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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的向日葵全文阅读

作者:默非一     悬崖上的向日葵txt下载     悬崖上的向日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未婚妻

    “就这?谁都看得出来她有来头好吗?她脸上那么大三个字,白富美,长眼睛的人都知道。”

    “不仅仅是白富美,根据我高智商的推测,她其实是jack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有些失望,他手上的温度依稀还残留在我的手腕之上,迟迟不愿散去。

    “哦?”

    “jack订婚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我摇摇头。

    “我就不该问你,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对外公布,据说是东南亚某财阀的女儿,传说当初jack拿着这个项目一筹莫展找不到投资人的时候,就是这个财阀给了他第一桶金,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奇迹。”

    “等等,让我捋一捋,首先,既然这件事情没有对外公布,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姐望着我一脸得意得坏笑,“知道哥来奇迹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你该不会是狗仔吧?就是专门跟人家明星的屁股后面,各种偷窥别人的**那种。”

    “狗仔怎么啦?你可别看不起狗仔,狗仔也是有尊严和人格的,没有狗仔对真相的刨根究底,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虚伪和丑陋被掩饰在美丽的外表之下,那整个社会不就乱套了。”

    想不到说到狗仔的事情三姐居然那么认真,我也不想再跟他继续争辩这一问题,对我来说,jack的事比这件事情重要一万倍。

    “是是是,各人有各人的追求,狗仔也有好狗仔,有理想的狗仔,有抱负的狗仔,对吧,所以狗仔大人,现在可以言归正传么?”

    “这件事情也是我以前做狗…做娱乐记者时候一个最好的哥们告诉我的,当时他很兴奋得给我说自己拿到一个大新闻,绝对是独家,就是这件事情,他当时让我给他保密,所以我也没告诉过别人。”

    “那你干嘛告诉我?”

    “你会不会聊天?不想聊我就先走了,您老人家慢慢琢磨真相吧。”

    说着,三姐把椅子朝身后一推,蹦得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走,被我拉了回来。

    “你的意思难道kantherine就是那个东南亚财阀的女儿,jack的未婚妻?”

    “yes,答对了!”

    jack是否订婚,和谁订婚,说起来与我简直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和我的距离就像是天上的鸟与水里的鱼,压根儿就不应该有交汇的可能性,即使有,恐怕也只是我自己的主观臆想,无源之水和无根之木,失败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罢了。

    人到中年,最难得的素质是看清现实,而最痛苦的素质,也是看清现实。

    可即使看清了现实,此时此刻的我,竟依然希望三姐的回答是否定的,jack根本就没有订婚,对象根本不是katherine。

    “怎么?失望了?”

    三姐的问题让我异常惶恐,而从小到大,惶恐这两个字写在我的脸上,就是满脸通红。

    “我的天啦,你不会真爱上jack了吧?”

    “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你才爱上jack了,你全家都爱上jack了。”

    “那你脸红什么?”

    “你不觉得这里特别闷吗?会议室难道都不用开窗透气的吗?算了,懒得跟你说,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我先走了,你就自个儿在这里异想天开吧!”

    我想要逃离这里,似乎逃离了这里,三姐口中的真相就不会是真的一般。

    潘林子呀潘林子,你到底是在期望什么!

    不过只是一句讨好的话,不过只是一只温暖一点的手,竟让自己神魂颠倒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佛说人生有三苦,求不得苦位居三苦之首,就是说过分的期望必然导致过分的失望,一旦期望崩盘,便是苦痛到来之时。

    对于佛的智慧,我简直不能更认同,我这都还没有求呢,光是产生了点妄念,便是唇齿麻木,心脏衰竭,全身无力。

    就这样,一个不小心,一头撞进了katherine助理amy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个劲儿地给amy道歉,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我这是撞谁不好,偏偏去撞katherine的人。如果三姐所说非虚,那么这个据说是katherine入职时直接带过来的助理必定就是她的心腹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是眼睛瞎了,还是年龄大了看不见路?”

    当我抬头看见amy那张鞋拔子脸的一瞬间,我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后面的不依不饶和满满的敌意相对,但当她开口的那一瞬间,我依然难以置信她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年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敏感的一件事情,她竟然在大办公区的过道上,当着这么多的同事如此说我,这让我更加确信了三姐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我不想与她计较,就像没有人会选择去与一头猪较量一样,这种拉低智商,横竖都会把自己拉进沼泽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于是,我选择了把对方恶毒的话吞进肚子,然后面带微笑地道歉和离开。

    然而,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视而不见,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息事宁人。

    我觉得自己的背部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穿着十二厘米高跟鞋的我,原本就有点重心前移,哪里经受得住如此的力量,毫无悬念稳准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句对不起就完啦?你刚才那一撞,撞得我现在还在胃疼。”

    可能是看到我摔得确实有点惨,半天没有站起身来,amy开始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寻求合理的解释。

    我从小到大接收到的教育都是要做一个谨慎稳妥的人,所以我非常努力地想要朝着长辈们期望的方向去塑造自己,这一点也体现在了走路这件事情上,作为一个没有高跟鞋会死星人,谨慎和稳妥于我来说,首当其冲的就是当心脚下,谨防摔跤。

    然而,即使我再小心翼翼,该摔的跤还是依然会摔。

    此时的我躺在地产上,并不是学人家假摔挣同情分,也不是效仿那些躺在车头前讹人钱财,要钱不要命的蠢货。

    我是真的觉得膝盖发麻,头昏脑胀,有点起不来的感觉,毕竟再也不是随便怎么折腾都万事ok的年龄。

    “没事吧?”

    随着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在我耳边飘过,一只大手在我眼前凭空出现。

    我努力抬起头,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乘此机会英雄救美,虽然我不会因为这一举动以身相许,但我一定会因为对方无视katherine的淫贼,对弱者施以援手而感激涕零。

第十七章 一场闹剧

    当mike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的一瞬间,我承认自己有些失望,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大脑里居然早已勾勒出了那个踩着五彩祥云的盖世英雄的样貌。

    “还好,没散架。”

    就我如今这处境,也没啥资格挑三拣四,挑肥拣瘦,更何况,mike和我同级别,虽然在公司的资历比我久,但依然是katherine的手下。amy是她的人这谁都知道,他也敢救我于水火,不是有真爱也是有胆量的。

    我以为故事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amy成功让我当着一众同事的面摔了个狗吃屎。mike顺利用我的悲惨遭遇耍了一盘帅,这也正好符合他少女杀手的人设,估计接下来在公司的人气会持续爆棚很长一段时间。

    而我,君子成人之美,更重要的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对手,那离开绝对是最好的一条出路。

    有盛典最后一轮彩排前处理jack问题的鲜活案例在前,我也算是接受了教训,那一次侥幸过关,这一次面对对方的满满敌意,我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我再次决定选择一走了之,只求天下一个“太平”二字。

    可有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想要逃避,置身事外,就越是没法全身而退。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关键性人物竟阴差阳错突然走了过来,现场出现的每一个人,每一组道具,每一个姿势和每一句话都像是被某个不怀好意的导演操纵着,里里外外都演绎着纯正的狗血基因。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部剧的隐形男女主角,jack和katherine。

    “所有人围在这里干什么?都不用工作的么?”

    说话的是katherine,可能是三姐给的背景资料太到位了,我看着她站在jack身边,中气十足,信心满满地质问着我们这一帮子不务正业的员工,还真有几分老板娘的意思。

    他们多般配呀!简直是郎才女貌的典范,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袭上心头。

    “katherine,你来得正好,我想我可能要请会儿假,这都是拜她所赐。”

    说着,amy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指着我的鼻子,那眼神和动作仿佛我在她身上干了什么天地不容的坏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她继续说到,“我正要去给你找新项目的资料,我知道那事情特别重要也特别着急,faye就突然间狠狠地撞到了我身上,我顿时就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头晕目眩,还有点恶心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天啦,你是纸糊的么?不过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你,至于说得一副得了绝症的样子么?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又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我说撞到就算了嘛,大家都在一个办公区工作,难免磕磕碰碰的是吧,正准备要走,她居然推我,我差点就摔倒在地了,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事情得罪了你,我这人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平时都忙于工作,对事不对人,可能是哪里说话做事不小心冲撞到了你,你直接来跟我说就好了,真没有必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在这个公司,大家都是伙伴,都是战友,都是为公司的创造价值的人,真的没有必要互相敌视,牺牲了公司的利益,你说是吧?”

    amy说话的表情真的是诚诚恳恳,语气中尽是哭腔,说话的内容字字珠玑,每一句都藏着一个潜台词,amy是公司的优秀员工,faye就是垃圾小心眼贱人。

    遇到这样的人,我能说什么?我无言以对。

    mike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人,“amy,刚才摔倒的好像是faye吧?你这么五大三粗的一个人,跟东北大老爷们儿似的,你能这么撞一下就坏了?”

    “你说什么呢?谁是东北大老爷们儿,你给我说清楚!”

    说着说着,amy竟然真的公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在数落mike,“我知道你们两个人跟一个人似的,颠倒黑白,在这里和起手来欺负我,你们可别忘了,公司是有规定的,办公室恋情是被明令禁止的。”

    “amy,事实的真相你知我知,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又何必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胡扯什么办公室恋情,那都是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玩笑,我们当事人都没有当真,你怎么还拿来上纲上线了?”

    先前是说我,我觉得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我可以选择忍气吞声,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连累到mike,更何况jack和katherine都在场,三人成虎,如果上司们当真了,误会了mike,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了他的前途,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不说话倒是还好,经我这么一说,amy哭得更加厉害了,甚至开始无理取闹,扯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不外乎我和mike的不正当关系是如何影响到公司上上下下员工的工作的,甚至连扫地的王大妈都因为我和mike谈恋爱,影响了打扫厕所的质量,说到动情处,她还想要过来动手打我,katherine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对于amy的保护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和mike极其无奈得对视了一眼,我能够看出来,面对amy的强词夺理和无中生有,mike已经不想再跟她说什么了,当你面对小人的时候,所有的道理都是没有意义的。amy过来想要对我动手的时候,mike一把将她推开,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干净的木质香水味,成熟,沉稳,性感,我一方面担心着mike的这一举动让原本就风生水起的谣言变得更加有鼻子有眼,另一方面也因为他的这一动作而心怀感激。

    经过这一次,mike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amy既然是katherine的心腹,我们的这位顶头上司可以这样去包庇一个人品欠佳的助理,又怎么会放过与她公开做对的我和mike呢。

    mike的职场经验比我丰富,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你为什么要撞amy?”

    “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她,我已经跟她道过歉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推她?”

    “我并没有推她,摔倒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她。”

    katherine的质问让我再一次确信她早就对我充满了敌意,这么简单的一场连白痴都看得出来的闹剧,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算了,别哭了,先去工作,你们的事稍后我自然会处理,不该留下来的人,就应该赶快处理,以免后患。”

    katherine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得有转过头去面对jack的意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我也不知道不该留下来的人,到底是指我,还是指mike,事到如今,我只希望不要连累mike才好。

    她说完又转过来面对着我的方向,“你给amy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不管你出于怎样的心思,撞人和推人都是不对的。”

    “关于撞人,我已经道过歉了,我没有推她,是她推了我,让我摔倒在地,要道歉也应该是她给我道歉。”

    我这好不容易说出来的一句强硬的话,正好成为了amy借题发挥的催化剂,她更是开始不依不饶,誓死要将这出闹剧进行到底的意思。

    我也很委屈,但我知道,我这样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也不算强大的员工,想要为自己争取公平,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面对她之后的为难是是非颠倒,除了必要的反驳,我也只能选择尽量少说话,被狗咬了一口,我总不可能也去咬狗一口吧。

    “够了!管好你的人,公司是工作的场所,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jack终于看不下去,但我没有想到,他第一个责备的是katherine。

    正说着,他突然间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边,“公司也不是谈情说爱的场所!”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也是对mike说的,我这才意识到,mike的手竟然一直放在我的肩膀上。

    这场闹剧,最后以大老板的叫停而结束,而自那天起,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当天jack其实是想要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中途突然变了力道,更重要的是,当他过来拉我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这所有的曲折和烦恼都是命中注定的一场无法避免的玩笑。

第十八章 城门失火

    职场生存必备法则:当忘则忘。

    有人说在爱情世界里,记忆力太好的那个,必定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一个,念念不忘是这世界上最英勇的悲壮。

    人生在世,得要有多好的运气,才能一来就碰到那个命中注定的有缘人,大部分时候都需要经历几个渣男渣女,兜兜转转,才会懂得珍惜二字的重量。

    如此一来,如何让自己快速翻篇便成为了情场生存的必备技巧。

    以此类推,职场也大致如此。

    因为一份工作,四面八方素不相识的人聚集在一起,成为虽与你非亲非故,却要你朝夕相处的人。

    再好的脾气,再优良的秉性,都抵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琐碎,一琐碎就难免磕磕跘跘,无中生有。

    一个单位就是一个有机体,每一个职位都是这个有机体内不可或缺的组成成分,因为一块砖头的秉性影响了整栋大厦的修建,于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即使这样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发生,没有人是不能被替代的,特别是在职场。

    忘记是为了营造虚假的和谐,去骗别人,也骗自己,骗到连自己都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趟不过的河,从而一往无前。

    所以我会选择忘记amy对我的所作所为,因为她是我上司的助理,几乎所有的项目都需要经过她的手,她就像是我们整个团队的神经中枢,如果她愿意,便有着掌控生死命脉的能力。

    还有一个让我必须翻篇的理由是手上的工作,它们就像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魔鬼大军,呲牙咧嘴,气势汹汹,成群结队,前仆后继地朝我涌过来,各种利益方在虚拟的战场上大打出手,责任和义务错综复杂,而我正是处于矛盾的交汇处,摆在我面前的除了迎战,别无他路。

    对于与katherine之间若有若无的冲突,我一直都没有找到矛盾点到底在哪里,如果真如三姐所说,她与jack之间有这一层隐秘的关系,但这又与我何干?

    虽然我也垂涎jack的美色,但我很清楚,yy只是一种存在于意识形态里的自我救赎,与现实世界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战局里面,我以为没有我的位置,无论是jack也好,katherine也罢,他们的高度是我无法企及的,至少是现在的我无法企及的。

    就在我对眼前的工作一筹莫展,也对这隐晦的矛盾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我工位旁边来来回回了无数次,而且每次都有种欲言又止的意思。

    这个人就是mike团队的mary,可爱且工作能力还不错的小胖妞,传说中三姐的忠实崇拜者。

    “mary,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我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

    “有吗?额······没有呀,我······我过来倒水,我们那边的饮水机坏了,不过,没事,已经叫人去修了,呵呵。”

    “哦?是吗?那就好。”

    mary的眼神飘忽不定,左顾右看,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一只手紧紧拽着水杯的把手,另一只手很不自然得在杯子的底部画着圆圈。

    我知道她是口是心非,谁还没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呢,即使强行掰开她的嘴,也不一定能得到真相,更何况这个mary平日里压根儿就跟我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所有的对接都是三姐完成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便就此作罢,埋头先把自己的粥吹凉再说。

    可没想到她扭扭捏捏之后,还是走到了我的座位旁,“林子姐,方便聊两句吗?”

    我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到了天台的咖啡区。

    天台上阳光正好,这座城市四周被山岭环绕,所有常年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空气湿度大,不容易见到明朗的蓝天,而如今在我头顶上的蔚蓝色天空,透彻、明亮到惊艳的地步,明镜一般地吸纳着太阳的光辉,然后将灿烂回报给万物众生。

    我就像是一只在钢筋混淋土方块里冬眠太久的动物,突然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双眼还有些不适应,我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着,为什么没有早点出来透透气。

    奇迹是一个节奏非常快的公司,创新是这家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新,是相对于旧而言的,因此所谓的创新,不过就是打一个时间差,提前设计和生产出来未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会被普遍使用的东西,这就是创新。

    为了能够跟时间赛跑,奇迹的员工对于时间就变得相当敏感,敏感到基本上没办法在一天8小时的时间里完成所有的工作,实现所有的想法,加班,便成为了家常便饭。

    基于此,奇迹大楼从第三层开始,每一层楼都在天台处设置了公共免费的咖啡吧,供大家调节紧张的情绪,整理思路,再上战场。

    想法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我们都很想到天台去休息休息,但实际上哪里会有时间给你休息,项目赶着项目再赶着你,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意思,以至于我进来奇迹也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到天台来喝咖啡。

    我竟惊讶的发现,这里的曼特宁绝对一点也不输给大师级咖啡,苦与酸的比例刚刚好,苦得厚重,回味微微酸爽,确实是难得一喝的好咖啡。

    “林子姐,你知道mike的事吗?”

    我专心品着杯中物,竟忘记了坐在对面的mary。

    “什么事?”

    我在大脑里面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想到到底mike有什么事情是需要mary这么吞吞吐吐地来找我聊的。

    “他被公司辞退了。”

    “什么!!”

    mary的话让我着实有些震惊。

    “怎么可能?你也是知道的吧,他是公司高薪从竞争对手那里挖过来的项目经理,当初挖他的时候还着实费了一番周折,不管是资源能力和工作能力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公司怎么可能辞退他!”

    说出这么斩钉截铁的话我自己都有些心虚,我才来奇迹多久,一个公司就像一个人一样,都是有秉性的,奇迹的秉性我并非熟稔在心,又何谈什么可能不可能呢?

    “原来您也不知道啊!”

    mary说着说着,似乎有些难过,耷拉着脑袋,也不看我。

    “我也是今天中午路过katherine办公室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我原本也是觉得不可能,他那么优秀,公司怎么舍得辞退他,但下午看到mike一声不吭地在那里收拾东西,过去问了他之后,才知道是真的。”

第十九章 暗恋的桃花源

    mary突然间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他还专门嘱咐我不要给你说。”

    我从mary的脸上隐隐看到了痛苦的表情,我虽不知道这种表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我基本可以确信,她是认真的,mike真的被公司辞退了。

    除此之外,我回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加上他不让mary告诉我,我还可以确认,这件事情一定与我有关。

    想不到katherine如此护短,公报私仇,竟然牺牲公司的利益,对于像mike这样的骨干员工,说开除就开除了,简直让我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是这样一个记仇的人。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katherine敢如此大胆得开除公司员工,是不是正好印证了三姐的推测,要不然作为一个品牌总监,她哪里敢如此大胆,至少也应该向自己的上级汇报吧,汇报的话至少是需要时间的吧,如今竟然说让谁走就让谁走。

    “他平日里看上去与公司的女员工打得火热,但其实也都是泛泛之交,活跃气氛罢了,根本谈不上交情,但我知道你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他经常会提起你,而且······”

    “而且?”

    我不知道mary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因为katherine的工作安排,我抢了mike的风头,至少是分了他的风头,他私下里做了些手脚,对我的工作百般阻挠,但还好的是,没有影响到最后的结果,我便不想再旧事重提。

    不打不相识吧,如今听到他要走,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悲伤,但确实谈不上所谓的特别。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对你是真好,他私下里做了很多事情,只是没有告诉你,也不让我们告诉你。”

    我越听越纳闷儿,越听越绝对不对劲,这话的意思怎么听上去那么别扭。

    “做了很多事情?冒昧地问一句,你是指什么事情,可以举个例子吗?”

    “还记得那次盛典吗?”

    “当然,因为盛典的关系,也算是跟mike不打不相识吧。”

    “不打不相识?”

    “看你今天为了mike的事情私下来找我,说明你们两人的关系真的很不错,他做了些什么,相信你也是知道的,不打不相识的含义,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吧!”

    mary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偏不听,盲目乐观。”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误会他了。我不知道在背后害你的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不,是确信,绝不是mike,相反,他是在背后帮你的那一个,估计他也是最后实在没办法暗地里帮忙了,才提出要跟你一起干的想法。”

    “等等,你把我说迷糊了,你说他一直暗地里在背后帮我?这话从何说起呢?”

    “还记得异形屏的事吗?他顶着大太阳开着车在外面找了所有可能的供应商,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最后才说服别人给你配置了新的尺寸,那个人之所以同意,也完全是看在mike的面子上。”

    “还有那个场地,相信你也很清楚,奇迹之所以会选择那个场馆,是因为真的没有场馆可以选了,而那个场馆原本头一天被另外一家企业预定了客户答谢宴,那是一场party,要用到很晚才可能结束,他觉得这样会影响你搭台进场的时间,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对方在9点前扯场。”

    “还有远程公司的刘董,远程电子在行业内的地位不用我说了吧!第一次你们邀请他,他是拒绝的对吧?照理说他每年都是会来的,过去就是这样,但这一次居然拒绝,我也是很纳闷儿的,如果今年不来,你一定没法给katherine交代,katherine也没法给jack交代,最后突然答应要来,你难道以为只是你运气好吗?”

    我无言以对,好像是错过了一个世纪的信息。

    “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他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mary苦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笑容中也带着些许鄙视。

    “不要这么世俗好吗?不是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如果非要说目的,讨好你,算不算一个目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世俗,我不理解,我更加不理解,这两个字竟然出自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

    “她没有必要讨好我,我一不是他上司,管不了他的远大前程,二不是他老婆,管不了他的生活美满,他何必来讨好我呢?mary,我看你就直说吧,你给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他喜欢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但他喜欢你,我知道,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呢?

    论姿色,奇迹上上下下不乏美女,要脸有脸,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大长腿也不少,我在里面足够灰姑娘的分量。

    论年龄,我这三十几岁的人哪里还能跟那些个小姑娘们比,他们个个脸上都充斥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胶原蛋白,而我,随时都在担心自己脸上是不是又多了一条皱纹,或者是不是应该像贺菲那样,去寻求一些医学美容上的帮助。

    更何况,离婚这两个字就像是贴在我脸上的符咒,在中国这样的社会,即使大家嘴上都倡导者自由和开放,但对于离过婚的女人,依然没有那么大的包容度。

    要说mike喜欢我,那真的万万不会想的一个问题。

    可能是看我没有说话,mary继续说道, “不作就不会死,你一定一便在想着怎么可能,一便在暗自庆幸,自己居然还有如此的魅力,可以吸引到像mike那样的人。”

    “你似乎对我有误解,我已经过了那种虚荣心泛滥的年龄。”

    “好吧,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他喜欢你,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人是你,但在事实面前,我无能为力。”

    我心乱如麻,有无数条线纵横交错,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请你帮我留住他,今天早上的事情我也看到了,得罪katherine的那个人,不是mike,是你,该走的人是你,不是他,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第二十章 临时的冲动

    mary越来越激动,我却越来越平静。

    “你喜欢他?”

    “没有。”

    “你不用否定,也不用告诉我,真相是你的,与我无干。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说的没错,mike不应该是要走的那个人,至于那个人是不是我,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向你交代,不过我依然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诚实。”

    说完,我起身离开了座位,我没有去看mary的表情,暗恋一个人,是一件卑微却又伟大的事情,卑微在你会永远假设自己只是处于尘埃中那一个绝对不起眼的分子,伟大在你可以毫无保留地牺牲自己,成全所爱。

    mike是如此,mary又何尝不是如此。

    咖啡的余味在我嘴里变得越来越酸涩,最后慢慢化成一股暖流,从食道淌进了我的内心深处。

    我很惊讶,这种惊讶并非是质疑mike对我的爱恋,而是惊讶人到中年,居然还能有爱的感觉,有当初答应苏予时候的激情和冲动。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追求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我不想去想这些毫无意义的哲学思辨问题,我不相信真的有谁的人生可以活得明明白白,可以知道每一个决定和每一个结果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逻辑严密的答案。

    我的大脑里反复重播着自己被amy推倒在地的那一刻,所有同事事不关己的眼神和生怕惹祸上身的冷漠姿态,我不怪他们,自私是人身为动物的本能。

    但却真的有那个他,对我伸出援手,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帮我护我,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与我为伍,甚至不惜被我误解,也要站在我的背后,实现我所想实现的事业。

    漫漫人生路上,能有这么一个人,他投我以满心诚意,朴素无华,不求回报,我必当报之以同样的真诚,不负这场相遇,不求最终的结果。

    我有些激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活了三十多个春秋,时光或许没有把我塑造成一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女人,但却是实实在在教会了我要把握当下,绝不做岁月的懦夫。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失败过了,便知道失败也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做的这件事情会怎样改变我接下来的人生,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不这么做!

    我努力朝着那个在这一层楼的物理距离离我最远,化学距离却是最近的地方跑去,我希望玻璃后面依然坐着那个人,随时随地都能报我以微笑的那个人。

    然而,等待我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办公室。

    我从人力资源部,找到楼梯口、一楼大厅、地下停车场,一切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甚至是男厕所,我都找过了,依然没有他的身影。

    电话那头持续传来无人接听的嘟嘟声,我站在停车场的出口,看着一辆辆从我面前驶过的汽车里面那些陌生的脸,我惭愧到无以复加。

    在爱情的世界里面,原来真的有那么多不公平,mike知道我遇到的困难,知道我想要的效果,知道我所有的计划,而我,连他每日的座驾长什么样子,都一无所知。

    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耷拉着脑袋,失望地回到了一楼大厅。

    我没有找到mike,明明就有他的电话,理性告诉我,只要我愿意,迟早都是可以找到他的,但我依然像是失去了他一般,有些绝望。

    突然,我感觉我的整个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那种令人愉悦的木质香味在我的鼻边回荡,我的大脑像是突然间被谁松开了发条,我激动万分,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叫出来。

    是的,这个人确实是mike。

    他原本已经开车离开了,但又怕因为他的离开,我会傻里叭唧去找katherine理论,最后把自己搞得下不了台,所以又折返回来,正好看到我像是一只失望的小狗,在大厅里有气无力地挪动着双腿。

    这句话是mike后来对我的形容,我不生气,小狗又怎么样,能被人当作小狗来宠爱,那也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原来确实是katherine跟他谈了离职的事情,但那时候mike其实已经跟几个朋友商量好了,要辞职创业,正好上司主动提出辞退,还能有一笔赔偿金,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欣然同意了。

    对于我来说,幸好离职是他主观意愿的结果,要不然我一定没有办法视而不见,更重要的是,以我在公司的地位和能力,这种视而不见的必然结果,就是我也被公司辞退,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觉得奇迹这个平台对我来说就像是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有了伯乐,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便有成为千里马的可能性。

    而且,在公司的规章制度里面,办公室恋爱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mike辞职了,所有的一起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所以从那以后,我便谈了我离婚以后的第一场恋爱。

    成年人的恋爱从来不避讳性与爱的问题,情到浓处,自然成性。

    这天晚上我们在他的公寓里聊了很久,我们相谈甚欢,从学校聊到工作,从公司内聊到公司外,从美食聊到旅游,从美女聊到帅哥……我们像是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只怪相识太晚,浪费了大好时光。

    每一场恋爱的开始或许都是这样的吧,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和他,仿佛过去的几十年岁月都是虚度了光阴,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到无懈可击。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在mike为我营造出的浪漫气氛里缓缓起舞,无拘无束。

    成年人的恋爱从不避讳性的话题,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吧,我们把内心相爱恨晚的激动延展到了身体上的亲密无间和配合默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是在与苏予的婚姻期间,我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此起彼伏。

    在mike的带领下,我迷失在了*的伊甸园里,难以自拔。

    夜未央,我们一丝不挂地站在mike家客厅里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静静地欣赏着这座城市迷人的夜景,平时日我们总是行色匆匆,却从未发现夜,竟然是那么美。

    我们都没有说话,任凭这难得的宁静如水一般,将夜的青涩调和得如此具有和谐的魅力。

    “你怕吗?”mike问我。

    “怕什么呢?”

    “许多女人都会觉得自己会是恋爱关系里面的受害者。”

    “你说的那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从你第一次到公司来上班,我就知道,你跟那些小女生不一样。”

    “那只能说明你的口味变了,吃多了菜的人,总会想要吃点肉。”

    我们相视一笑,干掉了最后一点红酒,mike过来紧紧地抱住我,似乎他稍微一松手,我就会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无处寻觅,他还在我耳边反复地说着“潘林子,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那一刻,我一点也不怀疑mike的真诚,就像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候,我坚信苏予对我的爱是千真万确,毫无水分的,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相信这一点。

    爱情,原本就是一场临时的冲动,冲动过后,有的人分道扬镳,有的人签字领证,有的人签字领证以后分道扬镳,故事的结局大致如此,毫无悬念可言。

    这句话也可以解释为,恋爱中的男女分道扬镳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几率超过了60%。

    我不知道我与mike的故事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收场,至少现在的我们是快乐的。

第二十一章 完美的爱情

    什么样的爱情是完美的爱情?

    有人想要用科学的方法来说明这个问题,譬如美国耶鲁大学社会心理学家斯坦伯格。

    他出版了一本名叫《爱情三元论》的书,认为爱情是由三种成分构成,它们分别是亲密、激情和承诺。

    按照他的说法,三种成分的排列组合,就能构成不同种类的爱情。

    如果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只有亲密,那叫喜欢;如果只有激情,那叫迷恋;如果只有承诺,那就该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显然地,这三种关系都与完美的爱情相去甚远。

    有的人只在乎过程,不在乎结果,这种关系或许就只有激情和亲密,没有承诺。

    有的人把婚姻看成是爱情的坟墓,因为正是这种埋没在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七大姑八大姨底下的两性关系,让彼此只保留住了亲密和承诺,丢失掉了爱情中必要的激情。

    还有一种只有激情和承诺的关系,因为根本没有亲密可言,以至于生理的冲动战胜了一切,当肾上腺素激素爆表的时候,哪里还记得当初的承诺。

    这些关系如果非要叫爱情,也不过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上的海市蜃楼,梦幻泡影而已,倘若在这个过程中能真正获取到快乐则罢,如果连短暂的快乐都没有,那就能够叫作死。

    斯坦伯格觉得完美的爱情是亲密,激情和承诺三者皆有的状态。

    专家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并不觉得爱情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真的可以量化来衡量,计量统计学在意识形态里面应该是失效的,至少不可能完全凑效。

    构成人类产生各种各样情感的因素有太多,不同的个体对于不同因素的反馈又可能完全不一样,不是说肉包子在狗面前就一定有去无回,万一那只狗根本不饿呢?又或者那只狗生病了?再或者这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狗,主人早就让她学会了不随便吃陌生人丢过来的食物……

    总之,爱情是千头万绪的,人们通常思维模式下的最佳组合,不一定就是完美爱情的典范模式,就如同一个帅哥不一定会爱上一个在大部分人眼睛里是同样级别的美女一样。

    我所想要的完美爱情,是势均力敌和彼此治愈。

    势均力敌,谁也不欠谁,谁也不拖累谁。

    彼此治愈,把对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时刻挂念。

    在我看来,mike和我的关系已经无限趋近于完美的爱情了,但我的两个好闺蜜并不这么认为。

    贺菲觉得mike实际上并非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只是迷恋他的身体和他身上的味道罢了,但这并非是一件坏事,人生得不得意都须尽欢,何必去压抑人类作为动物最基本的属性呢?

    秋若一认为我把自己和mike之间的关系描述地太过完美,通常这种表面看上去没有丝毫瑕疵的东西,都潜藏了巨大的风险,而站在风险面前的我,已经被激情蒙蔽了双眼,失去了女性该有的直觉和敏感。

    是生理冲动也好,是无知和白痴也罢,所有在实验室里的理论,在现实面前都可能会显得苍白和无力。

    我一点也不怀疑闺蜜对我的善意,正是相反,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所不谈的地步,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善意,才会让她们愿意说出真相。

    然而,这些真相是她们的真相,不是我的,就像当我们还是孩童时,家长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应该做这样,应该做那样,不应该做这样,不应该做那样,最后我们依然还是会选择走一条已经被他们证明过的弯路,自己碰壁碰得满头鲜血,交了学费之后,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还真的是条弯路。

    无论如何,我依然坚持mike就是我完美的另一半,就如同当初我坚持苏予是我完美的另一半一样,时隔多年,我在冥顽不灵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自认为方向感极佳。

    会不会因此而碰得头破血流我不知道,即使碰得头破血流,那又怎样?

    mike离开奇迹后,很快便和他的两个哥们儿做了一家运营共享民宿的创业公司,另外两人一个负责技术,一个负责运营,而mike则负责战略,也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三人都有比较资深的从业经验,所以项目一上来就顺利得到了一笔天使投资,数目还不小,从而解决了公司前期的资金问题。

    钱有了,接下来就是干活,去实现向投资人的承诺。

    mike每天早出晚归,除了跟我这个大龄女朋友私会外,他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工作里,有时为了要去开发新的民宿项目,甚至会连续出差好几天。

    庆幸的是,mike从来不会因为工作压力大而把我放置在一边,即使不能来找我,也会给我发微信,打电话也是家常便饭。

    在本质上来说,我是一个黏人的女人,过去曾有人说过就喜欢我的黏人,那个人是越辰宇,但是越辰宇最后离开了我,我不知道他的离开是因为有见不得人的苦衷,还是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跟我解释,那些岁月我几乎每天都在反省自己,因为我固执地认为,越辰宇只是单纯地不再爱潘林子了,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在那之后,我的性格和习惯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强迫自己成为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由此,我吸引来了苏予,最后苏予也离开了我。

    一个人在离开母亲肚子的那一刻起,他的某些性格就已经注定,未来的人生轨迹会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来改变这个基础的性格模型。

    直到今天,我已经不是那个黏人的潘林子了。

    没办法和mike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把对他的思念放在心里,把他身体的味道常留在鼻边,我虽然经常会进出mike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但我坚持不要住在那里,在我看来,保持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是保持思想独立的重要手段,以避免出现“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的情况。

    正好,这段时间奇迹的工作特别忙,几个重要项目同时上线,又遇到品牌部丢了一员大将,所有的工作一时间全落在了我的头上。

    katherine没有再为难我,至少在公开的场合是这样,amy和我依然保持着频繁的工作接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在回避我的眼神。

    奇迹大楼里的向日葵依然无处不在,正如司机老王所说的,看着她们,觉得自己也阳光了不少,确实挺开心,那些向日葵对我来说,几乎已经没有了代表越辰宇的意味。

    因为mary的谈话而偶然间发现的天台咖啡曼特宁也继续无限量供应着,mike的团队虽然没有正式归入到我的麾下,但基本上已经在为我所用,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并入正轨,我也逐渐适应了自己作为奇迹员工的身份。

    阳光正好,思念在心,日子在忙碌中也多少有些惬意。

    “你的,红色*,笑纳,不谢。”

    三姐把一封信丢到我的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开。

    “你怎么知道是红色*?你偷看我的私人信件!”

    “谁爱看谁看,我又对你没兴趣好吗?一般这种寄过来的信件,要么是法院的传票,要么就是结婚的请柬,我大概算了一下,你这个年龄,估计请柬的可能性更大,so,enjoy。”

    说完,三姐便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一边想着三姐那句“你这个年龄”,一边撕开信封。果然如三姐所说,红色*。

    主角正是堪称与我同患难的秦大妈。

第二十二章 富婆的婚礼

    “哇撒,太有钱了吧!”

    “可不是,据不完全估计,这个岛光是一周的租赁费也能上亿。”

    我坐在咖啡厅里最常坐的那个位子,听着我的两个好闺蜜秋若一和贺菲对秦大妈豪华婚礼的感叹,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有半个多小时了吧。

    对于豪华婚礼的向往果然是不分年龄的,不仅仅是妙龄少女会有,大龄女青年也是一样的。

    秦大妈全名秦月,一般家庭出生,名牌大学毕业,在学校里认识了富二代许天书,并最终修成正果,陪着他一路把家族企业做大做强,到最后分家产走人,再到嫁入豪门。秦月一路走来也算是曲折,还好的是,到目前为止,结果喜人。

    “潘林子,你都不要反省一下吗?”

    我一直在听感叹和发呆中切换模式,突然间被秋若一追问,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我反省什么?”

    “你看人家离个婚,啥都有了,家产有了,男人有了,更多的家产也有了,你呢?”

    “就这?我有啊,我有你们,还有mike。”

    我说的是真心话,虽然我发自内心替秦大妈感到高兴,希望她未来的人生不会向过去跟着许天书一样那么憋屈,但祝福归祝福,我对那样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对我来说,有闺蜜,有爱人,足矣。

    “出息!”

    “我们两个倒是可以陪着你,但我们毕竟也是有自己的生活的,不可能随时随地陪你嗨,你总得找一个相伴终老的人吧!”

    “我找到了呀,mike就是这个人。”

    “那他人呢?连参加个婚礼都不见人,还相伴终老,空了吹。”

    “创业嘛,肯定是很忙的,要不然怎么能成为富豪呢?你说对吧!”

    我明明知道秋若一和贺菲的意思,他们担心mike有其他的想法,担心我在这场关系里面成为弱者,但此时此刻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坚信自己和mike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虽然可能聚少离多,但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哎呀,好后悔呀,当初为啥没有嫁个这样的大佬,直接租一个专属小岛来办婚礼,太浪漫了,你们看我,整天面对俩娃,都快成黄脸婆了。”

    “得了吧你,你们家那位直男癌**标本现在虽然还不是首富的级别,隐形富豪还是算得上的吧。”

    “还隐形富豪呢,显性好吗?你不知道她家有几辆车有几套房呀?”

    “居安思危懂不懂,我们家老乔整天就知道搞他那个公司,根本就没有生活可言了,你看他的头发都快白完了,我怕要是我不提前给他留点保底的东西,说不准哪天连饭都吃不起了。”

    “有这么险恶吗?不是才融了一轮资,媒体都吵翻天了,你家直男癌的公司马上要步入独角兽的行列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现在风投的钱可不好拿,私下里会签订好多协议,这些协议都像是吸血鬼一般,不榨干你的血,是停不下来的,一旦公司经营出现点问题,很可能会血本无归,输得连骨头都没有。”

    “好吧,老乔现在依然是富豪,你不用担心,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们谁陪我去参加秦大妈的婚礼?”

    这么一个免费旅游的大好机会,原本想着可以跟mike双宿双飞,谁想到他那几天正好跟客户约好要去云南,我又不想一个人去,显得自己惨兮兮的,患难姐妹都找到归宿了,我自己还在红尘徘徊,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找闺蜜来救火。

    “我倒是想去,这么好一个免费旅游的机会,可是我家两个娃怎么办?可以再增加两个名额吗?”

    “我倒是可以去,公司那里请个假就行了,反正今年年假还没有用完,只是……”

    “只是什么?”

    “周末有个时尚party,好多帅哥都要参加的,而且要求只能穿内衣内裤。”

    “你的那个小帅哥呢?你去参加这种乱七八糟的派对,你的小帅哥不吃醋么?”

    “什么叫做乱七八糟的派对,那是艺术,好多艺术大佬都要去的,现场有艺术品的赏析,都是很高级的艺术品。”

    我和秋若一瞠目结舌,“城会玩,你们文化人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那你的那个小帅哥呢?”

    “分手了。”

    “为什么呀?”

    “对呀,长得又帅,身材又好,不正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太黏人了,不喜欢。跟他*有种,你知道,有种像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样,太别扭了,所以就分了。”

    关于贺菲的分手故事说了太多,大抵都跟性有关,她说分手倒是正常,如果哪天她说她要结婚了,那我跟秋若一一定会被吓死。

    “那你要不要陪我去?秦大妈的婚礼我是一定要去的,但我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拜托。”

    “好吧,去去去,最看不得你可怜兮兮的样子,上辈子肯定欠你的。”

    “爱你,么么哒。”

    我顺势嘟嘴想要在贺菲的脸上亲一口,被她无情地推开了。

    “下次千万不要做这个动作,你不知道这个动作会让你的唇部长出无数根皱纹吗?”

    我被贺菲骇人听闻的说法吓得赶快摸了摸嘴巴,然后立马从包包里掏出化妆镜,“胡说八道什么,哪有那么吓人!”

    “是真的吗?完了完了,我经常这么逗我的小宝贝儿们,那不是已经长了好多皱纹。”说着,秋若一一把就把我的化妆镜抢了过去,一边看,一边庆幸自己,“还好已经嫁人了”。

    “秋若一你什么意思?看不起单身狗是吧?”

    “没呀,单身狗挺好的,我主要看不起大龄单身狗。”

    秋若一这话一出,我和贺菲一个踹一个打,还都赏了她白眼。

    “你们打我干嘛呀?我这么精贵,打坏了可怎么办!本来就搞不懂你们,有好男人就嫁了呗,光谈恋爱不结婚,到底是谁在耍流氓?”

    “老娘可不想跟你一样当黄脸婆。”

    “对呀,再说了,嫁了还不是可以离,着什么急呀!嫁人要嫁一辈子,多谈谈恋爱怎么了?”

    原本感叹秦大妈的婚礼,最后变成了我和贺菲与秋若一的口水战。

    其实秋若一说的没错,在中国这个社会里,人们对女人的宽容程度实际上依然是很低的。

    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和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所面临的情场际遇就会完全不一样,离婚男会瞬间变成抢手货,而离婚女会遭到好多人的白眼。

    比如我,我几乎都不想回老家,即使回去,也待不了一两天就想走,就是因为七大姑八大姨会满怀慈爱,母性泛滥地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人还不够,会把这种同情付诸行动,给你推送各种各样他们眼里的乖宝宝。

    更别说人到中年还没有结婚,甚至没有谈恋爱,那简直就有点天理不容的意思,走到哪里都像是从人类这一大属性中分出来的一小众群体,独立与男人与女人之外。

    而我和贺菲,正好是这两类型人群中的典型代表。

    我不担心贺菲,她的独立已经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我与她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贺菲拿不下来的男人,凭她的姿色和能力,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

    我更加不担心我自己,因为已经有了mike的存在,结不结婚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第二十三章 豪华的男人

    豪华的婚礼,必然需要有一个豪华的男人。

    我把请柬递给贺菲与秋若一看时,他们对秦大妈的老公,颜岩这个名字都表示很陌生,所以我们推测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公众人物。

    非公众人物中的富豪,这个标签,让人想想都会觉得好奇满满,恨不得立马扯下他的皮,看到他真实的身份。

    于是我们现场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不查便罢,这一查,着实惊得够呛。

    原来这个颜岩是国内很多知名大企业的幕后推手,资本操纵者,名下资产过千亿,是真正的幕后大佬级别,而且曾经也是奇迹的幕后投资方之一。

    有了这一层身份,关于派专机来接我们这种小事,也就不足挂齿了。

    有人说,信心不够,衣服来凑。

    颜岩这种级别的人物请来的嘉宾必定也是有些名头的,为了不给秦大妈丢脸,我在贺菲的鼓动下,也算是下了血本,我们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来准备衣服和搭配的饰品。

    到第四天一早,我们按照约定的时间,盛装打扮,信心满满地出现在了南郊的一个私人停机坪。

    网约车把我们送到了停机坪的大门前,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个子男人朝我们走过来,面带微笑又不失严肃地问我们是不是颜总的客人,在检查了我们手上的请柬之后,又过来了几个人上上下下把我们全身带的东西检查了个遍。

    “不好意思女士,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颜总专门吩咐了一定要做好安保工作,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的态度非常专业,我和贺菲面面相觑,也只好乖乖配合。

    “其他的客人都到了吗?”

    “没有女士,您算是比较早到的,好了,您们可以坐上摆渡车,我们同事会送您们去登机。”

    随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果然停靠着一辆豪华升级版的景区观光车。

    我和贺菲上了车,那男人指挥另外两个小弟帮我们把行李放上了车,然后大门打开,我们便随着摆渡车一起,沿着一条平整的路,钻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区域里。

    “想不到这座城市还有这么幽静和树木成荫的地方。”我不禁感叹道。

    “主要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

    “那确实,我这还是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呢,不知道会不会遇到空难,最近媒体不是老报道私人飞机出事的新闻吗?”

    “哪里来那么多空难?你知道飞机失事的概率是多少吗?”

    我摇摇头。

    “四百七十万分之一,这都能让你遇到,那都可以去买彩票了。”

    “我要真遇到,哪里还有命去买彩票,不过,这人生能参加一次这种级别的婚礼,想想也是值了。”

    “出息!不过你猜我们这次会碰到哪些大人物?”

    我的这个问题一出,贺菲几乎列出了所有她想要勾搭,却一直没有勾搭上的人,我严重怀疑我的这个好闺蜜是想蹭着陪我参加婚礼,为公司多拉几个大客户。

    我把这个想法直言不讳地告诉了贺菲,她朝我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的样子。

    “呸!公司那点事算什么,那公司又不是我的,你姐妹儿我主要是要为自己拉一个大客户。”

    “你拉大客户有什么用?拉来了你又不嫁,那个谁谁谁,够有钱了吧,你不是也把别人晾在那里吗?”

    “就那牙签男,算了吧,送给我十个也不要,家产再多有什么用?姐又不是养不活自己,我图他那干嘛!”

    我和贺菲说的是一家生物制药企业的老板,叫做洪升南的,他算是我见过的最忠厚老实的**oss了,一次私人聚会上认识了贺菲,两人还谈了两天恋爱。

    从此以后,这哥们儿就跟疯魔了一般,死追着贺菲不放,各种招数都使尽了,最绝的是,有一天抱了一大堆的证件到贺菲家,说是全部都写上了她的名字,正好那天我也在,我还以为这家伙就是虚张声势,没想到我随便翻了几个,还真都是贺菲的名字,后来也是死劝活劝终于去做了更名。

    所谓的情痴,我以为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面早已绝迹了,但看到洪升南之后,我彻底改变了这一想法。

    可有情人再痴心,再疯狂,再义无反顾,最后也抵不过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了解贺菲,在大多数人眼睛里,她是一个整天聊着爱爱,把尺寸和时间的长度放在嘴边,口口声声只要快乐就好的坏女人。

    但我知道,那只是表象而已,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会习惯性地隐藏掉自己满心的善意,也从不标榜自己的高风亮节,只是因为在强势的外表下,有一颗追求完美,又不确定那个完美的心愿到底是不是梦幻泡影的心。

    所以对于贺菲来说,她需要的不是毫无条件的追捧和*露骨的宠爱,她不是不愿意走进婚姻的坟墓,而是她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可以让她甘心携手走进坟墓的男人。

    我幻想不出这个男人的模样,但一定是可以让她仰望的那一个,外貌身材长相品味缺一不可不说,床上功夫一定要了得。

    是的,这就是我认为适合我这个好闺蜜的男人,但同时我也为我的好友担忧,因为据不完全估计,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

    摆渡车穿梭在浓密的树木之间,曲曲折折拐了好几个大弯,终于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停机坪上,空荡荡地就停着一辆小型飞机。

    在摆渡车司机的引导下,我们在指定的位置下了车,一个站在飞机旁边的小伙子过来,指导我们登上了飞机,并把我们交给了站在机门内侧的一个美女空姐。

    “您们好,潘女士,贺女士,您们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说完便给我们鞠了个躬,一路带着我们走进了机舱内。

    这飞机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但在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所有的陈设都跟家中无异,设施设备一应俱全。

    美丽的空姐想要给我们讲解机舱中各个模块的使用方法,我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吧台边上,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备,若有所思地品味着杯中的液体。

    我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我很确信,这个人就是jack。

    “这位是越先生,他很早就来了。”

    可能是见我望着jack的背影发呆,空姐认真地解释了一句,但对方依然没有反应,我和贺菲互看了一眼,她做出一个鄙视的神情,我回了她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空姐当然是很专业的,总不可能让这种尴尬的气氛影响到机舱内的和平,所以她很自然地将我们引导到了机舱的其他地方,并极其耐心地给我们说了使用说明,最后把我们带到一处连在一起的双人沙发边,交代了两句,便走了。

    虽然同在一个空间里,jack全程没有回头,更别说其他互动了。

    “你这个老板真是个奇葩。”

    “小声点,那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哇,好舒服,有钱真好!”

    我和贺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的一瞬间,异口同声地感叹了起来。

    “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去干一件事情。”

    “什么?我可不帮你勾搭他哈。”

    “勾搭什么勾搭,与其去勾搭一个不近人情的奇葩老板,还不如来点实在的。”

    “那什么是实在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顺着贺菲所指的方向,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特别的酒瓶。

    “酒瓶呀!怎么?”

    “那可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伏特加酒,鲁索-巴尔特伏特加,光那酒瓶就有三公斤黄金和三公斤白银,瓶身用的是1912年参加蒙特卡洛拉力赛的鲁索-巴尔特汽车的装饰,你知道得值多少钱不?”

    我摇摇头。

    “你知道我又不懂酒。”

    “至少100多美元,现在说不定更高。”

    “切,喝酒就喝酒嘛,把瓶子搞得那么奢华干嘛!”

    贺菲白了我一眼,“对牛弹琴。你去帮我倒一杯来,我也想尝尝这酒到底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为什么是我去?”

    “那是你老板呀!难道你不应该跟你的老板多交流,以后好升官发财?”

    “交流个屁,就他那样的,怎么交流?”

    “哎呀,去嘛去嘛,乖,姐姐我现在肚子有点小疼,就差那一口豪酒了。”

    “肚子疼还喝酒,我去给你倒杯温开水吧?”

    “我不要温开水,我就要那酒。”

    贺菲撒起娇来,那还真的是致命,我只能战战兢兢地朝jack走去。

第二十四章 模糊的记忆

    “越总好!”

    对方继续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一个人居然傲慢到了这种地步,也是挺不容易的,我觉得我没有必要非要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说起来这也不是在公司,在这架飞机上,我和他的身份是一样的,都是秦大妈婚礼的客人,这酒既然在秦大妈的私人飞机上,为何他喝得,我就喝不得。

    于是,我不想再多做客套,直接从酒柜里拿了一个和jack手上的杯子同款的玻璃杯,然后伸手就要去拿那酒瓶,谁知道那jack竟突然站起身来,挡在了我和酒瓶的中间。

    更要命的是,随着他身体的前移,我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我觉得自己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脏的起伏,他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反而像是很享受一般顺势将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我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是秀逗了,居然整个身体都僵在了那里,傻里叭唧地一动不动,大脑一边空白。

    “你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一个或许可以算是带着些许关切的反问句,硬生生地说成了一个严肃不近人情的感叹句。

    但当他说话的时候,嘴里伏特加的味道与他身上淡淡的体香融合在了一起,化成丝丝甜香,直冲脑门,沁人心脾,我突然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记忆的深处曾经有过同样的场景,有过一个身体散发着同样味道的男人,那个男人离我那么近,却又如此温暖地让我甘心沉沦。

    让我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的不仅是味道,还有他的声音。

    仿佛是来自久远记忆中一处被尘封了多年的锦盒,你问我那锦盒里装着什么,我回答不上来,但我可以确定无疑地告诉你,那些对于我来说,都是无价珍宝。

    也不知道这种傻傻的发呆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真希望当时的我没有留着口水,满脸*出一副花痴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我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仿佛这种条件反射也是预先设定好的情节,我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可以跟猴儿屁股相媲美,火热热地从上倒下瞬间充斥了我全身每一处细胞,让本身就尴尬无比的面部表情,变得越发僵硬做作。

    “我……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

    我读书那会儿的确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那会天不怕地不怕,喝了酒之后出过各种洋相,指着月亮说太阳,发酒疯亲了超级无敌帅的校草,在宿舍厕所睡了一夜……那时候的自己只要是一喝酒,就会各种状况层出不穷,年幼不知酒为何物,以为自己也是那狗血电视剧里的侠女超姐,千杯不倒。

    但这些往事,除非亲近我的人,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jack更是不可能知道,但他怎么又像是了如指掌一般。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我这么安慰自己,想要赶快结束掉这场莫名其妙的谈话。

    “那边有咖啡,曼特宁,是我带过来的,你可以放心地喝。”

    “你又怎么知道我喜欢曼特宁?”

    我依然可以用“想多了”三个字来说服自己,jack没有回答我,他像往常一样,摆出一副死人脸,像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跟他说话一般,照理说,我应该很生气,对于这种无理傲慢的男人,就应该一脚踹在裤裆上,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但对jack,我又生气不起来,作为一个资深的外貌协会会员,在我眼里的他实在太帅了,看着他那张如同雕塑般立体的侧脸,觉得似乎像这种级别的帅哥就应该有任性的这一特权。

    好女不跟男斗,特别不跟帅哥斗,但我还没有帮贺菲搞定酒的事情,我怎么能这么怂得空着手回去呢!

    “那酒,不是我喝,是我的好朋友,难道这酒也是你带过来的?”

    我想给他指贺菲的方向,但我发现他根本没有要看的意思,反而是挥手示意站在边上的空姐过来,交代道:“给那位女士倒杯酒,再给这位女士冲杯咖啡,用刚才我拿过来的那种。”

    “好的,越总。”

    我原本想说谢谢,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就不属于那种需要形式主义应付的样子。

    所以我只能一声不吭地坐回到了贺菲的身边,我担心再多说两句,自己会忍不住把那酒直接倒在jack那张冰冷的脸上,以缓解我与这个上司之间的致命尴尬,或者干脆上前去咬他一口,又能肌肤相亲,又能报仇雪恨。

    “可以嘛你,勾引男人已经更胜我一筹了。”

    “胡说八道,我哪有勾引他!要勾引也不勾引他,死人脸一个。”

    “你那还不叫勾引他呀?又是贴胸,又是脸红的,有张有弛,进退自如,潘林子,我还真小看你了也,你才是真正的情圣。”

    “滚!都怪你,没事喝什么破酒。”

    贺菲突然间凑到我的面前,“还脸红呢?你到底在害羞什么?”

    “我哪有害羞!”

    “没害羞是吧?把手伸出来!”

    “干嘛?”

    我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竟本能地将两只手压在屁股下面藏起来。

    “看你心虚的样子”,贺菲直接拉出我的右手,“看看,满手的汗,还说自己没有害羞紧张?你一紧张就一手的汗,我还能不了解你。”

    就在我抽风般地极力想要在贺菲的面前跟jack撇清关系的时候,美丽的空姐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二位,这是酒和咖啡,越总说了,酒就放在这里,贺女士可以随意。”

    “你们跟那个越总很熟吗?”

    贺菲八卦病又犯了,开始拉着那空姐问了起来。

    “很熟倒是说不上,是颜总的朋友嘛,用过几次这飞机。”

    贺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真担心她会继续剖根究底问下去,还好,她也算是见好就收。

    一杯奢华版伏特加下肚,贺菲的脸却整个纠结在了一块儿。

    “你怎么了?”

    “肚子痛,越来越痛。”

    “怎么还在疼呀?叫你别喝酒,偏不听,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上个厕所应该就没事了。”

    我立马示意那空姐过来,问她卫生间的位置,但却被告知飞机上的厕所在起飞之前都不会开启,但她告诉我们外面有厕所,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可以带贺菲过去。

    “我陪你去吧!”

    “不要,你在那儿我上不出来。”

    “可万一你有什么事儿怎么办?”

    “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早餐吃坏了肚子,再说我带了手机的,有事儿给你打电话。”

    话都还没有说完,贺菲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在目送贺菲离开,没有了她没完没了的唧唧歪歪,在这陌生的空间里,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用余光瞟了jack一眼,刚才的亲密接触之后,我越发的觉得,这个人仿佛离我并不远,好像应该是一个来自久远过去的朋友,但想要跟过去的某个人对上号的时候,又是毫无头绪。

    转念一想,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牛逼的朋友,我和他就像天上的星星,地上的小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交集。

    这时候,零星有一些宾客陆陆续续地登上了飞机,为了不用客套地打招呼,我干脆闭目养神,静静坐在那里等着贺菲回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开始震动,是贺菲。

    “亲爱的,实在不好意思,我觉得我没有办法陪你去了。”

第二十五章 春梦无痕

    “为什么呀?你是不是肚子疼得很难受?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送你去医院。”

    “不是不是,刚才公司来电话,说我那个项目出了问题,无法交付,现在客户和老刘都快疯了,不停地给我打电话,这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丢了这个客户老刘不把我五马分尸了才怪,就算没有他那层关系,我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肯定会成为业内的笑话,不行不行,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别担心啊,你在那边安心好好玩,乖,么么哒。”

    我正想说工作第一,我自己去其实也没关系,但我的好闺蜜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迫不及待地又说到,“对了,有个事情还是要给你说,据我看来,那个越总可能对你有点想法,具体这想法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好好把握,不要错过这种极品优质男,好了好了,真不说了,客户来电话了,我挂了啊!”

    最后我还是一句话没有说成,就听到嘟嘟嘟的声音,贺菲挂断了电话。

    听到贺菲不能去的噩耗,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有种想要立马下飞机走人的冲动,可秦大妈的婚礼我实在没有推脱不去的理由,更何况私人飞机都上去了,要是现在走人,秦大妈也得把我大卸八块吧。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便能看见那个自斟自饮的死人脸的背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我身体里乱撞,我竟也有些舍不得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一个人旅行也不会死,我不禁自己给自己壮起胆来。

    就在此时,我的耳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广播声,大概意思是贵宾已经都到齐了,机组人员也都就位了,让大家做好准备,飞机就要起飞了。

    我在机舱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快速扫视了一圈,诺大一个飞机,压根儿就没几个人,除了我和jack,在我后排的沙发上还坐着一对中年夫妻,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大概60岁左右的老年人,一个身材圆润,皮肤白皙的年轻女子坐在他身旁,一只手缠绕着他的手腕。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独自坐在吧台的角落里,但我全程没有看到他的脸,因为他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飞机发出一阵轰鸣,随即开始震动,我闭目养神,因为这是对抗起飞焦虑症最好的方式。突然想起了mike,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忙些什么,我得赶在起飞之前给他去一个微信,告诉他我要起飞了,免得他担心。

    可刚把信息发出去,我原本以为就要起飞了的飞机,突然间偃旗息鼓了。

    之后没多久,刚才倒酒的那个空姐满脸堆笑地带着一个女人走到了jack的身边,此时的jack已经没有坐在吧台旁边,还是在就近的沙发上坐着,正好面对着我所坐的方向。

    我定睛一看,不免一阵冷汗,这个人正是三姐口中jack的神秘未婚妻,我的顶头上司katherine。

    我猜可能是因为katherine迟到了,或者是原本不打算前往,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以至于本来就要起飞的飞机,专门停下来恭候她的大驾。

    空姐将katherine带到jack身边后,便离开了,我看到katherine给jack说着什么,表情和动作看上去有些激动,且并不是那么愉快的样子。jack全程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对方的指责,最后关爱地抚摸着未婚妻的后背,两个人看上去仿佛才和解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katherine妥协了,她像个小女人一般,把头靠在jack的肩膀上,而jack双唇紧闭,闭目养神,或许是katherine早就了解他的这种脾性吧,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始低头看起手机来。

    这一幕就这么真实地在我的眼前发生了,无风不起浪,这句朴素的真理再一次得到了印证,而这个看似跟我毫不相干的被印证事件,居然让我悲伤来袭。

    所有的果都藏着它的因,无论什么结果都有它的必然性,但我的悲伤却是毫无头绪,无论我眼前的两个人是真订婚也好,是假同事也罢,似乎都与我没有任何关联吧,如今丝丝入扣的难受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种悲伤带给我的除了莫名其妙外,还有深深的惭愧,原本就只是存在于意识形态中的无谓幻想,却让我真真切切地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mike的事情,这从头到尾,彻头彻尾的哑剧,从自导自演自观赏的与人无害,到出现了一个躺枪的受害者,这种荒诞,不言而喻。

    我努力地闭着眼睛,想着睡一觉起来似乎便可以逃离这些奇特的想法,假装这一切的情绪都是毫无根据的幻象,毕竟所有的烦恼都应该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转瞬即逝。

    这一闭眼,我竟在迷迷糊糊间进入到一段复杂的梦境中。

    在梦里,我依然坐在现在这个位置,在不远处的吧台边,katherine不见了,jack的背影一动不动地停留在那里。

    突然,他转过身来,走向了我,他在我身旁坐下,就坐在贺菲之前的位置上,他给我说话,我却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满脸温暖的笑容,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我的初恋越辰宇,那个曾经勾起了我少女般热烈的爱,之后又带走了我整个青春记忆的男人,他的脸上曾经也总是有这种温暖的笑容,让我为之动容,让我想要拿出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拥有他,占有他。

    他的嘴唇轻轻地叠加在我的嘴唇之上,温热而湿润,我和他的呼吸彼此交错,像是从此以后,我便是他,他便是我。

    突然,整个场景变换成了mike家的客厅,那个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我和jack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正好是mike和我最喜欢的动作,我们互相亲吻着对方,从落日余晖,到华灯初上,再到晨光微露,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地充实和愉悦。

    可到最后,无边无际的向日葵取代了这所有的一切,jack不见了踪影,我再一次走上那个深不见底的悬崖,黑暗在我的脚下越陷越深,那株绽放的向日葵继续开在悬崖边上,迎着风起的方向,跌跌撞撞。

    我下意识地猛一转身,想要看清楚那个将我推下悬崖的到底是谁,可是我的背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些向日葵,依然如初地站在那里。

    可我还是掉下去了,没有失重的感觉,但我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深渊底下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对未知的恐惧让我瑟瑟发抖。

    忽然,我的鼻边飘过一阵熟悉的味道,淡淡地透着熟悉和温暖,可我的周围一无所有,但我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我拼命地喊,希望有人可以对我施以援手,那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浓得仿佛我能一把将其实打实得握在手里一般。

    我从噩梦中睁开双眼,一张帅气而深邃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是jack。

    “你干嘛?”

    我本能地以为这张帅气的脸想要对我图谋不轨。

    “我干嘛?我还想问你想干嘛?”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我当然立马就松开了手,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对不起。这……是你的?”

    我以为是jack突然转性见我睡着怕我冷到了,给我盖了一条小毯子。

    “当然不是我的,你想多了。”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了,我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竟然会以为他会如此好心给我盖被子,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或许是空姐见我睡着了给我盖上的。

    我想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脑子里还在不断重放着梦境里的内容,所有的一切竟是那么真实,真实到我身上仿佛都还有jack身上的余味,我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想让自己赶快清醒过来,白日做春梦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对象竟然还是那个死人脸,简直是活见鬼了。

    “我说呢,jack这次为何这般积极,原来是这样。”

第二十六章 针锋相对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katherine。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不找麻烦,麻烦总是会积极主动地找到我。到目前为止,我跟katherine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显性的矛盾,甚至是没有过一次正面交锋的情况,她对我的恶意和排斥完完全全存在于我自己的想象世界中。

    但不会有人去低估一个女人的想象世界,这种建立在第六感基础上的想象帝国,几乎足够能撑起整个女性生物生存的空间。

    “hi,katherine,真巧呀!”

    “是呀,你认识颜岩?”

    katherine不由分说,在之前贺菲的位子上坐下,一副要与我促膝长谈的样子。

    “没,像那样的大佬我哪能认识,他的夫人秦月是我的,好朋友。”

    “哦,原来如此。这个秦月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女人?能搞定颜伯让他结婚,可真是不简单。”

    我不知道颜岩到底是个怎样难搞的男人,我也不知道他与katherine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不喜欢她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似乎秦大妈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处心积虑勾引了那个所谓的大佬。

    “或许是真爱呢?结婚本不就应该是爱的延续吗?”

    “真爱?呵呵,也对啊,真爱是不分年龄的,当然,也是不分数量的。”

    “什么意思?”

    “颜伯有很多真爱的,而且个个像是都很擅长生儿育女的样子。”

    “有句俗话,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娶了秦月,那便是正房,那些野花野草可以有很多,老婆却只能有一个,对吧?”

    其实听到katherine的话之后,我内心还是很担心秦大妈的,但我实在不喜欢katherine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就可以对别人品头论足。

    “你们中国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说起来,颜伯还真是一个坐拥江山的人物,女人对他而言,不过只是装点罢了,结婚和离婚都可以是一时兴起,爱与不爱也大致雷同,你说呢。”

    她朝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由于坐得太近,我得以认真仔细地观察她那张美丽而高级感十足的脸: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精致的鼻翼,性感的嘴唇,还有那慵懒中透着韵味的发型,这样的一张脸,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

    但我并不想认同这张脸所说的,看上去无懈可击的道理,自己都是女人,何必如此作贱女人呢?幸灾乐祸他人的悲剧很容易,但如果有一天这一悲剧掉到了自己的头上,或许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我知道我与眼前这个女人的差距,不仅仅是长相的问题,年龄的问题,而是世界观的差异,而这种差异,是几乎没有办法去改变的,于是我选择绕道而行,既然对方主动与我聊天,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我都不想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你不是中国人?”

    听到我问出这样一句话,katherine有些吃惊地望着我。

    “对呀,你不知道吗?”

    难道我应该知道吗?我想要脱口而出,临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我摇摇头,“你中文说得那么好,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不是中国人。”

    “看来我应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了,我叫katherine,中文名蔡梓淇,我是新加坡人,奇迹董事长jack的未婚妻。”

    果然如三姐所说。

    “哦。”

    “怎么?你好像并不惊讶?”

    “我应该很惊讶吗?”

    katherine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客观地说她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得如月牙儿状,很是好看。

    “我想你年长于我,又经历过婚变,对于人生应该是有更成熟的看法吧。”

    我一点也不吃惊她会提到我离婚这件事情,作为我的上司,在看到我简历的那一天起,她便应该对我的履历了如指掌。

    “或许吧,成熟是相对的概念,没有绝对的答案。”

    “你不会很好奇吗,关于为什么能够进入到奇迹吧?”

    “嗯?我以为……”

    “你以为是你出色的履历让我们对你求贤若渴是吧?”

    “我……”

    “没错,你过去还是挺优秀的吧,能在一家小公司做到副总的位置,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也算是市场经验很丰富了。”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我了解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受,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免得你想入非非。”

    katherine越说越莫名其妙了,什么叫做“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什么叫做“想入非非”?什么又是被蒙在鼓里的真相?我无言以对,但同时也很好奇,想要看看这个美丽的上司还能说出什么来!

    “所以你说的真相是什么?”

    “有人想要让你进来,还让我照看你。”

    “谁?”

    “你希望是谁?jack?呵呵。”

    又是一计邪恶的微笑,我实在忍无可忍。

    “katherine,我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我充满敌意,我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完完全全什么都不了解,你,jack,amy,或者是公司里任何一个人,我只知道,我投了奇迹的职位,然后就接到了hr的电话,最后进入到了奇迹,在你的部门工作,我还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能有什么你所谓的真相?”

    “你敢说你和jack事先不认识?”

    “我为什么要认识jack?换句话说,像他那样的传奇人物,我当然是想认识的呀,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他可不是谁想认识就能认识的。”

    “是jack把你的简历直接给了我,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们的关系,难道不应该直接问他吗?”

    “是呀,我们的关系。”

    我第一次看见katherine露出无奈的神情,原来美丽之上的哀愁,会更容易让人动容。

    “faye,我就问你一句,你跟jack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男女之间的关系。”

    “首先,在进入奇迹之前,准确地说,是在奇迹盛典之前,我压根儿就没有见过jack,更何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至于男女关系,这就更加是无稽之谈了。”

    “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有爱的人,我们关系很好,像你说的,离过婚的人,会更加懂得知足和珍惜的含义。”

    “好吧,希望你不是戏精学院毕业的,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让我发现你在说谎,我不会饶过你。”

    说完,她便走了。

    我突然觉得katherine有点可怜,爱情难道不应该是恋爱双方彼此关系的堡垒吗?既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何连一句真相都没有办法自行沟通?我不明白,如果两人相处已经毫无信任可言,那在一起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七章 海边的秘密

    下飞机之后,已经是夜幕降临,这里与我所居住的城市,仿佛隔了好几个时区。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与mike视频,我想只有看到mike那张英俊而又温暖的脸,今天飞机上的曲折和忧郁才能被真正抹去。

    酒店房间的wi-fi还是很给力的,虽然隔了个千山万水,但视频依然很顺利就连上了,mike没有给我说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没有给他说飞机上的遭遇,我觉得这就是我们两人的默契,心心相印的两个人,总会有那么许多的不言而明。

    但即使这样,我们依然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虽然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我们只是普通人,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国家民族,战场阴谋,琐碎是亲密二字最基本的体现。

    可能是因为看过了别人爱的辛苦,听着mike的声音,虽然有些疲惫,但依然充满着对我的爱护,我觉得自己越发地珍惜起这段感情来,恨不得立马从这里飞回去他的公寓里,可以给他一个法式长吻,然后告诉他,我们永远不分离。

    尽管经历过分离,但我依然对永恒存在执念。

    每个人生来都是孤单的,虽然这是一个朴素的真理,但我依然害怕这种孤单,它会让我在黑暗中失去方向,在人潮拥挤中忘记要走的路,在物欲横流中找不到自我的救赎,还好,总有那么些人,他们的出现,就像是天使,带我离开那个黑暗的深渊。

    先是越辰宇,然后是苏予,现在是mike。

    虽然每个人的结局会不同,或悲或喜,但只要过程都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丝毫的参假,没有丁点的无奈,没有些许的言不由衷,那这场关系中,每一个人就都是胜利者,还有什么比彼此真诚的热恋更重要的呢?

    人类的未来都没有人可以回答,又何必去苛求一场恋爱的未来呢?

    我庆幸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可以选择随心而行,可以不用在这份感情上附加太多的功能,可以不用像katherine那样,画爱为牢。

    由于飞机到得太晚,我们都没有看到那对新人,便被工作人员安排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说是两位新人都在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情。

    关掉平板,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到谁会在这个点来找我,所以在开门之前,安全起见,我先在猫眼处看了一眼,原来是秦大妈。

    “坏人,你到了怎么都不来找我?”

    秦大妈一进门,便把我抱在怀里,我的头整个*裸地被压在她巨大而柔软的*上,差点窒息而亡,为了还能顺利参加她的婚礼,我一把将她推开。

    “我这不想着你最近肯定都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情,所以没好意思去打扰你。”

    “少糊我,你不是谈恋爱了吗?人呢?”

    一边说着,一边二话没说就闯进我的房间,到处张望。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他创业忙着呢,我就自己来了,怎么?你不欢迎我,倒想着我的帅气男朋友,你有何居心呀?”

    “嘿,小妮子,越来越没大没小的啦,我好歹也是你的上司,前上司好吗?我能对你的小屁孩儿帅哥感兴趣,呸。”

    说完,她突然凑到我的面前,“真的很帅么?有图有真相。”

    “那可不,不过图嘛,就算了,免得你后悔结婚,你丢了男朋友是小,你那个大佬肯定饶不了我。”

    “你查过他啦?”

    “度娘呀,有什么事情是度娘不知道的?”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都这么晚了,你不用早点休息的吗?”

    “休息个毛,我有好多话想要给你说呀,老早就想去找你了,无奈大部分时间都陪着老颜在国外,他每天工作,我整天都没有一个可心的人可以说说话。”

    “好吧好吧,看在我那么重要的份儿上,就陪你聊聊吧!”

    原来秦大妈所说的好地方,就是离酒店不远处的一处岩石高耸的海滩,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个人,耳边时不时传来海浪拍击岩石的声响,脚下是软绵绵,还有些余温,在月光底下泛着诡异白光的沙子,海风拂来,携卷着海水微微的腥味,果然是让人神清气爽,早已没有了睡意。

    “喂,你在我房间酒柜里拿的这瓶酒到底贵不贵?可别赖在我的身上啊。”

    “贵,当然贵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人家国家贵族的私人沙滩,你住的那也不是酒店,那是皇室私人别墅,要不然怎么每个房间都能有那么好的酒。”

    “哇塞,老秦,你中头奖了,你老公这么有钱,我的后半辈子是不是就要靠你了。”

    “好好说话,明明不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非得自个儿黑自个儿,你有意思没有?”

    “人生苦短嘛,自黑也是一种乐趣,何必活得那么上纲上线。”

    “乐趣?我希望我婚后的生活也能充满乐趣。”

    秦大妈突然间严肃起来,让我还有些不习惯。

    “怎么?他对你不好吗?”

    “特别好,真的,我以前觉得许天书就是我的天,我以为阔太太的生活都是这样,我以为我真的需要牺牲掉女人的幸福才能换来男人的重视和爱护,如今我发现那会儿的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我是,许天书也是,我曾经如此恐惧的离婚,当一切成为既成事实的时候,反而好轻松,林子,你知道那种轻松吗?”

    “我想我能理解你说的意思。”

    “我过了一段真的可以算是单身贵族的生活,觉得过去的那些日子简直就是白活了,去你妈的婚姻,让老娘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不用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可你又要结婚了!”

    “哎”,秦大妈长叹了一口气,“对呀,又要结婚了。”

    我感觉秦大妈和颜岩的婚姻后背,像是藏着一些故事,但她不主动说,我也不想主动问,逼近涉及人家的私事,万一一不小心属于难以启齿的级别,那整个就尴尬了。

    “对了,你跟颜岩是怎么认识的?我上网查过,他貌似是一个相当牛逼的人物。”

    “牛逼?或许吧,他们都这么认为。每个人都有一张对外的面孔,而我看到的,是他的绝望和无助。”

    “这从何说起呀!”

    “给你说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外传,会对老颜不利的。”

    “嗯。”

    秦大妈神秘兮兮的表情,配合着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我的好奇心被勾引到了极致,不知道在大佬的面具后面,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脆弱的心。

第二十八章 大佬的秘密

    “要不是我,老颜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吧!”

    “什么情况?大半夜的,说得我毛骨悚然。”

    “他想自杀,正巧被我碰到了,我当时压根儿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物,就想着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这个时间上真的没有什么是比命还重要的。”

    “自杀?”

    我着实有些惊讶,一个男人已经有了全天下男人都想要有的钱、荣誉和地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竟然想要去寻死。

    “嗯,当时我刚跟许天书离婚没多久,我就拿着从许天书那里分到的钱,全世界去体验在过去的婚姻生活里没有体验到的生活方式,当时的我仿佛回到了刚毕业那会儿,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我在拉萨认识了一帮驴友,他们说要去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无人区探险,我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你就是在那里遇到的颜岩?”

    “是的,我们在一处无人区河段的河床边上建了营地,然后就一起去找寻传说中的大瀑布,我看到一个*在瀑布的边上,一动不动,起先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个地方很少会有人来,更何况是孤身一人。”

    “那个人就是颜岩?他在那里干嘛呢?”

    “对,我和你有同样的疑问,那时候我完全没有朝自杀这条路上去想,还以为他是在欣赏那瀑布的美,或者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我便走到他身旁,去问他,‘大哥,您看啥呢?’他没有回答我,我竟也丝毫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直到他一头扎进那瀑布里,还好我反应快,一把抓住了他衣服的领子,然后就开始大叫,好让那几个驴友朋友可以过来帮忙。”

    “也就是最后救起来了呗?”

    “那可不?没有点儿体力敢去当驴友么?几个男人三下五除二便把颜岩给拉起来了,我看着一身湿透的他满脸落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想要上去给他说大道理,没想到刚一蹲到他身边,便被他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巴子。”

    “你救了他,他还打你?”

    “对呀,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救了你也,你居然打我?要不是我,你早就掉下去尸骨无存了。这人啊,总有点自以为是的臭毛病,你觉得你是为他好吧,他觉得你是多管闲事,心死和绝望的人,大多会觉得死亡就是一种解脱,而我的出现,正好挡了他的道。”

    “你倒是看得透彻,但结果很明显,你救了他的命。自杀的人在冲动来临的时候确实没法想那么多,就想着一了百了,可事后,如果有幸得以继续活着,大多都是会后悔当初,庆幸没死的吧!”

    “是呀,活着多好,有痛苦,有快乐,还可以跟闺蜜大半夜地在一片无人的海滩喝酒聊天。”

    秦大妈一边说,一边费了好大的劲拧开了那酒瓶,仰头便是一饮,大有几分侠女风范,喝完便递到我的手上,我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辜负了这如水的夜色和柔软的沙滩,便也给自己灌了好多酒。

    “之后呢?”

    “之后我当然不放心把他一人留在那里,其实我跟你想法是一样的,过了这个冲动的点,他或许就又能体会到生的意义了吧。于是我们将他带回了营地,他也听话,一声不吭地跟着我们,后来我才知道,这完全是因为他不想与我们说得更多,做无谓的,毫无意义的争执。”

    “我猜他后来趁你们不注意,就又去寻死了吧!”

    “你知道吗?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通常在电视剧里面活不过第二集。”

    “滚!”

    在酒精的作用下,迎着凉凉的海风,居然是如此惬意。

    “他真的就趁我们不注意,又想去寻死,可他的这点伎俩,哪能逃过我的法眼,我早料到他会有这一招,所以一直在不远处默默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做得很对,对于这种极端人格人士,你需要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我一路跟着他,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也像今天这样,拦下他,然后跟他促膝长谈。”

    “所以你得逞了,然后他就变成了你的老公。”

    “nonono,这个故事可比这个曲折。没想到的是,救世主想要普救众生,自己却差点死了。”

    “啊?还有这事?”

    “我当时在后面跟着他,一心在他的身上,却没有过多地注意脚下的路,所以就这么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哟,是不是得上演英雄救美的戏份了?”

    “哈哈,这次你说对了。现在想想都后怕,还好他当时良心未泯,凡尘未断回过头来救了我,万一他当时不管不顾,一股脑儿就死了,那片林区那么大,我的驴友朋友们还真不一定能找到我,那我不就成了孤魂野鬼,活活饿死或者吓死在这里了吗!”

    “你救了他一命,他救了你一命,算是扯平了。”

    “是呀,不知死焉知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别人要死了,突然想到了自己死后的状况,他竟然有了生了**,这个人就这么救回来了,还给自己搭了个老公。”

    “对嘛,还是个土豪老公。话说你去的那个峡谷给我定个位,下次我也去看看,能不能也捡个大佬回来。”

    “切,你不是说你男朋友很帅吗?怎么?有大佬就不想要帅哥啦?”

    “也对,还是帅哥重要,大佬嘛,你有就行了,以后吃喝不用愁,让我抱你的大腿吧!”

    说着我就要真要去抱秦大妈的大腿,发现她虽然比我年龄大,但那双腿着实让我这个女人看了都有点想要流口水。

    “你喝醉了吧,美女,说说,你和那个帅哥是怎么回事?”

    我猜我是真有点醉了,全身从头到脚都火辣辣的,幸好这里凉风习习,稍微综合了些许这种灼热的酒醉感,但我大脑的亢奋却不是这凉风可以平息的。

    就算秦大妈不问,我也想要跟他说说mike的事情,我突然间也有好多感触想要跟这个曾经的患难姐妹分享,我想告诉她,我和她的感觉是一样的,离婚,是从没有后悔过的选择,女人不管多大的年龄,都需要有选择的自由和权力,都需要有独立和奋进的灵魂,这些,都不是别人可以给到的,只有自己,可以救赎自己。

    可当我要开口的时候,秦大妈的电话响了,听起来是婚礼出现了什么状况,我让她赶快回去处理,毕竟明天就是她人生的第二次重生。

    她说她很快就回来,让我等她,我说我不等了,我得回去睡觉,等着明天看一个美丽的新娘无比幸福地站在新郎的旁边。

    她便骂了我一句“没良心的”,然后在我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就走了。

    回去睡觉当然是骗她的,为了让她可以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长夜漫漫,在酒精的作祟下,我竟然是有些兴奋了起来,哪里还睡得着觉,索性继续坐在沙滩边上,就着远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似乎是来自远方的海浪声,将秦大妈带出来的酒喝了个一大半。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微微的喘息声,那声音若有若无,忽远忽近,我四下里张望着,一个人也没有,兴许是我旁边的岩石挡住了视线。

    于是乎我满怀好奇地爬上那岩石,顿时有种读书那会儿跟着一帮子狐朋狗友翻墙出去玩的兴奋感,还好的是,时隔多年,我攀爬的本事竟也完全不输当年,三两下便爬到了岩石上方。

    果然,就在岩石的背后,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第二十九章 相遇无罪

    沙子反射着月亮的光泽,再毫无保留地折射到两个一丝不挂的男女身上,男人背对着我,女人在他前面,在我的位置可以隐约看见两个浑圆的白鸽在胸前骄傲地跳跃着,在清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白皙圆润。

    由于还是有些距离,加上光线不足,视线受阻,我只能隐约看到那男人个子不高,看上去也不算年轻,女人应该是丰乳肥臀的吧,长长的头发让我想起了在飞机上看到的那对年龄差异很大的男女。再仔细一看,还真是他们。

    冰冷的海水一遍遍击打在那男人的小腿上,或许正好是助兴的良方吧,二人似乎渐入佳境,身体起起伏伏逐渐加快,那女子也像是忘记了离海滩不远的地方,依然还灯火通明,她的声音越发大起来,裹挟着呼吸声的娇喘声镶嵌在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之上,顿时间也像是有了几分韵律。

    照理说非礼勿视,这以天为顶,以沙滩为席的阴阳涌动我应该自动回避才对,但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我竟趴在那岩石上看得津津有味。

    男人的节奏越来越快,最后大吼一声,把自己送上了极乐世界,可女人却是有些失望,完事之后还在男人身上一阵乱亲乱摸,想要再度勾起他的兴致,可已经得到满足的男人哪里还有什么兴致可言,他在女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女人貌似极不情愿地跟着他朝别墅区走去。

    要的时候百般讨好,不要的时候有各种理由搪塞,自己舒服了便不管别人的感受,这样的男人也算不上什么汉子。

    我看得发呆,竟然差点被转身过来的二人看见,我想把双脚往下移动一些,好让整个身体都能够藏在岩石的后面,可一脚下去,以为自己踩踏实了,想要把右脚也送下来,怎料到左脚突然间打滑,右脚又瞬间没有了依托,整个人就这样从巨大的岩石上摔了下来。

    尽管如此,我却并没有太多的担忧,因为即使这岩石有几个人的高度,但下面是软绵绵的沙子,是微波荡漾的海水,怎么着也不可能摔得太厉害,甚至还有些期待身体就这么与沙子和海水来一次亲密接触的感觉。

    岂料当我掉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柔软的沙子,也没有冰冷的海水,我的整个身体从岩石上掉下来,竟掉入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个男人正是jack。

    “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能地抬高了音量,以掩盖心虚的事实,同时想要从他身上挣脱出来。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正好让那对男女知道你在偷窥他们。”

    “我……我哪有偷窥他们,这明明就是公共区域,有什么可偷窥的。”

    我越是强迫自己作出一副傲娇有理的姿态,越是觉得自己毫无道理可言,但又不能被对方知道,虚掩声势得连自己都觉得有点令人发指。

    “对呀,偷窥什么呢?我也想知道,不如你来告诉我好了。”

    他的头蹭到我的耳边,说话时候所吐出的热气正好轻轻地覆在我耳后的皮肤之上,竟引起了一种奇特的生理反应,让我全身上下都有些酥麻的感觉。他满身的酒味,闻起来竟也有几分性感的香甜。

    我本能地朝后一退,没想到却撞到了刚才掉下来的岩石壁上,这下好了,我的右边是茫茫大海在黑暗中无边无际,左边是jack撑在岩石上的手臂,前方是他魁梧高大的身体,我就像是渔网中一只可怜的小丑鱼,枉自挣扎,早已失却了逃脱的可能。

    “是,我是在看他们,朗朗乾坤,他们敢在这野外做这种事情,就应该想到可能被人看见,再说了,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敢说你跟我的目的不是一样的?”

    “做了坏事还强词夺理,潘林子,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

    “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奇迹的员工基本上都是互称英文名的,以至于一些经常有业务往来的同事,也存在不知道对方中文名的情况,作为奇迹的老大,jack居然会知道我的中文名,这一点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jack没有再接我的话,就这么死死地看着我的脸,那眼神像是一把利剑,想要直击我的内心深处,我当然不会让他看出我的胆怯、疑惑和不安,我竭尽全力地避开他的视线,同时也用力想要从他的掌控之中挣脱出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加上一看就长期健身的强壮体魄,直接秒杀我的任何反抗。

    最后,我只能缴械投降,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迎着他犀利的眼光,或许是我产生了错觉,我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复杂的悲伤情绪,在那一刻,我很确信,一定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但无论我怎么在大脑中搜索,都找不到丝毫线索。

    “越总,不好意思,有点晚了,我想我就不打扰您看海天夜色的兴致了。”

    我想要故作轻松地化解这致命的尴尬,但他完全不接招,还是那样痴痴地看着我,嘴唇紧锁,突出的唇线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气质,如果我不是已经有了mike,此时此刻,必定在心中欣喜万分。

    我又把这话再说了一遍,他终于放下挡住我的手臂,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一阵海风不由分说地从我们的侧面吹过来,空气里充斥着咸咸的味道,不知道在海的那一边是不是也有那么两个人,似曾相识,欲言又止。

    我的理性告诉我,我应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无论如何,这个男人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会是一个麻烦的源头,可我的身体却极端反常地不听使唤,因为我总觉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话就到了嘴边,又强势地被他咽了下去。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居然闪过一丝愧疚之情,还好mike的脸及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这个充满魔性的男人在一遍遍敲打着**的原罪,而我已经过了那个任性妄为,不知悔改还自鸣得意的年龄了,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人到中年,手上的赌注越来越少,我不能任由自己的心随意地在危险地带游移,最后跌入到无底深渊。

    “那,那我就走了。”

    他没有回答,我理解为默认知道了,便没再管他,直接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出两步,我感觉有人在背后抱住了我,我知道是他,我的身体整个地被他的身体包围着,毫无防备,毫无理由,毫不迟疑,他没有说话,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竟也没有回避。

    直到那一刻,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和jack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莫名其妙的拥抱对于我们两人的关系来讲,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有一种浓烈地化不开的情愫在我和他之间生长,生长……

    真没想到,这种绝对称得上是魔幻现实主义的情节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人生里。

    我哑口无言,竟有些迷恋起他身上那股暖暖的酒香来,但我还是用力挣脱了,我站在他面前,我本应该像所有的女人本能的反应那样,去指责他,甚至扇他耳光,去告发他非礼的行径。但那一刻,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去做这些,我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主动或者被动地被拉入到莫名的黑暗深渊之中。

    “越总,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或者是他有郁闷之事无法排解也说不定,再刚强的男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特别是在半夜,当月亮的光辉驱逐了太阳的光热,完全统治这个世界的时候,人类的荷尔蒙、体液和兴奋精神的电解质会因为月亮的引力而变得失去平衡,如此一来,敏感、脆弱会让人类欲罢不能。

    这个在外人看来光鲜的躯壳之下,到底藏了一个怎样的灵魂?我开始有些好奇起来。

    “越总,您要是愿意,我可以当您的听众,多一个人分担,总好过一个人硬撑,您说对吧?我知道您不是真的要非礼我,但我也想告诉您,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希望您自重。”

    “你是说那个mike?”

    “是呀,mike,奇迹高薪挖来的人,最后也被迫离开了奇迹。”

    “没想到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我们确实在一起了,而且关系很好,但我不知道您的话应该从何说起。”

    “是我让katherine让他离职的。”

    “什么!”

    他又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可是为什么呢?他那么优秀,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也为奇迹做出了贡献,我实在找不到你需要让他离职的理由。”

    jack看着我,突然间眼神里多了几分杀气,“我想我开除一个员工,不需要跟你解释吧!”

    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具备一种能力,只要他一开口,一句话就能把你堵得无话可说,想不到前一秒我还在同情和感同身受的对象,这一刻竟然傲慢到如此程度。

    “是,你是老板,你爱咋地咋地,这长夜漫漫,您就慢慢在权力的优越感里面自我陶醉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等等,你,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

    “如果我说不,是不是也要被开除?”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永远不会。”

    我有点想笑,说不清楚是想要嘲笑自己的天真无邪,还是愚蠢白痴,或者二者皆有,像jack这样的人物,传奇董事长、商业奇才、**oss,这些所有的身份,不过跟工作相关,与生计相关,除此之外,他谁也不是。

    我没有回头,尽管我很想继续欣赏月光下这片无人的海域,但我知道,这里已经不属于我,我努力朝别墅的方向走去,当我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住处时,我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人站在窗边,正望向我和jack所在的位置。

第三十章 露天的早餐

    似乎是见我发现了她,窗边的黑影瞬间消失了踪迹。

    这天晚上,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譬如jack,他那些若有似无的话,他身上的味道,他那带着忧伤但又异常坚定的眼神,他抱紧我时的感觉……

    后来迷迷糊糊间进入了梦境,在那梦里,我又一次站在了绽放着向日葵的悬崖边上,只是这一次我在悬崖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不,应该是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越辰宇,一个是jack,他们长着不同的脸,却共用着同一个身体,他们一个朝我微笑,一个朝我板着脸,最后我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仿佛他们变成了一个人。

    我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手机,不过早上六点过,原来我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可能是有些年龄了吧,睡眠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品。

    我索性从床上蹦起来,拉开深灰色还绣着一些奇怪图案的窗帘,我的眼前豁然开朗,蔚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垠,且同样蔚蓝的大海,太阳已经在地平线上的位置,耀眼的阳光将海天一线渲染地毫无破绽。

    海水平静地像是苍穹之下,一块巨大而稀有的蓝宝石,不知道蓝宝石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我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眼看着这迷人的海天景色,心乱如麻。

    越辰宇,越念林,他们有同样的姓氏,同样的身材,连高度都几乎一样,身上还有同样的味道,那种淡淡的体香,不是任何一种香水可以模仿和替代的。他们还有同样的眼神,坚定、忧伤,让人很容易产生信任感,同时又不忍将其伤害。他们还有同样的身材,连高度都神一致,让人很难不去将他们联想到一起。

    但是他们分明长着完全不一样的脸,虽然同样地都很帅气,但越辰宇的帅气,是无比阳光的,而jack,却是充满了阴郁。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两个八杆子打不到边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许越辰宇有兄弟也说不一定呢,毕竟我对这个初恋男朋友,真的是知之甚少,在一起的时候,光顾着自我陶醉,无时无刻不想跟他腻在一起,竟然完全没有关心过他的家庭,直到他就像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泡,飞到半空中便消失得无隐无踪。

    想着想着,我不禁笑了起来,就算他们是同一个人又怎样,就算越辰宇真的回来了,又怎样,一个可以一声不吭就在你生命中消失的人,摆明了根本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不过只是过客一场罢了。

    一阵疑惑,一阵自嘲,一阵佛系人生的感叹,活了几十年,唯一的收获就是明白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道理,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永远没有填饱肚子那么重要,而此刻,我的肚子正在举旗呐喊,抗议我的不务正业。

    我突然想到昨天送我进屋的那个小哥哥同时还给了我一个红色的包,说是每位宾客都需要的生活必需品,于是我在一大堆行李底下,找到了那个包,发现里面的东西真的是无比丰富,从洗面奶到防晒霜,从睡裙到比基尼,简直是应有尽有。

    我在一大堆杂物中,找到了一个小册子,里面将这几日所有的安排都写在了上面,我找了找,原来早餐是7点开始,到10点结束,地点就在一楼的露天餐厅。

    我立马洗漱了一下,从行李箱里翻出事先准备好的天蓝色礼服穿上,贺菲说这个颜色和大海很配,别致又不高调,不会担心抢了秦大妈的风头。

    露天餐厅在别墅的东面,我原本以为可以面朝大海,追寻着日出的足迹,安静祥和地吃点东西,喝杯咖啡,可没想到冤家路窄,我推开门便看见了迎面坐在一起的jack和katherine,更要命的是,那里只有一张大长桌。

    katherine先看到了我,但并没有要跟我打招呼的意思,而是低头给jack说着什么,jack端起一杯咖啡,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默默听着美丽的未婚妻在耳边的私语。

    我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子坐下,便有个身材高大,白白净净的外国人笑嘻嘻得走到我身边,他半曲着身体,给我鞠了个躬。

    “good morning miss潘,昨晚睡得好吗?”

    我很惊讶,一来他居然知道我的姓氏,二来他中文居然说得如此流利。

    “挺好的,谢谢,你是如何把宾客和名字对上号的?”

    我看对方迟疑了一下,猜测可能是对“对上号”这个词有些不能理解,“我是说你认识这里所有的客人吗?”

    “是的。”

    见我有些惊讶,他补充道,“mr.颜邀请的客人很少,都要求我们熟记每一位客人的样貌和名字。”

    “原来如此,很少?是多少?”

    “一共二十二位。”

    “哦。”

    “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去给您拿早餐。”

    “好的,不过可以先给我一杯咖啡吗?”

    “您的早餐里面是有咖啡的。”

    “好的,谢谢你。”

    我其实想要多跟他聊两句,因为诺大一个餐桌,就我们三个人,多少有些尴尬,还好的是,没坐两分钟,就又进来了两个年轻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岁的样子,明明正好是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的年龄,却因为浓妆艳抹,遮挡住了本来的优势,显出几分故作成熟的姿态。

    他们一进门,便朝着jack和katherine的方向打招呼。

    “淇姐,jack哥,你们这么早就起来啦?”

    “是呀,淼淼宋儿,你俩也这么早!”

    katherine露出了少有的热情脸,我猜这两个女子的身份应该不凡,我又瞟了一眼jack,他依然安安静静,一脸严肃地喝着他的咖啡,完全没有要应付眼前这两个女子的意思。

    “我也不想呀,真是烦死了,一大把年龄了还结婚,搞得那么麻烦。”

    “怎么?给你们安排了事儿呀?”

    “那可不,我爹地非让我们一早起来陪那个女人喝改口茶。”

    爹地?难怪katherine当初会说颜岩有很多真爱,还都擅长生儿育女的话,原来这两个女孩子都是颜岩的女儿。

    “改口茶?呵呵,颜叔这次好像挺认真的嘛。”

    “谁知道他又抽什么疯,娶那样的女人,也不怕晚节不保。”

    “不过你们这次也是很乖啦,这么配合颜叔!听说岳然他们也都来了。”

    “不来怎么办?他一发飙今年的生活费就没了。”

    原来不过是两个蛀虫,还以为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会比普通家庭接受到更好的教育,会更加与众不同呢,原来确实与那些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的孩子与众不同。

    “那凌峰呢?他也来啦?”

    “淇姐,你没事提那个怪人干嘛?”

    “对呀,他又不姓颜,而且也从来不把我们当妹妹看待。”

    就在这时候,刚才那个高个子服务生小哥走了过去,一如既往地满面笑容,“二位颜小姐,住得不知道是不是还习惯?”

    只见个子矮一些的那位颜小姐没好气地回复道,“关你屁事,你谁呀!”

    “对呀,没见到我们在聊天吗?而且这么久都没有把早餐送上来,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sorry,是我的错,您们二位的早餐正在做,应该很快就可以端上来了。”

    “正在做?”

    “我们都来这么久了,还正在做,我要赶着去给那个臭女人倒茶,要是迟到了我老爸发飙起来,你负责呀?”

    “对不起,我去帮您催一催。”

    那小哥正好转身离开,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椅背上,一米九几的个子,就这么摔倒下来,我估摸着帅得不会很轻。

    那两个颜小姐竟也没有要去扶一下的意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katherine和jack虽然没有哈哈大笑,但也没有任何行动。

    我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将那男子扶起,他额头上明显已经撞了一个大包,红红的突出来一大块,嘴里还在不停地给对方道歉,说是自己失礼了。

    “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估计是摔昏了脑袋,有些语无伦次。

    “我想请问他摔倒了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两人估计没有料到我会来质问她们,或者是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从来没没有被人责备和质问过。

    “你谁呀?这又关你什么事儿?”

    “他过来关心你们有什么错?你们至于这样恶语相向吗?难道你们觉得别人的关心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你谁呀?”

    “对呀,淇姐,这女人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你们当然没有见过,因为她是你们后妈的好朋友。”

    听到katherine的介绍,两个女孩子突然间完全变了一种面孔,变得更加地趾高气昂令人憎恶。

    “呵,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贱人的好朋友,就都是贱人,这一点可真不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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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的向日葵介绍:
爱情真正的模样到底是什么?
她大龄失婚,事业受挫;
他功成名就,风生水起;
数年后的相遇,是继续当初的激情?
还是开启另一场不怀好意的悲剧?
阴谋,职场,商斗,欲望,都市,
悬崖上的向日葵,一个危险的明媚爱情故事。
悬崖上的向日葵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悬崖上的向日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悬崖上的向日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