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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昂     最沧海txt下载     最沧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董事会议

    安葬好朱兆有和乔珍后,王大海回到德豪公司的第一件事,召开公司董事会。讨论德豪公司实施退二进三,迁厂发展,低成本扩张战略。

    会上,王大海首先发言,他说:“企业能够做到持续发展是每一个公司的梦想,不过现实的确残酷,有的公司刚到咿呀学语的年龄就夭折了,有的成了别人胃里的食物,有的继续感受着成长的快乐和阵痛。究其原因,小富即安望着天,不思进取,而被别人超越,在市场上节节败退,是走向失败的开始。

    “董事长讲得对,企业在市场上,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有个问题不太懂,想问一问,退二进三,是个怎么具体的退和进。”杨民生支持王大海把企业这块蛋糕做大的想法,他要认真研究这具体的实施过程,是否科学合理。

    “退是为了更好的进,德豪公司现在的厂区坐落在滨江闹市区,是商家必争的繁华地段,具有极大的商业价值和升值空间。退二,即在现有工厂的位置退出第二产业,进三,即在退出工厂的位置开发第三产业,可以搞饭店宾馆、商场购物或者写字楼。”王大海提出自己的观点。

    “那我们的工厂怎么办呢?”杨民生担忧地问道。

    “工厂可以选在交通便利,靠近原料资源的地方,迁厂发展。”对于工厂的出路,王大海回答说。

    “迁一个工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呀。就是我个人搬一次家,坛坛罐罐的,真是搞死人。”杨民生皱着眉头,联系到家里搬家的事,来形容迁厂的难度。

    “搬迁是件不容易的大事,也可以说是把双刃剑,不搬是等死,搬了是找死。如果不搬,没有发展空间,场地狭小,设备厂房陈旧,而且,噪音、粉尘、烟囱、污水,扰得周边的居民,三番五次地找环保人员来到工厂,下整改通知书,不但整改花钱,而且,每年交纳罚金。产品上赚点的微利,还不够交罚金的。就此生产环境,已经影响到我们在江海市场的扩大。与其在原地徘徊中等死,不如在拼杀发展中找死,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发展才是出路,有出路才是企业的关键。”王大海分析工厂迁与不迁的利弊,这是他调研已久的结论。

    “我们这么一个小厂,经不起这么折腾。”牛强一直沉默着,半天才开口说话。

    “牛总,你的一点资本,不都是折腾来的吗?当年你与朱兆有一起,到公家的围墙上打洞开店做小买卖,那可是真的折腾人,热脸贴着冷屁股,跟在人家后面,好说歹说,硬是缠到成功为止。你现在要把当年的那股子闯劲拿出来。”王大海知道,牛强被朱兆有的事,影响到工厂停产,对他的打击很大。想办法来鼓励牛强。

    “跟张总也表明我的心态,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人不中用,连弦也调不准了。我怕能力不行,误了迁厂发展的大事,但是,我支持发展,不会做前进路上的绊脚石。”牛强看着王大海说。

    “一个人过于谦虚就等于是骄傲,不然,我俩做一个分工,你主抓老厂的生产经营,我把主要精力放在迁厂发展上。”王大海想用工作分工来调动牛强的积极性。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然主抓老厂这一块,要轻松一点。但是,不隐瞒董事长,我的心里打着小九九,目前好的经营形势,来之不易,我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相再折腾了,只想过点安稳日子。”牛强无奈地说。

    “我们勒紧裤带,抓恢复,搞创新,解决了工资和吃饭,对于一千人的“家”来说,仅是稀饭咸菜而已,取得效益的支撑点,并不是高科技,而是勇气、激情和汗水,的确可以说是‘天道酬勤’。从长远来看,如果不发展,目前的安稳日子是保不住的。”王大海认真分析公司取得的阶段性的胜利,以及成败得失,严肃地提出居安思危的观点。

    “市场竞争此起彼伏很正常,没有必要杞人忧天,整天搞得神经兮兮的。”牛强有点不冷静地说。

    “输液瓶生产厂家已趋增势,国人是什么产品热销,就模仿什么,生产什么,一夜之间,市场上遍地都是这种产品,一窝蜂都想来抢这个金饭碗。我们想想看,市场比什么?价格和质量。价格依于规模,质量靠技术创新。我们必须创造机遇,再上规模,通过技术创新来提高产品的档次。当然,我们提醒自己,关键是上得快、上得稳,抢制高点。”王大海振振有词的反驳牛强的观点。

    “迁厂,就像小孩爬楼梯--步步都坎呀。有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还会出现我们自己难以预料的困难。”牛强说。

    “不管有多少困难,都值得去努力。我想,董事长分析得对,我们公司目前的状况,既不是汽车,也不是火车,而如一辆负重的自行车,不保持一定的发展速度,就会倒下。我支持迁厂发展。当年在围墙上打洞开店,也没有想到能走到今天开办工厂,只是凭着一身胆子干的。”杨民生看牛强半天都没有明确的态度,总在之乎者也,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牛总慎重考虑是对的,迁厂发展,对于德豪公司来说,这是一步较大的跳跃式发展,没有对市场的充分把握,没有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没有一种胆魄是难以想象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王大海也没有认为牛强态度消极,多一份从反面深思熟虑,会使公司的决策更加科学合理,要少走弯路。

    “低成本扩张怎么理解?”牛强在进一步追问。

    “使产品的成本或费用明显低于行业水平或主要竞争对手,从而赢得更高的市场占有率或更高的利润,成为行业中成本领先者的一种竞争战略。具体举例来说,在迁厂中,采用土地租用,大大降低购地费用,利用老厂区土地收益,建设厂房,添置必要的革新设备,既没有增加利息成本,又提高了生产效率和规模,产量一上去,单位成本就大大的降低。还有节省下来的每年交纳的各种环保费用就有可观的数字。”看到牛强的态度有所转变,王大海心里很高兴,满怀激情地讲解低成本扩张发展战略。

    “现在农民的土地都已经承包下去,从哪里能租到这么一大块的土地,少说也要一百亩。这件事首先就要把人难倒。”牛强开始介入到迁厂的思考之中。

    “关于土地的问题,半年前就已经在着手,四处寻找,东门郊区,离长江只有一公里路程,有一块废弃的军用机场,还是在三十年代,小日本占领时,建的简易机场,有一千多亩地,放眼望去,空荡荡的一大片,跑道租给造纸厂,在上面堆放稻草,四周围杂草丛生,农民用于放牛,养鸡鸭。”王大海像是捡了一便宜似的,高兴地说着老机场的情况。

    “在上面加砖盖瓦的,部队可允许我们干呢。”牛强提出实质性的问题。

    “可以,部队在五十年代,已经在大龙山下新建了一个现代化的军用机场,由于经费十分的紧张,他们利用闲置的土地和资产,对地方上搞创收,并美其名曰,军民共建。”王大海介绍说。

    “租用后,对我们有什么要求?”牛强反问道。

    “基本不管,就是有一条是来硬的,一旦战争爆发,立即收回,所有损失与部队无关。这个风险需要我们来承担。”王大海说。

    “自卫反击战不可能打到长江沿岸,作为机场,他们的军事要地,话肯定要这么说,我看这个风险应该没有多大。”杨民生以自己的人生经验,以及对世界形势的分析和判断,提出自己的见解。

    “既使战争打到长江边,这个机场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我关心的是三通一平,作为一个机场,道路肯定是畅通的,场地,不要说,也不会有问题,剩下来,通水电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满足工业生产的需求。”牛强的思维已经进入到迁厂的问题之中,对一些建厂的外部条件提出疑问。

    “首先说一下电的问题,机场原有一路电源,只能满足生活照明使用,要在那里建工厂,必须自己架设一条一万伏的电路,供工厂专用,我找了专业人员到东郊变电所,实地查看,距离工厂仅二公里不到,并找到他们的所长,所长热情地接待我们,他说,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大好事,并负责把电路架设到工厂的围墙,我们可以从那里下火。关于水的问题,目前还没有接通自来水管道,但是,机场里有完备的井下水泵抽取系统,地面已经连成管网,能满足我们生产和生活的需求,不过水质含铁量比较高,对人的身体健康有影响。”

    “没有想到董事长对迁厂的事,经过这么充分的调研,已经成竹在胸。”牛强一改刚开会时的阴沉脸色,露出喜人的阳光,他接着说,“开始,我并不看好迁厂发展。现在我同意董事长的方案。”

    “我早就表过态,支持董事长提出的退二进三,迁厂发展,低成本扩张战略。现在再表过个态,同意。”杨民生接着牛强后面,清清自己的嗓门,大声说。

    “万丈高楼平地起,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一砖一瓦地干。”王大海说完,三个人分别在董事会议事决策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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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两套班子

    正确的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从朱兆有日记里看到毛爷爷的最高指示,王大海铭记在心,现在要好好的活学活用。

    董事会决定下来要干大事,老厂正常生产,新厂要筹建,一套班子运转不过来,必须要搭两套班子,可是架子好搭,人才难找,拿着发大镜,在公司一千号人里面搜来找去,没有寻到“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优秀人才,那末,王大海只能从现有人员中,矮子里拔长子,培养自己的人,来担负起企业的脊梁。

    首先,王大海想到,营销是龙头,得把牛强这一套班子人马配备齐,充实好,经过反复考察,选中王小六,他在江海市场里摸打滚爬,日趋成熟,把他提拔到副总经理的岗位,再进一步的加压锻炼,协助牛强总经理抓营销。

    于是,王大海让办公室找来王小六。

    “报告董事长,我正准备要向您汇报工作和思想呢。”王小六走进王大海办公室的门,从挎包里掏出两袋,江海带回来的茴香豆,放在办公桌上,推到王大海的面前,接着说,“这是准嫂子喜欢吃的。”

    “你自己不能交给她?”王大海对王小六说刘春花是准嫂子,心想,还没能结婚,怎么能叫嫂子,想说他,但是,话到口边还是给咽下去。

    “我要是送到准嫂子手上,她肯定会把茴香豆甩到门外,还要跺上几脚。并拿起扫帚,把我扫地出门。”

    “那是为什么?她对你那么的恨之入骨。”

    “因为准嫂子看到茴香豆,就会联想到江海,联想到江海的欧阳傲雪。她不但恨之入骨,而且,恐怕还要咬牙切齿。”

    “你说话要实事求是,不能添油加醋,春花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小心眼,我与欧总之间是纯洁的友谊,首先你不能往歪里去想。”

    “我怎么不知道呢,欧总可是德豪公司的大恩人,没有她的鼎力相助,德豪公司就不会在江海取得今天的骄人成绩。但是,没有办法,女人都是一个大醋坛子,董事长,您总是风风火火地为公司奔波,得化点时间安抚一下准嫂子。”

    “你说得对,我欠春花的太多,我要用一辈子来补偿。”

    “董事长,不要吓唬人,动不动拿出一辈子,太空洞无物,一万年太久,要只争朝夕。我不应该在董事长面前夸夸其谈,但是,我是过来人,结婚七年后,才知道一点,女人是感性动物,你的豪言壮语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唠叨、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

    “你说得对,也说得好,茴香豆我带回去,当面交给春花。”

    “董事长不要承认最快,到忙起来,就忘记了,最后还是坚决不改。”

    王小六的一番话,在王大海的心底,泛起一层波澜,他的眼前又浮现,在学军野营拉练,捉特务的山头,春花勇敢地在众人面前,奖给他糖果时的神态。在布满荆棘的铁栅栏旁,春花面对手臂上刺破流血的伤口,无畏的表情。在法院,当法官宣判他加刑无罪时,春花灿烂的笑容。在他冲进港口招待所,抱起面色苍白的春花。爬在黑暗的通风管中,虚弱的春花在说,我好冷呀。想到这一幕幕,王大海的眼睛湿润起来。

    “董事长,是不是我的乌鸦嘴,说得您不高兴了。”王小六看到王大海的神态有点不集中,眼睛还在不停地眨巴着,他自我道歉说。

    “没有什么事,你说说欧阳傲雪的情况。”王大海做了几次深呼吸,迅速地让自己起伏的情绪平静下来。

    “欧总跟我多次提起,你给她捎过去的板蓝根,在当时发生甲肝疫情的孤岛,板蓝根被老百姓炒作得像金子似的,拿钱买不到。她最近到香港去了,听说与张总要搞什么中外合资的项目。”

    “带一包板蓝根,我那是投手之劳,到你的口中又说得神乎其神。”王大海仔细地端详着王小六,停了一会儿说,“公司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时期,作为一名管理人员,对待工作,我们不但要有责任心,更要有一颗火热的事业心。”

    “责任心到事业心,这两个词一比,有差距。董事长,是要说我工作没有做好,您就直接批评,不要这么拐弯抹角,我王小六驮得住。”王小六第一次听到董事长,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起工作的道理。王小六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说公司步入发展的快车道,企业的摊子一大,就感觉到人才匮乏。巴不得把像你们这样能干事的人,一个人抵两个人来用。”王大海神色凝重,认真地对王小六说。

    “董事长有什么难事,尽管往我王小六的头上压。您对我说过,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都是一家人,不要把我当成外人。”王小六站起来,情绪有点激动,对王大海表态说。

    “你很努力,没有失言,工作做得很出色。但是,仅此还不够,董事会研究,想让你挑更大的梁,有没有勇气和信心去挑。”王大海原准备直接向王小六宣布董事会的决定,然而,转念一想,还是先看看他自己是否有意愿。

    “我现在家里没有什么负担,女儿刚上学,老婆下岗,小孩正好有人带,双方父母都是退休在家,也经常帮一帮。董事长,现在我可以甩开膀子跟着您打天下。”王小六心里盘算着,话说到这个份上,肯定要提拔到重要的岗位,干脆明确表态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我代表董事会,宣布你担任德豪公司的副总经理,协助牛总抓市场营销,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必须要千方百计地超越前者,还是过去说给你的老话,有事多沟通。具体工作,你听从牛总的安排。今后我可能更多的精力放在迁厂建设上。”王大海看着王小六一直站在办公桌前,没有坐下,他也站起来,伸出手,与王小六慌张送过来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王大海还用另一只手,拍拍王小六的肩膀说,“祝贺你,好好干,这是人生新的开始。”

    “董事长,现在领会了您刚才那句话的含义。如果我走上这个副总岗位,必须要把营销工作当成一种事业来做,而不仅仅是责任的问题。绝不能辜负董事长的期望。”王小六预感到要得到重任,但是,没有想到,被委以副总经理这么重要的岗位,激动得热血沸腾。

    “还要记住,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要带出一个优秀的营销团队。”王大海在送王小六到门口的时候,交待他带好全体营销员的重要性。

    围绕着新厂老厂两套班子的主要人员,王大海费了不少的心思。把老厂的一套人马配备安稳后,迁厂这一块先期抽调两个人,负责联系迁厂筹备工作,筹备处的主任是丁强,是配料车间的丁工程师,联络员为自己投奔王大海的小陶,名字叫陶勇。王大海安排办公室人员,把丁强叫到办公室。

    “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嘛。”丁强是杨民生介绍推荐到这个岗上的,是杨民生的得意干将,做事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杨民生肯定早已经向他通风报信,知道自己要调到筹备处。所以,王大海就开门见山地对丁强说。

    “嘿嘿……,报告董事长,昨天知道的,我是诚惶诚恐的,迁厂这么巨大的工程,牵扯面太广,涉及专业又多,怕自己难以胜任。”丁强不敢正面看王大海,低着头回答问话,三十多岁的男人,说话时还有点脸红。

    “天下没有全都懂的人,你的工作就是要会找到专业人员,会看专业人员设计和图纸,按照各自职能分工协调,从项目的洽谈、论证、审批、建设、验收到投产达效的各个环节,全方位、全过程进行协调,提供好服务,促进项目进度和建设效率。”王大海把自己最近了解到的迁厂所要做的工作,一股脑地说给丁强。

    “我还要不断的学习,把工作做好。”丁强认真地听着,不时拿起笔,在封面印有“工作笔记”红色字体的小本上,快速地记录。

    “除了专业技术以外,还要注意待人接物。比如在建设过程中可能涉及到的问题,区别不同情况,分头要跑工商、金融、环保、消防、供电、劳动、设计、规划等部门,要知道良好的人际关系也是生产力。”王大海还是在继续把他准备的东西说给丁强。

    “太精辟了,良好的人际关系也是生产力。”丁强两眼放着喜人的光彩,边说边记着王大海说的每一个字。

    “回去还要慢慢消化,这几句话,讲起来轻松,做起来,事情多如牛毛。”王大海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接着对丁强说,“你回去与小陶准备好迁厂筹备处的办公室,晚上,我们三人一起,给南湖的张总饯行。”

第六十三章 战友重逢

    一辆像散了架的军用吉普车,从大轮码头,接到曹爱国的儿子曹援朝,他身穿中校军服,前后都背着包,一走上岸,就伸出手,热情地握着王大海,接着是吴兵,然后,对他战友派来接车的司机道声,辛苦你了。

    王大海上前把曹援朝的两个背包,全拎在自己的手上。昨晚,王大海与张胖子谈好一些事情,今早已经送他离开滨江,前往江海。

    曹爱国坐在吉普车副驾驶的位置上,没有下车,等着他们接儿子过来。在众人面前,他本来想摆点长者的架子,可是当大轮到达滨江,准备靠岸的汽笛拉响后,他在车上怎么也坐不住,心已经飞到乘客下船出口处。当乘客不断地上岸,熙熙攘攘的人流奔涌过来的时候,曹爱国不自觉地回头,在又说又笑的人群里寻找自己儿子的身影,看了一会儿,颈子扭着难受,他突然想起来,可以从侧面的倒车镜里看人流,颈子要舒服得多,转过头,看车外,没有发现倒车镜,把头伸出窗门,眼睛前后看看,目光又落在四处的地面,没有倒车镜的影子。再看看左边的倒车镜,完好无损,静静地站在那里。曹爱国更加着急起来,心想,这是自己失职,光想着自己的儿子,竟把车上的倒车镜给小偷偷走了。

    现在,曹爱国顾不上想看儿子,慌张地下车,他在焦急地到处找倒车镜,是谁偷了倒车镜,以一位老军人的警惕,这要是在战场上那还了得。过往行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他都要上前,用手去捏一下,感觉里面有没有硬邦邦的倒车镜。

    “曹老书记,你掉了什么东西?”王大海拎着曹援朝的包,快速走上前来,帮着曹爱国在地面上四处搜寻。

    “身上的钱遭窃了吗?”吴兵也跟上来,靠近曹爱国,帮着边找边说。

    “不好意思,曹老书记是给我看车的。掉了多少钱,应该由我来赔。”吉普车司机感觉愧疚,准备拉曹爱国上车,赶快回部队,赔点钱是小事,但是,耽误首长的战友重逢时间,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

    “破财消灾。”曹援朝小步快跑,来到父亲曹爱国的身边,曹爱国在四处寻找,曹援朝在仔细地看着曹爱国,父亲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但是,人显得苍老一些,真是一回相见一回老,何况自己是三年没有回家探亲,平时,鸿雁传书,多是写写家信,偶尔也打个长途电话,问候一下。曹援朝心不在焉地帮着到处找,想一想,接着问他的父亲曹爱国,“到底掉了多钱。”

    “我没有掉钱。”曹爱国在路边花草里翻着,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你掉了什么东西?”曹援朝继续追问他的父亲曹爱国。

    “是车上的倒车镜掉了。”曹爱国回答。

    曹援朝和司机一起跑到车前,仔细察看,倒车镜没有掉,这就奇怪了,曹援朝想,是不是父亲老糊涂,得了老年痴呆症,但是,父亲的年龄才七十岁,不致于如此。他马上把父亲拉过来,指着车子说:“倒车镜没有掉。”

    “左边的倒车镜在,右边的倒车镜不知道给谁下走了,你们睁大眼,看一看。”曹爱国说着,跟在儿子的后面,走到车旁,用手指着右倒车镜的空位置说。

    “哈哈,曹老书记,你弄错了,这是军用吉普车,只有驾驶员这一边有一个倒车镜,你弄错了,不是给人下走。”吉普车司机禁不住哈哈大笑,对曹家国解释说。

    “耳朵都是左右一边一只,你这缺一边的倒车镜,很不安全,你怎么能开好车呢。”曹爱国没有见过只有一边倒车镜的车子,他不能理解地问。

    “曹老书记是个老兵,你在战场上没有见过,单耳朵的吉普车。”司机进一步地问曹爱国。

    “我们那时候打仗,靠的是两条腿,跑赢了**的汽车轮,即使看到吉普车,谁也没有关心车上这两只耳朵是干什么用的。”曹爱国讲到他当年的战争岁月,顿时,来了精神。用自豪的口吻说。

    一场误会,大家笑着坐进车内,曹援朝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红塔山香烟,递给父亲说:“这次回来带着两条,以后要慢慢地享用,我不提倡戒烟,但是,每天可以少抽一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尼古丁结下不解之缘,下过多少次决心,就是戒不了。”曹爱国把一盒香烟拆开,每人发了一支,顿时,车内狭小的空间,烟雾缭绕。

    “曹老书记,我建议您老也不要戒,猛然不抽,打乱身体的生物钟,对身体反而不利健康,不过对于这个年龄,应该要慢慢地缩减吸烟的数量。”王大海心想,曹爱国身体虽然硬朗,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器官也在不同程度地老化衰歇。

    “知道做不到,还是顺其自然,慢慢来。”曹爱国抽了一口香烟,微笑着说。

    “你们怎么总是拿德高望重的曹老书记来说事,太不够意思,我来换一个频道,说说关于香烟的顺口溜,四句话是:致富踏上万宝路,事业登上红塔山,**赛过阿诗玛,财源遍布大中华。”吴兵得意地看着,手指夹着的香烟上,潇洒的红塔山三个字,深吸着一口香烟,张着圆圆的嘴,从口中吐出一个个烟圈,在浓密的烟雾中慢慢地散开淡去。

    “吴总说的有一句,事业登上红塔山,我这个老头还要搞事业?”曹爱国对着吴兵反问道。

    “您不是常说,满目青山夕照明,曹老书记是在帮我们搞事业,就是说,您也是在搞事业嘛。”王大海看吴兵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答曹爱国,王大海接上去说。

    “算是老有所乐,我这人闲不住,如果真的哪一天闲下来,肯定会大病一场,人起不来了。”曹爱国感叹地说。

    “感谢王董事长和吴总对父亲的关照,你们给父亲带来了快乐,自卫反击战开打以来,地方上没有参战的各个部队里都紧张起来,想要请一个探亲假,难于上青天,我这次逮到一个出差的机会,抽空回来一趟看望父亲。”曹援朝看着大家说,也是说给曹爱国听。

    驶过闹市区,跑了一段时间,进入丘陵地带,弯曲的山路,吉普车颠簸得很厉害,大家坐在位子上,抓紧扶手,小心地看着前方,防止一不小心,碰头撞腰。吉普车在爬一个小土坡时,拚命地吼出几声,突然息火,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发动机温度太高,水厢要加水。”司机跳下车,掀开前盖,熟练地检查了一遍后说。

    曹援朝听司机说要加水,马上从后排座椅后面,拿出一个小铁桶,四处张望,准备找一处水塘,去打水。

    “我去拎水。”王大海立即从曹援朝手上抢过小铁桶,笑着说,“汽车跟人一样,也要喝水。”

    “汽车的质量不行,我们那里的兵车,这种情况比较多,最好是加冷却液,用起来费用太大。只好加水冷却,只是将就着用。”曹援朝解释说。

    吉普车喝下去两小桶水后,果然又来了劲,开始间歇性地吼起来,不过想跑起来,还需要人推上五、六米,给吉普车一个助力。

    曹援朝、王大海和吴兵三人成一排,站在车尾,用力往前推。大家都把吃奶的力气拿出来,刚开始需要点力气,两三步路后,吉普车快速地跑起来,发动机发出欢畅而连绵的轰鸣声。他们三人还在低着头,拚命向前推着跑。突然,车子戛然而止,好像是一个急刹车,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随着惯性,身体碰到车身上。

    “不要再推,赶快上来。”曹爱国从副驾驶的车门窗,伸出他的一只手臂,不断地摇晃着,招呼三个推车的人,赶快上车起程。

    在山路上七弯八拐了半个多小时,到达兵营。两边的高墙上描绘着红色的大字,是毛爷爷的手书体,“提高警惕,保卫祖国。”门口一个大岗亭,一位士兵跨立,紧握长枪,英姿飒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当司机领着曹援朝走过去的时候,站岗的士兵,举起一只手向曹援朝敬了一个军礼,曹援朝给这位士兵还了一个手礼。

    办好手续,吉普车开进大门,我们在一处三层办公楼前下车。穿着上校军服,曹援朝的战友叶抗美,已经站在办公楼一层台阶上,向我们一行人挥手致意。

    曹援朝快步跑上前,叶抗美也三步并作两步,俩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不停地用手掌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祝贺你,多了一颗星。”曹援朝说。

    “这是从老山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颗星。”叶抗美回答道。

    “真羡慕你,作为一名军人,能上老山。”曹援朝激动地说。

    “很庆幸,在战斗中,我带领的一个营没有掉链子。”叶抗美有点自豪地说。

    大家看着两位老战友重逢畅怀,没有打搅。叶抗美感觉到他们俩人的举动,冷落了在场的人员,随即,主动松开曹援朝的手,立即走到曹爱国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说:“令尊大人,怠慢。”

    “我也是一个老兵。”曹爱国看着两位战友纯洁的生死情谊,动情地说。

    “那就是我这个新兵蛋子非礼了。”叶抗美张开双臂,向大家示意说:“我们进去慢慢叙。”

第六十四章 战争风险

    “王董事长是一个善于合作的人,他会取得更大的成功。”在部队招待的晚宴中,曹援朝主动对叶抗美介绍说。

    “什么时候学会当吹鼓手,你跟王大海才第一次见面。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人能合作,定能干成大事,比如,一堆沙子是松散的,可是它和水泥、石子、水混合后,比花岗岩还坚韧。”叶抗美与曹援朝碰了一杯,喝下酒后说道。

    “王大海作为公司的董事长,看到我背着两个大包,从码头出来时,他主动帮我把两个大包背到车上,这个小小的举动,一下子拉近俩人心的距离。”曹援朝很得意自己的观察。虽然,在信中,父亲曹爱国多次提到王大海的性格和为人,以及他的曲折经历,今天,百闻不如一见,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好。

    “不瞒你说,跟你一样,我也有同感,他不但带领技术人员,而且,还送来大批的输液瓶,把我们要死不活的蓝天制药厂给救活,现在,这个家属工厂,生产转起来,热火朝天,堵住亏损的黑洞,开始挣钱了。”叶抗美也说起对王大海为人的感受,他认为王大海能主动站在对方的立场想问题,是一位值得信赖,能长期合作的伙伴。

    王大海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没有言语,抬头看着两位军官,仔细端祥他们俩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都是一头剪得短短的平头,宽宽的额头显出他们的刚毅,挺直的鼻梁显出他们的不屈。王大海知道,经过曹爱国的热心牵线搭桥,曹援朝的倾心交谈,叶抗美已经同意,将废弃机场租一百亩给德豪公司,租期五十年。等待报请上级党委批准后,即可开展工作。但是,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虽然,叶抗美不是流水的兵,可他是一名军官,几年干得好,就能提拔,上一个新台阶,离开这里当更大的官,即使不能高升,他也要离开此地,必须转业到地方。

    租赁废弃机场,开办工厂,捡了一个大便宜。但是,战争风险始终像阴云笼罩在王大海的心底。部队领导说,基本不管,就是有一条是来硬的,一旦战争爆发,立即收回,所有损失与部队无关。虽然,董事会研究的意见,愿意承担这个风险,王大海的底气要硬一点,但是,王大海还想做一次努力,不然,部队的继任者,拿着这个条款,随时叫你走人。

    “你也是英雄,不光老山前线是出英雄的地方,现在是发财也能成为英雄的时代。”叶抗美看到王大海话语不多,主动地跟王大海拉起话题。

    “我们把江山保卫好,你们把江山建设好。”曹援朝也接着叶抗美的话题,阐明自己的看法。

    “我一直在思考战争风险的问题。”王大海神色凝重,带着忧虑的口吻说,“这租赁机场的核心一条,一旦战争爆发,立即收回,看了就让人胆颤心惊。”

    “这一条必须要写,而且,是上领导特意强调,不过,写归写,也不要时时放在心上,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也还是要商量着办。假如,王董事长发大财了,说不定五十年不到,就把这个废弃机场的土地给买下去。种种情况皆有可能。”叶抗美解释说。

    “只要利益、资源、财富的存在,战争就不会停歇的。”曹援朝对王大海说。

    “大海,怎么到关键的时候,变得前怕狼后怕虎的优柔寡断起来。”在一旁的曹爱国有点着急,关于租赁废弃机场这件事,曹爱国可没有少跑路,眼看着要签约,怎么能打退堂鼓。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没有什么事没有风险的。走在路上,还怕树叶掉下,把自己的头打破。”一直没有讲话的吴兵,突然,大声地说起来。

    “战争风险一旦成为现实,灾难最大的可能不是德豪公司,到时,铁路、公路、航运、以及特大工厂、外汇、大宗商品、金融等市场将遭受强震,不光是国内经济,甚至连世界和平都要被武力打击颠覆,全球经济无疑是雪上加霜。所以讲,我们把江山保卫好,不就是防范经济被战乱冲击。”没有想到曹援朝,作为一名军人,能这么深刻地洞察政治与经济,发展与稳定的关系。就战争与风险问题,侃侃而谈起来。

    “发战争财的多得很,只要胆子大,敢于冒着枪林弹雨,就能发到大财,朝鲜和越南战争期间,有多少香港和台湾商人发大财。”吴兵依然保持着他的大嗓门,他的观点,只要勇往直前,就能势如破竹,不顾旁人是非,不计自己丢失,最终是大赢家。

    “如果战争真的能打到滨江,即使是你王大海买的土地,可能也没有那么保险,炮弹也不长眼睛,落到工厂,你怎么办?找谁去打官司。再一条,租五十年,到了五十年后,我肯定早就去见马克斯了,你也老了,后来人聪明,由他们去解决。”曹爱国是诚心想促成这件事,说急了的时候,自己拿着桌面上的部队招待香烟,一个人抽将起来。

    “王董事长,可不要错误理解,部队可不是在这里推销废弃机场,看在老战友的份上,我才下决心,盘活废弃机场的存量土地,让它发挥效益,解决部队经费不足的问题。前任领导都不敢下这个手,我是在老山的枪林弹雨中,感受到打战没有很好的军事素质和装备是要吃亏的,所以,壮着胆子搞一块试验田。”叶抗美看着大家说。

    叶抗美是一位豪爽的军人,正直真诚,敢做敢为,他从实战中体会到,一个连队要能打战,打胜战,光靠喊几句豪言壮语,写血书,喝壮行酒,看似有一种战无不胜的气势,作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是,作为现代战争而言,仅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需要用科技武装起来的现代战士,具有各种综合素质于一身,这就需要经费来保障有效训练,真正做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既然“一旦战争爆发,立即收回”这一条不能删除,王大海想,也不能写得含糊笼统,到后来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扯皮起来对德豪公司不利。他仔细地考虑一下,只能在租赁协议条款的字眼上,做点文章。王大海说:“我看这一条写得让人没有办法理解,现在的自卫反击战,算不算是一场战争,如果算是战争爆发,那末,废弃的机场就不能往外出租。”

    “王董事长说得有道理,如果条款不写清楚,执行起来就比较麻烦。”曹援朝听了王大海的这一番分析,也认为这一条款值得进一步商榷。

    “这个条款也只是个形式,上面检查起来,所有部队的资产对外搞创收,都必须要有这个内容。当然,如果真的战争爆发,个人的房屋也要服从战争的需要。”叶抗美讲释说。

    “我看原有的条款一字不改,也不减少,只是加一个定语,也便于协议的执行。”王大海在据理力争。

    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到叶抗美的身上,让他有点尴尬,似乎是他在故意刁难。他的本意,上级领导定下来的东西,最好不要随便更改。哪怕改一个标点符号,必须要跟领导讲释半天,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惹这个麻烦。

    “你说出来看一看。”叶抗美沉默了一会儿对王大海说。

    “我的意思是在‘战争爆发,立即收回。’这句话的中间,加一句,‘需用滨江老机场’。这样以来,条款就完善了。”王大海抓住时机,把自己的想法对叶抗美说。

    “我看王董事长的意见是对的,老兄,你先不要急于向领导汇报,把这七个字加进去,到签字的时候,领导问起来,就说打字的时候打漏掉了。”曹援朝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叶抗美说。

    “领导也不是神,讲出来的话,难道句句都是真理。我看任何事情,都必须要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现在不是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口号。”曹爱国不理解现在的干部,怎么个个都像软蛋似的,什么事都在等,等上面的红头文件,等来了文件,还要等实施细则,等来了实施细则,还要等领导发话,没有一点独立自主的创新精神。

    看到叶抗美坐在位子上,半天没有表态,吴兵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拉着王大海一起,走到叶抗美的身后,拿着酒瓶,给叶抗美加了一小杯酒,说:“首长,您说不定明天就高升,离开了滨江。我们就怕接您班的领导找麻烦,甚至,碰到个别心术不正的领导,对我们租赁的荒地,另有图谋。如果这样,德豪公司砸下去的钱,肯定打水漂,连一个泡泡都不翻,那末,德豪公司的一点资产,就要灰飞烟灭,毁于这一条款。如果是您首长,租赁协议怎么写都可以。还请首长好人做到底,不要留一个尾巴,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老兄,这中间加七个字,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曹援朝也站起来,端着酒杯,对叶抗美说。

    “就等你金口玉言,我也来凑个热闹,提议为军民共建,成功合作,大家共同干一杯。”曹爱国也走到一起,举起酒杯。

    叶抗美在热烈的氛围里,走到王大海的身边,碰着酒杯,对他说:“明天,德豪公司的人过来。”

第六十五章 你好吉普

    第二天,叶抗美信守诺言,修改了“租赁协议”,在“战争爆发,立即收回。”这句话的中间,加上七个字,改成“战争爆发,需用滨江老机场,立即收回。”

    王大海带着吴兵和丁强一同前往部队,他看过修改后的协议,心想,只有因战争需要,在军事上用到滨江老机场时,才可以让出,否则,据守阵地,寸土不让。

    文字工作搞好以后,叶抗美安排营房股的同志,带着丁强,到营房股去查阅图纸,摸清这一宗土地的四至界线。要到营房股,还有六里的路程。那天到江边大轮码头接曹援朝的军用吉普车,开到办公楼的门前,等候命令。

    王大海与吴兵俩人,围着吉普车,仔细地观看,吴兵很欣赏吉普车的越野性能,他刚回到南湖,一直开丰田面包车,通过对两种车型的比较,吴兵对王大海说:“老大,我觉得男人就应该开吉普车,尤其像带有阳刚之气形象的男人,坐在上面开起来,威风凛凛。”

    “与皇冠车比呢?”王大海也比较喜欢吉普车的豪放,故意问吴兵。

    “不同的风格,吉普车很地道,驾着它心里特别踏实,是男人最得意的一种享受。”

    “建设新厂,没有一部小汽车,相当不方便。”

    “吉普车最适合迁厂用的,适应复杂不好的路况,如果发生碰碰撞撞的事情,吉普车要安全得多。”

    “这种车子维修起来是否方便?”

    “吉普车特别能吃苦耐劳,而且,维修容易,配件遍及全国,能够开到哪修到哪儿。”

    “如果能有辆军用吉普车开,该有多好,过桥过路费全免。”

    “这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开口找叶抗美借用,他这里的车子,多得像蝗虫一样,不在乎借给你一辆,如果不行,给他一次性付上一年的租金,让他高兴起来,军民共建单位,有点小困难,他会伸出援助之手。”

    王大海看着停在面前的军用吉普车,越看越喜欢,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吉普那军绿色的车身,在明媚的阳光里,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晴朗的天空,晴朗的气息,晴朗的心情,和煦的风迎面吹拂,让他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叶抗美带领着营房股的同志与丁强,从办公楼里急匆匆地走出来,看到王大海与吴兵俩人,依然站在那里,没有上车的动作,他随即赶到王大海的身边,微笑着说:“我们只能去一位同志,人再多一个,车内位子坐不下。”

    “再加一位同志,能坐下去。”王大海肯定地回答叶抗美。

    “车内后排座位,规定只能坐三个人,不能再加人进去。”叶抗美把自己的头伸到车内看了一看,然后,缩回身对王大海说。

    “您把车钥匙交给我不就解决问题,您的那位驾驶员,可以安排做其他的工作。”王大海靠近叶抗美,把嘴贴着他的耳朵根轻轻地说。

    “这怎么能行,就像一名解放军战士,把自己的枪交给了别人。”叶抗美严肃认真地说。

    “不是交给别人,是交给自己的人,您想想看,民兵拿谁的枪,都不是从解放军手中接过来的二手货。”王大海解释道。

    “你们也不是民兵。”叶抗美坚持自己的道理。

    “虽然不是民兵,但是,我们公司与您的部队是军民共建单位,都是为了保卫蓝天这一个共同的目标。”王大海极力想说服叶抗美。

    “王董事长的一番话,说得有道理,但是,部队的财产也不能随随便便地送给人。”叶抗美低头沉思一会,还是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此话可不能这样讲,您的车不是送给我,而是,借给德豪公司,打一个借用吉普车的报告,呈给您,任务是为了机场上的建设,吉普车也没有闲着,还是在它熟悉的机场上面跑。军民共建,就等于您出了车,我们出一位司机。您有需要,随时招用,如有损坏,德豪公司照价赔偿。”

    “我跟领导班子怎么好说出口。”叶抗美似乎被说服,但面有难色地说。

    “支持地方建设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地方上也拥护部队,德豪公司先付一年的租金,您好给班子成员一个交待。”王大海通过预付租金的方法,给足叶抗美的面子。

    就这样,叶抗美让司机下车,把车钥匙交给吴兵,王大海从今天开始,有了一辆可以自己驾驶的车,而且,还是很威风显摆的吉普车,部队营房股的两位同志坐在后排,丁强与他们坐在一起,王大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上车,王大海兴奋地前后扫视一遍,用手拍拍前面的台面说:“你好!吉普。”

    吴兵熟练地驾驶着吉普,由于车速很快,在山路上,凶猛地颠簸,王大海没有以前坐车时的那种厌恶,反而,在自己身体的上下摆动中,感到一种快意。半个多小时,车子到达营房股,丁强下车与营房股的解放军同志一起,走到营房里去,查阅和复印图纸。

    继续往前行驶一公里,吉普车开到一片水泥地面的开阔地带,仔细辨认,是飞机修理厂,吴兵把吉普车停稳,跳下车,跑到王大海的这一边,打开车门,说:“老大,你来操作。”

    王大海急不可待地下车,坐进驾驶室的位子上,以前看着别人开车,两手早已经痒痒的,但是,现在,当他真的坐在驾驶的位置时,两手张开在方向盘的上空,不敢去握住方向盘。王大海多少次梦见自己开着车,可是,此时,他的兴奋由跨入驾驶室的那一瞬间转为紧张,车子没有起动,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慢松离合器,要不车子走动时会抖动得厉害,甚至可能熄火。”吴兵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用手指点,一边说着开车的道理。

    王大海低着头,怀着不安的心情,俯视驾驶室里的一切,方向盘、仪表盘……样样都是新鲜的,真令人激动。吴兵催促他动手的声音,王大海想抬脚,可是,感觉自己的两腿僵硬着,脚板也不能自由活动,像抽筋一样,,他有点胆怯地说:“我的手心都出汗了,还是不敢动脚和手。”

    “不要紧张,想像着开摩托车一样,大胆地踩下第一脚,今后就好了,多练习,老大您会发现开车是件很带劲的事。”吴兵看着王大海不自然的身体姿势,鼓励道。

    王大海闭着眼睛,一脚踩下去,睁开眼时,车子在他的操纵下,如同蚯蚓爬行,醉汉骑车,东拐过来,西扭过去。此时,王大海的心情没有先前的那么紧张,但是,脸颊胀得通红,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直线行驶,方向盘不要左右乱动,加大油门。”吴兵一直在认真地观察着王大海的动作,大胆地指挥王大海加速马力。

    王大海右脚轻踩油门,车速在“呜呜……”的叫声中瞬间提高。王大海的心情突然好转,有种说不出来的爽,他不由自主地加大油门,车速又加快了,看样子,王大海已经体会出开车的乐趣。

    吴兵看王大海大胆地操作起来,车子以30迈的速度在行驶,在二千多平方米的场地上,还不是游刃有余。他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自己抽起来。当他抬头之际,猛然发现,车子正朝向前面一个不大的土丘冲去。吴兵迅速甩掉自己手中的香烟,大叫道:“赶快踩刹车!”

    王大海比吴兵更加紧张,手忙脚乱地把离合器当成刹车猛踩,他还在奇怪地想,这是怎么搞的,车子咋就停不下来呢?是不是吉普车的刹车系统不灵。可以想像到的结果,吉普车一头撞到土丘上,还好速度不快,开的又是吉普车,保险杆撞扁了一点,其他的地方没有大碍。

    吴兵刚开始,在情急之中,去抢王大海的方向盘,想尽快打过方向盘,避开土丘,可是,距离太近,土丘又很长,没有办法绕过。他只好用力拉起手刹,没有停住吉普车,还是撞到土丘上,还好,俩人是皮毛未损。

    吉普车是停下来了,可王大海的心跳一直加速中,整个人在微微的战栗,吴兵把他扶下车后,王大海的两腿还是软绵绵的站不稳,三魂吓掉两魂半,他索性坐到地面,抽了一支香烟,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敢不敢开?”吴兵眯着眼睛看王大海,用手指捣捣他说。

    “敢。”王大海果断清脆地说出这一个字。

    “这就对头,别人学开车要一个月才敢上路,你只要两个小时。”吴兵赞叹道。

    “我首先要拜谢师傅,只有名师才能出高徒。”王大海站起来,向吴兵双手作揖。

    “老大,这是您的过人之处,我只不过在一旁指手画脚。”吴兵用双手抱住王大海的作揖的手掌,拉他上车,说:“到点了,得去接丁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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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风吹草动

    “滚稻草的兄弟,还见外。”看见丁强,在机场没有遮挡的草地上测量,经过几天风吹日晒,他嗓子充血,五音不全,说话像一个老鸭似的沙哑音调。王大海接着说,“吉普车里,有一个罐头瓶,里面泡着茶和胖大海,你端过去喝。”

    “谢谢董事长,拿自己的杯子,去倒一点就行。”丁强诚惶诚恐地把自己的杯子盖打开,走向吉普车。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大家都要注意,学会保护自己。”王大海让小陶买来柿子,分给每人两个,吃下去,清热去燥。特意给市土地局测绘队的工程师四个柿子。

    操作水准仪,不是站直着,就是弓着腰,时间一长,人着实难以支撑住。躺在草地上,天作帐篷地作床,风当佳肴雨当酒。有一种浪漫的幸福享受,大家尽情地吮吸着青草带着泥土的芬芳,望着深远的天空,思想在自由的翱翔。

    废弃的老机场有一千多米长,是三十年代土法上马的跑道,路基石块垒成,上面用黄土、石灰、和河沙三者的混合物,经炼打滚压而成的,经过五十多年的风雨侵蚀,已经长满杂草。不过在土地十分珍贵的闹市旁边,有这么一块小“草原”,如世外桃源,的确,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放眼望去,雨后的草地,野花竞放,像一块刚浸过水的花头巾,连露珠儿也都是五颜六色的。清新的阳光,像是给草地上的万物烫了金似的,在五颜六色的表层,浓浓地染上一抹橙黄,并且反射出道道眩人眼目的光辉。

    “丁主任,喝了董事长胖大海茶,你不要表现一下。”吴兵看着大家休息的空档,有意挑逗丁强,活跃气氛,调整一下疲劳的心情。

    “还表现呢,有空就想躺着,整个人就不想动。”丁强睡在草丛里,回答吴兵。

    “测量这个专业,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是搞不下来的。我常年累成习惯,要适应一点。”坐在草地上的土地局测绘队的工程师说。

    “越躺越不想动,丁主任要起来说说笑笑,人的疲劳就跑走了。”吴兵拿着一根草,挠丁强的一耳朵。

    “丁主任,这一个柿子的皮剥掉了,起来把它吃下去吧。”陶勇把一个剥好的柿子,送到丁强的嘴边。

    “大家都很疲劳,我怎么还能剥削小陶的劳动力。”丁强爬起来,接过小陶递过来的柿子,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大熊猫,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不要像飞机的尾巴--翘得高。”吴兵紧追着丁强不放,又接着调侃他。

    “老婆说,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就变得像黑鬼一样。儿子说我是成了非洲人。”丁强用手捂住,被吴兵挠痒的一只耳朵。自嘲说。

    “你们舍小家,建设德豪新的大家,吃苦受累。让我想起毛爷爷写的一句诗,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总是让我有一个信念,再苦再累,也不能倒下去,只有付出艰苦的努力,才能迎接美好未来。”王大海看着一马平川的机场荒沙地,触发了一种油然而生的创造激情,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带领大家,在这片荒沙地上创造一个现代化的工厂,打造出一流的企业。要驰骋于市场,心中总是要装着春天,不能染指半点阴影,征途中不能有困顿,带着浸润蜜汁的微笑,去征服这个荒沙地,这座城市。

    “丁主任不能再做缩头乌龟,董事长都来了一个,你再不露一手,我们可要打你的屁股。”吴兵硬是把丁强给拽起来,要他表演一个节目。

    “这叫强人所难,翻跟头,打跃子我从小就不敢,唱歌是五音不全。”丁强抓着头,尴尬地站在那里。

    “我给你伴奏。”测绘队的工程师,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一把口琴,拿在手上,把琴口向下甩了几下,等待着丁强说出歌曲的名字。

    “你不能武不会唱的,干脆朗诵一首诗歌。”王大海看丁强还站在那里抓着头,他指着深远的草地说,“来一段歌颂草地的配乐诗歌朗诵。”

    丁强扭着身子,看了一会儿蓝天后说:“那我就朗诵一首南北朝时期流传的民歌《敕勒歌》。”

    测绘队的工程师也不怯场,配合丁强的朗诵,主动吹了一曲电影《戴手铐的旅客》中的插曲“驼铃”。

    丁强抑扬顿挫地吟诵诗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男儿血,英雄色。/为我一呼,江海回荡。/山寂寂,水殇殇。/纵横奔突显锋芒。

    短暂的休息轻松之后,又投入到紧张的测量工作之中,陶勇扛着标杠,跑到机场很远的那一头,把标杠插在地面,人靠着标杠站立着。吴兵扛着水准仪的三角架,放在指定的地点放好架稳,丁强与工程师聚精会神地安装调试水准仪。在各项工作准备就绪后,王大海与吴兵俩人深入到七十年代用作安二飞机场的指挥台后面,察看水泵系统。

    随着太阳爬到树梢上,天气就没有早上那么的舒适,感觉不到一丝丝的风,阳光火辣辣的,让人闷热。为了避免阳光刺眼,保证测量的数字准确,丁强与工程师把雨衣摊开,搭在头顶和水准仪上,遮挡阳光。

    村道上,陆陆续续走着放学的学生,有一个同学眼尖,从远处就看到机场这边,跑道上架着个架子,一块大雨衣把人盖住,像是在架子上,捣鼓着什么东西。见此情形,几个好奇的同学结伴而来。

    同学们,先是三三两两地走来,到后来成群结队地涌向这边。团团围住水准仪,叽叽喳喳地议论不停,有一个胆大的男同学,爬到水准仪三角架的下面,伸着头向上看,大声说:“我看到了,架子上好像有一台大照相机。”

    围着的同学们,兴高采烈地议论开来。

    “是在给对面的人照相,你们看,那个人,手上拿着的像是一根红樱枪。”

    “好像不是在照相,哪有这么远的距离。人怎么能照得清楚。”

    “可能是在拍电影,很多年以前,在机场上拍过电影《风雪大别山》,可是,那时我还没有出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不然,上个电影镜头,该有多幸福。”

    “现在,机会不是从天而降。”

    男同学多数在着磨,雨衣披着的人,到底在操作什么?是怎么操作的?

    女同学就不一样了,有几个自认为长着漂亮的,在牵牵自己的衣角,理理鬓发,怀揣着要上镜头的梦想,激动地跑到水准仪前面,希望有人采访她,或是把她录上一段,在宽大的电影屏幕上放出来,是多么幸福的事。

    一个瓜子脸的女同学,拚命地挤过其他的同学,冲到水准仪的镜头前,把自己的脸抵住了镜片,要求把她拍摄下来。

    这一下,激怒了丁强,他突然发威,跑到水准仪前,像撵小鸡一样,把女同学冲散开来。然后,拿着手中的雨衣,回到这边刷一圈,顿时,男同学如苍蝇一样,纷纷逃窜。

    当王大海与吴兵俩看过水泵,回到测量点,丁强把刚刚发生的一幕,讲给他们俩人听的时候,还有个别的同学没有走开,躲在远处,仔细察看,他仍然不相信,这不是在拍电影。

    陶勇拿着标扛,也回到水准仪旁,听候安排下一个测量点的位置。他对王大海说:“我刚才看到了那辆小轿车。”

    “哪辆小轿车?”王大海急切地追问。

    “就是到我们公司去打架的那辆皇冠轿车,车号是:88888,不会错的。”陶勇肯定地向王大海说道。

    “苏跃富,这个滚刀肉的嗅觉还真灵敏,他又要打什么鬼算盘。”为了进一步摸清真实情况,王大海安排丁强与陶勇俩人一起到村子里转一圈。

    没有多长时间,丁强与陶勇已经赶回来,丁强想了一个简便又有效的办法,他走到村口的一个小卖部,买一包香烟,漫不经心地问营业员:“谁这么有钱,开了一辆五个8的皇冠车。”

    “是苏大老板,中午在村长家吃饭。”营业员显然对苏跃富的情况比较熟悉。

    “他是这里人吗?”丁强在做进一步了解。

    “我们村,苏家大屋的人,他现在可发家致富了,已经大名鼎鼎。”营业员还在笑话丁强,竟然不知道他们村子出了一个滨江市的名人。

    王大海第六感觉,好像有什么风吹草动。但是,此时的他,不动声色,方寸不乱,沉着冷静地说:“我们做好自己的事,不过平时要多长一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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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未雨绸缪

    既要找市场,又要找市长。王大海从机场测量租用土地的四至界线回来,就在考虑这一个问题,企业迁厂发展,涉及部门多,问题又复杂,必须要拿到市长的上方宝剑,在建设过程中,遇到的一切问题,不能说,有了这个上方宝剑,就可以迎刃而解,至少说,能做一个挡箭牌。仅靠自身的力量来解决问题,势单力薄,有时,对棘手问题,硬碰硬,反而把自己和公司逼入死胡同。

    上次德豪公司的偷税风波,王大海与曹爱国一起找市长,王大海心想,市长不是高高在上,很平易近人,自己说要抱市长的大腿,市长还笑着说要抱政策的大腿。

    如果允许人民致富的政策,是这个政府本该如此作为的天职,那么所有因为这个政策挣了钱的纳税人,可以对这个政府进行评价,是否满意。而这个评价的依据是看政府对纳税人服务的水平和质量如何。王大海又翻出自己保存的朱兆有日记本,从那布满灰尘和血迹的页面上,从那站起来的文字里,他看到放射出思想的光芒和力量。

    王大海踌躅满志,立刻找来曹爱国商量对策。

    “德豪公司迁厂发展,搞这么大的动作,在滨江市都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应该找市府要点政策,给予企业以支持。”没有想到曹爱国还没有等王大海开口说话,他就开门见山地阐明自己的观点。

    “是的,我正在为这事绞尽脑汁,请曹老书记来出谋划策,想出一个好的办法。”王大海回答曹爱国。

    “我在政府工作多年,当然,我们那时的工作方法,可能不适应目前经济发展形势的要求,但是,有一条还是要发扬光大的,那就是任何工作,抓两头,带中间。”

    “请曹老书记具体说说怎么来抓两头带中间。”

    “抓两头,也就是说抓好的和不好的,比如说在经济发展上,对效益好的企业促一把,促他们再上一个新的台价,效益差的企业呢,也不能放任不管,要拉一把,对他们进行排忧解难,扼制滑坡局面,反弹起跳,步入良性循环。中间是大多数,就像运动员跑步一样,前面的跑得更快,后面的追了上来,中间的能慢下来吗。”

    “德豪公司要是站队,会站在哪一个方阵?”

    “当然是发展得好的企业,虽然,目前还是不起眼的小企业,但是,已经在孕育爆发阶段。”

    “也就是说,德豪公司能争取得到促一把的政策。说句心里话,我也不要政府掏腰包来支持德豪公司发展,围墙内的事情,自己来解决,可是,企业的外部环境,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住的。”

    “听你这么一讲,好像遇到什么麻烦。”

    “现在还没有,不过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在老机场上测量四至界线的时候,周边村子的农民没有一点反应,静静的场面,像是一场战争前的平静。”

    “没有当地的群众围观,缠着你问这问那的。”

    “表面上无人问津,只有一些放学的孩子,好奇地围观水准仪。以为是在机场上拍摄电影,有一些女同学争着想上镜头。”

    “虽然,机场土地不是他们的,但是,工厂坐落在村子的附近,不发生摩擦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一天,在测量的时候,陶勇看见苏跃富开着皇冠轿车,到村长家里去吃饭。后来我叫丁强与陶勇俩人一起察看,情况确实如此。”

    “苏跃富这种人见钱眼开,像厌恶的苍蝇,总是叮着卖糖的,不择手段地敛财,你跟他前面的夙仇还没有算清,可能又要遇到他新的花招,你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能因为个人报仇雪恨,而毁掉德豪公司的前程。”

    “这次他可能更加嚣张,据查实,苏跃富老家是机场那边村子里的,他已经在悄悄地进行活动。”

    “在战略上可以藐视他,而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不是村子里的土地,即使苏跃富再怎么兴风作浪,也搞不出大的名堂。不过,平时,对周边的环境和异常情况,要保持高度警惕,”

    “所以说,我今天请曹老书记来,商量应对之策,怎样用最有效的方法,保障迁厂工程顺利进行。”

    “争取市政府的重视,列入市级的重点工程,形成文件或者通告,在宣传上形成各个部门为德豪公司保驾护航,人人支持重点工程建设的氛围,把它张贴在新厂区的周边,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市长。”

    “好事不在忙中取,不能像上一次为偷税被冤的事,到市长那里去伸冤,可以直闯。这次不行,必须先得把报告拟好,也不能自己去找,必须要找一个管德豪公司的‘婆婆’向市政府提出方案,就像国有企业一样都要有一个主管部门,带着企业跑。”

    “像我们这样的企业从哪里去找婆婆呢?”

    “可以找工商联,是像德豪这样企业的家,由他们提出报告比较妥当,市政府也会引起重视,可以帮助企业与市政府面对面地解决问题和困难。一旦形成文件下发,执行起来也有一定的力度,比你自己一个庙一个菩萨地拜要省事得多,也名正言顺。”

    听了曹爱国的一席话,王大海幡然醒悟,认识到搞企业,不能只是低头拉车,有时候,还要抬起头来看看前方的路。说干就干,他拉着曹爱国一起,开车前往工商联。王大海虽然能独立开车上路,但是,还没有拿到驾驶证,不敢单独驾车在市区到处跑。最后还是由吴兵开着吉普车,首先找到市工商联,果不其然,工商联的同志热情接待,一位分管经济的副主席还出面招待曹爱国,这位副主席听说曾当过他领导的曹爱国被德豪公司聘用时,推心置腹地说,于公于私都要全力以赴地帮助德豪公司驶上发展的快车道。

    接着,王大海与曹爱国,马不停蹄地跑了市政府的相关部门,通过曹爱国的老部下,现任办公室副主任,找到市长的秘书,表态都很好,现在国家鼓励非公经济的发展,真是三生有幸,碰到一个好时机,争取列为发展非公经济的典型,还会有更多的政策支持。关键是要把报告写好,由市工商联商会转报到市政府,报告要言简意赅,企业现状介绍简明扼要,市场前景和迁厂改造各项有含金量的重点要突出,需要政府解决的问题和答复的政策,一目了然。

    回到德豪公司后,王大海、曹爱国还有丁强,集中在会议室,门上挂着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跟门卫也打了招呼,不管内部员工,还是外面来人,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一般情况下,不要找董事长。

    “丁强,你要认真地听,记录要完整,不能有遗漏,最后报告由你拿出来,根据他们的要求,报告写三张纸就可以,至于迁厂可行性报告和输液瓶技改项目书,等资料可以作为附件。”王大海把这几天跑政府跑来的一些话,都完完全全地讲给丁强听。

    “我看报告这样来写,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为企业的现状。第二个部分,为发展目标。第三个部分为需要政府解决的问题和扶持政策。”曹爱国以他当过几十年领导干部的经验,熟练地说出报告的写法。

    “按曹老书记的要求来写,前面两个部分你自己分头找材料,一定要写得简明扼要,重点突出。”王大海看了一眼曹爱国,接着说,“我先讲讲,需要政府解决的问题,第一个,必须解决迁厂建设的施工环境问题,既然政府是为企业保驾护航,要明确是公安还是政法委,在现场有什么事,好有一个明确的部门或领导去找。第二个……”

    还没有等王大海说第二个问题,曹爱国打断王大海的讲话,他看着丁强记录的本子说:“第一个问题,还没有完,接在后面写,请市政府发一个通告,盖上人民政府的大印,张贴在新厂周围的村庄,有问题可以协商解决,按正常程序上访,不得无理取闹,打架斗殴,不得故意损坏现场的财物,如有发生,必须从严处罚,特别恶劣的寻衅滋事者,将追究刑事责任,以净化经济发展环境。”

    “曹老书记讲的这些话很重要,一定要写在通告里面,我还补充一点,这个通告文中要明确写到,抄送郊区、乡、村以及村民组。”王大海接着曹爱国的话,认真地思考着,看看还有没有补充的。

    “还要建议在新厂区安排一个公安局派出的治安办公室。”曹爱国想了一想,又补充上去这一条。

    关于德豪公司实施退二进三、迁厂发展、低成本扩张发展战略的报告,经几上几下的反复修改,定稿后,由工商联报到市政府,市长看完报告,决定在德豪公司召开现场办公会,消息传来,王大海意外惊喜。

第六十八章 现场办公

    市长来了,莅临德豪公司,召开现场办公会,专题研究德豪公司退二进三、迁厂发展。

    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也来了,工商联、财政、经委、公安、税务、银行、土地、规划、供电以及郊区等部门的一把手都来了,不大的会议室,领导满坐,许多部门的领导,王大海还是第一次见到面。

    在一个非公经济的组织,而且,目前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企业里,召开高规格的促进经济发展的现场办公会,是一个特大的新闻。滨江日报记者拿着一个小本本,坐在市长的后面,正在四周观察着会议室里的气氛,从这强大的阵势中,要找出滨江发展经济的决心和勇气。广播电台的记者把话筒早早地摆放在市长的座位前,旁边还摆放着几个小型录音机。市电视台记者,肩扛着摄像机,已经从生产现场拍摄员工紧张劳动画面回来,对准会议室墙面,继续在拍摄,王大海昨天刚刚放大,挂至墙壁上的新厂区效果图。

    参加会议的大员们陆陆续续走进会场,工商联副主席走到市长身边,弯腰低下头,对坐在椅子上的市长耳畔轻轻地说:“都到齐了。”

    “那就开始。”市长环顾一下围坐在长方形会议桌旁的人员,一个挨着一个,座无虚席。

    “尊敬的市长,各位领导,早上好!今天,市政府根据德豪公司的发展规划和申请报告,经研究决定,在德豪公司召开现场办公会。在一个非公企业召开这么高规格的会议,还是第一次,首先,就如何开好这个会,请市长提出要求。”工商联副主席根据市长的安排,主持今天的现场办公会。

    “在开会之前,我先讲一讲,在我市经济领域的一种现象。国有企业是一群受宠的老虎,受过去传统计划经济的影响,有的老虎在沉睡,有的老虎在打盹,还有的老虎睡病了。与国有企业这群睡病的老虎相比,民营企业就是一群活灵活现的猴子,体态轻盈,极有灵性,充满生气。我认为老虎与猴子是能共存的。在我国现行的经济体制下,应该给猴子生存发展的空间。”市长字正腔圆,声音洪亮,开场白,讲起对经济现象的看法,然后,打住,喝了一口水,这时,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那是因为国有企业包袱重,民营企业是轻装上阵,当然比较灵活。我们行里的呆坏死帐,百分之九十九是国有企业。”行长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们不应该对国企悲观,还要克难攻坚,毕竟国企还是政府的主要经济命脉,我领会市长刚才说的意思,是要给猴子一个生存发展的空间。”经委的领导接着在发言。

    “作为税务系统,我认为不论是什么性质的企业,只要按章纳税,猴子能发展强大起来,不但能增加政府的收入,而且,还可以开辟失业人员的就业渠道。这是件好事,大家应该支持。”税务局的领导,当然欢迎在经济上百花齐放。

    “我们到沿海发达地区学习,他们那里已经不把产值放在考核的第一位,而是,把上交税收和用电量作为考核的主要依据,这才是一个地方经济发展货真价实的东西。”供电局的领导感慨地说。

    市长认真地听着大家的发言,并没有对发展非公经济持否定的态度,只不过在日益蓬勃发展的非公经济面前,接触到这种有旺盛生命力的新生事物,有些人的心态和思维还没有调整过来。他想,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摸着石头过河,关键是要在看不见底的河水里,摸到石头,才能过河。不去摸,永远过不了河,只能望洋兴叹。或者,不慎重,莽撞行事,结果,肯定是坠入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通过对德豪公司一段时间的关注,市长认为。德豪公司目前,虽然经济总量不大,但是,增长速度迅猛,现在又进行盘活存量资产,迁建新厂,实施内涵改造,产品升级换代,有经济发展的活力和后劲。德豪公司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猴子,应该支持他们发展,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现场办公会,他想不但要形成支持德豪发展的办公会,更是一场支持非公经济发展的动员会,市场良苦用意,与会人员,谁人能懂。

    其实,市长开场的一席话,是一个务虚会,利用一刻钟的时间,把大家从支持发展非公经济的理论,引伸到下面需要研究的,德豪公司退二进三、迁厂发展上来。市长见时机成熟,看看工商联副主席,示意他进行会议下面的内容。

    工商联副主席让王大海走到台前,对在座的参加会议人员说:“下面会议进行第二项内容,请德豪公司董事长王大海,向会议汇报公司的发展规划。我作为非公经济的主管部门,希望大家认真地听,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在政策框架之内,尽可能地给予德豪公司支持。”

    王大海站在台前,第一次在有这么多领导面前,表达自己的思想,说服各位领导支持德豪公司的发展,有点心慌意急。面对突然安静的会场,一张张有着严肃表情的面孔,他们带着审视的目光,在王大海的身上扫来荡去。他又感到责任重大,这是关系到一千多号人吃饭的一次汇报,如果差之毫厘,不但不能起到促进公司发展的作用,反而,让他们形成偏见,就会阻碍今后公司的发展。

    沉默片刻,王大海鼓起勇气,对市长和各位领导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开始带有一点颤抖的声音说:“感谢市长!感谢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能到德豪公司,这就是对德豪公司和我王大海的最大鼓励和鞭策。”

    没有想到,市长坐在位子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王大海,当王大海说完开场白,市长带头鼓掌,其他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热烈的掌声在狭小的会议里回落。

    王大海受到极大的鼓舞,精神振奋,满怀深情地说:“我曾因触犯法律而在监狱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通过三年的劳动改造,重返社会,没有自暴自弃,想通过自己的双手,从头再来,创造财富。”

    场面上又自发地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大家由怀疑、审视到看好,都想让王大海的故事继续演下去,已经有了一种支持的愿望萌发于心中。

    等掌声稍息,王大海继续说:“德豪公司是我在监狱里的牢友朱兆有,丢下来的烂摊子,我接手后,带领董事会的成员,勒紧裤带,抓恢复,搞创新,解决了工资和吃饭,对于一千人的“家”来说,仅是稀饭咸菜而已,取得效益的支撑点,并不是高科技,而是勇气、激情和汗水,的确可以说是‘天道酬勤’。从长远来看,如果不发展,目前的安稳日子是保不住的。”

    市长在王大海汇报的过程中,向与会人员摆摆手,打断王大海的话说:“挫折磨砺人生,创业开辟天地。王大海无疑是成功的,是一个最鲜活的例子。希望王大海,今后,还要进一步树立信心,将迁厂发展作为第二次创业,开辟德豪公司美好生活的新起点,用知识和创新来保证二次创业的成功。”

    “感谢市长给予德豪公司和王大海这么高的评价和鼓励,现在德豪公司董事会和全体员工想发展、盼发展,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在国家经济崛起的大潮中,德豪公司抓住机遇,在各级领导的支持下,通过迁厂发展,实现二次创业,把公司做大做强。”王大海兴奋地说。

    “这样的企业不支持。我们还要支持什么样的企业。大家都要积极发言,谈谈怎么去支持德豪公司的发展。”市长好像也被王大海朴实无华的语言所感染,打破惯例,主动地说。

    “我看了一下报告,结合德豪公司提出的要求,回去后由市公安局草拟一个通告,报请市长批准后,印发张贴。回去后,单独找郊区公安分局,请他们抽出警力,配合郊区政府,争取创造一个好的施工环境。同时,在德豪公司新厂区施工现场,安排建立一个绿色平安快速通道。”公安局的领导首先表态发言。讲出自己的方案,也得到市长的肯定。

    “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发言,现在向市长保证,德豪公司新厂建设的事,就是郊区政府的事,新厂址坐落在郊区境内,是对郊区经济最大的支持,做好德豪公司新厂区的安全稳定工作,是郊区政府责无旁贷的任务之一。回去以后,区政府成立一个德豪公司迁厂建设协调小组,一对一的专门对口服务。”郊区政府的领导,紧随其后,向市长保证。

    “供电局给德豪公司无偿输送一条一万伏的工业专用线,前期德豪公司已经来人协调过此事,局长办公会研究同意,专线送到新厂区的围墙。”供电局的领导说出具体的支持方案。

    “建议在会议纪要中明确,德豪公司的迁厂工程是属于滨江市的重点工程之一。”经委的领导提出此条,有利于加大协调工作的力度。

    “税收政策比照开发区执行。”财政局的领导也在向市长建议。

    “我们与德豪的银企关系比较愉快,希望继续深入合作。”行长干脆利索地说道。

    土地局和规划局没有发言,因为土地是租用部队,没有地方上的事。另一个规划设计上的事情已经批复过。

    市长听了大家的发言,高兴地对王大海说:“把在座的各位局长或主任的名字、电话号记下来,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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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村长老好

    “董事长,这是‘会议纪要’定稿清样,你看一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丁强气喘吁吁地跑进王大海的办公室,急切地说。

    “这是出人意料的快,看来市长召开的现场办公会,就是不一样。”王大海高兴地从丁强手中拿过‘会议纪要’的清样,一字一句地认真看起来。

    “拉着虎皮做大旗,找参加会议的各个部门签字,一路绿灯,都不敢怠慢。”丁强带着有点炫耀的口吻说。

    “税收优惠政策后面要写明‘即三年免税三年减半征收’。”王大海看完会议纪要的清样,提出补充意见,接着,翻来覆去地没有找到公安局的通告,便询问丁强,“怎么只有‘会议纪要’,还有公安局的‘通告’呢?”

    “差点忘记拿出来,公安局印好的‘通告’已经发到郊区公安分局,我拿回来二十份,他们说,由我们自己张贴在新厂区的周边。”丁强只惦记着要王大海看的清样,把公安局的‘通告’给忽略掉了。

    王大海看着有半张“人民日报”大小的通告,一行行黑色的铅印大字,还散发出浓浓的墨香,鲜红的“滨江市公安局”字样,夺人眼球,通告的力量就是这样,它静悄悄地站在墙上,不急不躁,无论等待多久都没有怨言。有人欣赏,有人痛恨,有人喜欢,有人厌恶。欣赏喜欢的人,或者如涓涓细流,沁人心脾。厌恶痛恨的人,由此而咬牙切齿,捶胸顿足,恨不得食肉寝皮。

    古人云:“远亲不如近邻”。既然成了邻居,双方就应该多一点沟通,多一点理解。应该说企业与村社,和则两利,闹则两害。王大海与丁强把“会议纪要”清样送到市政府办公室后,王大海驾着吉普车,停在德豪公司新厂区所在地的胜利村,他与丁强一起,去拜会村长苏老好。

    来之前,王大海已经做过一番了解,苏老好村长,人们一般不叫他苏村长,而是,叫他村长老好,主要是指他人随和厚道,不愿得罪人,缺乏原则性。这样的人怎么又能当上村长呢?话得从胜利村的人口结构说起,在这个村子,苏姓是第一大姓,占到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另外占到百分之三十是方姓,两大姓曾为选村长,闹得不可开交,互相敌对,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这样,引起乡里的重视,下派工作组,化解矛盾,结果,苏、方两姓有钱有势的头面人物,都由台前退到幕后。

    一个村不能没有村长,于是,在上级工作组的协调下,苏、方两姓各推荐一名各方都能接受的人,竞选村长,其他杂姓的村民,没有推荐候选人,不想掺和这个热闹。经过选举,曾当过兵的苏老好,得票明显占有优势,当选村长。

    苏老好上任后,由于他是老好人的性格,村里的规矩、原则就被一步步破坏而不复存在。正义和真理,在他没有敢较真的个性面前,无从谈起。歪风邪气慢慢滋生蔓延,不法之徒,见机肆意横行,胜利村怎么可能成为文明的村落社会。所以,大多大数人都叫他村长老好,表示一下自己的无奈。个别的人则叫他消防队长,村子里,经常哪里有矛盾闹大了,不可收拾,就把他搬过去,当消防队员。叫他消防队长,也算是对村长老好吃苦耐劳精神的肯定。

    “您好!我今天特意来登门拜会。”王大海把吉普车倒到村部前的空场地停好,丁强引着王大海走到苏老好的面前,王大海伸出手,热情地说道。

    “你就是那个姓王的董事长吧。”苏老好对于王大海的热情,没有表示欢迎的态度。

    “对不起,应该先进行自我介绍,我叫王大海,是德豪公司的董事长。”王大海感觉自己失礼,立即道歉,补充说。

    “不是我有意跟你为难,王董事长的耐心,真是太好,一般人没有办法比得上。”苏老好坐在自己的椅子,没有站起来握手欢迎,而是用冷冷的口气,在讽刺王大海。

    “我们董事长是个大忙人,昨天,市长到我们公司开会,今天,就赶过来。”丁强因这几天在机场上测量,与苏老好见过面,俩人一起也拉过家常,丁强看苏村长如此对待王大海,急忙上前,对苏老好大声说。

    “你们测量有四天时间,王董事长也不到村部伸个头,露个脸,坐一下,是嫌我们的土地庙小,容不你们董事长这个大菩萨。”苏老好也没有好脸色地回击丁强。

    “我是穿钉鞋,上宝塔。做事把稳又把稳。市长的会不开,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不敢贸然登门,打扰苏村长。”王大海阻止丁强,想上去与苏老好争辩的冲动,陪着笑脸说。

    “应该先到村里来,你们认为这宗土地不是村里的,就与村里没有瓜葛吗?我敢说,你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不走地面,即使从空中进出,也是与村里摆脱不了干系。你们想想看,烟囱冒不冒烟,废水对外流不流,工厂里的声音吵不吵人。”苏老好振振有词的说。

    “我们是做得有欠缺,还望苏村长海量包含。”王大海听着苏老好刚才说的一番话,觉得苏老好,是一个老江湖,天南海北,无所不知。他接着说,“这次虽然来迟了一点,但是,我们是带着一颗真诚的心,来请教。”

    “我是先难不为难,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是,你们得考虑。比如说,有的农民在机场的土地上种了蔬菜,你怎么去考虑这个问题。有的农民家的坟怎么解决等等,还有许多细枝末节的事情,就不一一讲开。你们不去找他,他是不会理你们的。”苏老好的确是一位老好人,没有拐弯抹角,把他考虑到的所有问题,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讲出来。

    “这些问题我们还真的没有想到,比如,苏村长讲的农民在机场控制区种菜的问题,虽然不是法定的,但是,他们在上面也种了很长时间,根据实际情况,肯定要考虑补偿青苗费。”王大海让丁强把公安局的通告送一份给苏老好,接着说:“这是市公安局带回来的通告,有一份是抄送胜利村的。”

    “这个东西只能起到一个震慑作用,但愿不要发生这些事,如果真的不幸发生了,按这上面写的来执行,到那时,你们工厂的损失肯定也不会小的。”苏老好扫了几眼通告的内容,把它放在桌子上。

    “工厂迁建到了你们的村子,祝愿我们好好的合作,共同努力,打造一个村企合作的典范。后面的事情,还要多多依靠苏村长的帮助。农民这一块也只能拜托苏村长。”王大海也打开窗子说亮话,把自己对村里的期盼,和盘端出。

    “我们的工作方法,是猢狲吃萝卜,剥一节吃一节。工作做不下去,就向上级汇报。”苏村长看看自己腕中的手表,对王大海说:“革命虽然不是请客吃饭,但是填饭肚皮还是需要的。不然,下面的工作谁来做。”

    “我们请苏村长吃饭。”

    “别这么抢着请客,我这是尽地主之谊,你就入乡随吧。”

    “给你们添麻烦,心里过意不去。”

    “你们又不是明天就要走,在一起的日子还长得很。”

    老实说,王大海是一个不善饮酒的人,但是,这种场面是不好推辞的,当然也不能够推辞。村长及村部的其他同志,把王大海与丁强,众星捧月一般拥进了村上唯一的一家酒家,好再来酒家。感觉上村里的干部,喝酒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工作起来,同心同德,奋力拼搏。

    酒家是设在两层楼的粮站的楼下,一间厨房,三间小包间,墙壁被油烟熏得油迹斑斑,几只苍蝇围着一盆还在冒着热气的猪脚在打转,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女孩子挥着手在追赶苍蝇。饭店的隔壁就是回收破烂的堆场,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臭味。

    一走进饭店,苏老好就高声叫老板拿几瓶白酒来,饭菜还没上来,大家就在临街的一间小包间喝开了。王大海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很少喝酒,有时,业务需要,出面招待远道而来的生意伙伴,也只是随意性地喝一点。今天,王大海掏出吉普车的钥匙,对大家说:“我不能喝酒,吃过饭,还要开车。”

    “少喝一点,开车技术发挥得还要好一点。”苏老好没有理会王大海的那一套。拿起一个杯子给王大海倒酒。

    “苏村长这又是什么酒文化?”王大海与苏老好拉扯着酒杯,互不相让。

    “喝过酒,车子开起来,不但街道宽阔无人,而且,路面平整得像镜子一样,那感觉爽歪歪。”苏老好一扫刚才在办公室里严肃的脸,神采飞扬地描述着。

    这时,王大海知道,不入乡随俗是不行的,况且以后,王大海还有很多事需要这些地方父母官的关照。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举起手中的杯子,迎着面前一个接着一个递过来的热情的透明的玻璃杯,碰得嘣嘣响。

第七十章 一米阳光

    一米阳光是一个典故,云南丽江玉龙雪山终年云雾缭绕,只有每年秋分时节会有一米长的阳光照下来,传说被这一米阳光照到的人就能拥有美丽的爱情。

    然而,今天,对于王大海来说,听到一米阳光这个词语,心情就没有那么浪漫。本来,昨天晚上,与村长老好一起推杯换盏,陪着苏老好尽兴,想让他今后为德豪公司新厂区建设的事,多出点力,费点心。王大海耐着性子,听着他,把一件事重复十几遍的唠叨着。到三更半夜,终于散席,王大海调兵遣将,把吴兵调过来,开车回家。一觉醒来,头痛脑裂,清早一上班又接到,新厂区围墙施工受阻的消息。立马叫丁强赶快找村长老好,可是,现在,在这关键时刻,村长老好玩起失踪。施工现场一片混乱,让王大海憋气窝火,对村长老好的行为,大失所望。

    王大海立即一个人驾驶着吉普车,迅速赶到新厂区建设指挥部。

    “村民提出的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吗?”王大海一走进指挥部的办公室,就劈头盖脸地大声询问丁强。

    “在郊区德豪公司新厂建设协调小组的协调下,围墙内的青苗费、迁坟费等已经补偿到位,并且,村民都已经签字,不会写字的,也按下一个手印。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中的个别人出尔反尔,现在又来干扰围墙施工。”丁强第一次看着王大海暴跳如雷的气势,他大气都不敢出,轻声地向王大海说明情况。

    “是不是又在环保的事上找茬?”王大海感觉口特别的干涩,端起自己罐头瓶泡的胖大海茶,一口气,喝干瓶里面的茶水。

    “他们找不到任何借口,工业用水采用了内部循环使用,虽然,用于净化的设备,一次性投资的成本比较大,但是,从长远来看,节约用水量达到百分之八十。要不了两年就可以收回成本。对外流出的是很少的生活用水,他们没有理由闹事。”丁强逐渐放松紧张的情绪,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地大起来。

    “那是烟囟排放的问题?”王大海接着在追问丁强。

    “我们把情况跟他们解释得很清楚,玻璃工厂不像是水泥或钢铁工厂,不会产生大量浓烟,也没有粉尘到处弥漫,仅冒一点白色的气雾。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丁强坚定地回答王大海的提问。

    “那他们要干什么?”王大海一时也想不出,村民又在搞什么新的花样。

    “是围墙外的土地,有个别的农民坐在围墙施工基础上,说围墙遮荫,挡住庄稼的阳光”丁强解释说。

    “围墙放施工线时,不是让出一米阳光,怎么还要得地进尺。”这个施工线是按国这规定,王大海经过区政府以及乡村,大家在一起共同商定的,他们有什么理由胡搅蛮缠。

    王大海看着墙上挂着的施工进度表,他心里的如意算盘,还怎么能打得下去。程咬金三斧定瓦岗。然而,自己出师不利,第一斧下去,难道就成了半夜里抡大斧--瞎砍一通。这样下去怎么能大刀阔斧地进行新厂建设,力争早日建成投产达标。他心里七上八下,心急如焚。如此以来,肥的拖成瘦的,瘦的拖成病的,病的拖成死的。在他山重水复的时候,王大海突然想起市长在现场办公会上,对他说,把在座的各位局长或主任的名字、电话号码记下来,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去找他们。”

    “走!”王大海神色凝重,像是从胸腔中蹦出一个字。王大海也不想打电话,一句话说不清楚的事,还是当面汇报比较妥当,也好引起领导的重视。

    吉普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市区,直接开到市公安局门前停下,门卫准备出来拦阻王大海,看看车牌照,是一辆军车,也就没有制止,放行吉普车进到院内。

    王大海急忙下车,车门都没有锁,就匆匆往楼梯道上赶。

    “董事长,你看,那位夹着黑色皮包的警官,好像是那天到我们公司开会的领导。他正准备上车出门呢。”还是丁强眼尖,跟在王大海的身后,看到那天开会的公安局长,在院落的那一头,正准备跨上一辆黑色的桑塔拉轿车。

    “报告领导,我是德豪公司的王大海。”王大海飞奔过去,像是找到救星似的,激动地跑到局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哪个德什么豪的公司?”局长还是给了王大海的面子,没有上车,站在车门前,思考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面前的人怎么就大胆地直呼而来。

    “就是前一段时间,您跟着市长……”王大海怕局长贵人多忘事,把那天他签名,留下电话号码的小本本,翻给他看。

    “哦,想起来,市长在你们那开现场办公会。”提到市长,局长眼睛一亮,他打断王大海说话,拍着自己的脑门儿,笑着说道。

    “报告局长,胜利村有少数人干扰破坏市重点工程建设,请您安排人制止。”王大海心里很高兴,把自己想法如实说出。人算不如天算,在公司工程建设,遇到困难的节骨眼上,想找公安局长,顺风顺水,他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刚才还笑容满面地说,哦,想起来了。那末,接下来,局长肯定会说,哦,知道了,德豪公司的事,就是我们公安局的事,马上派人到现场,给你们保驾护航。

    然而,王大海笑开了花的嘴,还没有合拢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到一张,瞬间晴转阴的嘴脸,没有一点笑容,虽然,他那张脸皮上,善于阿谀奉承,惯于装作假笑的皱纹,依然爬满在脸颊,从那笑纹里,却让王大海看不到一点暖意,而是一片冷冰冰的漠然无情。

    “工地上哪死人啦。”局长在重重地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声调抑扬顿挫地说出这几个字。随即,黑色的桑塔拉轿车“噗嗤”一声,像风吹电闪般,飞速地从王大海的身旁冲过,偌大的院落,汽车尾气,在空气中扬起极其浓重的臭鸡蛋的怪味。

    王大海一气之下,真的想,驾车追上去,但是,转念一想,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黄帝,要创造自己

    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局长刚才分明不是在说,工地哪死人啦。他的意思,是要到一定的份上,才出手管。这样也好办,今天也算没有白跑一趟,得到一条滨江公安的最高指示。

    驱车回到指挥部,王大海心想,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他安排杨民生带领老厂区二十多人的护厂队,清一色的青年小伙子,虽然不擅长舞枪弄棒,但是,他们有一种保卫家园,士不可辱的豪壮精神,绝不能让外人侵城略地。每人拿着一把铁锹,齐刷刷地站在砌筑围墙的地基旁。

    丁强也把村长老好,捉在现场,让他去做那位躺在地基上的村民思想工作。他无奈地双手抱在怀中,站在那里观看。

    看到思想工作没有办法打动,这位村民铁板一块的心。负责工地施工的吴兵走上前,蹲在那位村民的旁边,用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对那们村民大声地说:“你没有任何理由,在这里干扰我们的围墙施工。”

    “围墙庶荫,影响庄稼生产。”那位村民昂首对着天,倔着嘴说。

    “我们按照国家规定,已经给你们让出一米地的阳光。”吴兵给那位村民解释。

    “一米阳光有什么用,你们不要糊弄老百姓。”那位村民转过背,没有理会吴兵。

    “你家的这一小块地,我们把它买下来。”吴兵调整一个思路,跟他商量着。

    “不卖,你们就是拿金砖来我也不卖。”那位村民背对着吴兵说。

    “这一米阳光,可是我们花钱从部队租来的。这个损失,要生产多少产品,才能补得回来。”吴兵极力地克制自己,耐心地劝说

    “那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那位村民,看有人在搭理他,便索性睡到地基上。

    “你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吴兵故意反问那位村民,想摸清他的底细。

    那位村民看着吴兵,愣了半天,半信半疑地说:“你说话算不算数?”

    “不算数,我花大把的时间,陪你闹着玩。”吴兵肯定地回答那位村民。

    “解决办法只有一条,其他的,讲什么都没有用。”那位村民趾高气扬起来,高调地说。

    “你不要再吊胃口,卖关子了。有什么办法,就赶快说出来。”吴兵急切地追问。

    “围墙给我们来做。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那位村民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在说出这一句话的一刹那间。

    “我自己家养儿子,还要你来帮忙,插上一腿脚。这是哪门子道理。”吴兵还没有听完那位村民讲的话,肺都所炸了。在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伸出自己的拳头。丁强在他的身后,拚着命,抱住吴兵。吴兵对依然躺在地基上的那位村民说:“我数三声,如果,你再不起来,我要把你的整个人砌到墙里去。”

    听到吴兵的号令,海一公司的建筑工人和德豪公司的护厂队,个个摩拳擦掌。

    那位村民看似久经沙场,勇敢地没有动荡。当吴兵一声令下,真的回填土时,他迅即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跑到很远的地方,回过头,斜着身子,拍拍衣上的尘土,骂道:“你们等着瞧。”

第七十一章 石桥无语

    “好吧!我答应你。”吴兵想,有来不往非礼也。他把自己的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地对着那位村民喊话。

    “吴总,这下你可要惹出大祸,他肯定是回去搬兵了。”丁强看着吴兵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担忧地说。

    “见惯了骆驼--看不出牛大来。他要是把加里森敢死队找来,那些货色,都是从大牢里出来的,干起来才过瘾。”吴兵根本没有把丁强的话放在心上,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吴总,你不要头顶上长眼睛--目中无人。哪有行山虎搞得过坐山虎的。”丁强想极力劝阻吴兵,放弃打架的念头。

    正在他们激烈争论的时候,王大海与杨民生走过来。虽然刚才痛痛快快地赶走了那位村民,王大海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平息,他们岂能善罢甘休,暴风骤雨,肯定会接踵而来。要做好应对各种聚众闹事的应急预案。他与吴兵,以及指挥部里的人员一起商量,对于村民来闹事的情况,宜疏不宜堵,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尽量不发生冲突。另外一个方面,调整保卫人员,抽调一些,老家原是胜利村的员工,担任起新厂保卫工作,他们有利于分化瓦解不明真相,前来闹事的村民。

    事情正像王大海预料的一样,一批批的村民涌向新厂区,他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厂区后面的围墙,而是,工厂连接滨江市主干道中华路的大门,来的人聚集到一起,注意观察,都是一些老人与妇女,他们走到石桥上,席地而坐,密密麻麻,把工厂与中华路的唯一通道堵得水泄不通,货物当然不能进出,到后来,连行人都禁止通行。

    堵门的人群里,活跃着一个身影,他是那天阻止围墙施工的那位村民,名叫苏跃进,今天他的表情看上去,手舞足蹈的,像是扬眉吐气,手拿一个大饼干盒,里面装的全是一支支拆开的香烟,在石桥上,不论男女,见人头就发一支香烟,不抽烟,也要拿着,送给别人,或者带回家都行。苏跃进忙得不可开交,犹如自己家里操办什么大喜事一样,陪着笑脸,点头哈腰。

    石桥虽然宽不过二丈,长也只有二十米,但是,它见证过的岁月却十分漫长。据说它始建于清代,二百年风雨侵蚀,不改它的稳固。石桥无语,但是,阅尽人间春秋的石桥是智慧的,它仍将以不起眼却不可或缺的姿态迎接代代新人,哪怕再无人识得那日渐淡去的脚下曾经的辉煌。虽然现代建筑层出不穷,而那座仿佛亘古不变的桥,依然在述说着人间沧桑。

    太阳已经升到树梢,到新厂区上班的人们,过不了桥,只好站在中华路,观望着这一群默默无语的老头老太太。往工地运送沙石材料的车辆,停在中华路的两旁,已经摆起长龙。没有多长时间,中华路上过往车辆和行人,也流通不了,将新厂区前马路,堵得人山人海,不能动荡。

    首先是交通警察赶过来疏通马路交通,由于各种车辆太多,加上突发事件,交警只能先驱散围观的行人。新厂区治安办公室的警察也闻声赶来,并且,增派了警力。

    “你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公告。”一名警察通过调查了解,从人群里,把苏跃进找出来,带到大门口张贴着的通告前,严肃地对苏跃进说。

    “我不认识字,是一个睁眼瞎,看了也白搭。”苏跃进装模作样地看着通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读给你听。”警察看着苏跃进无赖的样子,很有耐心地说。

    “哎哟,我的妈呀,肚子疼得厉害。”突然,苏跃进用手按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叫着,人往地上一蹲。

    “你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生病了,我们就用警车,立即把你送往医院。”警察识破苏跃进的鬼把戏,不管他是否是真的生病,把带头的送走了,群龙无首,其他的老百姓也好做工作,便于劝他们离开。

    “可能是着了凉,忍一会就好。”苏跃进一听说要带他离开这个现场,慌忙向警察说道。但是,他人仍然蹲在那里,没有站立。

    看样子,苏跃进顽固不化,要他带人撤离,一时半会,可能难以做到。几个警察在一起商量一下,决定先安民告示,限定时间,如果再不撤离,将采取强制措施。

    “你们听着,如果有什么诉求,必须采取正当方式,通过村、乡、区逐级上报。聚众堵路是违法行为,不听劝阻,后果自负。”警察的中气足,讲话时的男高音很洪亮,听的人声声入耳。

    一位蹲在地上的中年妇女,双手抱住讲话警察的一条裤腿,拚命地往下拽,要不是那位警察的裤腰带系得紧,差一点要把他的裤子扒掉下来。那还真是搞出一个桃色事件。

    警察立即停止自己正在进行的宣传讲话,双手抓紧自己的裤腰带,弯下腰,想倾听这位中年妇女要说点什么。此时,这位中年妇女,似饿虎扑食,双手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抓住警察的衣领,搞得警察面红耳赤,非常尴尬地弓步半蹲着。另两位警察发现情况危急,立即前往增援,上去一人抓住中年妇女的一只手,准备强行扒开她抓住衣领的手。

    原来坐着的其他老人,看三位身高马大的男人,同时去扭一个女人,都蠢蠢欲动,想上来动手,拉扯警察。被抓住衣领的警察,看到情况不妙,法不责众,立即对另外两位警察说:“你们都松开她,听她要说点什么?”

    “我爷爷要是死了,找你赔。”中年妇女瞪着两个牛眼睛子儿,恶狠狠地盯着警察的脸说,由于讲话太用气力,一滴唾液喷到警察的唇边,带着浓烈的驴骚味,呛得警察忍不住要打嗝。

    “我也没有动你爷爷的一根毫毛,怎么就找到我呢。”警察掏出自己的手帕,无奈地擦去唇边的唾液,反复使劲地擦了几遍,还能嗅到淡淡的驴骚味。

    “他有心脏病,小孩子哭一点声都不行,何况你大嗓门在这里使劲叫唤,不是成心要他命嘛。”警察沉默地站立着,中年妇女说完这番话,也无趣地松开抓住警察衣领的手。

    被唾液中弹的警察,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他总结自己刚才的方法,应该是属于简单、说教、粗暴。所以成效不大,应该调整思路,改变工作方式,树立与群众打成一片的工作作风,才能收到实际的效果。于是,他蹲下身,和言细语对另外一位老大爷说:“有什么事,派几个代表,到领导那里去说,您这么大的年纪,坐在这里风吹日晒,怕伤着身子。”

    “这位警察同志,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闲我是老不死的了,你这个乌鸦嘴。”另外一位老大爷生气地说。

    “您不要曲解,我是说您坐在这个桥上……”警察继续在做老大爷的思想工作。

    “石桥,是祖宗留给我们的遗产,鬼子兵来了,也不干预我们坐,怎么到了你们这,我们就不能在这坐呢。”警察的思想工作没有做通,老大爷的气反而又大起来。

    在胜利村隔壁的一个村部,楼下停着不少部小车,王大海的军用吉普也在其中。楼上的会议室里,坐满了郊区德豪公司新厂区建设协调小组人员,大家在烟雾袅绕中,七嘴八舌地谈论着石桥上的情况,都认为胜利村少数村民,以为工厂坐落在他们村,基建工程就由他们来做,是没有任何依据和道理。如果说石桥是前线,那末,这个会议室可能就算是临时前线指挥部。前线已经传来情报,思想工作没有办法做通,村民不肯撤离,请指挥部要考虑第二套方案。指挥部定的第二套方案是由王大海组织德豪公司的员工,通过人脉关系,私下里做做工作,如果再不行,就采取第三套方案,强制清场。

    接到指挥部的指令,王大海带着丁强,把吉普车开到离石桥一公里的一处树林里,德豪公司护厂队的十个人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王大海把他们召集在一起,严肃地说:“领导刚才开会定下来,由德豪公司派人再去做工作,如果不行,就强行清场。你们记住,到那里,见到面要把话说清楚。”

    “都记住了。”德豪公司护厂队的员工,信心十足地回答。

    “据我调查,为了抢工程,苏跃富背后里搞阴谋诡计,组织老人和妇女,每人每天给二元钱,拿钱的人负责在石桥上蹲守一天。按此方法,需要的时候就组织他们到石桥堵路要挟。”王大海指了一下丁强手中的黑皮包,接着说:“我们给桥上的村民一人三元钱,让他们撤离。另外,你们找自己的父母或是七大姑八大姨,去做工作的,采取承包制,撤回来一个村民,给一元钱。”

    “我自己的父母去做工作,这一元钱就为公司省下吧。”一名护厂队员心想,员工为公司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如果你的父母确实不好意思拿这一块钱,那你就暂时留着,自己保存好,到过年过节时,买点营养品孝敬他们。”王大海直截了当,排除他的顾虑。

    石桥上,苏跃进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高兴得心花怒放。然而,不一会儿,一个人来的,却两个人结伴而去。苏跃进大惑不解,上前去拽住他们不让走,可是,他用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吴兵走到苏跃进的身旁,嘲笑他说:“把加里森敢死队找来,不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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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风起云涌

    人走桥空,烟蒂满地,一片狼藉。苏跃进气急败坏到极点,用脚疯狂地踢飞地面的杂物,一脚踢空,人没站稳,仰面跌倒,四脚朝天,呜呼哀哉。他在三个死党的护驾下,落荒而逃。

    “这次回去见到老大,够他喝一壶的。”吴兵看着苏跃进狼狈不堪的样子,哈哈大笑说。

    “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反扑回来会更加猖狂。”王大海了解吴兵年轻气盛的性格,走到他的身边,提醒他说。

    “没有什么可怕的,哪一个工程不是血迹斑斑保平安。”吴兵跟在张胖子后面,到处建桥修路,血祭工程的事时有发生,也司空见惯。

    正在此时,丁强慌里慌张地跑到王大海与吴兵的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报告董事长,情况不好,他们来了。”

    “是谁来了,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王大海从吉普车的驾驶位上,跳下车,他原准备与吴兵回城,心想,今天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下,他们要是反扑也没有这么快。

    “一个车队开过来,打头是一辆银灰色的皇冠轿车,后面还跟着几辆出租车。”丁强还是有点胆颤心惊地回答王大海。

    “大马路上,不跑车子,还能跑什么。”王大海听到丁强讲的是车子,刚才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听护厂队的人讲,苏跃进的老大亲自出面,带着一班人马,在赶往新厂区的路上。”丁强是从一名胜利村人的护厂队员那里听说的,有苏跃进的探子,向他打听王大海是否离开新厂区。

    “他终于现身,来得正好,我看他还要使出什么鬼把戏?”王大海的脑海里浮现出滚刀肉那张贪欲的魔鬼脸,这个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的毒蛇和豺狼。

    “是不是当年害你进去的老板,自己送上门来,何不把他废掉一条腿。”吴兵这里跟王大海说着,那里让丁强到工地上,把他从南湖带过来的建筑工人都集中到大门口,让丁强转话,“都把瓦刀和扁担操在手上,要他们准备好怎么对付来抢食恶狼的套路。”

    “慢,不要让滚刀肉肮脏的污血败坏了德豪公司的风水。”王大海制止丁强去叫工地上的建筑工人。

    “董事长,要不然我带你从围墙后面的一条小道溜出去。”丁强显然很焦急,忧心忡忡地说。

    “老大,他们气势汹汹地带来一大群人,不达到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人少是要吃亏的。”吴兵分析双方的势力后,也在劝王大海还是暂时避其锋芒,这是上策。

    “滚刀肉是来要钱的,谅他也不敢玩命。”王大海也在心里分析,苏跃富是一个狡猾的狐狸,自己亲自出面,不会做一笔要钱不要命的卖买。

    “这种人留在世上是个祸害,我来找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永远消失。”吴兵认为王大海太有忍性,从里面出来也有这么长时间,还不找个机会报仇雪恨,吴兵都替他着急。

    “这太轻松他了,一命呜呼地离开这个世界。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我已经安排好,滚刀肉会一头栽进他自己挖的坟墓里,痛不欲生,绝望而灭。”王大海对自己精心布下的这一张网充满自信,苏跃富再也猖獗不了多少时日。

    “老大,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现在是兵临城下,咄咄逼人,你怎么招架,我们要为您的安全负责。”吴兵关心的是现实问题,他担心王大海的人身安全。

    “董事长,我们还是进到围墙里面来,将铁大门锁死,看他们怎么办?”丁强不只是在说,而且,拉着王大海的衣角,往新厂区的大门内拽。

    “吴兵,你把吉普车开到里面去,停在一个安全的地带,密切注视大门这一带的情况。”王大海把自己的吉普车钥匙递给吴兵,嘱咐他说。

    “你与丁强俩人在外面,我真不放心,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面对张老大和你们的一千多号员工。”吴兵没有接王大海递过来的吉普车钥匙,他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能让王大海待在外面,冒这个风险。

    “董事长,你要少数服从多数,为什么不能随大流呢?羊随大群不挨打嘛。”丁强急得团团转,最后只有拼死赖活地推着王大海往大门内走。

    “做为德豪公司的董事长,我守不住大门,还叫是董事长。”王大海理解他们的担心,但是,王大海又在想,在这风口浪尖,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谁又能顶替得了呢。所以,大声说道,算是对他们的最后说法。

    王大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吴兵只好把吉普车开进大门,停在还没能封顶的厂房里面,安排两名身体素质较好,灵活能打的手下,脱下南湖的工作服,穿着便装,在门卫室前的石桥上,清扫烟蒂等垃圾,暗中保护王大海。

    石桥静悄悄,只听见“唰……唰……”有节奏的扫地声,划破沉寂的上空。石桥两旁的石栏上,平时神态活现的石狮子,此时,给人的感觉也是格外的沉默无语,有的昂首挺胸,仰望云天;有的双目凝神,注视桥面;有的侧身转首,两眼相对;有的在抚摸着狮儿,好像在保护;桥南边的一只石狮,高竖起一只耳朵,好似在倾听着桥下潺潺的流水和过往行人的说话声,好像心事重重,看不出平时的调皮劲儿。

    银灰色的皇冠轿车,带着一股疾风,呼啸而至,停在石桥前,从副驾驶方向下来一位,穿着黑色青年装的大个,打开车后边门,苏跃富跨下车,他穿着一身西装,分开在挺起的肚皮两边,打着摩丝的头,油光发亮,脸颊挂着的左右两块大肉饼更加松驰,随着走路的步伐,有节奏地晃动。站在下车的地方,眺望着德豪公司热火朝天的施工工地。

    苏跃进从后面的出租车,急吼吼地下来,跑到苏跃富的面前,指着石桥说:“这是在这个桥上,我们的人给他们骗走了。否刚,叫他们插翅难逃。”

    苏跃富没有理会苏跃进在说什么,现在,他说什么也没有意义。苏跃富关心的是他带来的人马,是否都已经到达指定的位置,环视一周,二十几个壮汉把德豪公司的大门,团团围住,手里都拿着两尺长的圆木棒,个个虎视眈眈。

    见此情景,苏跃富仍然站在原地,对苏跃进说:“那个王大海呢。”

    “快,把你们的老大叫过来。”苏跃进对正在扫地的两个青年大声地叫着。

    两个扫地的青年,直起身,盯着苏跃进呆呆地看,像木偶一样,慢慢地摇头。当苏跃进正准备去抓其中一个扫地青年的衣领时。

    “是哪路高人要找我,鄙人王大海在此。”王大海洪亮的声音,从大门里面传出来。

    “怎么?现在混出个人样,就不认识我啦。”苏跃富依然站在他银灰色的皇冠轿车前,抽着一支粗大的雪茄。

    “对不受欢迎的人,我是视而不见。”王大海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大门前的开阔地带,这样纵横奔跑自如。

    两个扫地的青年,低着头,用余光看见王大海,向危险地带迈进一段距离。他们俩人不约而同,一边扫,一边向王大海靠拢,以防不测,可迅速救驾。

    黑衣青年听到王大海说,他们的老大是不受欢迎的人,原本站直静止的队伍立即有一点骚动。个别心急的黑衣青年,准备要上前动手,被苏跃富一挥手,黑衣青年们又站立原地安静起来。苏跃富瞪着两眼说:“这是胜利村的地盘。王大海投机钻营,你才是不受欢迎的人。”

    “现在已经姓德,属于德豪公司的地盘,请不受欢迎的人离开。你的跃富大厦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我们也没有去抢你的饭碗。”面对跃跃欲试的黑衣青年,王大海毫不畏惧,依然义正言辞地对苏跃富说。

    “说得轻松,包围你的,都是胜利村的土地,你怎么进出。”苏跃富还没有点破他今天来的阴暗目的,他想让王大海自己投降。

    “那是我的事,从今天开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少管。”虽然,王大海知道与这种人理论没有意义,但是,至少让他知道,王大海不会投李抱桃。

    “你现在站立的石桥,就已经侵犯。”苏跃富向前跨出一步,两旁的黑衣青年,紧随其后,向前跨出三步,包围住苏跃富和王大海。苏跃富大声说:“一次性给二十万,这是最后的底线。”

    “滚蛋,不受欢迎,这是最后的通牒。”王大海镇定地一字一句地说出,

    黑衣青年开始动手,抓住王大海的肩膀。说时迟那时快,一名扫地的青年,一只手掐住苏跃富的颈脖,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电工起子,抵住苏跃富的气管。

    其他的黑衣青年蜂拥而上,围住王大海。此时,吴兵带领他的建筑工人,手拿瓦刀、铁锹、扁担,从中华路两端和德豪公司大门三个方向,云集过来。

第七十三章 仁者无敌

    苏跃富身陷危险,他的手下,个个像是被点穴一般,迟疑之中,不敢轻举妄动,高高地举着圆木棒,在自己的头顶上定格。

    工地上的大队人马,黑压压一片,奔涌而上。人人头戴安全帽,身强力壮的工人们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争先恐后地冲向黑衣青年,前锋已经与他们交上火,一个抄着扁担的工人,抬起碗口粗的臂膀,像是在劈柴一样,离自己最近的倒霉蛋就一扁担,再猛一转身,扁担的另一头,又戳向想偷袭他的满脸横肉壮汉。硬生生的将壮汉戳退了五六步,由于黑衣青年站得非常密集,壮汉后退的冲击波,中间竟压倒一大片人。

    再看另一位拿锹的工人,动作敏捷,挥舞长锹,每一次出击,几个黑衣青年都要后退三米远,连滚带爬,避让锹锋,如果稍慢一点,定是皮开肉绽,脑浆迸裂。黑衣青年手中的圆木棒无法靠近工人,发挥不了威力。有个黑衣青年,见拿锹的工人转背之机,抡起手中的木棒,凶猛地打向拿锹的工人。没有想到这名工人,机警过人,双手紧握锹把,举在头顶,圆木棒重重地落在锹把上,杠断的一截木棒飞出几米远。

    吴兵赤手空拳,在混战的人群里,寻找苏跃进,他这几天把吴兵给气怒了,三番五次地冲击工地,变着花样挑起事端。不给这个搅屎棍一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到什么时候。

    苏跃进被这包围上来的密集人群震慑住,他感到情况不妙,想一个人溜号,可是,老大苏跃富被刚才扫地的青年掐住颈脖,一把尖锐的起子抵着喉结无法动荡。苏跃进手拿一根木棒,躲在石桥的栏杆下,见机行事。

    “出来。”吴兵暴喝着,然后,用一根手指向苏跃进一下一下地招着。

    “咿呀!”苏跃进见自己无法脱身,他孤注一掷,抄着手中的圆木棒,腾跃而立,扑将上去,向吴兵发起攻击。

    吴兵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仿佛苏跃进的进攻是一朵浮云,一阵清风,根本不足以让他变色。他用双手支开自己的工友,拉开场地,如果没有空间避让,苏跃进手中的圆木棒可是不长眼睛。

    苏跃进将木棒在空中,甩了一圈,木棒发出划破空气的“呼呼……”声,他借着木棒的惯性,又高高抡起木棒,对准吴兵当头猛地打下。

    轻轻一抬脚,当苏跃进的木棒打到吴兵的额头之际,踹在他的膝盖。吴兵稍稍侧身,苏跃进向前一个踉跄,跌了一个狗吃屎,手中的木棒,仍然死死抓住不放。

    “呯”的一声,吴兵一个飞脚,准确无误地踢到苏跃进手拿着的木棒,将木棒,踢飞到桥下的流水中,再反观苏跃进,他脸上的嚣张气焰,已经骤变,转化成恐惧的神色。

    “好小子,你的胆子够肥的呀,连我们老大都敢打。”吴兵看自己的工人已经完全控制住场面,三到五个工人围着一个黑衣青年。

    “大哥,小人再也不敢。”苏跃进趴在地上,装着像死狗一样。

    “我看狗改不了吃屎,你是认错最快,但是,事过就忘。”吴兵没有放过苏跃进,在进一步逼问他。

    “大哥,说句心理话,家门口的生意,我们没有做到手,这是没有先例。老大让我上,我能不上吗。”苏跃进看着吴兵的脸色说。

    “这是德豪公司自己的建筑企业,但是,远亲不如近邻。如果今后项目要是多,可以带你玩一个。”吴兵丢一个糖果给苏跃进吃一吃。让他有一个盼头,也好死了这次抢工程的心。

    “大哥,你这话讲得我心里亮堂。”苏跃进开始胆子有此壮起来。

    “但是,你的老大不行,他只是祖籍在这个村子,工程上的事,没有他的份。”王大海在分化瓦解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拉一个打一个。

    “吴总,你就这么便宜了他。我来用瓦刀,砍他一个脚指头,不然,他总是来骚扰工地。”一个工人对吴兵说。

    “不能乱来,此事听老大发落。”吴兵对那位工人说完话,走到王大海的身旁。

    此时,王大海的心潮起伏,他感到直白地猎杀一个夙敌,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和水平,应该放下一切恩怨,不管苏跃富今后对王大海怎么样,如果王大海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人讲什么话,这个对王大海来说不重要。

    “滚刀肉,你可以带着残兵败将滚蛋吧。”王大海坦然地对苏跃富那边喊话。

    “不行,老大,如果不痛打落水狗,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会兴风作浪。”吴兵在一旁,对着王大海的耳畔轻轻地说。

    “我已经把自己摆平,内心发生改变,从此心中没有敌人。”王大海平静地对吴兵说。

    “你不把他当敌人,他就不跟你敌对?”吴兵知道,这种贪婪钱财的人,是永远无法填饱自己的欲.望。今天是苏跃富自己找上门来,是个报仇雪恨的极佳时机。即使产生什么后果,法律处理起来也会偏向德豪公司这一边。

    “曹老书记讲得对,兵不血刃,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制裁邪恶的凶手,让他被自己罪恶的灵魂整死。”王大海面对今天的大场面,不是害怕和畏惧,通过自己血的教训,他总结出一个道理,吴兵现在提出的解决方案,不是王大海想要的。

    “如果邪恶赢了,它也会宣布自己是正义的,所以正义永远是胜利的。”吴兵不能理解,王大海努力奋斗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今天。然而,他怕什么?他在畏缩什么?人是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两手空空地走到另一个世界,一切的荣光、财富、权力、地位在你起程前往另一个世界时,才知道那边的世界不需要这一切。

    “多行不义必自毙。”王大海理解吴兵的心理,男子汉大丈夫,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但是,要想信,是正常的人都是有良知的,如果有良知,那他肯定会自己跟自己痛苦起来。

    “老大,慈悲心是不会降伏一切恩怨的。说得不好听,那是一种鸵鸟精神,害死人。”吴兵据理力争,根据他搞工程的经验,必须要闹一次大的冲突,政府介入后,才能慢慢平息安宁。

    “也要看到鸵鸟精神积极的一面,让追求拥有的心,在失落以后,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如果能在这个时间内调整好自己,那么就会让消极变成积极有效的行为。”王大海想,其实,通过冲突解决问题,不是两败俱伤,就是双方积怨更深。

    “如果再来侵犯工地,那就兵要血刃。”吴兵认为王大海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战场上打战还有一个投降举白旗的时候。

    “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退一步是悬崖绝壁,当然不能再退。”王大海怕吴兵误解自己的意思,补充说道。

    在这一边,苏跃富听到王大海让他滚蛋的话音,胆子立即壮起来,用手推开掐着他脖子的扫地青年,对王大海说:“你现在翅膀硬了,队伍也壮起来。我们不能老是打来杀去,应该坐下来谈一谈,好好地合作。”

    “老大给你点颜色,你就要开染坊。”吴兵走到苏跃富的面前,大声地说道。

    “只有强强连手,才能走遍天下无敌手。”苏跃富一摆手,他的黑衣青年,迅速撤离,作鸟兽般散去。

    “你是我王大海一生都不受欢迎的人,请你不要再派手下来骚扰工程建设。”王大海板着面孔,严肃地对苏跃富提出警告。

    “有人讲我苏跃富阴险、毒辣,但是,场面上混,没有办法。”苏跃富在故意贬低自己,来博得王大海的同情,目的很明显,通过与王大海的合资合作,巧取豪夺他想要得到的。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王大海心里十分的清楚,苏跃富又在玩弄新的阴谋伎俩,对他不留一点情面。

    “俗话说,无奸不商。以前我苏跃富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大海不念旧恶,不计前嫌。”苏跃富功课算是做到了位,如果对他无利时,会六亲不认,无恶不作,骄横跋扈,不可一世。要是想从你这得到什么好处时,他又会卑躬屈膝,攀高结贵,厚颜无耻。

    在苏跃富动情地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王大海已悄然离去。苏跃富的手下基本走完,只剩下苏跃进与他的司机。还有吴兵看着两个扫地的青年在清理现场,

    “听说最近市里要组织企业到南方市招商,你们德豪公司好像也在其中,看名单上,你们公司还要参加一个市长亲自出面主持的中外合资签字仪式。”苏跃富还没有走,厚着脸皮向吴兵打听道。

    “就是中外合资海一公司,市长看中我们的王老大,还要重点支持发展呢?”吴兵故意说给苏跃富听,想吊起他的胃口。

    “王大海怎么就有这个好运气。”苏跃富羡慕地看着吴兵。

    “我们南湖的张老大,在香港的外商朋友多。”吴兵神秘地向苏跃富透露一点信息。仔细地观察他唯唯诺诺的表情,接着说,“如果不再派人到工地上骚扰,我就给你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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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香港大亨

    阳春三月,天气乍暖还寒。滨江市的企业界一派热闹景象,从市长亲自带队到南方市招商以来,外来投资客商络绎不绝。中外合资海一公司正式挂牌运营,王大海一头扎到新厂区建设里,快马加鞭抓进度。

    一天,苏跃富盼望已久的好事从天而降。他接到市政府李再副秘书长发来的bb机信息:即到富利华大酒店一号包厢。李再从经委主任升任市政府副秘书长,跟着分管副市长,主抓招商引资工作。

    苏跃富立马赶到酒店,走进包厢,一跨入门,看到,区检察长李建国也在座,他人还没有站稳,就被李再一把拉过去。

    “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大财神,香港的房地产大亨李先生。快,你们俩交换一下名片。我只做一个红媒,牵个线,把优秀的牵到一起,你们两家企业谈不谈恋爱,是否结婚生子是你们自己的事。”李再拉着苏跃富的手,走到香港大亨的面前,等俩人交换完名片,李再向香港大享介绍说,“李先生,这是我隆重向您推荐的滨江市的著名企业家苏跃富。”

    “您好!能认识您,是我荣幸的啦。”香港大亨张开双臂,拥抱住苏跃富,用右手拍拍他的背,接着直勾勾地看着苏跃富,用舌尖添了添自己的下嘴唇,笑着说,“名不虚传的啦!来之前就仰仗您的大名哦。”

    “只不过是小城里的小土豪,拿不上你们大世界的台面。今后,还请多多指教。”苏跃富被香港大亨看得面红耳赤,像一个蹩脚的小媳妇一样,小声说。

    “别不好意思的啦!您看您的一张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耳朵肥厚,颧骨丰硕。再看您身材,挺着将军肚,走起路来,满面春风,大富大贵之相,真是太让我感动的啦。从相貌上可以看出,您胆大敢为,魄力超群,钱都会自己长腿往您那跑的啦!”香港客商双肩不停地向上耸,一边大声地说着,还一边左右摇晃身体,手指上的大金戒与颈下戴着的金砖粗项链,在雪亮的灯光下交相辉映。他夸过苏跃富后,转过身,又对李再张着大口说,“秘书长,他不愧为滨江市荣耀的啦!”

    宴席开始,李再首先端起高脚酒杯,不断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说:“今天我们荣幸地邀请到了香港房地产大亨李先生,到我们滨江市做客。他呢,不辞劳苦,一路风尘。我们在这里设宴,为李先生接风。洗尘的事吗,已经安排好了,那是第二场的节目,好事在后面,敬请李先生要有点耐心啊。好!现在,我提议大家起立,共同举杯,第一杯酒敬我们亲爱的李先生,干杯!”

    “真是不好意思的啦!在香港哪里算得上大亨,只不过在房地产上下了点毛毛雨,赚了点金砖金瓦。感谢秘书长的盛情款待。”李先生也站起来与在座的频频碰杯。

    李再站起来,脱掉上身的西服交给服务小姐,举起酒杯说:“我给大家透露一个大秘密,李嘉诚先生是我们李先生的大舅父。他大舅父呢,北上进京大把掷金。他呢,就进军长江,李先生选择到滨江市,是我们的大幸,恕我高攀,叫您一声,宗家,我第一杯酒敬宗家,祝您在滨江吃得满意,玩得高兴,最后掏钱掏得痛快。”

    “秘书长,您放眼世界,海纳百川,是滨江市的福祉啊。我祝您官途无疆,鹏程万里的啦!”李先生再次站起来,左手翘着大拇指,右手端住酒杯,与李再碰杯。

    “李先生,我给您敬个酒,邀请您抽点时间到鄙人公司视察,当面聆听教诲。”苏跃富站起来敬酒,端起酒杯,仰头张口,一饮而尽,向下翻着酒杯说,“先喝为敬。”

    “苏老板,您太过谦虚的啦。您的跃富大厦不是做得很好的嘛!”

    “不行,今天看来不太满意。”苏跃富心里盘算着应该要抱住财神的大腿。

    “还在建设,您可以调整规划设计的啦。十八层层高,这个数字容易让人想到十八层地狱。层高可以往上加,我看您也不是没有气魄的人,资金问题吗,您就不要着急的啦。”

    “我是感觉矮了一点,改成三十层怎么样。”苏跃富试探性地提出一个方案。

    “三这个数字,对于是个中国人都知道的,一个不吉利数字的啦。”李先生讥笑地说。

    “四十层呢?四这个数字是死的谐音,不能要。干干脆脆地搞它一个五十层的楼盘。”苏跃富两眼放着绿光,心想要做大事就要跟北上广着齐。他做着一个深呼吸后,咬着牙说。

    李再用二根手指夹起一只丰满的基围虾,撇掉头,拽去尾,剥开皮,抓住白里透着粉红色的肉身,放在小碟里,沾沾浓浓的姜醋汁,放在伸出的长长的舌尖上,嫩嫩的虾仁被卷进肥厚的双唇里,咀嚼完口中的鲜嫩货,然后用牙签往牙缝中捣乎着说:“五十层与六十层,只差十层。我看六十层,数字吉利,干!搞他一个滨江市地标性建筑。”

    “怕资金跟不上。”苏跃富心里十分想干,暗自高兴秘书长说出来,便顾做忧虑地说。

    “今天,我们请到了大财神,你还顾虑什么?不栽梧桐树,哪能引来金凤凰。要抓住机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再对苏跃富说着,侧过身向李先生端起酒杯,“李先生,可不是来滨江旅游的,而是看好这块风水宝地的。”

    “苏老板,小钱赚小利,大钱可是捞大金的啦。小买卖赚点辛苦钱,不够喝茶水的啦。”李先生用左手拍拍李再的肩膀说,“有政府撑腰,就好站得高看得远,能干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很快,您苏老板可就是响当当的长江首富的啦。”

    “哪我可要借东风,借用李先生的天时资金。”苏跃富抓住时机,争取李先生投资。

    “只要您尊开贵口,我呢,就不虚此行的啦。一杯酒一千万。”李先生给了苏跃富一个肯定的回答。

    “平均下来,一层得需要一千万,六十层,需要人民币六个亿,李先生,我喝三十杯酒,您给我融资三个亿。”苏跃富听到李先生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他认真地算着投资概算。

    “我的资金可不是公共厕所免费使用的啦,我是要确保回报的,看不到你的诚意,我是没有信心的啦。”李先生摊开双手,显得无赖地说。

    “李先生,我也知道,做生意得讲究个双赢。按香港的做法,您有什么条件照直说,李再酒过七成,有点摇头晃脑说。

    “秘书长,也不是什么香港做法,生意往来,您得给我看到您的实力,首先,苏老板必须拿出自己的所有资金,再从银行贷一部分款,要让我看到信心。动工以后,接着炒作楼花,收取一些期房预收款。这样我的资金就给您全部到位。”

    “李先生,苏总肯定会自筹百分之五十的资金,您的百分之五十资金也得给苏总一个信心。”李再反问道。

    “如果不放心,在我们签订融资协议后三天以内,三个亿资金打到滨江市,存在我的银行帐上。”李先生说。

    “好!李先生,爽快。苏总,看你的决心。”李再笑着问苏跃富。

    “坚决按领导的指示办。”苏跃富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苏总,只要大厦基础一出地面,我给你下一个文件,人人都要支持经济建设,个个都必须替你卖房,各级领导干部三套,科级干部二套,一般干部一套。作为年终考核政绩的主要依据。”李再挥舞着手中的筷子,他像是一场音乐会上的指挥,挥舞着一根银棒,一会儿左右,一会儿上下,指指点点。

    苏跃富端着酒杯,在酒精的作用下,苏跃富仿佛看见,在雄伟的长江岸边,跃富大厦突然拔地而起,像一道耀眼的闪电,一座浑然大物以超越时空的速度,矗立在滨江市上空的云端,无数的小矮人投去惊叹的目光。看到马上成功的伟大奇迹,他点头哈腰地给李再双手作揖说:“感谢领导英明关心!英明招商!英明决策!英明指挥!”

    “秘书长还是一个英明媒婆的啦!”李先生顺着苏跃富的话,添油加醋地说。

    “这么一说,还真是提醒了我。虽然酒是个好东西,酒壮英雄胆嘛,要喝得正好,尽兴。李先生,我要保护好您,人不能倒,否则,您就不能深入考察滨江市的投资环境,我们这些配角就没戏演了。”李再看着李先生的眼睛说,“您看您的一双热切的眼睛,已经直直的,勾勾的。好事不在忙中起,不要着急嘛!等会您想安排什么类型的淑女呢?”

    “秘书长喜欢水灵灵的窈窕淑女,我喜欢轻熟.女,带着那种气定神闲的微笑、宠辱不惊的淡定、风过无痕的从容。”李先生知道,在这块地盘上,你得知道领导的爱好,先把领导服务好,什么事都好办。故意意犹未尽地说。

    “还是李先生会鉴赏,轻熟.女也只有你这个钻石王老五能够开发。”李再用手指点着李先生,开怀大笑。

    “香港人只知道辛苦地赚钱,不太会说漂亮话。”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建国,突然说道。他带着职业的习惯,用一双探寻的目光看着李先生。

    “我爷爷的爷爷系(是)印度人,爷爷系英国人,爸爸系香港人,我当然系香港人的啦。”李先生又搂住李再的肩膀,笑着说,“到内地来很头痛的啦,穿洗毛(时髦)一点,有错嘛。”

    “没错没错。”李再说着,不住地点头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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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花花世界

    “这身份怎么填?”能到香港,等于是出国,需办理护照,能去的人寥寥无几。李再拿着一张出入境申请表,指着表中身份一栏,问李先生。

    “不能填你的职务秘书长,到泰国落地签证,可要惹麻烦的啦,写上跃富集团副总经理。”李先生从香港弄来商务函,邀请李再和苏跃富俩人,先看香港再游泰国。

    香港的夜,让人留恋,多姿多彩,既有热闹、喧嚣的一面,也有轻快、恬静的一面。难怪外来的游客,都羡慕香港的夜生活呢。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行驶在多山丘的路上,七弯八拐,来到一个山腰中的酒店,李先生停好车,李再与苏跃富走下车来,酒店门前的牌子上写着英文字母,李再看不明白,担心地问李先生:“我们俩人都不会说外国话,怎么能交流呢?”

    “这是男人俱乐部。”李先生回答道。

    “你说得这么神秘,我们究竟要做什么?”李再更加疑惑。

    “钢管舞。大胆地进去,饱饱眼福,可不能动手的啦。”李先生神秘地笑笑说。

    舞蹈现场类似于拳击赛场的布局,正中间是大约拳击台大小的外方内圆的可旋转舞台,与一般舞台不同的是在其中央有高大光洁的圆柱形镜面装饰,在四个角部,分别设置有直达屋顶的钢管。真正的钢管,散发着幽蓝而冰冷的光色。

    音乐迷人而散漫,带着爵士摇滚味,身材火辣的女郎在固定着的钢管上攀来附去,仅着一抹黑色小胸衣和窄窄一缕丁字裤,修长匀称的双腿,艳丽动人,翩翩起舞。

    生硬的钢管和柔美的女人人体,令人惊讶而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带给人异样的视觉冲击力和绝美的艺术享受。

    李先生在一旁密切注视着李再和苏跃富的表情,李再两眼发直,放着绿光,整个头,跟随着舞女,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左摆右晃。李先生手拿一张五港币,递给李再,舞女立即用双手捂着自己丰腴的一对大白兔,真是举乳齐眉,李再把折叠着的港币轻轻塞进那迷人的沟壑里。

    本来就几乎没穿多少衣服的舞女,把自己的衣物慢慢除去,一件一件扔在舞台上,她所有身体**彻底暴露在幽暗斑驳的灯光下,肢体舞蹈动作也渐渐的变得大胆、暧.昧和狂野起来,搅动着李再周身的血液在汹涌奔腾。

    奔跑的目光,依偎在她胸前,似夏日的水波浪花,在荡漾、摇曳、蛊惑、渗入魂魄。她的腰肢柔软纤细,苗条的身段,凹凸有至,让娇巧的臀部格外挺翘浑圆,夺人眼球。苏跃富看呆了,唇间流着口水,伸长颈脖,还想往深处探寻。

    “擦干净自己的口水,再伸长一点,后面看的人,就要下掉你脖子的啦。”李先生用手拉了一下苏跃富的衣角说道。

    “看得过瘾来劲,黑白黄棕四个妞,真是风情万种。”苏跃富掏出手帕,擦着口角,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钢管上舞动的身姿。

    “在家里总是不行,出来就神气活现。”李先生对着苏跃富开玩笑说。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精彩。”没有想到,李再也主动地插上话,发出自己由衷的感慨。

    “白的适合远看,一旦走近,那一种腥臊味,砂纸一样的皮肤,让你充满幸福的想像,像戳破的气球,迅即憋了下来。黑的好,不好看,但是中用,用手摸上去,像绸缎一样,冰凉油润,如果俩人做起那个来,爽得你真的不知道天南地北的啦。”李先生像一个说书人,此时绘声绘色的描述,以及精彩的感想,让李再和苏跃富,从直观的感受中,加上理论的分析,有了切身的体会。

    “还有两种人呢?”李先生像是现身说法,一番话说得苏跃富又来劲,他一来劲,就要流口水,他挂着的唾液,可以形容垂涎三尺。此时,脑海里还在想像着白的和黑的,如果做起那个来,感觉可能确实不一样。头两种色彩的想清楚了,他又向李先生追问道。

    “你是外星人的啦,黄的不是天天搂在自己怀里嘛。”李先生疑惑不解,苏跃富是什么意思,是拿李先生开心,还是另有图谋。

    “是啊,李先生讲得一点都不错,与黄的是天天在一起,但是,时间长了,就像一杯白开水,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比较才有鉴别,像吃菜一样,只有不同的菜都去吃上几口,才能体会出不同的口味。”苏跃富讲出一大套的理论,说直白一点,不就是想尝一个新鲜。他认为自己要盖大楼,马上可以出人头地,可能一不小心,就要当上长江流域的首富。到时,举办沙龙聚会,高朋满座,调侃起来,自己竟连女人的品味都说不上来,不知哪道菜应该怎么个吃法,比如吃起牛排,拿起的却是筷子,用嘴去撕咬,不是蹩脚,没有品味,丢人现眼。

    “黄的可以不说,你总得要说说棕的,你把我们的胃口吊起来,又戛然而止,这不是在坑人嘛。”李再在责备李先生。他也听得很入迷,像是被笼子里关着的老虎,憋了几十年,现在碰到改革开放好时机,笼门大开,看样子,他宝刀不老,也想尝个新鲜,至少,目前想听个新鲜。

    “棕的没有上过的啦。”李先生张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像波浪鼓一样,摇着头。

    “你就不要跟我们卖关子,像你这样走南闯北,神通广大的商人,不可能没有上过。”李再很失望,他不相信李先生说的是真话。

    “真的没有的啦。我知道苏老板爱江山更爱美人。等他发达了,请我们一起飞到南美,去吃一吃,看看这一道菜鲜美不鲜美。”李先生拍拍苏跃富的肩膀,笑着对李再说。

    “好,等跃富大厦竣工,我请你们专程飞到南美,去吃棕菜,每人上个二道,吃一回大餐,好好地开一次洋荤。”苏跃富讲得眉飞色舞,唾沫四溅。

    一行三人,在男人俱乐部观看完钢管舞,住在李先生的山间别墅。第二天,李先生带着李再和苏跃富,乘坐飞机,到泰国开眼界,见识大千世界。李再对人妖兴致不大,却对女人从自己的两山脉之间的草丛里能下出鸡蛋来,一次还能下出九个,惊叹不已。接着用那两片薄薄的山门,扭开啤酒瓶盖,更让他叹为观止。

    不虚此行,苏跃富回到滨江,甩开膀子大干起来,调整跃富大厦的设计方案,打出滨江第一楼的巨幅灯饰广告。李再也活动着市长到跃富集团召开了现场办公会,下发支持跃富集团发展的会议纪要。苏跃富借此东风,广泛吸收社会闲散资金,当地银行也给予了一定的资金支持,在大厦建到七层楼时,经过李再的运作,拿到期房预售证,又收到一大笔资金。

    跃富大厦的工地,机器轰鸣,吊车耸立,热火朝天,奋臂挥汗。楼房的高度,日新月异,成为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可是,当建到二十层的时候,跃富大厦开始风雨飘摇,香港大享李先生突然人间蒸发,半年时间一直失联。

    跃富大厦承载着苏跃富一个梦想,丰碑梦或许会成噩梦。苏跃富想建成的滨江市标志性建筑,六十层的跃富大厦,在建到二十层的时候,即成了烂尾楼,形势急转直下,资金链断裂,财务陷入困局,工程全面停工。

    苏跃富孤零零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办公室里整日帷幕低垂,不见一丝阳光,二百平方米的办公室,空旷的大厅中充满着阴郁的气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红极一时,声名显赫的跃富大厦正摇摇欲坠,顷刻之间,就可以能如山之崩,金屋变瓦,债主堵门,媒体轰炸。

    抓起桌上电话,苏跃富无数次地拨打香港大亨李先生的电话,里面传来标准的普通话回音: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密秘派去寻找的二批人都空手而归,到苏跃富曾去过的大亨的豪宅,得到的回答是没有这个人,再往下追查,这所豪宅是一处私人会所,只要付钱,任何人都可以租用。滨江李先生开的帐户已经注销,资金在一个月前全部转出。

    苏跃富靠在太师椅上,双脚架在老板桌上,两眼紧闲,搜寻这个香港大亨的蛛丝马迹。他想,这下子坏了,碰到二鬼子,肯定是一个骗局。他又在仔细地回忆与李先生接触的一幕幕,骗子应该是骗财骗物,要么骗吃骗喝。哪有倒贴着的骗子。

    假货怎么就找上了我呢?难道是自己的运气不好吗?绝对不是,苏跃富心里想,这后面肯定有阴谋。他的眼前忽然浮现,那天在德豪公司新厂区大门前,吴兵说起他张老大时,脸上没有掩饰住,那一种得意忘形的神态,已经暴露出这个惊天内幕。

    苏跃富恶狠狠地把电话机砸到地上,暴躁如雷,站起来把已经砸碎的电话机跺得稀巴烂,一块蹦起的电话机塑料碎片,溅到苏跃富的脸上。

    苏跃富捡起这一块电话机碎片,在老板桌面上猛力地划出王大海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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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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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沧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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