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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景     明朝第一公子txt下载     明朝第一公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91章 深仇大恨

    深夜,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巷子里,前后都有外罩黑衣斗篷的蒙面人,怀抱长刀,警惕的守卫四周。

    巷子尽头的一处院子,此时一个黑影轻轻推门而出,又轻手轻脚的快步上前,闪身而入马车中。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张灏,车内只点燃着一具纱灯,火光黯淡,隐约瞧见来人神色激动的跪倒在身前,温和的笑道:“起来吧,坐着说话。”

    “是,恩公。”

    那来人缓慢爬起,拘谨的轻靠在对面的软垫上,神色急切的低声道:“恩公,可是事情有眉目了?”

    注视着眼前这位年纪大约在十**岁的青年,其人长相俊秀,容貌讨喜,只是神色间却有着一股子阴鸷,脸上肤色白净,细嫩光滑,比之女子也不逞多让,此时却是表情狰狞。

    张灏心中暗叹,这纪纲真是造了无数的孽,几百个普通百姓家的子弟,只是因为他个人私欲,就变成了一群公公,还是永远见不得光的那种,更是连二十岁都活不过的可怜人啊!

    微微朝着青年点头,张灏面色感慨,轻叹道:“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可以马上带着亲人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的安过下半生吧!这件事我自有办法处理,倒也不用你为我担忧。”

    凄绝的一声惨笑,那青年想都没想,神色决绝的尖叫道:“小的忍辱偷生,就是为了亲眼看见那纪纲满门被凌迟处死,我两个哥哥的血海深仇,一定要通过我的双手,亲自去报复那恶魔纪纲。”

    强忍着痛恨欲出的泪水,双目赤红的青年惨笑道:“何况我如今也没脸回去面对父母,一个废人有何面目回家?罢了,只求恩公能代为照顾二老安度晚年,帮小的给老人家送终,在坟头上亲手培把土,已经是心满意足,深感您的大恩大德了,我早已是抱着和小人纪纲同归于尽的念头,要亲眼见他在那九幽阎罗殿,永世受尽剜心炸锅之苦,哈哈。”

    “嗯,既然你想求仁得仁,那就依照你的心意吧,你这份遗言我一定会为你做到,那纪纲私下扣留的吴王冠服,还有这些年贪赃枉法的罪证,都查到了吧?”

    张灏也未矫情,亲口保证后,面色直截了当的询问,这青年不说身有残疾,就是他知道的这些隐秘事,等这两天一经大白于天下后,这些假公公们,那绝对是难逃一死了。

    听到恩公亲口保证,青年精神一振,他对于恩公的身份心知肚明,也绝对相信恩公定能说到做到,这些年,他几次携带银钱回家,自是亲眼目睹恩公如何对待父母,如何厚待和自己同命相怜的可怜人等。

    面对恩公的询问,青年切齿痛恨的冷笑道:“都查的一清二楚了,这几年来,小的拼了命的巴结纪纲父子,又有恩公不时在其中帮衬,如今不但尽知那藩王的龙袍藏匿地点,甚至连纪纲卧室地底下的秘密隧道都打探清楚了,有一日纪云喝醉了酒亲口说过,那里面除了藏着大笔的金银珠宝外,甚至还私藏着一批兵器,纪纲的大逆之举真算是在府上人尽皆知,可笑啊!那纪纲没事就在家中饮宴,更是时常穿着藩王衣冠,命亲信手下高呼万岁,如此不知检点的恶人,竟然能活到现在,真是令小的好生鄙视朝中大臣们。”

    张灏顿时苦笑,真是一时间无言以对,要不是纪纲连二连三的和自己为难,他手中掌管的锦衣卫又实在太过恐怖,自己根本就懒得出来多管闲事,这奸臣恶人什么时候少过了?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一个佞臣,只不过还算是知道洁身自好罢了。

    “嗯,你做的甚好,这次就算是纪纲有通天手段,也难逃一死了,对了,明日还有一件事吩咐你去办,务必要做的隐秘稳妥。”

    青年面带欢喜,他这些年正愁没有机会报答恩公,此时可算是在临死之前,终于盼到这难得机会了,凭着此次功劳,恩公定能念在自己这几年尽心尽力的情分,使父母更能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了。

    一想到今晚打听到的事,张灏就气不打一处来,那赵王临走时的讨好目光,果然是不安好心,原来年前一次上香时,竟被这个无耻之徒偶然间从远处瞧到了沐姐姐的绝世姿容,这家伙当即日夜牵肠挂肚,成天在府上命人打探沐姐姐的家世,这不,终于被他打探清楚,竟妄想祈求自己把沐姐姐拱手相让,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这次,我张灏要不把你整的幽禁终生,以后我就跟你一个姓。

    唉,原本是想把汉王一起整倒,看样子还是朱高熙命不该绝呀!张灏想到这里,看了眼露出期待眼神的青年,嘱托道:“你如今负责两个美人的起居,那纪云此时已经蠢蠢欲动,急不可耐了吧?”

    冷哼一声,青年神色鄙夷的说道:“这一晚上,纪云都围着小的转悠,恬着脸许给好处,又奉承与我,好似他才是个奴才一样,模样恶心的令人作呕,好在午时收到恩公的传讯,这才没一口回绝了他,那色中恶鬼正彻夜难眠的等着明早给他个准信呢。”

    一边说话,一边抬眼偷偷瞧了下恩公的神色,青年忽然神色古怪,想了想低声道:“恩公,有件隐秘事不知该不该和您说,此事事关皇族的脸面,小的一直怕连累恩公,这才没敢和您提过,也是小的与日无多,此事不知利害紧要,想着还得跟你提一提的好。”

    张灏心里一惊,没有马上追问,而是低头琢磨了会儿,这才缓缓的说道:“是否被你瞧见皇族中的苟且之事了?其中有无汉王参与?”

    青年神色钦佩,毫不犹豫的点头,冷笑道:“这起子肮脏到罔顾人伦的丑事,真是看瞎了咱的眼睛,纪纲不但和汉王一同玩弄公主,甚至把那一些美女一起唤来白昼宣淫,当日正是小的在跟前伺候,要不是福大命大,那纪纲念着小的**花,不然早就被灭口了,同时服侍他们的几个下人,当晚就被人暗杀,如今尸身都已经喂了城外野狗呢,哼。”

    张灏默然,心中一时间大感不舒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当机立断的吩咐道:“这公主一事我自有主张,明日午时,你就把两个美人和纪云引到纪府外头的宅子里幽会,到时我自有安排,纪纲,也算是你恶贯满盈,该出来受死了。”

    青年神色大喜,又稍微陪着恩公说了会细节,把那公主之事细细说了一遍,这才准备告辞离去,临时走强忍着心头激荡,依依不舍的朝着张灏,一连用力磕了十几个头,就听见恩公欣慰的叹息道:“还有一件喜事得说与你听,也算是对你的一丝安慰吧,你姐姐几个月前,生下了一位麟儿,你姐姐早有后代,那婴儿已经过继给你父母继承香火,如今你李家算是后继有人,我自会照顾你这个没见过面的外甥一生平安,你放心的去吧,唉。”

    狂喜的泪水夺眶而出,至此这位可怜人终于再无一丝遗憾,重重的又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激动不可自持的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嚎啕痛哭着翻身而起,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

    马车慢慢驶出巷子,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好半响,张灏这才恢复平静,把刚才青年临走时的一幕深深的埋在心底,心中郑重对天誓,只要我张灏活着,就一定要护持你家平安。

    取得了确切消息的张灏,终于放下一直悬着的心事,又顺手设了一局,就等着明日赵王朱高燧自投罗网了。

    当皇帝朱棣知道自己儿子奸宿原本是属于他的秀女时,不知道能是什么一副表情?这还只是一个引子,张灏的宗旨就是打蛇必死,绝不会留着后患,这些年来,早已经整理出一份详细的证据,把个赵王不法罪证巨细无遗的罗列出来,甚至是人证物证都以事先备妥,就等着事到临头,不至于措手不及,这些证据,足以让朱高燧万劫不复了。

    想着想着,张灏猛的一拍脑门,却是想起了一件事来,那历史上朱高燧几次创下大祸,都是太子一力求情,这才保住弟弟的王爵,可他那最疼爱的弟弟,却是背着他和汉王搞在一起,成天梦想着取代两个亲哥哥,将来继承皇位呢。

    张灏当下就想先去趟东宫,好面见太子,把此事原委利弊好生交代清楚,省的太子到时跑到御前求情,可是转念间又打消了此念头。

    “毕竟都是骨肉至亲啊,即使明知道我是一番好意,恐怕太子也会从此忌恨与我,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朱高燧,假如你经此一劫还是心生妄念的话,那就别怪我张灏心狠手辣了。”

    心中有了计较,张灏并未回府休息,而是吩咐道:“张梁,你马上派人去面见阳武侯薛禄,让他连夜去内务府见我。”

    张梁马上领命,亲自派遣两个亲随快马而去,而队伍也朝着皇宫方向赶去,不久,队伍一连过了几道禁卫关卡,无人敢拦的畅行无阻。

    下车大步走向姐夫唐瑛暂居的屋子,半路上就遇到锦衣卫百户张战带着人出来,说了几句话后,一并随着张灏进了屋子里。

    和姐夫好一顿详细排查,半个时辰后,总算是把亲厚的世交筛选出来,张战神色焦急,急忙带人赶回院子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张灏和唐瑛相视苦笑,心中都清楚,再过一会儿,这世上又要多出十多条孤魂野鬼了。

    感叹几声,唐瑛到底是个将军,这些肮脏事也未放在心上,只是犹豫的说道:“明日一早去清查这些妇人贪赃的不法所得,自有我出面,可是这纪家?却不好是你我出头,就算是搬出汉王赵王出来,可就怕横生枝节,被他们私下放纵啊!”

    张灏对此胸有成竹,得意的笑道:“兄弟自是考虑到了,这不,马上就会过来一个人,他和纪纲可是有着生死大仇,此人还偏偏和我等之家同出一脉,那可是你我叔叔辈的人物,呵呵。”

    疑惑的抬头看看张灏,唐瑛沉思自语道:“生死大仇?”稍微想了下,当即眼睛一亮,指着张灏笑骂道:“可是那个和纪纲争风吃醋,把人家看中的美道姑抢先一步娶回家,又被纪纲用铁瓜打得险些脑浆迸裂,如今下雨天出门,都得打着伞的薛禄,薛大将军?”

    张灏嘻嘻一笑,也未说话,算是默认了,原来这薛禄本名薛六,迹后把六改为禄,曾跟随当今圣上动靖难之役,因其作战勇猛,屡立大功,更是生擒建文帝左副将军李坚,此后每战必胜,勇不可挡。

    后来在单家桥一役,因马失前蹄被平安侯所擒,竟然趁人不备,奋力挣脱绳索,夺刀一连斩杀多位士卒,抢了一匹马安然逃走。其后马上率领大军回来复仇,结果大破平安侯军,后转战漳德一带,生擒都督指挥花英,算是战功卓著,后来皇帝大封有功之臣,薛禄被授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栓国,封阳武侯。

第092章 清晨见圣

    梆梆,梆梆。

    天色渐亮,此时已是四更时分,随着四位报时打更的公公慢慢沿着宫墙下的过道而去,乾清宫对面的朱红色宫门缓缓打开。

    八名大汉将军手持长矛分两侧站立,验查完行走腰牌后,挥手放人,只见六位宫女和两位公公,抬着三只楠木衣箱,快步朝乾清宫走去。

    负责皇帝四季穿戴的四执库宫人刚刚离去,御膳房的十六位太监,手捧着大红色漆盒紧接着过来,此时,乾清宫外,几十名宫人已然在各处清扫地面,井然有序而又安静无声。

    魏让魏公公早已守在乾清宫正门处,忙不迭的挥手,身边的太监们,赶紧接过四执库宫人抬过来的衣箱,例行开箱检查后,又把衣箱抬进大殿中。

    瞧见远处传膳太监李公公微笑着走近,魏让指着在云阶下排队静立的御膳房公公们,冷哼道:“这大冷的天,赶紧去验查膳食,先让小的们把食盒端进去。”

    “唉,这就去。”看出魏公公今早语气不客气,那李公公赶紧应承,心中恍然,暗道今天得小心伺候陛下了,里面那位心情一准不好,可别不小心犯了过错,那就难逃一死了。

    乾清宫侧殿内,并排被摆上三张楠木御用膳桌,鱼贯而入的太监们,把红色食盒中的饭肴,菜点,羹汤一一放置好,传膳太监李公公站在一边打眼一瞧,见到今早的膳食乃是主菜八品,小菜四品,各式羹汤四盆,此外还有两个火锅子,十几碟的精巧点心,还有一海碗的碴子面,因送来的及时,这些饭菜依然冒着热气。

    另一侧,因今日没有早朝,皇帝朱棣没穿朝服,只是一身明黄金龙衮服,头戴衮服冠,外罩一件青色貂皮大氅,迈步走出宫门,沉着脸抬头看看今早的天色,朱棣站在汉白玉石台上,随意活动了下身体。

    殿外仪仗司的大汉将军早已跪满一地,其他太监宫女同样跪地磕头,还没等朱棣开口,远处突然冲过来一个老太监,顿时左右就有几名禁卫扑了上去,按住来人。

    面无表情的朱棣,目光冷冰的看了一眼远处在地上挣扎的太监,虽然奇怪怎么有人能擅闯进来,却没心情理会此等小事,只是冷冰冰的道:“把那个奴才杖毙了。”

    说完再不看一眼,转身朝着侧殿而去,可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魏公公小声说道:“陛下,奴才眼尖,那公公似乎是李四喜,李公公。”

    不知不觉停住脚步,朱棣皱眉问道:“小喜子?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如今他负责什么差事?”

    魏公公苦笑,暗想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四喜公公可是伺候您多年的老人啊!还是您亲口把人家配出去了,这会子又忘了这茬,真是不把下面奴才当人瞧。

    心里诽腹,面上恭恭敬敬的回道:“陛下,如今李公公在御马监喂马呢,前几年因出外办砸了差事,这才。”

    说道这,魏让也未继续说下去,他心里清楚,皇帝此时肯定已经想起了前因后果,稍微提醒一下就够了,假如想置人于死地的话,那就是另一番说辞了,只要把个因果详细说一遍,为了面子,皇帝定然会作,可要是模凌两可的含糊半句,皇帝就会犹豫不决,毕竟,圣上还是较为念着旧情的主,多半会招人过来问询。

    果然,朱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皱眉道:“喂马?谁这么大胆?朕只是因小喜子办事不力,这才罚他去御马监的,又没剥了他的品级,真是荒唐。”

    魏让心里偷笑,不过也未出言替那李四喜说好话,好趁机打击其他有地位的管事公公,他心里记挂着二爷的嘱托,不想再横生枝节,遂漫不经心的笑道:“陛下,李公公最是老实的人,这几年在御马监喂马,虽然辛苦,但他老人家却甘之如饴,老是和小的们念叨,说有负皇上重托,成天的哭天抹泪呢。”

    “这老东西,朕当日也只是一时生气,这才把他撵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嘛,又没真的怪罪他,罢了,看样子,他是受不了心里煎熬,想着跑过来认错呢,你过去好生和他说说,就说朕早不怪罪,他年纪也不小了,平日就管着御马监,享享清福吧。”

    朱棣心情不好,也不耐烦见人,当下挥挥手就准备离去,却听见魏让小声提醒道:“陛下,奴才觉得蹊跷啊!”

    “说。”朱棣停住身子,头也不回的问道。

    简短有力的一个字,就让魏让下意识的一哈腰,把个身体低的都快贴到地面了,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这么多年,李公公都未跑过来求情,今日这一大早的,奴才觉得事出有因啊!”

    沉默了会儿,朱棣答非所问的开口:“外头都有几位大臣递牌子求见?”

    “回陛下,杨荣大人,杨士奇大人,金纯大人,夏原吉大人,此外还有安东侯灏二爷等着觐见。”

    朱棣一愣,一听见张灏这么一大早的等在外头,当即心情舒服些,笑眯眯的道:“这混小子竟然起了个大早,真是难得啊!小魏子,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赶紧笑了几声,魏让凑趣的笑道:“刚才还见到侯爷了,好似一宿未睡,两眼血丝的在外面打着哈欠,好似早膳都没吃,饿的浑身冷。”

    朱棣眉头一皱,冷哼道:“胡闹,这么小年纪就不知道爱惜身体,嗯,肯定是昨晚忙着办朕交代的差事呢,倒也难为他了,你马上过去,先让小喜子候着,朕得先公后私,有了空闲在见他,把几位大人也一并唤来,陪着朕一起用膳吧,人多热闹,胃口也好些。”

    吩咐完,朱棣当下迈步走进侧殿,而魏让则一溜小跑的下了云阶,不大会功夫,四位大臣当先走进来,最后面则跟着睡眼朦胧的安东侯张灏了,身边还被魏让搀扶着。

    快小声的和魏让说了几句,两人跟在大臣后面,上来几十道石阶,张灏这才笑道:“有劳公公了,确实是累的身乏体酸的,呵呵。”

    “侯爷还和奴才客气啥,这都是小的该做的,几位大人,里面请,陛下正等着诸位大人一起用膳呢。”魏让笑容满面的疾走几步,伸手朝里面相让。

    那杨荣贵为辅,杨士奇同样乃是堂堂阁臣,就是夏原吉也是多年掌管户部之臣,陪同皇帝吃饭都是常事,此时也不客气的笑了笑,当即迈步跨过门槛。

    唯有金纯金大人可是头一槽遇到此等荣耀待遇,他虽然一直高居显要官职,可是不管是任工部侍郎,还是刑部侍郎的这十几年,基本都是在外地奔波,不是筹办运送北京城的石料等事宜,就是陪着皇帝北伐,要不就是治理两河,这次面圣还是刚刚从南方巡查不法官吏,代天巡狩而归,顿时激动的脸色通红,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

    身后的张灏神色恭敬的走上前,轻轻搀扶着对方,他对于这位忠厚勤勉的长者可是极为钦佩,这金纯可是永乐朝的一位名臣,清正廉洁,忠于国事自不必说,难得的就是办事踏实,勤政爱民,在治理河段任上,真可谓是多年风餐露宿,和百姓同甘苦,操劳之极了,而自身更是才华出众,举凡工部,刑部,户部,兵部这些繁琐国事,就没有他干不了的,绝对是位难得的能吏,用政绩卓著来形容他,绝对是半点都不为过了。

    最难得的,就是金大人居功不自傲,皇帝多次想封赠他子孙官爵,可这金纯却对于圣上的萌恩之意,一直坚持不受,史书上记载,后来朱瞻基做了皇帝后,面对朝政**,金纯忧愤成疾,多次上书朝廷却不被皇帝采纳,一次和老臣们喝酒时,不免讽刺朝政,以酒浇愁,结果被言官参了一本,皇帝误信谗言,下旨把金纯关进大牢,不过朱瞻基到底算是个仁义帝王,没多久就把人给放了出来。

    只是心灰意冷的金纯,过了几个月后,就辞官告老还乡,因他为官任上两袖清风,在家乡只能靠变卖田产过活,最终病死后,家中几十亩田地全部卖光,后代子孙连祭祀他的供资都拿不出来,真是令人可敬可叹。

    如此一位为官清正,文武全才,名传后世的长辈,张灏又何敢不恭恭敬敬?和人家相比,张灏这些年可没少为自家谋私利,虽说勉强也算是为国为民,这脸却烧得厉害,心虚的扶着金纯,两人一起走进乾清宫中。

    其实此时的金纯,年纪还不到四十岁,但因多年饱受风霜,面容比之实际年龄要苍老的多,看上去好似五十多岁,比之前面的两位杨姓大人的潇洒气度,整个人好似个乡下老者一般,只是面容威严刚毅,官威极盛。

    金纯朝张灏含笑点头示意,也未推辞他的好意,对于这位京城有名的二世祖,金纯和其他大臣一样,还是非常欣赏对方的,毕竟张灏名声极佳,从未听说过他或是国公府下人,有什么仗势欺人的劣迹。

    可金纯万万没想到,这张家少爷那只是因年纪太小,这才没有在京城胡作非为,这后来,可是闹得四九城鸡飞狗跳,欺男霸女之事也不知做了多少件,到让他日后深深的为之哭笑不得了。

    众人直接进的侧殿,顿觉一股暖风拂面,马上有几个太监上前,伺候着各位大人脱下棉袍,嗅着食物的香气,杨荣大人当先走过一间殿门,其他人紧跟其后。

    “不用见礼了,都坐都坐,陪着朕随意吃点东西再议事。”

    大臣们急忙弯腰施礼,倒也没有跪地磕头,纷纷笑着入座,早有太监宫女在一边伺候,朱棣一眼瞧见张灏鬼头鬼脑的缩在最后,就想着唤他到自己身边陪着,不过一想还是打消念头,毕竟这里都是些大臣。

    食不语,在座的可都是报读诗书之人,自然默不作声的用膳,不过气氛却非常写意,人人笑容满面,一炷香的时间,各人随意填饱肚子,自有人收拾残局,宫女随即把香茗摆上。

    此时皇帝和诸位大臣面色正经,唯有张灏笑嘻嘻的喝着茶,也不说话,神色好奇的看着其他人,此种新鲜体验,他倒是和金纯大人一样,乃是头一遭了。

第093章 连坏之计

    坐在一边听着几位大臣和皇帝讨论国事,张灏即使心中有不同意见,此时也闭口不言,一副虚心受教的老实模样。

    杨荣身为内阁辅,大多数时间,都是由他进言,其人机敏通达,老持成重,善于察言观色,谋而能断,对于武略尤为擅长。而明朝对于北方各族一向视为心腹大患,大多数时间,说的都是北方各城市的兵役整备和将领升迁调动一类的兵事。

    杨士奇坐在杨荣身边,则不时的出言补充,相比杨荣侃侃而谈的显贵做派,风度翩翩,他多少略显得有些拘谨,说话时也大多简短不着边际,尤其是涉及到一些将领的时候,话中意思更是云里雾绕,跟没说一样。

    张灏心中有数,这杨士奇,人称西杨的杨大人,明初有名的三杨阁臣之一,去年才刚刚从锦衣卫的大牢中死里逃生,这会子还心有余悸呢,自然多少有些放不开。

    无趣的听着,就瞧见坐在两位杨大人对面的夏原吉,神色不悦的忍不住开口,原来,这夏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所奏之事大多跟税赋有关,他对于辅杨荣的各项整军条陈最为不满,此刻更是和杨荣争吵起来,张灏心中偷笑,这户部自然永远和兵部不对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张口就是讨要上百万两的银子,夏大人能高兴才怪呢。

    每当他俩吵得不可开交之时,皇帝朱棣总是笑眯眯的打圆场,不露痕迹的两边敲敲打打,就这样,这四位君臣议政议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算是完事,可苦了等着有事启奏的金纯金大人,他这是回京述职的,当然不敢在几位大人商议军国大事时擅自出言。

    而张灏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起了大觉,身上还披着一件魏让取过来的锦被,羡慕的金大人直搓着干巴巴的眼眶,他这些日子是真的身心疲惫。

    “嗯,今日就到这吧,回头你们把各自的条陈建议写出来,朕在详加考虑下,来,先喝杯茶。”

    朱棣伸手端起刚换上的热茶,稍微吹了下,轻轻抿了一口,好笑的看了呼呼大睡的张灏一眼,慈祥的摇了摇头,声音略低的朝着正经危坐的金纯说道:“这次又辛苦爱卿了,呵呵。”

    其他人同时朝着大睡中的张灏身上看去,再一听皇帝竟然放低了声音,人人暗自吃惊,暗道难怪都说这孩子和陛下感情与众不同,今日一见,确实是名不虚传。

    金纯急忙站起,恭敬的回道:“启奏陛下,臣不觉辛苦,今次差事办的还算顺利,只是有一件案子却让臣寝食难安,还请陛下允许臣启奏。”

    “直说无妨,朕听着的。”朱棣神色也看不成异样,只是笑了下,不用问都清楚,肯定是惯会断案的金纯,这次又是来找麻烦的,想必是哪件积年老案要被他翻案,少不得又得丢一次脸面,不过这里不是早朝时,面对的都是文武百官,此时身边的都是些近臣,丢点脸倒也无妨。

    “是,陛下。”

    金纯略微整理下思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目无表情的杨士奇,神色郑重的说道:“臣这次巡察南方,在浙江一带路遇有人喊冤,臣不敢怠慢,当即会同本地各衙门官员一起问案,后又经过详加拷问,又翻阅官衙当年相关的大批卷宗,结果,现当年浙江按察使周新大人之案疑点甚多,通过多方取证,这十年来,浙江,杭州,扬州各地,类似的冤假错案比比皆是,这些案子实在令人触目惊心,臣祈请陛下重视此案,切不可掉以轻心,臣要参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参他私下残害忠良,侵吞百姓财物,在朝中排除异己,祸国殃民,实乃十恶不赦之逆臣。”

    一听到又是参纪纲,朱棣顿时火冒三丈,对于纪纲什么德行,皇帝自问心知肚明,纵是有种种贪赃枉法之举,但那也大多是出自自己的意思,日后肯定是要问罪的,但这些年却离不了他,那可是一只疯狗,见谁咬谁啊!

    一边的杨士奇赶紧补充道:“陛下,当年浙江按察使周新,是被纪大人密保有谋反之罪,早已处死。”

    神色不悦的坐着,朱棣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喝茶,其他大臣心中有数,这是皇帝不愿意听了,纷纷暗自叹息,十有**这次还是扳不倒纪纲了。

    金纯却没有罢休,他今日可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准备,即使触怒皇帝,以至于被降罪,那也在所不惜,再说,他心里更是有数,他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正准备大义凛然的跪倒死谏,金纯真是豁出去准备不顾一切了,可睡觉中的张灏却不敢大意,他万万没想到,原本该由杨士奇打的头炮,却被这老奸巨猾之人找了金大人做替死鬼,这可玩笑不得。

    “哎呀,小臣怎么睡着了,真是罪过,罪过,还请陛下开恩。”

    如梦方醒的大叫,顿时惹得其他人一愣,金纯心中郁闷,这边情绪都酝酿好了,结果那这家伙一吓,什么气氛都没了,给张灏这么一闹,金纯反而心中犹豫起来,不敢再不顾一切了,当时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而已。

    皇帝可是心中欢喜,暗赞张灏不愧机灵百变,这是替朕挡灾呢,刚才金纯一番话,实在是弄得朕有些下不来台,还真不知如何婉拒这位劳苦功高之人。

    心中暗赞,朱棣却万万没想到,这张灏随即不顺心的大叫道:“小臣有要事禀报陛下,臣昨日奉旨办差,已然追查到幕后罪魁祸乃是纪纲纪大人,不但一年贪墨银两上万,甚至还牵连出其他不法之事,臣不敢妄动,但汉王殿下不听臣的劝阻,已经带人去了纪府,臣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才跑来面见陛下,还请陛下裁决。”

    朱棣顿时被他气得大怒,这些话什么时候说不好,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不分明是将朕的军吗?再说,这都过去多久了?此刻想着找朕拿主意?呸,那边朱高熙不会都把人家老纪家给抄了底掉了吧?

    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不单皇帝如此想,就是其他大臣也是这么想,这朝中谁不知道,纪纲和张灏最是水火不容,这难得恶心对方之事,他要舍得放弃,那才是见了鬼呢。

    其他大臣面面相视,同时脸上露出喜色,唯有杨士奇心中有数,反而朝站在殿门口的魏让,暗中使了个眼色,心中暗笑,今日这连续的雷霆一击,非要让祸国殃民的纪纲伏法不可。

    还没等众人从张灏的一番话中反应过来,就只见一个老公公哭喊着冲进来,噗通一声五体投地,大呼道:“陛下,老奴有冤屈啊!那纪纲暗害于我,这几年要不是老奴装聋作哑,早就被灭了口,再也见不到陛下了啊。”

    朱棣顿时愣住了,沉声道:“仔细说,纪纲为何要加害与你?”

    说完神色怀疑的看着表情无辜的张灏,和神色惊讶的其他大臣,朱棣心中冷笑,朕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莫非是故意暗中串通好了,这是要一起逼宫吗?

    “陛下,当年奴才下江南为皇上挑选各地秀女进京,其中有两位绝色美女最是出挑,老奴心中替陛下欢喜,可谁知,直到后来,进宫的秀女之中,那两个女子却消失不见,老奴心中疑惑,可还没等把此事禀告陛下,就被纪纲陷害老奴收受贿赂,以至于被陛下撵出乾清宫去,这些年,老奴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结果现,当日进京时,这些秀女就是被纪纲派心腹属下,锦衣卫镇抚庞英接走的,那两位秀女的行踪不问可知了啊!”

    “什么,竟有此事?”这下朱棣可顾不得深思了,不由得他不气的失去冷静,这可是公然给他戴绿帽子啊,这还如何了得?

    还没等他仔细盘问老太监,今日张灏安排的局真可谓一环连着一环,就听见魏让惊慌失措的叫道:“陛下,阳武侯薛禄和滕国公唐瑛,带兵把汉王赵王两位殿下给抓了,此时就都跪在外面啊。”

    朱棣震惊之极的站起来,其他人也吓得一哆嗦,唯有张灏心中纳闷,怎么把汉王也给抓了?心中一惊,莫非这哥俩一起进了那宅子?

    皇帝神色愤怒的大步而出,其他人赶紧跟在后面,等出了乾清宫,就见到底下黑压压跪了一群人,其中唐瑛高举着一块金字腰牌,倒也让围在周围的大汉将军们不敢妄动,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几十位军校,押着几百人一起进来,好在人人手中没有兵器,倒也不算是兵谏。

    隔着老远,朱棣一眼就瞅见自己的两个倒霉儿子,此时满脸青紫的被人家五花大绑的按倒在地,另外旁边还绑着一个青年,另一边还跪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更有上百个少年跪在远处,人人瑟瑟抖,吓得都瘫倒在青石板上。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殴打朕的儿子?唐瑛,薛禄,你们说。”

    暴怒之极的朱棣,顿时遥指着神色尴尬的两位青年将军,就听见唐瑛苦笑道:“禀告陛下,两位殿下不是臣命人打的,不过,倒是绑着两位王爷,却是臣下的命令。”

    难道是互殴?朱棣一怔,怕不是两个儿子为了女人争风吃醋,以至于互相动起手来,这下面的人劝止不住,这才出此下策吧?那到不能怪罪旁人了。

    自己儿子什么混蛋德行,朱棣哪还会不清楚,当下真是又气又怒,看都没看嘴上被堵着破布头的儿子一眼,他一生征战沙场,这点委屈和皮肉伤又算得了什么?至于以后如何为皇族脸面出口恶气,怎么整治这些胆大妄为的臣子,那也是将来的事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短。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唐瑛你说。”

    唐瑛此刻跪倒在地,老实的说道:“陛下,当时臣不在场,而是后来赶过去的。”

    朱棣阴沉着脸点点头,一指同样跪着,头上戴了个钢盔,以防下雨积水的薛禄,追问道:“薛禄,你说。”

    今年已经四十岁的薛禄,此时真是心中说不出的快慰,总算是能把纪纲置于死地了,就算为此得罪两个藩王和圣上,那也在所不惜,何况,自家本来就没什么过错,当年被纪纲差点一铁瓜打死,你陛下还不是不闻不问?

    薛禄神色激动的叫道:“陛下,今日本将被小张大人所派带人到纪纲府上调查案子,却被一个少年跑出来举报,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怠慢,当即随着那少年深入纪府,谁知遭到纪府家丁抵抗,本将看出事有蹊跷又刻不容缓,当即下令强攻,谁知后来京城数千的锦衣卫忽然杀来,要不是唐瑛大人和东厂常公公及时赶到,臣恐怕已然身死了,陛下,那纪纲不过是个臣子,他如今不在京城,这锦衣卫都敢异动,臣越觉得那少年举报之言乃是句句真话,就带兵冲入内宅,结果···”

    “结果什么,你给朕快说。”朱棣脸色越难看,心中竟升起不妙的感觉。

    “结果,不但搜出纪纲私藏的藩王衣冠,还有兵器万件,金银玉器,古董字画无数,更有三百多个净了身的内侍,此外,还在床榻之上逮到正在搂着美女寻欢的两位殿下,另还有纪纲长子纪云。”

    朱棣整个人都呆滞了,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些抬来的箱子,至于兵器云云,他不用问都知道,那绝对是真有其事,只是下面人不敢搬进皇宫就是了,神色复杂的脸色难看之极。

    狠狠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回过神来的朱棣,刚要破口大骂,就听见身后的老太监,如同见鬼一样的指着那两位美女,高呼道:“陛下,就是她们,就是她们啊!她们就是当年老奴为您选出来的那两个秀女啊!”

    两眼一黑,朱棣差点晕了过去,立时暴怒的不可自制,狂吼道:“来人,马上去把纪纲给朕缉拿归案,把这两个畜生关进宗人府死牢,把纪纲满门下狱,彻底清除锦衣卫中的纪纲余孽。”

第094章 冬去春来

    永乐十三年三月。

    暖风吹袭,冬去春来,此时正是冰河化冻,大雁归来之时。

    一大早,英国公府的醉梦居中,丫鬟婆子忙成了一团,一个娇俏的丫鬟盈盈走出正房,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张灏身边的大丫鬟书萱。

    书萱走至屋檐下站住,好笑的看着两眼昏花,从书房中狼狈而出的美妇,娇笑道:“昨夜可是又做了一宿的功课?珊珊姐姐,这几日可真苦了你了,嘻嘻。”

    那神色憔悴,一身皱巴巴的粉缎子百合长裙,未施粉黛,素面挂汤的美妇,正是慕容珊珊,闻言咬牙切齿的怒道:“他自己的功课,凭什么逼着人家代劳,那劳什子的座师更是可恶,这四书五经的,没事抄那么多遍作甚?”

    正好从院子一侧端着铜盆路过的二等丫鬟迎春,失笑道:“真是难为珊珊姐了,二爷最近好似个顽童一样,成天价的在学堂胡闹,可不把几个学士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几次跑到圣上面前告状嘛,这才被罚的回家面壁思过,顺便抄书了,呵呵。”

    说来奇怪,慕容珊珊一瞧见迎春,顿时整个人容光焕,眉开眼笑的道:“活该他被陛下训斥,姐姐就知道,他了为什么胡闹,哼!”

    “咦?珊珊姐,快说与咱们听听,二爷为何胡闹?”

    附近的几个丫鬟也来了兴趣,纷纷聚了过来,迎春心中好奇,可却别扭的端着铜盆,背对着慕容珊珊,就听见她得意的笑道:“还不是二爷瞧见园子里的姐妹多了,人家都聚在诗馆里自在逍遥,他却得跑去族学,又被陛下逼着到宫中陪那些皇子皇孙们一起读书,自然是心里老大不乐意了,咱二爷可是立志当个京城第一纨绔公子呢,自是最受不得被拘束了。”

    心有戚戚焉的大点其头,几个丫鬟顿时嘻嘻哈哈的附和,:“好了,好了,大家快去做事吧,这几日二爷心气不顺,咱们还得哄着他才行。”、

    丫鬟们嬉笑着四散,被盯得的浑身不自在,只觉得翘臀火辣的迎春,慎怒的回头瞪了慕容珊珊一眼,却被那魔幻般的双眸瞅着正着,赶紧心慌意乱的扭过头去。

    正使出无往不利,只在张灏跟前栽了大跟头的风流双眸,慕容珊珊不怀好意的盯着迎春的身子瞧,却没瞒过站在屋檐下的书萱,倒不是慕容珊珊大意,而是她清楚,自家的特殊嗜好,早就被好姐妹周氏,全都说与这浪蹄子听了。

    书萱好笑的看着身段娇小,一脸青涩容貌的迎春落荒而逃,心中奇怪,这风流美人竟然喜欢未长成的小丫头,难怪她和嫂子在没亲热过,一想起当日嫂子的那些脸红话,到把个书萱闹红了脸,赶紧跟着迎春朝屋里走去。

    轻蔑的笑笑,慕容珊珊冲着屋内做个鬼脸,又使劲的挥了挥小拳头,这才打着哈欠,脚步漂浮的朝着西厢房睡觉去了。

    此刻屋子花厅内,张灏兴高采烈的站在地毯上,任由紫雪拿着块丝巾,给自己擦脸,瞧见迎春和书萱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回头看了眼其她几个丫鬟,笑道:“我那女奴把功课做完没,书萱你去瞧瞧。”

    几个丫头就笑,每当二爷喊人家珊珊姐为女奴,在看着珊珊姐那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就忍不住想笑。

    迎春嘟着嘴走到角落中,把手中铜盆放置在梳洗架上,诉苦道:“二爷,珊珊姐没事就拿话逗我,老是摸我的手脸,那眼神怪渗人的,您倒是帮着管管啊!”

    书萱和紫雪心照不宣的嬉笑,也不言语,倒是其她几个丫鬟似懂非懂的,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悄悄的在四周竖起耳朵偷听。

    张灏一愣,哭笑不得的笑骂道:“好个慕容珊珊,竟敢祸乱爷的内宅,不过。”说完打量了眼迎春未育的身子,失笑道:“这女人的口味倒也古怪,迎春,等晚上我帮你出口气,好生教训教训那个坏女人。”

    喜滋滋的点头,迎春小脸红红的模样甚是娇憨,张灏心里清楚,别看这丫头长得跟个瓷娃娃似地,但心里未必什么都不懂,这是在扮猪吃虎呢。

    一边的书萱笑着端过来个漆盘,紫雪急忙把手中的丝巾递给身边的含春,眼神略微扫过一众头饰,满意的拣出个二龙夺珠紫金白玉冲天冠,吩咐道:“迎春,把圆凳搬过来。”

    “唉。”迎春听话的跑过去,双手拎起放置在床头的锦凳,正在收拾床面的丫鬟惜春,弯腰帮着她一起把凳子搬到张灏身后。

    “二爷,珊珊姐的功课都做好了,她写的字弯弯曲曲的,难看死了,能行吗?”

    张灏慢慢坐下,听着书萱的回话,就见紫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个娇软芳香的身子紧贴在自己身上,细心的打理自家长,软绵绵的胸部紧挨着头脸,这滋味可着实香艳。

    “就是看中她那鬼画符一般的字,至于几个学士怎么看,那可不关我的事,谁耐烦理会他们,等这几日过去了,我还得想想办法,使劲的捉弄他们,怎么也得让圣上把我撵出东宫才好,和一帮子老成的皇族子弟同处,委实是太无趣了,还比不得和自家兄弟在一起呢,哼。”

    几个丫鬟人人有数,自己二爷别看人前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可是这几年,日夜苦读诗书,勤练武艺,比之有名的才子也许稍有不如,可是比起一众纨绔子弟,那可是强到了天上去,自是不耐烦跟着一群半大孩子玩在一起。

    如今随着纪纲族灭,汉王和赵王的护卫被削的一干二净,全都赶出京城,圈禁在封地之中,张灏顿时一身轻松,虽然他从未把这几个人视为真正的对手,但毕竟不敢放松警惕,此时诸事顺意,也是该到了游戏红尘的时候了,至于为圣上尽忠,为朝廷尽心,为百姓操心的凌云壮志,却随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慢慢的消磨殆尽,渐渐消失无踪了。

    其实此刻的张灏年纪还小,这些年做的事委实过于惊世骇俗,正所谓木秀于林,即使皇帝朱棣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可一个太子少师的大帽子扣下,明眼人都知道,这安东侯的仕途已经算是提前到头了,今后绝对和朝政无缘,除非他敢暗中培植党羽,想要做个权臣,那才能一展胸中抱负。

    可张灏却没有半点那种心思,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这大好青春岂能浪费?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凭什么要为国为民操劳,纵意胡闹几年再说吧,这几年风风雨雨的,真有些累了。

    心境不知不觉的起了变化,张灏的一些看法也跟着入境随俗,正如此时,当紫雪玲珑有致的身子近在眼前时,张灏并未和往常一样,像个正人君子似地躲开,反而把头倚在人家的酥胸上,无耻的享受起来。

    红着脸的紫雪,心情难免雀跃,这些日子可把她们几个气坏了,那书萱得了沐姑娘的势,成天到晚不许别人接近二爷,虽说自己没什么妄念,可连亲近二爷都不得,难免心中愤恨,几个人合伙不理会书萱,到让书萱一时间不知所措,赶紧朝几个姐妹小意示好,此时更是视而不见的站在一旁。

    很快,即使再不舍,紫雪到底面嫩,也不敢磨蹭时间,不露痕迹的瞥了二爷一眼,巧笑倩兮的离去,张灏摇头笑笑,吩咐:“一会儿你去把写好的字,都交给张梁,命他赶紧给送过去,顺便跟几个学士大人说,我这几日受了风寒,估计得在家养病个十天半月的,也不好见客,那几个兄弟还是别来打扰了,来了也不见。”

    笑着应承,书萱心里有数,那几个和二爷交好的,就是太子的几个儿子,未来的亲王殿下呢。

    张灏站起想了想,指着从今早就板着脸不高兴的含春,奇怪的问道:“谁又惹你了?一大早的就板着个脸。”

    “二爷,不是婢子多嘴,这几日王管事越来越不成话,没事就到屋子中逗留,老是来指使我们几个伺候她,您的奶茶乳酪,都敢随意吃呢。”

    含春没告状,倒是书萱出来打抱不平,张灏心中不悦,眯着眼睛琢磨,看样子还是自己对下面太亲厚了,这王管事年纪一大,却变得糊涂起来,遂平静的道:“等会你去见嫂子,今天就把王管事打到城外吧,他们夫妻常年分居两地,也该聚团圆了,这算是个惩戒,就和王管事明说吧,今后谁要再敢仗事胡为,一体撵出府去。”

    几个丫鬟心中一惊,赶紧老实的应承,张灏冷哼一声,他可不会任由下面人逾越一点,双手一伸,自有书萱取过来一件孔雀毛的锦绣大氅,收拾利索后,当即迈步朝园子中走去。

    先去离老祖宗静心堂中不远处的稻香斋,陪着母亲吃了早餐,又陪着娘说话散步,一直过了一个时辰,母子俩这才说说笑笑的出了院子,一同去老祖宗那里请安。

    一进院子,就看见气氛有些古怪,此时当年的四大丫鬟中,其她三个都早已嫁人,只剩下紫莺云英未嫁,如今都是些当年的小丫头,晋升为了大丫鬟。

    丫鬟腊梅一见到大太太和二爷过来,急忙跑着上前,施礼问好后,神色焦急的说道:“回太太二爷,一大早,二太太就抢先过来,没多久,太太朱夫人也跟着过来,这在里面抢着讨要紫莺姐姐呢!”

    王氏吃了一惊,看了眼目无表情的儿子,疑惑的问道:“她们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片刻离不得紫莺那丫头,这不是过来给老太太心里添堵,找骂来了嘛。”

    腊梅苦笑,解释道:“回太太,还不是昨天咱几个陪着姑娘们逛园子,正好对面老太爷和二老爷在水榭中请客,无意中瞧见了紫莺姐姐,当时就想命咱们丫鬟上前伺候,要不是有沐姑娘在,昨晚紫莺可就回不来了。”

第095章 一言赶人

    扶着母亲走至屋中,张灏心中清楚,这两个太太也许真的是却不住男人的恳求,再就是看出自己厚待亲人,或许不会在意此等小事,毕竟涉及的对象,对这些主人家来说,即使平日面上再客气,那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何况,其中令她们真正最在意和眼馋的,那就是老祖宗的家底了。

    这老祖宗积攒的家当可非同小可,奶奶曾跟自己提过,包括皇室这些年的赏赐,老人家自己的嫁妆,逢年过节儿女们的孝敬,爷爷遗留下的金银玉器,以及积攒下的银钱,足足有十几万两银子呢。

    对面伯爵府不用说了,二姐嫁给太子别说没得到什么赏赐,反而老太爷为了面子,光是预备的嫁妆就花费了万两白银,自己明明提醒过,几年后皇帝会迁都京城,这伯爵府不但不在北平置办家产,反而大兴土木,又修了个美轮美奂的园子,美其名曰,那是预备着二姐省亲时用的,真是令人无语。

    当年的两个庄子也被朱高熙索要回去了,这才过完了年,估计朱氏这是手头拮据了,一听到二老爷张回叫嚷着讨要紫莺,急忙追了过来,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冷眼看见老祖宗一脸的为难,表情虽不悦,异常不舍的望着躲在里屋中,泪痕犹在,沉着俏脸的紫莺,但还是不停的深深叹息,任由两个媳妇说的口角生风,只是听着,就是拖着不明确表态。

    显然出于紫莺的年纪考虑,老祖宗心中拿不定主意,而两个太太,兀自不停的开导她,从那不以为然的神态看,分明是一副趾高气昂,施惠于人的嘴脸。

    瞧见几个丫鬟弯腰施礼,两个太太这才觉有人过来,等回过头,现是张灏母子,赶紧笑着站起,朱氏轻蔑的瞅了赵氏一眼,喜气洋洋的抢先说道:

    “哎呦,刚和老祖宗报了喜信,还未和姐姐说一声呢,这老爷子如今屋里没个体面人,多少生活上有些不便,屋里只是养了几个戏子出身的丫鬟,也不知个头疼冷热的,一个个如今年老色衰,也不讨老爷子欢心了,正好,这不头几年就看中紫莺这个丫头了吗,也是她命好,呵呵,姐姐您帮着劝劝,紫莺这一过府,保准抬举她做个太太,您说说,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遇不着的好事啊,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啊!”

    故作可怜的看着脸色难看的赵氏,笑吟吟的奚落道:“可这边却是贪图紫莺的美色,一个整天不务正业的爷们,还是个妻妾满院子的主,这过去了,还不是个地位低贱的小妾?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净想着美事。”

    “你!”赵氏顿时被她这话堵得脸色铁青,却偏偏无言以对,她这些年一直被朱氏压的有些喘不过气,这几年才仰仗着张灏,得以挺直了腰板扬眉吐气,可朱氏的淫威犹在,赵氏本身又不善言辞,也不敢明着顶撞她,等一瞅见含笑进来的张灏,马上如遇救星般精神抖擞。

    原本她没好意思亲自过来,而是头前先找的儿媳妇,可是那一位朱氏乃是何人?那可是心里细腻到了八面玲珑,绝不吃半点亏的主,对于紫莺的心意,就算是嫁过来时日短,可她平日没少奉承对方,两人关系也因此越走越近,几乎成了最要好的姐妹了,多少也猜到个**不离十,再说,紫莺先不说本身就是不能得罪的,那背后可还杵着个大神呢,此种万万得罪不起的佳人,就是亲爹亲娘跑过来求情,那朱氏也绝不为所动。

    当下朱氏也没说什么,她知道赵氏在公公面前没什么地位,就说那七八房小妾和房里养着的丫鬟们,赵氏在二房的地位可想而知,基本就是个供着的老佛爷,也就外表光鲜而已。

    这马蜂窝一样的事,朱氏也没好心的提醒婆婆,只推说如今有了身孕,不方便出头露面,当时就气得赵氏拂袖而去。

    “几个戏子?太太少拿这话来哄我,二老太爷什么品性,真当谁不知怎地?满园子打听打听,今年收了几个丫鬟了?”

    随着紫莺愤怒之极的顶撞,老祖宗面色变得更加不悦,朱氏见状,赶紧解释道:“那都是些没脸没皮的货色,一个个偷偷跑到老爷子的炕上,老爷子最是心软,也就顺水推舟的将就了。你要是不喜欢,那等着过了门后,全都赶出去不就得了,老爷子可是爱你爱到心口上了,肯定没个不依着你的。”

    紫莺气极,当即就想反驳与她,冷不丁回头瞧见二爷笑着进来,顿时满肚子火气不翼而飞,眼泪立时委屈的流下,捂着脸扭过头,再不一言。

    朱氏还以为小妮子动心了,当下得意的娇笑,好似胜利者一样的看着身边的赵氏。

    而赵氏,却大喜过望的看着王氏拉着张灏走过来,恬不知耻的喜道:“正巧灏哥儿过来了,平日他和紫莺丫头的感情最是要好,来,快帮着婶婶评评理,按说老爷子看中紫莺,那也是她的造化,可老爷子年纪多大了?还张罗着讨小老婆?这不竟让外人说闲话吗,你亲叔叔的才华也不消多说。”

    说道这,那亲叔叔的亲字咬的更外响亮,听的朱氏站在那一个劲的冷笑,就听赵氏接着说道:“这紫莺要是过了门,这郎才女貌,琴瑟和谐的,实在是天作之合啊,呵呵。”

    朱氏撇撇嘴,暗骂真是恬不知耻,一个妇道人家,却亲自跑来给丈夫讨小老婆,丢人丢到了这个份上,真可谓是绝无仅有了。

    她心中倒也忌惮张灏三分,此时不想节外生枝,极有眼力见的,抢上前扶着王氏在老祖宗身边坐下,忽然眼珠一转,笑道:“真没想到,当年的黄毛丫头,如今到成了香馍馍了,要不,就让紫莺自己选吧,毕竟她服侍老祖宗多年,身份也与旁人与众不同。”

    四周的丫鬟同时心里冷笑,暗想这朱氏倒是打得好算盘,毕竟在朱氏看来,能从一个奴婢翻身做个太太,那是多大的福分?多少人做梦都念着呢,可惜你却想不到,并不是人人都那么不知羞耻,给个糟老头子当老婆,还不如随便找个汉子嫁了来的舒服。

    赵氏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她的提议,她想着丈夫张回,怎么说正当壮年,可比个一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子强的多了,该选谁那是一目了然,何况,她早已和紫莺提过,一等过了门,只要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抬举她做个三房姨娘。

    老祖宗眼看着张灏进来,就再也没一言,神色怜悯的瞅着两个媳妇,紫莺什么性子,她哪能不清楚?其实老太太真正的心意,就是把紫莺配给张辅父子其中一个,送过去做个房里人,可这心意却又不能明说,没得被底下人腹诽她这个老太太厚此薄彼。

    里屋的紫莺腾地一下站起,眼眸红红,伸手一把从头上拽下一根银钗,那一头如云秀立时散落下来,整个人披头散,身边的几个丫鬟,赶紧抢上前去拉住她,更有一个眼疾手快的,抓起小竹筐里的剪刀,慌慌张张的跑出了里屋。

    这一番变故,看的朱氏和赵氏莫名其妙,其中朱氏大怒道:“真是不知好歹,怎么,还想着铰了头做姑子吗?”

    张灏看了眼痛哭中的紫莺,忍不住冷笑道:“不是让紫莺姐姐自己选吗?哼,也不用这么麻烦,紫莺我要了,想必长辈们无话可说了吧,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自己好好想想,一个个没个长辈样子的跑来,怎么,都不想过安生日子了是吧?行啊!以后什么事也别求到我头上,各家自生自灭去吧!”

    这冷冰冰的话一扔出去,朱氏和赵氏神色马上变得难看,心中暗叫糟了,这位小爷这是真生气了?其实她们何尝没想到张灏能帮着出头,只是这些年,这园子里丫鬟们的婚丧嫁娶,就没见过他为谁上心过,心里还抱着个侥幸心理,在她们以为,张灏还未娶沐姑娘过门,紫莺年纪又大,肯定不会好意思张口要人,这得罪未过门妻子的事,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去犯,谁知道,张灏还就犯了混,不但犯浑,还**裸的口出威胁,但确实是要了老命的威胁啊!

    张灏在府上的威严日盛,那可不是吹来了,不说他本身就有侯爵在身,上个月才把一直和他不对付的纪纲弄得全家被斩,牵连的京城人家多达上万人,都是些纪纲党羽,更把两位殿下撵出了京城,从此与皇位无缘,他们父子可是张家的擎天大树,这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与他的。

    勉强挤出一丝笑脸,两个平日眼高于顶的太太,此番真是自讨没趣来了,还得一个劲的给紫莺陪好话,奉承了好半响,这才灰溜溜的告辞离去。

    屋中里的丫鬟一等这些不之客走了后,顿时嘻嘻大笑,更有个促狭的,故意苦着脸叹气道:“唉,真是盛兴而来,败兴而归啊!哈哈。”

    老祖宗心疼不已,这才张口把个雨带梨花的紫莺唤过来,刚要亲手把她的手和张灏的手合在一起,就听见张灏笑道:“虽说紫莺姐姐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过,我又未成亲,还是委屈她先陪着奶奶吧,等孙儿什么时候念叨她了,自会领着姐姐回家亲热一番的。”

    老祖宗立时傻眼,就是王氏也大吃一惊,更是把个紫莺羞得无地自容,其她丫鬟哄堂大笑。

    指着站起朝外走去的张灏,老祖宗眉开眼笑的骂道:“真是个没羞没臊的浑小子,多大点年纪,就知道疼媳妇了?真是不像话,呵呵。”

    王氏失笑的拍着额头,心中惊喜,笑道:“真是感谢老天爷,这孩子终于懂得人事了,这几年,他屋里放着好几个千娇百媚的小丫头,都未见过他对谁格外好过,这次还是紫莺这孩子先拔头筹啊,真是叫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百感交集,儿大不由娘喽。”

    要是家中别的子孙,这当长辈的还顾忌着岁数小,平日可算是死盯着,千防万防的,就怕哪个不知羞耻的奴才,偷偷的爬上少爷的床,从而教坏了自家孩子,可对于眼前的张灏,老祖宗和王氏却巴不得他现在就给几个丫鬟开脸,好早日抱上亲孙子,溺爱的程度由此可见一般了。

    也不说屋里众人纷纷逗弄脸色赤红,都快羞臊得哭出来的紫莺,闹得屋子里喜气洋洋,丫鬟们争着讨要喜钱。

    张灏很没义气的先跑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得意的坏笑,乐不可支的自言自语道:“反正你立志一辈子不嫁人,被人嘲笑那也是活该,呵呵。”

    其实对于紫莺,张灏倒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情,此事也未放在心里,对于他来说,这辈子注定是情孽缠身,多一个少一个的都无所谓,至于单纯的只爱着一个人,张灏倒是不屑一顾,这世界上,也许有爱的死去活来的情侣,但往往也就几年的功夫,随着朝朝暮暮长相厮守,这爱情早晚会变成亲情,即使爱的再深,也有变质的那一刻,或许,只有得不到的,或是双双殉情的,才算是真正永恒的爱情吧。

    也许此想法很偏激,但张灏活到现在,还未体验过,所谓刻骨铭心的般的生死爱恋,在这大明朝那就更难了,真正的大家闺秀,永远是养在深闺大院中,别指望着出门就遇见个表里如一的单纯美女,那永远是小说野史里的故事了,至于笑傲武林,名动江湖的绝色侠女,那就更扯淡了,成天风尘仆仆的浪迹天涯,所谓的美名基本都是打了折扣的,更是被好事之人吹捧出来的,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谁愿意安生日子不过,没事找事的跑出来,还成天风餐露宿,刀头舔血的,那不是傻子嘛。

    基本上张灏从锦衣卫那都打听清楚了,别说没有什么传说中的武林江湖,即使有,那也是飘渺般的传说,如今在所谓绿林中混迹的侠女,其实都是些下九流的人物,一个个不是长的对不起观众,就是些作风豪放,人尽可夫的浪女,就算是些年纪小的,那都也是些烟视媚行的女人,真正被逼的无家可归,满身血海深仇的良家妇女,那往往在外面那个人吃人的社会中,几乎无法生存下去,除了依附强人,基本就无路可走了。

    当年张灏心中还抱着个万一的幻想,可一经查实才知道,哪有什么名门正派,所有的名山大川中,都早被念经化缘的方外之人,也就是僧道尼占满了,真正的武馆,还敢开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那还不等着活活饿死嘛!

第096章 冲冠一怒

    (那个,小声求求收藏,推荐~~~~~方景蹲墙角,不给就画圈圈诅咒你们····)

    春寒时分,万物还是一片萧瑟,只有那梅开腊底,染得青灰远近带出几分靓丽,而天气回阳,今日更是春光明媚,到使人心头快意,脚步也轻松几分。

    随着和沐姐姐的关系趋于明朗,漫步中的张灏不由自主的朝着翡翠居走去,偶尔瞧见远处几个漂亮丫鬟,一身鲜亮的在假山,凉亭中出没追逐。

    远远见到二爷路过,顿时惹得正闹得得意忘形的丫鬟们,羞得扭头赶紧遁去,黑油油的髻长辫,小簪儿齐插,斜戴着并头珠花,排草梳儿后押,短袖湘裙,翠绿色绢纱长袖衫,通花汗巾儿袖口边上搭下,莲步如风。

    风日晴和漫出游,偶从帘下识娇羞。

    只因临去秋波转,惹起春心不自由。

    张灏摇头微笑,也未理会她们,此时园子中,几个兄弟都去了学堂,平日倒是能瞧见几个妹妹,可此时却一个都不得见。

    突然张灏停在一座石桥之上,想起了腊梅的一番话来,假如说昨日没有沐姐姐在,即使紫莺没有被别人侮辱,可只要被强迫上前伺候,任意被谁强占了几分便宜,那以紫莺的性子,多半是要闹出人命来啊!

    心中顿时怒火滔天,张灏暗骂自己真是得意忘形,真要是紫莺此时含恨而去,那自己可就一生难安了。

    立时折返方向,张灏大步朝着外宅走去,过了三道门,也不理会示好的妇人婆子,指着蹲在墙根底下,十几个升起火堆烤火的小厮,吩咐道:“都给我去通知长房出身的家人,命张虎把人都给我喊来,度要快,赶紧的。”

    十几个小厮反应极快,心中大喜,立时四下飞快散去,看的几个婆子莫名其妙,冷眼瞧见二爷今日心情明显不好,只得陪在外头站着,谁也不敢躲到门房里,虽说此时已是春季,可气温还是不高,冻得几个婆子直搓手,不停的往手上哈气。

    没过多久,下人们可就从四面八方的汇聚而来,二爷亲口召唤,这可是天字号的头等大事,张虎更是心急火燎的大步跑来,隔着老远,张灏就看见老管家被人搀扶着,神色焦急的赶过来。

    稍微歉意的看了眼岁数较大的家人,不过张灏也未开口道歉,此时身前已经聚了大约百八十号人,稍微等了会儿,大管家张大柱一走到身前,张虎赶紧过去扶着。

    张灏抬手阻止其他人询问,平静的道:“今日有几件事吩咐你们,不要问为什么,只需给我办的利利索索,不要顾忌谁的脸面就缩手缩脚,谁若敢阳奉阴违?全家皮鞭抽死,听到了嘛。”

    众人一惊,赶紧毫不犹豫的大表忠心,全都看出来二爷这是动了真怒,肯定是大动干戈了,不过大家怕什么?二爷就是大家的主子大家的天。

    张灏当下朝一脸沉凝的老管家说道:“张爷爷,您马上把二房的管家,管事全都撤了,往后,任何差事只允许长房的人沾手。还有,包括和二房亲厚有关系的下人,命他们全都迁到靠近二房的院子居住,并且吩咐账房,把前年预备着给二房的二十万两银子全都扣住,二房的田庄店铺全都移交给他们自己的下人打理,从今以后,不许张家任何人打着我的招牌,在外面办事招摇,不然,就等着东厂锦衣卫上门找麻烦吧。”

    张大柱欲言又止,神色忧愁的看着张灏,结果却被张灏反问道:“不用多说,我长房人丁单薄,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大家心里有数,其他亲戚倒好,成天坐享其成的不知好歹那也罢了,可做的恶心事,实在让我看不过眼,至于外面人怎么笑话我,由着他们去,放出风去,谁敢背地里煽风点火的,就算他是个王爷,我张灏也断不会善罢甘休,不整治的他家破人亡,就显不出本侯爷的霹雳手段,哼。”

    既然铁了心要胡作非为,张灏也不会有什么顾虑,看了眼沉痛点头的老管家,把眼神扫过自家的下人们,吩咐道:“其他人都听着老管家和张虎的命令,我给你们七天时间,赶紧把整个宅子用砖石封死,国公府是国公府,二房是二房,今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几个二房的小姐都留在这边,你们有什么亲戚交好在二房的,都放话过去,想过来赶紧,这七日不过来,日后就是磕破了头,也休想我格外开恩。”

    说完后,张灏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家人们,径直转身朝园子中走去,还是张虎跟随主子时日久了,如梦方醒的呵斥道:“都傻站着做什么?赶紧的,把二房的管家管事都撵出去,还有那些二房的人家,都让他们滚蛋,张三,你马上带着家里的男人,把工具带上,给老子挖地砌墙,张铁蛋,你赶紧带人去采办砖石泥粉,顺便求见大姑爷,求姑爷派来些士卒匠户,快去。”

    当下,真是人人精神大振,摩拳擦掌的四散而去,闹得刚刚跑过来的下人一头雾水,只得无头苍蝇般跟着人流又转身回跑。

    老管家站在原地呆了半响,这才无力的叹了口气,顺手招过来个婆子,低声问道:“何事引得二爷这么大的脾气?你赶紧去打听一下,快。”

    那婆子赶紧跑进园子,没多久,又哭笑不得的跑出来,脸色古怪的上前,笑道:“原来是为了紫莺那丫头冲冠一怒呢,对面那些男主子这次做的实在太不像话,自己院子里的丫鬟祸害够了也就罢了,还不知好歹的把主意打到这边,这不擎等着二爷作吗?当年为了碧翠丫头的亲事,二爷就把人家一家子给配到云南,这次还敢欺负到他喜欢的人上头,真是自作孽啊!”

    原来如此,张大柱明白的点点头,暗想此种夺人所好的情事,确实是少年人最忍受不了的,难怪二爷火,这要是别家还好说,后辈子弟纵是在怨恨,可也不敢和长辈对抗,自家却完全相反,二爷这几年一直厚待亲族,可真的激怒与他,他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当年连二老太爷都敢怒骂,还有谁能管得了他?除了老爷外,估计就算是老祖宗,那也只会千依百顺,不会责备孙子半句闲话的,唉,风雨欲来,风雨欲来啊!

    虽然心里担心,可张大柱还是没打算把此事报告给老爷张辅,就如这婆子说的,此乃自作孽不可活,是该趁机把关系撇清了,不然,早晚会有不孝子弟弄的张家乌烟瘴气,这恶事做尽,早晚会连累全家满门。

    ·········

    府上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可立时把全家人惊动了,老祖宗和王氏呆在屋子里,耳边不时听到赵氏等几个姨娘连声哭诉,却无可奈何的相对苦笑。

    二老爷张回倒是很有几分书生意气,当得知侄子要和自家彻底分隔的消息后,满不在乎的笑笑,这可把一众亲信门客愁坏了,少不得上前详细分说,对于这位从不管事的大老爷,人人真是无可奈何。

    其中刚被剥了二管家差事的张禄,仗着自己妹妹乃是老爷的小妾,哭丧着脸叫道:“老爷,二爷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啊!没了那边的扶持,咱这边就那么几个庄子还有些进项,铺子的买卖可就没指望了,这一年的嚼用委实太多,眼瞅着就得往里搭钱了。”

    “什么?养你们这些废物还有何用?不中用的东西。”

    张回大怒,可他为人斯文软弱,倒也没有太过指责下面人办事不利,只是神色悻悻的沉思了会,他哪有什么好主意,可又拉不下脸去求侄子,再说,他也不信离了谁,自己一个堂堂的举人,还能真的饿死不成?

    张禄平日只管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对于如何打理家业,也没什么手段,此时真是急的抓耳挠腮,还是一个门客胸有成竹的笑道:“长青公,放着大奶奶这位能人不用,岂不是舍近取远,自取烦恼吗?”

    张回和张禄同时眼睛一亮,大喜过望的合掌拍了一下,可随即张回苦恼的叹道:“可他们夫妻如今只知道奉承那边,到不愿意理会府上之事了,唉。”

    几个门客摇头叹息,暗道还不是你们夫妻慢待人家,如今恐怕就是过去祈求,那奶奶朱氏也不会回来趟这浑水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不知如何是好的来回转悠,张回没好气的瞪着静立低头,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张嘴骂道:“看看张灏,在瞧瞧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一个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就没一个能站出来,替为父分忧的,都是些蠢材,废物。”

    几个少爷顿时憋红了脸,敢怒不敢言的诽腹自家老子,您还不是比不得大伯?您要是有出息,至于在这里只知道骂咱们嘛。

    也不说他们在这束手无策,下面人真是没个看不清楚的,这二爷铁了心要做的事,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立时有很多二房的下人,偷着跑到长房投诚,张回夫妇心中恼怒,可也没吱声,巴不得把这些包袱甩过去呢。

    好在二房平日还算是过的精打细算,也是当年穷怕了,成天被朱氏挤兑克扣,张灏当年分的家产又格外照顾这边,只是二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难免肉疼的赵氏几天气的都吃不下饭。

    而为了一个丫鬟得罪自家侄子的张回,更是成了全家人的千夫所指,当面对众人暗自不满的指责后,气的张回更是不问琐事,索性不管不顾的躲在院子中,带着几个宠爱的小妾丫鬟,成天喝酒取乐去了。

    面对残局,大奶奶朱氏不动声色,她到有把二房大权趁机握在手中的盘算,只不过婆婆赵氏却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她,朱氏冷笑,遂拉着丈夫就此居住在这边,连平日请安问好都一并省了。

第097章 天山雪莲

    适当的警告也就够了,对于自家亲人,张灏很多时候也很无奈,随着园子里到处都在破土动工,仅仅用了三天,一道围墙就把整个宅子分成了两半。

    张灏的用意,只是通过此举在人们心中筑起一道篱笆,省的一个个兄弟长大,肆无忌惮的在这边胡作非为,很多事还是事先预防比较稳妥,省的憾事铸成才追悔莫及。

    对于二房,这几年在张灏眼皮底下,还算是安守本分,可是对面的伯爵府,确是越的作恶多端,打着张灏父子的旗号,收钱办事,买官卖官的事都没少做,兄弟张越更是贪花好色,成天在外面惹是生非。

    紫雪一件件把探听到的事娓娓道来,即使她自己都是一脸的厌恶,当听到二老太爷今年竟然纳了四个小妾,兄弟张越更是害死人命,强霸人妻时,就是张灏也忍受不住,怒道:“此等丧尽天良的恶事都做,还有老爷子,真是无耻之极,哼,真以为我念着同是亲人,就不闻不问了吗?”

    “二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上面还有老祖宗和三老爷张武在呢,您可不要得罪全家老少啊!”

    紫雪还是言不由衷的提醒,毕竟出手对付亲人,这名声实在是不好听,谁知张灏哪管这些,冷笑道:“亲人又如何?这次张越的小命,我这个兄弟取定了,谁也救不了他。”

    大吃失色,紫雪赶紧回头望去,看到身前身后没人在,这才松了口气,急道:“二爷不可,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啊,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明目张胆的出手,会连累二爷您的名声的。”

    张灏面无表情的冷笑,平静的道:“我的名声值个什么?如今御史们一个个冷眼旁观,就等着抓住我张家的把柄,为了爱惜羽毛而任由他们作恶的话,早晚全家都得跟着受牵连,我问你,此事生多久了?为何此时才报我知道。”

    紫雪吓得赶紧跪倒,神色惶恐的回道:“此事隐秘,还是前几日青衣卫才打听清楚的,这件事生在去年九月,苦主是个经营胭脂水粉的商家,妻子早亡,前几年才给个秦淮河上的妓女赎身,有一日被张越上门买水粉时,偶见间瞧见人家长得貌美如花,这心动之下,两个奸夫淫妇就勾搭到一处,又看中那苦主孤身一人,籍贯远在外地,就心生歹念,连夜命下人把人害死,家中几个下人一并处死,只有几个伙计不知情,才因此逃过一劫,对外只说抱病而亡,下人护送棺材回乡入土为安了。”

    张灏听的倒吸口冷气,暗叫张越倒也不简单,此等灭门之事说做就做,绝不含糊,分明是熟门熟路,已经做得惯熟了,看样子,此等祸根真是不能留着了。

    “好一个人言张家小霸王的张越,果然是个人物,哼,此事我自然另有手段,叔叔张武纵子行凶,也难辞其咎,这次真的要出手清理门户了,二爷爷,下半辈子,您老就孤孤单单的苟延残喘吧。”

    紫雪听的真是心惊肉跳,也不敢在说话,眼看着二爷大步而出,后怕不已的拍拍胸口,神色复杂的跪在那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

    这几日,整个园子的人都知道二爷心情不好,不免都跟着上火而小心翼翼,周氏更是成天跑到张灏身边,手里拿着各种请帖,期望着说服二爷出门访亲会友,好生的散散心去。

    张灏粗略过目,不是几个兄长请客,就是谁家新修了个园子,纳了小妾,还有婴儿过百天等琐事,大多是些红白喜事,不禁叹了口气,这年头迎亲送往的事之多,几乎都到了令人指的程度,真要是较了真的话,估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甭想过一天安生日子了,这亲朋好友太多,很是时候简直就是个负担。

    看了眼跪在眼前,手拿玉锤敲腿的慕容珊珊,张灏朝着正在收拾描金楠木衣柜的紫雪问道:“今年家里盈余多少?送到各个府上的礼物份子没有太过寒酸吧?”

    喜滋滋的紫雪心情不错,闻言笑着把一叠衣物递给书萱,神色精明干练的想了下,眉开眼笑的道:“原本有些捉襟见肘,二爷一扣下那二十万两银子后,现在府上的用度可是宽裕的多了。”

    也难怪她心情好,家大业大的张家,即使各处进项再多,也禁不住张灏花钱大手大脚,往往折腾的紫雪等几个丫鬟苦不堪言,如今这二十万两银子入了帐,真可算是一场及时雨,让原本沉重的压力为之一松了。

    慕容珊珊一愣,疑惑的问道:“张家这些年好生红火啊!难道赚的金山银海还不够折腾吗?”

    紫雪苦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二爷,大概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张家在外面的庄子店铺,船队矿山虽多,可支出也大,二爷带下面人宽厚,花钱的地方更多,咱张家又从不仗势欺人,从不收受贿赂,老爷为了手下战死将士的孤儿寡母考虑,更是求得圣上多番赏赐,可如今国库空虚,少不得自家往里面花钱,去年更是连连命人回来讨要,一次比一次狮子大开口,将近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咱家赚的基本是辛苦钱,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光鲜富裕。”

    有些话紫雪没敢明说,心里可不满着呢,心想老爷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十几万两银子张口就要,真以为这白花花的银子,都是从地里种出来的不成?外面人都盛传老爷英明神武,照我这个婢子看呀,也就是个任事不管的糊涂大老爷罢了,这家中一年将近二十万两银子的盈余,不是被老子拿去体恤所谓的将士遗孤,就是被儿子四处做滥好人,而给个挥霍一空,真是一对活宝父子,哼。

    “哦。”慕容珊珊心中暗喜,还没等她张嘴,就被张灏堵了回去,气的慕容珊珊心中吐血,大骂张灏不知好歹,诅咒你日后穷的连老婆都娶不起。

    “女奴就要有女奴的觉悟,少在那胡思乱想,你现在的要之务就是伺候好本少爷。”

    嘟着嘴不甘不愿的继续干活,慕容珊珊表面上咬牙切齿,可动作依然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意,看的周氏和几个丫鬟微微一笑,视而不见的忙活。

    张灏对于她的心意了如指掌,其实把她弄到身边何尝不是另有他意,下人们在外头成立的商铺,在他看来,都是些小打小闹,生产采购的商品,也没个能人掌控,要不是有他这个官*商*勾*结的少爷在,估计不破产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这几年,他没时间没心情,更没精力去操心这个,这慕容珊珊倒是个合适的代理人选,不过,还得杀杀她的傲气,收为己用再说。

    “嗯,谁家都不去,就按照定例回份礼,病还没好呢,怎敢这节骨眼上出去招摇,没的叫圣上把我抓回东宫去,那可不是玩笑的。”

    周氏嫣然一笑,体贴的点点头,实际上她心中却有些愁,这几年随着主子年岁渐大,谁家有了事,都急忙给送过来个请柬,或是派管家火烧火燎的跑来递话,生怕没让二爷知道,能怪罪谁似地,往后此种事只怕会更多,可一味的不出头露面也是不妥,毕竟堂堂国公府的主人,也不能不吃人间烟火不是?

    何况如今亲戚里道的谁不知道,张家已经彻底分了家,对面伯爵府和二房,人家也就是依着亲戚的本分,随便通知下而已,那重头戏全都在这边,可二爷也没个兄弟可以带他出头,老爷夫人就更不方便了,小事还好说,随便推搪一下也就过去了,但那娶亲吊唁等大事,这不出面,可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只是周氏心疼二爷,遂压下劝劝的念头,笑着施礼,扭身款款而去,带走一片香风,只留下满地的惆怅!

    这边几个人,还若无其事的说说笑笑,舒服的斜躺着,张灏突然询问道:“珊珊姐,听说你烧得一手好猪头?”

    疑惑的抬头,慕容珊珊得意的撇嘴道:“是呀,怎么?二爷想尝尝婢子的手艺?”

    张灏精神一振,笑道:“行,迎春,你去吩咐小厮们,出门买几个新鲜的回来,今晚把几个妹子都约来,那诗社成立了这么多日子,我还没做过东道呢,这次也让她们这些千金大小姐,尝尝民间的美味。”

    赶紧放下手中的玉锤,慕容珊珊慵懒的站起身子,一把拉住苦着脸的迎春,喜笑颜开的拉人而出,看的书萱和紫雪慎怒的瞪着哈哈大笑的二爷,就听见张灏笑道:“要想这女奴卖力做事,适当的甜头还是要赏的。”

    ·······

    傍晚时分,如约而至的几个妹妹结伴而来,一进院子,二姑娘张可儿大惊小怪的指着摆放在桌子上,那几个毛茸茸的肥猪头,惊吓的叫道:“难道二哥哥请我们吃此等浊物?哎呀,这东西怎么能下咽,实在是恶心死人了。”

    一身粗布钗裙的慕容珊珊双手叉腰的站在桌子边,笑着解释道:“别看此物恶形恶状的难入目,实则是一等一的美味呢,姑娘们快进屋去,一会姐姐小试身手,保管你们从今后呀,对此风味日思夜想的,呵呵。”

    几个小姐全都不由自主的拎起汗巾掩鼻躲到一旁,四姑娘张诗云皱眉拍拍胸口,看都不敢看那猪头一眼,正好瞧见沐姑娘带着两个神色好奇,好似并蒂莲花般的姑娘过来,正是进京投亲的萧家姐妹。

    还未等几个少女笑着打招呼,连同满院子的丫鬟,都被沐姑娘牵手的另一个女孩惊住,远处的慕容珊珊眼眸顿时爆出异彩,惊艳之极的看着那个神色稍显羞涩,虽未长成也已令人如醉如痴的绝色佳人。

    只见来人年约十二三岁,脸庞如月挂银落,天然颜色难掩其钟灵毓秀,仿佛月画烟描一般,绣眉弯弯杨柳梢,琼鼻美眸点绛唇,体态娇柔惹人怜爱,整个人粉妆玉琢,俏身段亭亭玉立,不肥不瘦,难减难增,真是少一分不可想象,多一分无法完美,竟然是个姿容绝世,不差沐怜雪分毫的如玉佳人,此等美人胚子,就连满场女子都看的色魂与授,不敢想象要是被外头男人看了,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尤其是此四位天姿国色的美女一同出现,真是令人连声称羡,各有各的气质特殊,各有各的风姿翘楚,一时间看的大家眼花缭乱,只觉得暗中比较的话,真是难分轩轾。

    四位姑娘盈盈走进,一体的大红箭袖芳菲团花袄,外罩件白狐皮的斗篷,迎出来的张灏也不禁吃惊,只觉得她们身上环佩叮咚,兰麝馥郁,行过处花香细生,不经意间淹然百媚,竟然都是罕见的仙株绝色。

    这些年,张灏出入皇宫大院,豪门世家,见过的绝色美女多了,早已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可是如眼前四位,如此令人眼前一亮,惊叹连连的美少女,真可谓也是极为少见了。

    先不说其中无论姿色还是气质都艳压群芳的沐姐姐,就是她身后的那双娇柔姐妹花,长相虽然稍逊一筹,但胜在两张一模一样的千娇百媚,尤其是天生的体态妖娆,懒染铅华,比之身边的慕容珊珊,还要多出一分媚骨天成。

    四人同是圆圆润润,冰肌玉骨,脸上不搽脂粉,萧氏姐妹两弯眉画远山,一对眸如秋水,玉口轻开,能勾引蜂狂蝶乱,纤腰拘束,暗带着月意风情,真不知长大成*人后,会是如何祸国殃民的一对狐媚双秀了。

    定眼看着未语先笑的天山雪莲,张灏恍然大悟,惊喜的叫道:“你是怜霜,你是怜霜妹妹。”

    那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秀气之极的眼眶顿时红了,盈盈拜倒,朱唇轻颤,神色激动的轻声道:“哥哥在上,霜儿总算是见到灏哥哥了,请受妹妹一拜。”

    此情此景,真是让张灏百感交集,急忙上前几步,亲手扶她起来,至于什么未婚夫杨稷,去他的大头鬼吧,别说这么如花似玉,惹人怜爱的妹妹,就是家中任意一个妹子,也休想老子把人送给你,不是我张灏见色起意,实在是你自己太不争气。

    有词赞:‘淡妆多态,更梦的频回青睐,便认得琴心先许,与婠合欢双带;记华堂金风雨露一逢迎,轻嚬浅笑嫣无奈,向睡鸭炉边,翔鸾屏里,暗把香罗偷解,于君缘定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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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今宵何夕

    一番叙旧,即使第一次见面,彼此间却彷如同处多年一般,终于哄得沐怜霜破涕而笑,神色依恋,俏生生的紧挨着哥哥而立。

    又客气亲切的和神色拘谨的萧家姐妹说了会话,虽说处在群芳之中,张灏依旧面无异色的神态亲和,举止洒脱的请大家进屋去。

    这些姐妹都不算是外人,昨日才进京的沐怜霜不消多说,彼此鸿雁传书多年,那可是神交已久的妹妹了,两人相见之下,无不对对方的罕见风姿欢喜满意,不说张灏对于这个妹妹感到惊艳,就是沐怜霜,何尝不是心中惊喜?对于这些年一直记挂她,时时刻刻宠着她的灏哥哥,当下再无一丝羞涩拘束,孩子一样的神情雀跃,娇憨的模样令人怜笑。

    萧氏姐妹虽身份略显尴尬,好在住在园子中一个月了,平日和张灏相处的时候多了,对于张灏的衷心关照感恩于怀,她们来时凄惨落魄,结果却一日之间逆转,万万没想到,在这高不可攀的国公府,自己姐妹的衣食住行竟然一切比照正牌子小姐,一开始还受些二房下人的挤兑讥讽,可随着园子里竖起了一道高墙,在无人敢歧视她们,长房的下人大多谨守规矩,比之其他房的下人,自是与众不同。

    好似众星捧月一般,一大群丫鬟簇拥着几个姑娘进了最外间的花厅,人人神色好奇,这醉梦居对她们来说,可是个稀罕所在,平日基本很少有人敢进来,顶多是在院子中停留。

    只见空间宽敞的花厅中,空荡荡的摆设简单,除了一些青竹家具外,连个字画古玩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金银玉器,翡翠玛瑙了,整个厅内古朴雅致,使人见之俗念全消。

    “各位姑娘小姐,还请换下外衣,今日二爷可是特意吩咐婢子们,在后花园的碧空亭中设宴呢。”

    神色惊讶的几个姑娘,略微打量下厅中环境,纷纷含笑点头,被书萱等丫鬟伺候着更衣,她们身边的贴身丫鬟,早被紫雪领到了后花园,身前都是张灏院子中的迎春等几个丫鬟服侍。

    沐怜雪含笑看了张灏一眼,却并没有马上让书萱帮她脱衣,反而神色罕见的顽皮一笑,纤手一翻,三枝吐蕊绽放的腊梅现身手上。

    “晚上过来,两手空空的未免失礼,正巧路过稻香居,呵呵,就偷偷折了几只小姨园子里的梅花,怜霜还特地作了一诗呢。”

    姑娘们马上来了兴趣,这些日子,她们成天聚在一起舞文弄墨的,今晚又是诗社聚会,少不得纷纷叫嚷,一个个心中好奇的要死,都要瞧瞧这个新来的姐妹,能作出什么样的大作出来?

    这闺房少女之间,自是把儿戏之事当成了郑重其事般的大事看待,想她们平日足不出户,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无非是把玩简单的闺房玩具,或是打打双6棋牌,在园子中流连串门,比之后世的丰富多彩,可谓是无聊之极了,不过倒也养的人人气质不同凡俗,温婉秀气,一点点小事就能使人心满意足。

    对于她们异常重视诗社,张灏心知肚明,此时哪舍得扫兴,也跟着鼓掌而笑,就看见沐怜霜神色欢喜,小模样秀气绝伦,娇羞的笑道:“那妹妹就当着哥哥姐姐的面,献丑了,呵呵。”

    “快说,快说,只要你作出一好诗,我这个社主,马上批准你加入雪域诗社,哈哈。”

    三姑娘张可儿,上前笑着搂住沐怜霜的香肩,毫不见外的说道,沐怜霜立时欢天喜地,一副毫无心机的孩子样,看的其他人失笑,倒也顷刻间赢得了大家的欢心,对这位无父无母的孤儿,更增三分怜爱之心。

    沐怜霜正经颜色,轻声念道:“谁家园内红腊梅,暗暗偷攀三两枝,罗袖隐**不见,馨香惟有蝶先知。”

    “好,好一个馨香惟有蝶先知。”众人笑着拍手,到让沐怜霜小脸红红,娇羞的躲在姐姐沐怜雪身后,看的大家更是大笑。

    张可儿大声喝彩,眼珠一转,嚷道:“好,正是应景应情,有趣有趣,咱们诗社呀,这下子可真是人强马壮了,灏哥哥,这几天,萧家姐姐妹妹,可显露了大才呢,其她人也不消说了,谁没有几扬名园子中的成名作,唯有你,却是吝啬之极,不但一作品皆无,还成天嚷着混进诗社呢,妹妹可不依着你,不行,你现在马上作出一和怜霜妹妹能对应的诗词出来,不然,我们就把你赶出诗社,哼哼。”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张可儿一煽动,顿时激起几个姐妹的赞同,张灏摇头笑道:“献丑不然藏拙,我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岂能跟众位大家相比,咱也就是帮你们打打下手,端茶递水的小管事而已,可不敢喊出一打油诗出来,那可就贻笑大方了,呵呵。”

    却没想到,这自谦的话一出口,顿时惹得萧家姐妹捂嘴嬉笑,几个妹妹也是嘻嘻哈哈,神色暧昧之极,唯有沐怜雪脸色一红,恨恨的瞪了张可儿一眼,把个张可儿闹得捧腹大笑,看的丫鬟们莫名其妙,只有沐怜霜暗吐丁香,低头窃笑。

    脱下裘皮后,沐怜雪一身的合体大红长裙,莲步疾走,故意漫不经心的走至张灏身侧,羞涩的低声道:“都怨你,那天写的羞人诗,都被怜霜那个臭丫头瞧见了,又献宝似地跑去跟可儿投诚,以作进身之阶,真是个坏丫头,都是被你带坏了,哼。”

    张灏一愣,好笑的看着精灵古怪的沐怜霜,跟着哈哈大笑,笑道:“这丫头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就说嘛,平日那信里成天写着今日又捉弄谁了,昨日又把哪个长辈气的满院子追着打她,刚才一见,却装着一副惹人怜爱的老实样,果然,这小丫头是在装神弄鬼呢。”

    心中欢喜,张灏故作生气的拍拍沐怜霜的小脑袋,惹得这丫头神色委屈,敢怒不敢言的低头不语,作怪的受气模样,只气的沐怜雪上前伸手,一把捏住她吹弹可破的嫩脸,沐怜霜立时服软,叫道:“疼,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其她人大笑,那香艳之极的诗句可是全都尽知,早就流传出来,张灏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脸皮厚,无所谓的自嘲笑笑,牵着沐怜霜的小手,朝着沐姐姐和其她人笑道:“走,先去亭中坐下,今晚我做主了,大家尽情饮酒作乐,就是闹个一宿儿,保管也没人敢说闲话。”

    姑娘和丫鬟们全都大喜,这园子内的规矩森严,作息时间都有管事婆子严格监督的,除了醉梦居和长辈的院子外,其它地方都得一体遵循,就是张灏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大家闺秀就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这可不是说笑的小事。

    当下众人欢天喜地的穿过花厅,不远处就是内花园,园子不大,就见一个长亭被锦缎包围,众人赶紧快走几步,这夜晚天寒,自是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

    一开始萧家姐妹对于花厅中的摆饰不以为然,虽然有几分欣赏,但她们出身小户,又经历过切肤之痛,此时心中极为向往锦绣富贵生活,这一个月来置身在国公府,就宛如做了一场美梦,只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这一刻,当瞧见铺设围屏,挂起锦障,四周高悬着各式彩色宫灯,布置的金碧辉煌,温馨怡人的环境时,真是双双大吃一惊,姐妹俩惊喜的互相看了眼,暗道这才是真正的侯爷气派,果然是平日不显山露水,真到了较真时候,马上就显露出真正的豪门气象。

    也不光她姐妹俩暗暗乍舌,就是其她姑娘也同样惊讶,但更多的是心中欣喜,话说张灏为人洒脱,从不喜欢在人前显摆身家,更不会故意弄出浪漫场景出来讨人欢心,这次罕见的大手笔,确实收到了显著效果,就是和他一样性子洒脱的沐怜雪,此时也喜滋滋的回甜甜一笑,显是对张灏的这一番心意大感心满意足。

    亭中温暖如春,香焚宝鼎,花插金瓶,显得富贵之极,真是器列象州之古玩,帘开合浦之明珠。

    一方紫金包玉大圆桌放置亭中央,其上水晶盘内,高堆火枣翠梨,时鲜异果,碧玉杯中,满泛琼浆玉液,鲜红瓜汁;烹龙肝,炮凤腑,黑熊掌,紫驼蹄,江海鱼翅唇须,番邦珍馐野味,令人食指大动,群芳入来香满座。

    随着众女惊喜雀跃的纷纷就坐,张灏笑着朝亭外一指,大家赶紧好奇的扭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慕容珊珊神色专注的手拿烧红的长柴,素手翻转如飞,只见那案子上早已洗净蒸好的猪头蹄子,被她用了一大碗调好的油酱,并茴香等各种香料作料,把个里里外外涂抹停当,不消多久,把个肥猪头烧得是皮脱肉化,香气四溢,闻来真是五味俱全,香喷喷的令人大开眼界。

    拎起案子上的一把尖刀,慕容珊珊几下就把嫩肉切好,迎春惜春见状急忙端着冰盘上前,慕容珊珊捡着整齐的肉块放置在盘中,又把姜蒜醋碟放在盘子边上,这才得意洋洋的放下尖刀。

    神色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熟肉,几个姑娘盯着瞧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递进嘴里,顿时人人眼睛一亮,只觉得这猪肉香嫩可口,入口即化,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张灏哈哈一笑,当即坐在沐怜雪身边,他这一边坐着几个妹妹,沐怜雪那一侧,自然是沐怜霜和萧家姐妹,大家说说笑笑,张灏又把身边的书萱等几个丫鬟唤过来坐下,慕容珊珊自去了隔壁丫鬟席上,其它的猪头猪蹄,另有厨娘帮着收拾。

    不停的给姐妹们夹肉满酒,身为唯一的男人又是东道,张灏自是热情招待大家,倒也实践了他刚才的一番话,面对他的殷切款待,女孩们更是兴致高涨,难得见到灏二爷亲自伺候人,一个个巧笑嫣然,心中欢喜,亭中欢声笑语直上云霄。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满亭春常在。

    笑语香雾月徽明,今夜以三更;今宵何夕?月痕初照,人不自醉花醉人!

第099章 聚众欢聚

    边吃边聊,平日的繁琐规矩可是统统抛到脑后,其实这几年来,张灏早把家中的管事嬷嬷们,以其人之道而调教的老老实实,再没人敢仗势欺人,任意处罚几个妹妹。

    可该学会的礼仪规矩,诸如琴棋书画,算经针红,举止做派,还是得辛辛苦苦的一日不能免俗,原因无它,那是妹妹们将来嫁人后的立身本钱,谁又敢粗心大意。

    不过,既然今晚夜宴有了张灏参与,那性质马上大变模样,在无人敢过来唠叨闲话,难得轻松自在的几个姑娘,人人不免放浪形骸,任意放纵自己,很快,一个个娇艳酡红,坐在那眼眸流转,尽情嬉笑,真是看的萧氏姐妹目瞪口呆。

    眼馋的盯着几个姐姐恣意饮酒,沐怜霜可怜巴巴的扭头瞅着姐姐,看的沐怜雪好气又好笑,她和张灏之间紧挨着而坐,一转身,明媚皓齿的娇颜近在咫尺,尤其是柔若无骨的娇躯不免和张灏磕磕碰碰,立时让灏二爷心中一荡,忙把脑袋朝这边伸来,只觉对方呼气如兰,沁人心脾。

    沐怜雪倒没觉不妥,其她姑娘视而不见,两人从小玩到大,即使张灏也不能免俗,彼此搂搂抱抱,言笑不禁的事都做得多了,在这自家一亩三分地里,尤其是被长辈早就视为天生的一对璧人,任是谁人也无话可说,即使对面的那萧氏姐妹,更把这两位看成了一对未婚夫妻,唯有沐怜霜嘟着嘴,神色间马上无精打采。

    “你年前不是提过,得了几坛子上好葡萄酒吗?吩咐丫鬟去取过来些,怜霜在云南就是个小酒虫,成天陪着爹爹胡闹,可不敢给她吃别的。”

    听了沐姐姐的吩咐,张灏笑着点头,看了眼正吃饮的欢快的丫鬟们,也未唤人过来,亲自站起朝着屋中走去,没过多久,抱着两坛子金漆酒瓮回来。

    一见到酒,沐怜霜到底孩子心性,立时把那个将成为她未婚夫的家伙,瞬间给扔到九霄云外,欢呼一声,跳起帮着张灏把酒瓮摆在桌面上。

    张灏也未理会她们几个开封倒酒,笑着回座位坐下,倒是也想起那个杨稷来,根据杨府收买的下人回报,其人自小顽劣不堪,不喜读书,其实这方面张灏倒不在意,反而接下来的回报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那就是这杨稷小小年纪,心肠异常狠毒,也不知杨士奇大人是否真的一心操劳国事,反而以至于没时间管教儿子,家中生的几件杨稷残害下人的恶事,真是令人触目惊心,隐隐约约张灏还能想起杨士奇的生平来,好像就是因为儿子多行不法,导致杨士奇晚年被罢官,一个儿子还此因被斩。

    既然能预感到未来,张灏岂能任由沐怜霜嫁过去?不过这定亲一事还得等上几年,少不得暗自筹谋,想个万全的法子来拆算这对姻缘了。

    随着颜色鲜红如血的葡萄美酒倒入夜光杯中,几个姑娘顿时诗兴大,紫雪和含春凑趣的取出古琴,在一边弹奏小曲,就听见张可儿豪气万丈的娇声道:“既然有了美酒,那少不得要传花击鼓,这酒令大于军令,一切规矩可得听我的。”

    其她人赶紧郑重其事的倾听,人人拍掌叫好,显然对此事深为看重,几个张家小姐倒也罢了,那萧氏姐妹可是全神贯注,一丝不敢松懈,只是时不时的眼神迷离,暗中扫向对面的灏二爷。

    得意洋洋的站起,张可儿好似个大将军般威风凛凛,正要做出一篇荡气回肠的祝酒诗时,还未等她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娇笑,真好似幽谷凤鸣,金玉之音了。

    “呵,你们这些小丫头,公然私下里聚会,也不想着我这个嫂子,真是平日白疼你们了,嫂子我倒也罢了,难道连这位小嫂子也敢怠慢不成,哈哈。”

    众人赶紧扭头望去,只见羞红了脸的紫莺,神色慎怒的扶着嫂子朱氏,却顾忌着她此时有了身孕,没有如往常般厮打与她。

    这话惹得姑娘们纷纷娇笑,急忙全都站起,沐怜雪神色如常,她早知张灏和紫莺之事的内因,其实就算是真纳了性情温柔,善解人意的紫莺姐姐,沐怜雪也不会太过着恼,反而她倒是担心萧氏姐妹,不过她到底年少,此等事也未放在心上,其实这也是做为妻的通病,没有哪个真正大权在握的夫人,会在意丈夫娶了几个小妾,只要有手段收拾的丈夫服服帖帖,自然家宅平安无事。

    这也是为什么其她丫鬟如此惧怕她的根本原因,即使沐怜雪性子端庄贤惠,可也总是让人莫名的敬畏三分,这古时内宅中的大夫人,别说具有一言定奴婢生死的权威,即使是家中明谋正娶的小妾,那也是说打就打,任意处罚的,除非自家性子软弱,以至于被宠妾欺主,甚或是生小妾灭妻等骇人听闻的事,不过这在真正的豪门之家,尤其是有娘家可以依靠,身上带着诰命的群体来说,基本属于坊间趣闻,另一个世界中的事了。

    面对几个姑娘家的取笑,紫莺真是羞得无地自容,好在沐怜雪笑着上前,一手扶住放声大笑的朱氏,一手扶着不敢面对她的紫莺,亲热的说道:“别理会她们,紫莺姐姐的心意,妹妹岂能不知。”

    又转头朝露出意味深长笑容的朱氏,轻轻挤兑的道:“嫂子就是会欺负老实人,你们都不知,这几天她心气不顺呢,大哥哥才是准备给咱们姐妹娶个小嫂子呢。”

    朱氏心中一惊,暗叫果然是个绵里藏针的沐丫头,果然传言她胸有城府,乃是家中仅次于灏儿的厉害角色,还真是名不虚传,以后可不能得罪她了。

    两人平日关系交好,朱氏在园子里,往日最是用心亲近的,就是这位姑娘了,所以沐怜雪才说出这番令人心堵的话,其实也是不见外于朱氏。

    面对冰雪聪明的沐姑娘,这一句另含它意的话,朱氏立时心领神会,面色忧伤的叹气道:“唉,你们大哥哥实在是不像话,按理说,姑娘们都未出阁,有些事不该说与你们知道,可毕竟往后妹妹们,都是要嫁出去当个大妇的金贵命,这各家各户的夫人呀,在有了身子时,那是最牵肠挂肚的时候,稍微一不留神,这男人就得从外面领回家一个,唉。”

    几个姑娘和丫鬟们顿时傻眼,此等事她们还真不好意思开口,即使心中有数,又岂敢在众人面前多嘴多舌,没的叫人取笑自己不知廉耻,什么羞臊的事都打听。

    不免人人把目光朝坐着的二爷身上看去,张灏面对众人的目光,只是洒然而笑,心知肚明沐姐姐和朱氏这是因为身份地位相等,已经是提前结成同盟,从而守望互助了呢。

    虽然不知详情,不过只言片语的,也能听个分明,张灏先是笑道:“来,都坐下在聊,嫂子和紫莺姐姐坐在我身边,可儿,你和几个妹妹挪挪地方。”

    漫不经心的看了眼神色有些不悦的书萱,可当张灏的目光扫过去时,书萱悚然惊醒,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满,急忙笑着站起,亲亲热热的帮着移动碗筷,好在桌面甚大,在多坐几个人也不嫌拥挤,众人一阵忙乱,这才纷纷重新入座。

    等朱氏挨着自己而坐,紫莺也恢复如常,温柔的笑道:“老祖宗都知道你们私下聚会了,气的老太太在屋里生闷气呢,不过,倒是吩咐婢子过来看着你们,省的一个个醉酒,忘了明日请她老人家玩耍呢,呵呵。”

    姑娘们一听,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沐怜雪赶紧笑道:“此事不敢忘,明日我就亲自请老祖宗,大家好生的玩一天。”

    紫莺笑着点头,笑吟吟的和几个姑娘碰杯饮酒,张灏和朱氏挨着,此时方皱眉问道:“可是大哥惦记着外头人了?嫂子,此等事我到有些难办,难道你想让我劝劝哥哥吗?这如何开口啊!”

    张灏心中苦笑,此等劝人莫要纳妾的事,自己又有何立场去做个说客?其实还是嫂子朱氏平日严防死守,屋中几个丫鬟谁也不敢和张睿勾搭,以至于弄得张睿只得跑去外面花天酒地,说起来,往日张灏还想着教导身边人全都一夫一妻,和如今倒好,那绝对是绝口不提此事了,只不过,唯有对于姐夫唐瑛,却是和姐姐张婉儿串通一气,决不让姐夫随意纳妾,可谓是严于待人,宽和对己了。

    其实朱氏哪会怕张睿娶什么小老婆,不过此事毕竟要有张灏当做靠山,这也是她晚上过来的一个目的,另外就是顺便出来散散心,闻言不屑的道:“他倒是敢?那个贱货已经让我命人打了,一个青楼妓女,还真能进咱家的门不成?先不说过了我这关,就是老太太和太太们那里,她也甭想混进来,哼。”

    杀伐果断的说完,朱氏面上虽说满不在乎,可心里却极为担心,那女人地位下贱倒也罢了,就算是进了门,那也是随意欺负的贱人而已,可就怕张睿那个死人弄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回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心里叹了口气,朱氏风情万种的瞥了张灏一眼,眯着凤眼,强笑道:“不过,还真是得让玉儿伺候他了,罢了,这汉子都是那么一副贪花好色的德行,只希望屋里那些吃里爬外的东西,别一个个的背着我,去奉承外面的下贱狐媚子就好,灏儿,你可得给嫂子盯紧了,你哥哥要是敢在外面养了外室,可别怪我到时连你一起臭骂,连你一起爆打。”

    郁闷的点头,张灏此时也不敢激怒这位身怀六甲,全家最是金贵的妇人,难得憋闷的模样,看的沐怜雪和沐怜霜姐妹扑哧一笑,笑盈盈的给张灏夹了一块肉,沐怜雪也未说话,只是死盯着不停偷着喝酒的妹妹,生怕她把个自己灌醉,那可就得丢人现眼了。

    这边张灏陪着朱氏说话,少不得吩咐丫鬟把鲜汤取来,那满桌子的野味珍馐,到让朱氏不停的泛呕,甚至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还是她身侧的紫莺有经验,赶紧扶着朱氏坐到远处,嘴里趁机取笑道:“怎么这么大的反应?看来奶奶肚子里呀,那可是个会吃酸的小辣子了。”

    朱氏难受的露出一丝苦笑,有气无力的叹道:“真要是个丫头还好了,你摸摸我肚子,这才四个月,就这般大了,前天才请的御医过来,人家说,八成里面是一对双胞胎呢,唉,愁死我了,这生产时,还不把我活活撑死啊!”

    她二人说话时声音不大,姑娘们都未注意,一个个开始玩起了击鼓传花,张灏离得近,可是听个清清楚楚,闻言大吃一惊,赶紧走过去,也不避讳,蹲下来神色凝重的伸手按在朱氏的腹部,担心的道:“这可不是说笑的,嫂子,你得多运动,可别成天躺在炕上,对了。”

    张灏眼睛一亮,指着萧家姐妹,笑道:“人家可是双胞胎呢,那赵妈妈乃是有此经验的妇人,紫莺姐姐,回头你就去把老人家请到嫂子院子中住下,拜托妈妈就近照看嫂子,应该管得一点用的。”

    朱氏和紫莺对视一眼,同时惊喜的抚掌而笑,张灏缓缓站起,可他除了此项建议,其他也是束手无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那后世的剖腹产倒是安全,可对此一窍不通呀,还得仔细考虑,这妇人生产一事真是万万不敢大意,这每一年,也不知多少*妇人因此丧命,还好张灏倒也不是全无准备,这几年用尽心力培养的青衣卫中,倒是有些精于医术的高手。

    却不知今晚朱氏生产一事,到引出一番医学变革出来,其影响之深远,真是令眼前几人远远始料未及了,不过此乃后话,还得以后慢慢交代。

第100章 二八分账

    行酒作诗,欢声笑语,笑颜如花春常在,富贵门庭月月开。

    碧空亭中,丫鬟们站在四下起哄,随着沐姐姐攀折的腊梅在一双双素手中传递,每次鼓声停顿,都有人娇笑着讨饶,不是被身边姐妹递上的美酒强灌入口,就是低头冥思苦想,作出一有花有酒的诗词出来,顷刻间博得一阵叫好。

    紫莺和朱氏稍微坐了会,随即笑着告辞离去,其她人兀自闹得兴高采烈,张灏赶紧站起,亲自护送她二人回去。

    等回来后,张灏就被沐姐姐唤到身边坐下,只得耐着性子陪她们胡闹,一直闹到三更时分才终于偃旗息鼓,席间张灏只是随意应付,略捡了些前人的诗词应景,少不得被同声不依的姐妹们,灌了十几杯水酒。

    各个院子里的婆子丫鬟,早已提着灯笼守在外面,几个姑娘在下人簇拥下,连声相约明早一起去老祖宗屋中请安,这才纷纷各自而去,而张灏亲自陪着沐氏姐妹走到翡翠居,吃了一盏醒酒茶,略微逗留一会儿,方返回院子安歇。

    第二日一早,张灏在院子中的空地上练了会拳脚,远远看见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慕容珊珊,一身单薄小衣,绷得身子曲线玲珑,慵懒的斜倚在屋檐下,自顾自的刷牙漱口。

    火辣成熟的娇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一时间看得张灏口干舌燥,每次想转移注意力,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还是把目光停留下这风流美妇那高耸的胸部,挺翘的臀部上。

    今早就被书萱和紫雪一身薄纱睡衣晃得眼晕,张灏深深叹息,这么下去,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难怪古时少爷们,一个个十几岁就已成*人,能坚持无动于衷的那些位,实在是非常人也。

    好似看出对面少年乃是个纸老虎,慕容珊珊总是不经意的搔弄姿,要不就是撑腰探身,把个欲裂而出的身段撑的更是曲线夸张,立马挑逗的远处少年虚火上升,气的张灏指着她,怒道:“骚婆娘,过来。”

    慕容珊珊一愣,看了眼丫鬟们都在别处忙碌,眼珠一转,嘴角带出一丝嘲笑,遂满不在乎的扭身走过来,要是张灏直冲过去,或许她还会害怕惊慌,可这众目睽睽之下的,又是喊自己过去,显然安全的很,难道他还敢在大冷天里,在院子中当众苟且不成?哼,慕容珊珊心中嬉笑,倒也有恃无恐。

    “二爷,您唤婢子来,有何事吩咐?”

    盯着故意作出放荡模样的美妇人,就连说话语气都腻腻的暗自挑逗自己,张灏邪气的笑笑,下一刻,慕容珊珊整个人都呆滞了,愣愣的低头,只看见一只大手在自家前胸上揉捏,竟然还顺着敞开的衣领伸入其内,大肆在肌肤上游走摩挲。

    冰冷又有些粗糙的手掌,顿时刺激的美妇寒毛林立,只觉得整个人身子软,慕容珊珊气急败坏的低声叫道:“她们都看着呢,你疯了啊?”

    “看见了又如何?难道你不知道,她们都是我的人嘛,呵呵。”

    慕容珊珊神色羞愤,倒也未敢做出任何的阻止动作,反而心虚的四下望去,只见丫鬟们都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至于被对方押弄调戏,对此她倒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尽情抚摸了一会儿,一直到慕容珊珊脸颊嫣红,整个人都要支撑不住时,张灏才把还残留着柔腻滋味的手抽回,也未在逗她,笑道:“今早还有事,暂且放过你,我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做生意?”

    慕容珊珊心中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被对方占了好大的便宜,其实她心里有数,就算是此时这位大爷强行要了她,还是当着大伙的面,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也不管胸前露出好大一片白嫩肌肤,平静的道:“想到是想,不过这赚的银钱如何分润,还请二爷示下。”

    “二八如何?”

    心中惊喜,慕容珊珊依然面无表情,倒是心满意足的轻轻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疑惑的盯着张灏,沉声道:“是我占八成吧?”

    “你想的美,是我八,你二。”

    “你?”慕容珊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冷哼道:“二爷,你肯定是要姐姐替你出头做事,想您堂堂灏二爷要做的生意,那规模还能小了?只有二分的利润给我?哼,我慕容珊珊岂是那么容易打的叫花子不成?不行,五五对半分。”

    看着张灏轻轻摇头,慕容珊珊昂然抬起一只小手,伸出四根葱嫩手指,叫嚣道:“刚才都被你占了便宜,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一个爷们倒斤斤计较?没的惹人笑话,那好,就四六分。”

    看着张灏还是摇头,气的慕容珊珊急忙把衣领合上,再不肯被这家伙偷瞧到胸前美好风光,恨恨的道:“那三七好了。”

    张灏看着慕容珊珊好似少女般的动人风情,心中到有几分怜惜,这时代的女子,如非是个荡妇,自己这一番动作,其实已经是让她从今以后,再没法抬头做人了,要不是她心里顾忌着亲人,就算是上吊,恐怕也不会如此任人作践。

    即使心中叹息,张灏还是坚持己见,笑道:“就是规模大,今后一年恐怕利润都少不了,怎么,假如一年有十万两银子的分润,那两万多两雪花银子,难道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吗?”

    “那到也是,算起来还是奴家刚才眼界低了。”也不由慕容珊珊不同意,这和国公府合伙做买卖,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这才算是反应过来,就是两成利润,那也是自己高攀人家了。

    “嗯,你先去帮着紫雪她们熟悉下账目,等回头咱俩在商量下经营什么买卖,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既然你答应入伙,那从今以后,你可就要一生为我效力了。”

    脸色苍白的低头深思了下,慕容珊珊想了好一会,心中真是百般挣扎,好半响,突然神色决绝的抬头,其实她家里的负担极重,不但要养活死去的丈夫全家老少,还得赡养自家父母亲人,这沉重的压力早已使这位美妇不堪重负,此时面对这一生难逢的机遇,自然是不肯放过,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自然知道分寸,从今以后,这身子绝不会让其他男人染指分毫,一生都是你灏二爷的外室,怎么样,您心满意足了吧?”

    “嗯,很好。”张灏也未矫情,虽说并没有欺负对方的打算,可适当的威胁还是要有的,彼此心里都清楚,所谓的成了张灏的情妇,其实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因只有如此,这慕容珊珊行走外面掌控商号,方能名正言顺的打着自己旗号,也不怕到时谁敢不开眼的,敢上门为难她了,而慕容珊珊的亲人才是真正的人质,恐怕到时自有张灏的下人出面,把她的亲族接到隐秘地方去安置了。

    简单的口头约定,这在商言商,也没有什么仁义交情可讲,一切都得按照规则行事,也许只有慕容珊珊真正成了张灏的女人,或许才能真正得到灏二爷的信任,不过即使如此,慕容珊珊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因只要她谨守规矩,家里人自是平安无事,而且凡事有正反两面,比起受到监视,更多的是从此能过上富裕生活,还连带着有了真正的靠山可以依靠。

    说完后,慕容珊珊心中在没有什么顾虑,以这位侯爷的身份,也不怕他中途变卦,至于不守誓言的事,更是不用担心,区区几万两银子,甚或是再多出几倍,也未必能放在人家眼里。

    看着慕容珊珊转身回到屋中,很快,就换了一身翠绿长裙出来,整个人又恢复如常,一副容光焕,风流放荡的风情万种,看的张灏也不禁钦佩,这心思狡猾如狐的女人,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不过唯有一点可取,就是此女看重亲情,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心中牵挂着事,张灏心不在焉的练了会武艺,就看见紫莺和沐姐姐的贴身丫鬟入画,两人一起结伴过来,说是老祖宗唤他过去,今日大家要去湖边水榭阁楼中吃酒听曲,张灏笑着含糊应承下来,等二女离去后,却一直未有何举动。

    看着慕容珊珊在远处调戏迎春,逗得小丫头脸色通红,却又舍不得离去,只是低着头听姐姐说些令人心慌意乱的小故事,而对于慕容珊珊故意和她挤挤碰碰的,估计时日久了,也已经习惯了。

    张灏默默算计着时间,对于慕容珊珊调戏自家丫鬟也没有什么不满,这女人其实极有分寸,满院子里,也只是找那些姿色平常的丫鬟戏弄,反而对于书萱等几个大丫鬟,一直不敢惦记。

    吃了几张春饼,张灏一上午都是手拿本书,坐在亭中心不在焉的等候,这心火却是越加旺盛,心里禁不住在盘算着一些房中事。

    一直到了午时,院子外终于出现周氏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张灏眼眸一亮,暗叫今日可要一箭双雕了。

    “二爷,大事不好了,刚才张虎过来递话,说今日早朝时,朝中几位御史一同参了张武老爷一本,参他纵子行凶,买官卖官,圣上龙颜大怒,已经罢了张武老爷的官职,越少爷刚被锦衣卫从家里抓了出来,立时配辽东去了。”

第101章 大小双玉

    富贵如朝露,交游似聚抄。

    不如竹窗里,对卷自跌咖。

    静虑同路惕,清神旋煮茶。

    推优晓鸡唱,尘里事如麻。

    ·····

    这丢官罢职,对下面人来说,那可是最严重的祸事,也不由得周氏大惊失色,急忙慌慌张张的跑来告诉自己。

    把手中茶盏放下,张灏微微笑着,眼看着周氏冲进院子里,直奔自己这边而来,心里却在想着其他龌龊之事,可谓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周氏一副惹了塌天大祸的模样,这一路飞奔而至,还算是天气寒冷,倒也没有香汗淋漓,只是胸口急剧起伏,额头出了一层细汗,髻散乱,倒也别有一番成熟风韵。

    张灏自嘲的笑笑,看着周氏的喘息模样,体贴的道:“先歇一下,来,把我这杯温茶喝了。”

    心慌意乱下,一见到二爷立时镇静下来,周氏也顾不得逾越,再说喝的又是二爷用过的杯子,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心中甜蜜,笑着接过青瓷茶杯,手指轻碰,惹得周氏面色一红,赶紧伸出衣袖遮挡,暗自把茶水喝净。”

    不过到底心中有事,也顾不得细细品味这几丝暧昧滋味,周氏急道:“二爷,您可得想想法子啊!这三老爷罢官,那边府上已经人人愁云惨淡,听说太太已经气怒攻心,立时晕过去了。”

    “自作自受,没有被抄家灭族,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管她们,来,再喝一盏。”

    笑眯眯的拾起白玉壶,张灏慢条斯理的又给添满茶水,周氏顿时哭笑不得,气道:“真是个稳坐钓鱼台的大老爷,哎呀,您就别温水慢吞吞的耍性子了,婢子是担心别牵连到咱们身上呀,您还是赶紧进宫面圣,求圣上手下留情吧。”

    张灏哈哈大笑,神色愉悦的笑道:“好,陛下还是给了咱张家个面子,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惩戒,不用担心,我早已吩咐张梁亲自护送张越去辽东,张越虽然狠辣,但武艺胆略却是一等一的,只希望这次去辽东后,能够人尽其才,好生折腾下那些异族吧,也许日后还能为家族挣回来个武将爵位呢,呵呵。”

    这说起对付自家兄弟,张灏自是有多种手段来惩治对面伯爵府,不过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正正当当的阳谋比较好,光明正大的检举亲人,皇帝一来也不会太过恼怒,反而能处处留有余地,二来就是彻底杜绝后患,省的今后事,闹得不可收场,总比自己使用偏激手段,万一被亲人得知,不免人人刺目心寒,外人指责笑话强的多了。

    看到二爷平静如常的表情,周氏哪还会看不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出自主子的授意,这才收起惊慌不定的心思,不禁喜上眉梢的道:“这可是件好事,对面这些日子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委实让人担心,就怕那些主子们惹得天怒人怨的,连累到这边来。”

    “呵呵,一会你回去嘱咐一声,这几日谁也不见,即使是对面府里的老爷太太,也一律不许放进来,算了,我让丫鬟跑这一趟,我还有事问你。”

    张灏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扭头看看院子里的丫鬟们,却没瞧见书萱的身影,就是紫雪等几个人,此刻也无影无踪,那慕容珊珊更是跑到书房中去了,

    好在含春从屋里走出,看到二爷召唤,急忙跑了过来,张灏吩咐了几句,含春笑着应承,转身朝着外宅而去。

    周氏盯着含春离去的修长背影,另含深意的赞叹道:“这书萱娇媚,紫雪大气,都是色貌双全的一流佳人,下面四春,看那惜春,迎春年纪还小,姿色一般,不过假以时日,想必也能长得似模似样,唯有这含春,探春,姿色不俗,性子也是知书达理,那琴棋书画皆无一不精,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百姓家出身的孩子,唉,真是可怜人呀,只是到底无父无母的,和紫雪一样,二爷还是不要亲近的好。”

    张灏目光深邃,心中默然,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清楚周氏这是在不着痕迹的提醒自己,即使几个丫头忠心耿耿,可毕竟是孤单一人,这没了亲人牵挂,行事就不会有何忌惮,当个下属还好说,可万一被自己收用,这醋海生波的,确实是个隐患。

    轻轻晃走沉闷思绪,其实张灏何尝不清楚,所以才一直不给几个丫鬟任何亲近自己的机会,这人心隔肚皮,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的比较稳妥,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婶子和杰兄弟,在那边过的还舒心吧?”

    周氏轻轻一叹,原来张武有一个兄弟,刚刚娶亲后,就跟随皇帝北伐,却没想到战死在沙场,只留下怀了身孕的妻子,娘两个一直深居简出的,朱氏还算是有良心,对待她们母子委实不错,只是如今随着张武官位被剥夺,那边的日子肯定会过的紧巴巴的,难免就会连累到这对孤儿寡母。

    “还算是过得去,每个月奴家都会派人送过去一份钱粮,只是杰少爷如今大了,该是学些正经的学问和武艺的时候了。”

    跟在周氏同样叹了口气,张灏举目望天,悠然说道:“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观小杰年少懂事,身上毫无一丝纨绔之气,这才没有把他母子二人接到园子里住,只希望他从小能体验到人情冷暖,从而能够愤图强,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

    “不过,也是时候接过来了,只是那边刚生祸事,倒不好马上接人出来。”

    摇摇头,张灏迈步朝屋内走去,周氏赶紧跟在后面,此时屋里只有书萱一个人在,其她丫鬟平时都呆在书房,帮着紫雪管理账目,随着嫂子有了身孕,少不得张灏的几个丫头更加劳累,不但要处理些隐秘的账本,还得顺便担负起整个家族的生计。

    不过她们打理的,都是些普通的进项,真正见不得人的那些,其实还是由远在北平的烟翠掌控,张栋夫妻俩才是张灏真正完全放心的心腹。

    就算如此,一些隐秘事还是一分为三,烟翠打理全盘生意,紫雪和周氏管理青衣卫,还有一些则捏在姐姐张婉儿手里,至于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底细,恐怕除了张灏外,根本没有人能尽知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里,张灏想着回卧室交代周氏些细节,顺便换件衣衫,好赶去水榭那边,无非是亲手书写一封信,让周氏派人送到北平相关官员手中,拜托对方帮着照看下,省的兄弟张越被配到辽东服苦役时,一不小心身死异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等两人推开琉璃双凤大门,却同时傻眼,只见书萱刚刚脱下一件花色素雅的肚兜,整个人一丝不挂的站在床前,白嫩肌肤散着诱人光泽,真是看得人两眼直,

    还是周氏心中早有打算,这机会如此难得,可哪能错过?何况沐姑娘那是早已暗中授意,也算是奉旨办差了,遂轻手轻脚的关上暗门,故意作怪的怒道:“大白天的光着身子干甚?没羞耻的死丫头。”

    正在自怜自怨的抚摸傲挺双峰,书萱顿时被吓得打个哆嗦,神色惊恐的转身,就见到嫂子横眉冷对,二爷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身子瞧。

    “啊!”即使心里千肯万肯,到底是个黄花姑娘,把个书萱羞臊的赶紧双手护住要害,整个人手足无措的蹲在地毯上,嘴里惊呼道:“二爷,婢子只是想换件衣裳,可没别的用意。”

    张灏哈哈大笑,既然阴差阳错的遇上了,那也就顾不得别的了,反正书萱早晚会是房里人,今日也是巧了,这嫂子小姑子一起调教一番,那也是件美事。

    什么正人君子,丫鬟地位可怜等乱七八糟的顾虑统统抛掉,一个先知先觉的人难道还护不住自己的女人?那才是件天大的笑话,张灏走上前去,吩咐道:“起来,让爷好生瞧瞧。”

    书萱羞得满脸通红,不情不愿的慢慢站起,一边的周氏更是可恶,上前伸手拨开书萱护在前胸的小手,指着那颤颤巍巍的酥胸,怪笑道:“死丫头,没想到,倒是长得一对肥乳,今日可是便宜了二爷,嫂子这就去给你们把风,二爷,您可得怜惜着点书萱,她可是未经人事的。”

    张灏失笑,这嫂子实在是太坏了,竟然为虎作伥的帮着作恶,不过话说回来,自己难道就是经历过人事的?上前轻抚浑身颤抖的书萱,那如缎子般丝滑的肌肤,真是令人迷醉,笑道:“姐姐也留下陪我们吧,来,把衣衫都脱了,让我好生观赏一番。”

    周氏好悬惊喜的晕过去,怎么说她的身子都被二爷看过,此时在小姑子面前,看着瑟瑟抖的可怜样,周氏胆气大壮,含羞点头,伸手把书萱推到张灏身上,自己激动万分的哆哆嗦嗦,缓缓解开衣带,裙带,里三成外三成的一件件褪去,最后整个人如白玉一般,俏生生的立在床边。

    张灏早就火气直窜,不过也不想直接占有她们,昨日书萱拈酸吃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此时调教一番也就罢了,万万不能轻易给她机会,搂着:“来,跪着给爷褪去裤子,先跟着你嫂子学学吹箫,等过几日在收拾你。”

    书萱神色复杂的乖乖点头,好在她和主子之间极为亲昵,此刻也不算是太过害羞,赶紧乖巧的跪在地上,和往常一样,玉手轻柔灵动,反而是跟着跪倒的周氏心如鹿撞,不敢直视那暴露而出的庞然大物。

    美妇毕竟有经验,稍微错愕了下,急忙吃吃笑着站起,动身把香炉点燃,随着满室馨香弥漫,这才晃着**,在远处盈盈跪下。

    张灏知道周氏已经学得一手好萧,笑着坐在床铺上,也不和她们**,周氏跪着上前几步,素手轻颤,慢慢拾起那妇人朝思暮想的恩物,当下温柔示范。

    两张娇颜在身下微微喘着粗气,这时候张灏才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威风八面,什么叫做荒淫无道,随着那湿润小口轻含下身,张灏舒服的咧了下嘴,心里暗叫一声爽,看来,今后是绝对控制不了自己,而要真的恣意花丛了,呵呵,这就要沉浸在温柔乡,一生在红尘中翻滚了。

    周氏也顾不得害羞,能让主子舒服透顶,那可是她毕生的心愿,虽然心里还有一丝失落,二爷毕竟没要了自己的身子,可是,都这么亲密了,还怕日后没有春风一度的机会吗?

    少不得指导心虚好学的书萱,两个貌美如花的大小女人,孜孜不倦的手口并用,真是伺候的张灏如坠云雾,一时间连连倒吸几口冷气,要不是他常年习武,更是极有先见之明,提前在各处寻觅搜罗到了无数偏方,把个宝贝养的强大健壮,要不然,几下子就得被胯下女人,给收拾的清洁溜溜。

    垂看着周氏双手捧着那话儿,轻推慢动,不停的往口里吞吐,真是看那出入之妙,鸣咂良久,又换来书萱芳柔万千,含羞带喜的小模样,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真是,自有喜事迎君意,殷勤快把紫萧吹。

    纱帐香飘兰麝,娥眉学把萧吹。

    雪莹玉体透房帏,禁不住魂飞魄碎。

    玉腕款笼金钏,两情如痴如醉。

    才郎情动嘱奴知,慢慢多咂一会儿。

第102章 各有心思

    神清气爽,一身火气随着樱桃小口而尽情宣泄,虽未真个**,但张灏还是心满意足的走出屋子,迎着温暖阳光,舒服的伸个懒腰。

    远方林竹依依,绿水潺潺,仿佛春天真个来了,甚至张灏都能嗅到鸟语花香的味道,多年来沉郁的思绪,顿时也随着心灵翔动。

    无数以往从未注意的细微处,都好似重新映入眼帘,这几年,张灏沉浸在俗世缠身的凡俗之念,顷刻间随着佳人相伴,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一愣,只见院子中,紫雪等几个丫鬟,带着几个婆子正在摆放一具藤蔓编制的小巧秋千,另一边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摆放了一具桌案,上面堆放着一些锦缎,慕容珊珊和迎春几个丫鬟,则坐在矮凳之上,嘻嘻哈哈的穿针引线,也不知做些什么东西。

    春光淡洒,清晨的冰冷已被暖阳取代,悠闲的平凡生活,其实才是最使人心旷神怡,永远流连值得珍惜的每分每秒,张灏轻轻舒了口气,但愿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永远的持续下去吧。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张灏清楚这是周氏和书萱穿戴整齐出来了,也未回头,只是指着外面问道:“难道是要过春分,还是快到清明了?倒把我弄得糊涂了。”

    一直以来,张灏这一方小院子,都好似与世隔绝一般,从不过什么节日,也是张灏性子洒脱,不喜拘束,长辈们也不管他,任由他在自己一方天地里称王称霸。

    不过如今诸事顺心,丫鬟们也已经长大,倒是主动开始操持琐事,她们这几年陪着二爷长大,哪还会看不出来,并不是自己主子不近人情,实则他自己一个粗心大意的爷们,哪还会注意细微琐事,估计连二十四节气都搞不明白呢。

    周氏容光焕的笑着走至二爷身侧,还是书萱面嫩,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躲在后面,时不时的抬起秀手,揉搓着麻的脸颊,显然刚才累得不轻。

    “嗯,再过几日就是春分了,离清明节也近了,呦,好精致的秋千,婢子可是多年未玩过了。”

    果然和自己猜到的一样,张灏兴致勃勃的看了下,对于丫鬟们能主动为自己生活中增加些情趣,他自是双手赞成,甚至还有些自责,这些年来,一直埋头做些阴暗事,倒是委屈了烟翠她们了,从没痛痛快快的过几天安生日子,不是打理生计就是学习算经等学问,真是愧对人家啊。

    随着大明立国,以往一些节日变得更加完善和丰富多彩,清明节也正式成了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全家一同到郊外祭祖扫墓,顺便踏青洗目,不管是皇室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会热热闹闹的欢度佳节,各种戏耍等百戏,到时都会粉墨登场,随着永乐盛世来临,自然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气象。

    “一具秋千太少了,这么多人哪够玩的?周姐姐,没事就把后门的琐事交代给下面人去做,你自己尽管过来,有我为你撑腰,也不怕有谁敢说闲话?”

    “唉!”亲亲热热的应承,周氏此时心情雀跃的好似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兴奋的俏脸艳丽迷人,不过被二爷一提醒,才想起呆在醉梦居有些时候了,赶紧笑道:“那边还有一摊子事,等过会儿就赶去水榭那边,二爷可记得过去,省的叫老祖宗和太太们都埋怨您性子孤僻,老是令全家人扫兴。”

    含笑点头,张灏看着周氏渐渐远去,这才回头对着神色羞涩的:“你还是别出去了,这一副春情上脸的模样,这一出去,可就不打自招了,先回屋睡会吧。”

    书萱情不自禁的惊呼,羞臊的双手捂住嫩脸,也顾不得旁的,赶紧扭身朝屋里跑去,估计是寻找铜镜仔细端量此时的不堪模样了,张灏哈哈大笑,也不去理她,举步走到院子中,指着那具秋千,笑道:“让小厮们去多买些,连同咱们院子,还要各个姑娘的院子,该有的玩意都装齐全了,我看她们几个在做锦罽,怎么,今年这是要和别的府上较量蹋鞠吗?”

    “回二爷,这不去年进宫观赏各位娘娘们的技艺,大小姐一时技痒,就和咱们相约好了,今年也比划上几场,听说还要趁机选拔出一些身手灵活的,芳宁公主去年还得意洋洋的说了,宫里如今成立了齐云社,要和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们,来一场蹋鞠比赛呢。”

    听着紫雪的回话,张灏恍然大悟,暗道也是有趣,这蹋鞠就是源自宋朝时的蹴鞠了,不过如今宫里不准皇室子弟摆弄此类玩物丧志的游戏,民间倒是有人精于此道,每年清明节时,宫里的嫔妃们,就会邀请各家的夫人小姐共聚宫中,到时就连皇帝都会亲自过来捧场,观看嫔妃宫女在锦缎铺就的场地上比赛作乐。

    那锦罽就是用锦缎做成类似比赛标线用的,也区分成后场中场,还会加入厚厚的软垫缝入其中,这样在上面戏耍,就不怕摔倒而受伤,也是这年代,贵妇们最喜爱的几个大型活动之一了。

    既然是姐姐授意,张灏自然不会干涉,恐怕也是姐姐看中自己院子里的丫鬟,紫雪等几个都会些武艺,所以才有此一举,这比赛自然会有彩头,假如自己当个教练,和皇帝太子他们赌上一把?

    一想到这,张灏精神大振,这些日子,可是把他委屈坏了,心里正憋着一肚子气呢,那每天去东宫报道,不但要忍受几个学士没完没了的朗诵那些儒家经典,还得被一些大儒轮番摧残,成天教授枯燥乏味的四书五经,就连一举一动都得合乎礼法,更过分的,就是陪着大本堂的皇族子弟,跟随皇帝朱棣参加那些大小朝见,还有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早出晚归,一整就是站一天规矩,真是累的自己腰酸腿软,如此惨无人道之事,试问懒散的灏二爷哪能忍受得住?

    这还没完,除了暗无天日的文科外,还得在室外习练武艺,更是经常穿上麻鞋,绑上腿带,步行到郊外去体会民间疾苦,一走就是几十里地,分明是太祖皇帝生怕后代子孙娇生惯养,这才捣鼓出来的教育方式,你说咱一个普通侯爷,又不是他老朱家的人,干嘛分要跟着一群王爷看齐?

    咬牙切齿,张灏心知肚明,这是皇帝故意陷害自己,谁让咱把他两个儿子搞得身败名裂,这是拿咱出气呢,哼,张灏冷笑道:“今次不赢您个几十万两,我张灏就难消这心头之恨,哼哼。”

    这没头没脑的吓人话,可听得紫雪等几个丫鬟一头雾水,抬眼看看此时已经午后,紫雪眼含深意的拉着张灏走到一边,回头喊道:“探春,你去写个单子,让妈妈们交给外头的管事,按照二爷的吩咐,把各种院子里的玩意都置办齐了。”

    “嗯,我这就去。”探春笑着回话,不知从何处走出,就是张灏也忍不住看过去,这探春在院子里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其人姿色虽说不是绝色,但气质却清雅绝伦,更难得的是从小性子做派与众不同,兼且聪慧无比,处世老道,身上更是隐隐间带着几分天生贵气,从不低三下四的亲近自己,其她丫鬟都抢着进屋服侍,只有她却躲得远远,举手投足间,更是一副从容气度。

    对于这位明显与众不同的丫鬟,探春也未隐瞒,曾经哭着道出实情,原来她是皇室藩王的后裔,不慎家破人亡后,流落民间被贩卖至青楼,也是福大命大,被自己的手下解救出来,当时的探春才只有**岁,张灏曾想着帮她恢复身份,只是探春对皇室深恶痛绝,再不想和朱家有一丝牵扯。

    张灏倒是暗自命人查访,结果一查之下,也打消了念头,原来这探春的祖先,就是建文皇帝削藩时逼死的某个藩王,全家都**而死,只有个子孙跑了出来,而等探春出生时,父母没几年就抑郁而终,也算是件悲惨往事了。

    随着探春长大,整个人越的举止优雅,因她身份却是不凡,张灏对待她到更像个妹妹,平日里,探春基本都独居在书房边上的厢房内,帮着紫雪打理府上琐事,名为协助,实则已经成了张灏的左膀右臂,成了一众青衣卫出身丫鬟们的领了。

    远远瞧见探春临走时,凤目含怒的瞪了自己一眼,张灏心虚的又转头看看神色古怪的紫雪,心中恍然,敢情刚才胡天胡地的行为,都被这两个心细如的姑娘看在眼里了,话说这满院子里,唯有探春能让灏二爷心生顾忌,两人虽不是同胞兄妹,但这些年来,却处得胜似嫡亲兄妹。

    虽然有些尴尬,不过张灏只是笑笑了事,探春这是怨自己不顾礼法,欺负人家姑嫂呢,要是换了别的丫鬟,以她那散淡性子,才懒得理会呢。

    “这丫头早晚得出家当个姑子,成天没大没小的。”悻悻的说道,张灏斜视着低头窃笑的紫雪,不悦的道:“连你也取笑我吗?也不知谁昨晚光着身子为我擦背。”

    紫雪温柔一笑,也未着恼,只是哄着道:“探春只是气你破了规矩,这以后,咱灏二爷还不得享尽人间艳福啊!”

    头疼的无可奈何,对于自己最贴心的丫鬟,张灏也没有顾忌,直说道:“一个探春,一个紫莺,都是把梳子插脑后的主,将来也不知该如何收场,难道真的一辈子都不嫁人吗?胡闹。”

    这梳子插头上,也是古时就有的一个南方习俗,就是未出阁的姑娘以此明志,打算一生不嫁的意思,探春和紫莺都是眼光极高的人,只是命运和她们开了一个大玩笑,如今成了身份低贱的丫鬟之身,既然嫁不了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那就干脆一生呆在国公府里,宁可终身不嫁,也不委曲求全。

    如今有这个想法的丫鬟不在少数,就是眼前的紫雪,还不是同样的心思,自己虽说不是什么绝世美男,更不是什么旷世难求,温柔体贴的梦中郎君,可却是唯一能为她们遮风挡雨,由着她们任意生活,尽情挥洒青春的主子了,在这院子中度过一生,到底值不值得?恐怕没人能给出一个正确满意的答案,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就是一笔糊涂账,没了线头的乱麻而已。

    作为始作俑者的张灏,还恬不知耻的怪罪别人,气的紫雪怒道:“还不是怪您?打小就教导我们自尊自爱,那外面的男人全都一个德行,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宁可不嫁也不强迫自己受到一丁点委屈,现在倒好,连着你也变坏了,恐怕您灏二爷要了丫鬟身子的事一传出去,整个园子里的大小女孩,媳妇婆子的都得欣喜若狂吧,这可是大家伙盼了十几年的美梦啊!”

    张灏傻眼,赶紧拉着紫雪躲到无人处,哭笑不得的道:“你们几个就给爷过安稳日子吧,都消停消停,真要是传出去,那我还不得被她们给吞的连个渣滓都不剩?”

    “哼,到底是书萱近水楼台先得月,便宜这个浪蹄子了,二爷,婢子几个今后可怎么办呀?”紫雪情绪低落,低头小声的说着。

    张灏扬眉笑道:“怕什么,有了中意的就嫁出去,没了中意的,就陪我过一辈子呗,少在这跟爷装可怜,你们那点小心思,真当我看不出吗?”

    紫雪立时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珠一转,神色坏坏的轻声道:“那萧氏姐妹可是人间尤物,要不要婢子帮您玉成好事?反正您今后也是个荒淫的国公爷,院子里越是热闹越是好呢。”

第103章 湖边水榭

    对于紫雪故意刺激自己的建议,张灏根本无动于衷,反而直接一巴掌抽到紫雪那丰盈的屁股上,在俏丫鬟羞怒的不依声中,大笑着走出院子。

    直接出了醉梦居,张灏当下赶去湖边水榭那边,此时整个园子的女人,大多聚在老祖宗身边,虽然眼前都是景色极佳的园林风景,可对于看惯了的张灏来说,根本没了寻幽探胜的心情了。

    隔着老远,就听见欢声笑语的动静,一**的好生热闹,听的张灏微微一笑,肯定是家里人在陪着老太太观看戏曲杂耍,不时逗趣哄笑呢。

    拐过几个花园,从连绵的假山上穿过,抬眼望去,只见满目都是香衣倩影,远远间,就能望见无数人影在湖上九曲弯桥中驻足,湖中央的六角亭子下,隐约能看见十几个丫头围成一团,而湖边的一栋三层阁楼里,更是里里外外站满了家人。

    湖边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座五彩斑斓,锦旗飘扬的偌大戏台,此时戏子在其上唱戏,台下自有些家中豢养的侍女,吹拉弹唱着动听悠扬的小曲。

    微笑看着,张灏脚步跟着加快度,正巧拐过一条石子路时,不慎和一个妇人撞个满怀,差点把对方撞倒,那妇人起先还吃痛的骂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哎呀,疼死奴家了。”

    张灏眉头一皱,随着他这些年养尊处优的,遇事早已不会先认错,也是地位使然,何况这位妇人衣衫凌乱,显然是躲在假山中小解,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这才急急忙忙的提起裙子跑出来。

    只觉得妇人长相有几分面熟,年纪不大,大约在二十岁上下,有几分艳丽姿色,头上髻高盘,一身绫罗绸缎的姨娘打扮,倒也光鲜富丽,应该是个较受宠的小妾。

    而对面那美妇人,此时才看清撞到自家的乃是灏二爷,就算是在眼拙,也没人能认错这位小爷,尤其是胸前悬挂着的那具盘金龙凤玉佩,头戴着招牌式的紫金五蟒绕珠冲天冠,这可绝地是府上的独一份,惊得妇人赶紧堆起笑脸,心中惊喜万分,眼眸流转的亲热笑道:“呦,奴家竟没在意,原来是和二爷碰到了,哎呀,可真是万万对不住了,没伤到您吧?”

    “哦,也是我走路心急,一时不查的撞到了你。”

    看到张灏一副亲和神色,那妇人不露痕迹的撩起上衣,肚皮上的一抹深红悄然暴露,吃吃笑道:“奴家吃了几杯酒,就想着跑出来方便方便,刚才也是被二爷的脚步声惊到了,还未完事呢,二爷,您能帮着把把风吗?省的又叫外人遇到了,奴家可就无地自容了。”

    心中厌恶,此等妇人的隐秘事,偏偏当着自己的面自爆其短,无非是起了勾引的心思,这年轻妇人肯定是二叔张回新收的小妾。

    “混账,收起你那狐媚嘴脸,今后你要是敢勾引几个兄弟,三尺白绫就是你的下场。”

    张灏当即沉下脸,冷哼一声立即扬长而去,只丢下这妇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又气又怕的呆住了,好半响才清醒过来,也没脸回去,恨恨的朝地下啐了一口,羞怒道:“好个不解风情的灏二爷,真当咱是人尽可夫的下贱之人嘛?哼!”

    即使恼羞成怒,可妇人还是不敢背后恶毒的诅咒对方,朝着自家院子扭身走去,兀自不解恨的自言自语:“你灏二爷是个正人君子吗?我看就是一个不会享受的傻瓜而已,就算你出淤泥而不染又有何用?也不替你家的那些个龌龊爷们照照镜子,都是一群没脸没皮的恶心东西罢了,赶明儿个谁惹再敢在调戏我,哼,非得臭骂他个狗血喷头。”

    沿着碎石子路而下,两侧都是刚刚冒青的草地,而树丛古树早已变了颜色,倒也青绿嫩芽的生机勃勃,使人心情愉悦。

    张灏也没把刚才之事记挂在心里,类似的事情已经生多起了,见怪不怪而已。这叔叔张回自身不正,自诩是个文人雅士,别的本事没学成,到把个自命风流耍的十足,其人耳根子又软,院子里小妾丫鬟争宠的破事,每个月都会闹出个几起,成天使得下人们躲在一边暗自看着笑话,而妻子赵氏想管又不敢,唯有眼不见心不烦的躲到后院佛堂中住着,倒也不算太过糊涂,家中大权倒是攥的牢靠。

    早有聚在湖边附近的婆子们笑着上前请安客套,一侧戏台边的帷帐中,十几个长得秀气可爱的小姑娘,神色仰慕的肃立而站,她们表面上的身份都是府上养的戏子,实则都是青衣卫的培养班底,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张灏含笑应酬几句,并没有和小姑娘们寒暄,只是依然神色亲切的朝她们点头微笑,立时换回来包括台上的几个伶官,坐着弹奏曲子的侍女,还有十几个小姑娘自内心的灿烂笑容,一个个高兴的雀跃欢叫。

    这些孤儿如今在国公府过得很安逸,可称得上是衣食无忧,当然,每日受到的培训也是格外严厉,不过比之一双玉臂万人枕的悲惨命运,真可算是相差的天壤之别了,就是比起大多数的同龄女孩,也要幸运幸福的多了。

    除非是挑选出来执行特殊任务的顶尖人物,大多数女孩都会在十五岁时,或是成了家里的丫鬟,或是送去各地商铺田庄中打理账目,日后也将挑选出合适的年轻管事许配,并郑重其事的为她们操办婚事,绝不会当个下贱戏子般看待,比起其他豪门中的戏子,其一生已经不再是坎坷凄惨的结局了。

    好心有好报,张灏原意只是为了自身打算,却无心插柳,到让这些乖巧伶俐的孤女们,把他看成了再造之恩的亲人,而这些曾经流落风尘中的凄惨少女,却惊人的都有一份罕见忠心。

    其知恩图报般的誓死效忠张灏之事,真是比比皆是,更有些看似软弱的女子,竟能为了一个隐秘消息而奋不顾身,即使身死都要回报恩人,真是让事后张灏得知后,几天都难过的枯坐祭拜,感慨这些可怜可敬的红粉佳人,往往比之尘俗之中的绝大部分人,更懂得珍惜感恩,后来张灏也不在任意指派她们去执行危险任务,只是先期安插在各地的青衣卫,却都是拒绝回来,对此张灏既感动又无奈,只得布置人手,暗中保护她们了。

    今日无风,兼且温度适宜,下人们又穿的体面暖和,所以才没有躲到房中取暖,而是三三两两的,和相好的姐妹聚在一起,在外面各处散步说笑,张灏恢复下心情,早已瞧见沐姐姐她们,并没有陪在长辈身边,而是围坐在湖中央的亭子下,又开始了诗社聚会。

    头疼的笑笑,张灏直接从木桥上走至雕梁画栋的阁楼中,早有丫鬟们打起香妃竹帘,偷偷朝屋里使着眼色,人人笑颜如花,示意老祖宗今日心情不错。

    朝着她们微笑点头,张灏直上二楼,就看见满堂坐着家里的长辈们,席间自是摆放着各色点心水果,互相间不时低声交谈,饶有兴致的观看底下的戏曲表演。

    张灏一现身,自是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站在老祖宗身后的紫莺脸色一红,在不像是往日般第一个上前问候,反而扭扭捏捏的躲在人群中。

    随意和长辈们见礼,张灏身份贵重,自是不必和兄弟们一样,见个长辈就得行礼磕头的,这也是张灏为何一直操心国事的原因,为国为民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而真正令他极为在意的,那就是只有立下功劳,才能使皇帝看重,才能拥有与众不同的身份地位,也就不会走到哪都低人一等,即使一个国公嫡子又如何?等面对长辈亲人,朝中大臣,皇亲国戚时,还不得规规矩矩的低头见礼,甚至还得磕头赔笑,到处矮人一头?

    多年苦熬,费尽心机的努力终于开花结果,如今的张灏,别说走到哪都会人人看重,没人敢小瞧他半分,还顺便给家族带来不次于父亲张辅的巨大荣耀,更是拥有了安身立命的赫赫本钱,今后只要不晕了头的去搅合到夺嫡之争中,以他和当今太子一家的深厚交情,起码未来三十年内,都不必担心自身性命难保和家族的未来风雨飘摇了。

    何况,张灏本身又不是张扬之人,此时还紧守着低调务实,绝不惹事生非的做人宗旨,更是不在和朝堂有半分瓜葛,即使有所图,也会间接通过别人来达成目的,在这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作为一个重生之人,还是莫要想着什么成就雄图霸业,站在众生之巅般的虚渺理想为好,其道路之坎坷,岂是用步步杀机能形容于万一的?真以为古人都是傻瓜不成?

    即使千辛万苦的成就一段传奇,可那时估计也是垂垂老矣之身了,张灏自家事自己知,绝不是那种一心为民族而奋斗终身的伟人,往往只是祝福在各个位面中,成天刀光剑影的同志们,道上一句辛苦保重而已。

    闲话少说,此时张灏陪着老祖宗和母亲,还有一众长辈随意聊了几句,人人都清楚他不耐烦和人应酬,都是略问了些什么身体好不好,多日未见的亲热话后,就纷纷住嘴,含笑坐着注视灏二爷的一举一动了。

    因为身边陪着堂妹周氏和萧氏姐妹的母亲赵氏,还有周妈妈和几位老交情的姐妹,另外还有惯会哄人开心的孙媳妇朱氏和张家嫂子镇场,老祖宗也未在意姑娘们没在身前相陪,即使一见到孙子过来就眉开眼笑的合不拢嘴,还是故作神色不悦的挥手,笑着数落道:

    “哼,这多晚了才过来?明显是不愿意陪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赶紧去吧,去陪你的那些好姐姐好妹妹玩吧,我这个可怜的老太太呀,也不稀罕你呆在身边陪着。”

第104章 承欢膝下

    人人都笑,谁不知老祖宗这是心口不一呢?刚才还任凭朱氏和张家嫂子使劲浑身解数的逗她老人家开心,也只是笑笑了事。

    坐在老祖宗另一边的堂妹周氏,这些日子可是住的舒心惶恐,其家人大多陪着儿子周文涛赴任去了,而她身边仅仅陪着两个年长婆子,一开始还担心孤苦无依的没人照顾,儿子临走时倒是笑着安慰说,一切自有灏兄弟周旋,您就放宽心住在府里享福吧。

    面前这灵气四溢,使人说不出欢喜的孩子,果真言出必践,不但尽心尽力照顾自己,一切吃穿用度比照老祖宗,在这偌大的园子中,据说此等奢华的供奉,比之他自己亲身母亲都要好上一等,实在是让人心中温暖。

    她身侧的赵家太太何尝不是百感交集,刚进京见到姐姐时,真是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彻骨心寒,多年未见的亲生姐姐,只是准备拿出五十两银子打自己了事,要不是被路过的小周氏瞧见,赶着告诉了老祖宗,真不知怎么在这世间活下去。

    张灏并未感知到两个妇人的感恩心意,对于他来说,凡是身边能照顾到的亲人,自是会倾尽所有的给予方便,金山银山再多也是死物,都是拿来使之生活过得更加富足幸福的工具,仅此而已。

    自内心的微笑,周氏慈祥的看着对面少年,衷心的笑道:“老姐姐,呵呵,还有众位姐妹和各位媳妇,这亲孙子一进来,瞧瞧,老太太这么久了,还是笑个不停,透到心里的开心模样,那可是被大家瞧得个真真切切,哪还能瞒不住人。”

    “哈哈。”萧家太太赵妈妈跟着大笑,瞅了眼身边的姐姐二太太赵氏,心中对她真是越来越失望,这么多天了,就不曾过来看望自己一次,那二房的几个少爷,倒是没事就过来缠着两个闺女,其实赵妈妈原本是打算把女儿高攀给姐姐家的,不过此时却是彻底改变了心意,宁肯送给灏哥儿当个通房丫头,也不去做你家的夫人,如今可是真正的打探清楚了,这府里唯有灏二爷才是真正的主人,对于身边之人的亲厚处,直叫外人瞠目结舌,感叹不可思议了。

    赵妈妈心里有了如意盘算,自是得死死的把握住,其实她何尝不想女儿嫁给大户人家做个正妻,可现实无情,现如今看似衣食无忧,可毕竟是寄人篱下,自家无权无势,身无分文的,女儿的婚事除了嫁给亲人外,外人根本想都别想,连个嫁妆都凑不出的人家?在这豪门遍地的京城,也就是比寒门小户强上几分而已。

    这条通往泼天富贵的捷径近在眼前,赵妈妈难免心头火热,不说人家灏二爷的容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就是两个女儿也对他深有好感,哪怕是嫁给他一个做了小妾,那自家往后的日子,也就再也不必愁了,就算是姐姐也得从此刮目相看,肯定又得换上一副热情嘴脸来面对自己了。

    大笑中,赵妈妈故意凑趣道:“真是一个如宝似玉的灏哥儿呀,这一过来,别说是老祖宗开心,就是我这个外人,也感到顷刻间呀,这大厅里都变得满室生辉呢,咂咂,老太太您真是天大的好福气,能有如此出众孝顺的孙子在身边承欢膝下,越看灏哥儿越是喜爱,唉,也是咱家福薄,就怕配不上小哥儿,也不怕大家笑话咱家想着高攀,妾身是真想把两个女儿统统都送给灏哥儿才好呢,呵呵。”

    哄堂大笑,人人神色暧昧的朝张灏嬉笑,长房这边的人笑得越开心,二房之人难免只是敷衍般的笑着,即使二太太赵氏和身边几个姨娘心里在不舒服,可也无话可说,这可不是老祖宗偏心,人家外人趁机示好,想当年灏哥儿不被待见的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却架不住人家自己争气,那堂堂的侯爵可是凭着真本事得来的,和皇帝之间的深厚感情也是自己挣回来的,实在是不服不行啊!

    “呵呵,妈妈的好意心领了,妹妹们都是天姿国色,是我配不上她们。”笑着朝赵家太太说话,惹得对方顿时唉声叹气,其她人捂嘴哄笑,张灏回头笑道:“奶奶,我可不去陪她们,就在这里陪着您了,刚才是处理了几件琐事,这才耽误些工夫,可不是故意拖着不过来的。”

    “哼,就你嘴甜。”老祖宗当下用力的把孙儿搂在怀中,笑容满面的和其她人逗趣,更是趁机和萧家太太暗自心照不宣的交谈,彼此既然有志一同,当然得好生商量商量了。

    至于纳了人家哪个女儿给孙子做妾,老祖宗倒是胃口奇大,竟是想着一股脑的都要了,赵妈妈可是心中又惊又喜,却也不禁有些愁,真要把两个姑娘一同送人,她倒是有几分不甘心了。

    这有老祖宗在场,张灏自然是坐在奶奶和母亲之间,还是一如既往,见到孙子并没有跑出去,去找什么姐姐妹妹玩耍,可把个老人家乐坏了,一把搂着他就不撒手,瞧得王氏坐在一旁摇头失笑,叹气道:“老祖宗,这孩子如今都大了,可您还是把他当个小孩子般看待,都要宠的他越的无法无天,没人能管得了了呀!”

    身前一直站着伺候的朱氏朱元香,若有所思的笑着冷眼旁观,此时神色诡异的瞅了张灏一眼,立时故意不满的作怪,横眉怒对的指着坐着灏二爷,冷笑道:

    “老祖宗真是偏心眼,放着眼前一直哄您开心的孙媳妇不管不顾的,灏哥儿一来就搂到怀里亲热,真是的,合着我肚里的就不是您重孙子一样,哼!”

    “还是太太们和姨娘怜惜奴家可怜,时不时的过院子里探望,真是令我感动的直抹眼泪,唉,今天就是在难受,也得跑出来伺候大家,呵呵。”

    “臭弟弟赶紧起来扶着嫂子,没个眼力件的粗心爷们,全家人都宠着你,我可不当你一回事。哎呦,两位娘家太太还请莫怪,也是我最近身子总是乏味难受,没能打起精神过去请安问好,这难免怠慢亲戚,真是该打。”

    这一通如冲天炮仗似地连珠话,竟然说的面面俱到,没有冷落任何一个,听的其她人见怪不怪,两个妇人目瞪口呆,深为叹服不已。

    朱元香更是伸出有些肿的玉手,轻轻在珠圆玉润的粉脸上拍了几下,娇笑道:“要是屋里短缺了什么东西,娘家太太可千万不要客气,只管吩咐丫鬟去寻我,灏兄弟一个大老爷们,肯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可比不得闺女贴心呀,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哈哈。”

    其她人纷纷凑趣的大笑,不少人心中叹气,真是好人都被她做了,好一个杀伐果决,心思玲珑的大奶奶,这是看出人家的儿子女儿都被二爷看重,上杆子的巴结奉承了呀!

    老祖宗气的笑骂道:“头前就让你坐在我身边,你非说作为媳妇就得站着伺候长辈,可不敢坏了什么规矩,此时倒好,竟然敢倒打一耙,还埋怨起我这个老太太来了,真是该打。”

    朱元香昂然娇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苦笑的张灏,哼声道:“那是小弟未过来,哼,我这个嫂子就是见不得他受宠,少不得我坐在太太身边扮可怜,哼,谁稀罕被老祖宗搂着似地。”

    指着凤目滴溜转个不停,一脸怪模怪样的朱元香,老祖宗表面气的越厉害,心里可是更加的疼爱这个最会说话的孙媳妇,而王氏随着长女外嫁,此时也是把个成天到屋里请安陪话,知冷知热的朱元香当成了半个闺女,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对面神色不悦的赵氏,她也不在乎对方的心情,这些年,王氏在府上的地位更是高高在上,只是她身体不好,儿子张灏从不让母亲操心,这几年心情舒畅,每天生活极有规律,容貌身子保养的大好,早不是几年前的憔悴虚弱了。

    当下王氏亲热的把朱元香搂在身边坐下,笑道:“你这孩子,这家里谁不知道,老祖宗最是疼你,灏儿比起你这个嫂子,可是差得远呢,不过是个小没良心的爷们罢了。”

    张灏顿时哭笑不得,马上故意撞起天大的委屈,苦笑道:“不就是来晚了会儿吗?看看你们三个长辈,就知道数落我的不是,这不是眼看着就要到清明节了,想着给姐妹们的院子里添些玩耍的器具,还有提前做些准备,选个风景绝佳的地方,到时全家一起去郊外踏青,好生的游玩几天。”

    这张家的祖坟不是在河北祥福,就是远在北平,唯有老太爷的棺木是供奉在皇家祖庙之中,每年冬天,都会随着皇帝一起去祭拜一番,而清明节,则只是随大流的当成了游玩节日,张灏刚才还真是安排了此事,倒也不算是临时拿来搪塞的借口。

    这话一说,不但是老祖宗和王氏恍然大悟的惊喜而笑,就是其她人也是纷纷开心的议论纷纷,这难得出门游玩的机会,那可是不多见的,比起平民百姓,这些豪门家的女人,出门的机会可谓是少的可怜了,自是人人不想错过。

    不过一提起清明节,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伤,失去丈夫的寡妇,立时有些触景伤情,在一比对人家国公府一家子的团圆富贵,在看看自身的际遇,真是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难过心情了。

    一眼看见周氏和萧家太太一脸的落寞愁苦,老祖宗和王氏赶紧好言相劝,朱元香和张家嫂子更是上前说话逗趣,张灏也不时的安慰几句,不大会工夫,两个妇人心中感激,赶紧强作笑颜,跟着大家笑着说话。

    堂下戏子们继续唱戏,厅中丫鬟们在张家嫂子的指派下,此时开始支起一张张四方楠木桌椅,上面摆上水晶象棋,白玉马吊,翡翠麻将,玛瑙牌九等玩意。

    王氏知道两个妇人手头没钱,赶紧回头低声吩咐道:“给老祖宗和两位娘家太太一人取来百贯制钱来,快去。”

    身后的大丫鬟惜云急忙应承,转身朝楼下而去,而老祖宗早已兴高采烈的吩咐大家入座,紫莺等丫鬟上前,扶着各位贵妇走至桌前坐下。

    此时小周氏悄然出现在张灏身边,低声道:“外头有个四姑娘院子里的丫鬟哭着求见,还有大小姐命人请您赶紧过去,好像大小姐在夫家受气了。”

第105章 一文一武

    听到姐姐在婆家受气,张灏心中惊讶,先是不动声色的站在老祖宗身边陪了会儿,不经意的喊了声无聊后,老祖宗和王氏自是笑着挥手,让他自去玩耍。

    含笑和众位长辈道别,张灏嘱咐紫莺等几个大丫鬟,注意把握分寸,莫要让岁数大的长辈坐的时间太久,其它事也用不着他操心,丫鬟们对此可比他强的多了。

    随着小周氏出了阁楼,张灏瞧了眼正在水榭中聚会的姐妹,也未过去打声招呼,两人一起走至远处的一个院子里,就看见一个丫鬟抽泣的站在空地上。

    认得这貌美丫鬟乃是四妹妹张诗涵身边的大丫头秋菏,今年十三岁,其人别看年纪小,却非常懂事,性子乖巧伶俐,做事本分勤快,和书萱都是同一批进府的小丫头,都是家生子的身份。

    平日张灏对她印象不错,也经常遇到时互相说说笑笑,算是有几分交情了,看来这也是为何秋菏过来恳求自己,而不是跑去求自家小姐或是别的姑娘的一个原因。

    抬头打量下这里略显隐秘的环境,张灏皱着眉头看了眼身边巧笑嫣然的美妇,心说怎么一个个都是这种手段?不过即使俗套,但效果确实最为显著,还真是没几个男人能经得住野花的诱惑。

    “二爷,求求您了,求求您帮帮姐姐吧,求求您了。”

    默不作声的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丫鬟秋菏,张灏刚才大致听周氏说了下情形,秋菏跑来求自己出头,是为了她在二房那边做丫鬟的亲姐姐秋雨,周氏只是说的比较笼统,并没有解释清楚缘由。

    “快起来,你在园子里这么多年了,又不是不知道二爷最不喜欢大家伙动不动就下跪什么的,把事情说清楚,哭什么。”

    周氏伸手拉起梨花带雨的秋菏,对于她牵挂姐姐,显然比较欣赏,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帮着周旋,二爷的金面岂是能任意挥霍的?就算是孝敬上来黄金百两,周氏往往也是一推了事,根本不会赏给谁什么脸子。

    不过张灏倒也知道,这秋菏本就是周氏族人,这帮亲不帮理的,古今如一,况且这秋菏姐妹姿色出挑,想都不用想,这周姐姐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

    一身白缎子藕荷长袄,素色荷花百褶拖地裙,衬得秋菏身段玲珑,更是惹人怜爱,此时抽咽的缓慢站起,白色长裙沾满黄土,黑黄片片的显得很是狼狈,周氏看不过眼,从袖口掏出一块丝巾,弯腰替她拍打尘土。

    秋菏神色惶恐不敢动弹,只得低声谢道:“多谢婶子了,今后侄女们定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这说的是什么话?真是不经事的孩子,婶子帮你们也是应当的,自家人客气什么。”

    周氏倒也聪明,并未做的过火,好似不经意才把佳人领到张灏身边似地,只是那动作却时不时的掠过人家翘臀,看的张灏背着秋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敢抬头,只是感激的苦笑,秋菏倒也被周氏的暖心话听得心中更加感激,当下小鸟依人的靠在周氏身侧,神色楚楚可怜,立时让周氏心中轻叹,怜惜的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张灏笑了笑,警告了下周氏也就罢了,开口问道:“二房那边又开始拉丫鬟出去配小子了?嗯,此事起因在我,你好生说清楚,二爷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不用担心了,直说无妨。”

    不管出于对秋菏的好感还是周氏的面子,此事张灏都不能袖手旁观,再说区区小事,也没什么为难之处,就算为此得罪亲人长辈又如何?张灏又几时在意过那边亲戚的感受了。

    秋菏不禁喜上眉梢,赶紧重新见礼,这才轻声细语的道:“这些日子二房为了节省开销,真是大动干戈的裁剪了些日常用度,更是把一些略有姿色的姐妹撵出去配小子,按说这是主人家的权利,婢子无权置评此事,可是,那些下人家却为了得到姐姐们,都可劲的往太太那送银子,大姐配对的那家人,家中的儿子是个痴傻之人,这不是要祸害姐姐的一生幸福吗?婢子这才跑来求婶子的,二爷,还请您为婢子做主。”

    听着秋菏条理分明的说完,张灏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暗道此女虽年纪小小,却胸有锦绣,比起四妹妹的见识可要强得多了,难怪她不去求自家小姐,肯定是料到姑娘的脾性就是个老实人,此事定然会选择不闻不问的,甚至都不敢过来求自己这个哥哥,就更不敢去求娘亲太太赵氏了。

    略微思量下,张灏朝笑吟吟的周氏吩咐道:“都是家里人,怎能不顾念往日的一份主仆之情?哼!随意葬送女方的一生幸福,此乃不可迁就的缺德事,过去把所有丫鬟全都领到这边来,有愿意的自去许配了,不愿意的先给份差事做,其它的,按照规矩来吧。”

    秋菏大喜,自是连声道谢,周氏笑着答应,这长房这边的规矩,就是任凭其家里人做主,给自家闺女选择合心意的夫婿,当然得事先征求女儿同意,要不然谁也不敢强行定下亲事,尽管此种方法不是尽善尽美,但也多少能减少些怨偶出来。

    张灏不是万能者,也管不了所有人的终身幸福,对于长房这边的下人,他到是肯尽力帮衬,其它人只有求到他头上,也许才能出头帮着管管了,即使如此,张灏还是不愿意多管闲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就算是自己一力当个月老,恐怕人家也得事后不停地埋怨,这人心哪有个满足的时候?

    交代完后,张灏丢下她二人,急忙朝着外宅走去,刚才之事对他来说,乃是件再微不足道的琐事了,其实有周氏出头根本就用不着他出面,可那周姐姐偏要作怪,不肯放过一丝亲近自己的机会,竟然又是重施故技,拉出侄女送上门来任自己糟蹋,真是可笑可气。

    原本今日不打算出府,已经提前吩咐跟着自己的家人了,所以外头只有几个小厮守候,亲随都不见踪影,当下张灏直奔一个院子而去,路上遇到的下人急忙放下手上差事,恭敬亲热的朝二爷请安。

    到了院子口,就看见两个长随站在外面闲聊,一看见二爷急匆匆的走来,急忙跑了过来,顺手阻挡住跟着过来的下人们,其中一个年轻汉子皱眉呵斥道:“都跟过来干甚?都回去,没见过二爷怎地?”

    张灏满意的笑笑,也没理会后面的人群,边走边询问:“张梁去北边公干,带过去多少人手?”

    “回二爷,带过去十个兄弟,现在家里还有百十名弟兄没什么差事,成天不是看书就是练武。”

    随着另一个长得粗黑壮实的汉子回话,张灏点头,脚步不停的进了院子,只见迎面就是宽敞之极的练武场,此时几十人在场地中习练武艺,还有些人骑马在一侧的跑马场纵马飞奔。

    府上这些身为张灏亲随的下人们,不但待遇最为优厚,乃是人人羡慕之极的一等体面差事,相应的,选拔标准也是最为严格,等闲人休想混进来。

    自是严格挑选出一众族人下人中出类拔萃的少年子弟,全都聚在此处严加训练,张家本就是武将世家,世代跟随主家征战沙场的家将众多,其后代开枝散叶,根本不愁人手匮乏。

    那些进入锦衣卫和东厂,或是在外地做个武官的亲族,还有跟随父亲身边的族中子弟,这几年大多是张灏亲自选送的,都是出自这一方院子里,有那生就异心不服管教的族中兄弟,张灏也不理会,任其在官场上自生自灭,而对于忠心耿耿之人,自是命人暗中照顾。

    很快,二爷亲自到来,马上使大家全都神色兴奋的聚了过来,只见领头的两个管事含笑迎上前,两人一文一武,其中一身文士长衫,风采照人的斯文青年名叫蔡永,今年二十岁,祖上三代都是追随张家的嫡系家族,深为张灏祖孙三代见重,蔡永父亲更是娶了张家庶出小姐,算是亲上加亲的族中兄弟。

    其人长得斯斯文文,面相英俊,兼且胸有韬略,智谋出众,但不喜抛头露面与人往来,更不喜在宦海中混迹沉浮,性格凝练洒脱,处世稳重,眼光深远,早在张灏九岁时,因其父身为张辅亲卫之,他自是有机会与张灏亲近,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总角之交,后来张灏直接把他送到道衍和尚姚广孝身边成为弟子,朝夕服侍尊师,经年苦学下来,四书五经只是略懂,倒把姚广孝的其他真传学个七七八八,举凡阴阳八卦,道佛经典,兵家政事之学,甚至是帝王心术都揣摩的通透,可谓是张灏身边最为倚重的谋士了。

    另一位武士劲装,英气勃勃的青年名叫朱银丰,乃是嫂子朱氏的族弟,因其家道中落,却自强自尊的勤练武艺,明珠纵使一时蒙尘,又岂能被埋没日久?

    前几年果真被兄长朱勇看重,亲自引到府上,负责训练国公府上所有武士们的日常操练,倒也一时间令人刮目相看,得以重新光耀门楣,被亲戚邻居,亲朋故旧们交口称赞,当年嫂子成亲之日正巧和张灏同坐一桌,彼此言语投机,相处甚欢下,张灏亲自请求哥哥朱勇割爱,允许其到自己身边当个管事教头。

    朱银丰长得高大精神,举止精明干练,性子和蔡永最是相契,也是位不喜名利,甘于平淡的洒脱性格,这方面张灏和他们一模一样,也是所谓的臭味相投了,加上张栋兄弟还有其他几位青年,都是灏二爷身边最不可或缺的得力手下。

    彼此相得的交谈了会儿,张灏心中记挂着姐姐,当即带了十名亲随骑马出府,蔡永和朱银丰一直送到府门外,这才相伴回去。

    路上,先前在院子口的两个青年一左一右的护在二爷身侧,那粗黑汉子突然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二爷,俺张六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有件事想求求二爷,还请您老莫怪俺胡说八道。”

    迎着春风,张灏骑马的度并不快,路上行人稠密,街上热热闹闹的,也不好纵情策马飞奔,闻言笑道:“你小子就是个实心肠的粗汉,什么时候学会这些虚头八脑的客气话了,有事就说。”

    身前身后的武士全都大笑,不过一个个的神色却不似往日般豪爽,而变得和个大姑娘一般,扭扭捏捏的,张六更是脸色变得黑中带紫,不好意思的低声道:

    “二爷,您一直不许俺们早成亲,俺倒是好说,十八岁的小子,也不想着娶什么婆娘回家,可众位哥哥却都二十出头了,再不成亲可就要惹人笑话了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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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公子介绍:
“文皇少长习兵,据幽燕形胜之地,乘建文孱弱,长驱内向,奄有四海。即位以后,躬行节俭,水旱朝告夕振,无有壅蔽。知人善任,表里洞达,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明命而入贡者殆三十国。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明史》
看看,上面坐着这位大佬,身处永乐盛世的咱家,可是大明第一公爵,世袭罔替的祥符张家,老子是皇帝最信任的英国公张辅,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明朝第一公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公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公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