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两肋插刀
历城素有泉城之称。境内泉水众多，所以城内有很多大宅子，景致虽然比不上江南地界，但是园林盛景别有一番风味。
某处宅院之中，张千户拿着鱼饵，站在池子边。时不时的投下一些，池子里的鱼就都争先恐后的冒出水面。
忽而，后面传来脚步声。
“千户大人，外面有报传来，已经查出了刺星阁在历城的据点。什么时候动手？”一个劲装打扮的人低着头过来问道，腰上还别着镇抚司小旗的腰牌。
张千户搓了搓手指，伸到眼前吐了口气道：“等一等，等楼外楼的人先沉不住气，我们一窝抓他们两个。”
“是”这小旗刚要退下，紧接着又听到张千户道：
“告诉下面的人，消息不要传出去了，有两条鱼上钩就行了，历城不能太乱，守好了门口，凡是出去的人，都安排人盯住；”
那人一点头，缓缓退了出去。
张千户转过身来，缓缓离开池子边，自言自语道：“刺星阁嚣张了这么多年，竟然开始开起了分舵，到了明面上，真拿朝廷对他们没办法么？
另一边，一处高楼上，临街的窗子开着。有一个中年儒生模样的人站在窗前，手里拖着一个茶壶，茶壶刚送到嘴边。就听楼梯处传来了一声呼喊
“掌柜的！“
这人风淡云轻的样子立刻没了，壶里的茶水还洒了出来，粘在了胡子上。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大呼小叫，有什么事，慢点说，别着急。“
“是，掌柜的，小的们查到了刺星阁的消息。咱们‘原上野‘的仇，是不是要报了？“那人肩膀上搭着一条手巾，乍一看像是酒楼茶馆的小二。但脖子上隐隐有一道疤痕。
“查到了就查到了吧，等镇抚司的人动手再说。咱们原上野被人清了，报了镇抚司的人知道，怕是我们不找他们，镇抚司也要找他们的。先缓缓，给杨大掌柜传个信，派人盯住了哪里。不要动。“
这掌柜的对小二说完以后，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胡子：“下次上楼有点声音，说话小点声。“
同样一句小点声，出自楼外楼和镇抚司都盯上的刺星阁这边。
“小点声，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杀手，做什么事情要悄无声息，悄无声息。“说话这人，脸上两撇山羊胡，头发有些稀疏，到是皮肤黝黑。颧骨很高，嘴角向下撇，看着就是一股子苦相。
这人面前在屋子深处，仅有半张脸露在阳光里。面前还跪着一个。
“小的知道了。总部那边来消息了，您看看。“跪着的这个，伸手送上了一封信，上面是红漆封了边。
山羊胡拿过来以后，轻轻一划，信封开了，两只手指抽出了里面的信纸。缓缓念道：
“胡老九，让你去东鲁州打开门路，不是让你到那四处树敌。就算楼外楼跟我们有冲突，也不能明面上干。限你三天之内，回总部谢罪。“
山羊胡看罢了信。双手一搓，那信立刻就成了粉末。
“让我回总部？我现在走得了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眼下，这么多人马，人吃马嚼的，我不端了原上野，拿什么招兵买马打开东鲁府局面？“
山羊胡自己嘀咕着，对跪着的人道：“吩咐下去，这几日注意风吹草动。这么多年了，刺星阁一直藏在暗处，是时候出来了。镇抚司来了怎么了，当年老阁主，那是杀上过将军府的人，还怕他镇抚司？“
山羊胡吩咐完以后，抹了抹耳朵。又吩咐道：“告诉下面的人，准备好第二条暗道，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走。“
“是“那人领命而去。推下去的时候，脚后跟搓了两下地，发出了一阵擦擦声。
“哎，现在人越来越不好招了。要是按找他们的法子，在来二十年，也打不开九府的买卖。哼，我就不信，我胡静山在东鲁府立不住脚。“
常友站在炉子旁，盯着铁匠一下下的打着铁。不多时，一柄菜刀的模样就成了型。
那铁匠一边打铁一遍对常友道：“你是姜老爷子选的老八？“
常友点了点头。
铁匠：“你要对刺星阁下手？“
常友又点了点头。让过了铁匠，铁匠把菜刀又放到了炉子里。来回翻动着。
“你知不知道，刺星阁收拾了楼外楼的哪里？“
“铁匠大叔，您给我说说。“
“哼，原上野是楼外楼办的销金窟，你好巧不巧撞上的就是。每隔3天一开市。就在管道边不远。刺星阁新在东鲁府立足，看上的原上野有的金银珠宝。都是现银子。而且，现在两家的矛盾已经不可能化开了。“
常友到是知道一些，楼外楼的消息。但是东鲁府这件事，虽然也是自己碰上了，可知道的不多。那铁匠接着说。
“刺星阁近些年来，越来越猖獗。想要扩大人手，原本在九府之中，并没有固定的据点，现眼下榜上了大树，自然要伸手进来。可是，一个杀手组织，学人家发展帮派。哼，人多自然嘴杂。“
“那刺星阁在历城的势力？”常友问道
“刺星阁在历城的主事人，叫胡静山。原本只是第三阁主手下的走狗。近些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得了一份秘籍，练就了一身好内功。被安排来东鲁府发展，此人刚愎自用。虽然从小都是按着杀手培养，可长大以后张扬的很。来东鲁府第一次大事，就让镇抚司盯上了。
虽然按刺星阁的习惯，肯定第一时间撤走所有人。可是他不会，他太贪。想要扬名立万，本来刺星阁没有委托是不会动手。但是，胡静山为了钱主动动手了，怕是离败亡不远了。“
“那按您说，镇抚司什么时候回动手？“常友追问。
“镇抚司张千户，如果能清理了东鲁府境内刺星阁的势力，怕是要高升指挥使了。所以，他不会主动动手。要求稳。
楼外楼也不会动手。如果镇抚司不知道原上野的事情还好。现眼下，镇抚司的人知道了。那楼外楼就会等镇抚司先下手。
所以，如果你想动刺星阁，就得你先来。少年郎，怕不怕？“
铁匠抬起头看着常友。这铁匠面黑无须，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除了身上肌肉扎结，怕是练脸上都有肌肉。铁匠是姜老前辈的人，至于怎么个关系，常友是不知道。只是听姜老前辈说，来这里拿两把刀，铁匠会告诉常友想知道的消息，还有几个人手。剩下的，就要常友自己来了。
“咱俩搭搭手？”铁匠把菜刀放在一边，问常友。
“怎么说？”常友问道。
“你用双刀，我就拿锤子就好。”铁匠之所以要和常友过过手，一来想看看常友手上的功夫什么样。虽然自己是姜老爷子的人，要替老爷子办事。
今天老爷子介绍来一个后生，铁匠并不想历城自己培养起来的人，就折在一个八大小子手上。如果常友功夫过得去，铁匠没有二话。如果常友功夫不行，铁匠决定抗命不从。
两人来到院子中，拉起架势，准备过过招。
常友把棍子抽出来，使了个双刀的架势。
铁匠连架子都不摆的就抡起锤子砸了上来。
却说这常友，虽然练出内力也就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但是有时候天赋这东西，就是不讲理，从内力上来讲，常友已经登堂入室。比寻常人练了五年八年的也不差。
招式上，常友跟着老顾也算是习武十年。老顾跟陆青然不一样，陆青然如果教常友，那是老子教儿子，不敢狠收拾。老顾是下过死手的，但是小孩小的时候不觉得苦，也就挺了过来。
所以，综合来看，常友能胜过紫微府这一代的第一人，不是偶然。要说常友这岁数的，能练成常友这样功夫的，怕是到不了万里挑一也差不多了。
但是，最让老顾和陆青然受不了的是，常友的功夫，就一个字，滑。
常友胆小，老顾知道。但是老顾不知道，常友其实内心里怕死，所以怎么能不受伤，常友就怎么来。常友的功夫，威力对上一般人还好，对上一流的高手，那就是看谁先坚持不住，或者能不能快速留住常友。
坚持不住，常友赢，留不住，常友跑了。
是以铁匠这一溜的试探。把一个时常打铁，锤锤到位的大汉急的满头大汗，比打铁还热。
不过铁匠是个明白人。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姜老爷子让常友来办这件事。常友这功夫，自己死不了，过去就是拖。拖到镇抚司、楼外楼的人杀进来。
想到这，铁匠就立刻收手。
到是弄得常友有点不知为何：“大叔，你怎么不打了啊？”
“不打了，不打了，我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安排你来了。你过来，我看看你的手，给你改改刀柄。”
这说着，铁匠拉过了常友的手。比照常友的手型。又十分郑重的取出了自己精心打造的双刀。改了起来。不多会功夫，常友拿着双刀，感觉重了点，但是却十分趁手。
铁匠问常友：“杀过人么？”
常友：“好像……没有“常友不确定，自己去清理太行山匪的时候有没有手重最后把人打死。是因为本来胆子小，就不想去想这件事。
铁匠道：“新刀出世要染血。杀的第一个人，双刀捅全都捅进去，再抽出来。”
“知道了”
第四十六章——打完你就跑
杀人这个事怎么说呢。除非亡命之徒，一定会有罪恶感。就是，你一下子终结了别人的生命。常友现在手心里都是汗。
虽然说，跟自己的爹说，要提陆家出头，替自己的爹扛起担子。但是真要动手主动去杀人的时候，常友还是犹豫了。但有些事情，不是你犹豫，就能解决的事情。什么叫时不我待？
要是等常友混得天下皆知，在对刺星阁出手。常友也许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了更好的心理建设，这件事能好办一点。暂且不说常友能不能成为世人皆知的大侠，自己拉起一摊势力。似楼外楼和刺星阁现在的状态。
不出三年，胜负必分。刺星阁成了，常友就又有一段路需要走。这就奔着十年二十年的走吧。刺星阁败了，等不得常友出来，多方势力先把刺星阁给拆了。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容易。
现在，天黑了快两个时辰了。常友在黑夜中，等着出手。
常友知道，暗地里很多人看着这个宅子呢。在四周街道上，怕是埋伏着不下四十人。刺星阁在东鲁府的势力刚刚成立。虽然有一只培养的嫡系，但是来东鲁府的人，不会太多。有二十个人，就算是不错了。其他的，怕都是新人。
镇抚司最起码有一个总旗小队在旁边，楼外楼的人，也不会少。
更夫走街头走了过来，邦邦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是动手的信号。
突然，一阵犬吠传来。汪汪汪的。从大街小巷之中，窜出了许多野狗。这一下子，真正的鸡飞狗跳。埋伏在四周的人，偶有暗喝响起，怕是楼外楼和镇抚司的人被突如其来的野狗给惊着了。
常友咧嘴一笑，该动手了。
嘴里一声呼哨响起。常友窜上了宅院的外墙。四周围有五个身影跟着常友一起。常友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来办这件事，并不是要真的在刺星阁这里杀个七进七出，最重要的是，打草惊蛇。让三方势力都活动起来，自己就立刻脱身。
常友这一进去，立刻有人听到了声音，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就跑了出来。
外面，巷子里。
张千户问身边的人：“确认是楼外楼的人动了么？”
“小的没看清楚”
“再探，等他们打一会儿”
楼外楼哪里。
“镇抚司的人上了？”楼外楼东鲁府的大掌柜问身边的人。
“不太清楚，听哨子的声音是镇抚司的。”
“再等等。”
常友单刀向前，格挡住那人的刀。另外一只就扫了过去，但是那人借机脱身。两个人颤抖在了一起，跟着常友一起来的，铁匠安排的五个人，开始往里冲。
这几个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发出各种声音。不是喊杀声，在安静的夜里却异常刺耳。
这边常友和来人过了几个回合。双刀荡开对方的刀，霎时间变了向。狠狠的刺在那人腹间。常友盯着那人的眼睛瞬间灰暗。刀柄都快刺了进去。刀头已经从背后伸出来了。
常友想着，这必定是个杀人的魔头。但是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恐惧。加上是夜晚，风声吹来，常友神经质的拔出了一柄刀，向后挥砍，才发现后面没人，是自己太紧张了。
两只刀都拔出来以后，常友叹了口气。就奔里面而去。
山羊胡，胡静山，听着外面的兵器碰撞的声音。恶狠狠的道：“今天来的，一个都别想走。”站在山羊胡身后的，足足有二十多人。这些人，都是山羊胡从刺星阁第三阁带过来的人，也是在东鲁府起事的核心班底。山羊胡手一挥，一拨人去了东跨院，一拨人去了西跨院。
常友他们是从西跨院进来的，一开始的时候其他五个人本已经往中央而去，但是又被一拨人冲击回了西跨院。
那些人回来以后，其中一个人喊道：“大人，贼人势众。”
这人一喊不要紧，过来的十个人当中，到有六个人找上了常友。一时间把常友围在了中央。常友叹了口气，心道：我在家，让两个老狐狸算计，好不容易来到外面，竟然又让人算计了。但是也没办法，事已至此，只求能能拖延时间，让镇抚司和楼外楼的人进来了。
镇抚司的人，在东边，听着西边声音有了。张千户终于动了，带着人就奔着东跨院翻了进去。楼外楼的人，原本在西边，听着常友这群人的呼哨，以为是镇抚司的人就在西边。绕着就奔东跨院去了。
这下热闹了。
常友本来以为，自己会引来镇抚司和楼外楼的人。没想到自己来的是西面，镇抚司和楼外楼确实引来了，可去的是东面。又因为刺星阁的人，分了两路要清理进来的人。这一下，东跨院满满当当的挤着快有五六十人了。西跨院算是常友他们六个，也就十几个人。
山羊胡一时间自己是不会动手的。在中间上了房顶。打量四周。
楼外楼的大掌柜没参与进来，镇抚司的张千户，也没进来。
东跨院挤不下这么多人啊。这些人顺着抄手游廊就打进了西跨院。常有一见，嘿。到位了今天，人都引出来了。明显看出来有四拨人打扮不一样。那自己赶紧的就走吧。
常友性子起来了，顺手抹了一个刺星阁的人脖子。发出了暗号。跟着常友的五个人，就要脱身往外跑。
这边常友跳上了墙头，带着人往外跑。
山羊胡站得高望的远啊，看常友带人往外跑。又是第一个上的墙头，运起轻功就追了过来。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呢？
山羊胡把自己暴露了。楼外楼的大掌柜和张千户可都盯着呢，见山羊胡动了，两个人安排了下属盯好了宅子。一南一北的就追着山羊胡去了。
跟常友来的这些人，一旦离开了宅子，四散分开。
常友捡直了往东跑，后面山羊胡直追而来。一南一北的大掌柜和张千户也跟在后面。要往前，两人不可避免的碰面。但是碰面了吧，也不能就立刻开打，虽然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今天主要的事主是山羊胡。两个人就互相堤防着继续追。
这边常友跑着，就发现后面追来了三个人。心说，坏了，你们追我干什么。
山羊胡也纳闷。这跑的这个人是谁？这追上来的两个人又是谁？
常友还想呢，要不，我停下？可我杀人了啊，后面肯定有镇抚司的人。
这可怎么办？
第四十七章——像个男人了
“贼人留步，打完就跑，是什么英雄？”山羊胡这个急啊。
人家江湖仇杀，都是不死不休。这可倒好，这人带着手下来了，打杀了一番，转头就跑。后面还跟着两个。哪有这样办事的，不怕走漏了风声留下跟脚让人找上门去么。
常友也纳闷，后面还有俩呢，你追我干什么你。转念一想，这现在成本肯定已经关了。看眼下情况，这后面三个人不追个结果出来是不会停手的。没奈何，找了个空地，却是一户人家正在盖房子的基地上就停了下来。
见常友停了，那山羊胡跟在后面也停了，停在一边。后面两个人很快也来到了场中。
一片工地上，四个人，就对峙上了。
四个人，两个蒙面的是常友和楼外楼的掌柜的，山羊胡没蒙面是因为刚从自己老巢出来，压根就没打算行走在暗里。对面那个没蒙面的是镇抚司的张千户。
山羊胡和张千户大眼瞪小眼半天。其实两个人怕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山羊胡看了看张千户的打扮，嗯，镇抚司。突然一想，自己好像没蒙面。赶紧把挂在脖子上的蒙面巾带上了。
四个人僵持着。常友心思一动，捏着嗓子道：“三位追了我那么久，怕不是要四个人凑桌子打牌九吧？”
张千户心里疑惑。这人怎么像个阉人的声音呢？
楼外楼的掌柜到是想的明白，今天怕是跟过来的仓促了。到是张千户和楼外楼的掌柜心里都还好。楼外楼只对刺星阁的人下手，今天动手的都是眼光灵，脑瓜灵的人。发现不对了，立刻就撤走。镇抚司是要除掉刺星阁，虽然对楼外楼也想动手，但是没有上门的话，也不好明着来。
张千户心里明白，下人们能做到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至少这一次，刺星阁在东鲁府想发展怕还是要缓上一缓。
山羊胡呢，现在难受的紧。想明白了，镇抚司来了，这两个黑衣人，只是不知道哪个是楼外楼的大掌柜。另外一个人是谁呢？当然，其他两人也在猜测常友的身份。
先动手的还是山羊胡。见常友停下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常友。
悄无声息的，山羊胡打了两个柳叶飞刀。常友第一波听见风声，躲开了，可紧跟着，山羊胡已经抽检刺来。
新手和老狐狸的差距有多大？常友的功夫滑，可是生死相搏之下，又是杀手。这一剑，常友看见了，也准备躲了。没躲开。刺溜一下，右胸还是划了一道口子。
为什么没刺进去？
山羊胡攻向常友的时候，张千户已经发现不对。现眼下，不管常友是敌是友，总之是杀了人了。杀了人，那就是镇抚司要管的事情。张千户是个实诚人，但凡是镇抚司要管的，决不能让别人代劳。所以张千户救常友。
楼外楼的掌柜，心里还想呢。我要不要动手？这眼下，他们动手对我有利啊。
所以迟疑了半步。但是看见张千户杀向了山羊胡，索性落井下石，也跟着冲山羊胡而去。
一时间，局面变成了三个人围攻山羊胡一个人。
兵刃讲究一寸长一寸强。常友的兵刃最短，其实在围攻的时候，就是为了挡住山羊胡不逃走。可眼下山羊胡杀红了眼睛。怎么也不会轻易走了，再加上山羊胡内力大涨，很是要挑一挑镇抚司和楼外楼眉眼的意思。
没过两招，常友感觉右胸的伤口有些撕裂的疼痛。攻势慢了下来，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够躲开。那山羊胡却有点不依不饶。如果是白天里，细看一下，山羊胡已经两眼通红，状似疯狂了。
楼外楼的掌柜消息灵通，知道刺星阁的人都是什么脾性。但是山羊胡现在的状态，确实有点不像是杀手，更像是强盗了。但是想着自己原上野被刺星阁端了。心里的杀意是原来越浓。
张千户心里更是诧异。按理说，自己要提拔成指挥使，从总部拿到了下一个阶段的内气秘籍。现眼下东鲁府地界上，怎么也能横着走上几步了。没想到，这刺星阁的主事，在三人的围攻下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张千户、大掌柜、常友三个人也不是没有互相交手。只是渐渐的，大家感觉，都必须直面山羊胡，不然会有危险。再加上常友已经受伤，攻势满了下来。
突然间，山羊胡手上一抖，剑光似万朵银花炸开，耀的人眼都快睁不开了。常友在山羊胡起势的时候，就躲开来。
突然听得“啊”的一声喊，却是楼外楼的大掌柜受了剑伤。紧跟着，山羊胡一掌印在了大掌柜背上。
常友知道机会难得，撒丫子就跑了。
这边张千户反应过来想要从背后砍上山羊胡一刀。山羊胡身子像被别人抽了一鞭子，耍的一下就转了过来，一掌打在了张千户的刀上，避开了张千户以后，山羊胡脚下不停，逃命而去。
这边楼外楼的大掌柜，受了伤以后，接着山羊胡掌间的力量，已经远遁而去。
张千户留在原地，向三个方向看了看。
哼了一声，想要长刀归鞘，刚举起来刀，刀的上半部分就掉了下去。原来，山羊胡的一掌，已经把张千户的刀打断了。
“这刺星阁的人，真是古怪。多年来，刺星阁的人都是善刺杀、轻功；却没想到有一个精通内力的高手。只是这人行为确实与刺星阁历来的行径不符，真是奇怪。
嗯……刚才跑在前面那人是谁？这江湖许久没有使双刀的了。真是奇怪。“
张千户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有的事情想不明白，也不再想了。转身回去，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收尾。
到是常友离开的最早。七拐八绕的，见身后没有人跟着。悄悄回到了铁匠铺子。
刚一进院子，铁匠就迎了出来。
“你这人，拿了刀，带了人走就是了，怎么又回来了？没引来尾巴吧？”铁匠左右望了望，侧耳听了听，看样子很担心常友引来什么人。
“没有，我看过了，没人跟着我。我受伤了，铁匠大叔，有没有药，我得处理下伤口。”常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了。
“哼，像个男人了。进屋。”
常友跟着铁匠进了屋。脱下了上衣，右胸口，有一道伤口，三寸多长。到是不深，但是血水已经留下来了不少。
铁匠屋子里备着伤药。给常友拿过来，看着常友自己擦伤。
“怎么样？”
“不好受，不过现在想想，还挺痛快。”常友道。“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刺星阁的人现在在东鲁府敢走到明面上，刚过招的时候。那明显不是个杀手的气质。”
“哦？具体说说”
第四十八章——又见青梅竹马
第四十八章又见青梅竹马
常友收拾着完了，穿上衣服道：“那刺星阁的主事，一上来的时候，到是也是一般。动作快，我一见面就挂了彩。但是越打后劲越小，我想真要做杀手，确实就是这一见面的功夫。
但后来，我和镇抚司的张千户以及另一个黑衣人围攻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也能顶得住。不过，我戒备其他两人，估计其他两人也担心我下黑手。
到是有来有往。这样一来，三个人对一个竟然打成了平手，不过最后阶段。刺星阁的主事，突然爆气，不光速度快了，力气也大的惊人。当时下，我就跑了。“
铁匠听了以后。想了想道：“看来传闻是真的。刺星阁在青州活动的时候，得了一处宗门传承。有传言说，正式刺星阁得了这处传承以后，行事才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只不过，据姜老爷子猜测，是这宗门的功法除了问题，练之会大大影响一个人的性情。所以才导致刺星阁上下行事作风的转变。不过，我看来，还是刺星阁膨胀了。“
常友听到这里，稍微有点不明白。站着的时候伤口有点疼，坐下来，靠着墙壁，不敢大肆的呼吸，缓缓的问道：”刺星阁当有自己的传承吧？为何得到别人的传承以后，会那么激动的去练呢？“
铁匠瞥了常友一眼，道：“你当谁都是你家有着完整的传承么？那刺星阁的大掌柜，原来也不过是当兵的出身。因缘际会，练就了一身本领。后来集结了一批人，才打下的名头。怎么杀人，怎么潜伏，他们倒是能从小培养，人家是行家。但是这武功一途，积淀还是太少了。根基太浅。“
“铁匠大叔，这个还有什么积淀可言？”常友问
“说你是个生瓜蛋子还真是。这最基本的道理，姜老爷子都没讲给你么？”
常友一愣，想了想，老顾教自己的是怎么做人，怎么办事。后来也是跟着老顾和陆青然一起练武。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只不过稍微有点关系的，就是到了紫微府以后。看到紫微府上下都在习练剑法，还因为一本外册秘籍，紫微府的功夫有了隐患。不过人家毕竟有长老口传身教，能越过门槛的，已然是顶尖高手，就是没办法总结给后人罢了。
这是第一次听说，为什么江湖上的人，要为了传承、秘籍去做点什么事。
铁匠给常友倒了杯水，才说道：“之所以有宗门，就是因为传承问题。大多数宗门，都敝帚自身，不愿意互相交流。都是因为自家的武学能够直至大道。练不成，最起码练不坏。只要肯花功夫，脑子不笨，就能有所成就。
但是，如果没有师父引导，没有前路指引，一般人是绝难有所成就。姜老爷子的江湖地位，就在于前朝的时候，交游广阔。替很多人保留下了一脉武学传承。所以才有咱们这些人，愿意给姜老爷子卖命。
那刺星阁的势力再大，也不过是东拼西凑的实力。第一任阁主的武学，能留下七八分已经是不易。而且他们发展起来，也是这一任阁主大力开拓。甚至有些各门各派的叛徒加入进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刺星阁，久久不能发展到九府的原因之一。
因为，一旦他们进来了。如果有自己门人加入刺星阁，就会有七大宗门的人出手清理门户。所以刺星阁才隐忍这么多年。他们在十三州之中近半都有自己的分阁。却只能做做九府的闲散生意。“
听铁匠的一番叙述，常友对刺星阁，甚至对这个江湖就更有所了解了。要说陆家当时就是因为在蒙州和阿拉木斯家族交易，赚的钱惹得别人眼红。才遭遇刺星阁的报复。不过主体在直隶府，刺星阁的人也没有太赶赶尽杀绝。
但有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陆青然才潜伏下来，试图东山再起，再对刺星阁下手。
第二日一早。常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已经不打算在铁匠这里呆着了。铁匠给常友了一个皮包裹，可以背在后背。两根袋子，其中两把刀，正藏在包裹之中。让常友背着出发了。
常友是打算到一开始来历城和柴雄约的客栈之中。等柴雄来相会。但是等了半天，不见人影。常友不想闲着，跟小二打了个招呼，就来到城中转悠。
前文书说道，历城内有无数的泉水，虽然地处北地，但是跟江南有些景色相差仿佛。先如今还未到天气炎热的时候，气候也是相当的宜人。
常友漫步走在湖边，岸边垂杨低头，生机勃勃。正漫步中，常友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看背影，像是大脚儿。
自从离开三山镇以后，就再也没有大脚的消息了。这在历城看到，说什么也要赶上去看看。常友连忙跟上。却见那人进了一处湖边的酒楼里。
进去以后，大厅热闹非凡，已经不见了那人身影。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常友坐下，常友坐下以后，就开始四处张望。
这酒楼已经颇为满当，从外面看是个两层的结构。一楼大厅，有十来张方桌。常友正好坐在旁边。有那坐在中间的，张牙舞爪，高谈阔论，坐在四周的，都低声谈笑。常友也不好说，就要上楼挨门去找，自来酒楼的二楼都是雅间。自己一间间的找也不现实。
没办法，常友就点了几个小菜。一遍等着，一遍看着四周，是不是有大脚儿的身影。却不想，耳朵听到了一个消息。
要说这江湖上，酒馆打架最多，茶楼是非多，吃饭的酒楼消息最灵通。就是因为能来酒楼吃饭的，都是些闲人，但是又有点高不成低不就，好谈论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以便人前显贵。
就在中间的那一桌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听说了么，这紫微府前天让人挑上门去了。“
“那肯定的。据说诶，这紫微府的人没动手，到是有一个练刀的先动手了。还让人家打伤了。这才惹的紫微府的人下场。那宋公子一连挑了三个，不过也让人给伤了。“
“可说是呢，气的秦长老直跳脚，说是要找他们算账。不过秦长老也没讨得了好去。“
听到紫微府的时候，常友已经伤了心，到用刀的先动手的时候。常友的心就揪了起来。这怎么听，怎么像是柴雄啊。还受伤了？
在听后面，宋公子也手上，秦长老也没讨好。
坏了。
听到这，常友留下了几个铜子，招呼也没跟小二打。就往客栈跑。
回到客栈以后，简单收拾了，鞭鞭打马奔着紫微府而去。
第四十九章——要变天了
常友挺纳闷，自己让柴雄去替自己送秘籍。就是不想让柴雄参与到自己的事情中来，但是没想到。去送本书，也能送出事。
还受伤了。
你说人家上门挑战紫微府，你一个外人你动什么手。
还有秦长老，你自称是高手，一点高手的样子都没有。这下好了吧，自己也吃亏了。
这都什么事。
紫微府在泰山脚下，距离历城很近。不多时，常友已经望到了山门边。这时候，紫微府的山门附近，反而有了很多人。一般来讲，去泰山上朝圣的都不会来紫微府，可没想到，现眼下到有不少人特意绕道这边来看看。
这里面怕是有各方势力的眼线吧。好歹紫微府是当世七大宗门之一，就这么让人给挑衅了？威严何在。
常友直接到了山门。看山门的弟子，见是常友。刚打过照面，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就让常友自己进去了。常友见了上次那位知客弟子之后。知客弟子带着常友来到了柴雄和秦长老在的地方。这时候，秦长老正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看柴雄带过来的秘籍。
柴雄一只胳膊绑着石膏，一只手还拿着瓜子磕着。
“秦长老、柴大哥，怎么回事？“
秦长老见常友进来，没有放下手中的秘籍。对着常友道：“哟，常友你来了，我就告诉柴雄不用去找你。用不了多久，你听了消息一定会过来的。柴雄，你看，常友来了吧？赶紧的，给我剥点瓜子，我现在不方便。“
“常友，你从哪听到的消息？“柴雄点点头，开始用一只手，给秦长老剥瓜子皮。
常友气笑了，你说着两人怎么这么不着调？
“秦长老，到底怎么回事啊？“常友问道。
“说来话长。记得上次你说少年英雄会的事情么？“秦长老问常友。
“记得啊，怎么了？“
“现在不叫少年英雄会了。叫天下英雄会了。这伙人就没安什么好心，送到紫微府两张请帖，看意思想要紫微府参加。昨天，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跟我们赌斗，要用这请帖为注才能参加。
我一时不察，竟然输了半招，没办法。只得拱手相让。就因为这事，还让掌门师兄训了我一顿，告诉我必须要参加这天下英雄会。替紫微府挣回门面来。“秦长老说着，似乎很不以为然。
“嗨，我当时听了你的话，要来送这秘籍。就看到一群人堵紫微府的山门。我上去跟他们谈了谈，他们居然先动手了。谁想到那人功夫真高，我伤了左手。”
秦长老说完，紧接着柴雄就发话了。常友心里到：你那叫谈？就你的性子，没直接动手就算不错了。
“哦？这么一说来，不管因为什么，逼的紫微府必须参加这次天下英雄会，并且还要争得头筹了？”常友问道。
“那是自然，这天下英雄会分为宗门和散修两派邀请。宗门请柬二十二家，散修总计一百零八张。这要是人们都来了，可就好玩了。怕是因为这份请帖，天下不少小宗门要争破了头。”秦长老道。
“秦长老，你怎么现眼下说这件事，这么轻松？”常友问。
“我觉得，天下七宗门，怕是每一家都有两份请柬。并且都跟我紫微府一样，有人上门挑战。而且大意不查之下，必败无疑。这样，为了面子，七宗门都会参加。剩下的一百零八份请柬，就变成了江湖散修和小门小派的争夺对象。这天下武林的局势，就这么被跳起来了。”
“那，不会不参加么？”常友问道。
“不参加？我在家门口输了，我不找回场子？再说了，江湖中人，面子最重要。怕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有蹊跷，也会来的。而且多数人不请自来。九月九日，这泰山脚下。热闹了。”
知道了秦长老和柴雄没事以后。常友心就放下了。
但是又开始琢磨这天下英雄会的事情。明面上，这是九大商会联手举办的。但是眼下，逼着七大宗门参加。还未了这件事，请了那么多高手上门挑战，另外又放出消息又一百零八位散修的席位。怕是要搞大事情。
按这么说，商会背后有户部的影子，楼外楼也是。怕是要整顿天下武林，或者有别的什么意图。如此一来，放出二十二家宗门的请柬。
一重山外一重门，楼阁玉暖镇生魂，三教五姓安天下，七宗九府十三军。这里除了九府十三军，七宗会到齐，楼外楼、刺星阁、甚至“魂”这个隐秘的宗门，也有可能出现。就是不知道天门会不会来。
这样一来，刺星阁怕是更快一步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眼下，怕是自己要争一争那一百零八张请帖了。
转过天来，常友找到了秦长老。秦长老只是受了内伤，调理些时日就好。那柴雄的胳膊，怕是也要过些日子还好。
“秦长老，眼下距离九月九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昨天想了想，我想回去找赵会长，求上一份请帖，到时候参加者天下英雄大会。”
“常友啊，原本我要是没输那半招，你的请柬也是有的。但是眼下确实就只有你自己想办法了。”秦长老叹了口气。
“常友，我跟你一起去。我也要参加者什么天下英雄大会。“
三个人商量着，常友先回蓬莱去姜老爷子那边把这个事情给姜老爷子说了。然后回来会同柴雄一起，回直隶府找赵会长，问一问请柬的事情。
眼下三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如果不早些行动，怕是到后期，就要跟更多的人去争抢。
这么商量好了，常友辞别秦长老和柴雄，直奔蓬莱而去。
到了蓬莱，回到了姜老爷子府上。姜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常友在历城办的事情。常友还没来得及打听结果，姜老爷子就告诉了常友。
“那天晚上，你们走散以后。镇抚司和楼外楼的人一起对付刺星阁。但是到后期，刺星阁的人一改往日的风格。竟然死战不退。怕是心智受了很大的影响。铁匠告诉我，是刺星阁得到传承的问题，但我怕是“魂”这个组织开始抬头，才找上了刺星阁。“
姜老爷子把事情告诉了常友。还要说话。常友就把从紫微府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姜老爷子。
老爷子沉吟半晌。
对常友道：“常友，这件事。怕是其中有人别有用心来操纵。那小秦确实是个脑袋灵光的主。不过，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了。眼下来看，九府十三军之中没有什么大动作。就说明这件事还停留在市井之间，未到朝堂之上。
如此一来，到是有很多回环余地。你且留下几日。这几日，我亲自传你功夫。记熟了再上路。你虽然天纵奇才，但毕竟年岁尚浅。江湖争斗，以保命为上，千万不可逞强。“
常友点头表示明白。
抬头望天的时候，这海边正升起一篇乌云，铺天盖地而来。
到是像极了现在江湖上的情形。
要变天了。
第五十章——人间常情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准备就真的能准备好的。为什么说，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因为这些人可以时刻上路，时刻迎接挑战。毕竟，时不我待。
常友并没有在姜老爷子这里停留几天。就算常友是练武的奇才，但是三两天的功夫依然当不得大用。好在其实常友也不是特别着急，毕竟柴雄的胳膊一时半会儿也好不利索，如此上路，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还不如就让他在紫微府修养。
不过，日子总是要过，事情总是要办的。
没几天，常友就又回到了紫微府。这一次到是见到了紫微府的掌门人。
一点也不像是个高手，到像是富员外多一些。人长得富态，时不时的乐呵呵的。其实紫微府强，不是掌门强，是所有的传功长老强。但这次秦长老玩脱了，虽然知道是有人使坏刻意针对秦长老。
但是秦长老还是被派到后山面壁思过。待到天下英雄会开起来的时候，就是秦长老带着门下弟子参加，掌门还是要坐镇紫微府的。
常友和柴雄不在紫微府继续耽搁，立时就上了路。
刚到直隶府地界。常友和柴雄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两人在一处小城的客栈落脚。自从有了陆青然打底，常友在外的用度花销，虽然不是豪奢般的享受，但是也不在向以前一样事事算计了。
就这天在客栈大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了这人。名字很有意思，叫达致远。按柴雄的话说，叫大志远。那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后来，常友和柴雄就都叫他致远兄。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常友和柴雄坐在那点了几个小菜。柴雄是个大胃口的人，两个人点了约莫平时四个人的菜量。这致远兄刚刚进入客栈，左右看了看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只有常友和柴雄这一桌还留有位置。
就做了过来。坐下以后，免不得寒暄几句，客套客套。
“这位兄台，过路要往哪里去啊？”说话的自然是常友，柴雄现眼下已经埋在了饭菜当中。
“打从关外过来。听说这中原江湖，要办个什么天下英雄会。来凑凑热闹。“致远兄回答道。只是这个人坐下以后，常友就开始搭话，那小二也是因为客栈里打尖的人太多。
见两个人说上话了，以为是熟识，也没上来问话。常友也是第一个碰见说出天下英雄会名字的人，到是有了兴趣。就邀请致远兄一起吃。
那人身高马大的，也不客气。就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期间三个人互相道了姓名。也按着江湖上的门道，说了自己的来历出身。现眼下，常友已经不在是直隶府陆家的人，也不是老顾的儿徒。而是换了姜老爷子的第八门徒这个身份。
所以，常友自称是蓬莱结庐居八弟子，柴雄就了不得了。柴雄历来以自己是铁刀门的传人为荣。虽说常友知道，铁刀门现眼下统共就两个人。柴雄的师父，还是因为烦了柴雄，才打发他出啦行走江湖。
但是柴雄介绍起来，气势就不一样。柴雄说自己是，铁刀门的少门主。这一下，形象就高大了起来。
在这个汉子眼里。柴雄岁数大，一直不说话，就是吃东西。而跟自己搭话的是看起来年纪小一点的常友。就把常友当成了柴雄的小伴当。
除了开头常友让他坐下以后，这个人就开始跟柴雄对话。不过也好，柴雄那直愣愣的性子，到是让常友知道了很多事情。
据这致远兄所言，西陕府以西，近日莫名其妙有一股子势力开始扫荡江湖。但凡是不愿归顺的，就都遭到了清晰。年后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有十多家宗派、武馆、宗族收到了灭顶之灾。那边镇抚司的手审不过去。
而因为没有对平民百姓下手，宁州军也不见任何动静。到是因为刺星阁就是在宁州发家，有人说刺星阁出手，遏制了这股势力。
致远兄就是因为宁州和西陕府的江湖太乱，所以要出来清净几天。这刚到了豫中府就听到了天下英雄会的消息。而豫中的请帖都已经发派完毕。现在就只有直隶府和淮扬府还有名额。所以想去直隶府碰碰运气。
至于为什么不去淮扬府，以来路途稍远。另外，淮扬府第一大势力，长青帮将当地的武林压制的很死，老大“鱼头”又是个狠人，容不得散人。到是因为直隶府在京城脚下，没有什么大的宗门，才会比别的地方多谢给散人的请帖。
接下来的两天，常友和柴雄身边就多了一个致远兄。其实常友虽然名字叫路常有，也接受了老顾的教育。但是本性子里，有两个缺点。一个是胆子小，一个是并不愿意跟人多交流。
到是柴雄没有这么多问题。所以，头两天柴雄和致远兄聊得还算投机。
常友明显能感觉到，这人绝不是来凑热闹这么简单。他说宁州和西陕府太乱，所以才来豫中，这又奔了直隶府。肯定有自己的故事和背景。因为一般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家。能横跨两府的若不是行商和游侠，已经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
可眼看到了直隶府以后，就发生了一间咄咄怪事。
前两天的时候，致远兄和柴雄聊得好。到了直隶府，致远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常友原本还以为三个人会结伴去找赵会长。结果并没有。
后来问柴雄，才明白。这两天，人家已经把柴雄和常友的底子给问了出来。
按柴雄的话说，致远兄知道了柴雄的铁刀门只有两个人。也知道了常友又七个大名鼎鼎的师兄，不过都死了……
长有心里明白，这致远兄来直隶府，必然有所图。见自己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值得结交的了，没有不告而别，已经是好的了。不过，如果这致远兄真的有本事，那就天下英雄会再见吧。
两个人就这样来到了直隶府商会的驻地。通报了以后，被小厮领到客舍，等着赵会长出现。大概一盏茶多的功夫。赵会长笑呵呵的就走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赵会长伸出手来，很是用力的和常友柴雄握了握手。
“两位少侠能来，真是令我这直隶府商会蓬荜生辉。有什么能用的上我老赵的，两位少侠尽管开口。“赵会长笑呵呵的道。
官面上搭话的，自然是常友。
“赵会长，我们兄弟二人考虑了一下，想要参加者少年英雄会，抻一抻自己的斤两。也好见识下天下少年英雄。”常友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恭敬。
但是没想到话出口以后，那边赵会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没有了，甚至还有一点严肃。
“哦？可是……这英雄会，已经不是谁想参加都可以的了。”
第五十一章——久仰久仰
从直隶商会出来的时候。柴雄还是愤愤不平。走在街上，看见脚下有东西，就伸脚踢走。一边走着，一边跟常友嘟囔。
“常友，你说这赵会长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咱们兄弟就没有参加的实力了么？我看是狗眼看人低。”
“柴大哥，不能那么说。原来，商会的目标是江湖上的年青一代，现眼下，请柬都给紫微府这样的高门大派送过去了。自然不能跟原来一样，简单的就能参加了。”
“那他为什么明明手里还有请帖，但是不愿意给我兄弟二人？”
“如果我们去了，他给了。那其他人去他给不给？还记得咱们前几天遇见的致远兄么？他如果也去求，赵会长会给么？如果都给了，那么这英雄会怕也是名不副实。既然请帖是有数的，那么就要给那有数的高人。咱们，看来还是要走老路子了。“
“什么老路子？”
“那就是上门挑战，既然这英雄帖是能者得之咱们又想参加，那就伸手抢回来吧。”常友恶狠狠的道。
两个人从直隶府商会出来以后。常友就打算带柴雄先回家，这个事问问老顾，看看老顾有什么消息。就这样，常友带着柴雄回了自家城外的庄园。
但是回去以后发现，娘在宅子里。陆青然在石门城盯着装修一处店面。常友辞别了娘亲，就回到了石门城。
石门城分了四个区。本朝的大城建设基本依据这个模式。东南西北四区，至于四区的大小、功能，完全看这座城市的特点。至于为什么这么分，却是因为当初天下大乱的时候，以拔城为先。
就是因为大城市城高墙坚，易守难攻。在野的遭遇战获得胜利也仅仅是一时，常常是以多少座城池算作势力范围。而在战乱之中的城池之外，多少有些走上荒野深山落草为寇的人，跟当地错综复杂的关系，多少有些仇怨。
即使天下太平了，也不远下山回城。就造成了匪患四起，也因为这样，各州府军备齐整，也造就了民间尚武的风格，所以才有了七宗门和九府十三军的名号。
本朝的皇帝是个规整人物。就喜欢方方正正的东西，所以让天下重建的大城，全部都规规矩矩的建。这石门城的北城最为繁华，因为北城门外，就是直通京师的官道。
陆青然在直隶府经营了这些年，之前是日渐式微，这几年是蒸蒸日上。这一次，就是在这石门城北城区附近买下了好大一片地，要开上一间客栈。常友知道了这个消息，心中暗笑，是了，这倒是跟大脚儿家成了同行。
想到这，常友又开始飘飞思绪，想着那天疑似大脚儿的背影。不过到了地界以后，就把念头清空。
眼下，这客栈的地基已经打完，正在垒墙。陆青然是个事必躬亲的主，所以几乎每天都来这里盯着，身边还跟着陆府的大管家。
找到了陆青然后，常友问道。
“爹，我师父老顾呢？”
“顾先生有事情，暂时离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我去了紫微府也去了结庐而居。在路上听说了天下英雄会的事情，又因为请帖送到了紫微府，秦长老告诉我，刺星阁也有可能参加，而且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操盘。所以我也想参与。
只是回来以后，找了直隶府的赵会长，告诉我，请帖不能提供给我了。让我想办法。我说先回家看看，问问老顾怎么办这个事。“
“老顾离开，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打听到了消息，想着，你就有可能会去参加这个英雄会。所以出门打探消息了。前日有消息回传，老顾给你选了三个人。你可以考虑上门挑战，赢了，就能拿到请帖。”
这三个人是谁？
第一个，巧了，就是柴雄的师父。铁刀无双。这个人在沧州，使一把单刀，是直隶府成名已久的练刀的行家。接到了直隶府商会的请帖。
柴雄听了这件事，乐的不行。
第二个，号称京西第一腿的夏伯名。这个人早年间据说是某位王爷府上的护院教习。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了。腿法出名。
第三个，是石门城中的一霸，万春。这个人原本嗜赌如命，在赌坊输了钱以后让人打了个半死丢在了野外。谁想到竟然活了下来，五年后突然又出现在了石门。开始报复当时打他的人，接连打残了六个人，又打上了赌坊，后来竟成了赌坊的幕后大老板。这石门城里的地下势力到是有一多半是万春的人。
听了三个人的消息。常友刚想问，老顾的意思是拿谁下手。那边柴雄已经说话了：“常友，这下不用发愁了。我师父就是铁刀无双啊。”
陆青然刚才虽然打量了常友身边的人。但是常友只说了是叫柴雄，是自己在路上遇上的好友。到是不知道柴雄的师承。柴雄突然说自己的师父就是铁刀无双。刚才自己还跟常友介绍这个人，陆青然知道有些唐突了。
转头对着柴雄道：“没想到这位就是铁刀无双的高足。久仰久仰。”
“哎呀，陆大伯。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柴雄到是挺受用。不过陆青然接着说。
“柴少侠，这交给江湖散人请帖，一张请帖只能让一个人去。就算你师父不愿意参加，给了你。那常友也还需要一章请帖才能参与。”
“哎呀，常友，那怎么办？要不这样，你跟我先回去问问我师父。看看能不能多搞到一张。”柴雄皱着眉，显然是用自己不太大的脑袋想着这件事。
这时候，陆青然给了常友一个眼神。常友心领神会，没有接柴雄的话，到是对柴雄说：“柴大哥，我觉得你先回去看看。我这边想想办法，没准能拿到一张请帖，到时候我们兄弟二人一并去见识见识。”
柴雄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这段日子在紫微府带的烦了，听见自己的师父被邀请参加英雄会，一时间竟是归心似箭。跟常友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到是陆青然心眼多，让管家送上了点盘缠。把柴雄送走。
这下，爷俩就说起了悄悄话。
“常友，老顾的意思是，这前两个人都招惹不得。到是这第三个人，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嗯？这是因为什么？”
“常友，我们家的买卖，其实多是一般人看不上眼的。而能看上眼的人中，恰好有这万春一个。暗地里，咱们跟万春是没少动过手，不过都是市井泼皮之间的争斗。从来没上过台面。
到是老顾打听出来了，这万春手上竟然收到了请柬。于陆家的公来说，身边盘着这么一条龙，无论如何我陆家是要动一动。于陆家的私来说，你要参加英雄会，咱们需要一份请柬。所以，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对着石门一霸万春出手。“
第五十二章——补货！
父子俩商议已定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打探万春的事情。
原本在陆青然的情报之中，这万春不过是地痞流氓。但是听了老顾说，居然这万春手上能有天下英雄会的请帖，这件事就变得复杂起来。
请帖谁送的？现在明面上是九大商会送的。那么在直隶府当中，赵会长也在石门城，会不知道万春是个什么货色么？
赵会长一定知道，那这种情况下还给了万春。至少证明原来陆青然的情报，有八成是做不得准的。看来万春也没把陆青然和他争夺市井之间的这些小事当做什么。也亏的是陆青然隐藏的深，怕是万春都不知道，其实一直跟自己抢生意的，是陆青然。
陆青然在石门城的地位，其实并不高。明面上就是个土财主，但是常友知道的消息，按陆家现在的实力，怕是在石门城称个第一也不为过。只不过陆家的很多东西甚至都藏在市井之下，也是陆家被针对的怕了，才有现在的状态。
但是按照陆青然的意思，这一任石门城的城守大人是个走官。马上就要历任，而陆青然又在朝中重新打通了关系，接下来陆家到是可以慢慢的浮上水面了。只不过这个动作要隐蔽才好。
所以，针对万春这件事。安排都是陆青然安排，但是办事还是常友去办。毕竟现在常友的身份是结庐居的八弟子。甚至姜老先生还给常友起了个道号，就是取的不负责了些。就叫常友道人。
这个事怎么说呢，名字叫出来就是给别人听的。掩耳盗铃的，也需要这么个动作。
所谓戏做全套。既然常友出头，要办万春这个人，那就按照江湖上现在能摆出明面的身份来。常友还为此换了一身道袍。陆青然肯花钱，依照这结庐居的风格，这道袍上身虽然没有珠光宝气，但是料子、针线、暗绣的花纹是异常的华丽。
另外，陆青然安排了一位这些年陆家养着的手下给常友做个伴当陆义林。也是一身道装的打扮。
面子上的事搞定了，接下来是里子。
接下来就是四处放出探子，查探万春的消息。
这一番针对性的探查，查除了很多之前不曾知道的消息。万春是这城中最大的泼皮。手下有四大金刚。东南西北四城区当中，都有万春的手下。但是万春虽然也经营着一些赌坊之类的地方，却不是楼外楼的手下。
直隶府楼外楼的大掌柜私下里还跟万春称兄道弟。
这一下可就麻烦了。常友只能打听清楚万春日常的行动路线，或者万春的住处，到时候直接找上门去，快刀斩乱麻，不能让楼外楼知道消息。
石门城西城区，这里有经过城区的唯一一条河。河面很窄，最宽处不过三丈，面着河有一处大宅院。虽然是在西城区的边缘上，但是占地颇广。
手下人传来消息，这万春就住这里。按陆青然的意思，直接上门去就好了。如果在万春手下的产业动手，说不得附近就有楼外楼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也许楼外楼的人会出手帮忙。
等了约莫三五天，终于有一日，万春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让四五个大汉送上了车一路来到了自家的宅院。
常友这些天就没有回过家，一直在石门城住着。眼看机会来了，就带着伴当来到了万春宅子后院。算了算时间，应该万春已经进了宅院。前面送来消息，送万春回家的人中，已经走了三个。常友决定进去看看。
这万春的宅子，虽然占地面积大，但是并不复杂。站在墙头上看着清晰的很，仔细瞧了瞧，到是有几个护院打扮的人巡视，但是脚步轻浮，并不像是有功夫再身的样子。
常友和陆义林悄悄的走在房屋之上，耳朵细听着声音。就听得下面有女子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是什么老爷怎么又喝多了？老爷，你已经到家了之类的。
猜测着，传出声音的就是万春住的地方。两个人飞身而下。
悄悄开了门以后，里面有万春打呼噜的声音。还有个女子，正背对着门口，把一个大汉放在床上安抚着。
常友回头看了一下四周没人。又悄悄的关上了门，和陆义林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就冲向床榻。
按理说，江湖人应该不会这么没有警惕，让自己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陆义林从背后捂住了那女子，一掌打晕。常友抽出刀按向了万春的脖子。谁能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万春跟死猪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常友皱了皱眉。示意陆义林先把那女子扔到一边去。半晌万春仍然睡死着，常友的刀就一直架在脖子上。等陆义林会来以后，常友和陆义林先把万春绑了，又塞住了嘴。找来一盆水，冲着万春兜头而下。
一盆水下去以后，万春激灵一下就醒来了。
看着面前两个黑衣人就要张嘴大叫，奈何嘴已经让人封住。
这个时候，陆义林发声到：“闭嘴，我说你听，如果你敢有什么异动。我立刻就宰了你。”
万春毕竟是道上混过的，这一吓，酒全醒了。点了点头。
“听说，前些日子你拿到了天下英雄会的英雄帖？”陆义林问道。
这个时候，常友躲在一边观察着万春。心里想，这万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手，怎么会把请帖发到他手上呢？
那万春听了陆义林的问话，疯狂点头，然后头向着一边一挑，眼睛一直看着那边。
“你的意思是，请帖在那边？”陆义林问道。
万春点了点头。
常友顺着万春的视线，走到墙边，打开了柜子。里面摆着几份硬壳的折子。上面滚金的大字，写着：“天下英雄”，常友拿出来一份，打开看了看，确实是请帖无疑，而且没有写名字。连续看了几份。居然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万春手下竟然有四份请帖。
陆义林见请帖已经拿到。一个掌刀打晕了万春。把万春放在床上，又把那女子拖了过来，脱光了衣服和万春放在了一起，给万春解了绑。
常友就在万春的屋子里找了半天，就只有四份请帖在手。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两个人在不耽搁，立刻出门，飞身上墙。离开了万春的宅子。回到了西城的一家小客栈。这家小客栈，也是陆家的产业，此事陆青然仍然没睡。在等着吃常友的消息。
“爹，请柬拿到了，但不是一份，是四份。”常友道。
“四份？拿来我看看。怎么会有四份这么多？”
第二天，万春醒来以后，感觉脖子有点疼。看着怀里的女子。觉得昨天晚上应该是做了个噩梦。光着身子走下来以后，又觉得不对，打开了自己的柜子。
里面的请帖，一个都没有了。
万春破口大骂：“哪个杀千刀的，拿走就完了，还都拿走？这让我怎么交代。”
然后就这么光着身子，跑出了门，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再去给我约大掌柜的，说是货都卖出去了，补货！”
第五十三章——自己的选择
陆青然看着眼前摆着的四份请帖，长久无语。按照之前各方打探来的消息，请帖的数量有限。而且据说都有独门的设计能辨别真伪。
虽然消息是说万春得到了请帖，在外人看来，那是九大商会对万春个人的认同。但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就非常值得思考了。
“爹，看来这件事确实如我们一开始所料一样，这天下英雄会没有安什么好心。”
“确实如此，不过，也许只有我们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怕是很多宗门仍然会上当的。“
“这话怎么说？我们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不就好了？“常友很是纳闷。
“把消息放出去也没用。看来和万春就是九大商会甚至可能是楼外楼给外面留下的一个门。如果有人想参与进来，直接拿万春下手就好，万春必然会拱手想让这份请帖，我看各个府的首府怕都是有这么一位。
如果放出消息去，这请帖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么我们消息刚出去，就会有人将累死万春这种人杀了灭口，顺便放出消息，自己抢来了请帖。况且，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
现在七大宗门大多数被人堵了门口，也放出了风声，定然会去天下英雄会找到场子。就已经是天下英雄会和七大宗门之间的恩怨了。
至于江湖散人们，反倒不太重要。所以，就算消息放出去，也破坏不了这件事。只是我们明白，参加者天下英雄会，要好好研究研究了。“
陆青然说完话，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紧接着就对常友继续说道。
“现眼下，反而此事对于我们来说有力。这边我会跟老顾打招呼。尽量再去看看其他府有没有类似万春这样的情况。如果有，我们可以存一批请帖。而常友，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爹，什么事？”
“现在你手上有四份请帖，你自己留一份。也就是说，至少还可以送出去三份。我们想要让你拉起队伍来。就需要有足够多的人对你死心塌地。天下江湖散人们都想要这份请帖。
所以，这请帖，就是你拿捏人心的好东西。你可以凭着这三份请帖，至少交上三个好朋友。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外人帮你助拳。
陆家现在不能明目张胆的支持你，我会多看看请帖的消息。如果都像万春一样的手套在做这件事。我想还能再弄几份。“
常友从陆青然的房间离开以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都说人长大了，这个世界就变得不一样。确实是这样，常友本以为，自己选择了要替陆家报仇这件事。有些情况能像大人一样思考问题，但是这一次，常友还是不太高兴。
陆青然把请帖当做了自己去收拢人心的手段。这种做法算不得正大光明。但是常友转念一想，陆家也养着不少的死士。甚至在陆青然的手下，陆家的一切做的都比一般的豪绅强太多。
况且，请帖是目前所有江湖散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似乎自己交换出去，换来别人的一次相助是等价交换。
但转念一想，常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从陆家来说，常友愿意接下这份家仇。但是从个人来说，常友想要结交的朋友，应该是同道中人，并不能是利益捆绑在一起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遇到柴雄以后，看着柴雄直爽，常友也并没有听陆青然私下的嘱咐，要隐瞒自己陆家身份的事情。
甚至跟直隶府商会报名字的时候，常友依然说自己姓陆，而不是姓顾。不过，常友接受了结庐居弟子的身份，也算是一种妥协了。
打定主意，常友决定换个方式，使用这三份请帖。
拜别了自己的爹。常友再一次离开了家。
常友前脚刚走。老顾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施施然的坐在了太师椅上。
“怎么样，据你的观察，我老顾教的这个徒弟，还要得？”
陆青然听了老顾的话，笑了笑。
“我是相信你老顾的为人的，常友在我刚说这法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骗不了我。他其实是抵触的。只要常友立身以正。其实我这陆家家主的位置，传不传给常友已经无所谓了。“
却原来，陆青然的话，也是试探常友。这老顾也没有真的离开。
“那自然，你这陆家家主，自己做就好了。常友跟在我身边，我是真的希望常友能做一个正直的人。他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教给常友去办。“
老顾端起了常友留下的茶杯，细细端详着。
“这么说来，老顾你是看不上我这陆家家主的位置了？“陆青然笑着问。
“哼，别说我看不上，你自己倒是能看上么？如若不是你自己都看不上，那当初为什么要让常友跟着我走？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呀，还是趁着没上岁数，多要上几个儿子。看看谁真的合适继承陆家吧。“
老顾起身，就要往外走去。临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青然。
“而且，要早点。要不然按照你的性子，把你的儿子们试了个遍以后，怕你是什么都做不成了。“说完这句话，老顾迈步而去。
留下了陆青然，端坐在太师椅上。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
有些事情，有些选择，有些关于人生后路的去向。都是在一瞬间决定的，常友既然不想跟陆青然一样老谋深算，事事为了利益着想。那就要有自己的选择。
长久以来，常友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志向。偏偏这一次离开家以后，常友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给陆家报仇，也仅仅是一个阶段的事情。
常友更希望的是，命运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去做一个旁观者，看清楚这世间纷杂的事情是什么样的。胆小而好奇的常友，决定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这天下英雄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说起来无非是利益争端、权利争端。但是，常友却又了兴致，要做一个深入市井江湖之中的游龙，却能脱离出来遨游四海。
至于老顾对常友的期许是什么，现在常友并不知道。
而老顾，怕是也没有把握，常友能从自己身上接下这个重担吧。
第五十四章——行侠仗义
江湖是什么，江湖其实是个圈子。就跟市井一样，如果你是贩夫走卒，做小生意小买卖的，你一直在市井之中。每一城每一府都有自己本地人的圈子。江湖也是，想要行走江湖就需要融进来。怎么融进来？
行侠仗义。
何生他们读书人去各地参加诗会，你说是附庸风雅也好，无病呻吟也好。但是在这诗会之中获得名气，就有助于仕途。习武之人呢？
那就是打出来的名气，哪里有不平事，哪里就有拔刀相助。一代大侠的名声，就是不断积累起来的。所以常友从家里出来以后，辗转于各地之间，但凡哪里有不平事，都会伸手管上一管。
但是，慢慢的常有发现，事情的变化稍微快了一些。
就拿前天举例，常友刚刚打听了一伙拦路的路霸，想要处之而后快。等于是刚在镇子里接了任务要去完成呢，到了地方，就看见一个劲装的年轻人，已经把这伙路霸打的满地乱爬。常有知道这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年轻人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片铁叶子，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号秦牧。常有想，这人将来以后，一定就叫铁叶子秦牧。
昨天，常友刚刚来到了新的地方，听说本地有个地痞流氓专门欺负人，还会坑外地人。常友想去教训教训。可到了人家的院子里，这人已经被绑在了院子里的，嘴上也封住了。身上还写了一帖罪己诏。这罪己诏后面写了几个字：金笔判官彭安。
今日，常友又来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一个豪绅专门欺压百姓，常友想着，自己是不是教训一下。结果夜里刚刚摸进院子，就听到杀猪般的惨叫。常友心里想，这家伙，还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现在，常友正拿着一壶酒，坐在本地最大的客栈的房顶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发呆。
“这是怎么了？这人么行侠仗义都不分时候，不分地点了么？看来是了，天下英雄会的名头，因为有七大宗门的参与。导致天下练过几手功夫的人都想凑凑热闹。
看来这件事的影响力是真的起来了。哎，这样的江湖，可不是我想象中快意恩仇的江湖啊。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想真的怎样。且走且看吧。“
接下来的几天，常友就在各地之间转悠，也确实认识了几位江湖同道。大家的目的似乎都一样，就是打出名号来。盼着能收到一份或者能找到一份天下英雄会的请帖。
一时间，天下颇有海晏河清的味道。宵小们都不敢出来活动了。不过有那不是行侠仗义，就是为了出名的人。下手非常狠，这也导致了江湖上渐渐流传了些恶人的传说。
常友就碰到了几个，不过都是镇抚司的人出手押在了大牢。
也有那功夫不怎么样，偏要行侠仗义的，常友还顺手救了一两位。
就在常友觉得这江湖索然无味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刺星阁的当代阁主约战楼外楼大掌柜杨立宇。这件事，瞬间提起了常友的兴趣。
眼看着这马上就要到天下英雄会开始了。常友原本想着闯出些名堂出来，但后来偏成了去观望江湖中人如何行事。听到这么大一个消息，常友自然是要参与的。
原本以为，天下英雄会的事情，会让楼外楼和刺星阁的恩怨稍微停留一些。但是眼下传出消息，刺星阁的阁主约战楼外楼的大掌柜，怕是各地刺星阁和楼外楼的冲突已经上升到了一个不可收拾的状态，才有两家王对王的事情。
两个人约在七月初七嵩山之上决斗。好在距离不远，常友就奔着嵩山而去，这一路过来，渐渐的发现这江湖上短暂分成了两类人在行走。一类人依然行侠仗义之中，想来这也是镇抚司希望看到的局面。另外一类人，就跟常友一样，直奔嵩山而去，想要看当世的两位高人是如何决斗，到底是谁输谁赢。
常友自然不会打算在这时候对刺星阁的阁主下手，常友知道自己的斤两。要是在有几年，可能有些胜算，但是现在，让自己面对一个庞然大物，必然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嵩山脚下，此时按照平时来说，已经算是人满为患。但是有那人傻的，直奔大路上山。这么大个事情，镇抚司怎么能没有准备，已经派人在下面守着了。来一个拦一个绝不放闲杂人等上山。
常友远处观望了一下，从林间开始向山上进发。
刚走不远，就听前面有响动，从林子中，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出来以后，到是很容易辨认，一副跑堂小二的打扮。想来是楼外楼的人手。
“这位英雄请了，现眼下山上刺星阁和我家大掌柜正在比武。说不得，不能让闲散人等打扰。这位英雄还请留步回头。“
“你说不让闲散人等打扰，那什么样的不是闲散人呢？“常友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位英雄，不要逼小的动手。“那小二听出常友话中的戏谑，已经戒备上了。
眼看不能好好说话，常友没办法，只能选择动手。现在是林子里，到是不能用长棍，常友遍走开了掌法。
受山林的这人，明显也不是个庸手。见常友攻来，道了一声好。
两人就此颤抖在一起。常友奔着攻退来人的打算，招招用上了全力。七八招之后，将这人打晕在地。
“看来，应该是楼外楼和刺星阁的人联手在这嵩山周围安插下了探子。运气好的，自然能上山，运气不好碰见守卫的，能赢了自然也能上山。就是不知道，前面还能不能遇到人。“
接下来的路，常友开始暗自戒备着往前走。
到是确实接连遇到了几位好手。其中身手最好的，怕是要赶上当初在历城遇到的刺星阁的主事人了。常友很是废了些手脚，险些受伤，才过了这关。
往上走了没多久，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远远看过去，有两拨人在对峙着。常友运起眼力看了看。应该就是刺星阁和楼外楼的人。刺星阁很容易辨认，都蒙着面。领头的居然是个女子，到是让常友很是意外。
楼外楼那边，有一个身高约有八尺的汉子，许就是楼外楼的大掌柜杨立宇了。
常友找了个地方，站定看着场内。
常友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在两伙人之外，周围还有月末三十多人的样子，围成了一个大圈。看起来，就是能上山有点门道的人了。
这时，从楼外楼那边走出来了一个稍微有些富态的胖子，对四周作了个四方揖，道：“诸位英雄不请自来，原本我们是要清场的。但毕竟楼外楼是个做买卖的地方，诸位既然来了，也算做个见证。
今日，我楼外楼大掌柜杨立宇要会一会刺星阁的阁主孙静淇，倒时候要是哪一方来阴的，虽然不需要诸位帮忙，但是也替咱们楼外楼宣扬宣扬。“
这边话音刚落刺星阁那边出来一个人。指着那胖子说：“你说哪个来阴的？……”
一来二去，两房先理论上了。
这世上啊，就是有爱凑热闹，脸皮厚的人。常友正听着呢，旁边来了一个人，常友原本还有些戒备。可这人，狗皮膏药是的贴上来，跟常友道：“兄弟，听说了么，这刺星阁来了四位阁主，楼外楼来了三个掌柜的。真是场好戏。”
这边常友刚想回话。就听里面刺星阁带头的女子道。
“都闭嘴，杨大掌柜，请了。”
“孙阁主，请！”
确实楼外楼的大掌柜和刺星阁的阁主要动手了。
第五十五章——做得了主
常有第一次见高手对决。
原先跟老顾练功夫的时候，老顾说过，自己是一流的高手，可是常友并没感觉到。甚至后来跟陆青然老顾过手，自己能坚持下来了。老顾说自己已经具备了行走江湖的资格。
出来以后，打过山匪，也跟刺星阁一府的头目和天下大派的顶尖弟子过招。常友一直觉得，自己站在了江湖的顶端，今日见两人过手，才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楼外楼的大掌柜杨立宇，身材高挑，一招一式之间却又十分协调。掌中偏偏还是异形的兵刃。
那刺星阁的阁主孙婧淇使了一双峨眉刺。一袭黑衣出招的时候翩翩似仙，看起来很慢，实则快极了。
常友在一边看着，就感觉这两个人像商量好了一样，打斗的是精彩无比。但是常友知道，其中的危险，也只有在场中的二人知道。
就在常友捉摸着，自己上去对刺星阁的阁主动手能有多少胜算的时候。就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口中大喊着：“杨老二纳命来！”
只是这人来得快，回去的更快，还没等到接近场中的二人，楼外楼的几个掌柜的，已经联手出招，只一下，就讲来人打飞了。落地之后，几个掌柜的也不往那边观瞧，只是戒备着四周。怕是心中有底，来人已经是有死无生。
还仍然在围观的这些人，很自觉地退后了半步。以免楼外楼杀起了性子。
这些人刚退，又有几人接连冲了上去。这一次，却是奔着刺星阁的阁主而去。
这一下换刺星阁的人出手，比不得楼外楼那边干脆利索。毕竟人多，但估计刺星阁的人知道，这次已经传出风声去了，有心人一定会借机生事，所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常友甚至连这几位阁主用什么兵刃都没看明白，就发现上去的几个人都已经躺倒在地。那边杨立宇和孙婧淇是越大越起劲，这小小的范围已经放不下两个人。
又过了三五招以后，两个人影双双飞走。
刺星阁和楼外楼的人，向所有人作了揖，也相随而去。
留下的这些人大眼瞪小眼，有人想追上去，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也有独行的，追了上去。常友沉吟要不要跟上去。旁边脸皮厚的大哥伸手拉住了常友。
“兄弟，我劝你不要跟上去。这明摆着，楼外楼和刺星阁摆这么一出就是给有心人看的。”
常友打量了旁边这人，到是长得白净，一脸笑嘻嘻的混不正经。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常友问道。
“在下金笔判官，彭安。”那人依旧笑嘻嘻的。
常友瞪大了眼睛，好么，这不就是前几天遇到的行侠仗义偏要留下姓名的几位其中一位么？就这么想着，常友还四处看了看。想找找铁叶子秦牧在不在。
“原来是彭安彭大侠，在下结庐居八弟子常友”常友道。
“幸会幸会。我见你刚刚起身要追上去。所以劝你还是别去了。”
“这是怎么说的？”
“楼外楼和刺星阁这么大的买卖，突然两房的头脑要见面。还能走漏风声，这不像是要真的解决恩怨的。怕是因为前段时间楼外楼和刺星阁之间的恩怨，也有有心人插手。所以两方才放出消息。现眼下你往旁边看看，能上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明面上的人已经追过去了。暗地里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咱们看见了，就当个见证，倒时候把消息传一传就好了。要是真的跟上去了，怕是惹来杀身之祸了。“
常友到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断。有些疑惑的问道：“我刚在山下的时候，看到了镇抚司的人，那镇抚司的人就不管这事么？”
“这就是老弟你太天真了。镇抚司想管，但是管不过来呀。能参与进来全身而退的，怕是要千户以上的人物。镇抚司分南北，指挥使不过两个巴掌数的过来，一个千户手下至少管着一府地界，那有空过来？这楼下有几个百户盯着就不错了。”
常友点点头。也确实，朝廷中人向来公务繁忙。自己遇到的镇抚司的人，都只干分内的事，如果手下没事，才会去管一管闲事。镇抚司又不是只针对江湖之中，也针对庙堂之上。
两人聊着，彭安示意常友跟自己走。常友回头一看，这山顶上看热闹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只留在场中，还有几个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常友左右无事，就跟着彭安走去。
另一边，孙婧淇和杨立宇已经换了个地方，两人身边都没有了人。
这两个人现在站在树上正在聊天。
“我混没想到，刺星阁的当代阁主竟然是一个女子”
“杨大掌柜说笑了。我这个阁主也不过是刚刚走马上任。说起来，还要叫杨大掌柜一声前辈呢。”孙婧淇笑笑，对着杨立宇道。
“哦？却不知这刺星阁的阁主什么时候换的人？”
“我能当上阁主，也多亏了杨大掌柜的安排，若不是你勾得上任阁主动了肝火，作出那么多昏头的决定，我也不能杀了他坐上这阁主职位。”
杨大掌柜点点头，心中了然。
“那孙阁主此次约战我，又有什么打算？”
“杨大掌柜，现在天下都为了英雄会一事转了起来。我刺星阁想进中原武林，洗去杀手组织的名头。也想凑凑热闹。恩怨，是上任阁主跟杨大掌柜结下的，说起来，我还帮你除掉了一个对手。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楼外楼息兵罢战。咱们什么事都明面上解决了。天下英雄会上试一试，谁是真英雄。“
杨大掌柜听了孙阁主的话，歪脖子想了想。
“这天下英雄会又不是排座次立山头，如何刺星阁也想参与参与？”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刺星阁殚精竭虑的活了这么多年，不想再行走于黑暗之中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刺星阁的意思？”
“现眼下，我是刺星阁的阁主，自然是我的意思。”
“但愿你能做的了刺星阁的主。”
“我能不能做主，刚才杨大掌柜应该有体会。”
“哈哈哈哈，好，就依你。”
“多谢杨大掌柜。”
孙阁主说完，足尖一点，飞身而去。留下了杨大掌柜还站在树顶。见孙阁主走了，杨大掌柜气息一收，从树上下来。突然有一滴血，顺着袖口流到了手背上。
杨大掌柜抬手看了看，自嘲道：“看来近年来做生意做的久了，手上的功夫毕竟是疏忽了。这天下英雄会，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成了。”
正捉着，杨大掌柜吹了口哨。树林里淅淅沥沥的，楼外楼的人出现在了杨大掌柜的身边。
“传下去，针对刺星阁的事情收手，全力安排天下英雄会的事情。今天来到现场的人，都盯着点。”
“是。”
第五十六章——烟花柳巷
彭安拉着常友往下走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像这样的高手过招的机会，多少年也遇到不一次，所以这次来嵩山的人，绝不是现在眼下见到的这么多。
再有一个人多了，是非也就多了。江湖又有逢林莫入的传言，所以两个人绕着弯的下了山。到了嵩山脚下，彭安选定了个方向，就拉着常友走了。
路上，彭安的嘴也没停过。
“常友小兄弟，我看你来到这里，想来也是手上有些功夫的。怎么样？天下英雄会这件事，想不想参合一下？”
“彭大哥，有门路？”常友问道。
“我能有什么门路，我现在也为了这请帖的事情东跑西颠的。还没有个准信。”彭安嘬着牙花子道。
“我从直隶府过来一路上，也听到金笔判官的名声，怎么？没有给你送请柬么？”常友哪是听到了，其实是看到了。
“嗨，这不是想的歪办法么。办点小事，积攒积攒名声。但是，不如人家，能办大案子。一个顶俩。”彭安说道这里，又开始神神秘秘了.
“你说的是？“常友以为彭安说的是铁叶子呢。
“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干一票大买卖。“彭安凑到常友跟前道。
“哎，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可别跟我说啊，我听都不想听。“
“怎么会呢，我的名号是啥，金笔判官啊。我是为民办事的。“彭安拍着胸脯子道。
“那你说说。我听听。“
两人正聊着，来到了山下一个驿站旁边。这驿站的功能，就是给来往的人歇脚的。一般来说都是朝廷办的。但是因为客商众多，所以大家经过的时候也喜欢在驿站歇脚，毕竟安全。驿站的人呢，因为朝廷给的钱毕竟少，也就乐得多开点买卖。
两人坐下以后，点了份小吃，要了壶茶水。彭安神秘兮兮的凑到常友旁边道。
“这刺星阁当年出名，不就是因为办了宁州的大将军么。我最近这段时间盘问了一下，但凡是有天下英雄会请帖的，都是干过大事业的人。普通人他们是不会看得上眼的。“
常友寻思着自己怀里的三份请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答。好在没等常友说话，彭安继续了自己的话头。
“眼下，我这有一份大买卖。只是我一个人势单力孤的，兄弟你有没有兴趣？“彭安冲着常友挑眼道。
常友本来被这彭安搭上话，又知道了他是金笔判官，一开始还想着，是不是发展一下，把自己多余的请帖送给这彭安。一听到有大买卖要做，常友也是动了心思，但是看着彭安这么轻易就找上了自己又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
“彭大哥，在场那么多人，你是如何选定我呢？“
“嗨，在场那么多人，有几个像你老弟这般年轻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遇见了就是缘分。而且，我看你面相，绝不像是个小人。“
“你还会看面相？那是当然，我师承崔大师。学过几天面相。“
得，又是那算命的崔大师。常友这下倒是有了五六分的相信。
常友道：“那你说说，是个什么买卖。我也抻抻自己的斤两。“
彭安一看常友动了心思，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自古以来，豫中府都是人口大府。这嵩山脚下的河洛城里，最近出了这么一个怪事，家家户户有那七八岁的女童，莫名奇妙的就丢了去。
报了官府也是无果。到是河洛城里有一位老前辈的府上，丢了千金。这老前辈仗着自己还在有些功夫，决定追查此事，然而追查无果。想报官又觉得官府靠不住，想要延请江湖同道相助，按照老前辈的性子，面子上过不去。
老前辈的儿子，跟彭安是好友，这才告诉了彭安。听彭安的好友意思，如果能把前辈的女儿找出来，老前辈的请帖愿意出让。自己就不参与这天下英雄会了。
常友一听，这到是个算是个善事。做一做也无妨，就答应了下来。
随后，常友就跟着彭安来到了河洛城里。还吃了一碗硌面，这才安顿下来。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彭安领着常友就来到了老前辈府上。
老前辈姓吴，有个名号吴三刻。也是二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后来归隐田林，在河洛城附近当起了富家翁。当年吴老前辈，行走江湖的时候，任你是什么来头，绝对在前辈面前撑不过三刻去。说的是老前辈内力深厚越战越勇。也算是当年豫中府响当当的人物。
这彭安的好友叫吴闯。到是没有学了自己爹的功夫去，吴老前辈在河洛城落脚以后，就不再理江湖事。这大公子吴闯，也确实没继承了自己爹的天赋，到是对经营很有一手，现在已经是远近驰名的吴员外了。
老前辈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女儿，就是因为这女儿颇有老前辈的风采。才七八岁，就习武小有所成。老前辈是最疼爱着小女儿。奈何一家上下，现在怕就剩下了两个习武之人。老前辈又是年事已高，精力日少。自己在宅院里，天天生气着急，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才有了吴闯请自己的好友彭安来吴家帮忙的事。
前文书咱们说过。这圈子和圈子之间其实是有门槛的。吴老前辈，二十来年，没有出山，自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彭安却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查了个**不离十。
这一伙儿人贩子，专门做瘦马的买卖。可人家是买人，这伙人做无本的买卖，专门抢人。一开始在淮扬府附近活动，被长青帮的老大鱼头多次针对，但是都阴魂不散。甚至逼的长青帮主鱼头在淮扬府开出了拿到这伙人贩子的人头，送一个舵主的座次，这样的悬赏。
才让这伙人离开了淮扬府。这伙人贩子，也在荆越府活跃过。只是去年才流窜到了豫中府，彭安遇到过这伙人办事，当时出手阻拦以后，还险些受了伤。虽然人救下了，但是也得罪了这伙人。所以彭安才远走直隶府。
这天下英雄会的消息一出，本来彭安是想邀上好友一起铲除了这伙人贩子。但奈何江湖儿女四处游荡。一时间联系不上，又收到了吴闯的消息。没办法，才跟常友搭了个临时的班子。
常友和彭安在吴闯家里了解完情况。彭安拍着胸脯子答应了这件事。就拉着常友出来。
少不得，彭安为了解常友的身手两人切磋了切磋。
完事以后，彭安是对常友的功夫很是认可。这才决心不等自己的好友，两个人就要行事。
“彭大哥，我们第一站去哪里？这件事要怎么办？“常友对这件事很没经验，就问道。
“咱们啊，今天第一站，烟花柳巷。瘦马自然是卖到这个地方，咱们就先走访一下这河洛城的烟花之地，探一探虚实。“彭安胸有成竹，一脸坏笑。
常友心道：这案子，真的这么办么？
第五十七章——听小曲儿
自古以来，这烟花柳巷之地就是销金窟，能与之并称的就是赌坊。要说这两个地方，流传出来的故事，那就不胜枚举了。
这瘦马的买卖，却是从前朝末期传递下来的。许多大富商，朝廷大员之间沟通交流，都少不了瘦马的影子。因而也就催生了一个行当，专门对贫穷人家的下手。
就像原来常友认识的婉儿，若不是岁数大了，也会被人买去当瘦马。甚至，十里城遇到的柳萝就是瘦马出身。
这伙人贩子，自称为“马贩子”。说出去好听了，可干的不是人事。如果真要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能给口好饭吃，也许孩子还能感激。虽然仍然是不人道。但是这伙人，专门去找落单或者普通人家的孩子下手。
当然彭安也知道，一旦这伙人得手，必定不会在河洛城里久留。但是，所谓人有人路鬼有鬼道。某些情况下，还是能留下痕迹的。至少这件事，楼外楼的人如果知道了肯定愿意帮忙。为何这么说呢？
那柳萝能主持一城的买卖，自然地位也不算得低了。楼外楼这么大的买卖里，到是有不少是柳萝这样身份背景的人，所以楼外楼下面办事的人，对人贩子也好，倒腾瘦马的人也好，肯定是没有好脸子了。
彭安和常友是不知道哪一家具体是楼外楼的产业，所以只能一家家来。
天刚擦黑，彭安就带着常友来到了河洛城最有名的一条街。
要说干什么买卖都一样，讲究的就是个集群效应。常友岁数没多大，家里又有严师，当然按老顾的性子，也可能是没钱。因而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刚走进来的时候，真是大开眼界。
这一整条街，到了晚上以后，依然灯火通明。
有那站在巷子口的女人，身上单薄的很，频频想着来往的人招手。来到这的男人呢，有像回了家一样自如的，有像是个孩子一样害羞的。到是女人们很放得开。
有些门庭不错的店家，反而没有女人在外面招揽客人。偶尔二楼的窗口有几个衣带飘飘的身影，也是一带而过。站在门外的，都是打扮利落，面红齿白的小厮。
彭安带常友来之前，还特意两个人休整休整。如今都是一身青衣长袍，头上带了书生巾。彭安随身带着自己的笔袋。常友又不方便来着的时候多拿一根棍子，换了把铁木扇子带在身上。两个人走到一起，到真有那么一股子书生气。
似这样打扮的人，那巷子里的老板娘是不敢招揽的。毕竟读书人都高贵，没准就是哪家的公子，知道看不上自己这胭脂俗粉。
而这种打扮，偏偏是大店喜欢的主顾。
一般来说，小厮都比较有眼力。从脚上等着的鞋，到头上戴的书生巾。甚至腰间的配饰。如果手滑，把扇面一露。小厮基本上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斤两。
两人刚进了街里没多远。就被一个小厮拦下了。
“两位先生，您请了。见两位衣着打扮不凡，想来也不是俗人。今儿咱们店里有弄诗会要不要进来瞧瞧？”小厮一脸的殷勤。
常友这，听了小厮的话就要迈步进去。被彭安一下子抓住了。
彭安在常友身边小声说：“这巷子口的店，都是最正经的店，咱们想要问个明白。还是要往里面走。”说着，也不搭话，自顾自的往前走。
小厮一看，知道是老顾客了，也就不在纠缠。
“彭大哥，为什么这巷子口的店都是最正经的？咱们目标是？“常友问道。
“这街头街尾的店一般都没什么猫腻。就是这街中间，但凡有什么事，中间听到消息，好安排客人从店后面走，然后再四散而去。所以一般开在中间的店里，才有特殊的服务。“
常友这个时候盯着彭安的眼睛，彭安一脸的痴像，可眼睛里却清澈的很。
弄得常友也抖擞起了精神。
走不多远，彭安就带着常友进了一出“天上人间“
进了大门，转屏风进了大堂。豁然开朗。
常友进来以后，才感觉，话本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什么酒池肉林，什么衣不蔽体。都是假的。这里面高雅的很。
台下另行的端坐着几个客官。台上一个少女抚琴，一个少女起舞。抚琴的少女偶尔有几句小调。很是高雅。
彭安像是熟客，大马关刀的一坐。小厮上来，彭安在小厮耳边说了不知道什么话。那小厮点头哈腰的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彭安还伸手给了小厮一锭银子，看样子怕不是得有五两重。
常友看到这一幕，暗暗叹了口气。要说这江湖，还真的是富人的天下。想当初刚从三山镇出来的时候。遇见何生，还打了欠条，才借出去五两银子。
这金笔判官果然是金笔，出手阔绰。想想自己，回家认亲以后，陆青然给了自己多少银两，自己都不乐意算了。看来穷读书富习武是真的。
常友自己这自顾自的叹气呢。就见前面一个客官跟小厮说了几句。小厮叫下了跳舞的那位，跟着这位客官上了楼。
紧接着又上来一位。常友是啧啧称奇。
“你是第一次来吧？“彭安凑过来问道。
“嗯。第一次。“常友呆若木鸡。
“那可要学着点。刚刚这是上面跳舞的和下面这位看对了眼。也可能是花了大价钱。这里不像外面，你想干嘛就干嘛，还是得需要点雅致。我刚问了小二，有没有习文断字的，一会儿我要进去，你个少年郎，我不害你，就别动了。”彭安冲常友挑了挑眼。
常友原本还有点激荡的心情，立刻就冷静了下来，是了，自己是来这里探听消息的。
没多久，小厮在彭安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彭安跟着小厮就上了楼。到是给常友留了一桌的小吃，还上了壶酒。常友喝了口酒，甜丝丝的还挺好喝。这就坐在这，听曲儿了起来。
原本常友打算挨到彭安下来，也就走了。台上抚琴的姑娘冲常友使了好几次眼色，常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左等右等的，彭安也不见下来。
眼看着常友坐不住，想要尿遁了。
就听铛啷啷，哗啦啦的一阵响动从楼上传来。有了剩下，台上的台下的都坐不住了。从一楼阴暗处冲出了几个大汉就往二楼跑。
一时之间是鸡飞狗跳。
常友心道，得，戏肉来了。肯定是彭安在上面动起手来了。
左右看了看，蒙了面，常友攥了几个茶杯在手就飞身往二楼而去。
第五十八章——少门主
常友刚飞身上了二楼。下面这些打手，见一个人突然来到了前面。二话不说伸手就打。常友是最不怕这些人围攻的。手脚并用，咕噜噜一下子，好多人顺着栏杆掉了下去。
眼看着下面叮了咣啷的桌子砸坏了几个。常友吐了吐舌头。就往上面走。
还没走几步，眼看着一个人影废了过来，常友定睛一看，是彭安。
喊了一声稳，伸手接住了彭安。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隔着彭安，有人一脚踢来。常友顺势把彭安往旁边一放，手按着肩旁跳起来，两只脚抬起，对上了来人。
那彭安简短一句：“走。”紧接着，看彭安抽出自己的金笔，穿花蝴蝶似的挥舞，将来人逼退。就拉着常友下一楼奔门口跑去。
常友这边还不明所以，这刚打起来怎么就走了。
就听得后面来人一句高喊：“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洛水斋的少门主？”
常友心里暗自一惊，坏了，得罪了七大门宗的洛水斋，这是哪跟哪啊。好在常友蒙了面，现眼下还用的扇子。只得跟着彭安一起，快速的要奔着大门而去。
寻常人手，拦不住常友和彭安，并且，两人速度又快。后面洛水斋的人虽然能拦住，可是在后面。还是彭安眼贼，逮着空就钻，两人不多时已经到了街上。
这街上人影来往纷纷，常友以为彭安会拉着自己往别处跑，没想到，彭安出来以后，三两下就顺着外墙又怕了上去。常友没办法，也跟着上去。
等两个人上了顶。那些人才追出来，大呼小叫。许是这条街上的人见多了人争斗，也不以为意。没人管这边。
彭安动作快，常友紧跟在后面。问道：“彭大哥，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嗨，晦气。我上楼查探，听见旁边有人谈论瘦马的事情，以为找到了正主，正偷摸听呢，被他们的人撞见，这就打了起来。我才知道那人是洛水斋的少门主。不过，我们打起来以后，我看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往后跑去。我怀疑这个人就是人贩子之一。“
却说是彭安原本跟着一个姑娘上了楼，仗着耳力好，依稀听着，旁边有人说什么瘦马，什么新货色的。彭安就上了心，安抚了姑娘在房间里等，看了看过道里没有人。就在门口偷听起来。谁成想，洛水斋的门人弟子，拳脚功夫一流，走路悄无声息，有个弟子，许是去出恭回来。
正好碰到了彭安，一声大喊，上来就动手。彭安眼见来人动手，以为真是撞见了正主了。低喝一声：“好个人贩子，还敢动手。“就打了起来。
两人在走廊里动手，自然惊动了里面的洛水斋门人。这一下，捅了马蜂窝。里面立刻出来了几个弟子，围攻彭安。
正在这节骨眼，彭安看见一个人身影，慌慌张张的奔后面跑去，临走还看了自己一眼。知道应该就是人贩子，但还不确定是不是绑了吴家小姐的那伙人。
刚要追问，这一走神的功夫。那少门主已是一拳打来。彭安猝不及防之下，吃了点亏。紧接着且斗且退，到了楼梯那，就碰见了常友。
彭安也是来不及解释，拉着常友就跑。
常友一听，这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聚精会神的盯着下面有什么人。两人正走着，后面嗖嗖嗖三个人影追来。常友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动手的几人。
眼下两个人正在追人贩子，可不能让这些人打扰了。现在解释也不好解释。那就动手吧。
“大哥，咱们寨子里见。“常友冲彭安说完，就回身迎上了三个人。手上的茶杯飞出去，分攻两人。
彭安明白，这是告诉自己一会儿客栈里回合。自己见过那人，依稀还有印象，所以常友是最适合拦截的人。眼下也不客气，拔腿就飞奔而去。
常友翻身以后，那洛水斋的人来了气势，当中给一个人，开山拳轰来，竟是用上了内力。虽然说自己是洛水斋。可是这拳法刚硬无比，常友云起柔劲，以掌接了一拳。接着拳风，飘向了刚刚打碎了自己杯子的人，用脚一钩拦住了那人去路。
洛水斋的三个人一看，这明显是要以一敌三。三个人成品字状，将常友围在了中间。
洛水斋的人，到底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派。
双手一抱拳，领头的人道：“本人，洛水斋少门主……“
话还没说完，常友一个箭步冲上去，铁木扇子当刀直劈而下。这却是学的老顾了。老顾说过，江湖上高手过招这个事。不是让你报家门玩儿的。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常友觉得，自己面对这三个人，胜算也不能说大，毕竟人家是天下有名的宗门高徒。要是自己稍有含糊，可能还会饮恨当场，不如直接动手算了。
洛水斋高门大派的，哪遇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从来都是自己不讲理。
那少门主歪头躲过。双脚用力一跺，运气吞声就要出击。
各位看官，现在四个人站在那里呢？人家房顶上。少门主这一跺脚，用上了十足的内力，哗啦啦的一下子就掉下去了。弄得常友吓了一跳。眼看着人突然就没了，一晃身子，差点跟着掉进去。里面，哎呀呀呀的喊叫。屋子的主人也给弄醒了。
常友赶紧就跳下了房顶来到了街上。
洛水斋剩下的两个人，还在迟疑呢。这情况，是下去救人，还是继续追？俩人一对视，得了，一个救人，一个继续追吧。这回丢人丢大了。
常友见身后跟来了就一个人。笑嘻嘻的迎面上去。
那洛水斋的弟子，功夫没怎么到家。不然也不会就跟在少门主身后厮混。这少门主身边的人，估摸着就是掌门怕少门主出事安排的，真有那高手，也是按在家里好好培养的，绝不可能让他出来厮混。
两个人十招都没过，那人就被常友掀翻在地。
常友赶紧撒腿就跑。三绕五绕之间，确定了身后没有人。赶紧回到了客栈，自己的屋子里，换上了一身衣服。就来到院子里，等着彭安回来。
眼下，常友心里也是忐忑，如果真的是那伙人。那彭安一个人上去，怕是忙活不过来。
但是一想，彭安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主，怕不会自己贸然动手。
就在廊下来回的度步。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就见院中人影一闪，已经是彭安回来了。
第五十九章——活下去，最重要
见彭安回来，常友赶紧让到了屋里。
“彭大哥，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了么？”
彭安摇了摇头。走到了桌子边，拿起茶壶倒了杯水，一仰脖喝了。
“没什么收获。我追那人，没追上。但是看定了两个宅子。突然灭了灯。我想那一伙人肯定在某一处当中。
咱们眼下，要联系吴家的人，这伙人看起来还没出城。怕是这有好主顾了，甚至在那地方遇到了洛水斋的人，我怕这件事麻烦了。
不过，咱们还是要快点，不然孩子们被转移了，可就遭殃了。“
常友看着彭安紧皱眉头的样子。对彭安的评价上了一个台阶。
首先，对上洛水斋的人，这个没有害怕。虽然办这件事是为了出人头地，可现在没找到线索，彭安是真的有点着急。
“彭大哥，如果你眼下能拿到请帖，还会追这个案子么？”常友试探性的问道。
“那是自然，据我所知，这眼下城里至少有三四户人家丢了孩子。如果眼光在大点，这些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恶。”彭安恨恨的道，再也没有原来的不正经。
常友暗自点点头。想着，是什么时候给出自己手里的请帖。
彭安坐在那里，想了想。对常友道：“常友，你跟我查这个案子，本来就是帮忙。现在得罪了洛水斋的人，就是咱们成了，也只有一个请帖，你就不要跟我办这个案子了。
咱们分开，别回头让洛水斋的人盯上你。可就不好办了。“
常友听了彭安的话，从怀里抽出了一个请帖。递给了彭安。
彭安还有点茫然，不知道常友给过来的是什么。
打开一看，居然是天下英雄会的请帖。彭安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太相信。
常友没打算瞒着彭安，这请帖是怎么来的。把陆青然的事情隐去以后，说出了万春手上有三个请帖，并且这天下英雄会不简单的事情。
彭安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拍桌子道：“这下，请帖也有了。就不怕恶了吴老前辈。不管怎么说，事还是要办的。常友，敢不敢跟我走上一遭？”
常友点点头。
两个人收拾好了身上，换了一身装扮。
由彭安引着，又来到了追丢人的位置上。这一路上，两个人小心翼翼，怕遇上洛水斋的人。虽然洛水斋也是大门大户的，但毕竟不是官府，没办法在夜间大张旗鼓的出来搜人。
再者说了，洛水斋的少门主，让人在那种地方打了，面子上也不好说。
彭安指给了常友，自己怀疑的两处宅子。寻思先从哪一处下手。
按理说，如果哪处宅子真有问题，那么两个人一进去必然遇到那伙人贩子。但是如果是普通人家，凭着两个人的功夫也不怕惊扰了人。
但是两个人还是求稳，怕这边万一惊醒了街坊四邻的，传出声音去。那边人提前听到。
就这样，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挑了一处，潜入进去。但是左右没有收获，就是个普通人家。紧接着两个人又去了另一处，还是普通人家的样子。
正当两个人坐在房顶上暗自发愁的时候。常友耳力好，听到了一声稚嫩的哭声，不过立刻就没了。常友一瞬间拉住了彭安。
彭安知道常友可能有什么发现，没有出声。
常友示意彭安跟在自己的身后，向着声音来的方向寻去。
声音发出的地方，不是彭安以为人贩子的藏身之地，仅仅是个普通的民居。常友和彭安趴在房顶上听着，都怕是大人打孩子，误会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半天都没有声音传出来，只有哼哼唧唧的声音。
彭安是越想越不对，也不等常友说话，就跳了下去。
常友心想，这是要多管闲事了。
彭安跳下房子以后，屋子里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立刻没了声息，不多时，主屋的门打开，走出来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手里还提着一根棍子，四处望了望。
彭安躲在阴影里，没有让那汉子看见自己身形。常友在房上。那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又关门回去。
落在窗户角落的彭安依稀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都说你不要哭了，今天从了，我明天我就把你送给老大去。反正你跟了那些人，左右都是要坏了身子的。”
“你个杀千刀的，我是你的童养媳不假。现在你居然要把我卖给别人？“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那些人一起来骗我，我要是不把你交出去，我连房子都要赔给他们了！“
“可怜我爹娘死的早，娘家也没有人了，才来这受你的气，今天你要是敢动我。明天我就死给你看。“
“嘿嘿，我盯你一晚上，明天送出去以后，可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你……“
天下不平事多的很，江湖上的侠客再多。也没办法都管了。可眼下，彭安和常友两个人就是为了追查人贩子的事情。遇见了，多少也要管一管。
所以彭安推门而入，第一时间就把那大汉给制服了。
常友看的明白，彭安进门的时候，常友叹了口气，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这边彭安刚制服了大汉，那少女惊叫了一声“你是谁？“常友后脚已经进来，示意少女稍安勿躁。
少女许是对这世界已经失望了，突然见两个人出现在屋子里，还制服了要对自己用强的大汉。眼中含着泪水，也就不在出声。
彭安捂着大汉的嘴押着大汉去了厢房。示意常友留下来。
常友知道，这是让自己问问情况。一时间也没办法开口。
到是那少女看走了一个，还留了一个，有些戒备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来我家？“
“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位姑娘，你可听说过，最近这河洛城里，总丢孩子的事情？我们二人是过路的游侠，正在追查此事，听到你家传出声音，所以来看看。可能是我那同伴发现了什么。这才闯了进来。
惊扰之处，还请姑娘多担待。如果你知道什么消息，不妨也告诉在下。“
少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多少是在这市井中生活过的。常友这一问，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也就对现在的情况明白了一些。
“我不知道太多。我本来是王家的童养媳。只不过我父母死的早，想着到我十四岁的时候，王家就把我娶过门，可我刚来王家的时候，那夯货的父亲也先走了。这夯货偏偏是个好赌的，散尽了家财。
白天的时候有债主追上门来，说是看上了我。如果把我送给他们，就能还上赌债。这夯货觉得自己还没动过太亏。就想今天对我用强，明日就把我送了人。“
几句话的功夫，常友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其实这件事，跟婉儿的遭遇有点像。人要是活不下去了，男的给人当佃户、长工还算是好出路。女的，会被人卖掉。不得不说是悲哀。
但是眼下常友也不知道，要这少女的，究竟是不是那伙人贩子。如果真的是，那就巧了，如果不是，常友还不知道是要如何收拾这个摊子。
毕竟家事管不了。
要是彭安性子来了，把赌债还上了。能还给少女一个清白，但是少女以后呢？远走他乡？活下去太难了。
正当常友的思绪飘飞到不知道什么哪里的时候。
房门打开，彭安回来了。
“这位姑娘，不要着急。我们兄弟二人仅仅是过路。”对着姑娘说完，彭安转向常友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问的差不多了，我怀疑，就是那伙人。”
“哦？那可真是巧了，省了我们多少事情。”常友叹了口气。
“明日，咱们接着机会，去他们的老巢看看。”彭安说完，转头对着少女说：“我能还你自由，不过，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常友有点不适应彭安跟别人谈条件时候的样子，尤其这还是个少女。可是一想，换到自己，恐怕有些话没办法开口。也就不在说话。
“你说。”
“明天，继续让那汉子带你去他们的地方。我们会在后面跟着，等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以后，我把你送到吴府做个下人。”
“是吴闯吴员外府上？”少女问道。
“是。”
“那好，我答应你们。”
少女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这件事。
这一刻，常友感觉似是而非，这件事，就这么成了？
可能常友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活下去，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