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日志第三十章——利起争端 事落泯然
这边梁大师在里面说着，外面的声音渐渐起来。常友细听了听，还有一段一段的。常友是没见过这个，正想出去看看，就听旁边的人说：“这帮叫花子怎么来这里讨饭来了？”
听了这么一下，常友恍然大悟，原来是叫花子们上门了。看来这真是有事情啊，本来常友在进城之前，看见很多乞丐有什么事情。在城里转了转又没发现，越来是准备集结起来上茶楼这闹事了。这可就新鲜了。如此一来，听刚才那人说，楼外楼编排刺星阁的事情，刺星阁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干，这是找了群乞丐来找场面吗？如此一来，那刺星阁的格局也不怎么大啊。
常友这正想着要不要去外面看呢。就见这周围伺候人的小厮门向客人们打了声招呼，奔外面去了。那边梁大师已经下了台口，去了后台。
茶馆里的人们跟看热闹是的，看着小厮们把乞丐们都拦在了门外。其实来茶馆找乐子的人们，根本不在乎乐子是什么样的，只要有乐子看就好了。众人现在都不看台上，就盯着门口。不一会儿，这叫花子们就进了茶楼。这人一进来，其他人还乐呵呵的呢。常友知道不好。这是要闹事。
一般有乞丐围在店家门口的时候给几个钱就走了，这么多人有组织的来闹事情，还进了铺面里。这是有大事，想着，常友就起身，要往外挤。
果然这群乞丐进来以后，开始动手动脚。看官们哪受得了这个，当时就对乞丐是又打又骂，乞丐人不少，来的又都是青壮，这一下可热闹了。里面打成了一锅粥。
常友在人群中挤出来以后，按照以往的经验。这茶楼后面，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发生，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就瞥见旁边有一个人，身形一涨，已经是上了茶楼的第二层，就往后面去了。
常友动了动心眼，左右看了看，这茶楼在街边上，但是左右两边都有其他的店面，跟在十里城不一样。想要绕到后面需要时间。常友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围着看热闹，就连旁边铺子的人也站在门口往茶楼往。也一探身子，就着劲上了房顶。
要说这轻功练起来真的好，虽然到不了天外飞仙的程度，但是寻常的门墙能一跃而过，到是为闯荡江湖增加了许多便利。常友上了房以后，左右看了看，找准了方向，顺着就往茶楼后门去。还没等到了茶楼，就听见了兵刃碰撞的声音。
这边常友还在疑惑是什么情况呢，正要偷眼观瞧。后面，茶楼的正门方向已经传来了衙役们的呼喝声。常友知道，这是惊动了官府了，看来确实是有人要对着楼外楼下手。找乞丐是为了惊动所有人，让衙役们过来，是为了不走脱楼外楼里的人。
这楼外楼里的人也是明白人，在后门要跑。那安排此事的人，恰恰又在后门截住。一环套一环。想到这里，常友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毕竟涉及楼外楼和刺星阁这样的杀手组织。自己一个不小心，怕是身家性命不保。想着，常友就转向了他出。
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客栈。常友刚回到屋子里，让小厮安排了热水，准备洗洗睡了，第二天好赶路。大发了小厮以后，常友等了等，那小厮很快就又敲门了。常友以为是热水安排好了，就去开门。
可开门之后，小厮站在门边，手上空无一物，对常友道：“这位客官，小的在这里先给您陪个不是，一会儿啊，可能有官老爷要来查人。今天咱们城里的茶楼和窑子都有一伙子乞丐上门闹事，现在抓了几个人，但是还是走脱了人，衙役们这是满城抓捕呢。少不了要叨扰您一下了。”
常友：“好的，我知道了，这，茶楼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乞丐们回去那闹事呢？给点银两不就能打发走了么？”
小厮：“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客官，您等着，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热水。”
常友点点头，送走了小厮。想了想，在桌子上的茶杯旁，放了一两散碎银子，想了想，一两太多。就换了三钱银子。接着就坐在了书案后面。不多时，门口有人敲门。常友走到门边，打开门，果然是一个官差，看样子约莫三十多岁。
常友：“大人这是有何贵干啊？”
那差人推开了常友，左右看了看道：“查人，我要看看这有没有什么逃犯，你是哪里来的，要去哪里啊？”差人问着就往房间里走。常友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如果一旦自己表现的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就会让着人抓了去，自己虽然有功夫在身，但是自己并不觉得能逃过满城捕快的追捕，况且，自己又没犯事，没必要这样。常友把差人让到了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正好，常友站在一边，放的散碎银子，在另一边，被茶杯挡住。
常友倒好了茶，转身就走到了书桌旁边，拿起了老顾给的秘籍。对着官差道：“大人随便检查，小的是路过的士子，并没有见什么特殊的人。”
那官差，上下打量了常友一下，见常友面白无须，怎么也不像是乞丐。低头要拿茶杯的时候，看到了散碎银子，眼睛立刻就带了笑。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散碎银子用小拇指钩了藏在了手心里。拿起了茶杯道：“哎呀，原来是读书人，那一定不是逃犯了。某家张大成，在衙门挡拆。先生如果有问题，可以报我的名字。我就不打扰了，还要去其他的地方查看。”说着，喝了茶，起身就离开了。
常友把这官差送走，关上房门。又趴在门边听了听确定没了人，才长叹一口气。做了下来。没多久，就有小厮送来了热水。常友脱光了身子，上下擦了一擦。擦干净了，好整以暇的，这才在床上打起了座。
如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常友吃了早饭，又买了些干粮就此上路。临走的时候，看到了昨夜检查自己房间的差人在城门口守着，常友也没见那人认出自己来。这才安安稳稳的出了城。
出了城，常友自己心里嘀咕：“这自己在三山镇呆了这么多年，也没遇见什么时期。但是今年就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些事，看来真是流年不利啊。说不得，下次进城如果在遇见了算命先生，我得算上一算，是不是命里有什么妨碍。初出江湖就碰见这许多事情。”
其实要说，并不是常友流年不利。只是常友不知道的事，这江湖怎么叫安稳？乱世的时候，人人都在求着太平世道。到了盛世的时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人都在逐利。只是有人得利，就有人失利，况且这些年，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大家日子过得好了。这才有闲暇去争更多的利。
有句话怎么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说的就是，有人的地方才有利益的争夺。如果真的像圣人说的，小国寡民，大家都淡泊着，怕是着天下就太平了。但并不是，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的就是人们都想挣上个名头，今天你不争，好好的，名头就有其他人来取你的利。
当然，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倒也还好。可，你也活不下去啊。
江湖日志第三十一章——近乡情却 见人胆大
常友这一路北去，路上的事情，我们就少说，无非是吃喝拉撒睡，各位看官看着也不舒服。
其实为什么说出门行走江湖要有一技傍身呢。首先说来，要保证自己不饿死。就是你出门在外的，要知道怎么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很多事情都是吃饱了才有闲心思去想的。再有一个，就是保证自己能活的下去。这年月，天下之大，如果从最东到最西，少说要走上几个月。按照一个人一天脚程能走个六十里就算长远了，这东西莫不是有个万里之遥，南北也有个万里之遥。
这偌大的天下，人员分散开也就稀疏了。所以，多有那寻仙问道的传说，一来是人们向往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闲暇无事还能巡游四海。二来是人们对太多现象没有办法解释，所以志怪之谈是口口相传。只是如果真的有修仙的人，人家过的神仙日子，这普通人也是没办法知道的。
在一个，为什么有江湖传说、武林故事。盖因为，天下之大，朝廷的力量没有办法到达一村一寨，甚至有时候有的地方偏远，你在城里还有朝廷的影子，出了城，当地人就有天。故而，朝廷偶有集村并寨之举，但也要看当地的物产是不是丰富，有没有利益所图。
如果是荒无人烟，又没有出产，那倒不用白费力气了。当今朝廷，已经是军容强盛，治下严明了。可是如果不走管道，甚至是走官道，有些节点，还是回到拦路的匪徒。
到是常友自己，骑着驴子，左右看着不像是有钱人，少有碰到匪徒，偶尔有那么几个拦路的强人，也实在是饿的急了，才出来抢劫。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这正好，成为了常友练功的陪练，常友心情好了，就揍上一顿，扔两个饼子，心情不好了，直接揍一顿，连管也不管就走了。
常友这走走停停的，终于，来到了直隶府。这直隶府，是围绕着京城的辖区，首府在太行山下，叫石门。进了城门，常友就犯了难。这上哪里找自己的家呢？自己离开的时候还小，正经的少小离家老大回。回来之后，连家门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这石门城可跟自己的三山镇不一样，好歹是一府的首府，行行业业多了去了，卖玉石的铺子，怕不得有几十家。
想了想没有思路，常友准备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大地方的价格贵，常友也住不起太好的客栈。怀里虽然还有银钱，可已经不多了，说不得过两天，就要去支取城守大人送的银票了。
常友住下以后，开始在城里转悠起来，找人问了几家知名的玉器行，准备挨个上门。但是这时候，常友脸皮子薄的性子就体现出来了。常友去了第一家玉器店，在店里徘徊了好久，那看点的小厮，都觉得常友是来打秋风的，常友才不好意思的问了问掌柜的姓甚名谁。可那有没事问这个的？老主顾自然之道，新主顾也就不在乎掌柜的姓什么叫什么了。
这第一家就让人赶了出来。常友蹲在街上犯了难。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要找个算命的，就开始在大街上寻摸起来。好巧不巧的，前面有一个人摆着摊，摊位上写着：仙人指路。常友这是病急乱投医，就走过来。
常友在摊位前的小凳子上做好，问道：“敢问仙人贵姓？”
那人留着一缕长胡子，摇着蒲扇，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正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常友道：“贫道姓崔，这位小哥是有批八字啊，还是批流年啊？”
常友听这人姓崔，就想起了何生哥说的那个崔神仙，心里想着没有这么巧吧。可嘴上却没闲着的问道：“崔神仙，我想算一算我家在哪里。”
崔神仙听着这话，嘿嘿的笑了起来：“小兄弟啊，我这摆摊算命这么多年，还真就没想到，有人会问我这个问题。你连自己家在哪都忘了么？”
常友脸立刻就红了：“我是离乡了好久，小时候就走了。依稀记得家里是开玉器行的，好想招牌上有个什么典字，但是我问了问，咱这石门城里，并没有这家铺号。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问你的么。”
崔神仙，点点头，对常友说道：“那好吧，那我还是给你测字吧，你会写字么？”
常友说：“我会，要写在哪里？”
崔神仙，拿出了纸笔，让常友写。常友沉吟了一下，在纸上写了个“归”字。到是写的一板一眼。崔老神仙，拿起这个字，眯着眼睛看了看。又端详了一下常友。缓缓开口道：“小兄弟这是归来想找家。我这里有两句话送给你，首先一个，就是你的家也许不再干玉器行了。怕是你按照这个去找毫无头绪。第二句话就是，想找到你的家不容易，但是你先找到一个人，就能找到你家。这个人，就是带你里开的人。”
常友听了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诶，这是有门啊，这是要找到老顾啊。自己这出来了，不都因为是老顾抛下自己么？可是想到这里又犯了难。老顾去哪里了呢？想到这，常友掏出了一钱银子给了崔老神仙，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常友开始盘算，自己要怎么去找老顾。按理说，老顾这个人平时没什么爱好，一是喝茶。可自己每次去茶楼，都会碰见事，常友是再也不敢去茶楼了，二一个就是抽烟。想到这里，常友就开始大厅，哪有卖烟叶子的。要说着卖烟叶子的，有的杂货铺就有，但是这大城市还专门有几家卖的。
常友先后走了两家，都没有碰见老顾的身影，好巧不巧的第三家就看到了一个背影，依稀看上去像是老顾。常友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在找老顾。老顾的年纪，其实都可以当常友的爷爷了，但偏偏老顾教常友武功、读书，又像是常友的师父。可这个师父时长有点不正经，更像是个伙伴。
这好不容易看到老顾，常友先是大喊了一声：“老顾！”
那人听见这声喊，身形蒙的一顿。常友眼睛尖，看见了这一顿，就往前奔去。那人似是眼睛长在了后面，知道有人追他。撩起步子就往前跑。这两手一摆，常友就看见了烟杆子，肯定是老顾无疑了。
“老顾，你别跑。你已经把我扔下了，你还要扔下我第二次么？”常友这叫着就往前追。
原本常友总和老顾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那时候常友一次也没抓到过老顾。后来常友岁数大了，也不在跟老顾玩这游戏。这次，常友练会了轻功，是越跑越快，这一次，常友是有信心抓到老顾的。
可常友没想过，自己的功夫是老顾教的，自己的轻功也是按照老顾留下的秘籍练的，还不是原来的行功图，如何追的上老顾？两个人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常友追了足足快有十里地，都已经出了城了。眼看着自己跟老顾的差距越来越大，常友急了，手上的棍子脱手而出，就奔着那人而去。那人跑了这么许久，是一直也没有回头。听得脑后风声，烟袋杆子一扫，把常友的棍子重新又打了回来，就立住了。
常友接了棍子，抡起来就打了上去。那人回过头来，果然是老顾。
但是常友的棍子可没有一点缩力，结结实实的往下砸了过去。
老顾稍微后仰，躲过了棍子。常友一近身，棍子一扫，老顾弓腰让过。脸上笑嘻嘻：“常友你可算来了。”常友看见老顾笑，更来气了。
“好你个老顾，抛下我就走了。“没扫中，换成了捅，老顾侧身一绕，躲过去。
“就走就走吧，留下的钱就给我那么一点“常友跟身上不，再是一撩。老顾拿出烟杆子，挡住。
“常友，怎么见面，就这么大火气呢？“常友见老顾挡住还问自己怎么这么大火气，手上用力，后手一摆，使了个二股劲，再一次崩到了老顾面前。这一着急，常友已经是用出了内力，棍子上呼呼生风。
老顾面色一变，脚下用力，侧身挑开，似乎有些惊讶。“常友，你合适练出了内力？“刚说完，常友又打了过来，老顾接连多开，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忘了把行功图留给你了啊，你莫非真是天纵奇才，自己能练成内力了？“
说是老顾声音小，可常友是听得明白啊。这一下更加不依不饶了。
“好你个老顾，教徒弟不带你这么教的。“
两人来来回回，常友攻了有百十多招。常友一路追来，就用上了轻功内力消耗很大，这打起来强攻又是最费力气。半晌，常友累的实在不行了，做到了地上。眼睛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老顾一看，常友坐地上要哭了。赶紧跑过去。蹲在常友面前道：“行了，行了，别哭了。这么大人了，还哭什么。这不是找到我了么。赶紧的，我带你回家。”
江湖日志第三十二章——十年河东 十年河西
老顾的这句话啊，让常友立刻精神了起来，也顾不得浑身酸疼。就站了起来，抓住了老顾的胳膊问道：“你真带我回家？你当时为什么要先离开啊？”
老顾被常友抓着，乐呵的说，先回家再说。
这说着，老顾就带着常友走回了家。却说原来常友家在石门府多少也算个富户。在城外面也有一处庄园，几十亩地。常友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脑中关于家的记忆一下子多了起来。虽然这里已经不是常友当年记忆中家的样子了。但是，这里毕竟有着自己的生身父母。
常友越往里走就越是忐忑。老顾带着常友走进大门的时候，陆家的管家迎了上来，看着常友，笑的脸上五官都不好找了。大声喊道：“快去通知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管家的这一嗓子，这庄园里上上下下都活动了起来。很多人都到了前院跟着簇拥着常友进门。常友在人群之中，发现了几个还停留在自己记忆中的人，但是已经叫不上名字了。刚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从后抄廊出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约莫着三十多岁。就是常友的父母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也停下了脚步。
常友抬眼望着那两个人，眼睛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是啊，离开家得有八年了吧。这八年来，虽然每天都跟老顾在一起，老顾也尽量消除常友对家的思念，但是明明自己是有家的啊。自己有父母的啊。
还没等人开口，常友已经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对着那父母说：“爹，娘，儿回来了。”
这一句话，常友的爹还好，常友的娘泪水已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去。常友爹在旁边也绷不住了，背着的手赶紧伸出来，跑到了院子中央，就吧常友拉了起来。
一家人就这么走进了堂屋，管家把大家都驱散了以后，嘴里叨叨着：“这大少爷可算回家了。马上，马上今天得安排点好东西。对，对”念叨着，管家也离开了。
堂屋里。常友的父亲坐在主位，原本老顾要和常友都坐在客位的，但是常友的娘把老顾让到了主位，自己坐在客位上陪着常友，一直拉着常友的手，盯着常友。
常友回到家以后，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常友的爹先开口：“常友啊，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啊。”
常友：“爹，我过的还行。这几年就是一直跟着老顾，老顾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习武。还经营了一家茶水铺子，只不过……只不过前段时间也关门了。”
常友爹点点头，转过头对老顾说：“顾先生，多谢了。“
听到自己的爹向老顾道谢，常友已经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了。
“爹，儿这些年一直有疑问，为什么让我年幼的时候，就跟着老顾离开家？”常友是听说过自己家里和老顾的故事。但是更多的细节就不知道了，这次回家，甚至常友对于亲情的期盼都不如对于这个疑惑来的更重。毕竟，一个小孩子，在七八岁的时候离开，十几岁才回到家。
这对常友短短的人生来说，几乎是最大的疑问了。
常友爹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向常友说明了来由。
十年前，直隶府的陆家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只不过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陆家是五十多年前从南方北迁过来的，北迁来以后，为了家族的发展，开始尝试做一些贸易，天下初定的时候，陆家在直隶府和蒙州都有人脉，于是开启了和北方游牧民族之间的贸易。一直以来顺风顺水，陆家也赚了很多，因为陆家的北迁，是跟着朝廷开始的，那一批北迁的家族有很多。
在经营起贸易以后，陆家渐渐放松了对从政和从军两方面的投入，开始专心的做经商的世家，也是相信了开国陛下的承诺，是不会动陆家这样的功勋家族。但是陆家人太实在了，经过两代人的发展以后，渐渐的没有朝廷上和府军上的投入，这也才酿下了后面的大祸。
陆家一直和草原上的阿拉木斯家族交易，其实大宗的世家贸易，多数都会有朝廷不允许的情况出现。两代之后的陆家，在蒙州军中没了人，被人盯上，扣了一批和阿拉木斯家族的货。那时候，陆家还有能力，四处奔走，但是没有人愿意给陆家出头，偏偏陆家人还认死理，对某些家族的招揽甚至某些大人物的招揽反应很慢。这一拖，导致陆家上上下下的其他生意，都收到了影响。货款无法及时流通。陆家虽然有地，但是这地是无论如何不能卖出去的，卖出去以后，所有的钱财，就都成了浮财。
而这个时候，阿拉木斯家族上门问罪，追问货款，不得已，陆家拿出了当时所有的积蓄还了货款，所谓兵败如山倒，陆家的其他生意也一溃千里。
本来，这也就是个生意场上的事情。但是，因为别有用心的人们推波助澜，居然有人在江湖上悬赏陆家人的脑袋。而刺星阁，接了这个活。虽然说陆家也是大家族，但还到不了大贵族的门槛。但陆家也不是好招惹的，当时请动了很多成了名的大侠来助拳。
就在这时候，有消息说，是阿拉木斯家族找到的刺星阁办这件事，陆家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常友的爷爷，一气之下带着人上门问罪。可事实上，阿拉木斯家族根本没有插手中原江湖的争斗。但是，被人找上门来，当然也不依不饶。正是这个时候，老顾出面，靠着原本的关系，平息了阿拉木斯家族和陆家的事情。
回到直隶府的常友的爷爷就想，到底是谁对自己下手，怕是因为眼红自己所做的贸易吧。还没等事情理出思路来，刺星阁的杀手杀上了门来。这一来二去，原本人丁兴盛的陆家，核心成员多被刺杀。但是刺星阁也折了几位高级杀手。
当时，为了保护自己家的血脉。常友的爹，就请托老顾，让老顾代为照顾常友。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老顾带常友离开直隶府，去了豫中三山镇。陆家是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家好歹还能留下香火。
两个大势力的明争暗斗，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年。这几年，陆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陆老爷子也因此急火攻心，撒手人寰。这种情况下，常友爹更不愿意常友回家，是以在和老顾的来往通信之中，就让老顾继续照看常友。
就这么过了几年，突然有一天，刺星阁不再针对陆家了。这件事也告一段落，可陆家也彻底从一门望族沦落到了普通的富户。虽然常友爹知道了当初是谁在对陆家出手，但是已经反击无力了。
而这次老顾的突然离开，是在三山镇发现了刺星阁的人。老顾以为是冲着他和常友来的，没想到是冲着钨门镖局来的。
讲完这个故事，常友心里才有点明白。
常友的娘在旁边说道：“常友，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回来了就好。”
常友对娘说：“娘，我没事。但是爹，我还有一件事没明白。既然现在已经能回来了，为什么老顾不直接带上我走？”
常友爹：“常友，怎么说话呢，叫师父，别叫老顾。”
老顾：“没事，没事，他叫我老顾我都习惯了。常友啊，我突然离开，让你回家，其实是我在考教你，你爹也同意了。可没想到，你竟然是碰运气找到的我。”
常友：“那，我想问你，你要考教我什么？”
老顾：“当然，首先是你行走江湖为人处世，这个决定了你能否顺利的到达直隶，然后考教的是你的功夫，看看功夫到底练没练到家？”
常友：“考教我功夫，那你为什么不教我内功？”
常友这一问，老顾刷一下子，脸红了。常友的爹娘，也愣住了。心说，这老顾没教常友内力么？
老顾唯唯诺诺的说：“我，我不是忘了么……我走了之后才发现，我把口诀留下了，心法和行功路线没给你……”
老顾这一说，常友就不干了。指着老顾对自己的娘说：‘娘，他欺负我……“
江湖日志第三十三章——事出必有妖 万物皆有因
常友有时候觉得吧，话多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刚才，一句话闹的，大家都有点尴尬。好在管家及时出现，告诉众人，已经备下了酒菜，让大家移步餐厅。
要说这陆家原来也算是大门大户，可这十来年动荡下来，家族凋零。在酒席见，常友的爹说，自己这一代，已经各自开枝散叶大家都自立门户去了。唯独自己还守在这石门镇。
席间的家常话，咱们就不聊了。晚上常友被爹娘叫到了屋里，咱们也不多说了。各自想想，自己在外打拼了一年或者几年，回到家以后，父母对自己说的话就好了。
单说第二天早上起来，常友早早的就守在老顾的房门外。等着老顾出来。
老顾的生活非常规律，常友没有等多长时间，老顾就从门里走了出来。一开门，看见守在门口的常友。老顾一点也不惊讶。问道：“来了啊。”
常友：“我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把很多事情都跟我说了？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儿徒吧？”
老顾听了这句话到是惊讶了一下，问常友：“你都遇上谁了？难不成是包子跟你说的？”常友摇了摇头。将自己离开三山镇以后，遇到的人和事都一五一十的跟老顾说了。
老顾听了之后，就问常友：“常友，你只到什么叫做市井，什么叫做江湖么？”
常友：“江湖其实是一种统称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就是朝廷之外。”
老顾：“那你知道什么叫做市井么？”
常友：“市井说的是商肆之地。不过现在也多指日常的生活居所，也是个范围。”
老顾点了点头，对着常友道：“其实我们说的市井和江湖。一个，是大家能接触到的地方，这个地方，看得见摸得着，日常生活在这里。这是市井。而江湖，距离我们很近，也距离我们很远。如果你不是士农工商的任何一个行当，偏偏又在这世上求生存，那多半都是走江湖的。可也不仅限于此，真正习武之人说的江湖，是朝野之外划分势力的地方。”
常友是第一次听老顾正经谈起来江湖，所以很认真的听着。
“这世界上，自从有人开始，也就有了纷争。那一朝那一代的更迭，对于老百姓来说，不过是头顶换了座天而已。习武之人怎么来的？一开始，是孔武有力，能在争抢之中获得利益。能保护弱小，能去狩猎，强大能带来收益。对于朝廷来讲，强大就是权力的保证，就是改朝换代的基本。所以一开始的习武，是用来狩猎，用来与人争夺的。慢慢演变下来，就变成了各门各派。乱世的时候，大家都求个出身，投身军旅，盛世的时候，大家求长生，求超脱。是以学武的人什么人都有。”
老顾说道这里，度步来到了抄手回廊上，坐在了回廊边，常友就靠在柱子上，看着老顾。
“后来，一代代的，各门各派都有了传承，在每一次乱世的时候，有人热衷于权利就去争名夺利，有人只想一心求道，就避世求安。这天下江湖，每一朝，每一代都不一样。就拿本朝来说，五十多年前，天子平定天下。也是因为前朝的苛政，弄得天下民不聊生，处处都有揭竿而起的起义军。上一朝的庙堂和江湖就都崩坏了，混成了一团。天下初定之后，朝堂仍然是朝堂，而江湖就又重新洗牌，除了当时没有陷进去的这些宗门，大部分都不一样了。”
常友知道，老顾的不一样背后，是无数的腥风血雨。
老顾继续说道：“一重山外一重门，楼阁玉暖镇生魂，三教五姓安天下，七宗九府十三军。这首诗说的就是当今天下江湖的格局。一重山外，说的就是三山外。一重门，就非常神秘了，据说叫天门。也仅仅是传言，说里面的人都是修仙之辈。楼阁说的是楼外楼和刺星阁，一个是情报组织，靠着卖情报，开勾栏瓦肆生存。一个是杀手组织，靠干黑活生存。玉说的是，祥玉兴，是一家做生意的。镇说的是镇抚司，镇抚司是朝廷明面上跟江湖打交道的地方。魂说的是一门邪道，专害人。三教说的是儒释道，五姓说的是五个大姓，你们陆家原来最有可能成为第六姓，只不过被人算计了。七宗说的就是七个传统的武功门派，这些门派下山的徒弟不是在军中，就是各大镖局的镖师，然后九府十三军说的是府军和州军。”
常友：“不是说，江湖和朝廷是不在一起的么？怎么还有府军和州军的事情？”
老顾笑了笑：“你个少年人，这天下的事情，哪里有分的那么清楚的？这世界上的事情、争端，不都是为了利字在转动么？况且，这首诗讲的是天下第一等的势力，是按照武力和影响排名的。江湖，哪有那么简单。”
常友：“那江湖有多复杂？”
老顾，这个时候，拿起了自己的烟袋，缓缓的点上。抽了一口。
悠悠然道：“这江湖啊，每件事，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我们，一个人的能力太小啦。我号称江湖，不过是江湖通道的抬爱，说的其实是我的性子，而不是我的能力。”
常友：“我刚听你说，三山外，也是江湖中，很重要的势力。是我们在的三山镇，那旁边的三山么？”
老顾点了点头继续到：“就是那个三山。其实三山，只不过是前朝的武林和今朝武林人物的退休散养之地罢了。只不过，现在，十里城的位置距离三山太近，又是交通枢纽。所以多少会影响三山而已。”
常友：“咱们那个小镇子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老顾：”常友啊，就刚才你跟我说的你的经历，你有没有发现一些事情。就是如果不是恰逢其会，那么普通人很难接触一些事情。而就算普通人解除了，没有你这两下子，很难全身而退。虽然我没有教你内力，但是至少你手上还有工夫。你已经比大多数人强太多了。所以才能安然的回来。“
常友一想，确实是这样。如果是一般人，首先就不会去城守府偷听，不能顺畅的逃跑。自己的经历虽然说不上有多凶险，但绝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范围。但是转念一想，常友的怨念又升起来了：“好你个老顾，你不教我内力，居然还好意思说？”
老顾瞥了常友一眼，问道：“常友，你有没有想过，我教过你绝世武功以后，现在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常友很迷惑：“你是什么意思？”
老顾：“常友啊，陆家的事情，想必昨天晚上，你的父母已经告诉你了很多。如果你现在身负绝世武功，会不会一冲动，就要找刺星阁，找去给陆家使坏的人报酬？”
常友想了想，确实是这，如果自己现在有绝世武功，那回到家听到这个消息。这可是血海深仇啊，自家的很多亲戚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但因此丧失了性命。自己绝对要去报仇的。
老顾继续说道：“我教你功夫，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能比大多数人强。我不教你内力，也是和你爹商量之后的结果。毕竟，虽然我们已经身在江湖之中，但是，并不想你因为上一代的境遇，而影响了你的一生。虽然，你是陆家唯一的希望，也是我老顾的衣钵传人。但是，我们都不想你背负着我们的故事继续前行。那不是你。我和你爹谈过，我们认为，在你了解了这个世界以后，由你自己去选择你的未来。”
常友愣住了，呆呆的说：“那为什么我爹不跟我亲自说？”
江湖日志第三十四章——养儿为防老 莫教儿前程
老顾：“用你爹的话说，他不想绑架你。并且，在他的位置上，他是陆家家主，复仇与否，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而你还不是……”
常友费力气在消化今天老顾说的这些。老顾明显看出了常友的挣扎，继续说道。
“三山这个地方，之所以超脱江湖之外，就是因为退隐的前辈太多。而且，这里有几位高手，是现在某个宗门的创派祖师的亲传弟子。这天下本就是个人情的天下，大家都不敢多造次。不过，我上次见刺星阁的人出现，对钨门镖局动了手，我以为是找我来呢。所以，找个机会就走了，而把你留下，我知道，有包子和对门的齐寡妇在，一般人伤不了你。”常友听了这话，看来自己猜测包子叔和齐寡妇是绝世高手的事情，是真的。但是同时又疑惑，为什么不带上自己？想到这里，立刻就开口了：“如果你已经决定走了，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
老顾又抽了一口烟：“我知道我走了，你会回家，所以我不会带你去。你也许会找我，但是可能最终找不到我……我要去的地方，办的事情，比待在三山镇更危险……”
老顾的声音越说越小，常友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看来自己还是个累赘啊。
“不过，常友，你能顺利回来，我很欣慰。我曾经办完事以后，回过三山镇。原本我走的时候，想把你托付给其他人，送回你家的。但是，我信得过的人，都有离不开的理由。离得开的人，我信不过。我想着，小家巧长大了总是要自己飞的。谁也不能看顾你一辈子。我教了你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想必你能安全回来吧。”
老顾说着，把自己的烟袋里的残渣磕了出来。
常友好久才跟上老顾的思路。继续问道：“那老顾，现在你能不能教我内力？让我成为一代高手？”
老顾问道：“为什么？”
常友：“我们陆家，原来那么兴盛，现在成了这样，我想……帮帮我爹……“
老顾：“常友，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先想好了吧。或者你可以找你爹去聊聊。不过，我想你爹当家这些年，除了维持家庭的情况之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避世求安。只是没办法，家主之位传到他了而已。你爹也不是不想报仇，只是，那将要搭进去更多的性命。他分了家，让你跟了我，就是为了自己抗下所有的压力。怕是，你爹并不想你，陷进来吧。”
常友：“可我们家不是前几年就有已经安稳下来了么？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为什么我爹不让我回来？“
老顾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事情，也许只有你爹知道了吧。“
常友辞别老顾要去找自己的爹请安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并不知道，见了自己的爹该怎么说话。说些什么。庄园不大，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爹的院子。
这处院子，可比常友和老顾住的要打多了。陆家虽然没落了，但是这处庄园，也有个几进。虽说装饰上很朴素，但是格局上，还是大户人家的样子。这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常友道了他爹的院子，他爹正在院子里练拳。常友看了看，跟老顾教给自己的很像。一时间，也不敢打搅自己的老爹。就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
常友的爹，打了一趟拳以后，收势停了下来。见常友在一旁，就走到了常友身边，带着常友来到石桌旁坐下。
常友：“爹，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陆家主：“常友你说。“
常友：“为什么要让老顾带我走？还不让老顾教我武功？我也想为你分担。”
陆家主：“常友，你要知道，有些人生下来，就身不由己。比如我，我是长房，又是长子长孙，所以我不得不为了我们的家族考虑。但是我很累，我并不想。我不想给你一个动荡的人生，也不想替你的人生下定论。如果让你留在我的身边，那你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要背负起陆家的仇恨。我并不想让你也这样……”
“可，爹，前几年咱家不是已经平稳了么？为什么还不然让我回来呢？”常友问道。
“这……哎，常友。你如果离开短短两三年，你还是会受到这里的影响。只有离开的时间长了，在外面呆的久了，对这里，对陆家的归属感就没那么强。就更能客观的去看待一件事。”
看见老爹对自己这么说话，常友又一丝丝的抽离感，原来我爹，陆青然是这样的人，是这样一个冷静到了极致的人。但是常友能怪他么？不能。
这些年来，在老顾的教导下，常友已经养成了去旁观一件事情的习惯。老顾教导自己，任何一件事情，都要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因为，如果你太过于代入这件事情当中，你的感情就会影响你的判断。从而造成对你，对其他人，也许你并不想要的结果。
而此刻，常友其实是明白爹在想什么，有时候，一个人有多打的压力，对一件事情有多打的投入，就在另一方面有多大的排斥。出奇冷静的爹，就这样，把自己送出去。让自己离开这个环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并不想阻碍自己。怕是这件事情，自己的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但是，自己毕竟也读过书，所有书里的故事，包括人们讲的，都是天地君亲师，都是孝道，都是仁义。可能自己的爹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吧。
不，不是这样，是老顾和爹，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相对客观的环境，在自己能辨识是非的时候，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定格了的时候，才把问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让自己做出选择。
如果自己的爹真的并不想自己参与进来，那大可以不让老顾教自己习武。而教自己习武但是不教自己内力，怕是还留着后路吧。
常友想明白了，其实看起来，爹和老顾都对自己的选择毫无干涉。但是……
似乎是知道了常友想什么。陆青然淡淡道：“常友，我让老顾教你武功，不让你练内力。完全是因为，想让你到了一定的岁数自己去闯荡江湖，甚至那时候，会帮你隐姓埋名，原理陆家曾经。如果你想在江湖中厮混，那么，靠你自己拼下来，陆家曾经的荣光是陆家的老祖宗打下来的。而你，最好还是靠自己。如果你想参加科考，那老顾也会教你识文断字，但老顾跟我说过，你并不是读书的料。”
常友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老爹。心里想着，这两个人果然都是老狐狸啊。只是，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情。父子二人正说道这里的时候，常友的母亲从屋子里出来了。
“常友，这么早就过来了？你们爷俩也是的，大早上就坐在外面聊天。常友啊，你跟娘今天进城，娘带你去最好的裁缝铺子，给你量体做几件衣服。哎呀，这就跟娘走吧。还要带你去采办点其他的东西。”说着就要拉常友走。
这，可能是这么多年以来，常友第一次感觉家的温暖。自己的老爹看着娘俩就这么走了，也释然的笑了起来。也许，在陆青然的心里，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仅仅是任性吧。是对自己的爹，常友的爷爷，把这偌大的家业留给自己，而自己又不得不看着它衰落的一个反抗。
陆青然想着，自己的这辈子已然是这样了，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步自己的后尘了……
江湖日志第三十五章——人生百态 任君挑选
常友跟着自己的娘，我们以后叫陆夫人吧。走出了庄园。其实这庄园，也在一处村落之中，是石门城周边的一个小村落。还到不了镇子的规模，来到村口，去往石门城的路口。
陆夫人带着常友，坐在马车上，对常友道：“你看，那村口坐着的叔叔大爷们。全都是儿孙兴旺的，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不需要下地干活了，什么事情都有家里的小辈坐着。所以几个人，就都坐在这里晒晒太阳，聊聊天。”
常友顺着陆夫人的指点看过去，确实有几个岁数和老顾差不多的男人，坐在村子口，抽烟的吃着什么的，在那里聊天。往旁边看去，确实几个老太太，一遍缝补着衣服，也是围坐在一起，谈笑着，谁家的媳妇生了个小子，谁家的孩子马上到了娶亲的岁数，如此种种。
陆夫人顺着常友的目光说：“我们这石门城，毕竟是一府的首付，也算是民生兴旺了。所以家里没什么事的闲人们，每天打发时间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这里围坐在一起，谈论这上上下下的事情。”
从村口出来，压着道路，旁边是两排刚栽起来的小树，通往石门城。这天下的道路，就像蜘蛛网一样，连通着大城大府之间。在这城府之间的小镇子，小村庄，如果来往密切，当地的人又有钱，都会好好的修修自己经常走动的路。是以如果有路的地方，一定是人丁兴旺的繁华之地。
常友坐着马车，晃晃哟哟的来到了石门城。这是自己回来以后第二次来石门城。常友还记得自己的客栈在哪，驴还在客栈放着，先引着自己娘跟自己去把驴子从客栈拿出来，让下人们送回了庄园。然后才跟陆夫人逛这石门城。
走不多久，就在石门城里，也看到了一伙儿年轻人，蹲在路边。那伙年轻人，看车来了，还指指点点，常友在三山镇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就问车厢里的娘：”娘，为何这石门城里也有闲人？“
陆夫人连头都没露出来，换换说道：“这哪一城，哪一府都有些闲散的泼皮。如果城够大，来往的行人走商够多，那么足有他们生存的条件。这些人，也是闲人，怕是一辈子都要这样了。“
常友有些懵懂，渐渐觉得，好似自己的娘，带自己出来，怕不仅仅是要给自己做衣服那么简单。车子往前走着，好像陆夫人并不着急。有时间的时候，陆夫人会跟常友介绍，这一行一业都有什么讲究。比如这杂货铺子，就不仅仅是卖东西这么简单。杂货铺子的老板，需要认识很多手艺人，去收他们做出来的东西。而这些手艺人，做的东西，也并非只有在杂货铺出手这一件事，只不过每次想卖了，要耗费很多时间。到不如寄卖到杂货铺，可是，杂货铺又不会一次性结清所有的钱。
像这办酒楼的。用的食材，烧的柴火，都是有人专门拉来的。甚至连最后的泔水，都养着一个行业的人。陆家曾经在蒙州和直隶府都有一些势力，也把持着很多的贸易渠道，只不过，跟这些不起眼的小行业打交道很少。都是些皮货、牲口甚至粮食的大生意。其中最让人眼红的额，就是牲口生意。
前几年，被人打击下来以后。常友的爷爷走了，到了陆青然，也就是常友爹的这一代。已经没有足够的本钱去做这些生意。于是乎，陆青然开始兼并和研究这些不起眼的小产业。这么一来，免不了跟当地的破皮无赖各种各样的人大交道。陆青然长袖善舞，谋定后动。很多直隶府的小买卖，小行业都让他一点点吃了下来。但是恰恰是自己生根的石门，却有意有一些留白。
而常友在三山镇的时候，跟老顾生活了那么多年，对这些细分的行业，知之甚少。大家从来都是相对单一的生活。甚至常友都不知道，为何老顾要开茶铺而不是酒馆。陆夫人告诉常友，其实老顾在十里城，也在跟陆家做生意，只不过是茶叶生意，而且很小，常友从来没有经意过。
两人走走停停，也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处成衣铺子。进去以后，先是给常友量了身子。陆夫人吩咐了，要做几身衣服。具体是什么，常友也没听。从成衣铺子出来以后，常友随着陆夫人又去了几处铺子，陆夫人也告诉了常友，自己家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
其实常友心里有感觉，自己现在按说年岁也不小了，可能这次回来，娘带自己看这些，怕是将来要把这份家业也给自己一份么？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这几年，家庭安稳下来以后。陆青然虽然没有再纳妾，可是和娘又要了两个孩子。现在，自己是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虽然很小。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常友跟陆夫人在自家开的酒楼吃了午饭以后，就回了庄园。陆夫人，先是带常友去看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妹妹稍微大一些，在奶娘的看顾下已经会自己走了，而弟弟却还只能爬。今天走了一天，常友有点不适应了，这些年，帮助老顾打理茶水铺子，很少有闲逛的机会。
而从三山镇出来以后，常友又没有一天的停留，所以“闲“这个状态，常友是非常的不适应。午睡以后，管家过来叫自己去父亲的书房。
到了书房以后，常友的父亲，坐在书案后面，正在打算盘。时不时叫人进来，把写的东西，送去厢房，厢房哪里有几个长房先生，也在噼里啪啦的算着账。
陆青然：“常友啊，怎么样，和你娘去了石门城有什么感觉么？“
常友：“我跟娘去了石门城，倒是知道了许多之前不曾注意的事情。爹，你的策略是从这些方面入手来反击么？“
陆青然：“不，常友，就算是报仇，你也要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世间的行行业业太多了，我陆家当年能位列贵族，也是先祖打拼下来，这成事的路上，也没少用过手段。就像这江山一样，没有江山是安稳打下的。“
常友听到这里，点点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但是很多事情，只有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有明确的感触，一旦不到自己身上，常友并不会有深刻的体会。就像，你欺负了一个孩子，你不会去体会他收到了什么样的待遇，在他心里，你是恶魔。但是在你心里，也许是发泄了一下情绪而已。很少有人真的去想，这样的行为会造成什么。
陆青然接着说：“所以，就算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如果，我拼着一身剐，杀过去，无非是自讨没趣罢了。常友，你觉得，江湖之中，一个宗门的势力再大，他会和朝廷硬拼么？以卵击石罢了。虽然很多宗门不怕镇抚司，但是，镇抚司背后的九府十三军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常友点点头，问陆青然到：“爹，你跟我说这些，和娘带我去转悠石门城，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青然：“常友，老顾给你讲了江湖上的故事，怕是还没讲全。你娘也是仅仅带你看了一下这世间的营生。你长了这么大了。如果让你选择，以后的道路。是要种地，将来以后像村口的老头一样，还是要做个坐商打理一行买卖？又或者，你来看看爹案子上的这些账，来接爹的手。再或者，去考个功名？像你说的十里城守郑大人一样，做个清官或者贪官？“
常友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面对着父亲的笑容，常友陷入了思考……
江湖日志第三十六章——固有雄心志 此去江湖远
“爹，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你一直想给我自由选择的机会。也尽可能的让我认识外面的世界，不在陆家的这个环境长大。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找到一个归属感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想我想好了。“常友道。”我在十里城遇见了六个人，这六个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境遇，我从十里城到石门，这一路上也看了很多，虽然还没来得及细想。但是，我很确定，我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是经商的料。“
陆青然：“那你觉得你自己适合干什么？“
常友：“爹，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让我跟了老顾，那么，可能我最像的不是你，是老顾。也就是说，也许我更适合在江湖之上吧。“
陆青然默然，其实，陆青然是个非常聪慧的人，他能看到很多人不曾看到的地方，他尝试去伸手那些没有人动过的原始的产业。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很多时候谋算再多，也会疏漏一些东西。命运无常，说的更多的就是不经意间的一件事会造成你意想不到的结果。
陆青然站起来，从书案后面绕过来，拉着常友到旁边的太师椅坐下。对常友说：“常友，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常友：“爹，我其实还没太想好。我回来的时候，碰见了楼外楼的人在编排刺星阁。我想是楼外楼要对刺星阁动手了，我觉得，这可能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陆青然：“哦？原来风传是真的，其实刺星阁一直看不惯楼外楼，把持了这么多产业，拥有这天下除了镇抚司之外，最多的探子，甚至还有口舌。只不过，这件事，刺星阁一定会吃亏的。“
常友：“爹，你为什么断定刺星阁一定会吃亏呢？“
陆青然：“常友，你有没有想过，朝廷会放过一个杀手组织么？当这个杀手组织成长到了一个你不得不重视的体谅之后。另外，楼外楼之所以能垄断那么多的勾栏瓦肆，也有朝廷的影子在，如果没有保护伞的话，楼外楼控制了那么多茶楼和说书先生，太容易挑起事端了。“
常友听到这里，点点头，有点明白爹是什么意思了。
“爹，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以扳倒刺星阁作为我的目标。也不仅仅是因为陆家伤在刺星阁手上的事情。”常友道。
“哦？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陆青然问道。
“我也读过书，我觉得，不能剥夺他人活着的权利……”常友此时说着话，颇有一股圣人般的气质。
听到这话，陆青然是哈哈大笑。连说了三声好。“常友啊，让老顾带你走，至少有一点没错。老顾没有把你教成一个偏激的人。不过，爹在这里有一句话要说给你听，人持身以正没有问题。但千万不可迂腐。”
没办法，常友还是个少年，其实有时候想什么事情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子少年人特有的天真气质。不过，渐渐的，也许这股子天真会被江湖所侵染。常友自己也知道，不过常友一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父子两人在书房里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就这么到了晚上。晚上饭吃完了以后，常友就又去找到了老顾。要说老顾也有意思，这些日子，一直在陆家，颇有些当了陆家门客的意思。陆家虽然已经不复当年的风光，但陆青然好歹在高位上呆过，已经在着手培养下一代的人才。无论是教下人的孩子读书人字，还是找来一些无家可归的少年进行训练，总之陆青然其实并没有闲着的。而老顾在这的这段日子，也就成了陆家家丁的教习先生。
晚上，常友找到老顾以后。跟老顾聊了聊自己的打算。这些年来，没有在陆青然身边，其实常友最依赖的，还是老顾，有些事情，还是跟老顾商量以后，才能给常友人为最实在的建议。
“常友，怎么样？在家呆着还习惯么？”老顾又是笑咪咪的问着常友。
“还好吧，其实回来之前，还有点害怕，但是真回来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常友道，然后常友甚至比跟自己爹相处的时候还随意的，就坐在了椅子上。转过头来对老顾道：“老顾啊，我想问你个问题。”
老顾：“你说，你说。”老顾回答着，自己也坐下，在凳子上盘着腿，拿出了自己的烟袋点燃。常友看着袅袅升起的烟，心里面更踏实了一点，问着刺鼻的烟味，那股子熟悉的尽头又回来了。
就像多少个夜晚，在三山镇的时候，每次常友有问题的时候，都是和老顾在这样的状态下，聊天。只不过，常友不像是老顾一样，盘着腿而已。
常友等了一下老顾，见老顾抽了第一口烟，才说道：“今天，我娘带我转了一下石门城，我又和我爹聊了聊。虽然，我不能直接替我陆家向刺星阁宣战，不能直接报仇。但是，我还是想去闯荡一下江湖。积攒一些自己的力量，有朝一日，必定要像刺星阁和他身后的势力，讨些什么。”
老顾：“嗯，常友，你现在已经具备了去闯荡江湖的第一步了，就是希望自己名扬天下，但是还不够具体，现在你出去，非常容易碰到什么而失败。再说清楚点。”
常友：“我明白，但是，老顾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为什么会行走江湖？你行走江湖的目的是什么？”
老顾习惯性的抽了一口烟，就着突出的烟说道：“我啊，我是因为我师父。我师父是上一代的。我原本以为，是个有传承的名号。但其实不是，只不过是在江湖中厮混的久了。其实我不是合格的，我师父是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交友广阔，而且，我不希望大家刀兵相见而已。”
常友：“那你岂不是没有目标的在行走咯？怪不得说走就走。”
老顾：“其实，也不算是没有目标。我小时候，天下初定。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动荡日子，就是那时候，我师父收我为徒。随他行走天下，其实，我和三山镇隐居的一些人目标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天下太平。少一些争端。无论朝廷是怎么想的，我们这些老人，是无论如何不希望民生凋敝的。”
常友：“所以有些时候，你救人，就是因为这个么？”
“确实，我的名字叫顾全。其实，我是希望，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能好好的活着。宁做太平狗，不为乱世人啊。”老顾说着，似乎是在回想：“天下多有不平事，我能一一铲除么？不能。若我身居庙堂之上，我一定为天下万民请命，但是我不合适。若我医术通天，我一定济世悬壶，可我学不会。偏偏，我学功夫还有些天赋，那就行走江湖，多解除些争端罢。不过就像治水一样，解除争端这件事很难。只能微尽绵薄之力罢了。”
常友：“我明白了，那，老顾，如果我想闯荡江湖，你有什么建议？”
老顾：“你带着目标去，就奔着目标做就好了。如果你有经历，在完成自己的目标之后，能接我的遗愿，我还是很乐意的。无论是以杀止杀还是因势利导。我希望你，还是做一个善良的人，记住你的人，你的根。别的么，多说无益。”
常友从老顾哪里出来以后，望着天上清冷的月色，似乎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常友多么想着，明天就再一次离开家闯荡江湖啊。星辰大海，才应该是自己追求的目标。常友想着。
但是，闯荡江湖这件事，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它难么？不难。它容易么？也不容易。古人说饱暖思**。只有吃饱穿暖以后，才会思考更多的东西。闯荡江湖要怎么生活？
这个问题，在第二条常友收到了回答。
陆青然找到了常友，告诉常友，如果他真的想闯荡江湖。他愿意资助常友，帮助常友在江湖上立足，本来陆家开枝散叶的分家，就是不知道哪一只能再起来。而最大的资源其实在陆青然手里。不过当常友想离开家的时候。先是常友的娘找到了常友，跟常友说：“我知道你和你爹和老顾聊了很多，也知道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但是好不容易回个家。先过了年吧。”
这一下，常友彻底出不去了。
接着，老顾找到常友：“你想闯荡江湖，我不拦你，但是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多练习练习。最起码陆家的家学和我的功夫，你要出师吧？”
如此一来，常友就在家里停留下来。这一停留就是半年。
第三十七章——养匪自重
常友把手中长棍一横，摆了个架势。盯着旁边的两个人，老顾和陆青然。陆青然手中是一把三尺长剑，老顾依然用着自己的烟袋锅子。
这是本次过招的第三个回合，也是三人交手的第三十六招。
天空偶尔划过几只燕子，预示着已经春暖花开。当燕子落在房檐上的一刻，老顾和陆青然继续联手攻来。两人的联手算得上是错落有致，第一波先到的，就是陆青然的剑。
陆青然的剑法练的是自己家的绝学，虽然说也教给过常友，但是常友依然觉得，用棍最舒服。常友先是用棍尖荡开陆青然的剑，抬腿攻向了老顾。陆青然拿着剑，又是给自己的儿子喂招，是以碰到一起，就走了。但是老顾是在给徒弟喂招，可不管常友现在的功力如何，手上已经用上了内力，常友收到了激荡，身子横着出去。
常友也知道谁好欺负，横着出去的时候，棍子在手中一涨，已经扫向了陆青然。这边陆青然没有办法，伸剑格挡，常友接着力气飞向另外一边，老顾刚想上前，常友已经换了方向。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常友跳出了老顾和陆青然的围攻圈。
“常友啊，常友，你爹的功夫正气凛然，堂堂正正。我的功夫也是贴身短打为主，可我们教出你来，怎么是个滑不溜秋的性子？”老顾看常友出去，气的胡子都快竖起来了。说完常友就转头对着陆青然道：“青然，那你是儿子，你不出全力，让我这老头子主攻，到了江湖之上，你儿子被人围攻的时候可不会留情。”
陆青然听着老顾的话，老脸一红，确实是自己手上放了水。但是又不好意思承认，只得道：“常友也算是名师出高徒，经过顾老先生你的指教，一身功夫已然是登堂入室。一般江湖宵小哪里是他的对手？”老顾到是对陆青然的恭维很是受用。两个人正捧的开心呢，这边常友插话了。
“行了爹，别老夸他了。师父，爹，我想问一下，我这功夫，在江湖上，能不能排上字号？”常友收了棍子，向两人问道。那边两人也收起了架势。
“你这孩子，没事老关注这个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么，江湖上的字号都是自己闯出来了。再说了别问排名也没有什么境界之分，真有境界之分，大家见面以后，一报境界，连打都不用打了么？”老顾歪着嘴，就是不打算跟常友说这些。
陆青然道：“常友，你现在的功夫，已然登堂入室，虽然我在防水。但是我和老顾联手进攻，一般也少有人能抵挡得住，到是你这滑不溜秋的路数，也是难学。要说的话，在江湖上，你可以开馆授徒了。”
“爹，那开馆授徒是个什么境界？上下都是什么呢？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遇到什么人，我也好有个判断，你也不想儿子我受到什么伤害不是？”老顾一听常友这么说，吹着胡子就走向了习武场的旁边，坐在那喝起了茶。
陆家的习武场，一般是家丁和供养的那些孤苦少年练武的地方。但是这半年来，老顾和陆青然先是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了常友，然后又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宗门功夫和技巧，也讲给了常友。不然出去以后，不知道对手是谁，得罪了人，实在是冤枉的很。
陆青然到是对常友的问题都会做一番解答。陆青然想了想，对常友说：“要说江湖上的武功划分，大概是这么几个境界。第一等境界，叫做青皮打架。说的是一般人之间的王八拳。第二等境界，叫做习武入门，练过几招散手甚至天资有限，练过两年功夫的。比一般人强，但也就那样。第三等境界，叫做看家护院，一般的家丁、军中的精锐将士，也就是这个境界了。甚至一般的小镖师也是。第四等境界，叫做登堂入室，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大多数门派的下山行走、关门弟子都是这个境界。第五等境界，叫做开馆收徒。是正经可以开馆了，基本上到了这里，江湖你大可行走，至少一般情况下，保命是没问题。第六等境界，就是开宗立派了。可以自创武功，并且能在这江湖上有一席之地。这些人基本都是大宗师。再往上就是易经洗髓、封神成圣、陆地飞仙了。不过一般人到不了这个境界，这里不光有天资限制，还有工夫的问题。”陆青然说了一大串，那边老顾已经停不下去了。
“行了，青然，别讲这些了。这些对常友无用。江湖上的事情，那里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常友眼看就要出门，给他讲讲当今天下局势才是正经事情。”老顾打断了陆青然的话，就叫常友过来“常友，行走江湖，你要记得，量力而为。到现在，你练功讲讲在第十年的头上。都说拳怕少壮，但是遇见岁数比你大的。哎，这江湖上的人，怕是岁数都比你大，还好你生的老成。”
半年来，常友几乎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天天跟老顾或者陆青然或者陆家的护院拳师等拆招过招。天天熬练着，个头长起来了。而且也看着成熟了不少。
老顾顿了顿继续道：“你要记住，遇见比你岁数大的，眼睛就要放亮一些，小心使得万年船。你现在的功夫，一般的武馆掌柜都可以试着过手。但是真遇到了一派掌门、长老或者成名已久的大家，就要小心。不过，我到是信你跑的了。“说着这话，老顾摇了摇头。真是不明白，自己和陆青然联手，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就在逃跑上有这么高的造诣。
常友和陆青然都过来，坐在了这边，喝了一杯茶。陆青然酝酿了一下，对常友道：“现在，楼外楼对刺星阁的攻势越来越猛，对于我们来说，楼外楼是天然的盟友。但是，常友你记得，只能借力，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楼外楼号称天下七成的勾栏瓦肆、茶馆戏院都在手里，其实也是虚称。不过是天下大城之中几乎都有楼外楼的产业而已。可刺星阁不一样，刺星阁是杀手组织。为了防止别人复仇，总部很隐秘，其中的人行走也都小心翼翼。只不过是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为了吃天下，招收人员也越发的参差不齐，这才给楼外楼打击的基础。“
常友点点头，这半年来，依靠陆青然在直隶府的消息和人脉。多少对这两个组织有所了解。所为楼外楼有那么多买卖，其实一大部分都不是楼外楼直接在管理，只不过是有门路而已。楼外楼自己的产业，其实很少，再者说，在各地，你其实也没办法发现哪个真的是楼外楼的产业。不过因为这个名号，多少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愿意沾上，表示自己有靠山，这才显得声势浩大。
而刺星阁，原本是个活跃在宁州的杀手组织。人数也不多，但是渐渐的这天下的商业热闹起来。刺星阁从十三州的势力渐渐发展到九府之中。边关一般死个个把人大家都不当回事，但是到了九府之中，那是朝廷直接辖区，事态就严重了，而刺星阁的人却又不知收敛。明面上，镇抚司在打压刺星阁，因为刺星阁确实做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背地里，一直在九府发展的楼外楼，也盯住了刺星阁。这才有了，双方从各个层面的对战。
而这，也是常友的机会。可是目前，江湖上明前上，七宗派没有明显的态度。朝廷那里，镇抚司到是摆明了车马，可常友不能搭上楼外楼的轿子，自然也没办法上镇抚司的车。只能自己想办法。
陆青然跟常友已经全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在陆青然的计划当中，自己经营直隶府，为重回五姓做准备。虽然已经被落下了太多，但是自己会奋力追赶。而常友则去江湖上闯荡。十年为期，最好的目标是常友能开自立门户。陆青然提供幕后的支持，而常友在建立起影响力以后，对刺星阁发出挑战。
对于这件事，老顾是这么说的：“杀手可以存在，但是杀手组织的存在，会影响江湖上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包括家人的。刺星阁能成长起来非常偶然，盖是因为各门各派都有自扫门前雪的习惯，不会管别人家的事情。但是像我这样的江湖老人，确是明白。杀手拿钱办事，真有人狗急跳墙，花了大价钱。刺星阁一定会破坏祸不及家人的江湖规矩。而陆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半年来，常友一直接受着老顾和陆青然的训练。如果常友能在两人联手之下坚持五十招，那么久放常友去闯荡江湖，也算是对常友安全的保证。可是过年以后，老顾和陆青然联手，居然都不可能连续的功上常友五十招以上。虽然有陆青然放水的嫌疑，但是老顾和陆青然都觉得，常友已经可以去江湖上浪一浪了。
三天后。常友收拾了行装，将驴子换成了马。就离开了陆家，常友对驴子还是有感情的。但是驴子已经是老驴，不能陪常友了，没办法。常友值得换了一匹马。甚至常有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最后一匹，江湖险恶，自己都有可能性命不保，何况一匹马？就这样，常友带着陆青然准备的盘缠上了路。
常友的第一个目的地，是盘踞在太行山上的一伙儿山匪。
江湖上，如何才能扬名立万？最快的，就是挑战高手。然后就是打擂，不过对擂台的规格也有要求。接着就是行侠仗义了。常友知道山匪的消息，是石门城内做贸易的一个小坐商的商队被劫。货不算多，利润自然也不大，请不起好的镖师，被人劫了以后，也去衙门报过案。但是衙门办案，又没有经过镇抚司，自然是出工不出力。没办法，那小坐商，只得在石门城贴开英雄榜，希望有人能除掉那伙山匪。
一开始的时候，常友并没有打算去干这件事。不过年后，被劫的商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追贴英雄榜。这件事已经成了直隶府的民间大事了。老顾告诉常友，如果再不去，怕是官府就要介入，那时候，这伙山匪被清理了，常友一点好处都得不到。或者怕是有其他的游侠办了这事。
常友本来不想去，常友也是心里害怕。但是被老顾揍了一顿，追问了几句，你还要不要报仇这件事以后，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就这样，我们的常友，怕是要第一次跟人家真刀真枪，不死不休的做上一场了。
第三十八章——大打出手
常友其实去办这件事，不能说是毫无把握，很早之前，常友已经去直隶商会揭了英雄榜，并且在陆青然的帮助下，基本上已经把这伙山匪的底细给摸的差不多了。这伙山匪，聚啸山林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不过已经在直隶府附近打出了名号，号称太行山十九太保。
虽然说有很多商号的商队被抢，但是这伙人绝对不招惹护卫人数超过三十人的商队。是以陆青然和老顾对这伙人的实力已经有了判断。不过是寻常家丁、镖师的手段，即算是有武功登堂入室的，怕也是极少数。原本陆青然还想着让常友带些人手，也好锻炼一下自己的队伍。但是老顾拦下了。
就这样，常友孤身一人走进了太行山中。常友是揭了英雄榜来的，来之前，已经把这伙山匪活动的范围打听清楚了，鞭鞭打马的，就来到了这伙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常友绕了几个来回，都没有见到人的踪迹。正想着，是不是把马栓上，上林子深处找找。就看见自己来的方向上，走过了一群人，孤零零的一架马车。
常友骑着马，站在山路中央。看着来人，还没等常友说话。那边已经出来一个人。
抬手指着常友道：“呔，那山贼，可是要拦路打劫？”常友一听，笑了，嘿，还有人把自己当山贼了。细打量这几个人，围着一个马车。当头问自己的这个人，一身短打，手扶着腰后，有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刀在腰间。看面相，许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车旁边的其他人，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后面还有两个后生扶着车。再后面就是两个拿着长棍的后生，棍子上还绑着菜刀。
这样的组合，常友心里想着，怕是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必须要走这条路，但是听说太行山上有一伙匪徒，这才拼凑起来的吧。
还没等常友搭话，赶车的汉子已经下来。略微有点哆嗦的一抱拳说道：“大、大王，咱们是运送草药过去的，我家在太行山那边，家里有人得了病，这过来买药正要回家。咱们身上没有什么钱，行行好，让咱们过去吧。”
看那汉子说完，常友终于搭话：“哎呀，大叔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不是那山匪，我来这里是为了剿灭这伙山匪的。”
常友说完话，那第一个开口的人，嗤笑了一声：“你这谁家的半大小子，练了几天功夫就要行侠仗义了，快些回家吧。”
听到这话，常友到是没有生气，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人，缓缓道：“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怎么就好意思说我是半大小子？”
那人把头一扬，双手抱拳对常友道：“在下铁刀门柴雄，敢问尊姓大名。”
常友回礼道：“在下陆常友，无门无派的江湖三人。”
两人可能都是初入江湖，在这里各自行礼。到是把一旁的中年人急得够呛，心说，你们别报家门了，没事咱们赶紧走吧。于是开口催促道：“柴英雄，你看，咱们是不是上路了？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这段山路，不然出了事可怎么办。“
柴雄道：“走着走着，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的。“常友一听，有些明白了。这伙人是不得不敢去太行山北面，到了那边怕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可能也是在半路上遇到的柴雄，柴雄听了以后，就要帮这伙人路过这里。看这意思，柴雄跟自己一样，是要来此扬名的。就是不知道手上功夫怎么样。
常友正想着，那柴雄继续说话到：“那少年，你要无事早些回家吧。我们还要上路呢。“常友听了心里这个气啊，心里说，你上路，你要上西天么你上路。但是因为老顾的叮嘱，出门在外的多个朋友多条路，自己这是第一次出来办事，心里本来就有些害怕，正好有人一起，还是不要太过跳脱了。就对着柴雄说道：”柴大哥，我是来这里清理山匪的，既然你们要过路，正好我们搭个伴。“
那边柴雄刚要说话，就被中年汉子拦住了：“多谢这位少侠。“跟常友说完，又转头和柴雄说：”柴英雄，咱们还是早些上路吧。“柴雄被拉住了，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往前走。
常友下了马牵着马，柴雄隔着这匹马走在另一边。常友打量着柴雄，柴雄也偶尔瞥向常友。
半晌，柴雄小声对常友道：“你到底是何来历？是不是要引着我们走向山匪的埋伏圈？“这句话把常友给逗笑了，看来这柴雄果然是初入江湖。那中年汉子都看的明白，如果山匪能有自己这高头大马，怕也走不到当山匪的那一步。但是，也不能不回应。
转头常友就对柴雄道：“你这人，说是行侠仗义，莫不是骗了人家，跟你走进匪窝？“
柴雄听了这话，哪里干啊，当时就回到：“你可别不知好歹，但凡你有个什么异动，我第一个杀你祭天。“
常友对柴雄道：“你莫说我，你若当我是引路的贼匪，那你自己为何也走在前头？怕你才是引路的贼匪吧？“常友这一句话，就把柴雄说的脸一红。一声不吭的就走到了队伍后面，路过那中年人的时候说，自己守着后面。
就这，一行几个人，往太行山深处走去。
行不多时，常友走在前面，想着怕是自己刚才来来回回的都没有深入。这往里走，就看见路两旁明显有人活动的迹象。怕是如果有匪徒出现，就是这个时候了。
正想着，前面一声唿哨，几个人从山林里就走了出来。常友数了数，大概有那么十二三个。看来是找到正主了。常友这是第一次跟走镖一样，走到前面，还没有学着寻常镖师一样搭话。就听见后面有声音，一句，跑啊。常友回头一看，却是除了跟在车上的两个后生，已经往后跑了。看来这俩人也是临时顾的青皮。真见了山贼就跑了。还没等常友回头，就看见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柴雄，已经抽刀冲向了前面。
常友愣住了，心想，你这莽撞人，也不问话，就要见个生死么？到是这时候中年男人虽然害怕，但是还有些分寸，立刻停住了。拿出了棍子绑着菜刀，戒备四周。
常友这动作说起来很快，但柴雄更快。刚回过头来，那边柴雄已经杀进了山匪的人群里。
却说这柴雄手上功夫，确实很硬。一照面，已经砍翻了一人。那山贼也是亡命之徒，见自己的同伴被砍倒在地，也顾不得什么了，一哄而上。常友左右看了看，确认了后面没有埋伏人，提棍就也加入了战团。
说这打架，说的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人多了就有优势。这伙山匪手上真有兵刃的其实也没有几个人。要说常友运气好，这第一次行走江湖，就碰上了柴雄这种人，一味莽撞。柴雄是真带着杀人的气势闯进了山匪之中。一见面也砍翻了一个人。常友练武的时候，就经常被老顾和陆青然围攻。安老顾的话说，常友能跟自己正经的走几个回合，出门以后，怕的就是别人的围攻。所以过完年以后，常友经常面临一伙儿人的围攻。
常友加入进来以后，事态就变得清晰了很多。常友心里琢磨，这些人，在陆青然的分析当中，充其量也就是个看家护院的水平。但是惊动直隶府的商会贴出了英雄榜，怕是还有大头目未曾露面。正这样，常友已经是留意了起来，有几个人一时之间加入不了战团的，就要奔着中年人和两个后生而去，常友就追着拉了回来。
没多久，柴雄那边已经砍翻了三四个人，这伙山匪看着点子扎手，已经萌生了退走的心思。常友看柴雄下手这么重，只得喊道：“他们人还不齐，留两个能走路的，带咱们去老巢。“常友不说这句话还好，常友说了这句话啊，喊杀着的山匪一看，他们两个人，就放翻了自己的几个兄弟，想要去劫车，还被这拿棍子的拉回来了。明显是领头一声呼哨，山匪们四散而逃。
常友一看，赶紧逮住了一棍子打在了脑后，那人昏了过去。
山匪来的快，走的也快，一眨眼之间，就都跑了。柴雄想去追，但是又不知道追谁，不一会儿面前除了地上躺着唉声叹气的，就没了人。
柴雄：“小兄弟，你这下手也忒慢了。你看，人都跑了吧。“
常友：“我说，柴兄，你是下手狠了。你没发现么，这伙人跟传言人数不符，而且手上都没有什么真功夫，怕是还有大头没有出来。咱不是得留着几个人，带咱们去老巢么？“
柴雄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见常友去马背上拿出绳子，把地上正在呻吟的几个人绑了，就去摇晃那个被常友打昏的。自己走到了中年男人车子前对那人说：“大叔，这伙山匪估计也就在这附近活动了，我们已经把他们杀怕了，你们赶紧走把。“那中年男人，看情况也是这样，赶紧带着两个后生就走了。
这边柴雄回来，蹲在常友身边，看着常友怎么把那人弄醒。
柴雄：“陆兄弟“
常友：“教我常友就好。“
柴雄：“哦，常友。你这功夫行不行啊，这人是打死了吧？“
常友：“你好意思说我？你看看我捆起来的那几个人，现在哪有说话的力气，就是告诉咱他们老巢在哪，也带咱们过不去啊。“
柴雄低头不语。
良久，被常友打昏的人才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看见两个杀星还在这。马上翻身跪倒在地，嘴里都是什么饶命啊，上有老下有小的。常友看着正好玩呢。那边柴雄一脚踢过去。抓着那人的领子对着那人恶狠狠的说：“告诉我你们老巢在哪，不然你爷爷我一刀进去，捅你的对儿开。“那人一听，赶忙就说出了自己的寨子怎么怎么走。
常友听了，让这人领着两人就往这伙山匪的山寨而去。
行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所在。木头围起来的栅栏，还有个大门，大门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了几个大字“太行王尊“。
常友一看，笑了。这伙山匪真是不会起名字啊。
刚来到近前，就看见院子里一伙人已经等在哪里了。怕是知道要是留了活口。这两个人是必然会找上们来的。柴雄拎着领路的那人，见来到了他们所谓的山寨，伸脚一踢就把那人踢向了寨门。那人连滚带爬的进了寨子。寨子里面，现在约莫还有二十来人。领头的是一个黑脸的大汉。
大汉走到寨门前，双手抱拳对常友和柴雄两人道：“两位好汉清了，敢问是哪一路的神仙啊？“
柴雄显然是喜欢对答这样的事情，上前道：“铁刀门，柴雄。“然后对着常友一努嘴，意思是说，该你了。
常友没办法，跟着道：“江湖散人，陆常友“
常友这边刚说完，那边柴雄又是一个箭步，抽到就冲了上去。常友这个气啊，你都自报门号了，你不听听人家叫啥么？
第三十九章——少年英雄会
行走江湖小心为上，其实刚才柴雄和常友在山路上的时候，面对一群山匪，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了。就不是很明智的选择。而现在，想来柴雄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又是直接冲上去。但是，柴雄怕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那明显是大当家的，见自己手下的小喽门想要迎上去，伸手止住了大家。自己对上了柴雄。
常友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碰到硬点子了。要是这大当家的让手下人一哄而上，显然就是对自己的功夫没有信心。然而偏偏在众人面前，自己孤身迎战，怕就是打定主意，要以一己之力降服了两个人。这样的话，也好在自己手下面前树立威信。
似是这样，常友伸手拿出了一枚铜钱大子，攥在手里，随时准备着替柴雄解围。这都打上门来了，要是这山匪头子没有两下子，怎么会不跑呢？
柴雄和大当家的你来我往斗了几圈。柴雄用的是一尺多长，不到两尺的短刀。刀虽然短，但是是厚背直刀。那大当家的，拿的也是刀，却要比柴雄的刀长一段。
常友在旁边细看，这大当家的刀法有点像军中的刀。一来一往全部都是直愣愣的。劈砍几乎都用尽全力，势大力沉。一开始的几招，柴雄不敢硬碰硬，先是试探着。那大当家的见柴雄略微有点退缩，把刀舞的是水泼不进，刀影都叠在一起了，像是一个大花卷。
柴雄躲过了大当家的一刀，第一次准备进攻。矮身向下以后，出腿扫向了大当家的，那大当家的似乎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退向一旁。柴雄是得理不让人的，紧追而上。
见自己的老大将要吃亏，后面的小喽也不管那么许多，全都扑了上来，这一来就明显看出有两个人身法不一样，明显是有些身手。常友见了，先是把手中的铜钱打向一个人，紧接着自己也跟身上前，对了上了明显有身手的两个人
这边常友把压力接下来以后。大当家的和柴雄对峙了起来。
那大当家的道：“你们二人从何而来，为何要对我等下手？“
柴雄：“你们在这太行山上为非作歹，小爷我是来行侠仗义的。“
大当家的道：“好你个行侠仗义。哼，就你们二人也想学人家大侠。我看你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罢。“却说大当家的和柴雄拼了半晌，又见常友也出手。知道就只有这两个人，立刻放了心，呼哨一声想起。林子里立刻有人响应。淅淅沥沥的又出来十来人。
常友眼看，暗道不好。这伙人号称太行山十九太保，怕也是刚上山时候的名号。没想到，现在已经发展到这么多人了。这是知道自己两人来这里，绝无后援了。才叫埋伏的人也出来。看来是想把自己二人一网打尽了。
柴雄左右看了看，大叫了一声好。对常友道：“常友小兄弟，这伙人现在都来了。咱们兄弟，就别藏着掖着了。拿出点真本事来吧。“说完以后，柴雄是将刀舞起，专门找小喽喽的麻烦。那大当家的追又追不上，气的哇哇大叫。看自己的老二老三在围攻常友，就也像常友攻来。
前文书说道，常友被老顾和陆青然的教导，就是接受围攻，偏偏滑不溜秋的。来了一个人也没见常友收到多大的影响。不过，这时候常友也算是打出了真火，这是稍有不慎就要身死道消的情景。再也不是和老顾陆青然一起过招了。
想到这里，常友暗运内力。使了自己棍法三十六招的第一招。夜战八方，顷刻间打向了围攻自己的三个人。常友练的功法，后来老顾告诉他叫做“贪狼“是星斗的名字，说这个棍法最贪，控制欲也最强。不仅适合被围功，一定意义上也非常适合去粘住敌人。不过要说杀招，是最后的六招，只不过常友到现在最后六招也没有练利索。
这边常友用上了力，那边柴雄是打疯了心。眼看着这喽们就倒地了不少。突然间，常友在三人围攻之中，耳听得有风声，滴溜溜一转，确实一个快石头崩了过来。常友一看，好家伙，这柴雄边打边跑，喽们见追不上，也打不着，有几个捡着石头扔。就想着伤常友或者柴雄一下。
这下好了，常友来之前，特意在怀里藏了点零碎。逮住机会就往外打，哎哟哟的就有人中招。那边柴雄放翻了十几个人以后。这边常友也已经把大当家的打倒在地。只还留着老二老三在这苟延残喘。
两个人通力合作，虽然是头一回见面。但是这寻常山匪也确实不够两人忙活的。不多时，地上躺了一片。柴雄下手没有轻重，有重伤的，有轻伤的，但是都起不来了。
见着寨子里已经没有人能站着的人了。常友对柴雄道：“柴兄，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商会的人来。“柴雄点点头，知道除恶务尽的道理。要是打斗中，杀几个人也就算了，要是这群人都已经被打倒在地，柴雄是没有办法上去补刀的。
我们简短节说，常友叫了商会的人来，商会的人又把官府的差人叫过来。把这伙刚刚聚啸山林还没有成了气候的山匪抓走。常友和柴雄就住进了商会安排的客栈里。
商会的安排是，让两位少侠暂时休息下，第二天请示了商会的会长，还要给二位少侠送点行走江湖的盘缠。常友是出来办完了事，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里，柴雄到是也无所谓。两个人就留了下来。因为是共同做了这件事，两个人自然要亲近一番。
收拾停当以后，两人相约着在常友的房里见面。
常友在屋子里等着柴雄。心里还想着，这还挺巧，自己想要在江湖上扬名，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要是自己孤身一人做了这件事，怕是以后名头走的也快。现在两个人，到是要与柴雄分一分这名气了。
不过常友转头一想，倒也没什么。一来，事办了。二来，还遇到了柴雄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也算是自己行走江湖，结下的第一批人脉吧。
常友：“柴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伙人的？“
柴雄：“嗨，我是我师父让我出来行走江湖。我路过石门的时候，就看见那汉子求人带他过太行山，只不过没人应。我去问了，才知道，山上有一伙山匪，最近很是热闹。我想，我这是要行走天下，遇见不平事，必然要伸手相助的。就上山了，说来也巧，正好碰到了常友你。而且，也正好扬我铁刀门的门风么。“
常友：“哦？柴大哥铁刀门想必也是高门大派，师父的名号是？“
柴雄：“哪是什么高门大派啊，铁刀门上上下下就我和师父两个人。我师父叫胡铁刀。所以我们就叫铁刀门了。“常友听了，暗道，这倒是和自己跟老顾情形有点相似。但是柴雄功夫练到这个节骨眼上，必然师传不是无名之辈，倒是老顾不曾提起。回头再见了老顾，一定要问清楚。
常友：“那柴大哥，你这次出山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常友试探性的问道。
柴雄：“我？我到是没有什么目标。我师傅说我功夫已经可以出山了，让我自去闯荡江湖。我要用我师父的名字，建个铁刀门。也算是孝敬他老人家了。所以，什么事能出名我就要办什么事。常友，你呢？“
常友听着柴雄这么直白的说这话，还有点不太适应。这江湖上的人，都这么直白的么？后来转念一想，也难怪，这柴雄看见山匪就冲上去了，怕也是跟自己一样，希望快点在江湖上立足，又没有别的门路。只能是干些行侠仗义的事，先积攒名声了。只是，一定要说明白么？
想到这，常友对柴雄道：“我是要离开家，行游天下的。家父不过是个田家翁，我呢，想看一看这大好河山。读了那么多的话本小说，也向往大侠的名声，也想成为一代大侠啊。“
柴雄：“嗯，常友你也是要出名吧？“
常友：“柴大哥，其实我们行走江湖，有些事情，不能说的这么直白的。“
柴雄：“哦，我知道了。要学会藏拙，藏拙。“
两人在屋内开始天上地下的聊了半夜，又叫人送来了酒菜。这柴雄是喝过酒的，到是常友头一次喝酒。没几杯就醉了，卧倒在地。还是柴雄将常友扶起来。
第二天一早，常友醒来以后，一声冷汗。心道，真是喝酒误事。还好我在石门城里，这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我又不会喝酒，还是少沾这些了。然后看了看自己的东西都在。心里暗暗琢磨，这柴雄虽然是个莽撞人，但也是好人。我和他又一起办过案子，到是可以结伴行走江湖。就是不知道柴雄是如何想的。
常友正想着呢，已经听到门外柴雄的大嗓门了。
“常友，常友，快出来。商会的人，让咱们去大堂呢。“
常友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柴雄到了商会的大堂。
进门以后，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走来，将两个人引入落座。
“在下赵理全，添为直隶商会的石门的负责人。感谢二位少侠仗义出手，替我直隶商会解除了一个心腹大患。”这赵理全是直隶商会在石门的负责人。也是石门城的一大商人。
柴雄不置可否，常友道：“赵会长言重了。我辈习武中人，行侠仗义乃是分内之事。”
赵会长点点头，对常友道：“这位是陆常友陆少侠吧？”常友点点头，接着赵会长又问柴雄：“这位是铁刀门少门主柴雄柴少侠？“柴雄拱手抱拳：”好说，好说“
赵会长认了人，道：“不知道两位少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柴雄这时候看向常友，昨天两人喝酒，柴雄对常友的功夫是没什么感觉，到是对常友的口才很是佩服。现下两个人还算是一体的，柴雄自然是准备让常友搭话。
常友道：“我们二人也是机缘巧合凑到一起，办完了太行山的这件事。我们二人准备行走江湖。目前到是还没有决定去哪里。“
赵会长点点头，对两个人说：“我看二位少侠，也是才下山行走。直隶商会这里，还有一事要拜托两位去办，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
常友知道人家看出来自己两个人虽然有一身功夫在身，但是初出茅庐，也没办法。常友点点头，表示愿闻其详。到是没有说话。
赵会长看常友如此表现，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不过，托付二位的到是一件小事。我这里还有一件大事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这九府的商会一起，联合七大宗门，要办一场少年英雄会。”
赵会长这一个少年英雄会，到是彻底勾起了常友和柴雄的兴致，两个人明显坐直了身子。
等着赵会长继续说下去。
第四十章——演武场，掌灯
赵会长一看，果然勾起了两个人的兴致。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咱们当朝治下虽然盛世太平，但是多有那府军管不到的地界，似太行山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也是不少。是以九府的商会会同天下七大宗门，准备办上一场少年英雄会，作为由头，希望能够打通天下商路，不再受匪患之忧。”
赵会长话中有一句，叫天下府军，然而众所周知，府军的战斗力不如州军，这赵会长倒是没有提过州军。现眼下常友听不出来问题，但实际上，这却是后来江湖动荡的一个开端。不过眼下，常友也就只能盯着自己能听出来的情况问了。
“赵会长，你说打通天下商路？那这官府难道对匪患不管么？”常友疑惑道，其实差雄也有这方面的疑惑。甚至柴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师父让自己出来闯荡江湖，是闯荡个什么意思。
赵会长开口道：“常友少侠，这其中确有缘由。官府养的府军是不能轻易调动的，如果是衙门的衙役、官差甚至算上镇抚司的官人门，如果放在这天下当中，也是不起眼的一群人，现下天下承平，生意越来越好做。官府忙着修路，官道附近自然是海晏河清，但是稍有偏远，偏偏是土特产品或者一些异类在的地方，官府就伸不到手了，所以各地商会联合起来，就是为了能培养一批人，帮助自己踏平商路，不过这件事也就是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却不要向官府说了去。毕竟侠以武犯禁么”
听了赵会长的解释，常友略微点点头。虽然还是感觉有问题，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个时候，柴雄传音给常友：“常友，你说，我们要不要做这件事？”在私底下，两人是因为一件事，刚刚走到一起。但是在明面上，面对直隶商会，两个人还是共同进退为好，这件事柴雄还是明白的。
常友给柴雄了一个眼神，示意柴雄稍安勿躁。转头对赵会长道：“赵会长，这英雄会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先考虑考虑。不过如果直隶商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办，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代劳。”
常友的这句话出口，倒是有点出乎赵会长的意料之外。在赵会长看来，这两个虽然功夫高超，但明显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居然听到这样扬名立万的消息而不赶紧答应。从这一点看来，倒也不像是个后生了。
但是赵会长不知道的是。常友家里有两个人精，早就告诉了常友很多门道。老顾曾经和常友说过，这天下武林，不过是一盘散沙。有的门派，有自己的生计，更是不愿意参加武林争斗。而有的门派需要供养的，则没有太高的自主性，说白了，还是人家的家丁，不过是名义上好听罢了。似那些不太需要供养、又没有自己的生计的，多半不是人少，就是武功绝对高强。也就根本不在乎利益纠葛。就像今天，常友听到赵会长说是各府商会要办天下英雄会，怕是早就有风声传出来，绝不是这赵会长嘴里说的这么轻松。是以想到这里，常友决定，还是先不要接这个话茬比较好。
赵会长见常友已经拒绝了自己。就说到：“少年英雄会定于今年的九月初九，就在泰山之上，两位少侠如果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来找我，我举荐二位参加。现下，直隶商会要去往东鲁府送上一批货物，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事物，但是也需要人看护。两位就权且当做镖师，护商会一程吧。”
常友最终应下了这护送的任务。出来以后，和柴雄分了赵会长给的英雄榜赏银，就去城里置办些东西，准备上路。
走在石门城的大街上，常友先是带着柴雄买了一匹马，柴雄还不太会骑马，倒是两个人牵着一匹马走在路上。
柴雄：“常友，你为什么拒绝这赵会长邀请咱们去少年英雄会？这不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么？”
常友：“柴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七宗门为何要和九府商会合作？按咱们习武之人的性子，真是见利起早么？”
柴雄：“那有钱为何不做？跟商会合作怎么了？”
常友砖头看了看柴雄。心里想着，这家伙，脑子怎么这么糊涂呢？这要是何生哥在多好？什么事也好多个讨论，跟着榆木疙瘩一起，怕是自己要动脑子多点咯。
还没等常友吐槽完，那边柴雄又问：“常友啊，你说这直隶商会为什么要让咱们两个人护镖？就不会找个镖局办事么？”
“柴大哥知道钨门镖局的时期么？去年除了时期以后，他们的名声受到了很大影响，整个直隶府的镖局，见到最大的镖局出问题，都出来抢生意，可是一时间又没有那么多合格的镖师。所以有几个镖局失了手以后，大家都停止了扩张，一时间，整个直隶府的镖师更是供不应求。这么一来，才有了直隶府贴英雄榜的事情，也正是这样，我们才能拿到太行山匪一事的赏金。”
柴雄听了之后，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良久，又问常友道：“那你说，这直隶商会，这么大一个组织，难道不能多花些钱么？”
常友：“直隶商会是个商会，是由众多商人结合在一起的一个相对松散的组织。商会要花钱的话，大家都要出，出多出少的，总有人不乐意。所以，这趟活根本拿不出太多的钱来，而且我估计这批货，也是商会这个公家的，所以才找了我们两个人护送。而这，也是为什么说起少年英雄会这件事情来，我不答话的重要原因。”
柴雄听了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就拉着常友继续走，一路上问题不断，都快把常友问烦了。常友估摸着，这柴雄的师父，送柴雄出来说是行走江湖。怕也是受不了柴雄的问题太多吧。
两人小半天的时间，已经准备好行李。这一耽搁，又是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压着直隶商会的货上了路。此去东鲁府大概要走个七八百里地，虽然有马车，但是估摸着也要走个四五天。这还是因为两府的首府之间有官道。
赶车的马夫叫老李。常友也不是那么爱答话的人，这柴雄也是只对自己认识的人话多。老李呢，明显是直隶商会雇的长工，也是不善言谈。所以三个人一路上走的很是烦闷。
我们捡着发生了什么聊。五天的功夫，常友和柴雄护送着这一马车的货就到了历城，也就是东鲁府的首府。在东鲁商会后门交接以后，常友和柴雄走了。
其实，常友出门之前，老顾和路青然已经交代过常友，说让常友先去泰山的紫微府去转一转。哪里的一个长老，是老顾原来江湖上的朋友。要想在江湖之中出名，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切磋。只不过，你要愣头愣脑的直接上门切磋，别人一定会将你打出山门。
柴雄就没有常友背后的这两个人，柴雄和常友在石门城一醉方休之后，也就决定跟常友一起了。前文书说到过，这常友是个什么人？就怕自己一个人呆着，所以也就正好和柴雄搭伴而行。
从东鲁商会出来以后，常友先是领着柴雄找到了客栈。既然是决定闯荡江湖，那么也就不怕事情上身了，安顿下来，常友就呆着柴雄去了茶馆。盼望着能在茶馆里获得什么信息，但是好久也没有遇到事情，常友知道。这是自己身上的魔咒消失了。
从茶馆出来以后，又左右晃了晃，还是太平无事，弄得柴雄都不知道常友要做什么了。没得办法，只得回客栈休息。第二日一早，常友就带了柴雄出发去紫微府。
要说着紫微府是什么地方？紫微府建在泰山脚下。这天下练武的宗门，到有一多半是修仙问道的宗门。不过，多是求仙不成，练了一身好功夫，所以才能在武林之中站住脚。如今倒是佛道两家都有，这泰山的宗门，也不好直接叫泰山派，起了个紫微府的名字。倒也雅致。
常友领着柴雄，寻了路径。也就是大半天的功夫。就到了紫微府地界。
这是常友第一次正面见识江湖上的宗门大派。
到了山门以后，看着牌坊上斗大的金光闪闪“紫微府邸”四个字。到是少了些神仙气，多了一些富贵堂皇。从牌坊到正经的山门约莫有二里左右。走了半晌，转过弯来，看到了紫微府的大门。大门两侧是两颗迎客松，约莫有个三人和抱那么粗。树冠就更大了。
站在外面向里望，整个紫微府依山而建，层级而上。虽然是清灰的砖墙，但是尾了好大一片。大门怕是能让两辆马车并排而过。这里不像是寺庙一般，还有香客，四周很是寂静。
常友和柴雄走到近前，已经有知客的门人迎了上来。常友告知了来意，说是要找秦长老。那知客弟子见是找自家长老的，赶紧引进门去。先是去问了问，秦长老恰好今日不在，晚些间才能回来。就赶紧给二人安排了客舍。常友把老顾的拜帖交给了知客弟子，告诉知客弟子，等秦长老回来以后，就送上拜帖。秦长老自会明白自家的来意。
等不多久。知客弟子来报。是秦长老回来了。两人随着知客弟子来到了会客厅。
见到了这秦长老，常友也在暗自打量。按老顾的话说，秦长老叫秦志昊。是自己游历天下时认识的朋友，两人的友谊来自一次在画舫里的调笑。那时候老顾说自己还是个偏偏少年，秦长老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两人在画舫里因为一个戏女的一句唱腔斗起了嘴。顺带还动了手，所谓不打不相识。说的就是他们二人。
这秦长老当时是紫微府的门下行走。也是刚入江湖不久，一手紫微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和老顾走了百十个回合。秦长老突然就学了老顾的步法去，老顾气的也开始模仿秦长老的剑法。就这样，两人认识了起来。秦长老和老顾定下约定，将来有一天让自己门下弟子再过招。
这也就是为什么常友出门的第一站要选在紫微府。不过常友心里也是想着，老顾那时候的江湖还挺有意思，两个人打架都能打出情感了。
秦长老引着两个人坐下。问道：“两位少侠，哪一位是陆常友啊？”
这秦长老说话阴阳怪气，透着一股子戏谑，确实跟老顾的性子很像。
常友道：“晚辈陆常友，见过秦长老。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铁刀门柴雄。“
柴雄：“见过秦前辈。“
“好说，好说。“秦长老上下打量着常友。悠悠问道：”哦？你练武多少年了？“
秦长老毕竟是长辈，常友道：“到今年，怕是有十二个年头了。“
秦长老摸了摸胡子：“嗯，不错。“紧接着，对外面喊道：”来人啊。叫我大弟子，宋逸冰演武场。“
秦长老这一句话，常友愣了。弱弱的说道：“秦长老，是不是明天再比？这……已经快天黑了啊。“
听了常友的话，秦长老点了点头，冲着外面大喊道：“来人啊，演武场掌灯！“
第四十一章——腰不能不行
秦长老一句演武场掌灯，说的常友是心惊肉跳。心想，这老顾的朋友，怎么都这么不着调呢。这大晚上的，大家吃吃饭，聊聊天不好么。怎么就演武场掌灯了。
常友这心里不是滋味，到是柴雄在一边跃跃欲试。常友翻了个白眼给柴雄，没办法只能跟着秦长老来到了演武场。谁让秦长老也算自己的半个长辈呢。
秦长老这个人，看来紫微府很有地位。这一嗓子就有人在演武场安排好了火把，照的演武场跟白天一样，围了一圈的火把。常友走过来心想，这紫微府也真是有钱，这得烧多少东西啊。
这边常友还在想着，那边已经有一个翩翩少年走了过来。细瞧了瞧，还真是公子做派。这宋宋逸冰宋公子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大晚上的拿了个扇子，一步三摇的走到了演武场。奔着秦长老就来了。
常友看着都着急，这几步路的功夫走了好大一会儿。到了这里，扇子一收，双手抱拳。对着秦长老道：“老秦老师，弟子来了。”
秦长老，看着他也不着急，点点头。伸手一指旁边的常友：“徒弟，这是我至交好友的徒儿。来咱们山门就是要和你比试比试的。你活动活动手脚，和他比一比吧。”
于是，常友就盯着这宋公子，慢条斯理的走到演武场中央。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慢慢走到一边，把扇子给了旁边的一个师弟。
这紫微府的人也有意思，见到宋公子出场了，就都坐在了演武场旁边。连秦长老说完话以后，也坐在了旁边。
常友和柴雄两个人站在那，显得有点尴尬。
常友都把四周环顾了一圈。那宋公子还没走到演武场中央。良久到了以后，宋公子又开始上下查验，感觉没有什么挂碍了。开始活动起了身子。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宋公子终于活动完了，又左右看了看。常友纳闷，这兄弟干什么呢这是，还是柴雄眼尖，看着宋公子迈步的方向上，有一个紫微府的弟子，举起了一把剑。
也是柴雄等的时间久了。赶紧跑过去，把剑拿过来，送给了宋公子手里。
宋公子抽剑出来都气的柴雄差点跳脚骂街。太慢了。
可是，剑鞘还给到柴雄的那一刻。宋公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整个人变得如松挺拔，四周似乎剑气凛然。这一刻，柴雄赶紧抱着剑鞘抛开。
常友一看，开始郑重的拿出了自己的短棍。常友就在演武场的一角摆开了架势。为什么不往中间再走走？因为常有发现，宋公子指剑向天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能挪地方了。等到常友把棍子拿出来，宋公子剑尖指向了常友，常友就连一点小动作都不能有。
如果动，那就是宋公子无止尽的追杀。这一点，常友在和陆青然过招的时候体验过一次。那一次，常友用了老顾教的招式，打了陆青然屁股一下。陆青然回身之后就是这么对着常友。常友动了一下，想说声对不起。结果就是被陆青然拿着木剑一顿好打，打的三天没有下床。
两个人一个在演武场的中央，一个在边角。就这么对峙着。柴雄抱着剑鞘走到了秦长老的身边，等了半晌也不见两个人动一动。秦长老从怀里掏出了瓜子，给了柴雄一大把。
两个人就在旁边嗑起了瓜子来。
磕到第二十二个瓜子的时候。常友先忍不住了，提棍千冲，上来就是一个横扫千军，要把宋公子积累起来的气势打垮。宋公子出招别出一格，回身后挂，拧着身子向后，剑向下斜指着常友。常友毕竟是短棍，如果真要进步，剑就到了面前。现在又有点打不着宋公子，没得办法，只能收了棍回身，在考虑进攻。
常友这棍子一收，旁边就听一声爆喝：“好，打得好。”
常友走神回头一看，是秦长老在一边鼓掌叫好。柴雄蹲在一遍，嘴里还有瓜子皮没吐出来，也吓住了。稍一走神，耳听风声传来。常友脚步一转，滴溜溜的就扯到了一边，来不及吐槽这古怪的秦长老常友回过身来就面对着宋公子铺天盖地的剑招。
别看宋公子慢吞吞，但是打起架过起招来却是不慢。常友甚至有一种感觉，到了后期以后，老顾一直锻炼自己被围攻这件事，除了怕出去以后双拳难敌四手，就是预备着这秦长老师徒的武功。这简直是被一个人包围了的感觉。
这一刻，常友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心死了。闷着头，就是见招拆招，以快打快。
但是，棍子毕竟是棍子，双手再用，再快起来也快不过单手的剑。慢慢的，常友开始不敌。就这个时候，常友抽身退除了宋公子的攻击范围。
双手一拧，身子一旋。长棍变成了两个短棍。常友开始不练棍了，改棍用刀的手法。
双手刀，讲究的就是个互相配合，快的问题。
这一下两人打的是越来越快。秦长老在一边不断的较好，其他的紫微府弟子也看的津津有味。同样是用刀的柴雄，看着常友陀螺一般的刀法，也是暗暗点头。都说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但是这常友虽然使棍法，但看起来刀法、枪法、甚至剑法都有所涉猎。
其实这也跟老顾有关系，老顾号称。教的自然是百花万样，什么都有。而陆家加学就是剑法，也就难怪常友练的杂。
两人对攻了半天。前半段，宋公子追着常友打，中间半段，常友换了双手棍，用的是双刀法。两个人斗的旗鼓相当。后半段，宋公子竟然渐渐不支起来。常友慢慢的就混了个上风。
待不多时，常友一棍打中了宋公子的后腰。宋公子的气势，霎时间就没了。
这一下，却是常友胜了。
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宋公子扶着腰道：“不行了，不行了。上岁数了，打哪都行，别打腰。疼疼疼疼。常友是吧？你赢了，你赢了。”说着就走到了秦长老面前，也不见刚刚的慢条斯理了。
到了秦长老面前道：“老秦老师，我不行了，我输了。我明儿个就回来练武。”
秦长老见宋公子认了输，点了点头。对着还在围观的紫微府众人道：“行了，灭灯，都回去休息吧。”紫微府果然是纪律严明。秦长老话声刚落，那边用暗器的，用内力的，用嘴吹的，都把火把灭了。人们走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时间，演武场居然就剩下了三个人。
秦长老对着常友和柴雄两个人一挥手，引着两个人又回到了会客厅。
常友落座以后，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边柴雄还停留在刚才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招式当中。看向常友的眼神，意思好像在说，有空咱俩也比划比划。常友是没理柴雄。
秦长老对着常友道：“常友啊。我看过了老顾给我的拜帖。刚才你喝宋公子过手一场，你赢了。证明老顾赢了，那也就是我输了。没的说，我这本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也算是输了的代价。”
秦长老这一句话说的常友有点发愣。常友问道：“秦长老，这，这是什么说的？”
秦长老道：“能怎么，我跟老顾打赌，他的弟子赢不了我的徒弟。结果你赢了，愿赌服输呗。”
常友：“但是我觉得宋师兄的功夫很厉害，只是……只是不长久。气力么有那么长所以才……”
秦长老：“哎，所以说，我们这一脉，其实有很大的问题。初始练功，很快就能练成，但是有一道坎需要熬时间。可是我年轻的时候，偏不，就想着能快点迈过那道坎。我自己是走了捷径了。但是，我的徒弟没走过来。我这几天正在想，是不是我错了。可是小宋已经在同门之中无敌手了。确实是需要你这样的外人来打击小宋的气焰啊。”
常友听了这话，到是略微有些明白了。
常友：“意思是说，秦长老练功，走了捷径。你成了，但是教徒弟，徒弟没成。可是徒弟又是这一代最能打的。是这个意思吧？”
秦长老：“确实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这里有一件事要托付你去做。跟我这一脉的功夫有关系。”
常友：“愿闻其详。”
秦长老：“二十年前，紫微府还不是现在的规模。当时我的师兄们，行走天下，多有义举，才打开门路。上一代的掌门，因为爱面子，行走天下回来以后，深知没钱寸步难行，开始带着大家做生意。这期间，因为生意，丢失了门内的一本秘籍附录。结果造成了我们虽然连的功夫没问题，但是那道坎就太看天赋。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但是没有找到，而今刚刚有了一点消息。”
常友：“那是让我找这附录么？”
秦长老：“那倒不是让你去找。我托你办的事，对你也有好处。是江湖上一个奇怪的老前辈。那本秘籍附录到了老前辈手里。老前辈愿意把秘籍换给我们，但是要求我们必须要有一个人继承他的衣钵。不然的话，决计不出手。可我们身在紫微府，如何能做改门换派的事情。也是掌门一门心思的固守门第之见，我们又不能得罪这位老前辈。所以没办法。恰好，年前老顾来了信，说了你的消息，说你年后就要来，我就说，缓一缓。结果等来了你。”
常友道：“等等，您的意思是，老顾又给我找了个师父？”
秦长老顿了顿，想了想：“嗯，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常友问：“那哪位老前辈是练的什么功夫？”
秦长老：“你什么意思？”
常友看向柴雄：”要不你来这事？“
柴雄：“那怎么行，我是铁刀门少门主。可不能改宗换派。“
常友犯了难，对秦长老到：“那我考虑考虑，不过，秦长老，我之类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秦长老：“你说来我听听。“
常友：“我和柴雄在直隶府的时候，接了直隶府的英雄帖。帮他们除了一伙儿山匪。那直隶府的赵会长告诉我。直隶府商会联合九府的商会跟七大宗门联手，要办一场英雄会。说是今年九月初九在泰山上办。要邀请我俩，代表直隶府参加。我寻思着，您是紫微派的长老，又在这泰山脚下。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这回事。“
秦长老：”哦？直隶府商会？赵会长？少年英雄会？哼！“
秦长老这句哼，吓得常友一惊。
常友问道：“意思是有这回事了？“
秦长老：“此事说来话长，犹如那老太太的裹脚布……”
柴雄搭话到：“那您长话短说。”
第四十二章——隐藏身份
常友估摸着柴雄是被这师徒两个人搞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敢这么说话。秦长老指着柴雄：“你这小子怎么那么多好，瓜子给我。”常友这才看到，这柴雄手里还抱着一把瓜子呢……
“直隶府距离京城最近，所以很多时候，直隶府的意思，差不多也就是京城的意思。九府的商会明面上是民间组织，其实是户部的犬牙，这直隶府更是前锋军。要说这少年英雄会，也不过是户部要办罢了。真的，到是真的。不过是六大派卖个面子，出个考官，送些弟子参加。该因为现在科考只有文试没有武试，天下正经的历练都在府军州军之中。你们啊，如果有兴趣，到时候也可以来找我。到是不用找那劳什子赵会长……”
听了秦长老的话。常友和柴雄终于可以去休息了。夜晚无事。接下来的几天，常友和柴雄就在紫微府之中小住了下来。每日常友和柴雄都会去练武场和紫微府的师兄弟们过过招。不过仅限于过招，毕竟紫微府的功夫还是不传外人的。到是这几天都没有见过紫微府的掌门，秦长老说是掌门有事外出了。
没几日，常友觉得差不多了，恰好又被秦长老叫到了会客厅。坐下来以后。
秦长老：“常友啊，你在紫微府呆的这几日，师兄弟们认的差不多了。是时候上路了。临走之前，我老秦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但是又不能让你空着手离开。你拿点瓜子吧。”
常友带着柴雄和瓜子离开了.
常友和柴雄走在路上。柴雄挠了挠头，对常友道：“常友啊，你说咱们这闯荡江湖是不是有点无聊了？怎么感觉跟串门子一样呢？”
常友磕着瓜子斜了一眼柴雄：“那你说闯荡江湖什么样？天天打打杀杀？那是乱世。不想串门，你自己闯荡去呗。”
柴雄哪乐意啊。自己出门的时候都靠脚，这跟了常友有了马。还能成为七宗门之一的做上宾，还有人家长老送的瓜子磕。肯定不能离开常友。
“柴大哥，那你说，闯荡江湖都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常友也是感觉，人家话本小说里的江湖，都是打打杀杀，偏到了自己，开始之后就收拾了一伙山匪。然后就是串门，这好巧不巧的，还被安排了第二个师父。自己这江湖生涯，也确实不怎么样。
柴雄晃了晃容量可能不太大的脑子道：“我看有的说是，遇到黑店。深夜之中发现端倪，把这黑点一网打尽，从此扬名立万的。咱们不如找个黑店？”
要说柴雄脑子简单，可常友毕竟岁数小啊。两个人一拍即合，漫山遍野的找那开在荒野里的黑店。还真别说。真让他们找到了一家。
说这两个人从紫微府出来以后，奔着蓬莱的方向而去。蓬莱是道家有名的仙山，那位老前辈就在蓬莱落脚。但是从泰山下出来以后，一路向东北方向，也没什么山，都是平原。好巧不巧的，就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那么一个客栈。
要说这客栈在的位置真的蹊跷。怎么说呢，顺着路，往东三十里有个镇子。往后西三十里，也有个镇子。你要是坐车吧，再慢也就是两个时辰。你要是走着吧，半天刚到，也不用住，有个茶水铺子歇脚也好。
偏偏不尴不尬的地方，还离开了道路挺远，有这么个客栈孤零零的立着。常友和柴雄都是初出茅庐，第一役两个人拿下了数十号山匪，第二回到了紫微府常友还把这一辈最出色的弟子给收拾了。心气足的很，奔着那客栈就去了。
两人接近了客栈，把马放到一边。左右也没看见什么人，也不见有人出来打招呼。这么个寂静的时候，常友留了个心眼，马没栓实，想着一会有问题就立刻退走。
柴雄见常友还在收拾马呢，就推门进去了，大喊道：“掌柜的，有人在么？贵客上门了，还不快接待接待？”见还是没人回话，柴雄就往里走。
常友刚一回头要问柴雄怎么样，就听里面一声惊呼。
“常友，快进来看看，这里……”
柴雄这边先到了客栈里，左右看看都没有人。这客栈大堂约莫摆着十几个桌子。还有个小戏台。里面都是胭脂的味道。这就透着一股子诡异了。再往里走，居然没有一个人活动着，柴雄来到柜台上，就看见柜台后面有血迹。
伸头一看，里面倒了一个人。这一下，柴雄惊了。常友进来以后，发现了更多的不同。看似桌子上都没什么，但墙壁上却有些地方破败不堪。两个人发现了尸体以后，就开始在这客栈的主楼上上下下的寻找。没去后院，总计一十三具尸体。
两个人绕了一圈以后。站在了大堂之中，商量着是不是要去报官，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没等两个人商量好报哪里的官，就听见外面马蹄声响。
听见马蹄声响，常友就知道坏了。自己两个人在屋里，来的要是官府的人，怕是有口也说不清了。赶紧拉着柴雄往外跑。
刚到外面，那些人已经到了近前。常友眼尖，看出来了，是镇抚司的人。那就跟更要跑了，好在马栓在一边没有栓实。两个人刚要上马，这边暗器已经过来了。钉在了两人脚下。
常友没办法拿出了棍子准备迎敌。这个时候是没办法辩解的。柴雄看常友动了，也抽刀出来，盯着来人。
镇抚司此来一共十三人，比标准的总旗小队还多出来一个人。明显其中一人的官职更高。镇抚司常年在外办案。互相之间配合娴熟，是以，有四个人单单的过来拦住常友两人。
其他人快速的进了客栈。
常友没办法，只得先跟来人短兵相接。常友本不打算解释。但是柴雄是个话多的人：“哪里来的人，为何围攻我二人？”
“咱家是镇抚司门下，你二人见官差办案为和逃走？”
“你们一伙人来势汹汹，我为什么不走？”
“有人报这里有凶杀案，莫非你就是凶手？”
“天地良心，我兄弟二人也是刚到此地，如何杀的了这十三口任命。”
常友听了柴雄的话，差点吐了血。这本来跟官差交手就有点缩手缩脚的常友，差点没让镇抚司的人打中。常友心想，这哪有透露这信息的，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镇抚司的人，四个缠着常友和柴雄。剩下进去了六个人。还有三个在外面。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了一个。对着马上的人回复道：“禀报千户，这客栈里总计有二十九具尸体。其中十八男十一女。验明正身，全都是楼外楼的人。死因都是被利器所刺，有六个是被内力震死的。”
那人点点头。向围攻常友他们的四个人一招手道：“住手吧，人不是他们杀的。”四个人非常听话立刻就停了手。常友和柴雄也收了兵器，站在原地。
马上那人双手抱拳道：“在下，镇抚司千户张平。两位少侠何方人士，为何出现在此地啊？”
常友对这张千户抱拳道：“张千户，我们二人直隶府人士。去泰山寻亲，这是正准备往蓬莱去找一位长辈。“
张千户下马以后，点点头。对常友道：’小兄弟可知道这里是楼外楼的产业，为何你们来这里，寻常过路人是不会来这的。“
这一句话说的常友不知道怎么搭话。脑子转了个弯道：”刚听张大人说这里是楼外楼的产业。我们二人也进去看过了。是遇见您来，一时之间怕被误认为是凶手，所以我们才想跑的……“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倒是真诚。叫什么？“
”陆常友“
”铁刀门柴雄“
”哦？可是多年前的那个陆家？“张平探头问道。没等常友回答。张平又追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开一个客栈，如果是楼外楼的手笔，出了事情。想必是刺星阁办的事情。我年前遇见过刺星阁找楼外楼的麻烦。”常友回复到。
“哦？还知道刺星阁，不凑。哈哈。”张平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旁边的人说：“都散开吧，去四周查查踪迹。有人报信给咱们，楼外楼想必也知道消息了，如果找不到什么踪迹。回历城和我会合。我配这两位小兄弟走一走。”
那边，怕是这一旗的总旗担心张千户出问题，面上有些犹豫。但是张千户对着总旗一挥手道：“我理会得，你们先办案吧。”没办法，这一旗的镇抚司校尉四散而去。
“常友，你怕是直隶府陆家子弟吧？没想到这几年以后。陆家又有人行走江湖了。”张平对常友道。那边柴雄在一边跟三匹马在做情感交流。
“是的，张大人识得我家？”常友问道。
“你说你姓陆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然后你又说可能是刺星阁做的。我就确定了。这刺星阁是陆家的仇家。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我们内部还有些人知道的。”张平道。
“哦？那真是我的不注意了……”
“是啊，你太不注意了。以后还是少暴露你是陆家的人，最起码让刺星阁知道。一定会对你出手。我曾经在直隶府任职，也和你陆家打过交道。不过那时候我人微言轻，很多事情帮不上忙而已。”
“张大人，其实我说刺星阁，确实不算是给他们泼脏水，只因为年前的时候，我遇到了刺星阁的人找楼外楼的麻烦。如果说这里是楼外楼的产业，那我估计一定是刺星阁动的手。”
“常友，你可知道，楼外楼的背景？”
常友摇了摇头。
“楼外楼的大掌柜叫杨立宇，曾经是当今户部尚书的门徒。只不过没有选择登科就仕，而是选择了经商。”张平似是回忆的说道。“楼外楼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多半跟户部的关系以及九府商会的推动有关系。”
接着画风一转，张平道：“不过，楼外楼现在势力已成，是有人看不下去了，才指使刺星阁出手。那楼外楼的大掌柜杨立宇不是个爱吃亏的主儿，一直编排刺星阁，弄得天下尽人皆知。才有了现在刺星阁对楼外楼的大动干戈。刺星阁背后，是几个不服管教的州郡……”
常友回味着张千户透露给自己的信息。一瞬间，对复仇刺星阁这件事就更有信心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老顾要安排自己去紫微府，那紫微府的秦长老又要自己去拜另外一个师父。
怕是为了让自己先暂时隐藏起来，利用那一位的影响力吧。
想到这里，常友也不耽搁，拉着柴雄直奔蓬莱而去。
第四十三章——第八门徒
蓬莱素有仙山之名。道教的洞天福地当中，蓬莱几乎是人们记得最清楚的地方。可见名气有多大。但实际上，蓬莱在这个时候，也就比渔村稍微好点。只不过周边的海景不错。并且，距离岸边有几座小岛。
话说，这个老前辈是谁？
前朝遗老。这位老前辈是前朝的一个王爷，只不过无心政事。在前朝的时候，年岁轻轻就请封在外，几乎没在京城里呆几天。偏偏又是个好热闹的性子。前朝覆灭之前，就在江湖上走动，大势一来，各路起义军甚至有几路都受过老前辈的恩惠。
现在，老前辈在蓬莱颐养天年，虽然到了现在，本朝也换过几任皇帝了。但是，朝廷对老前辈的态度还是一样的。盖因为，本朝太祖当年起于微末之时，曾经受过老前辈的救命之恩。可谁知道，最终群雄逐鹿，竟是得了天下。
因而这样，天下宗门，大都知道这么一个人。甚至，朝廷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谁都不会对老前辈有什么非分之想。
老前辈手上有紫微府的外册秘籍，也是因为老前辈好习武，甚至盼望着以武成道，四处收集而来。只不过，练武这么多年，身子骨是硬朗了，可也没见成了道行。
正赶巧了，紫微府的秘籍在老前辈手上，老前辈又松口，说让一个后辈来继承衣钵，才给出秘籍。但改换宗门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进了紫微府，自然不想拜一个老怪物。
前辈的身世，上岁数的人都知道。但又不好跟弟子们说。年轻的弟子，只当是个老怪物要收徒。这，就便宜了常友。若是常友拜在老前辈门下。倒是好处不少，一来辈分奇高，见谁都是同辈。二来，不在是老顾、陆家的身份行走天下，可以绕过愁人。
所以，老顾知道了这个信息，就向秦长老举荐了常友过去。
紫微府家大业大，名头也大，也不想要这个名分，只想拿回自己的秘籍。这个事，就一拍而合了。
不过常友来到蓬莱以后，也是有点犯难。这老前辈的意思是，想要拿走秘籍，第一关就是找到老前辈。这一关靠常友眼力，还有寻龙定穴的功夫。
“常友，啥叫寻龙定穴啊？”柴雄摸着脑袋，问常友。两人来到蓬莱已经是三天上。但是常友一直在这附近走走停停，就是断不清方向。
“这就是个说法，就是看风水。一般都是走江湖的风水先生，给人看阴阳宅的。”常友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这风水，你也会看？”
“柴大哥，你看啊。这风水说的是什么，咱先不提阴宅。咱说阳宅，风水住着，说的是人住的舒服。不管怎么样，找那个你带着神清气爽的地方，或者感觉风光优美的地方就好。而且这个地方还是海边。你就得想着，背海风，背潮气。四季一般风从那边来，往那边去，看准了就差不多了。”
“常友，咱们已经在这里晃悠了三天了，你找得到么？那老前辈叫什么来着？“
“老前辈，姓姜，前朝遗老。不过现在说是自己出家了，叫自己杉轩道人。我这几天，观察了一下这周边五十里的海岸，能住人的地方，到是有个四五处。但是哪一处都不像是老前辈潜修的地方啊。”
“常友，那咱就上门不就好了？问清楚就得了呗。”
“那不行，咱们直接上门了。找对了还好，找错了不丢人么？对了，柴大哥，你考虑一下呗。到时候，通过考验以后，你来继承老前辈的衣钵？”常友懒懒得问着柴雄。
“不，不，不，绝不。我是要把铁刀门发扬光大的，我柴雄绝不改门换派。”柴雄拍着胸脯子道。从秦长老那拿来的瓜子早就磕完了，柴雄又在路上买了点，这一拍，瓜子皮都抓不住了。
“行，那还是我来吧。柴大哥，我想问你，你说一个前朝的王爷，在蓬莱这种地方隐居，是会选择依山节庐而局呢，还是弄个大庭院呢？“常友跟柴雄要了点瓜子，自己也吃了起来。
“我觉得吧，这王爷，既然从庙堂之上退下来了。那肯定是不想在豪奢浮夸的过日子了。肯定是找个草屋就得了。“柴雄很是不当回事，没办法。自己原本以为闯荡江湖，就是打打杀杀，没相当打算跟常友结伴而行，居然变成了四处串门，心态都不一样了。
“行，我知道了。咱们就往最豪华，门面最大的那一处去。“常友下定了主意，带着柴雄就来到了这几天见过的占地面积最大的府邸。
朱红的墙皮，上门是金瓦。造在了一个被风的山崖边，但是还有一面是看着大海和海滩。这可是个好地方。
两人来到近前，只见大门上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结庐而居。
常友点点头，肯定是这里没错了。
两人把马栓到一遍的树上。整理了一下一周，上去扣门。
没多久，里面跑出来了一个人。看岁数约莫着有个五十来岁。腿脚还很灵便。打开门以后，看着常友二人问道：“你们是？“
常友立刻拿出了拜帖，递了过去。道：“我们是紫微府秦长老的晚辈子侄。依照约定，来这里接受考验，取回门内秘籍。“
那人看了看拜帖。对常友道：“两位稍候。“
说着关上门又进去了。
不多久，这人打开门就把两个人往里面迎：“两位少侠，我是老爷府上的管家，这些日子停留在这，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行了。叫我许管家就好。“许管家介绍完自己后，就把常友带到了这”结庐而居“府上的一处露台，这里正对着大海。
两个人跟着进来了以后，就看见平台上，有一个藤椅，正对着大海。上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想来是“姜老前辈“了。
“晚辈陆常友、铁刀门柴雄见过老前辈。“
坐在躺椅上的老人，足尖一点地面。那藤椅刷的一下就转了过来。正好对着常友和柴雄。老前辈坐好整以暇的问道：“是哪个要来接我的衣钵啊？”
老前辈这句话一说。柴雄很自然的退后一步，把常友送到了最前面，意思很明确。是他，不是我。
老前辈点点头，对管家说：“小许啊，带旁边这位小哥下去。”
要说这一般的传承，或者说一个人想要传承自己的衣钵，都是师父找徒弟。而且，选择的时候，教授的时候，都不想让其他人见到。这里是不可能跟紫微府一样，还有人切磋了。柴雄也知趣，跟着管家就下去了。
老前辈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常友。又绕圈走了走。背着手，望着海边问道。
“陆常友，你习武为何？”
“我习武是老顾教的我，一开始我也不知为何。而现在，我习武，是为了报仇。报家仇。”常友是个多直的人，也是经常懒得动脑子的人，所以回答的一点弯都没拐。
“哦？多大的仇啊？”
“我陆家，曾经是五大世家之一，受贱人暗算，以至于十年来门庭破败。我离家近十载，我父亲自己一个人独木难支，打理陆家上上下下。我长大了，想替我父亲分忧……”
说到一半，常友有点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这老前辈是前朝的人啊。活到现在怕是得奔着**十岁去了。活了这一辈子，怎么现在还这么硬朗，怎么也算是活明白了。
自己说复仇？自己的仇有人家大么？人家是国破家亡的仇。
见常友的声音越来越小。老前辈回过头来，带着笑容看着常友。长须飘飘，到是有那么一股子出尘的气质。就这个扮相，比那算命的崔大师像神仙。
看见老前辈带着笑容看着自己。常友把心一横，继续道：“我想学好了功夫，立下名头。跟那伙人斗一斗。”
老前辈点了点头：“你可知道我的来历？”
常友：“晚辈知道。”
老前辈：“若说仇，我比你苦大仇深。但是，不管怎样，人活着还是要有目标。这些年来，来找我的人当中，你的目标，不算最小，也不算最大。你觉得，我会把衣钵传给你么？“
常友：“晚辈不知道。“
老前辈：“哈哈哈，你这份真诚到是难得一见。行了，给你三道题，答好了，我收你做关门弟子。答不好，紫微府的秘籍，你取不走。不过，你来了，我到是可以教你一门功夫，也不算白来。“
常友从楼台出来以后，就找到了柴雄，管家安排了饭菜，两个人独自在一处偏厅吃了饭。席间，柴雄问常友。
“怎么样？老前辈答应收你为徒，把秘籍给你了？“
“那倒没有，老前辈问了我个问题，然后说明天要给我三道考题，考过了。就答应传衣钵给我。考不过，就随便教我一手功夫，让我回去。“
“哎，常友，我这跟老管家套了套近乎。你才我发现了什么。我给你说说。“
“哦？发现了什么，你说说看。“
“这老前辈人很古怪。自从本朝天下初定以后，就不在行走江湖。来着蓬莱隐修。只不过，一开始每十年都会出去寻找传人。一直持续了四十年。到这次，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
一开始上门的人，很多。但是后来，都被老前辈打发走了。加上老前辈也不在江湖上行走，到是知道他的人也不多了。可就是这种情况。
这几十年来，老前辈门下弟子，记名的总计有七个。要是把你收了，那你就是第八个弟子了。你上门还有七个师兄。“
“哦，还有这件事呢？”常友到是不知道这个情况，毕竟秦长老也没跟他细说过。
“当然，而且，我听管家说。老前辈这七个弟子，学了七门不同的武功。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放眼江湖看去，那基本上都是能开宗立派的主儿了。”
“哎呀？那我这七个便宜师兄，现在？”
柴雄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常友道：“就是有一件怪事。你这七个师兄吧，前四个，没熬过老前辈，英年早逝。最大的活了四十六。学艺三十年，闯荡江湖不到六年，人就走了。后三个，却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有坐船沉江的，有去北方被雪埋了的，还有一个最蹊跷，吃了个野味，毒死了。”
听着柴雄的话，常友心里这个难受啊。看来这紫微府不让自己的弟子们来拜师，怕是因为这老前辈的徒弟一个个的……
这什么门户之见，什么不想改换门庭。
这就是惜命。
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了呢。后悔还来得及不？
第四十四章——此去保命为上
“想通过我的考验，你须得过三关。第一关，我的徒弟，找上门来的，须是带艺从师。能在我手下过得了三十招，方可入门。不然，出去以后，被人乱刀砍死，堕我的名声。”姜老前辈，杉轩道人一身劲装站在楼台上，对着常友道。
常友昨日回去睡觉的时候，痛定思痛。根据自己的经历，常友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传说的或者你看到的样子，本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心态，常友第二天还是来到了老前辈面前。
可老爷子这一句话，又让常友头疼不已，嘬着牙花子，常友想到，这是怕我出去让人家打杀了，万一我要成了老八，再夭折了。这老爷子，怕是这辈子活到二百岁也找不到传人了吧。
老爷子不是赤手空拳。手里三尺青峰，暗淡无光，细看上去，剑除了锋刃，剑身竟然是磨砂的。
常友依然还是那根棍子。
老爷子的第一剑，是剑问江山。借着身后的大海，扑向常友。立时带来了一层厚重感。这种剑招，在历尽两朝的老爷子用来，常友瞬间感觉向自己冲过来了的一甲子的世事沧桑。
常友应对的是，回天乏力。这本是棍招到最后，将要力竭的时候用的。
两个人的对招，像是一个人再问，你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一个人回答：无能为力，那就这样吧。
老爷子的第二剑，是引颈就戮。说的是用剑画圆，绕着人走，逼着对方漏出破绽来，奔着脖子去。
常友应对到是没有用棍法，而是就地一棍，逃出了攻击范围，起身的时候，来了一个灵蛇出洞。
这次可就不是招式的对话。老爷子问，那你就听之任之，不做回应么？常友用动作回答，我跑总还是行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两个人对战，到是没有第三者在场。但是，每一个照面，老爷子都会喊出招式名称。常友也上道，都在一一回应。
老爷子毕竟是老前辈。常友想着，这越拖，可能就对自己越有利。但是，常友发现，这老爷子的气力之绵长，怕是老顾和陆青然都有所不及。
可能是老顾和陆青然的教导方法起了作用。常友什么都不行，偏偏逃跑很有一门。要是老爷子追着进攻，这常友就跟泥鳅一样，管你什么招式，逃开了再说。
要是老爷子仅仅是喂招过去，想试试深浅，常友就像模像样的对上几手。说这师父选徒弟，也不是生死相搏。一是看清楚这徒弟手上的功夫如何，再一个能看出这个人心性如何。向柴雄那样，一味前冲的，就是真正的直性子，不管不顾。
到是像常友这样的，偏偏很是惜命。不大的功夫，常友在老前辈身上走了三十招，到是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可也没受伤。
老前辈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心里想着：这泥鳅一样的徒弟，到是不容易被人乱刀砍死。看来有门。
“第一关考的是功夫，第二关，考的是心性。心性纯良的人，才能入我的门，不然回头老头子我还要亲自清理门户。”
这是老前辈的原话。常友看着自己手中的试题，心里想着，这老爷子收徒，明明是教功夫，怎么还搞起文试来了？
拿在手里的，有好几段话。老爷子告诉常友，必须要依心而行。常友知道，一般的神仙志怪的小说，老神仙收徒弟，都要考教心性。
可自己这答题要怎样呢？
试题咱们也不细说，要说为人处世。常友学的是老顾，陆常友，路常有。绝对不得罪人。这姜老爷子，也是怕自己的徒弟是个偏激的人。遇上什么事，容易上头。
真要凭着本心，常友除了复仇这件事，绝对不是个生事端的主。
两试下来以后，常友还等着第三试。但是姜老爷子也没有提，就拉着常友做到一遍，想听听常友的生平。
常友知道，自己是秦长老举荐过来的。其实老顾和陆青然，必然也都知道这件事。既然是这样，那么老爷子肯定也对自己的事情有过了解。
其实行走江湖，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串门。认山头，只有这些大佬们认可你，你才算是一脚迈进了武林，不然愣头青，不知道各方势力的情况。很容易被所有人联手进攻。
有的时候，你是百口莫辩。
常友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所以跟姜老爷子也没什么不可吐露的。基本情况说了一些。到是把陆家的立场，稍微脱离了一些。不然痕迹太严重。
其实老爷子对常友的试探，常友已经明白老爷子的态度。别提家仇，看个人。
常友这么选择，是自己的，但多少是为了陆家。所以常友也就避轻就重。
“小顾和小秦，两个人，我都有过照面。这两个孩子，我很是欣赏。只不过，一个是紫微府的人，一个闲散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处事圆滑，看似谁的账都买，但其实内心清楚的很。
只是没想到，我这第八个徒弟，却正好是这两位小朋友推上来的人。常友，我年事已高。江湖上的事情，也不想参与。
只是留下这一身的功夫。这是我离开皇家，远离朝野最舍不得的东西。我的传人，可以有很明确的目标，也必须有明确的目标。
不然人练武也就没有什么进步的动力了。但你须要记住，人活在世界上，还是要找到，自己。你要是找不到自己，必然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做什么事情都一样。“
常友受教的点了点头。
忙活了一天，也不见老爷子说是否要收常友为徒。姜老前辈，就让常友去休息了。常友知道，心急不得，毕竟是衣钵传人，还是需要多接触几天。就也没有特别的表示。
到是自己和老爷子过招，问话，答题的。把柴雄晾在了一边，柴雄只能跟管家厮混。这晚上吃饭的时候，柴雄又跟常友道了很多江湖上的故事，和老爷子的情况。显得兴致勃勃。
一连三四天的功夫，两人就吃住都在这大宅子里。
终于有一天，常友被老爷子叫去。
“常友，你我相处几天，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这里紫微府的外册秘籍，你先拿去，可以还给紫微府。另外，我这还有一本批注，算是送给紫微府的。你一并拿去，这就下山吧。
出门以后，可报我的名号，别提陆家的字号了。你算做我蓬莱王爷府的八王爷。但，我真收你为徒，传你功夫。你须去办一件事。刺星阁的第一代阁主，大乱宁州，杀的那个将军，曾经是我行走江湖时的朋友。他之所以天下平定之后，对朝廷阴奉阳违，也是因为我的关系。
如今刺星怕早就入土为安。但是刺星阁，还在这东鲁府地界上活跃。我要你办的这件事，也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会告诉你几个人，你须得在一个月之内。除掉刺星阁在东鲁府所有的分舵，刺星阁东鲁府的话事人的人头，就是你入门的第三道考验。你可愿意？“
什么叫做老狐狸？什么叫做一环套一环？常友现在是越来越服气老顾和陆青然了。怕是自己仅仅是出来穿针引线的那个由头，至少目前来看，不仅仅楼外楼一家对刺星阁不满。
还有很多人，想对刺星阁下手。自己临走被老顾安排要见的人，估摸着都是刺星阁的对头，只不过大家都没有轻举妄动。陆家走到了前面，并且让自己出来趟路，怕是要一点点的对刺星阁下手了。
只不过，为什么不联合楼外楼的势力呢？想来是楼外楼有着半个朝廷的背景，大家江湖事江湖毕。并且，不像参与楼外楼和镇抚司的事情罢了。
按照柴雄的话说。这个门串完了，下个门要去哪里？
常友到是没有跟柴雄说太多的实话。本来两个人相伴于江湖，就是为了扬名立万。而今，在蓬莱得到消息，可要直接对上刺星阁。常友并不想拉柴雄下水。
所以这个时候，多少还是要给柴雄说清楚的，但是想了想，常友觉得，还是算了。柴雄是个典型的江湖豪客，听了自己的事，多半就要伸手相助的。
常友脑子转了转对柴雄道：“柴大哥，现眼下，咱们取了秘籍。你帮我办件事，我觉得你跟秦长老脾气相投，且帮我把这秘籍送回紫微府。小弟我眼下有件事，要速去历城。”
柴雄听了到是没什么怀疑，可还是问道：“常友，你有什么事，咱们送完秘籍一起去办么。再说了，你也不怕我拿了秘籍跑了么？到时候你上哪里找我。“
“我相信柴大哥的为人，柴大哥并会不负所托。“
“嘿，常友这你可就看对了人咯。放心吧，事情交给我去办。不过，你要在历城等我，我还想着跟你继续串门呢。“
“那是自然，柴大哥，你且去紫微府。我直取历城。咱们五日后，还在历城的客栈相见。“
常友把柴雄打发走了以后，自己心里暗暗琢磨。
临出来的时候，常友把楼外楼对刺星阁动手的事情，以及在荒野客栈遇到的情况，跟老爷说了。老爷子眯了眯眼睛，告诉常友了一个地方，是历城的一家铁匠铺。
姜老爷子告诉常友，自己请人打造了两把杀人刀，正合适常友用，去那里对了暗号以后，自会有人接应常友。
现在刺星阁对楼外楼动手了，镇抚司也知道这个事情。那刺星阁的人一定不在东鲁府的总部停留了，怕要落下蛛丝马迹。
不过，按照刺星阁这些年的习惯。只要出手，先试探试探，打草惊蛇以后，就要对着蛇头下手。无论是楼外楼还是镇抚司，蛇头都在历城。
明面上，刺星阁只敢做楼外楼的买卖，不敢动镇抚司。他们也知道，镇抚司的人，一定埋伏在楼外楼附近。然而楼外楼和镇抚司毕竟涉及两个系统。
虽然目标一致，实际上还是各自为政。这中间，一定有空子。按照姜老爷子的安排，自己也有手底下人潜伏在历城，常友去接上头，就可以加入进去。
楼外楼和镇抚司对上刺星阁，三方势力两个阵营。可他们并不知道，还有自己这一伙儿第四方势力盯着。所谓旁观者清，到时候，在历城热闹起来以后。常友就有机会对东鲁府刺星阁的人下手。也不需要常友出多大力气，就是在一旁盯着，露出马脚以后，封堵住刺星阁的退路即可。
姜老爷子对常友讲，此去保命为上，不求杀人。
但是，常友心中有觉悟。
混江湖，哪里有不杀人的道理。
此去，就为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