jack那张紧张中透露着阴郁的脸历历在目,他身上那股暖暖的体香也是与真实的情况一模一样……
正当我又一次想得入神的时候,我的耳边居然再一次响起了一声尖叫。
这一次不是什么神秘的女子,神秘的房间,而是那个正在众人目光焦点中的女人,秦大妈。
明明刚刚还亭亭玉立,气质逼人地站在颜岩身边的秦大妈,此时竟然蹲坐在地上,她双手拉扯着胸前的衣服,埋着头慌乱得不知所措。
第三十三章 阴谋的气息
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穿过人群,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去才发现,秦大妈身上的白色礼服不知为何从背后裂开了,以至于她的整个背部都裸露在外面,原本就是修身的款式,这一裂开整条裙子几乎都废了,她只能勉强拉着坏掉的裙子遮住胸前,同时还不敢起身,因为一起身,整个屁股和大腿都会暴露无遗。
“怎么回事?”
我赶紧伸手去帮她拉礼服,同时蹲在她身前,好尽我所能地挡住所有宾客的目光。
“一定是有人给这衣服动了手脚!颜岩的那些个小孩个个都不是什么善类。”
“原来你都知道。”
“我还没有那么傻。”
说话间,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看周围的人,可能是心里作用吧,我总觉得他们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唯恐避让不及,且完全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人心凉薄,你当初决定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的时候就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没少做,但没想到他们这么过分。”
“看来家庭伦理剧你还是看得太少。”
“电视剧没怎么看,这会儿倒是自己演上了。”秦大妈一阵苦笑。
“你等着,我去找个什么东西挡住,先回房间再说。”
我示意秦大妈自己抓稳了,然后站起身来想要找件衣服先给她披上,我这才意识到,颜岩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完全没有护妻心切,英雄救美的意思。
男人,当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不在状态。
我在心里鄙视了颜岩千百遍,但鄙视归鄙视,他身上的西服外套倒是一个很好的遮丑利器,于是我也不打算跟他商量,直接上手就要去脱他身上的外套。
面对我这鲁莽的行为,他竟也没有丝毫的反抗,而是任由我摆弄,我近距离看着他的脸,那张脸乌青乌青的,嘴唇紧闭,唇色几乎已经完全变黑。
“你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我,但我能够感受到,他在努力让自己憋足了气来应对身体上巨大的痛苦反应。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正在经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想要扶他原地坐下,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可我双手刚碰到他的手臂,他一口血便喷溅了出来,全场瞬间哗然,大家都涌上台来,你一言我一语,手忙脚乱地要来搭一把手,出一分力,仿佛怕别人看不到自己的努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在这个男人生命中的重要性。
我突然觉得颜岩也有些可怜,有些人口口声声说是他的亲人,他的朋友,先前站在那里的时候为何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如今看着情况严重了,才一个个跳出来做出一副关心至极的样子。
毫无疑问,我的好意早已淹没在了大伙儿如潮水般汹涌的好意之下,我也不是学医的,也没有能力可以调用这里的资源,让颜岩第一时间得到治疗,而我眼前的这些人却是可以的,即使有的人出身中央戏精学院,演员的技巧学得炉火纯青,人命关天,料想他们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懈怠。
于是我干脆退出那个复杂的阵营,因为比起颜岩,秦大妈更需要我。
我赶紧走到秦大妈身边,将颜岩的西服给她披上。
“他怎么了?颜岩他怎么了?”
“他好像生病了。”
“怎么会?他昨天还好好的,而且他身体很健康,根本没有什么病,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说着,秦大妈快速穿上颜岩的衣服,为了防止礼服突然掉下来,她只得一只手抓住胸前,一只手抓住背后,就这样人群的方向跑去。
我看她的样子,双手都不空,哪里还挤得进去,便连忙上去帮她扒开人群,无论如何,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不管对方处于怎样的处境,她都应该第一时间陪伴在对方的身边。
“颜岩,你怎么了?颜岩……”
估计没有料到颜岩情况这么严重,如今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个看上去像是医生模样的男子正蹲在地上,给他做全身检查看,此时他翻开颜岩的眼皮,正在用便携式手电筒看他瞳孔对光的反应。
颜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面色乌青,嘴角还有鲜血的痕迹,秦大妈一看便是慌了,蹲在地上把颜岩整个地抱在怀里,抓着那医生便一阵胡问。
“颜太太,颜先生的情况非常不好,需要马上安排送医院,再耽误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送医院,对,赶快送医院,张平,张平,快来,安排飞机,马上送颜总去最近的医院。”
“好的太太,您别着急,我马上联系。”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西服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颜岩助理一类的角色,但奇怪的是,如果是助理,刚才为何没有在他们身边,照理说,秦大妈出事的时候他就应该第一时间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我越想越觉得可疑,但也没有抓住什么确切的把柄,不好随便乱说。
没过多久,飞机果然到了,我作为唯一一个由秦大妈邀请来的嘉宾,自然第一反应就是跟着她一起送颜岩去医院,这样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可我正要上飞机,就被两个男人拦了下来,有两个女人从他们背后走过,上了飞机。
“我是秦月的好朋友,我要跟她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对不起,潘女士,赵女士和关女士觉得您不是家属,不方便一起走。”
说话的不是拦住我的两个男人,而是张平。
“可秦月一个人能应付吗?”
“放心吧,潘女士,我会一直跟着颜太太的,更何况还有赵女士和关女士,她们都是颜总的家人。”
我很想问那刚才你的颜太太衣服出了状况,你又在哪里,可这个节骨眼儿上,给颜岩治疗比较重要,所以我也不想要多跟他纠缠。
“那好,你去问问秦月,问她需不需要我跟着一起去。”
“我看不用了,刚才颜太太已经说过,多余的人就不要跟过去了。”
说完,张平完全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登上了飞机,之后那两个拦住我的男子也一起上飞机走了。
我眼看着飞机起飞,心中担心的情绪越来越浓烈,我总觉得这一切都给人一种极度不安全的感觉,像是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当中,但策划的人是谁,又有什么样的目的,我不得而知,我反而更加希望这一切只是那几个不懂事的颜氏血脉搞出来的恶作剧,但恶作剧会把颜岩也送到死神的门前走一遭吗?
还有jack,我找不出要关注他的理由,但我的确时不时地会瞟他两眼,出事之后他根本不在现场,他去了哪里?不是颜岩的好朋友吗?为何我看见了katherine,却独独没有看见他?他是从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要离开?
加上在别墅里莫名其妙的被打晕,还有那个奇怪的尖叫声,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三十四章 非礼勿视
颜岩被送走之后,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岛上可能不*全,让所有的宾客不要到处乱跑,就在别墅内等着飞机过来接人。
这个在别人眼中极端奢华的度假胜地,在我看来不过只是一处是非之所,我由衷的希望可以尽快离开这里,一方面可以想办法打听秦大妈的情况,另一方面实在不喜欢这里诡异的气氛和复杂的人际关系,我想我还是更加适合呆在我自己那个普通但却简单舒适的城堡里,有钱人奢华的世界羡慕羡慕也就好了,永远不要踏入这块领地。
可就在我以为可以很快离开的时候,岛上突然间风雨大作,从我房间窗户所在的位置看出去,巨大的海浪从远方一路朝别墅的方向飞奔过来,一重接一重,最后被海滩边的防御墙击碎,大风以示威的姿态在别墅周围呼啸着,我眼睁睁看着有桌子被风卷走,从高空中一路摔落到地上,又被下一轮的飓风卷进了大海里,不知所踪。
今天晚上恐怕还得在这里过夜吧!
我心里想着,这般极端的天气,飞机恐怕是没有办法过来的,即使过来了,也没有办法按照原计划载我们离开这里,虽然我的心中急迫,但除了等待,貌似毫无他法。
我合上了差不多已经收拾完的行李箱,把它从床上拧到了桌边的架子上,我看了看手机,此时正是下午4点过,因为担心秦大妈的事情,加之脑袋被击打之后还有些疼痛,我早早地回到了房间,没有吃午饭,如今已经听到肚子里的敲锣打鼓了。
我估摸着像这样级别的住宿场所,食物应该是随时备着的,所以赶紧换了身舒服些的衣服,穿了双帆布鞋,便想要到楼下找点吃的。
一走出房间门,我下意识地朝西边那间曾经听到过女人尖叫声的房间看过去,那扇房门紧锁着,和先前一样,四下静悄悄的,毫无生气可言。
我想起自己的脑袋被无缘无故打了一下,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越是想,便越是觉得好奇,那间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jack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到底是谁到了我?
我的双脚遵从了我内心的意愿,即使也嗅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但我依然还是慢慢地朝那房间走去,屋外的大风似乎越来越猖狂了,像是领着千军万马在门口厮杀,如今正打得酣畅,毫无消停的征兆。
我试着伸手去敲了一下门,毫无反应,又再补了几下,依然没有动静,最后我干脆将耳朵贴在门上,口中喊道,“请问有人吗?”
安静,我的耳边依然只有大风的咆哮声。
应该是真的没有人吧,我转身就要离开,可一转身,却看到一个年轻的外国男子站在我的背后,我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可明明在我出来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人,如果是后面才来的,怎么脚下一点声音也没有。
“是你。”
我认出那男子正是早上被那对颜氏姐妹欺负过的服务生,他还穿着早上那套服务生的衣服,只是身上的阳光和开朗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有种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您在这里干什么,miss潘。”
“没干什么呀,我早上听到这里有点声音,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
他问得很严肃,搞得我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应该被问讯一般。
“miss潘,如果您是想要乘坐电梯下楼,是不需要路过这个房间的。这里的都是贵宾,如果没有得到邀请,请您不要随意去打扰别人。”
“哦,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担心有人出事了。要不这样,我去不去都无所谓,请你打开房门进去看看,以防万一,你们不是也有确保入住的宾客安全的责任吗!”
“这个房间里的客人现在正在楼下喝咖啡,我想就不用进去查看了吧。”
“喝咖啡?”
“对呀,许多客人知道这样的天气飞机肯定会晚到,为了打发时间,所以都在大厅里坐着。”
“那你说的正在喝咖啡的这位客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sorry,客人的信息我无可奉告。”
“我又没有恶意,再说问一下男女又怎么?不存在泄露住客信息的问题吧。不瞒你说,早上吃完早餐上来的时候听到有女人的尖叫声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
我以为我说出了真相,对方应该引起重视了吧,可没想到,他竟然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我们这里拥有全球最先进的声音识别安全防护网,如果有客人真的遇到了不测,别说尖叫声,就算是小声地说一句救命,保安都可以第一时间接收到信号。”
“哦,这么先进!”
“abusolutely!”
“ok,算我多管闲事吧,既然大家都在喝咖啡,我也下去找点吃的。”
服务生的话看似天衣无缝,但我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听错也不会记错,那女子凄惨的叫声,到现在想起来都犹在耳边,既然有全球最先进的安全防护系统,为何会没有扑捉到?服务员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我隐隐觉得整件事情仿佛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miss潘。”
电梯停在了三楼,我一步跨了进去,可就在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那服务生突然叫住了我:“在你们中国有句俗话,非礼勿视,我想您懂得这个道理。”
我想要按下开门键,出去问问那服务生到底什么意思,可电梯没有接收到我的指令,就这么关上了,我看着红色的数字从3一路变成了1,依然没有想明白,非礼勿视这四个字用在刚才那个场景到底意味着什么。
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光是单一汉字都已经让许多外国人抓狂了,更别说这些被汉字组合在一起的成语,外国人是很难理解透彻的,所以经常闹笑话,保不准是那个服务生用错了词,还搞得我浮想联翩。
想着想着,我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果然,沙发上,吧台上,餐桌上,都坐着人,大家三五成群,各聊各的,吧台上有酒、咖啡和各种饮品,吧台边上的长桌上也放着各种甜点沙拉披萨一类的食物供宾客自取。
我一眼便看到jack独自坐在吧台的角落里,他背对着我,扭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而katherine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和一群人聊得喜笑颜开,我认得出来,其中正好坐着淼淼和宋儿。
东南方向靠窗的位置坐着飞机上那个中年男子,自从那天晚上沙滩上的翻云覆雨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那个年轻而艳丽的女友。
我径直朝吧台走去,一来我想要喝杯热咖啡裹腹,二来我也想去问问jack,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他会出现在那里,又是谁把我打晕了。
可当我刚走过沙发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第三十五章 藏在记忆里的公主抱
当我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心中一沉,我知道麻烦又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喊我的人应该是淼淼。
“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呀?没听见我在叫你么?”
对方一来便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找茬儿的主,我本心是不想与她们多做纠缠,但实在也看下去她们的蛮不讲理和骄纵霸道。
“没有反应就是不想理,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么?”
“呵,还挺嚣张,敢这么跟我说话。”
淼淼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小姑娘,我不管你是谁,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力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
“怎么?这么喜欢教育人,你怎么不去教育教育你的那个贱人好朋友呢?”
“你说谁是贱人?”
“谁是贱人大家心知肚明呀,离了婚,还嫁个老头,想来当我们的后妈,分我们的财产,她不贱,谁贱?”
“贱不贱呢,我不知道,但什么样的人,就会看到什么样的结果,善人眼里看到的,总是善,而恶人眼里看到的,就全是恶。”
“你……”
淼淼恶狠狠地看着我,甚至有要动手打我的意思,其实说了那样的话,我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再过分也只是一个小姑娘,不过是大人疏于教育罢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又怎能去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不好意思,是我……”
啪!
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竟然被突然走到面前的宋儿迎面就是一记巴掌,她嘴里还喊着:“你骂谁?我妹妹也是你能骂的!”
可能是条件反射吧,我根本什么也没想,顺手就还了她一巴掌,打得宋儿和淼淼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可这下是真的升级了整个局面,也就几秒钟的功夫,我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用力之猛,让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还差点就撞到了一张红棕色的木质矮桌。
“你是谁?居然敢在这里耀武扬威!还出手打人!”
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我面前,我记得秦大妈婚礼现场,他也站在亲友的区域,看年龄,或许是颜岩的另一个孩子。
可能是年龄大了吧,腰上被人踹了一脚整个就瘫在了那里,根本动弹不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跟对方嚼舌根,这个颜岩,怎么就有那么多让人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呢!
我摔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我的耳边传来的竟然是嘲笑声,还有katherine看似调停,实则搅局的声音,我一直觉得她很美,可如今看上去,却是充满了丑恶,看得出来,见我在众人面前如此落魄,她是满心欢喜,溢于言表。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严厉的男声让嘈杂的现场突然安静地吓人。
“jack哥,是她先骂人的,她活该!”
“对呀,我从那儿一下来就看到这个女人在打宋儿。”
“颜叔生死未卜,你们却在这里丢人现眼!”
katherine看jack像是要发飙的样子,立马跑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说,“对呀,再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你们赶快互相给彼此道个歉,免得颜伯知道了生气。”
“我凭什么道歉?她先打人的。”
“对呀,岳然哥说得没错,明明就是她先惹我们的,仗着我爸受了那个贱女人的蛊惑,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咄咄逼人。”
天啦,耀武扬威,咄咄逼人!这样的词语用来形容她们自己,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但我腰疼得厉害,实在没有心情再跟他们纠缠,只希望现在能够有一个人扶我一下,让我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受伤的老腰。
然而,我心里也很清楚,这里除了我,都是颜岩的朋友,他们中一定不乏背地里说秦大妈小话的人,照颜氏兄妹这番胡搅蛮缠的能力,有谁会愿意主动来趟这趟浑水!
就在我为自己的腰担忧的时候,jack走到了我身边,他二话没说,竟然直接一个公主抱把我抱了起来,气得katherine眼睛放光,恨不得眼神就能把我大卸八块。
我的心里倒是有几分爽,毕竟看到了katherine的丑态,不管jack来帮助我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有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在这一刻,让那些蛮不讲理的小人好好地吃了一惊。
“干嘛帮我?”
这一刻仿佛在过去的某个久远的时间发生过,但那会儿的自己还是个懵懂的少女,呆呆地不知道情为何物,更不知道一个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起一个女生,是代表了什么样的含义。
“我只是不想有人在这里搅了颜岩的局。”
“搅局的人可不是我,是那几个小孩儿!”
“你也知道那几个是小孩儿?干嘛跟他们较劲,好强的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
又说这些无厘头的话,仿佛我跟他很熟一样。
“干嘛又说这样的话?我们以前认识么?”
jack又不说话了,嘴唇紧闭,那像是雕塑般完美而性感的嘴唇让人总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我真的服了自己了,都这个节骨眼儿了,居然还在想着这样的事情。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我也学他一样沉默,但一沉默,整个气氛就会很奇怪,因为我和jack虽然不是初次相识,但真的一点都不熟,还是我的老板,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奇迹集团的创始人、董事长,如今却把我抱在怀里,他的脸就在我的眼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和变化。
此时此刻,他正抱着我站在电梯里面,全透明的观光电梯,似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我们的方向,他不顾所有人,包括未婚妻的眼光,执意要将我抱到房间里。
“啊!”
“怎么了?”
“腰疼。”
电梯在三楼停下的时候稍微震动了一下,我的腰竟然反应如此剧烈。
“很快就到了,坚持一下。”
“嗯。”
刷卡进屋之后,他把我放在了床上,然后拿起书桌上的电话,叫来了别墅驻守的医生和护士,他语气强势,要求他们马上到位。
没多久,医生便来了,正是颜岩出事那会儿站在主治医生旁边的年轻小伙子,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个金发护士。
“放心吧,没有什么大碍,这段时间最好躺着,不要站立和直坐,以免再给腰部增加压力。”
“好,需要用药吗?”
“其实可以不用,但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外用一些舒经活血的药。”
“你那儿有吗?”
“有。”
下伙子示意旁边的护士拿药,那护士先是在发呆,然后从一个白色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玻璃瓶,递给jack。
“你直接去给她擦。”
护士有些迟钝,她看了小伙子一眼,直到那小伙子点了点头后,她才拿着那瓶药走到了我身边。
“你擦了药先休息一下,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说完,jack便和医生小伙子一起离开了房间。
第三十六章 一直想问的问题
两人走了之后,护士一声不吭地用手指着我的腰,意思让我横躺在床上,在当然选择照做,生病的人最愚蠢的事情就是不听医生和护士的话,更何况在这样孤立无援的环境下,竟然能够找到一个专业的护士为我擦药,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你是不是不太听得懂中文?”
我想起了之前jack说话时候她的反应,猜测她可能不熟悉中文。
小护士没有回答,手上依然很专业地在我腰上游走,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一般。
我又用英文说了一遍,“can you speak chinese?”
依然没有回答我,我突然意识到,是不是我猜测的方向错了,于是转过身去,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很缓慢地又再说了一遍。
这时候,她终于有反应了,只见她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在胸前摇了摇手。
我转过身去趴在床上,方便小护士继续给我擦药,心里面不禁感叹,这么一个长相身材俱佳的漂亮小姑娘,居然是个聋哑人!
可是这里不是皇室度假别墅么?怎么会聘请一个聋哑人来当护士呢?倒不是歧视,只是觉得可能在沟通病情方面会存在问题吧,毕竟生病治疗是一件半点不能马虎的事情。
小姑娘很快擦完药便走了,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又不敢动,一动腰便疼得厉害,只能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发呆。那姑娘明明年纪也就跟颜家那两个蛮横的女儿差不多,但在不施粉黛的情况下,也总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成熟姿态,加上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想到这里,一系列的疑问如潮水般开始在我脑海里翻滚,我想给mike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的遭遇,但又担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影响他的工作,思来想去,算了,反正每天晚上都是要视频的,给彼此留点安全距离,有益于建立更加稳固而亲密的关系。
所以我把原本已经拿起的电话又放了下来,打算就这么躺在床上发呆,可我的肚子完全不是这样的想法,前胸贴后背,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种状态。
今天也真是够倒霉的,老是有人来找茬儿不说,还没有一顿吃饱了,总有人在吃饭这个节骨眼儿上来生事端,我真是后悔刚才那个小护士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有让她帮我叫点吃的过来,她虽然是哑巴,但能够在这里工作必定也是有自己交流的方法的。
如今我在床上动弹不得,可如何是好!
我突然想到那个服务生所说的话,这个房子里面安装了全球最先进的声音安防系统,可以根据住客发出的声音识别安全与否,我何不试一试,一来测试测试服务生是不是在撒谎,他今天的话实在有些奇怪,二来可以解决温饱问题,一石二鸟。
于是我躺在床上就开始大叫,“救命呀,救命呀……”,喊了大概有个五六声吧,然后默默躺在那里等待有人来“救我”。
果然,也就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还真的有人破门而入。
面对三个黑衣肌肉大汉一脸严肃地突然闯入我的“小闺房”,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更要命的是,跟着三个大汉进来的还有第四个人,这个人正是jack。
怎么哪里都有他!
我在心中不禁想着,完了,这下子又多了一个被嘲笑的理由,为什么这个人最近总是出现在一些不该出现的地方呢,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沙滩边的偶遇,还有早上和下午跟颜氏兄妹正面冲突的场景,心中有一万辆小火车在奔腾。
此时此刻,我只能忍痛用床上的靠枕支撑着自己的腰坐了起来。在黑衣肌肉保安的关切声中,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本意,然后像个干了坏事的小学生,默默听着一顿批评和警告之后,还只能乖乖地给人道谢。
保安大哥终于离开了我的房间,而真正的尴尬,才刚刚开始。
“饿了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也没有给我机会说呀!”
“强词夺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别说得好像你是我妈一样。”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愣在了那里,以前经常说的话,如今竟然有了同样的语境,以及分毫不差的字眼和语气。
“怎么了?”
“啊?没什么呀,只是想到一个,老朋友。”
jack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如今看起来更是足够聚焦。
“放心吧,刚才我已经打电话叫人给你做去了。”
“真的?”
“当然。”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不会给我下毒吧!”
jack突然笑了起来,凭心而论,他的笑容很好看,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与亲切感。
“你的被迫害妄想症看来是落下病根了,给你下毒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谁知道呀,这个地方奇奇怪怪的,听到奇怪的尖叫,然后莫名其妙被打晕。对了,早上是你把我打晕的么?”
jack的脸突然间耷拉了下来,瞬间从刚才那个笑容可掬的帅男人,变成了平常我所认识的那个死人脸。
“潘林子,好奇也是一种**,很可能会把一个人带进恶魔的深渊,所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该过问的就不要过问,等风雨过后我会让飞机第一批把你送走。”
又是非礼勿视!jack这么说丝毫没有打消我心中的疑虑,反而觉得整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干的事情,就越是想干,越是要让你坐视不理,就越是好奇心爆棚。
“那个女人……是不是死了?”
“我想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那我就再说浅显一点:什么都不要管,等着飞机接你回去。”
jack一字一顿,我知道他是想表示,他很认真,认真到整个表情的突然变化让我觉得站在眼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种变化让我瞬间脊梁骨一阵发冷。
“东西做好会给你送过来的,再忍忍,都是你喜欢吃的。”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又不忘补充了一句,“记住我说的话,相信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了。”
我不知道为何jack要说这样的话,颜岩的突然病倒,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这些与他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是正是邪?又为何会总是站在我的身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在我心中藏了很久,一直没有说出口。
“jack!”
我叫住了他。
“我不喜欢你叫我jack。”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越念林,叫我越念林。”
“嗯,好。不过,你认识越辰宇么?”
第三十七章 颜家公子
我没有得到我期望中的回答,事实上我也不确定我的期望到底是什么,刚刚从我眼前离开的这个人,实在跟越辰宇太像了,以至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无形中让我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了一起。
美国心理学家罗钦斯提出了一个理论叫做首因效应,大概意思是说先入为主的印象会极大地影响到双方之后的相处,我想我自己对于jack和越辰宇之间关系先入为主的假象,真的是冲昏了我的头脑。
jack走了没多久,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给mike发去了语音,原本以为对方会睡意惺忪地接起电话,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
电话那头非常吵闹,音乐声音很大,低音炮的感觉仿佛已经震到了大洋彼岸。
“是嫂子吧?”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边,毫无疑问,并非是mike。
“你是谁?mike呢?”
“你说什么?我这里有点吵,听不太清楚,你找mike吧,他现在正在陪客户喝酒,走不开,等他忙完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吧,好吗?”
“哎呀,mike哥都在喝酒,你在干嘛呀,不许玩手机……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最后那个女人的声音简直极尽妖媚之能事,让同样作为女人的我听着,都差点没酥醉过去。
我原本以为我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了,成熟到可以将工作和生活截然分开,可以不去管他在外面到底干了些什么,更不会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我曾经自豪与自己跟mike的这种放任自流的相处方式,我一度以为这就应该是男女相处的最佳姿态。
可是我发现我对自己实在太过自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导致心理突然间变得有些脆弱,以至于竟然放任自己去想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诸如酒后乱性,诸如*……
我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将我从中年妇女庸俗的自我否定和奇幻的想象力深渊拯救出来的,竟然是一阵敲门声。
“谁呀?”
“我,颜岳然。”
“颜岳然是谁?我不认识。”
“就是刚刚踹你的那个人。”
“我去,你还有脸来,你知道我现在重伤吗?是想来再踹一脚么?小屁孩。”
“你先把门打开好吗?”
“姐姐我现在重伤在床,开不了门。”
说完,门外就没有声音了,我以为他会就此消停,没想到没过几分钟,竟有人直接用钥匙打开了我的房门,一个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正是今天踹我的那一个,手中端着个餐盘,看起来很是丰盛的样子。
“我说这位小朋友,你这样做可是犯法的,私闯女人的住处,罪行可大可小呀!”
“这里是我家的产业,所有服务人员当然是听我的,我让他们开门,他们当然得开,自己进自己的屋子,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法律会认为有罪。”
“这里不是皇室度假别墅么?怎么就变成了你家的产业?”
“我父亲买下了这个岛,在这里建了这栋别墅,提供给皇室贵族来休养生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好吧,有钱就是牛逼,找我干嘛?给我送饭呀?不会下毒吧!”
我赶紧乘此机会伸过头去看那餐盘里都放了些什么,我感觉我的口水已经快要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我是来道歉的,另外,jack哥让我给你送这个。”
“道歉,呵,你大名鼎鼎的颜家公子,还知道道歉二字怎么写呀?怎么不去学学你的那些姐姐妹妹们,霸道任性,打了人又跑来道歉,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我嘴里说着,手上却是情不自禁地抢过他手上的餐盘,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怎么能够容忍一大碗杂酱面就这么*裸地摆在我的面前呢。
“jack哥给我说了,是宋儿和淼淼先动手的,你也是自卫,我错怪你了,我那会儿下来就看到你动手,就以为……对不起。”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帅气,身材魁梧的大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简直是又好笑又好气,好笑在一个大男人,脸红起来简直让人有些吃不消,透着一股子单纯而稚嫩的气息,好气在于促使我依然腰疼厉害的罪魁祸首就站在我面前,我竟然丝毫生气不起来,果然,脸红的人更容易被人原谅,不仅仅女人如此,男人也是这样。
“你倒是挺不一样”,我一边吃,一边说着,“你们颜家的孩子一个个蛮横霸道,仿佛整个天都是你们的,倒竟然也出了你这么个怪胎,真是有意思。”
“姐姐怎么骂人呢?”
“我没骂人。”
“你明明就说我是怪胎。”
“真是服了你了,果然怪胎。”
“你又说!”
“好了好了,你走吧,我不怪你了。”
“真的?”
“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儿上,更看在这么一大碗杂酱面的份儿上,我原谅你了,可刷脸是有次数的哈,下次记住不要冲动,把事情搞清楚了再下手。”
“不生气了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这小屁孩,笑起来还怪好看的,纯纯的一个偶像剧男主角的卖相。
“走吧走吧,原谅你了。”
最受不了长的帅的男人还在我面前笑。
“果然jack哥说得没错,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不原谅你我又能怎样?如你所说,这里可是你的地盘。”
“jack哥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会因为我长得帅而原谅我,是吗?”
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面汤差点没有喷出来,“呸!在他眼里我就那么肤浅!”
“可事实就是如此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颜岳然是吧,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单纯的小伙子,刚好还长得有点帅,可千万要保持住这份单纯呀,别跟着某些人学坏了,比如你的jack哥。”
“他很好呀,一点儿都不坏。”
“我怎么就那么没有看出来呢。”
“我其实也没有看出来,他居然还会做杂酱面!”
“你说什么?”
“杂酱面呀!就是你吃得津津有味的这碗。”
说着,颜岳然一个劲儿地朝我这边蹭。
“看什么看,你的头都快掉到我碗里了。”
我下意识地把面碗朝自己身边拉了拉,用手捂着碗口,免得被这个一脸饿像的帅气男人一把抢了去。
“你还吃吗?”
“关你什么事?”
“你不吃我帮你吃呀,别浪费了,这么香的面。”
“滚,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别影响我吃面。”
“小气。”
“你个小屁孩,我还小气,你一脚把我腰都快踢折了,我还跟你在这说了半天,我还小气?”
我埋头继续吃我的面,还不忘偷偷瞟了颜岳然一眼,这个男子和他的其他一些骨肉至亲真的有太多的不一样,除了帅气的面容和美好的**外,那种从内而外的单纯劲儿,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去因为一次暴力事件而怀恨在心。
“这面真是他做的?”
“对呀,骗你干嘛,全程我都在现场,不过不光是你不信,我其实也在怀疑是不是我自己看错了,jack哥那样一个外冷内也冷的人,怎么能下厨煮面呢,完全不符合人设。”
“外冷内也冷,你很了解他?”
“其实不太了解,他话很少,总是板着个脸,对自己的未婚妻也不例外。但这一次是真的挺奇怪。”
“奇怪什么?”
“他好像对你特别好,比对未婚妻还好,我反正没见他给katherine煮过面。”
“煮面就是好呀?那万一他自己想吃面,顺便赏了我一碗呢,再说了,说不定想要在面里下毒,毒死我也不一定。”
“切,你可真逗,毒你干嘛,你又不值钱。”
“还行吧,卖肉也能卖几斤。”
“你没看到先前在大厅里,katherine脸都快气绿了,他就这么把你抱走,说说吧,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呗。”
“我才不信。”
“你爱信不信,赶快消失,别坐我的床。”
第三十八章 护花使者
岛上一夜风雨大作,不知道是不是一碗杂酱面实在太合我的胃口,满足口腹之欲后的睡眠格外香甜,竟一夜无梦,若不是睡前忘记了拉窗帘,一大早被耀眼的阳光从睡梦中拉起来,如今恐怕还没醒。
我躺在床上回想起昨天的种种,大厅里的争执,非礼勿视的忠告,颜岳然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可思前想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我躺床上发呆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竟是送早餐的小哥,说是按照安排把早餐送到我房里来,还告诉我让我收拾行李,飞机很快就能到,然后送我回家。
jack真的是说到做到,大清早第一趟飞机果然给我留了个位置,不知道这早餐的安排是不是也出自他手,是不是怕我再次跟颜家姐妹起冲突,所以杜绝了我们再次碰面的机会。
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是不是对颜岳然的话太过上纲上线,jack只是作为好友,代替主人照顾客人罢了,根本就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想多了。
早餐还是很丰盛的,最如人意的当数那杯咖啡,味道纯粹层次分明,更重要的是一口下肚,喉间竟有丝丝酸涩的回味,非常特别,不禁让人神清气爽,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收拾好东西一出门,便迎面碰到了颜岳然,他满脸笑容地朝我走过来,如若不是人到中年,一定会被那干净而帅气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
“潘林子,你好。”
“臭小子”,我朝他脑门上一拍,“懂不懂礼貌,你这年龄好歹也得叫我一声姐姐吧!”
“我才不要,搞得好像自己低了一等似的。”
“那你干嘛要交jack哥哥?虽然我看上去比较年轻,但我和他年龄是差不多的。”
“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反正不一样,行了,我是来送你去停机坪的。”
“要你送,不是说不远吗?而且摆渡车就在楼下。”
颜岳然说话间已经把拉箱从我手上接了过去,另一只手硬拽着我的手,把我拉向电梯口。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以为我的那些个姐姐们能轻轻松松就放你走了?她们看着这里没好戏了,早就坐不住要走了。”
“那就让她们走呗,我又不着急。”
“jack哥不让她们走。”
“为啥?”
“说是让客人先走,可能是出于礼貌吧。”
我突然想到jack说过要第一批把我送走,果不其然,还真是说到做到。
“我就奇怪了,你们家这么多人在这,怎么就是jack一个外人来做主呢?”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
“别卖关子了。”
“不是卖关子,我们两家人的因缘说来就话长了,等改天空了再给你说。”
说话间我已经在颜岳然的护送下,坐上了去停机坪的摆渡车,车上除了我,已经做了好几个人,几乎都是来的时候跟我同机的几个。
还没上车,我就注意到那名半夜翻云覆雨的中年男子就坐在摆渡车的最后一排,自从那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来时所带的女友。
我突然间有种不太好的联想,该不会那天晚上那名尖叫的女子就是他女朋友吧!难道是真的遇害了?如果没有遇害,为何会不跟着回去呢?
我满心疑问,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问出口,特别是经历了jack和服务生的劝告之后,更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容小觑,还是小心为妙。
就在摆渡车就要启动的时候,两个女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颜岳然示意我坐到里面去,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来势汹汹的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姐姐们。
“宋儿姐,你们是下一趟飞机,不用着急。”
“岳然你下来,我赶着走,爸爸现在在那边,我得去看看他。”
“你看都没有位子了,爸爸那边有专业的医生护士照顾着,你们去又帮不上忙。”
“哎呀,别废话了,你下来,把那个贱女人也给我弄下来,正好两个位子,我和你淼淼姐一起走。”
宋儿一边说着,一边一个劲儿地把颜岳然往下拉,站在一旁的淼淼更是想要伸手来拉我,被颜岳然巧妙地挡了回去,他 一边跟两个姐姐周旋,一边让师傅赶快开车,说飞机那边是固定了起飞时间的,误了可不行,硬生生地两个气急败坏的女人给丢在了别墅门口。
“你完了。”
“没事儿别说丧气话。”
“你这两个姐姐这么霸道,回去还不得为难为难你。”
“切,你以为我是你呀,就两小姑娘,能拿我怎样?不对呀,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还真看出了两分可爱的感觉。
“呸,我连自己都关心不过来,还能关心你。”
“我妈说得真没错,女人呀,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原本印象挺好的,这句“我妈说”突然间把我心中对颜岳然的分数降到了最低点,一个男人要是整天把妈挂在嘴边,孝顺不孝顺真不敢说,没断奶一定是真的。
果然还是个孩子。
就这样,在妈宝颜岳然同学的护送下,我顺顺利利地坐上了飞机。
终于可以回去了,有钱人的生活真的不是我们一般人可以高攀得起的,复杂的人际关系,勾心斗角的生活环境,随处是坑的生活方式,他们乐在其中,而这每一样都不是我们一般人驾驭得住的,我因此为秦大妈感到担忧,毕竟这些人来势汹汹,她孤身作战,如今唯一的靠山又说倒就倒,未来的路那么长,她到底应该如何自处。
我的关心毕竟只是软弱无力的感性支持,真正可以帮到她的,只有她自己。
我默默想着,飞机已经升空了,我突然想到了那个被中年大叔带出来的美艳女子,年纪轻轻,如若真的命丧他方,该是多么凄惨的一件事情,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想到这里,我扫了一眼整架飞机,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名中年男子的身影,他总是很阴郁的样子,我尽量不去把事情往坏里想,尽量和颜悦色地朝他走过去。
“您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第三十九章 小别怡情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这飞机是颜岩的,你我都是客人,你大可以随意。”
“谢谢。”
于是,我在他旁边坐下,“您好像有心事?”
“谁没有心事?”
说得也是,用问另一个问题的方式来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这是典型的防御姿态。
我原本想要让问答来得不至于那么生硬,毕竟虽然同坐了两次飞机,但依然还算是陌生人,而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对于某些人来说,拐弯抹角会让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显而易见,于是我索性直入主题。
“有个事情我一直比较纳闷。”
他没有说话。
“我们来的时候,在飞机上跟您坐在一起的那位女士,怎么没有跟您一起走呢?”
按照常理,当犯罪嫌疑人被问及受害者情况的时候,大多都会做贼心虚,而我眼前的这个人,却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反而直勾勾地看着我,大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你认识她?”
“不认识。”
“那你认识我?”
“也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她也不认识我,又何必过问我和她的事情呢?”
“只是好奇而已,别无他意。”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别人无关,别无他意。”
喜欢狡辩的人通常分为两种,一类是心中无愧,故而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另一类要么是巧言令色,心有他图,要么是用言辞狡辩来转移注意力,掩盖心虚的本质。
我完全看不出来对方属于哪一种,他的表情和神色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仿佛在这具过早秃头,并不是那么美好的躯体之下,藏着许多无法为外人道知的故事。
思来想去,作为背景的这个谋杀故事实在太过玄幻,而且毫无根据,纯属主观臆想,若是以此为根据就与人唇齿交锋,那未免也太过莽撞了。
“好吧,实在抱歉,是我太唐突了。我想,一个活生生的人,应该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如果真消失了,消息必定也不会密不透风。”
我看对方也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便转身想要回到我自己的位子上去,没想到他突然间却开口了。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人与人之间的认识和理解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之一。”
“我不明白。”
我不仅不明白对方为何说这些故作深沉的话,更加不明白的是,这话跟我的问题到底有什么关系。
“姑娘,你结婚了吗?呃,对不起,我可以叫你姑娘吗?”
“我结过婚,但很高兴您能如此称呼我。”
“结过婚,意思是离了?”
“离了。”
“看样子你一点也不悲伤。”
“悲伤是自己的,没有必要给别人看。”
“那倒是。”
“您刚才说的那话,跟那位女士有关吗?”
“有没有关是你的事,我没有必要解释。”
“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就凭空消失。”
我的心中突然间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或许是对这种故弄玄虚的厌烦吧,好好的话为何就不能好好地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干嘛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说完,我看也没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一路无事,终于回到了这座熟悉的城市。
接近午夜时分,灯火依然通明,我忍不住摇下出租车的车窗,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有人满面春风,有人低头不语,人群中不乏左拥右抱的,也少不了形单影只的,夜,是人性的照妖镜,光天化日之下骗得了人的,总会不经意间在黑夜之中无处遁形。
孤独,是人性的原罪,充斥着这座热闹的城市,这纯粹是一种自主的选择,就像有的人爱猫,有的人不爱,有的人无论每天的生活如何热闹,心中总有一片孤舟,在茫然看不到彼岸的深渊之中来来去去,飘飘荡荡,无所依存。
这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深层次孤独看上去是全然无法排解的,明明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偏偏要装作活泼开朗的样子,见谁都保持微笑,无话不谈人来疯自然熟,但只有自己心中明了,疏离感无处不在。
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种人,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池符合正常安全指标的湖水,有时平静无动,有时微波粼粼,总之是人畜无害,与人无争,实际上却总有那么一处隐藏的巨浪,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汹涌澎湃。
我突然间不想回到自己的公寓,那个即使孤身一人,也足以给我提供安全感的地方,因为我想念一个人,一个我本以为可以信手拈来,又能轻易放下的人。
于是我让出租车司机改变了路线,我绕了大半座城市,如今站在一堵墙一扇门的外面,心中却有无限的惶恐。
mike自从创业以来,出差便是家常便饭,即使不出差的时候,我们俩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见面的时间也有限。
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确定这扇门的后面是不是会有那张熟悉而温暖的面孔,为了不打扰邻居的美梦,我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
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鼓起勇气重复了敲门的动作,依然没有反应,我正打算推着箱子离开,门却开了,mike穿着我送他的那条灰色的睡裤,光着脚丫,*着上身站在门口。
他默默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喜出望外,因为看到他眼神的那一秒,我就深深地认定,站在那里的那个男人,就是我一路想念的人。
我想要走过去抱住他,就像平日里两人温存独处时一样,没想到他却先人一步,张开手臂,把我紧紧揽在怀里,他用腿将我的行李推进了房间,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温暖而性感的唇便强行封住了我的嘴。
第四十章 闺蜜的谎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9点了,原本还想再睡一会儿,毕竟一股气把今年的年假都请完了,如今从秦大妈的婚礼上挤出来两天时间,在这之后就只有无尽的工作了,无奈腹中饥肠辘辘,饿得连闭上眼睛都觉得费劲。
于是我强撑着千百个不情愿的身体,想要去看看mike家冰箱里还有什么可吃的,没想到穿过餐厅的时候,竟发现桌上早已摆着丰盛的早餐,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用漂亮的黑字写着:我去公司了,一定要吃早餐!
想不到mike的字写得如此好看!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我在mike家过夜,我和他之间从第一次发生男女之事开始,就彼此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即使玩得再晚,也要各回各家,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只有懂得了如何喊停,才有足够的能力知道如何继续。
我和mike都深谙此道,我们同时也为自己老司机般的恋爱手法而沾沾自喜。
而如今,我打破了这种默契,却同样收获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在这个世界独自生存,循规蹈矩实在太难,因为事情往往不会决然地沿着你预先设想的路径往前走,甚至原本认为是唯一具有可确定性的自己,某一天也会突然发现成为了这其中的变量。
我一丝不挂地套着mike的t恤,细细地品味着这份惊喜带给我的喜悦,原来我的这个男朋友不仅仅是众女生心目中的万人迷,还是一个居家能手,光是这普普通通的煎蛋,一边是脆而不焦,一边是嫩而有形,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我如获珍宝,想不到一个大龄离异女性,居然还能找到一个如此完美的男朋友,也不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恩典,还是上天另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
越想越是生出了几分要逃离的冲动,美好的事情留在当下就好了,千万别被时间作出一个伪证来。
于是我赶紧给贺菲打电话,一来逃离这假想中的阴谋场最好的方法就是重回闺蜜的怀抱;二来秦大妈那边定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光靠我个人的能力和智商,我怕是难以应付那些负责的局面,需要有外援支持。
可没曾想,一个电话过去,竟被我的好闺蜜一阵数落。
“怎么着,还知道贺菲是谁呀?”
“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美人嘛。”
“呵,算你识相。”
“你快出来,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助。”
“其实,我也有事要给你坦白。”
“那就老地方吧!”
“好,老地方见。”
我还纳闷儿,贺菲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敢作敢为,坦坦荡荡,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能做什么亏心事需要给我坦白的,原来从我登上颜岩家私人飞机开始,就已经进入到了别人为我设下的局,还完全不自知。
“其实我肚子并没有痛!”
“什么?”
“我是装出来的,因为某人给我发了一个信息,让我编个谎言出去,不能让你起疑心。”
“某人?”
“你的老板,jack。”
我差点一口咖啡喷到贺菲的脸上,“你,我最好的闺蜜,跟我老板勾结,光天化日之下来骗我?你们到底图个啥?”
“这问题得问你老板呀!”
“说得好像你不是共犯一样。”
“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这段时间都很自责呀,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你。”
我看着这个坐在我对面的好友,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很了解她,在我心里,她就是那种永远都活在阳光底下,即使使坏,都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那种人,而如今,我竟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一闪而过的恍惚与担忧。
“你可是贺菲也,你在我心目中就不是那种会被人威胁的人!”
“那要看这个威胁够不够大了。”
“他威胁你什么?”
贺菲深吸一口气,“我们公司要改合伙人制度,三个名额,其中有两个是不可动摇的,剩下一个名额有三个竞争者,我是其中之一。”
我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贺菲。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我怎么能够允许这唯一的一个名额落入其他人之手呢?可另外两个竞争者实在太强,我没有胜算。”
“所以他答应帮你成为合伙人?”
“嗯。”
我看了看贺菲,她也故作坚定地看了看我,她白皙而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游走,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每当她为了演示自己真实目的时候都会做出这个动作,一个人的言语和表情可能会说谎,但习惯却不会。
“亲爱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的理由看起来很充分,甚至无懈可击,但我知道,你强势没错,你想要上位也没错,错就错在,你绝不是一个会拿自己闺蜜来做交易的人,我坚信我不会看错。”
我知道贺菲心中已经动容,可那只在桌面上游走的手却只是顿了一顿,然后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甚至是同样的路径。
每个人都可能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我理解贺菲,没有人有义务向别人坦白一切,而且我大概能够猜到,这个事情于她来说,一定非同小可。
于是我不打算再在这件事情上去坚持,既然贺菲选择不说,她必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作为好朋友,我意识到我能为她做的,不过也就是保护她的这份难言的理由罢了。
“我就纳闷儿了,越念林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过他,但他没有说,只是让我相信他,绝不会伤害你,他还说……”
“还说什么?”
“他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能够幸福的人。”
“所以你就相信他了?”
“对不起。”
看着贺菲低下头,我竟然心生出几分心疼来,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我的这个女朋友从未向谁低下过头。
“贺菲,我相信你,你是绝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的,我只是好奇,越念林这个人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出于怎样的目的。”
“原来你也不知道原因。”
我点点头。
“你们在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吗?”
于是,我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贺菲说了一遍,其中包括颜家几个不省心的孩子,秦大妈的艰难处境,颜岩的突然生病,奇怪的女人尖叫声,甚至是海边偷看男女之事等等所有细节都一五一十地给她形容了一番。
“我一度以为越念林和越辰宇是不是有什么瓜葛,毕竟两个人都姓越,虽然长相完全不一样,但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甚至怀疑过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问过他了?”
“嗯。”
“看你的表情,他否定了。”
“是的。”
“林子,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也变了?”
“什么意思?”
“过去你都叫他jack,或者老板,如今你张口闭口就是越念林。”
第四十一章 巨头背后的男人
我有变么?我并不这么认为,还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不过是名字而已,越念林也好,jack也罢,又有什么两样?
于我来说,我关心的不过是他奇迹公司董事长的身份,每个月会在固定时间给我发工资,从而支撑着我吃喝玩乐的老板而已。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叫他的中文名,我想我也不需要知道,掏钱的是大爷,大爷只是让我改个称呼,不少一块肉,也不掉一根毛,我实在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虽然我也知道越念林这个名字真的从方方面面都透着足足的土气,但大爷说了算,大爷高兴就好,保住我的钱包是当下顶重要的一件事情。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回来后的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试图打听秦大妈的消息,我几乎打过这座城市所有三甲医院的电话,询问有没有一个叫做颜岩的病人,要么就是因为保护病人**而被拒绝,要么就根本没有这个人。
我很无奈,只能趁着下班的时间又再亲自跑一趟,为了让住院大楼的医生配合,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释放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隐藏了多年的洪荒之力,在实战中锻炼着自己的演技,可依然毫无头绪。
直到有一天的早上,一则财经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新闻的内容大概是国内几家巨头公司股票突然集体下滑,这引起了业界的轩然大波,按照套路,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各色专家学者开始出来跟着媒体一起起哄,有人说是国内经济出现了集体下滑,形势严峻,大有一种兵临城下的危机感,似乎分分钟就可能天崩地裂。也有人说是周期性调整,正常的经济规律,大惊小怪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总之,各路人马的口水仗打得热火朝天,正统专家学者与知名媒体配合得天衣无缝,让这场媒体的集体狂欢成功吸引住了大多数人的眼球,其中就有我在内。
与这些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姿态不同,各路小媒体知道自己在正面战场肯定不是大品牌大平台的对手,为了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另辟蹊径,开始走小道八卦消息路线,充分地发掘着国民大众的偷窥欲和八卦心,炮制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猜测。
于是,在一些不那么起眼的地方,就会看见譬如某某总裁国外嫖娼,某某公司人员内讧,某某大佬离婚分家产之类的消息,这些猜测当然也是长篇大论,有鼻子有眼的,简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根本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在这些猜测里面,有一个相对小众的媒体公众号,发了一篇叫做“巨头背后的男人”的文章让我不免心中一惊。
文章用非常专业的胡说八道口吻,一一分析了最近这一周股票集体下跌的几家代表性巨头的股权结构,最后通过各种看似无懈可击的专业分析手法,将这几家巨头的实际控制人挖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那个人:颜岩,秦大妈的现任老公。
简单说来,文章的结论是,颜岩病危,情人私生子集体爆发家庭伦理大战,几家巨头前景不明朗,导致股票市场震荡。
这还了得,过去有颜岩这个护花使者在,颜家那些个牛鬼蛇神都还如此猖狂,更何况万一颜岩真的一命呜呼,那秦大妈的命运可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可如今这文章里面没有透露更多颜岩的情况,更别说他到底在哪里,病情到底是完全没有希望,还是希望很少,特别是关于家庭伦理大战的戏码,也没有提到更具体一些的信息,这可真是够要命的。
我立马通过微信公众号上留下的基本信息找到了一家叫做黑云传媒的公司,并且上网找到了这家公司的电话,我赶紧拨通了那电话,想要询问这篇文章作者的真实身份。
电话是前台的座机,可能是出于对作者的保护吧,对方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极其婉约地拒绝了我的要求,没办法,我只能打通了贺女神的电话。
贺菲在广告界混得风生水起,跟各大媒体也是很熟的,以她的人脉和头脑,相信找到一个公众号作者并不难。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贺菲,果然,贺女神出马,从来都是所向披靡。
原来作者就是黑云传媒的一个年轻记者,有了贺女神的加持,事情算是顺风顺水,三下五除二,那记者就把所有调查到的情况都招了。
“看吧,就这么一个中文专业毕业的小门小户记者,直接把那些个满口数据公式原理,似乎全世界他最牛逼的专家学者们打趴下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问题的根源真如小赵的分析一样,是因为颜岩的病情?”
“谁知道呀,跟咱们倒是没啥关系,不过你那个朋友估计就惨了。”
我何尝不知道秦大妈的处境,只是这话从向来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贺菲口中说出来,真是如一个重磅砝码,让我心中狠狠地一沉,对秦大妈的担忧开始变本加厉。
“行了,亲爱的,你赶紧回去忙你的吧!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姐妹儿我的了。”
“就你?你说你要是早点给我说这件事情,哪里还需要折腾这么久,自己瞎折腾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我知道你厉害,你是我女神嘛!”
“那可不,我不是你女神谁能是你女神,上车吧!”
贺菲一边说,一边示意我上她的座驾。
“真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你忙你的去吧,你这一早上啥事儿也没干成,光顾着跟我一起当福尔摩斯来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贺菲已经把车门打开,一把将我塞进了车里。
“亲爱的潘林子小姐,你是不是谈恋爱谈秀逗了?那家疗养院是什么地方?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
“小赵都能进去,我怎么进不了?”
“小赵爬狗洞,你也去爬狗洞呀?”
“为了秦大妈,爬狗洞算什么,说不定门口保安看我长得美,撒撒娇就进去了。”
贺菲白了我一眼,“得了吧,你这种款,不适合干这种事。”
真正的好朋友就是这样,了解你的所有长处,也能随时随地直击你的所有短处,从不把肝胆相照放在嘴上,但永远把你放在重要的位置。
“你是不是有门道可以进去?”
“废话,我是谁?”
听到贺菲如此说,我知道,事情终于有谱了,也不知道秦大妈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一边焦急地想要找到我的这位患难好友,一边又担心真的看到她的那一刻,却又是无尽的悲伤与痛苦,和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但是有件事情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你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
“如果小赵说的不假,那咱们这一次去,免不了会被牵扯进口水战,搞不好……”
“搞不好什么?”
“搞不好还得跟人大打出手。”
“你怕啦?”
“我怕什么呀!一群小屁孩儿,我主要不想把你牵扯进去,我怎么都可以啦,没有老公没有事业没有名气,你却不一样,你看你把你自己的人生过得跟花儿一样,一个不留神给折了怎么办?”
“滚,说谁折了?你以为我是你呀,我能让自己吃亏?其实我早猜到可能会有这些狗血剧情,你忘了你给我说过去参加婚礼的桥段了?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呀,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智商又不太够用,肯定折他们手上。”
第四十二章 梨山疗养院
汽车很快开出了城区,正在继续朝城郊驶去。
“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家疗养院?”
“我也是前不久听老刘说过,他跟的一个客户的父亲住在那里,老爷子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所以老刘来的频率挺高的。”
“现在做客户都要服务这么到位么?连父母亲戚都得管?”
“那可不?生意生意,那可不是只有买卖交情,里面学问可多了,那个客户在我们公司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客户,但老刘的性格就是这样,只要他看入眼的,那可是从头到尾里里外外都要服务到位的。”
“所以你也是这样?”
“我?看情况吧!我可做不到老刘那样,不过我是真心佩服他。”
“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好从我们旁边驶过一辆摩托车,要不是贺菲一个急刹,我们今天可算是要摊上*烦了。
“我去,什么情况?我不过是开了句玩笑,你至于这样么?”
“滚蛋,你说啥没关系,真的是最担心突然冲出来摩托车呀,电瓶车呀这些,速度又快,你撞了他吧,最后还得负全责。”
可能我俩都有些被吓到了,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什么?”
“刚才你说你佩服谁?”
“谁?我说了吗?老刘?”
“对对对,就是老刘,天啦,贺小姐,这可是我第一次从你口中听说你佩服一个正常人。”
“胡说八道,我佩服的人可多了。”
“是,是挺多的,可你过去说的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在遥远的天边,这可是第一次呀,一个普通的,有血有肉的男人,一个伸手可及的男人,你居然跟我说你佩服他。”
“那多正常的事,难道你不佩服jack?就是你的越念林。”
“不会吧,贺小姐,你居然转移话题,不寻常呀!看来我真得找个时间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老刘了。”
其实我和秋若一直都知道,老刘在贺菲人生中的位置一定是不简单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这种不简单到底到了怎么的程度。
“到了。”
随着贺菲的一声提示,在山回路转之后,终于看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许多精致的建筑就出现在那里。
“你确定这是疗养院?怎么看起来就像是高端别墅区,不过这别墅修得确实也挺别致的,看得出来这个开发商的欣赏水平还是不错的。”
“你以为呢,你叫生病住院,人家叫疗养,你叫生存,人家叫生活,看似相同的东西,实际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切,没那么夸张,再有钱又能怎样?还不一样要生病,一样要死翘翘。对了,你打算怎么进去?”
贺菲把车停在离疗养院大门不太远的一个弯道处,因为与疗养院大门同时出现的,还有门口那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安。
“别着急,姐有办法。”
说罢,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听说话的语气,应该是老刘。
原来贺菲想以老刘的身份去看望一位叫做王辉的客户的父亲。
“什么情况?怎么搞得跟特务活动似的。”
“老娘算是长见识了,难怪那些个富豪们会把病人送到这里来,而不是选择送出国。”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个地方所有病人的探视都需要登记认证过的亲属,用本人的手机发送探视申请,申请成功之后会给这个手机号发一个随机的探视码,三个小时内可凭探视码探视。”
我心中一凉,长吸一口气,“我去,什么破地方,那咱们还有戏吗?”
只见贺菲一阵坏笑“也不知道你丫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老刘跟王辉正好在一起。”
“那他愿意帮忙吗?”
“等着吧,我相信老刘。”
没过两分钟,贺菲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朝我眨巴眨巴眼睛,我知道,我们的秦大妈营救计划肯定有戏了。
果然,老刘发了一串数字过来,我俩这才放心朝大门口驶去。
那疗养院的大门隐藏在两棵巨大的榕树下方,大门右侧的一块长形石块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梨山,从门口看进去一眼望不到头,一路都是郁郁葱葱。
贺菲用她极其擅长的撩男姿态,将手机屏幕伸到了门口身材魁梧的保安面前,那保安也不答话,照着屏幕上的数字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当他念到最后一个数字的一瞬间,门自动开了。
“够先进的呀,还用的声音识别系统。”
“现在好多地方都用这个了,更何况这个地方本身就定位高端。你们公司不就擅长做这个事儿嘛。”
“那可不,奇迹就是未来。”
“也不知道那个jack给你灌了什么*。”
“还不就是那少得可怜的工资呗,还能有啥,嫁入豪门?”
“你可真逗,前两天还在极力地撇清与他的关系,今天倒是自己把话说明白了。”
“话是怎么说都成,反正也就是过过嘴瘾,我跟那个越念林呀,是谁也看不上谁,在我心里,只有mike最帅,没有之一。”
“呸,看你那花痴样,相信你女神我,mike跟你好不长,你俩都不是一路人。”
“是是是,您老人家说什么都对。”
我们一路往前,包括大门那一次,如今已经过了第三个关卡了,眼看房屋越来越近,我也越发担忧起来。
“不知道秦大妈现在情况如何?”
“不管如何,这趟浑水她肯定是趟定无疑了。”
“澳,希望咱们可以帮到她。”
“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两女神都来了,还有搞不定的事情么!”
我知道贺菲是在安慰我,她的安慰对我来说一向都很管用,但她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颜家那些个牛鬼蛇神,没有体会过那种复杂而诡异的气氛,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海岛上的每一个人似乎都隐藏着秘密。
从越念林到那个秃头的中年男子,到消失的美艳女子,再到颜岩的私人助理张平,然后是那个看似弱小的年轻服务员,甚至医生和那名聋哑人护士,每一个人的存在和行为都有不能被理解的地方。
“怪,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我忍不住喃喃自语。
“什么?”
“没什么。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静了点?”
“病人不就喜欢安静的地方嘛。”
“我哪一天如果得了绝症,一定不要这么安静,躺在床上都能清楚地听到死神一步步走近的声音,太恐怖了。”
“说得也是,哪天我要是得了绝症,一定把我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找他几十个高大威猛的肌肉男在我家走来走去,啥也不穿。”
“那我还需要去听你的临终遗言么?”
“你来做什么?又不是帅哥,遗言神马的我直接给你发微信。”
说着说着,我们已经走到了疗养院的前台大厅里,我和贺菲正愁接下来要怎么才能顺利地从王辉父亲这条线索直接过度到颜岩所在的地方,没想到就是那么巧,一场好戏就这么眼睁睁地送上了门来。
第四十三章 好戏上演
刚一踏进疗养院大厅的大门,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正是张平。
其实在秦大妈和颜岩的婚礼上,我是第一次看见张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人却是印象深刻,一方面在我的印象中,做助理的人,特别是能够混到给大佬级别的人物做助理的人,通常会有一个比较一致的美德,就是谦卑和细致,但这两个词如果要用到张平这个人身上,我想是万万不合适的。
如果他是一个处事细心的人,作为正版老板娘,他面对秦大妈春光乍泄,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冲出去当护花使者,想尽一切办法化解难题。
再说谦卑,当初千方百计将我阻挡在飞机外的人正是他,那天的架势,俨然主人公的姿态,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仿佛颜岩倒下来,这个家就应该由他作主的意思。
另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吧有点阴阳怪气的,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有问题,但总归就是感觉不太好,似乎在他的身后随时藏着无数只手,可能会让人措手不及。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测,说白了,更多地来自女人所谓的第六感,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确切的证据的。
颜岩作为一名资深的资本大佬,能够从千百个项目中挑选出那么多如今看来已经发展成为独角兽,甚至是独立上市了的潜力企业,他的眼光必然不会差,又怎会连贴身助理都看不清呢。
这么说来,我倒是多管闲事了。
“怎么了?”
贺菲转过头来看着我,她原本要按照原计划先找到王辉的父亲之后,再借机打听颜岩下落的,所以一跨进疗养院大厅的门,就想要直奔前台,如今却被我一把拉了回来。
“你看那人。”
我示意贺菲看向张平的方向,此时他正站在那里与一个富太太模样的人说话,但因为那个女人是侧面背对着我们,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颜家的人。
“那个人是颜炎的私人助理,叫做张平。”
“那敢情好呀,你赶快上去问问他老板在哪里。”
“我要是现在在他面前现身,估计今天就白来了。”
“为什么?”
我看旁边正好有一张沙发,且沙发与张平之间隔着两根柱子,还算是个可行的隐蔽方案,于是我把贺菲拉过去坐下,然后将张平不让我上飞机,以及我对他个人的看法都给贺菲说了一遍。
“我倒是觉得或许你没有看错。”
“这又怎么讲?”
“你看正在跟他说话的那个女人,他明明内心很是嫌弃,但还故意作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如此两面三刀的男人,一定不简单。”
“我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知道贺菲看男人很厉害,但这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吧,隔着这么远不说,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就能看到这么多内容。
“废话,你要是听我的,把男人当成一个物件来看,你也能得出来。”
贺菲继续说道,“你看他身上那套西服,那可是设计师手工高定款,全世界也没几件的,他一个助理,一年能挣多少钱?舍得花七位数的钱去买那破玩意儿?”
“他的老板可是颜岩也,或许确实赚得比较多也不一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吧,不过我觉得颜岩可不会是这种冤大头级别的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子怒气冲冲地朝张平二人走了过去,且一巴掌打在了与张平说话的女人脸上。
“这个就是颜家的小祖宗颜宋儿,此女的嗜好可能就是打人巴掌。”
我赶快给贺菲介绍了一下背景资料,我俩面面相觑,有种有好戏不看白不看的心理在蠢蠢欲动。
那颜宋儿不但出手打人,还出口伤人,边打边骂那个女人是贱人。
眼看着第二巴掌又要落在女人的脸上了,张平一把抓住了颜宋儿的手,顺势将她推了出去。
颜宋儿当然不甘示弱,又要走上前去继续施暴,再次被张平拦了下来,看得出来她很不服气,怒火中烧地朝张平吼道:“你还帮他?你说,你到底跟她什么关系?”
只见张平冷冷地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那个被打的女子此时可能也回过了神来,乘着张平挡在前面,她满眼怒火地也给了颜宋儿一巴掌。
“是她!”
当那女子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我便认出了她来。
“谁?”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张平阻止我上飞机的同时,也在护送她上飞机,我只知道她是颜岩的情人,肯定也给颜岩生过小孩。”
贺菲坏坏一笑,“嚯嚯,这可精彩了!狗血偶像剧估计都不敢这么写。”
“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你没看出来?”
我摇摇头,“我就看到了两个撕逼的女人,和一个态度不明确的男人。”
“说你眼光差,还真不冤枉你,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那两个女人都喜欢这个张平么?”
“安?”
我简直被贺菲的话说懵了,立马仔细地又看了看三个人。
“可她们一个是老爷子的女人,一个是老爷子的女儿,照理说应该是名义上的母女关系呀!怎么可能……”
“所以我说很精彩嘛!”
听了贺菲的猜测,我感觉这形势已经如一皮脱缰的野马,有种拉都拉不回来的意思。
说话间,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升级了整个事态,以至于两个女人开始手舞足蹈地撕扯起来,更绝的是,那个张平完全没有要劝架的意思,反而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与此事毫无瓜葛。
“女人蠢起来吧,真的连猪都得心服口服,这个张平你可要让秦大妈多小心,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着,贺菲拉着我朝张平的方向走过去,我原本还担心颜宋儿会看到我,还想着要遮遮掩掩一下,没想到即使我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走过,她也是没空搭理我的。
诚如贺菲所说,为了一个男人丢掉了自己最珍贵的自尊与高傲,这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我和贺菲原本打算跟着张平就能自然而然地找到颜岩,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以为自己势在必得,可没想到盯上了蝉的,还大有人在。
第四十四章 美丽的忧伤
“这女的又是谁?”
还好我提前看到了赵女士,要不然估计得跟她撞个正着,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颜岩的女人呗,还能有谁?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她姓赵。”
“我去,这个颜岩也太能泡妞了吧,你确定秦大妈hold住他?”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力。”
我虽然口中这么说,心中却是与贺菲有着同样的疑问和担忧。
“不过这个女人倒是很漂亮,你看那张脸,完全看不出年龄,倒是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
“可她为什么也偷偷摸摸地跟着张平?”
“谁知道呀!这家子人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说着,我和贺菲更加小心地继续跟在了张平和赵女士的后面,眼见着张平上了电梯,赵女士却突然间不见了。
我和贺菲面面相觑,明显地,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
果然,在我们还在犹豫是先找到赵女士,还是跟着张平上楼的时候,那个被贺菲称赞的,具有艺术家气质的美丽女人赫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你们是谁?”
突然被对方质问,我和贺菲都愣住了两秒,还好贺菲先反应过来,“我们来看病人呀,怎么?”
“从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大多来这里的人都会直奔主题看望病人,而你们倒好,干脆坐下来看女人争风吃醋。”
“有热闹看为啥不看?再说了,病人一时半会儿又不会走,着什么急呀!”
赵女士笑了笑,贺菲说的一点也不假,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美人儿,不笑则已,这一笑,虽然透着几分讥讽我们的意思,但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竟然忘了去思考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办。
“我记得你。”
赵女士突然转向我,一双俊俏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在了我的脸上,让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秦月邀请的客人,在婚礼上。”
“您的记性倒是挺好。”
只见赵女士又笑了笑,“当你在意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能够记得他身边所有的人。言归正传吧,你是来找秦月的吧?”
我和贺菲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对方那么直截了当。
见我们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她现在的状况可不好。”
“她怎么了?是不是又被你们欺负了?”
“欺负?我想你们有点盲目乐观了。”
“你什么意思?”我和贺菲异口同声道。
“欺负只是小孩子间的游戏,对于某些居心叵测的成年人,恐怕不会是欺负这么简单吧。”
听赵女士如此说话,我觉得自己着急得都快哭了,幸好贺菲在我身边,她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尽快冷静下来。
“你既然这么说,就是知道内情啰?同时也是愿意把内情告诉我们的对吧?”
赵女士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
贺菲继续说道,“看得出来,你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实则内心很是焦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担心一个人。”
对方依然没有应答。
“这个人当然不会是秦月,因为她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反而是你的对手。”
“如果……”
贺菲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女士抢先一步说道,“如果我帮你们找到秦月,你们是否也可以帮助我?”
“当然!”我和贺菲异口同声。
“跟我来。”
说话间,赵女士示意我们跟在她的身后,然后带着我们朝走廊的深处走去,经过张平走过的电梯时,我和贺菲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知道她跟我有同样的疑问,难道张平去的地方并非颜岩的房间?
“我叫赵玉寒,如你们所知道的,我是颜岩的情人,我要是说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情人就是情人,不是图钱就是图权,永远只配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一辈子见不的光。”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能从她的一字一句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无奈和反讽意味,似乎有种浓烈的情绪想要发泄出来,但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能冷不丁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聊以*。
“你和颜岩的情人关系是在他未婚的时候发生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属于男女朋友的关系。”
贺菲的话里面充斥着对赵玉寒的安慰与理解,这与我认识的那个闺蜜,倒是有几分不一样。
“男女朋友关系?你倒是会说话。”
赵玉寒转过头来朝我们笑了笑,确认过眼神,应该是善意的,毕竟没有人会有理由对同样善意的安慰充满可怕的敌意。
“自从颜岩住进来没多久,那些人就陆续过来了,刚开始颜岩住在张平为他安排的病房里,明显地,他并不信任张平,所以让人帮忙秘密转移了地方,这个地方除了那个人,就只有我和秦月知道。”
“那个人?”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们他的身份。”
此时此刻我相信贺菲和我一样,充斥在一种神秘的氛围里面,我的脑子里全是问号,为什么颜岩会不信任自己的贴身助理,却又放任他在身边?为什么他要秘密转移病房?又是为什么转移病房的事情只有赵玉寒和秦月知道?……
太多的疑问,让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只能从中挑了一个最紧急,也是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秦月是否和颜岩在一起?”
“嗯。虽然我并不愿意相信,但我知道他信任秦月,就像我信任他一样。”
“既然已经转移了病房,那张平为什么还在这里?”
“张平不想让别人知道颜岩失踪的消息,所以一直假意守在原先那个病房的门口,且借口颜岩病情严重,不适合探视,所以不让人上去。”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
“所以你跟我们一样,想要跟踪张平,只是我们的出发点不同。”
“是的。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也并不想知道太多,我只希望他和我的儿子平安健康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你生过小孩?”贺菲惊讶地问道。
可能是对方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都可谓是美艳动人,丝毫看不出来曾经孕育过孩子。
“当然呀!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跟了颜岩20多年,最自豪的事情,就是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你的儿子不会是颜岳然吧?”我突然想到在岛上那个阳光大男孩的模样,觉得如果他们是母子,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搞错了,那个是关谨妍的儿子,关谨妍就是刚才打架的那个女人,呵,说来也怪,关谨妍这个女人整个冒着傻气,被张平利用了都不知道,却能生出那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儿子来,也不知道她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到赵玉寒的话,我倒还真是吃了一惊,颜岳然曾经也算是帮过自己,他如果知道自己的母亲跟父亲的助理有这层关系,一定会很伤心。
说话间,我们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一眼望去像是上了锁。
第四十五章 身陷险境的好友
走廊实在太深,估计这个地方都很少有人会过来,要不是有赵玉寒的引导,我们一定也不会走到这里来。
走近一看,这个门倒也挺奇怪,按照这样的宽度,大部分的门都会是从中间打开,当然锁芯的位置也应该在中间。但是这道门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像是一个整体,压根儿就看不到把手和门锁一类的东西。
我和贺菲正纳闷儿,只见赵玉寒将右手的手掌展开,放在了门中央的位置,在她手掌的上方突然间凭空出现了一个看似触摸屏一样的东西,屏幕上立刻出现了赵玉寒的样貌,像是在做人脸识别,不一会儿,只听到一声金属的响声,门便从下方缓缓打开了。
“这玩意儿还挺先进的嘛!”我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贺菲也是赞同地朝我点点头。
“这里很少人会来,大部分的人都以为这是一条死巷子。”
“所以这些人里面还包括了张平?”
“或许吧,但张平这个人心机很深,看不透,也许明知道颜岩在这里却假装不知道也未可知。”
“你好像很了解他?”
贺菲问道,她看上去对眼前这个美女辣妈也是存在几分疑问的。
“不了解,我认识颜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他身边了,像是一个狗皮膏药,形影不离,扯都扯不掉。”
“没道理呀,他不过是颜岩的助理而已。”
“呵,你看他像是一个单纯的助理吗?”
“说得也是,正常的助理可不会跟老板的女人还有老板的女儿扯不清。”
“其实颜岩一直都防着他的,有时候我也会成为颜岩防他的借口。”
听赵玉寒如此说,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张平肯定还有其他的身份,或者有其他的背景,要不然试问与老板仅仅只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又如何需要老板找借口来回避呢?而且他的这个身份必定也是连颜岩都解决不了的。只是这个身份是什么,我们完全无从知道。
走出大门,我们走到了一条林荫小道上,虽然这里和我们刚才看到的疗养院明明就是一个地方,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决然不同的。
刚才的疗养院虽然戒备森严,但是人气十足,整个地方也敞亮,看上去和一些高端的私人服务机构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这个地方却是阴沉沉的,说死气沉沉也不为过,可能是因为道旁的树木太过浓密,小径又真的非常小,以至于枝叶遮挡了大部分可能照射下来的阳光,更多的是点点光斑点缀在树荫之下。
或许是植物太多了吧,走到这里的时候,我竟感觉非常冷,突然间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地方跟外面是隔绝的吗?”我忍不住问道。
“至少没有专门开辟道路进来吧!除了刚才那道门。”
“真是个诡异的存在。”
“赵女士,你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吗?秦月在这里到底会不会有危险?我总觉得这整件事情都太过怪异,怪异到已经超过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
“对呀,一个富豪不好好在医院接受治疗,跑到这么一个地方躲起来,这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呀!是在躲谁吗?还是在躲全世界?”
赵玉寒依然在我们的前面走着,并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我想这个问题你们还是直接问他吧,我从不想过问他的事,是好是坏,都是上天注定的,我看中的只是他那个人而已,所以很多事情我并不知情,准确的说,我也不想知情。”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也算是第一次相识,在我看来,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一定是一个心思细腻,内心丰富的人,要不然如何能将一些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又如何能够在颜岩身边复杂而诡异的关系网中获得平衡。
男人的世界里毕竟只有他们自己,一个没有名分无依无靠的女人,又怎能轻易得走进。
即使如此,她刚才的一番言语却也着实让我很不舒服,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秦大妈像是被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阴谋当中,我很担心,担心她会如赵玉寒一般,危险而不自知,或者更准确地说,不是不自知,而是明明知道身处险境,却又心甘情愿。
飞蛾扑火的戏码从古到今演了太多,我不希望秦大妈也成为这出戏的主角。
“快到了,就在前面。”
随着赵玉寒手指的方向,我们从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隐约看到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一座不大的建筑赫然矗立在那里。
看上去并不远,但实际却又再步行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样子,终于走到了那座建筑的大门口。
这里异常地安静,四下里根本看不到人,连保安都没有一个。
远远望过来,房子显得很低调,与大部分的别墅长的差不多,但走近一看,却有着极其精致的雕刻和精心打理过的花草,低调的奢华,可能不过如此。
同样的开门流程,我们就这样跟着赵玉寒走了进去。
我原本以为又会进入到一处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所,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与其说这是一家高端私人疗养院,倒不如说这是颜岩的私人别墅。
一进门便看到极具家庭氛围的沙发,茶几,电视,还有看上去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的厨房,各种酒瓶高低错落摆放着的酒柜,透明晶莹光泽十足的水晶高脚杯……
更重要的是,透过客厅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户,我们看到一个男子背靠着玻璃窗坐在那里晒太阳,手上还拿着一支没有抽尽的雪茄,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男子旁边的椅子上,一个女人半卧倒状态坐在上面,旁边有一个看上去已经喝空了的高脚杯,毫无疑问,他们正是颜岩和秦月。
可能是对高科技的安保设施太过自信了吧,以至于我们进了屋,两个主人依然没有半分反应,直到赵玉寒走到玻璃窗边敲了敲玻璃,又指了指我和贺菲的方向。
就这样,秦大妈再一次站在了我的面前,完好无缺。
我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即使她的个子明明就比我高,身材也比我魁梧,但我依然难掩看见好朋友安然无恙的放松感,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看到你还像从前那样美丽动人,我便放心了。”
“亲爱的,我很想告诉你我的消息,我就知道你会担心,但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太多的问题摆在我和老颜的面前,这些问题都是我从前从未经历过的,我……”
我赶紧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作为朋友,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帮不了她,我能做的仅仅只是希望她平安幸福而已。
“哦,对了,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公,颜岩。”
此时此刻,传说中的资本大佬颜岩再一次站到了我的面前,他上身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针织衫,下身是一条本色棉麻休闲裤,脚下踩着一双同样像是棉麻质地的拖鞋,没有了西装皮鞋的装点,他仅仅也就是一个稍微有些姿色的老人。
“您好,我是潘林子,秦月的朋友,这个是我的闺蜜,贺菲。”
说着,贺菲也顺势走上前来跟颜岩握了个手。
“小月常常说起你,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却有一种错觉,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颜岩的声音很好听,标准的男中音,带着岁月蹉跎的清亮感,看着他看秦大妈的眼神,我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这个个子不高且上了年龄的男子,会让秦大妈愿意再一次奋不顾身地跳进婚姻的泥潭。
“贺小姐在广告界也是很有名气的,未来前途可期。”
“您也认识我?”
贺菲很惊讶,我又何尝不是。
“贺小姐的公司虽然不大,但这么多年在行业内的口碑都很不错。不过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老实说我确实私下调查过小月身边的人,这件事情小月也是清楚的,有些人总喜欢用小人之心来看待别人,我也是希望小月能够过得坦坦荡荡。”
秦大妈朝我点点头,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丈夫是极其信任的。
“既然来了朋友,我就先回去了,要不然某些人又该怀疑了。”
颜岩点点头,但没有起身,秦大妈却赶紧走过去给赵玉寒开门,两人互相微笑着,有一种心照不宣亲切感。
正房和情人之间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人类一大奇观了。
“我和老颜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这里来,所以一早就让玉寒帮忙看着,果然,你们来了。”
“这么说来,那黑云传媒的小赵,不会也是你们的人吧?或者说,是你们故意让他探听到消息,然后引导我们过来的?”
颜岩笑了笑,“贺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小赵并非我们的人,是玉寒故意透露消息给他的。”
“看来所有的事情还是在您的掌控之中。”
没想到颜岩的脸色突然一沉,“贺小姐,潘小姐,小月信任你们,所以我也信任,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希望你们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