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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是只猪全文阅读

作者:舞月踏歌     相公是只猪txt下载     相公是只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53:老虎爪子

    来啦来啦~~

    *******

    “子朗,是我好看还是你缘儿妹妹好看?”

    “春儿好看。”

    “子朗,我们是姐妹,你和汐缘也是姐妹吗?”

    “嗯。”

    “那你是跟我好,还是跟她好?”

    “春儿是我的老婆,当然是和春儿好。”

    “子朗,那你生不生我的气了?”

    “子朗从来不生春儿的气。”

    “嘿嘿嘿,子朗的脸好滑啊。”

    “嗯,春儿的脸也滑。”

    ………………

    睁开眼,窗外已是艳阳高照,身边不见了平素里比自己起得还晚的那个人。春儿揉揉眼睛坐起来,喊了声“懒猪”,却没人答应,她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依稀记起昨天在家宴上喝醉,后来是懒猪扛着自己飞回来,自己好像抓着他的手说了好多话,但是说了些什么那可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人呢?是不是他还生着气,从此不理自己了?去找窖香了?这个不知悔改的家伙!

    掀开被子,春儿一眼瞧见自己光着的小脚丫,她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懒猪,你快给我出来!”

    门开了,子朗含笑闪身进来:“春儿怎么了?”

    春儿从床上扑通跳下来,也不管自己还光着脚,扑上去捶他:“臭猪,你干嘛把我的脚画成这样?”子朗轻笑一声:“别凉着了。”说罢抱起她放到床上,只见两个莹白的小脚丫上,赫然长着十个金灿灿的脚趾头,春儿咬着牙踢他两脚:“我跟汐缘姑娘说画脚趾头上,你还真画呀?”

    子朗忍着笑,慢吞吞倒在床上:“是春儿昨晚吵着要我画上的。”

    “我是说画你,谁叫你往我身上画啊?”

    “春儿自己跑去研墨,非逼着我画。”

    “啊?我有那么傻?”

    子朗笑出声:“有。”

    春儿气得又去捶他:“那干嘛画成这样?为什么每根脚趾头中间都画个黑道子?”

    子朗眯起眼睛:“是春儿说要画成老虎爪子的。”

    啊?春儿连忙看看自己的小手,还好,没被他弄成小金手,要不可让朱水柔那小妮子笑死了。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片段,隐隐觉得还是不对,偷偷地看看胳膊和腿,都还好好的,她摇着子朗问:“懒猪,你只画了脚趾头吗?”

    子朗一只手支着头,黑散落下来,他眼中闪出狡黠,笑道:“本来是只想画老虎爪子的,可是春儿非要说……”

    春儿只觉得后背涌上一股凉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抓着子朗的胳膊问:“朱……朱子朗,你还在哪里画了?”

    子朗慢慢起身,从妆台上拿来菱花镜:“春儿自己看。”

    春儿接过来,马上先看看脸,还好,脸上没有。再往下一看,忍不住大吼一声扑到懒猪身上手脚并用狂踢乱打:“臭猪臭猪!”

    子朗把身体埋在被子里,肩头抖动笑个不停,等她捶够了才坐起来,一脸无辜地说:“是春儿要在那里画的,还说既然已经和汐缘说了,就一定要画上给让人家看。”

    春儿扑在被子里呜呜着:“都是你,这下可叫人家捡到笑话了。”

    子朗凑过去,笑眯眯地拉起春儿,看着她锁骨之下那一只摇头晃脑的小老虎,和肚兜闪那一只一般的可爱,他笑道:“春儿不怕,除了我别人看不到。”子朗脸上的笑意在不断扩大:“春儿喜欢吗?”

    “不要再说啦!”春儿捂着耳朵猛摇着头,他笑着拥她入怀,低声说:“春儿,其实我画得挺好看的。”

    春儿赶紧抓了件衣服挡在胸前,都说酒醉之后会胡言乱语,果然是这样,还好没有乱那啥……真是的,好好的叫这懒猪画成这样,他可报了仇了。呜呜呜,好在他还算君子,要是画遍了全身可怎么办啊?

    子朗知道她害羞,懒洋洋站起身走出门去。春儿赶紧穿衣服,喊来龙井来帮自己梳洗,正梳头呢,就听得门外的一声温柔软语:“子朗哥哥可曾吃了午饭?”

    春儿马上支起了耳朵,啊?汐缘来了,这哥哥妹妹的可真亲热啊。

    只听子朗在门外说:“还没有呢,在等春儿。”

    春儿在屋里赶紧照照镜子,问道:“龙井,我好看不?”

    “好看。”

    春儿点点头,站起来推开门,笑意盈盈地喊了声:“子朗。”虽是喊着子朗,眼睛却盯着汐缘看,她还是如雪的白衣,仙子般的脱俗。春儿咬咬嘴唇,脚下似是一软,娇弱无力地倚在门边:“哎呦,真是的,喝上点儿就醉。”

    子朗心下了然,含着笑来扶她,她就靠在他身上,笑眯眯地说:“缘儿就在哥哥嫂嫂这儿吃吧。”

    看着他们亲热的样子,汐缘忙道:“不了,我还是等一下再来。子朗哥哥,上次我走的时候,哥哥答应我还会指点我棋艺的,哥哥说话可还算数?”

    子朗笑笑:“当然算数。”

    汐缘灿烂一笑:“那我下午来可好?”说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子朗哥哥不要睡午觉啦,好不好?”

    “好。”

    汐缘娇羞一笑,指指院中的石桌:“记得啊,还在那里。”

    春儿看着那愉快离去的身影,心里这个气呀。懒猪爱睡午觉她也管,还约了下午来下棋,心里真不舒服啊。她噘着嘴说:“懒猪,吃了饭你陪我出去玩儿好不?”

    子朗温柔地拍拍她:“答应了的事情,是不可以食言的。”

    春儿跺跺脚:“哼,那我叫子墨来陪我玩儿。”说着拖着子朗回到房里,指着他身上的飘逸白衣:“朱子朗,你把这身换了。”

    *********

    么么大家~~

054:迎风心事

    瑟瑟秋风乍起,晕染出萧疏墨色。一张石桌,两色棋子,上演着黑与白的迷局。伊人执棋但笑,道不尽面上的娇羞和情意,而他只是凝神沉思,似乎这心思只在棋盘上。

    春儿坐在一边托着腮,无聊地看看这个,又看看另一个,咬着嘴唇暗笑着。都说世事像棋局,里面有挑灯看剑,也有拍遍栏杆,有时胜败仅存一念,可是懒猪和汐缘这棋下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啊?美人欲说还羞的样子,朱子朗就能狠下心杀个片甲不留?还不是最后故意相让讨美人欢心!没意思,这棋不看也罢!

    她闷闷地跑到檐下软榻上躺着,远远偷看下棋的两个人,他们似乎都沉浸在棋局之中,没有人理春儿呢!春儿抬头看着高天上掠过的雁阵,无聊地由着龙井帮她把指甲涂上丹蔻,心里想着:这棋什么时候才能下完啊?好让懒猪给自己揉揉肩。

    怎么突然间觉得,自从认识了懒猪,自己也爱没事儿躺着了呢?看来犯懒是一种享受啊。

    石桌旁,汐缘瞧见春儿跑远了,拈起棋子轻声问道:“子朗哥哥,嫂嫂待你可好?”

    子朗微微一笑:“好。”

    汐缘面色微红,落下黑子,说道:“哥哥对嫂嫂这般疼爱,真是羡煞旁人呢。”

    子朗笑笑:“缘儿知书达理,日后出了阁,夫婿也一定对你疼爱有加。”

    这一番话看似贴心,却不容置疑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汐缘的眼圈红了,呆呆地看着棋盘,大滴的眼泪扑簌而下,她扶住石桌,声音微颤着:“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朱碧两家要联姻不假,可不一定非要子朗哥哥娶那碧螺春,原本姑妈是想让……汐缘不怨,什么都不怨,可是汐缘不明白啊。”

    “缘儿…….”子朗凝神不语,他不愿伤害从小就疼爱有加的汐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汐缘擦了擦眼泪,突然笑了:“瞧我,好好的又惹子朗哥哥烦心。哥哥是想说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吗?是想说那些年少往事都是过眼云烟吗?是想说有缘无分吗?如果是要说这些,汐缘不要听。”

    子朗笑笑,抿了一口茶:“缘儿,其实……确实是我想娶春儿的。”

    “为什么?”汐缘猛地抬头:“听姑妈说,在定下婚约之前,你们都未曾见过。子朗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弹琴下棋赏花听雪,我……我哪里比不上碧螺春?”

    子朗放下茶盏,又执壶续上两杯,慢慢说道:“缘儿,这茶可好喝?”

    汐缘泪光楚楚,凄然说道:“子朗哥哥,你……你竟是连一个答案也不肯给我吗?”她缓缓站起身,任泪流了满脸,任风凌乱着她的长:“‘孤帆一棹汐影秀,烟云千抹月色柔。’这诗,你也不会再念给我听了吧?子朗哥哥,这棋反正也是输了,我又何必非知道最后输了多少。”她的声音颤,身体却倔强地挺直:“今天打扰了,如果子朗哥哥不嫌弃,汐缘日后再来。”

    子朗慢慢站起来:“缘儿什么时候想下棋,只管来就是。”

    汐缘转过身,远远看着榻上已经睡着的春儿,泪痕中泛出一抹笑颜:“如今不同了,嫂嫂可不见得欢迎我呢。”她轻拭腮边泪水,落寞转身:“子朗哥哥,缘儿只希望……她莫要负你。”

    那一抹白衣走出门去,子朗叹了口气踱到榻边,春儿垂着长睫正睡得香。夕阳残照里,他凝视着她的睡颜,她含笑的脸庞,手指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春儿,世间的百媚千红,子朗皆不放在心上,只愿和你携手人间。只是,你何时才能知道子朗的心意呢?

    觉得风凉,子朗抱起她想要进屋去,这一动,她就微微睁开了眼睛,喃喃地问:“下完了吗?”

    “嗯。”

    春儿从他怀里挣出来,奇道:“懒猪啊,我现在怎么和你一样啊?明明睡到晌午才起来,怎么一沾枕头就又睡着了?”她抓着子朗的手摇着:“你说说,我这样睡会不会变小猪?”

    子朗笑着摇头,她打了个哈欠,笑着跑到他们的棋桌旁坐下,奇怪地问:“懒猪,你们这棋也没下完啊,怎么不下了?”她歪着头看来看去,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看样子是汐缘姑娘输了,可是啊,想要赢了还不简单?”

    子朗被她挑起了兴致:“春儿倒是说说,黑棋怎样能赢?”

    春儿执起两枚棋子,啪啪拍在棋盘上,把一大块白棋的眼堵死,笑嘻嘻地说:“瞧,这不赢了?”

    子朗笑道:“果然赢了。”春儿嘿嘿傻笑着:“懒猪,你怎么不说我耍赖?我可是一下子落了两子。”

    子朗拉过她的小手,柔声说道:“春儿高兴就好,又何必计较落了几子?”

    “懒猪,你真好。”春儿有些得意了,扬起春花般灿烂的小脸:“只要是能赢,才不管用什么方法,是不是?”

    子朗笑着刮了一下她一笑就皱起的小鼻子:“春儿,这只限于这盘棋。”

    春儿咯咯笑着跑开:“反正我赢了,汐缘姑娘输了,就是这样!”

    两个人正笑着,窖香从外面进来,说道:“四爷,外面有客拜访。”

    子朗抬起头问道:“是谁?”

    窖香道:“他不肯说出姓名,只说:‘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子朗微微一笑:“贵客到了,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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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口饭接着码,半夜还会有一章~~

055:暗夜流光

    第二更来了~~

    ******

    窖香道:“四爷,不必请进来了,他只要我传个话就不见了人影,说是晚上要您备了好酒等他。”

    春儿问:“是谁啊?这么不客气?”

    子朗笑道:“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怎么没听说过?懒猪,你到底有多少朋友我不知道的?”

    子朗道:“不多,春儿慢慢就都认识了。”

    晚上,子朗取了一坛酒,让龙井瓜片在院中摆宴,虽是几道小菜,却样样精美。那一坛酒一直放在桌旁,他没有打开的意思,只等那贵客来了才开坛。春儿四处望着,不禁奇道:“怎么还不来啊?”

    子朗眸光流转,望着春儿身后,笑道:“流光,你来了。”

    春儿转过头,只见迷离夜色中一袭青衣静立于阶前,衣袂翩然。以漫天星辰为衬,男子精致如玉石雕琢般的面容极为耀眼。他转过身,在云下阴影中,依稀捕捉到那寒水般凌厉的眸子,以及剑鞘尖端的冰冷光芒。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这般冰冷孤独?像是大漠孤烟下寂寞的苍狼,仰天长啸于凄清冷月,纵身隐没于漫天飞雪。春儿很是好奇,在烟波如洗的锦瑟江南,有没有一个巧笑嫣然的美丽少女,拂着如丝碧柳对他翘盼望?念着他冰冷的剑鞘或是淡然的眼神?

    他走过来,瞥了一眼春儿,问道:“你的女人?”

    子朗笑笑,还没等他说话,春儿就抢着说:“嗯,子朗的内子。”

    子朗轻笑一声,那人却皱皱眉头坐下,并不说话。春儿不高兴了:“你叫流光?你不喜欢和女人坐在一起吃饭?”

    流光不答,春儿只好扭头看看子朗,子朗笑道:“酒准备好了,春儿能不能猜出是什么酒?”

    春儿眨眨眼睛:“酒香都被封住了,闻不出味道。不过我猜,你这朋友像是个剑客,又是个男的,莫非坛子里是剑南春?”

    子朗笑出声来:“答对了。”说罢开启酒坛,酒香霎时扑鼻而来,蔓延在夜色里,果然是剑南春!流光并不说话,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子朗也端起碗,以同样的姿势喝光。春儿看着他们两个,说道:“我明白了,和不一样的人喝酒,会喝出不同感觉。懒猪,我也要这么喝。”

    子朗拉住她的手,只是给她夹菜。流光听到“懒猪”两个字,眸光闪动,似是十分赞同。子朗又斟满一碗,两个人再次饮尽。如此喝了七八碗,都不说一句话。春儿暗暗咬牙,一个故作冷漠,一个懒得说话,真无趣啊。

    一坛酒喝尽,流光开了口,声音透着冷冽:“和你担心的一样。”

    子朗点点头:“知道了。”

    流光站起来,依然是三个字:“要小心。”

    话音刚落,人已纵身飞起,隐没在秋水长天的冷月之中。

    春儿瞪大了眼睛问:“懒猪,他真是你的朋友?朋友相见都是要叙叙旧什么的,哪有你们这样的?”

    子朗竟似在沉思,听了春儿这话才抬起头,笑道:“莫逆之交,一坛酒几句话已足够,又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微醺的他拉住春儿的手:“一生相伴,执子之手就已足够,又何必说得透彻?”

    春儿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成窖香了?还是这流光也是他的情人?天哪,懒猪的私生活真糜烂!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子朗不禁失笑,他抱住春儿,软软地靠在她身上:“春儿,我也喝多了,我也想飞。”春儿嘿嘿笑着,一指头戳在他的额角:“叫你那个朋友抱着你飞!”

    他只是笑,媚眼如丝地看她,手上将她环紧,俯下头贴住她的脸颊。春儿窘迫起来,伸出小手推推他,故意说道:“懒猪啊,你这样子真是猥琐。”

    子朗笑出声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春儿,我不是想猥琐,我是想为所欲为。”

    这一晚,子朗睡得很熟,春儿白天睡得太多,反倒睡不着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头顶,心里想着:懒猪似乎是有很多奇怪的朋友,荆楚是一个,今天的流光又是一个。他平时都不曾说起,而且好像这些人和珠联璧合也没什么交集,懒猪倒底是和大哥连暮天他们近一些,还是和流光这些人交情亲厚呢?流光下午来时不肯报名号,夜里也只是喝了酒就走,好像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来过,看来这只懒猪相公,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呢。

    她转过头看看沉睡中的子朗,又想到了汐缘,其实汐缘蛮不错的,人也生得漂亮,她应该愿意陪着懒猪“试试”吧?

    *********

    第二天,还没到午时,水柔就跑来要那个点翠簪子,春儿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猛地想起那天承诺过的事情,心里这个后悔啊,怎么一喝酒就忘了形,什么都往外给的。

    心满意足地接过簪子,水柔对子朗说:“四哥,我想去宝月斋吃东西,今儿个中午能不能让嫂嫂陪我出去?”

    子朗笑笑:“要四哥陪着吗?”

    “不要。”水柔笑着说:“莫非哥哥不舍得嫂嫂陪我?”

    “舍得舍得。”春儿一听可以出去,赶忙接口。

    子朗道:“那早去早回。”

    出了门,水柔坐在马车里,神秘兮兮地对春儿说:“四嫂,你猜我为什么要去宝月斋?”

    春儿摇头:“不知道。”

    水柔眯着眼睛笑着,脸上都是幸福的样子:“因为宝月斋就在一醉楼的对面,今天小侯爷会在一醉楼饮酒。”

    春儿坏笑,原来是偷看心上人啊。水柔又道:“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嫂嫂陪我?”

    春儿又摇头:“不知道。”

    “本来想叫汐缘姐姐的,可是她和我一样没出阁,小侯爷看上她就不好办了。嫂嫂比汐缘姐姐丑,又嫁了人,我觉得这样会好些。”

    春儿差点儿没吐血,谁丑?朱水柔才丑呢!

056:潇湘水云

    当一个女孩子有了意中人,而那个人几乎不认识她,她就会想方设法制造偶遇的机会,水柔现在就是这样。春儿和她虽然互相不待见,但是却从心底里羡慕她。因为春儿自己心里也有一个人,却不知道他是谁,长得什么模样,人在哪里……

    留在春儿心里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陪她放风筝的少年,等她长大后又送来一幅画然后就不见了的少年。她是试图抓住这个影子的痴情人,她相信自己的心上人英俊得无人可比,她也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他,她还相信,有一天可以和他一起泛舟湖上,静待花开。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坚持,坚持到――看不见任何人,听不见任何关于爱的声音。

    马车到了宝月斋,今天这水柔真是下了大手笔,宝月斋的二楼只有她们两个带着各自的丫环,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许上楼。春儿和水柔坐在正对一醉楼的位置,抬眼便是凭栏处,俯绿水过蓝桥。两座酒楼虽由一道曲水相隔,却是遥遥相望脉脉相对。

    两个人坐定,水柔忙着叫贴身的丫环汾香帮她补了胭脂,又把带来的古琴放好。看得春儿一直腹诽着:水柔这丫头真是花心思啊,一会儿看看她能使出什么招数,以后等自己见到醉溪的时候也借鉴一下。

    正想着,朱水柔扭过头问她:“四嫂,你怎么也像我四哥似的,到哪儿都倚着靠着的?”

    春儿笑笑:“谁跟那懒猪一个样?他那是被人唾弃的真懒,我这是风华绝代的慵懒。”

    水柔正要讥讽,汾香指指对面:“小姐小姐,小侯爷来了。”

    水柔忙坐到琴前,立马换上绰约的闺秀形象,春儿暗道:你就装吧,好好装!

    纤指拂在琴上,玉手轻扬,音波婉约流转,小桥流水上空回荡着古调宫商,那韵律空灵优美宛在云端,缠绵悠扬浸润心扉。水柔面含笑,眼含情,春儿看得浑身冷,小侯爷可没看见她刁难自己那一出,没准还真以为她是优秀的少女典范呢。

    只见朱水柔瞥了春儿一眼,然后看着对面,曼声唱道:“翠娥羞黛怯人看,掩霜纨,泪偷弹。且尽一尊,收泪听阳关。慢道帝城天样远,天易见,见君难。”……

    春儿忍住狂笑,哎呦,受不了啦,这水柔唱到这里已是一脸的愁容,也未免太做作了吧?

    一曲终了,春儿一直忍到琴弦上散尽最后的余韵,才笑嘻嘻地对水柔说:“你有那么哀怨吗?”

    水柔白了春儿一眼,紧张地看着对岸,本以为只需要这动情的一曲,就可以引来小侯爷倾慕的目光,可是等了好久,一醉楼那边依旧在推杯换盏,并没有预期中的掌声,更没有期待中的凝望。这让她有些泄气。她瞪着坏笑的春儿,气道:“笑什么?”

    春儿笑得更大声:“水柔,你现在的样子倒是真哀怨了。”

    水柔气得直跺脚,完全忘记了要保持形象,她气呼呼地喝下一口茶,紧盯着对岸的男子俊逸的身影。现在酒楼也包下了,菜也点了,琴也抬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吧?她想了想问道:“四嫂可会弹琴?”

    “我?”春儿瞪大了眼睛:“我那两下字可不比水柔不会让我也弹一个吧?”

    水柔坐下,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那曲《潇湘水云》,嫂嫂可会?”

    春儿点点头:“弹过。”

    “那嫂嫂帮我弹这一曲可好?”

    春儿这个汗呐,这位名叫朱水柔的少女究竟要干什么?明明是她想吸引小侯爷的目光,拉上自己做什么?她坚决摆手:“不要,下面那么多人,我可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水柔马上伏在桌上大哭:“呜呜~~~~我要回家跟娘哭去,说嫂嫂在外面欺负我。我还要告诉娘,你在人后管我哥叫懒猪。”

    春儿很无奈,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威胁只好妥协,她可不愿意自己回家后成为众矢之的。春儿慢吞吞蹭到琴前,水柔气得说:“四嫂现在的样子和我哥一个样,你们简直就是两只乌龟。”

    春儿冲她龇牙一笑:“错了,是两只猪。”

    她的手刚要抚上琴弦,突然又顿住:“水柔啊,《潇湘水云》前面倒是清幽高远,可后半段是高亢激昂的家国之恨,你有那么爱国吗?”

    水柔气得直顿足:“我要去找娘!马上就去!”

    春儿笑着冲她做了个鬼脸,开始进入泠泠圆润的泛音,只见水柔站到栏杆旁边,伴着微茫千里的烟雨意境,轻举皓腕曼舞腰肢,哎呀,招数又变啦?改成跳舞啦?哈哈哈~~~春儿边笑边弹,时不时还走两个音,气得朱水柔迎向一醉楼方向的时候含情微笑,回身旋转的时候就瞪她。

    弹到《风起云涌》这一段,激昂的旋律涌出,春儿也不敢怠慢,水柔随着乐声急旋转,心里暗想:这下小侯爷该为水柔倾倒了呢。她想得正美,琴声突然停了,她一个没收住,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水柔恨恨地抬起头,就见春儿无辜地举着两只手:“水柔妹妹,对不住啊,我真的是把后面的谱子忘记了。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水柔咬着银牙从地上爬起来,正要作,汾香指着楼下的小桥:“小姐快来看,那边过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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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还有一章哈,这是补昨天滴~~路由器出了故障耽误了,我恨路由器~

057:君若浮云

    朱水柔连忙扑到栏杆前探头望去,只见一个随从打扮的人从石桥上走过来,一直走进了宝月斋。水柔冲回来端坐好,话音中透着得意:“瞧,我就知道小侯爷会喜欢这一曲,我还记得他在斗酒会上吟的那一诗:‘凭栏负手对江山,风卷残云过颠峦。狼烟烽火今何在?御笔挥毫撼云天!’,说的不就是报国情怀?”

    春儿实在受不了她的自以为是,懒洋洋趴在桌上:“水柔,我累了。”

    这个时候水柔可顾不得讽刺她,只顾着做得端端正正的,那小侯爷的随从果真从楼下走上来,问道:“刚才是哪位姑娘在弹琴唱歌?”

    水柔忙羞答答地见了个礼:“小女子朱水柔,在此绝胜山水中遣情伤怀,打扰了。”

    那位随从大哥哼了一声:“知道打扰就好,侯爷在对岸谈正事,要是想听曲子想看跳舞,自然会去找那位冷姑娘,请姑娘不要再弄出声音惹侯爷不悦。”

    水柔脸色惨白,看样子马上就要哭出来。春儿本来觉得好笑,现在又觉得她可怜,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好不容易硬着头皮为心上人表演歌舞,那个……虽然计策拙劣了点儿,也没赶上个好时机,可是表演的还是不错的嘛。被心上人这样指责,该有多难过的。

    等那随从一走,春儿连忙上前安慰:“水柔啊,咱回家去吧,小侯爷不让咱唱不让咱跳,咱还不理他了呢!”

    水柔马上哭出声来:“都是你不好,你要是不走音,小侯爷就喜欢我了。”

    这个没出息的!春儿真是拿她没办法,又不知该怎么劝,她干脆坐在桌前开吃。说好了是来吃饭的,可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她本以为水柔能哭上一个中午,表达那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少女闺怨,没想到水柔走过来坐下,拿起玉箸也开始吃:“还真饿了,吃饱了再想办法。”

    真是要佩服她坚定不可摧毁的意志和抗打击的能力啊,春儿笑道:“对,要屡败屡战。”

    这一次烟雨重楼的偶然相遇就这样宣告结束,春儿吃饱了肚子,趴在栏杆上偷眼瞧着对面,风正轻,水自流,桥下舟横过,桥上丽人行。过了一会儿,她笑着回头说:“水柔,他们人都走了。”说着嘿嘿笑着又跑到古琴前:“太好喽,这回可没人管了,我使劲儿唱,反正下面的人都以为是朱家小姐唱的。”

    朱水柔横她一眼不去管她,春儿抚琴唱道:“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依相随共御风……”她心里清楚,这与水柔无关,这歌是为自己心里那个人唱的,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真希望他能听得见。

    不是只有水柔心中有怨,春儿也有,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午后,眼前仿佛是那有着明亮眸子的少年,为什么对他的记忆仅限于那只风筝和那双眼睛?恍恍惚惚间,他的脸慢慢清晰起来,那双眼幻化成子朗的桃花眸,含着笑望着她。

    春儿心里一颤,琴声突然停止,怎么会突然想起懒猪来?水柔一见她的样子,马上讥讽:“瞧,我的四嫂刚出门没一会儿,就想念我哥哥了呢。”

    春儿白了她一眼,心道:谁想懒猪了?才没想呢!

    这个时候,小二从楼下走上来,说道:“少夫人,朱小姐,刚才那位爷又来了。”

    又来了?有完没完了?这地方还不能唱歌了?春儿的一怀愁绪满腔情思正无处泄呢,一听这话霍地站起来,对再次光临的那位随从说道:“小侯爷在对岸谈正事,不让我们唱也就罢了,现在人都离开了,还不让人唱的?小侯爷心系家国大事,难不成还要管人吃饭唱歌?”

    那人作了一揖:“这位夫人,小侯爷说,刚才那一曲情真意切,歌声悠扬,问刚才那歌是谁唱的?”

    “是我!”水柔的眼睛亮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把功劳据为己有。春儿倒也无所谓,是谁唱的歌并没多大关系,反正自己先前弹走了音让水柔生气,现在总算也为她做了点儿什么。

    那人点点头:“小姐,侯爷有请。”

    水柔拉着春儿就走,春儿道:“这样不对吧,他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啊?你矜持点儿成不?”

    水柔小声说:“少废话,小心我到娘那儿告你的状。”

    就这样,春儿陪着满心欢喜的水柔出了宝月斋,走过流水石桥,到了对面的一醉楼。原来这小侯爷只是遣散了宾客,他自己倒还没走,正在一个雅间里吃酒,听见对岸的歌声,就把人叫来了。

    其实春儿心里是极其不满的,不就是个侯爷吗?凭什么觉得所有的人都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水柔可真是的,就算心里再倾慕人家,也要有点儿骨气不是?这样子不是帮那些说书先生招揽宾客了嘛,不出一天,城里的酒楼茶馆就会在一声堂木的脆响之后,传出先生们带有充沛感情的演讲:“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前是君子求淑女,现在是淑女爱英雄!话说朱家小姐朱水柔……”

    唉,一定是这样。

    上了楼,停住脚,那穿着华服的男子正凭窗远眺,高挑的身材笔直挺拔,午后的阳光描摹出雕塑般的侧脸。他慢慢转过身,这一次春儿看得更加清楚,这是个俊美男子,而此时,他略带邪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望了过来。

    “是你?”

058:如芒在背

    这句话不知道是问着谁,水柔就算是再想上前,此刻还是选择垂敛眉静立。她额上沁出汗珠,先前的那些勇气也不知道都跑到哪儿去了,她开始后悔今天的胆大,心里怀着点儿期盼,又害怕被拒绝。

    小侯爷一言不,他的目光带着绝对的威慑力,看得人浑身上下不舒服。春儿心里又开始犯嘀咕,水柔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这种被审视的滋味儿简直太难受了,小侯爷这样的身份,应该是见过不少女人吧,他能看不出水柔是啥心思?只希望水柔不要被人家轻视才好。

    接着,春儿又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面对醉溪,自己又会怎样?会不会也如水柔一般的忐忑?会不会也这样满怀期待?

    小侯爷突然笑了,笑得不动声色,笑得看不出情绪:“原来是朱家的小姐和……”他停住,接下来的三个字却咬得更重:“少夫人!”他抬步走到椅子前坐下,脸上还是笑着,却让春儿生出一些寒意,他说:“失敬。”

    春儿抬起头,这句“失敬”更是没有半分敬意可言,这莫名的压抑让她恼怒,她甚至有些想念懒猪,因为在懒猪面前,她从来都不会这般如芒在背的感觉,从来都不会觉得如此难堪!

    水柔啊,咱们这不是自取其辱吗?这样想着,她便毫不畏惧地迎上面前男子阴鸷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因为她心里清楚,水柔虽然任性到不可爱,可此刻她有必要带着水柔从这个地方带着尊严离开。

    感觉到这种无声的抗议,小侯爷笑了,淡淡地说了声:“看座。”旁边立刻有人搬来了椅子,水柔此时已经没了主意,求助地看着春儿,春儿咬咬牙拉住水柔的手,轻声说:“侯爷,适才是我们打扰了,还请侯爷见谅。我们……要回去了。”

    小侯爷笑笑,清冷的目光瞥过来,声音倒是柔和了许多:“刚才听水柔姑娘在对岸唱歌,歌声清亮悦耳,又见姑娘临风一舞,心中倾慕之极。让姑娘前来实是唐突,还请姑娘见谅。”

    水柔激动了,没想到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他刚才说了“倾慕”两个字,天哪!水柔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紧紧拉着春儿的手,说道:“侯爷心系家国,水柔佩服之极,所以才舞了那曲《潇湘水云》。”

    春儿心里这个恨呐,水柔这个笨妞,笨死了!平时那些精神头都哪儿去了,一听见人家说倾慕就全都招了,非要叫人家觉得她是故意来谄媚啊?

    水柔也突然觉自己失言,脸红红的低下头,那叫一个窘迫。小侯爷笑道:“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依相随共御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月弄影。真是好意境!”

    水柔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回答,春儿却想要马上逃脱这里,因为这男人叫她有些害怕,她咬咬嘴唇笑笑说道:“小侯爷,那我们告辞了。”

    小侯爷站起身,眸子里有异样的稍纵即逝的光芒,他也笑了笑:“那么――后会有期。”

    水柔还想说什么,被春儿一把拉住,俩人走出一醉楼。小侯爷望着她们的背影,向身边招了招手,立刻有心腹凑了上来,他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笑着倚在椅子上,慢慢地说道:“看来朱家的人,还真是有趣呢!”

    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水柔擦了擦额上的汗,还是觉得不甘心:“嫂嫂,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说话?”

    春儿倚在一旁,没了小侯爷带来的那种压迫感,她马上活跃起来。她伸手去呵水柔的痒,一边动手一边说:“你个臭丫头,你还想马上让人家下聘礼呀?”

    水柔咯咯笑起来:“我就是那么想来着,哈哈哈。”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春儿也有些羡慕,水柔是个从不掩饰自己喜怒的人,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春儿本来也是这样啊,为什么嫁到朱家,这样分明的爱憎怎么反倒淡了?

    水柔靠着她,喃喃地说:“嫂嫂啊,我是真的喜欢小侯爷啊,可是今天我是不是有些……傻?”

    春儿虎着脸故意说道:“你呀,欺负我的劲头哪去了?你倒是给小侯爷用上啊。”

    水柔马上扑过来咯吱春儿:“我就爱欺负你,嘿嘿,就欺负你。”

    一路笑闹着,两个人回到家中,水柔哼着歌跑回闺房继续回味,春儿也回到自己和懒猪的小窝。风卷落叶簌簌而下,远处青山掩映苍穹,她的心也开始有了波动。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像水柔那样大胆地追逐该多好。

    自家的小院中,子朗和汐缘正在下棋,春儿真是有些累了,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屋。倒在床上想起水柔摔倒的傻样,忍不住呵呵地笑,子朗开门进来,自然地倒在她身侧,眨着桃花眼懒洋洋地问:“春儿笑什么?”

    春儿早就等着他回来呢,好玩儿的事儿要有人分享才更有趣。她眉飞色舞讲完今天水柔这一出,还把自己的镇定狠狠地渲染一番,子朗的笑容渐渐凝住,春儿奇怪地问:“懒猪啊,你怎么啦?”

    子朗笑笑,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伸手抱住她。春儿也习惯了他这样,枕着他的胳膊,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馨香,她红着脸傻乎乎地问:“懒猪,要是有一天我见到醉溪,你说我也这样好不好?”

    子朗收紧了臂弯,下巴抵住她的额头,问道:“春儿没觉得心里的醉溪和原来不一样了吗?”

    春儿睁大了眼睛:“怎么不一样?”

    子朗笑着问:“他的影子是不是越来越淡?”

    春儿咬咬嘴唇,小声说:“好像是有一点儿,可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春儿现在心里有我。”

    春儿咯咯笑着拍他的脑袋:“有你个大头鬼,我心里还有花容呢!”

059:像个男人

    终于赶在零点之前~~

    *******

    子朗笑笑,春儿一直都是这样,执着在自己的坚持里,但是他就喜欢这样的她啊。春儿闹了一会儿,累了枕在子朗腿上,就像和花容她们在一起时一样。子朗对她这种不经意流露出的小依恋很满意,笑着拈起一缕她的长,在指尖一圈一圈绕着:“春儿,你们在一醉楼的事情,再说详细些可好?”

    春儿想了想,说道:“都讲啦,好像也没什么了。”她笑着说:“水柔傻乎乎的,一见到小侯爷就没了主意。那个小侯爷总是冷着一张脸,比老古板的脸还长,真让人害怕,后来他才有了点儿笑模样,才说倾慕水柔的。”她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抓住子朗的手:“懒猪,不对啊,他既然是喜欢水柔的,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不笑脸相迎?奇怪!”

    子朗顶着小金猪,笑着闭上眼睛说道:“春儿,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好累。”

    春儿气道:“那小侯爷再冷傲,行动做派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你倒好,长得像女人不说,还整天像懒猪一样躺着,连想事情都觉着累!你,你就不能像个男人?”

    子朗敛了笑容,桃花眸中满是委屈地看着春儿,然后慢吞吞坐起来,一言不地向外走。他怎么了?生气了?“懒猪。”春儿喊了一声,他竟似没听到一般开门出去。春儿开始自责,就算懒猪生得柔美了些,那也不是他的错,自己这样讥讽他,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过了好半天也不见子朗回来,春儿不安地坐在床沿,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恐慌,有些忐忑。懒猪这人,倒是不像有多强的自尊心,可是说他不是男人,这岂不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一定后悔把他和窖香的事情告诉春儿了,其实他喜欢男人这一点,他自己也应该很自卑的……天哪!春儿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懒猪不会被大受打击跑去自尽了吧?!

    春儿胡乱穿上鞋子就往外跑,刚奔到门口,门就自己开了,她一头撞上子朗的胸膛。一见他没事,春儿所有的担心和恐惧化作抱住懒猪的嚎啕大哭:“懒猪,你想通了就好,再也不要去做傻事了。是我不好,我差点儿害了你一条人命,呜呜呜~~~我再也不说你了,你千万不要去轻生啊……”

    朱子朗也不言语,任她在胸前胡乱蹭着眼泪,只觉得小春儿主动抱着自己十分的受用,而且这傻丫头抱得那么紧,不难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嗯,胸前让人心驰神往的柔软。春儿呜呜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摸上那张金猪脸:“懒猪,你刚才去哪儿了,是不是跑到井边想要跳的时候惦记着春儿又回来了?”

    子朗强忍着笑,说道:“我刚才去厨房了。”说罢亮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在春儿面前挥舞着:“春儿,你看!”

    春儿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懒猪,你的事情我绝不说出去,你……你不要杀人灭口啊。”

    子朗拿着菜刀横劈了一下,一道寒光闪过,划出一道冰冷弧线,春儿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脸。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撞开,龙井瓜片一起冲上来抢菜刀,嘴里乱七八糟地喊着:“爷!爷!您别杀我们小姐。”

    这时候,窖香和陈酿也冲了进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夺下菜刀,朱子朗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对那几个脸色惨白的丫环小厮说:“快还我。”

    “扑通”“扑通”两声,龙井和瓜片跪在地上:“爷,您要杀了小姐,就先杀了我们吧。”

    春儿心里这个感动啊,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己的丫头护着自己。她咬着嘴唇,大喊一声:“朱子朗,你要是觉得我对不住你,你就下手吧!”

    子朗慢吞吞坐在凳子上,笑道:“瞧瞧,这都是在干什么?”他冲窖香伸出手:“还我。”

    窖香犹犹豫豫地刚要递过去,龙井疯了似的窜上去和窖香厮打,一边嚎一边说:“爷,我求求您了,你别杀我们小姐。”

    子朗站起来,朝着春儿慢慢走过去,他走一步,春儿就退一步,再走一步,春儿再退一步。子朗笑笑,一伸手搂住她,抱着她坐在床边,然后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当着几个看傻了的下人的面,笑眯眯地说:“小春儿,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要杀人吗?”

    春儿抹了抹眼泪:“现在……倒是不像。你,你真的没想杀我?”

    子朗摇摇头:“没有。”

    窖香在一旁说:“少夫人,咱们爷就算是有那念头,他也懒得动手。”

    那倒是,还是懒猪的窖香最理解他。春儿这才放了心,问道:“懒猪,那你拿菜刀干什么?”

    懒猪眨着泛滥着深情的桃花眼,笑嘻嘻地把那张金猪脸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春儿叫她们出去,我再告诉春儿。”

    春儿正要站起来,子朗的手却箍得更紧,叫她动弹不得,他笑笑:“就这样坐着说。”最可恶的是,说完还轻轻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春儿缩了缩脖子,这懒猪像不像话啊,当着这么多人他也好意思做出这种行为。她咬着嘴唇咳了两声:“呃……龙井啊,你们出去吧,相公是跟我玩儿呢,嗯,对,玩儿菜刀。”

    龙井她们迟疑地望着主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这才出去了。她们刚一走,子朗就抓起那把菜刀挥舞两下:“春儿,我这样像个男人不?”

    ******

    向大家道声晚安~~

060:古墨沉香

    春儿扑哧笑出声来,朱子朗好好的一个绝色,叫自己弄成这样:脸上小猪金光闪耀,手上菜刀更是滑稽之极。要是小金猪的颜色褪了,手里再换上流光的那把帅剑,朱子朗一定是绝世的风姿!

    再看懒猪,都这样了,他还能那般的笑意闲闲毫不在意。春儿哈哈笑着跑过去,接过子朗手中的菜刀放在一旁,笑道:“懒猪,你真好,你总是变着法儿的哄我开心。”

    子朗拖住她的手,轻笑着问道:“春儿真的觉得我好?”

    “嗯。”春儿认真地点点头。

    “比起那醉溪如何?”

    春儿噘起了嘴:“又来了,你怎么能跟他比?”这话刚一说完,春儿马上就开始后悔,这样的比较是很伤人的,他会生气吧?春儿偷眼瞧着子朗,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看她。懒猪总是这样,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是一笑而过,从来不抱怨,也从来不脾气。

    有谁可以一直这样宠着春儿,醉溪会吗?等春儿走了,懒猪会不会觉得寂寞?春儿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难过,她伸手抱住子朗,小脸贴住他的胸膛呜咽着:“懒猪,我是不是个坏女孩儿?”

    他拥住她,声线温柔地响起:“不是,春儿是最好的女孩儿。”

    春儿抬起头,认真地说:“懒猪,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除了……那件事,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子朗揉揉她的头:“春儿不需要为我做什么,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好。”

    “懒猪。”春儿抱紧了他,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他,去追寻那份渴求已久的自由,可是他怎么办?他怎么办?

    “不行,你一定要说一件。”

    子朗笑笑:“如果非要我说一件事,那春儿就答应我,以后和水柔离凤栖侯远远的,好不好?”

    “这么简单?”春儿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反正我也不愿意看见那个小侯爷。不过……水柔可就不好说了。”她紧紧地抱着子朗:“懒猪,你真好,因为嫁了你,才留住我的清白之身,以后我和……我和他都会感激你的。”

    这个“他”说的是谁,子朗心里清楚,春儿见他不语,心里又有了歉意:“懒猪,你要我做的事情太容易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那就这样。”他托住她的脑后,头慢慢俯了下来,春儿傻傻地任他含住唇瓣,任他舌尖轻轻探入后辗转纠缠……

    门口传来“砰”地一声,两个人迅分开,一起望向门的方向。房门没有开,可是显然外面有人,子朗拉着春儿的手推门出去,就见院中何不归那厮正躺在子朗的软榻上,眼睛左顾右盼故作轻松地摇着扇子。

    春儿的脸唰地红了,刚才若真是何不归,岂不都让他看了去?何不归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清了清嗓子:“子朗,我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他扇子哗哗哗地摇着,目光闪闪烁烁掩饰心里的雀跃,见子朗一脸戏谑盯着自己,何不归又觉得心虚,从软榻上欠起身说:“呃……刚才我一进来,听你家的丫环说你和春儿在房里玩儿菜刀,我是怕你们玩儿失了手,这才看了一眼。”

    子朗还是不说话,何不归更加坐卧不安,他干脆站起来:“子朗,要不……你躺着?”

    子朗微微一笑,真的走过去歪在软榻上,他拉着春儿的手让她坐在榻边,叫窖香搬了把椅子给何不归。何不归笑嘻嘻地给他扇着风,子朗闭起眼睛问:“不归,今天来找我又是什么事?”

    何不归嘿嘿笑着,一双凤眼弯成两道弧线:“子朗啊,我刚刚听说你有一盒上好的沉香古墨,分给我一锭成不?”

    子朗摇头:“紫金不换,好墨难求。不成。”

    何不归苦着脸,求助地望着春儿,春儿咬着嘴唇坐在一边,正在懊恼和懒猪的“苟且”被何不归撞破,脸还红着呢,哪里顾得上理他?何不归叹了口气说:“子朗,我知道那是你汐缘妹妹送的,你舍不得,我只要一锭就好,你说吧,想让我拿什么来换?”

    一听这话,春儿马上记起那就是家宴上汐缘送的礼物,当时自己还被水柔追问着,问她是否知道子朗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原来他最喜欢的是这墨锭,最知道他喜好的是汐缘!而自己――朱子朗的妻,面对水柔的问题居然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连何不归都知道汐缘送的是古墨,而自己却一直都不清楚。春儿心里像堵了块石头,立刻不舒服起来,她摇摇子朗的胳膊,撒着娇说道:“子朗,相公,你就分给不归哥哥一块儿嘛。”

    何不归眼睛一亮,万分期待地等着子朗的答案,子朗微微张开双眸,但笑不语。春儿越生气,原来汐缘妹妹给的东西让他这样在意,她喊了声:“龙井,去把房里汐缘妹妹送的东西拿来。”

    龙井应声进了房去,一会儿捧出一个盒子,春儿接过打开,里面的两块古墨出扑鼻香气,那味道馨而不艳,那色泽黑而带紫,那质地坚如玉石。何不归眼巴巴地看着,想要伸手摸摸,又心存顾虑地瞧着子朗,急得心里直痒痒。

    春儿知道,能让何不归屁颠屁颠赶过来要,而朱子朗不舍得给的,必定是不同寻常的宝贝。哼!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汐缘送的两块儿墨吗?分一块给何不归又能怎么样。

    于是,她很大方地馈赠了,何不归感激涕零的接受了,至始至终,子朗都只是笑着而没有阻止。何不归得了墨,怕子朗反悔,飞也似的离开朱家,摸着怀里得之不易的墨锭,脸上是喜出望外的傻笑。他一路走一路想: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居然偷听到春儿还是完璧,当时春儿说了一句话:我和他都会感谢你的。莫非那个“他”就是我何不归?!他越想越高兴,对啊,若那个“他”不是自己,这么珍贵的东西春儿怎能说给就给了?看来何不归在她心里分量不轻啊!

    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两声,路边有几个清俊少年,一见珠联璧合中的何不归这样笑,马上一起对着天空大笑数声,还暗自得意着,今天可赶上了江南的流行!

061:光辉形象

    早就觉得子朗和春儿之间有些不对,原来春儿果真不愿和子朗鸳鸯成双。何不归心里有着丝丝窃喜的同时,又开始对子朗不满起来,既然愿意成全春儿,又何必总是当着其他人的面那样亲热?但他很快又想出了理由来解释:春儿已经嫁到朱家,当然不想在朱家惹是非,子朗也是陪她做做戏罢了。

    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子朗要娶的应该是汐缘妹妹,春儿要嫁的是――,咳咳,那个……是何不归,但是他们迫于朱碧两家联姻的压力不得已才完婚,所以才能想出这主意。子朗真好,不欺暗室;春儿真好,坚贞不渝;而何不归,真是太幸福啦!

    嗯,那个被赢去的扇坠,没准儿春儿每天都拿在手中把玩儿,用来睹物思人。那么何不归和春儿的传情信物不就是扇坠儿和古墨?

    于是,他脸上就挂着幸福的笑,盘算着今后的美好爱情和幸福生活,他决定要做点儿什么。

    第二天,春儿和子朗正在院子里喝茶,何不归来了,手里还提着盒子,说是得了子朗的古墨心里不忍,特送来稀世的紫砂壶作为谢礼。子朗懒散地倚在一旁,只是看着他笑,春儿却兴奋了,那把壶一拿在手上就知道是宜兴玉家制造的珍品,她雀跃地站起身:“你们等着,我去拿雀舌来。”

    何不归道:“春儿何必亲自去拿,龙井!你还不快去!”这架势,就好像是在自己家,好像龙井就是伺候他的丫环一般。春儿笑着瞪了他一眼:“我还就不叫龙井去!”

    看着春儿喜滋滋的样子,何不归内心得到了满足,嗯,春儿一定是见自己来了,什么都要亲自动手呢!他得意洋洋地斜睨着子朗,摇着扇子说道:“子朗,你瞧,我都来了,你快回屋里躺着去。”

    子朗一手托着下颌,那姿势格外闲散惬意,他眼中波光微荡,唇角一抹促狭笑意:“不归,为何要我进去?”

    何不归四下里看看,然后凑到子朗跟前小声说:“子朗,昨天我都听到了,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春儿知,就别在这里让我着急了,你瞧我一来春儿多高兴,也该让我们俩说说知心话了是不是?”

    子朗眸光闪动:“你和春儿有知心话?”

    “有,当然有!”他不停催促着子朗:“快进去,一会儿春儿就出来了。”

    子朗笑得肩膀微动,简直是强忍着才能不大笑出声,他懒洋洋地站起来,何不归还上前轻推了一把,以便加快他的步伐。这时正好赶上春儿拿着茶出来,奇怪地问:“懒猪,你不喝茶啦?”

    子朗笑道:“春儿,我累了。”

    春儿本来是想和子朗一起品茶香,一听他要回去,气得直跺脚:“不喝算了,你回去睡好了!我泡给不归哥哥喝,才不给你喝。”

    何不归一听,简直美得冒泡泡,春儿对自己真好,当着子朗的面马上就表示只泡茶给自己,真是个好姑娘!子朗果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来这事真的有门!

    子朗不和春儿一起试新茶,这叫春儿很不高兴。她堵着气用新壶泡了雀舌,这一壶泡出来,果然香气清高,滋味鲜爽。春儿是爱茶之人,所以一见茶汤的鲜亮颜色,又开心起来,斟了七分满递给何不归,说道:“不归哥哥,你来尝尝。”

    何不归接过佳人亲手泡的茶,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啊,他轻呷一口,只觉得齿颊留香受用不已。他的一双凤眼拿出饱含深情的眼神注视着春儿,以为这杀伤力一定让春儿心情萌动,春儿果然回望着他,他心里欢呼:被打动了,被打动了!她一定会敞开心扉,大胆说出她的思念。

    春儿瞧了他一会儿,说道:“不归哥哥,你嘴角的茶汤没擦干净。”

    吐血!何不归赶紧擦擦嘴角,真是损毁形象啊!接下来他决定主动出击,他觉得小春儿一定是害羞着呢,也是,总要男子先开口比较好。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春儿,你和子朗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也明白了你的心意,你放心,我一定叫你如愿以偿,决不让你空守相思。”

    春儿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昨天在房里和懒猪说的那些话真叫何不归听了去,那他也知道自己喜欢醉溪的事情了?这么说,何不归也是愿意帮着自己的了?春儿霍地站起来:“不归哥哥,你真的知道?!”

    何不归深情地点点头:“春儿,我都知道!”

    春儿上前一步:“你真的能帮我达成心愿?”

    何不归使劲儿点头:“春儿放心,有不归哥哥在,春儿一定得偿所愿。”

    春儿有些动容,还以为何不归只是个花花大少,没想到他也这样讲义气!这样想着,春儿由衷说道:“不归哥哥,你真好。”

    何不归心里像灌了蜜糖一样,正想拉住伊人的小手,突然察觉这是在朱家,这事总还没成,不能叫春儿难做。他忍了忍,无比坚定地说:“春儿等着,我这就去想办法。”

    春儿点点头,又追问道:“不归哥哥,我要等多久?”

    看,小春儿都着急了,都跟自己要一个期限了!何不归欢喜着,情深意切地、一字一字地说:“快了!”

    说完,他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站在阳光里的形象无比光辉!他转身大步离开,对,就要让自己的女人觉得何不归是这样的高大、深情、有担当!

062:绣娘潋丝

    何不归走了,春儿望着他还没喝完的半盏茶,奇怪地喃喃说道:“何不归今天是怎么了,高兴得莫名其妙。”

    在壶里续上水,她拿着新壶进了房,出乎意料的是子朗没在床榻上躺着,而是坐在桌前看书。春儿故意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倒上一杯,坐在一旁喝着,还微微晃着头做出陶醉状。子朗闻到茶香,笑道:“我也要。”

    “不给。”春儿瞪他一眼:“谁叫你刚才不喝!”

    子朗伸手相握,手掌包住她拿着杯盏的小手,春儿面上一红想要挣脱,终被他夺了杯子。子朗就着春儿的茶盏抿了一口,赞道:“有春儿在,这茶的滋味果然不同凡响,今后别人泡的茶我可是不能喝了。”

    等自己走了,还有谁为他泡茶呢?春儿瞧着他喝尽茶汤,不由得眼圈红了:“懒猪,我只要在朱家一天,就天天给你泡茶喝。”

    子朗笑笑:“春儿这茶,怕是要给子朗泡上很长时间呢。”春儿垂下头,觉得对他万恩愧疚,她小声说:“懒猪,刚才不归哥哥说了,一定帮我达成所愿,他会帮我找醉溪是吗?”

    一说到何不归,子朗脸上又浮现出狡黠笑意,他慢慢说道:“不归恐怕另有心思呢。”

    “他能有什么心思啊?求醉溪给他画幅画?”

    子朗轻笑:“不可说。”

    春儿白了他一眼,跺着脚嗔怪着:“你们怎么都是神神秘秘的样子?有话就说,能不能干脆点儿?”

    子朗站起身,伸手环住她的腰,让她和自己贴得近些,他笑着低声问道:“春儿说说,要怎样才算干脆?”

    春儿笑出了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臭猪,你们都是些登徒子!什么叫干脆?我这一巴掌才叫干脆。你们啊,看上去都是江南才子,其实还不都是附庸风雅,弄些风花雪月?”

    子朗笑笑,揽过她的肩:“我和不归才不一样。”

    “谁说不一样?”春儿眨着眼睛:“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子朗俯下头,盯着春儿的眼睛:“春儿,你怎么不胖?”

    春儿奇道:“我为什么要胖?”

    子朗拉着她坐下,懒洋洋地把头搭在她肩膀上闻着她的香:“因为刚才春儿说错了,不是近朱者赤,而是近猪者胖。”

    春儿哈哈笑出声,推了子朗一把:“我胖你个大头鬼!”

    说话间,就听得水柔在院子里脆生生喊了一嗓子:“四哥四嫂,我来啦。”然后就见她蹦蹦跳跳走了进来。今天的水柔真是有些不一样,她穿着玫粉的衣裙,面色微红秀目含春,一进门就寻了个椅子坐下,喊着要茶喝。春儿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是来寻我的不是,还是来找我去当陪衬啊?”

    水柔笑嘻嘻地说:“才不是呢,我告诉你吧,咱们昨天才见小侯爷,他今天就给我送东西来了。”

    春儿嘿嘿坏笑着:“我说咱们水柔穿了新衣裳,瞧上去春风得意的,原来是怀春啊。”

    水柔突然忸怩起来:“真烦!就会取笑人家。”接着,她忍不住又开始炫耀:“小侯爷给我送了饰和衣裳,还给我送了个丫环呢。”

    子朗一听转过了头,微微蹙眉:“丫环?府里又不缺丫环。”

    水柔从椅子上跳起来,勾住春儿的胳膊大声说:“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府里丫环是不少,可是这个可最贴心。她原本在江南绮罗苑,在那儿的绣娘绣到死也出不来。小侯爷见她绣功出众,就把她买下来当丫环,叫她专为侯爷府制衣。现在呢,小侯爷又把她送给我,以后我的衣裳都由她做啦,瞧瞧,这身就是。”

    春儿道:“你就吹牛吧,她刚来就能给你做出一件衣裳?”她笑着对子朗说:“懒猪,咱们府里来了个织女吗?”

    水柔骄傲极了:“嫂嫂不知道吧,昨天小侯爷刚回府,就找了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丫环,叫这绣娘连夜绣出来的。”

    小侯爷还真有心啊!春儿心里感慨着,仔细看了看水柔身上的衣服,上面绣的牡丹娇艳夺目,花瓣上渐变的颜色犹如被笔墨渲染过,绽放着夺目的妖娆。两只彩蝶轻盈灵动,仿佛只需一声呼唤,就会从那衣服上飞下来落到肩头。春儿伸手摩挲着水柔衣上的刺绣,心里喜欢得不得了,真想请水柔的绣娘给自己也绣上这么一件。可春儿并不认为自己和水柔之间感情多亲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求她。

    见春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水柔笑得相当得意,说道:“嫂嫂,看在你昨天帮了我的份儿上,我就叫她给你也做一身。”

    春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水柔,你有这么好心?”

    水柔一跺脚:“人我都带来了,你不要算了,我带她给汐缘姐姐做去。”

    春儿赶忙伸手拉住她,然后摇着她的胳膊:“给我做,给我做。”

    水柔咬唇笑着,问道:“哥哥要不要?”

    子朗打了个哈欠:“我不要,量衣服好累。”

    春儿扭头瞪了子朗一眼,接着摇水柔:“要,要,你哥也要!”

    水柔笑着冲外面喊道:“潋丝,你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一个娇小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朴素的衣裙,却掩不住眉眼间的顾盼风情。她怯怯地抬眼看看,又把头低下,身子福了福:“给四爷,四少奶奶请安。”

    说完这句话,她偷偷地瞧着子朗,看着他脸上的金猪,想笑又没敢笑,还是忍不住往他身上多瞧了几眼。

    春儿心里不悦,朱子朗这个妖孽,脸上画了猪也没耽误别人看他,什么韶玉念蕊汐缘,连小丫环也逃不过,那双桃花眼就是为了招蜂引蝶的吗?

063:当前大事

    潋丝帮春儿量着尺寸,边量边说:“少夫人的身材真好,瞧这腰细的。”

    水柔在一旁笑道:“腰细有什么好?嫂嫂,现在娘就盼着你腰粗起来,赶紧给朱家添个一男半女的。”春儿嘿嘿笑了两声,赶紧瞧着别处,心里暗想:朱家又不是没有小孩子,这种艰巨的任务就别指望自己完成了。

    给春儿量完,水柔又叫潋丝帮着子朗量,子朗笑道:“水柔,我累了想要歇着,还是不要量了。”

    水柔不依,跺着脚说哥哥不疼她,连她的好心都要违逆。子朗叹了口气,心里不情不愿,却又不忍让水柔失望。潋丝的一双秀目上下打量着子朗,轻声说:“小姐,四爷要是累了,不量也成,潋丝用目测的也准得很。”

    春儿愣住,用目测也可以,那干嘛还拿尺子给自己量啊?子朗说累,水柔要量,她就弄出来个目测,两边都不得罪,这个丫头可挺会讨人欢心的!

    子朗笑笑,拉着春儿喊睡觉,水柔便带着潋丝又往别处招摇去了。于是朱家上上下下都被水柔承诺送一件新衣,可怜那潋丝,第一天来朱家就收了一个多月才能完成的活计。春儿暗叹: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遍身锦绣者,也不是绣花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春儿和子朗的院子经常是有客来访,一天比一天热闹。经常是那边子朗和汐缘下着棋,这边子墨或是春儿投壶的无镞箭飞在棋盘上扰了棋局。何不归自从明白了春儿的“心意”之后每天必来,每次来都大方之极地送上许多礼物。而水柔更是一天来上三遍,只要小侯爷给了她什么东西,她就一定拿来向春儿炫耀。

    于是每天晚上子朗都仰天长叹,为什么就没个清净日子,现在连午觉都睡不成了!

    对于得了小侯爷的倾心,每天都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水柔,子朗有着无限的担心,但只要他一提醒水柔,那丫头就不耐烦地跑开。而水柔和小侯爷的事情成了朱家当前的大事,谁都清楚小侯爷家世非凡,父亲是当朝的永定王,如果水柔真能嫁过去,虽然水柔只是做妾,朱家的酒业和粮业的生意也会得到更多的关照,对朱家来说可是有利无弊的。

    子朗坚决反对,因为小侯爷目光阴鸷而又野心勃勃,劝说朱老爷不要把水柔就这样嫁了,然而朱家都被攀权附势蒙蔽了双眼,都欢欢喜喜地等着小侯爷来提亲。平时只要小侯爷派人来接水柔,朱家人都赶紧把水柔打扮齐整,就盼着她博得小侯爷更多欢心。

    春儿清楚地看到,子朗每晚都躺在床上陷入沉思,她不免也跟着担心起来。水柔好好的千金小姐非要立志做人家小妾,真是为了爱情啥都不顾了,这倒底是可悲还是壮举?

    水柔带回来的绣娘潋丝,在朱家短短几天,就和龙井瓜片的关系好了起来。潋丝用的丝线都是侯爷府派人送来的,所以平时也不用出府,没事就来龙井她们的小屋寒暄,瓜片是潋丝的同乡,龙井又是极爱女红的一个人,三个人经常是凑做一堆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一个和她聊家乡往事,一个为了苦学刺绣技艺。

    潋丝的人聪明讨喜,又有一身的好手艺,再加上又是侯爷送来的人,身份虽然是个丫环,可又有谁真的敢派给他丫环的活儿?朱家的人都知道,就连朱夫人都把潋丝叫进房里好几次,为的是问永定王和小侯爷都有哪些喜好,现在潋丝是夫人和小姐跟前的红人,在朱家谁又敢怠慢了她?

    春儿才不理会这些,她只是对越来越不平静的生活愁,有人来陪自己玩儿是好事,可她受不了水柔每天耀武扬威地炫耀,受不了何不归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和不知所云的暗示。而子朗最痛苦的是,那张大的软榻抬回来了,却没个机会可以和春儿并排躺着晒太阳,他想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睡觉,真的非常想。

    因着家里的人又多又吵,子朗脸上的小猪刚一消失,他就决定带春儿出去转转。两个人到了集市上,子朗一直没有喊累,整整陪春儿逛了一下午,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好玩儿的,由着她开心。春儿还提议去一趟望云山,体会一下“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意境,可是子朗却说,还是去看看那个野兔子洞吧,春儿有本事让何不归在那里蹲了半个晚上,实在应该去瞧瞧,春儿便笑着扑上去捶他,大声地说:懒猪啊,你还让我在洞口守了一个多时辰呢!

    在望云山上极目远眺,阡陌远,暮江寒;山顶红叶繁,浮云闲。子朗拉着春儿的手,真想从此在荏苒岁月中一起相醉花间,可惜的是,这个傻丫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瞧不见任何人。子朗内心是极其骄傲的,他不相信真心对她好的人,比不上她心里的一个影子。

    从山上坐着马车下来,回到朱家属于他们的小院落,春儿直嚷着累,要躺着好好歇歇。刚一进门,就瞧见瓜片和潋丝从自己房里出来,一见主子回来都吓了一跳。瓜片连忙解释说,刚才见夜光杯跑进主子的房里去,她和潋丝赶紧去把狗给赶了出来。

    带着外人进出主子的屋子,这丫头可真够胆大的。不过春儿才不去计较这些,瓜片都跟了自己好几年了,绝不会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再说要是真让夜光杯钻柜子里尿上一泡,那得毁多少件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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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在看日出

    今天比较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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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子朗倚着床头,任如瀑黑倾泻着,清澈的黑瞳在深夜里凝望,成了烛光中赏心悦目的剪影。他的眼神不似以往那般含笑如醉,而是敛神沉思着。春儿伸出手拉拉他的胳膊:“懒猪啊,你在想什么?”

    子朗皱皱眉头,反握住她的手:“这么凉?”

    春儿笑笑:“天冷了,手凉,脚也凉。”

    子朗掀开锦被躺下,伸手把她纳入怀中,手掌一并握住她两只冰凉的小手,收进怀里帮她暖着,脚掌包住她两只小脚丫,融融的暖意顿时弥漫开来,在身体间蔓延着。“还冷吗?”他问。

    春儿心里酸酸的,抬起头看着他充满关切的美眸,问道:“子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他揉揉她的秀,唇角轻然一挑,勾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骗人。”春儿噘着嘴:“今天一回来你就这样子,我宁愿看你懒洋洋地躺着。”

    子朗轻笑一声:“好,那明天起还是躺着。”

    春儿抽出一只手,拈了一缕不知是谁的头,扫在他胸前:“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子朗握住她捣乱的小手,把她拥得更紧些,柔声说:“春儿不要想了,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

    春儿的话都梗在了嗓子里,突然间她想哭,她很想说,只要醉溪不出现,她愿意一直这样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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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晨曦透了窗棂,春儿揉了揉眼睛,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穿好衣裳推门出去,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清霜洗着台阶,晨光中的院落一片氤氲雾气。春儿四下里瞧瞧,咦?懒猪呢?起这么早可不是他的风格,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春儿喊来龙井,一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有一船货要到,子朗带着窖香跟着朱家长子朱子瑜出门办事去了。

    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吃过了早饭,春儿泡了壶茶坐着呆,懒猪没在身边,怎么觉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

    “春儿!”何不归在门口一声喊,然后自己走过来坐到桌前,春儿瞥了他一眼,依旧喝着茶。何不归笑道:“春儿有心事?”见春儿不语,他又嘿嘿笑着说:“我来了总该开心了吧?”

    春儿嗯了一声,听着很是敷衍。何不归靠近她,炽热的目光紧盯着她瞧,春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你……你干嘛这样瞧我?”何不归深情款款地凝望,再凝望:“春儿,你跟我说实话,子朗平时有没有欺负过你?”

    春儿摇头:“没有,他对我好得很。”

    “那……他有没有轻薄过你?”

    春儿认真想了想,不知道“试试”的那些算不算?反正决不能告诉何不归,对!

    见春儿还是摇头,何不归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犹豫了再三,鼓足勇气又凑近了些,问道:“春儿啊,那你们晚上都怎么睡?”

    这何不归烦不烦啊,光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春儿不自在地把凳子移了移,挤出一个微笑:“不归哥哥,我和子朗是夫妻,你说晚上该怎么睡?”

    何不归讪笑,还是有些不甘心:“春儿,我觉得子朗应该睡在地上,你说是不是?”

    啊呦,何不归可真狠!懒猪交得这是啥朋友啊!春儿忍着笑说道:“可是这天儿越来越凉了,我一个人在床上怪冷的。”

    何不归俊颜陡然失色,虽然也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心里边儿还是酸溜溜地不是个滋味。这个朱子朗,既然有心要成全,为什么不做的更君子一些?他越想越愤慨,忍不住声调也提高了好多:“春儿,子朗晚上睡觉离你近不近?”

    春儿心里纳闷,何不归管得可真多,大概是像大哥一样关心自己吧?她回答道:“晚上我冷,子朗就抱着我来着。”

    何不归霍地站起身,声音直线飙高:“我的傻春儿,这还不叫轻薄?!记住,以后不许他碰你!!”

    春儿生气了,这个何不归今天是怎么啦?他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没谱了?连这都过问,也太无理了吧?!她站起来说道:“不归哥哥,这是我和子朗夫妻间的事,你管这些又是做什么?”

    何不归一拍大腿,糟了,春儿这是生气了,一定是怪自己行动太慢,光说让她等消息,却一直没消息,她故意说这些话气自己呢!

    “好春儿,你别生气。”何不归想要拉住春儿的小手,想了想还是不敢,他挡在正要离开的春儿面前,语气转成讨好和谄媚:“春儿啊,你别怪不归哥哥,我这不正打算找机会和子朗谈谈吗?说实话,把你放在他身边,我还真不放心。”

    春儿瞪了他一眼:“我爹放心,我娘放心,我大哥也放心!不归哥哥,你倒是有什么不放心了?”

    何不归惭愧地低下头:“春儿,你也别说气话了,是我对不住你,叫你一直在朱家苦等,你,你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他挺直脊梁大步离开,春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龙井和瓜片走过来,看她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口,也伸着脖子使劲儿瞧,好半天,龙井才傻乎乎地问:“小姐啊,你这是想让路过的人都看见三个迎风而立的美女吗?”

    春儿摇摇头,目光还是直视着前方。看着天边被薄云遮住的太阳,慢慢说道:“不,我在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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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惩罚计划

    到了下午,子朗还是没回来,春儿正觉得无趣,水柔倒是气呼呼地进了来。一进门就说:“四嫂,真是气死人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春儿忙拉了她坐下,水柔道:“清韵回门的时候我就说,她那个夫君眼睛叽里咕噜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今儿个她哭哭啼啼回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叫那孙靖西给打了。”

    春儿嫁到朱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清韵的事。清韵是庶出的女儿,娘亲早早去世,她在朱家不像水柔这般骄纵,后来做了大她八岁的恶霸孙靖西的续弦,那孙靖西贪婪好色,又性情暴虐,清韵动不动就被夫婿拳脚相加,一个弱小女子只能忍气吞声以泪洗面。朱老爷也为清韵的事伤脑筋,可那恶霸又是轻易得罪不得的。最近孙靖西又迷上醉仙楼的含翠,替含翠赎了身在外面养着,对清韵更加看不顺眼。今天这一遭,恐怕又是对清韵动手了。

    虽然水柔是嫡出,清韵是庶出,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不错。水柔又是个一点火就燃烧的性子,怎么能按捺得住?她越说越气,啪地一拍桌子:“四嫂,你说我该怎么教训那姓孙的才好?”

    春儿眨了眨眼睛,嘿嘿笑了两声,对着水柔勾了勾手指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我要先问一个问题。”水柔马上凑近了些:“你说。”

    春儿道:“这事儿你怎么不找别人单找我呢?”

    水柔盯着春儿的眼睛,坏笑道:“因为你傻呀。”

    春儿白她一眼:“那我不说了。”

    “别呀别呀。”水柔抓住她的手:“这事我跟别人说也没用,大嫂比谁都精,才不会管这些。其余两个嫂嫂整天低眉顺眼息事宁人的,没意思!你笨是笨点儿,还挺仗义的,我不找你找谁?”

    春儿更加不明白了:“那你的几个哥哥就不管?”

    水柔垂下头:“大哥二哥三哥整天忙着家里的生意,再说那孙靖西不好惹,清韵在家里除了四哥和我,也没个人疼她,每一次都是家里安抚一下,孙家一来人就给送了回去。可这次姓孙的太过分,脸都给打肿了,这不清韵刚在我房里哭睡了,我才来找你商量的吗?”

    春儿戏谑笑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小侯爷?”

    水柔忸怩了一下:“他出门去了,过几天才回来呢。要是他在,我一定要这姓孙的好看!”

    春儿哈哈地笑着:“瞧瞧,咱们水柔可算是有靠山了。”

    水柔得意地一昂头:“有靠山就要用,怎么啦?”她笑道:“你快说说,你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春儿扑上去撕她的脸:“我坏?我哪有你坏!”

    闹了一会儿,春儿对着水柔的耳朵说了惩罚那孙靖西的办法,听得水柔眼泪都笑了出来,她伸手在春儿脑门戳了一指头,笑道:“倒底还是你坏一些。”

    春儿回戳:“你没大没小,我是你嫂嫂。”

    这下,俩人又闹了起来,春儿倒也没想到,这位在自己进门第一天就极尽刁难能事的小姑子,现在这样信任自己。其实,水柔的心思也很简单,春儿在小侯爷面前护着自己,也没泄露那歌是谁唱的,又是个有趣的人,自然对她就亲近了一些。

    就这样,这姑嫂二人最终结成了维护朱家女性尊严的联盟!

    说了会儿话喝了会儿茶,春儿笑道:“这事儿呀,还要请几个人来帮忙才好。”

    水柔道:“说吧,需要谁我去请。”

    春儿眯着眼睛笑:“你可请不来,要劳烦你四哥呢。”

    水柔冲着春儿缓缓摇了摇头:“四嫂,你非要学着我四哥把眼睛眯成这样子吗?你们俩真是越来越像了。”

    *********

    傍晚时分子朗回到家,刚一进小院,春儿就跑着迎了上去,自然地拉着他的手。子朗眸中绽出溢彩流光,这丫头跑过来的模样,倒真有几分盼着夫君归来的样子。这样的好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他揽她入怀,幽幽叹了口气:“春儿,我累了。”

    春儿道:“我知道你累,快,我扶你回屋躺着去。”

    瞧着春儿这样殷勤,子朗脸上浮出笑意,由着她拉着自己回到房里。春儿冲他嫣然一笑,两个小酒窝挂在腮边,让人只想捏上一把。春儿帮子朗脱了长衫,他就笑眯眯地在床头倚着,看着她端来一杯刚泡好的碧螺春,然后接过来轻呷一口,斜着美眸妖娆地望着她笑。

    春儿笑嘻嘻地坐在床边:“懒猪……不,子朗,我今天乖不乖?”

    “乖。”

    “以后天天这样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好一点儿?”

    “对。”

    “我有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是不是?”

    子朗笑意渐浓:“春儿是在施美人计吗?”他的水眸轻然荡过,春儿的小心脏也不由得胡乱跳了好几下,她咬了咬嘴唇,貌似美人计被识破啦,她摇着子朗的胳膊,决定来个干脆的:“懒猪,我要和你借个人。”

    子朗拉她一起躺着,笑道:“小春儿,跟我借人要说说为什么吧。”

    春儿便把自己想好的替清韵出气的计划说了一遍,子朗的眉头皱紧:“这个孙靖西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春儿高兴地一骨碌坐起来:“懒猪,你答应啦?”

    子朗笑笑说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可是春儿要的这人难请得很。”

    春儿气得从床上跳下来,夺过子朗的茶泼到地上,堵着气背过身不理他。子朗笑着坐起,慢慢把头搭在春儿肩头,小声说:“生气了?虽然难请,可我有办法不是?”

    春儿欢喜极了,猛地扭过头,小酒窝又出现在脸上:“懒猪,你真好。”

    子朗笑笑:“春儿,你的主意里还有一个人,你可没说是谁,能告诉相公吗?”

    春儿使劲儿摇头:“不成不成,我先不跟你说!”

    子朗也不再追问,笑道:“既然是要教训孙靖西,那就做得彻底些,不如这样………”他对春儿耳语了几句,春儿眼睛立刻闪着兴奋的光,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好好,就这样就这样!”

    子朗望着眼前的如花笑靥,忍不住收紧臂膀,深深吻了下去,春儿,谁让你离子朗这么近的……

    *****

    猜吧猜吧,春儿要找的是谁?

066:三个喽?

    当那两片温软红唇贴上来,春儿就没想要拒绝。她内心里是心疼子朗的,也好也好,就让他时不时地试试,若是有一天自己离开了,他也能做个正常人。这样的亲吻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她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子朗真的离开了自己会怎么样,她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她没尝过离别的滋味,不知道那对自己来说,将会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此刻,她只是沉浸在他温柔的辗转里,沉浸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浸在他身上所散出来的、混合着淡淡茶香的味道里。

    过了许久,子朗慢慢抬起头,一双水眸凝视着眼前盈润的红唇和羞涩的脸颊,凝视着那低垂的长睫和柔软的乌,他的手指轻轻挑开她衣间丝绦,声音低沉而又暗哑:“春儿,我想看看小老虎。”

    春儿的身体僵住,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眼中有晶莹闪动。子朗笑笑:“春儿不愿,那就不看。”

    她握住他的手,似乎是经过了百般纠结才下了决心:“只给你看一下许碰。”

    子朗点点头,轻轻解开她的罗裳,那动作极尽温柔,像是打开尘封已久的珍藏。春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把头偏向一旁,他目光灼灼望着她胸前,那白皙肌肤上被自己勾绘的俏皮小老虎,和亮泽锦缎上的刺绣相映成趣。他痴痴地看着,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柔滑的肌肤,复而描摹绸缎上颜色鲜亮的丝线。他的神情专注,不带丝毫亵渎,修长手指间的摩挲,似是在开启深藏于内心的甜美回忆。

    他为什么单单要看这小老虎?为什么?春儿一动不敢动,既怕他进一步轻薄,又隐隐期待着答案。

    子朗猛地将她拥进怀里:“春儿,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每个肚兜上都绣着小老虎?”

    春儿不语,大滴的眼泪落下,那是她的封存记忆,她把它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许久许久,就这样相拥着,夕阳的残照流光穿透了雕花窗棂,暖暖地照着依偎的人影。子朗轻叹一声,他心里清楚,属于他和春儿共有的回想和遥望,都被懵懂的她转移到一个名字上,成为她心中关于幸福的定义,成为她爱情的信仰和倔强的坚持。

    他不愿说破,他不相信如今对她百般呵护的自己,会输给一个名字,一段回忆。

    **********

    第二天一早,春儿就叫上水柔出门,她们的马车专门去花家和步家接了花容和槿嫣。春儿在马车上说了自己和子朗的计划,把几个丫头片子兴奋地不得了,一个个眼睛放光雀跃不已。

    花容笑道:“春儿,这事儿找我就对了,我最愿意狗仗人势恃强凌弱。”

    一句话,让姑娘们又笑做一团,水柔撇撇嘴说:“四嫂,你的朋友怎么愿意做人家帮凶打手的?”

    花容认真地说:“真的真的,我是最好的狗腿子。”

    槿嫣笑疼了肚子,掩口笑道:“她呀,才是个惹事生非的主儿。”

    水柔道:“我也是我也是。”

    春儿无奈地摇摇头:“连这都争,真受不了你们俩。”

    说完,她拧着花容的脸蛋说道:“你都跟你的先生学什么了?恃强凌弱?咱们哪有孙靖西强,现在都跟我找人去!”

    花容拍开春儿的手,揉着脸问:“找谁找谁?”

    春儿挑开轿帘指着前方,大声说:“惩戒孙靖西第一站――教坊司!”

    乌衣巷,延画廊,教坊司的院落里正响着悦耳丝竹,一群穿着白衣的姑娘和着琴音,同唱婉转的调子。腰肢曼舞,广袖婆娑,哼出的是漏断人静,舞出的是缥缈鸿影。正中的冷韶玉,舞姿尤为曼妙,足尖轻盈似点水蜻蜓,玉臂柔婉展现醉人婀娜。好一处美不胜收的景致,好一个艳冠群芳的舞者!

    一曲舞罢,冷韶玉擦擦额上沁出的微汗,正要说话,只听门口噼里啪啦响起掌声。她循着声音望去,就见碧螺春领着一干“喽?”正啪啪鼓掌。一个个都嬉皮笑脸的,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冷韶玉哼了一声,冷眼瞧着春儿,心道:从斗酒会之后就没见过碧螺春,只知道她不知廉耻地跑出去找子朗,两个人还在外面住了半月有余。这事儿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她可真不知羞耻两个字怎生写法!

    冷韶玉在众人面前一向都摆出一副风华绝代的模样,此时更要展现一番,她拢了拢额前丝,笑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朱家的四少奶奶。如今斗酒会也过去了,少奶奶是来给韶玉捧场的吗?”

    春儿笑笑,心中暗想:朱子朗,我就是不告诉你我要找的是冷韶玉,省得你拦着!她笑着说道:“冷姑娘,你也想起了斗酒会的事儿啊?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个干干净净!今儿早晨一睁眼才记起,冷姑娘斗酒会上输给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呢!”

    冷韶玉最恨别人说她输给春儿的事儿,此时脸色越难看,她冷冷说道:“四少奶奶何出此言?我可不记得当初说过要为你做什么。”

    “啪啪啪”,花容拍了三下巴掌,脸上挂着让冷韶玉讨厌之极的坏笑:“哎呦,有些人的记性真差啊。”

    “不是记性差,而是故意装作记不住吧?嫂嫂,她还以为你当时喝多了,完全忘记赌约了呢!”

    “是啊是啊,越看越像。”

    “什么叫像?一定是!”

    花容和水柔两个一唱一和,把冷韶玉气得俏脸通红,说道:“四少奶奶究竟来做什么?”

    春儿展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冷姑娘,我今天来是要姑娘实现斗酒会上的承诺,当众说出那句话给我听!”

    **********

    舞月滴话:懒猪要和春儿去欺负别人,可把筒子们乐坏了。昨天猜人都米猜对哈,再提醒一下:春儿让子朗找滴人就在这一卷出现过,这人只有一次晚上的出场。再想想,再想想,哈哈哈~~~我真坏,还带留作业的~~~

067:春水梨花

    今天晚上要出去,怕来不及,赶紧码完上来~~我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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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韶玉心下了然,春儿说的赌约是要自己当众说上一句:“我是碧螺春的手下败将!”可是自己怎么说也是教坊司舞者之王,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认输?说了这句话岂不是颜面无存?不知有多少姐妹觊觎中间领舞的位置,不知有多少被自己轻视过的男人等着看笑话,酒楼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桌前,更不知有多少粗陋之人会津津乐道这段乐事!

    斗酒会那天,子朗把碧螺春抱走,她既嫉妒又感激。在某些方面,冷韶玉比春儿更了解子朗,她知道当时春儿喊着叫她认输来着,她心里明白子朗带走碧螺春,一是那小妮子真的喝多了,二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所以她恨,恨自己和春儿天差地别的出身,恨这样心思细腻的男子不能成为相守一生的人。

    冷韶玉没想到的是,今天春儿会率众前来旧事重提,像冷韶玉这种外表绝对骄傲,内心极度自卑的人怎么能受得了?不说,会被笑作小气,连愿赌服输四个字都做不到;可要是说了,还怎样在人前风华绝代,语笑嫣然?

    所有的目光都望着冷韶玉,她沉吟片刻,溢出一声轻咳:“咳。”

    “咳咳。”这是花容。

    “咳咳咳。”不用说,这么能起哄的一定是水柔。

    这两个存心捣乱的家伙咳完还望向春儿:“你倒是也来一句啊?”

    春儿就是不咳,得意地望着天上浮云,自己可是老大,岂能和喽?们一样?冷韶玉气得脸颊通红,还是保持着她的风姿:“你们学我做什么?”

    春儿笑嘻嘻说道:“韶玉姑娘,这是回声,是回声。”

    周围顿时传出姑娘们的轻笑,冷韶玉的嘴唇都快咬破了,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只好脸上堆笑,心里早已把面前这几人问候了一遍。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几位要是控制不住能一直闹到天上去,虽然现在是在教坊司的地盘上,可那位朱水柔姑娘是小侯爷身边的红人,又岂是教坊司惹得起的?

    冷韶玉故作不知,问道:“四少奶奶先前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料到你会这样说,小姑奶奶早就等着这句呢!春儿脸上笑意更浓,她刚要往下进行,水柔玩儿起了兴,又开始难:“韶玉姑娘,你脸上的笑容怎么这么僵啊,我以后呀,要是想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就照你这样子来一个。”

    花容立刻跟上:“可是我觉得这样干笑实在是不好看呀。”

    “不好看没关系,关键是要僵硬。”

    “僵硬也没关系,关键是要僵得传神。”

    这俩人有完没完啊,简直是捣乱!春儿猛地挥出一掌,大喝一声:“停!”花容和水柔马上闭了嘴,两个人心里还有些遗憾,还没过足瘾呢,怎么不让说了!

    春儿上前一步,笑着说道:“韶玉姑娘,其实我这个人最通情达理,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借个地方说话?”

    冷韶玉如释重负,巴不得如此。她连忙说好,带着几个难缠的女人在众人没看成戏的失望眼神中穿行,到了自己休息的卧房。那些教坊司的姑娘们悄悄跟在后面远远观望着,期盼着会等到下一出。

    “不行!坚决不行!”房里传出一声大喊。啊?生了什么事,让一向故作妩媚轻声细语的韶玉姑娘如此失态?

    “你们欺人太甚了?”啊?韶玉姑娘不会挨骂了吧?

    “砰”地,门被撞开,冷韶玉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朱家四少奶奶带人紧跟着:“韶玉姑娘,你再考虑考虑看看,权衡一下再拒绝。”不会吧,逼良为娼?不不,韶玉姑娘算不上良家女子的。

    冷韶玉紧走几步,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定住了脚步:“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大家面面相觑,韶玉姑娘答应了她们的啥要求啊?

    只见那位朱家少奶奶笑得极为灿烂:“这不就成了?咱们的帐一笔勾销!”

    大家互相瞅瞅,莫非韶玉姑娘还欠了少奶奶银子?

    “上马车!”春儿一声令下,带着得意洋洋的喽?和怒冲冠的冷韶玉离开,留下一院的萧瑟落叶和猜测的人群。

    马车摇摇晃晃,车里的人各怀心思。水柔瞧着冷韶玉直笑:“小样儿,还是屈服了吧?”

    冷韶玉的脸别向车外,选择一言不。花容瞧了瞧槿嫣,问道:“槿嫣,你刚才怎么一句都不说?”

    槿嫣笑笑:“你们说的那些,我可说不来。”

    花容便怪笑:“是呦,人家就会说那‘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好诗,真是好诗!”

    春儿拍她一下:“你呀,我看就老古板治得了你!”

    “我怕他?”花容蹦起来,咚地一下撞了脑袋:“他怕我还差不多。”她揉着脑袋坐下,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春儿,我这一撞给撞开窍了。你说他们珠联璧合叫江南四俊,我们刚好也凑了四个,就叫江南四秀吧。”说完,笑嘻嘻冲冷韶玉眨眼:“韶玉姑娘来凑数不?”

    冷韶玉哼了一声不说话。花容道:“不跟我们玩儿就算了,多一个还怪难看的。春儿,你说我们有红有绿,就叫‘江南四秀,绿肥红瘦。’如何?”

    春儿扑上去撕她的嘴:“谁说我肥?”

    水柔哈哈大笑:“我看呀,咱们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好了。”她的手指依次指向花容、自己、春儿槿嫣,说道:“花、水、螺、步!”

    哈哈哈哈,这次连冷韶玉都忍不住笑了,花容笑得叉了气:“水柔,你真有才华,好好的江南四秀,叫你说成花心萝卜。”

    水柔不依了:“花心萝卜?我的水哪儿去了?”

    春儿笑得脸都酸了,对水柔说:“那就把水字放在最前面:水萝卜花。”

    切!她立刻遭到集体鄙视,水萝卜花有什么好看!

    一路上,她们都在热烈讨论江南四秀的名号问题,花容提议把水柔的那个字换成朱,这样就是萝卜花猪,或者是水煮萝卜,立刻被拍飞。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江南四秀最后定为春水梨花,槿嫣的名字对不上,另外三个就逼着她改名为槿梨,槿嫣气道:“好好的名字为什么非要人家改?改也不改个好的,不是金梨就是锦鲤!”

    说说笑笑的时候,马车停了,五个人下了车,前方的树荫下,一方软塌上懒洋洋地歪着着个白衣身影,而在他的身畔站着的,是个穿着青衫腰配长剑的清冷少年!

    *****

    帅哥出场,大家鼓掌~~

    嘿嘿,昨天的作业筒子们做的不错,人人满分,奖励精华一枚,大么么一个~~还有个特殊奖励――《相公是只猪》精美电子杂志,话说,我做的老好看了~~想要的加群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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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972/ 第一时间欣赏相公是只猪最新章节! 作者:舞月踏歌所写的《相公是只猪》为转载作品,相公是只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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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是只猪介绍:
姓朱,属猪,名子朗,字叶青
竹叶青?!
“别跟我比懒,因为我懒得跟你比!”
生就一双招风引蝶的桃花眼
却喜欢扮猪吃老虎
不知不觉中了这厮的圈套
没错,他是那只猪,碧螺春是那只倒霉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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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舞月的老书:《一舞倾人国》《青瓷映朱砂》《豺狼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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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 猪 碧螺春 竹叶青相公是只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相公是只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相公是只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