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开创基业
第288章开创基业
珊瑚潭,台南府最大的一处湖泊,三十多条河流汇聚湖中,水域蜿蜒曲折,湖水幽深而碧波千顷,湖中星罗棋布,分布着一百多座造型各异的小岛。(UU小说手打小说)
周围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景色清雅秀丽,其中樟脑树遍布,不但能作为一种药材,加工后的樟脑丸和樟脑油,无疑能作为一种特产出口。
最近在附近山脉中发现石灰石和大理石矿脉,此两种矿产都是后世台湾储量最大的矿藏,开采也较为容易,火药的大规模应用,即使产量不高,也足够当前使用了,彻底解决了造桥修路的难题。
台南市初具雏形,驱使当地土番做重体力劳动,不过送给几个部族酋长一批瓷器和丝绸,再用战刀和胡萝卜双重攻势下,很轻易征服上万少数民族。
城中到处都在开挖沟渠,准备用砖瓦水泥建造出复杂的下水道系统,不过进展缓慢,因为人手都要集中用于开荒修路上,靠近山脉的城堡连地基都没挖好。
珊瑚潭所在的平原上,一万多百姓热情高涨的正在修建小型水利工程,忙而不乱的推土挖沟,准备用湖水浇灌土地,无数窝棚遍布道路两旁,来往的牛车马车蔚为壮观,其中几位老者站在一座草棚内,聚精会神的讨论问题。
宽松的统治方式,无疑彻底激发出百姓们的自觉性,以万人为一个聚集单位的群体里,德高望重的老者和最有经验的老师傅,接二连三的被任命为官吏。
张灏还是低估这时代百姓对于宗族长老的服从和信任,其实远比任命一大堆的外来官吏来的更有效,甚至出于长期来自官吏的压榨和欺压,使得这些流民根本不信任官府。
封建王朝往往立国之后就能迅速稳定人心,大乱之后必能大治,其中官府只起到监督和镇压的作用,说白了,就是组织人手修建水利,道路而已,其他都是百姓自觉恢复经济,甚至官府还起到破坏经济的作用,催缴赋税,组织徭役,征兵打仗,幸好还能提供耕牛和种子,审理案件和维护地方治安,但那也无非是为了更好的鱼肉百姓罢了。
可怜灏二爷动辄拿后世的标准去看待问题,总以为百姓离了政府就活不下去,什么事都需要周密安排,需要宏观调控,详细统筹安排,还以为自己会累死在开荒的前期,但事实证明,无为而治的效果更好,起码头三年如此,不用官府催促,百姓就能自己建立村镇和完善百业。
例子很简单,有劳力的家庭会开垦荒田,有手艺的自然会继承祖业,没有手艺不愿种田的可以贩卖货物,各行各业都急缺人手,根本不愁谁会饿死,反正台湾府不歧视任何行业,大家完全可以凭借双手去养活自己。
而百姓中破天荒的出现很多大官,在这时代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以至于十几个聚集区的十数万百姓,被感激流涕的老辈们率领,开始轰轰烈烈,类似八仙过海似地大开荒运动,开荒田,造渔船,开盐场,挖煤挖矿,种植桑葚,茶树,女人们种田养蚕,圈养牲畜,结合本村子附近的地形地貌,开始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而努力奋战。
张灏要做到的就是牢牢把持军权和民政,培养大量官吏维持地方治安和收缴税赋,永远不要低估老百姓的智慧和创造力,汉人几千年的农耕文明,一经爆发,短短一年的时间,台南就大有成为鱼米之乡的架势。
乱世出英雄,很多从百姓中脱颖而出的人才被推举而出,担任各级官吏或是衙役,他们都必须经过洗脑和初级文化的简单教育,而作为基层权利颇大的村长,则要由国公府亲自颁发象征权利的檀木权杖,和一个非常隆重庄严,甚至带有神圣感觉的宣誓仪式,赐以村长们独一无二的荣耀和体面,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合法地位,惹得无数百姓对英国公张家死心塌地,培养出一大批新贵阶层,因此张灏对于下面的掌控力大增。
成立独特的监察系统,法院和行政官衙,张灏采取三权分立的作法,使得各级官吏相互制衡,设立乡镇一级的长老议会监督官吏,推进人人平等的理念,用意是解放大量的劳动力,毕竟妇女能顶半边天嘛,缺少人口时必须如此。
而国公府则是至高无上的**王国,用各种宣传手段,促使全民增加对张家的忠诚和依赖,当然上头还得加上大明皇帝,而张家则是皇帝任命的唯一合法贵族。
为了消除隐患,张灏很快推出一个土著傀儡为国王,并选派三百人的土著朝贡使团,带着大批的土特产,经海路赶赴京城,向大明天子朝贡和取得合法地位,而张灏则是汉人港口的水师提督,保护偷渡而来的汉人流民,并和国王大人有着极为亲密信赖的私人交往。
经过各地实际考察和判断,张灏竟然得出只要人口达到一百万人,就能完全自给自足的结论,假如人口达到二百多万,辅以各式战船和火炮,称霸东南亚都能因此而变得轻而易举,要知道,被称为海洋马车夫的荷兰,不过人口一百八十万,而后世的日不落帝国,人口也不过五百万而已。
经营海岛需要时间,层不出穷的事件使得兵力捉襟见肘,而资金的匮乏严重制约人口的膨胀,吃饭问题更是当务之急。
结合本地稻种和倭国水稻,又种植中原的各地稻种和南亚的稻种,虽然不会什么改良,但还是可以试验出最适合台湾气候的良种,虽说缺少化肥无法提升亩产,但台南水源充沛土地肥沃,一年可以两熟,修建堤坝灌溉出上万亩的水田,大量采取水利耕种模式,二年后就能足以养活二十多万百姓。
各种悬赏由国公府发布,其中涵盖张灏能想象出的所有发明,三千名有一技之长的工匠被招募到中华大学,组成团队进行研发,连续制定出专利法等相对简陋的律法,在保障个人利益的前提下,彻底解决敝帚自珍的民族习惯。
所有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不分男女采取免费教育,其中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在遍布台南的五十所小学中读书,十二岁以上的孩子,则统一按性别在十所中学里念书。
初期各种条件极其简陋,但唯有一桩好处,那就是可以用粮食布料等日常物资代替俸禄,张家数百名下人摇身一变,统统成了最令人羡慕的教师和文职官吏。
土地所有权归属百姓,但包括整个台湾和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却统统完全属于张灏一个人独有,而这时代根本没有人会提出质疑,人人视为理所当然。
废除裹脚陋习,鼓励妇人出来工作,一点点改变妇女的地位,对于侮辱妇女和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灏二爷绝不会心慈手软,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当街处死上千犯人。
学堂中采取后世的教育方式,早晚列队训练,习练武艺和体操,班级培养班长和各级中小队长,潜移默化的养成孩子们团队合作的习惯和纪律性,这是张灏认为最有意义的一件创举,无论将来这些孩子成为技工还是军人,都能在最短时间内胜任,因为组织观念早已深入人心,这也是来自后世学校的经验,不用再耗时费力的培训成年人。
古时军队往往依靠士气和金钱刺激打仗,最悍勇的军队,往往死伤率超过三成就会完全丧失战斗力,历史上最强大的军团,只要统帅阵亡,则整个军队就会不战崩溃。
近代军队之所以强悍,并不是依赖什么思想,而是靠大量受过教育的士兵和士官作为军队核心,军官阵亡,马上会有副手接任,副手阵亡,则立即会有次一级的军士顶替,部队的战斗力依然存在,因为从小就接受组织纪律观念的培养,部队的韧性只有被宗教洗脑的无知百姓可以比拟,加上类似大汉主义和崇尚领袖张灏的各种思想教育,军国主义渐渐在台湾岛上盛行。
张灏清楚自己目前是在钢丝上跳舞,要抓紧一分一秒去壮大自己的实力,随着黑火药费时三年终于被研发成功,燧石和弹簧都被工匠做出,精良的燧发枪由此诞生,要不是一支火枪的成本需要一百多两银子和各种资源的缺乏,一支万人规模的近代军队,假如要是和还没发明火绳枪的各**队作战,其最终结局不言自明。
即使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格,张灏并没准备改朝换代,他的目标是东南亚和整个世界,而大明天下只要不内乱,张灏并不想取而代之。
好消息很多,由草木灰提炼出的植物碱,可以大量制作各式肥皂,在普及全民卫生习惯的同时,张灏规定妇人十八岁才能生育,古时的人口生育率为何如此之低,其实就在于婴儿的夭折比例上,绝不是古人平均只能活到三十几岁,能活到六七十岁的老人比比皆是,全都是被婴儿的死亡率减持掉了。
即使灏二爷不是全才,但来自后世的经验见识绝对是无坚不摧的大杀器,充足的人手更是文明腾飞的助推器。
专门成立卫生条件首屈一指的接生医院,甚至比国公府还要干净整洁,送来的孕妇有护士照顾,产婆们经过系统简单的接生培训,摇身一变成了医生,给孕妇勤洗澡,喝开水,用开水给剪刀消毒,使用沸水煮过的棉布床单,婴儿的夭折率立时大为下降。
类似的神奇手段时不时的出现,张灏这位荣国公的声望在台南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已经变得如日中天,主持孔庙的祭拜仪式,修建土地庙,道观,妈祖庙等民族宗教建筑,使百姓有了精神慰藉,无处不在的宣传图画和标语,完全废弃八股文,神化自身,在这不被朝廷承认的蛮荒之地,张灏渐渐成为整个台湾岛的民族象征。
一系列惊世骇俗的施政手段,在使百姓安居乐业的同时,危机也立即接踵而至,此刻张灏独自在书房中静坐,盯着手中的一份密报,神色凝重。
渐渐暴露的野心,即使张灏完全是出自对于民族未来的考虑,但此时又有谁能够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昔日的亲随纷纷自立门户,察觉到南方一隅的惊天变化的同时,开始和张家划清界限,有了前程和出自对自家亲人的身家安危考虑,连带着昔日依附家族的亲朋好友,门生故旧全都疏远张家,简直可以用众叛亲离来形容。
芳宁公主朱智真突然远赴北京一座尼姑庵带发修行,二老爷张回一家搬离国公府,要不是彼此间有着一荣俱荣的牵连,恐怕张灏早就被举报无数回了。
手中一封来自父亲和舅舅措辞严厉的家信,叱令他立即动身返回京城,把台湾府交给福建大员治理,不然全家在不久将来,就会因为张灏大逆不道的行为而被株连九族。
“呵呵。”张灏突然笑了,自言自语道:“原来都是怕被诛杀,所以朝廷才会任事不知啊”
张灏所料不错,台湾之事被首先发觉蹊跷的,就是和他关系最密切的亲人朋友,全都担心他趁机割据海外称王,那到时绝对会连累所有亲族送命。
“看来是要动身回京了。”
张灏神色沉闷,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要台湾能在十年中发展起来,即使没有他的推动,也会为了资源和金钱去主动朝着海外夸张,而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就会伴随着资本主义的萌芽而自动走向新的文明进程。
其实张灏并没有成为帝王的野心,哪怕是任何一个人能带给民族繁荣富强都可以,不过张灏自然也不会傻到凭空把基业假手他人,他不在台湾的关键时刻,必须要处理一下人事问题,防止未来可能出现的祸患。
第289章 火枪诞生
第289章火枪诞生
一间花厅之内,各式采自本地的兰花争相绽放,清新怡人的香气缭绕屋中。(UU小说手打小说)
张灏坐在主位,望着两侧一直跟随他的亲信,朗声道:“任命严海龙为警察司首任督察,任命王太平为监察司首任司长,任命张成为首席**官,任命西门荣轩为总兵,任命商天凛为副总兵,任命张栋为代理城主,任命张继开为吕宋商业协会会长,任命张继往为商船提督,任命胡凯为倭国商业协会会长。”
在座跟随张灏多年的亲信有些吃惊之余,人人神色复杂,都已经看出随着这次任命,以往二爷最信任的蔡永和朱银丰以及周文涛,全都被排除在外了。
除了西门荣轩的总兵官衔属于朝廷固有官职,以及任命从兵士中凭借自身出众才华,脱颖而出的商天凛属于最近几年的心腹任命为副总兵外,其他官职很有些胡闹的意味,虽说称谓很好听很气派。
不算当一回事,但人人还是郑重应承,除了一份知遇之恩和信任,其实利益的捆绑才是维系忠诚的纽带,每个人都在台湾有一份丰厚利益,守护这里,其实也是守护自己的未来惊人财富。
除了许以厚利外,张灏这些年一直鼓吹汉民族崛起的远大志向,对于热血沸腾的青年人尤其有效,在见识过海外文明后,通过航海来征服世界,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不知在激励多少梦想出人头地的少年人努力拼搏。
与此同时,张灏对内开始大肆清洗,很多张家的下人被送回中原,又秘秘密处死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其中最神秘的老苗,通过台湾孤悬海外的独特条件,截获很多密信。
为了防止内外勾结,最重要的海军暂时由不习水性的燕飞管理,新打造的战船在周边海域巡逻,陆云的福建水师在外围巡视,严禁海商进入岛内腹地,最近五年更是只许进不许出,封锁所有消息传入中原。
军队中设立参谋等各级军官,几乎都是已经在台湾安身立命的年轻人担任,设立只效忠于张灏自己的宪兵系统,专门指派探春从中遥控,总之张灏能想到的所有控制手段都被一一用上。
这些年重点抚养的孤儿渐渐成为张灏最倚重的中坚阶层,而严海龙,王太平,张继开兄弟,张栋兄弟,甚至包括好友陆云,都是经过多年相处,无论是能力和忠诚,都足以信任的大将之选,其他诸如朱银丰,周文涛,张战等一干好友族人,为了自身利益和长期远隔两地,必不可免的和张灏开始渐行渐远。
夜晚回到国公府,略感疲惫的张灏走进房中,望着实际上的小内阁,此时还在处理政务的姑娘们,笑道:“都回去休息吧,今后一周休息一天,和你们丈夫好好团聚。”
丫鬟出身的女孩纷纷嬉笑着施礼告别,秦晴筠款款走进张灏身边,昔日的美*女,一头如云秀发高高盘起,显得精明干练,温柔的帮着夫君脱下外衣,指着埋头书写的史湘云,笑道:“这丫头最近和西门荣轩看对了眼,呵呵。”
张灏一愣,他一直把史湘云当成妹妹看待,并没有男女之情,兼且为人大气爽朗的丫头有些中性气质,性子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并不是他的中意类型。
“不错,他们俩很般配。”张灏随口笑道,心中有些偷笑,史湘云绝不是一心相夫教子的传统女孩,不知到时西门荣轩会不会后悔抓狂。
“智真去了尼姑庵,你什么时候去接她回家?”秦晴筠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张灏默默无言,朱智真为人聪慧,从自己选择到福建时就猜出了一些东西,进退两难的她,只有选择躲避来寻求安慰了。
“让她去辽东吧,有张梁辅佐她,或许将来会有所成就。”
无论是出于任何方面的考虑,朱智真都不能留在身边了,不然永远会是对自己和妻妾们的最大隐患,即使这么想有些任何依据。
秦晴筠轻轻点头,开始熟悉政治的绝色美女,已经渐渐学会抛弃感情因素,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思考问题。
“将来怜雪的孩子会继承英国公爵位,怜霜的孩子会继承荣国公爵位,你的孩子会成为台湾国王,其她姐妹的孩子都会成年后送往海外成为一方总督,但只有最出色的儿子,才能继承我的军队。”
张灏直言不讳的道出未来孩子们的安排,立时惹得秦晴筠身子轻颤,尤其是最出色的孩子继承军队这句话的深意,已经一语道破夫君的最大野心,那就是起码也要成为海外之王。
“为何非要割据海外,凭借咱家的身份爵位,难道就不能一直位极人臣嘛?”舍不得远离故土,秦晴筠即使怨恨朱家,但骨子里的君臣大义还是不敢忘记。
伸手把妻子搂入怀中,张灏目光深邃,叹道:“久居人下只会遭到杀身之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早已解释不清了,过些日子随我回京,我们要在京城住上几年,消除来自大臣们的猜疑。”
“那这里怎么办?你不在,就不怕那些官吏心怀二心嘛?”秦晴筠感到有些疲劳,现在才体会到男人世界的诸多无奈。
“无妨,南京距离台湾又不远,新造的一种海船速度极快,一个来回用不上二十天,一年之中起码能回来二三次处理事情,只要再过三十年,那时就能放心了。”
人心归附需要漫长时间,张灏对此并不着急,反正又没准备推翻明室,只要不公然造反,就不会担心百姓暴*。
“那去沐姐姐房中吃饭吧,夫君何时能令大姐蓝田种玉?”
说着说着,秦晴筠俏脸嫣红,娇羞之极的低下头去,神色有些扭捏,看的张灏哈哈大笑,低头取笑道:“怎么,我们的秦大小姐想要洞房花烛了?”
虽说还是处子之身,但毕竟早已嫁为人妇,秦晴筠红着脸轻轻点头,娇羞的绝美风情,惹得张灏色心大起,笑道:“你和怜霜她们年纪都不到十七岁,为夫怕你们有了身孕,以至于一直忍耐,不过沐姐姐过了生日就到了十九岁,该是有孩子的时候了,哈哈。”
因为不用在担心孩子的爵位难题,秦晴筠放下最后一丝忧虑,巧笑嫣然的小声道:“那回京城后,我要你好好陪我。”
“理应如此,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等回到京城,我就又是一个浪荡公子,到时咱们成天游山玩水,花前月下。”
当下张灏大笑着携手秦晴筠去了内宅,和妻妾们好好的吃了一顿团圆饭,晚上不巧沐姐姐来了经期,只得搂着萧家姐妹和书萱就寝,一夜风流自不必说。
第二天一早,张灏接着视察和完善官僚体系,其中重中之重自是几所军校,亲自担任校长的灏二爷,故作老成的连续训话,结合后世的一些演讲技巧,利用绝佳口才配合激动的手势,滔滔不绝的讲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为了民族奉献终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之类的鬼话,哄得无数无知少年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杀向海外,为了汉民族开疆扩土。
亲自训练最精锐的近卫团,全都配备最昂贵的燧发枪,人员清一色都是孤儿和流民出身的青年,经过半年的反复训练和开启民智,十比一的严格挑选标准,都是最忠诚于张灏的铁血护卫,五百人配备一千支火枪的强大战力,将是未来保护张灏人身安全的最有效保障。
一支千人规模的骑兵部队,每人可以携带装满火药的四支燧发枪和强弩,史上第一支龙骑兵就这样诞生在了东方,强大的机动能力和独特的战斗方式,将是未来打通通往欧洲的商路上的最强武力。
“把枪给我。”
张灏伸手接过一位士兵手中的燧发枪,采用木质把手和熟铁枪管,都和后世的步枪很像,通过螺丝等方式固定,在药房中添加少量黑火药,都是直接采用颗粒样式的,随手拾起一名军士的弹药包,取出用硬纸包裹的火药和铅弹(通过高塔把铅汁洒下,下落过程中会自动冷却散落成一般大小的弹丸,简单易于大规模制造。)
把弹丸灌入枪管内,用木制枪条积压出空气,张灏把火枪翻转过来,用拇指毫不费力的拉开击锤,举起枪朝着远处勾动扳机,铁质击锤瞬间撞击在铁鼓上,击锤上镶嵌的燧石瞬间迸发出火花,立时点燃药房中的引火药,碰的一声响,长长的枪口喷出火舌。
张灏不满意的把火枪随手一扔,自有一名士兵伸手接住,身边又有人递上来装好弹药的火枪,响声连连,一连开了七枪。
“继续改良,可惜一个月只能造出三十支火枪。”
张灏摇摇头,好在下一批枪管会由中原送来,不然凭借现有的工艺水平和成熟工匠,没有几年时间的改良,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火枪出来,至于近代的步枪,即使知道其中的结构,但张灏想都不敢想。
心中一动,张灏朝着几位工匠吩咐道:“在枪口下方想办法安装上战刀,就是长形匕首样式的刺刀,一定要牢固锋利,那样就能拿着火枪与异族肉搏,不用担心开不了枪被敌人接近了。”
第290章 二爷回京
第290章二爷回京
回到阔别一年多的京城,景物依旧,繁华仍在,但好像一别三十载一样,令人心生感慨。(UU小说手打小说)
把台南象征性的交给福建府管辖,几次上书夸大当地的烟瘴和物资匮乏,总之把海外蛮荒形容再恶劣不过。
福建巡抚亲自去了一趟台南,见识到当地的土著民族的生活状态,刀耕火种,兽皮加身,一个族群连个铁锅都缺乏,恰巧赶上洪水爆发,吓得巡抚大人立即坐船跑回福建,并上书朝廷,言不过海外一小岛而已,蛮夷遍布,性情悍勇,气候恶劣,不服教化,实在是取之无益,弃之可惜。
这事很快平息对于张灏的种种不利传言,兼之本人已经返回京城,言辞恳切的请求朝廷鼓励流民开荒,给百姓以活路云云,情愿一生滞留京城无所事事,也要让百姓在荒岛安居乐业。
可惜荣国公的万言书好像石沉大海,朝廷对此不置可否,一边不鼓励百姓迁徙,一边严禁铁器入台,台湾岛不过十万汉人百姓的村落,并未引起朝廷的一丝兴趣,缺衣少食的流民百姓,只是被正统皇帝下旨减免五年赋税。
冒死赶赴海外蛮荒的十几位官吏,被张灏用重金和上百亩田地收买,每日在澎湖列岛饮酒作乐,偶尔登台走马观花的巡视一圈,根本对于治下不管不问。
其实张灏真正的基业都在台南另一端的台北,拜这时期通讯不畅,竟然瞒天过海,几乎不为人知。
带着妻妾丫鬟返回京城,一路上就发现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到处都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竟然是徐谦,可谓令人有些疑惑。
一大早,张灏一身新衣,溜达到静心堂中给老祖宗请安,身边陪着娇美可人的紫莺,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花厅,就听见大*奶朱元香的埋怨声。
“老祖宗,不是我埋怨公公,用了人家的老婆,可不就是惹事的根源?那张六吃醉了酒胡说八道,说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要了五姨娘这个窝主的小命,唬的五姨娘几天不敢睡觉,公公一个主子,打发走他们夫妻不就得了,咱家堂堂的国公府,难道还怕一个下人报复不成?谁知公公栽赃嫁祸张六,愣是把人丢进衙门活活打死,那老婆一气之下就上了吊,临死前大叫对不去丈夫,诅咒五姨娘不得好死,唉吓得姨娘当夜小产,连累了一尸两命。”
窝主?进来的张灏心中恍然,一听便知是那五姨娘牵线搭桥,为了讨好丈夫,帮着张回与下人老婆通奸提供场合,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心中有些厌恶二叔张回的恶心作风。
花厅内老祖宗侧躺在软榻上,身前立着几位亲人长辈,其中一位长相秀美的年轻美妇,就是自己老爹新纳的小妾,以前是母亲身边的一位丫鬟。
老祖宗没发觉张灏进来,叹气道:“唉,这些年,类似的龌龊事多了,老身是对他懒得理睬,任凭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闹吧,早晚会自吃恶果。”
“可是老祖宗,出了这档子没皮没脸的事,太太躲在佛堂中不理事,那张六家里人不依不饶的,公公就命媳妇回去打理家事,您看?”
“哼他就是想借你之手压下此事,仗着咱家的权势欺负下人罢了,有他大哥在,谁还能动他一根汗毛?”
“是,那就给张六家人一笔银子,不然闹到大理寺,咱家的脸面就没了。”
一脸委屈的朱元香趁机开口,现在就是打死她,都不惦记二房那点家财了,原来随着几个兄弟成亲,早就各自分家另过了,既然指望不上长房这边贴补家用,上面又有个大哥张文,自然谋得一官半职后立即离家,就等着将来父亲去世后回来争夺家产。
“回去做什么?你兄弟常年不在家,这家就指望你打理了,告诉你公公婆婆,家里放着那么多姨娘不用,真以为媳妇好做人嘛?”
一丝笑意掠过,朱元香就等着老太太开口,反而张灏身后的紫莺秀眉皱起,低声道:“根本是为了提防正牌子奶奶回来夺权呢,嫂子她心胸真是越来越小了。”
以往紫莺和朱元香关系不错,其实满院子有点体面的,就没个不和处事老辣,周到细心的大*奶交好的,不过这大*奶的称呼自从沐怜雪和张灏成亲之后,就不免变得有些尴尬了,毕竟沐姐姐是长房嫡子的原配夫人,那才是正经八百的大*奶。
张灏清楚嫂子处事狠辣,以往不知得罪了多少下人,说起来,这家还真是离不得她,再说谁让自己与她之间有一腿,也算是吃人家的嘴软。
并不觉得为难,沐姐姐一天到晚,管着荣国公府都来不及呢,哪还会自寻烦恼,再说这边下人实在太多,鸡皮蒜毛的小事数不胜数,没完没了的人情往来,没有手段老练的朱元香镇着,估计早就乱了套不可。
早有丫鬟们迎上来,张灏不想参合家里之事,请了安后,很没义气的把紫莺扔在老祖宗身边,和三位姨娘打个招呼,潇洒的转身出了静心堂。
此刻又是一年出暖花开之际,*光明媚,暖风习习,园中园的小丫头们打着秋千,无忧无虑的恣意玩耍,难得回到京城休息,自然都不想埋头做事。
隔着老远,就望见沐姐姐端坐在软垫上,含笑注视着姐妹们荡秋千,书萱和入画神色紧张的守在一边,不时嘘寒问暖的忙个不停。
张灏脸上露出灿烂笑容,一想到就要当上父亲,心中悠然升起悸动滋味,虽说不过一个半月的身孕,但出自活神仙灵枫师姐的断言,自然喜事就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断定沐姐姐有了身孕,灵枫师姐不知触动了何种情怀,当夜抵死和张灏缠绵一夜,第二日就飘然动身去了北方,准备协助朱智真,在那辽东之地成立新的道教,替代当地的萨满教,补偿她一连害死三位帝王的愧疚。
妻妾环绕,美婢满园,加上如诗如画的美景,令人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陪着妻妾们悠闲自得的过了一个上午,紫雪匆匆走来,先是朝沐怜雪盈盈施礼,神色古怪的道:“二爷,韩三姐出手伤了一位纨绔子弟,摊上了官司。”
“咦这丫头好大的胆量。”
张灏瞅了眼神色古怪的女孩们,心中叹息,看来最后一位心腹都叛变投敌了,自己在外头的外室估计早就曝光天下,人人尽知了。
“哼去看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吧,我们自去用饭。”母凭子贵,长了脾气的沐姐姐缓缓站起,还不忘警告道:“那韩家姐妹你看着办吧,既然她们喜欢经商,将来生下孩子就随母性继承家业,而你,今后不许在纳妾了,姐妹们这么多,还不够你享用吗?”
“那是,那是,今后绝不拈花惹草了。”张灏灿灿一笑,女人太多何尝不是一件苦差事,随着一个个女孩子年龄渐大,今后头疼的琐事多着呢。
起身跟着紫雪回房换了一件宝蓝色的文士长衫,头戴白色文士巾,顺便把叛变的紫雪按在床上,褪去长裙狠狠的鞭挞一番,等闹得紫雪不上不下的关键时刻,灏二爷抽身就走,气的紫雪娇懒无力的躺在床上,咬牙切齿。
带着几位亲随策马出府,沿着官道赶去牡丹阁,一路上游人如织,市面繁华,只是无处不在的锦衣卫动辄勒索游人商铺,竟然比纪纲在世时还要嚣张跋扈。
“怎么回事?谁给他们这个胆子?”
勒住马缰,张灏神色愤怒,就算正统皇帝朱瞻墉不喜理事,但那些阁臣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身边一位虎头虎脑的少年乃是管家张虎的第二子张鹤,现在算是灏二爷身边的书童,急忙说道:“二爷,如今都御使刘观大人和指挥使徐谦大人联合一起,三杨阁臣无可奈何,上个月夏原吉大人上书建言裁撤百万军户,允许百姓经商,扩大百姓读书科举的范围,增加税赋之余还能缓和百姓的不满,谁知,唉”
赞许的点点头,张灏一行人不多,并未引起百姓的注意,没想到昔日的顽皮男孩上了几年学堂,就变得令人刮目了。
“夏原吉大人入狱了吧?”张灏缓缓说道,裁撤百万军户无疑得罪众多武将,允许百姓经商和鼓励他们的子弟参加科举,更是得罪天下的士子阶层,即使都知道此乃利国利民之举,恐怕为了既得利益,就连老持成重的三杨阁臣都不会赞同。
“正是,不但夏大人入狱,还有何祥大人和户部十几位官吏,指责他们心怀不轨,结党营私,锦衣卫还查出他们贪污户部税赋的罪证,唉,这天下谁不知道何祥大人最是清正廉明,真是冤枉好人。”
随着张鹤愤愤不平的诉说最近朝廷发生的党争,张灏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三杨阁臣和父亲的沉默有些不合常理,难道是在准备等待时机,好给刘观致命一击?
不过不合情理,阁臣权利大增,如今都几乎相当于宰相了,就算抓不住刘观贪赃枉法的证据,但起码能护住夏原吉吧?都是多年共事的同僚,夏,何两位大人的为人谁人不知?
第291章 狗屁王爷
第291章狗屁王爷
朝堂中的风云变幻,张灏已然如两眼摸黑,只能凭借自身的见识去猜测了。(UU小说手打小说)
其实此事不难深想,连续两位帝王驾崩和太子暴毙,绝对动摇了朱家的皇室地位,皇帝年少,大臣们就能趁机崛起,为了权势而争夺不休了。
曾经被后人称赞的三杨阁臣等众位贤臣,无非是在三代英明帝王之下做事,都属于勤勤恳恳之人,不是手段厉害的权臣之辈,从王振能权倾天下就能看出一丝端倪,恐怕不但他们之间在明争暗斗,还得尽力压制天下的藩王和边镇统兵大将。
历史上,明初藩王府权势极大,一直到朱瞻基在位后,才彻底解决藩王割据之患,而现在哪有人能约束得了?三杨阁臣都不是有大魄力之人,不过是在尽力维持,不敢如帝王一样削弱各地王府的权势。
其中杨士奇代替杨荣成为首辅,杨荣为此深感不满,多次诋毁于他,两人有些貌合神离,而杨荣此人生活奢华,多次接受各地边将的贿赂,杨士奇则几次为他在帝王面前开脱,因此杨荣惭愧之余和杨士奇成为好友,但这都是朱瞻基在位时的历史,现在应该还处在敌视状态中。
三杨阁臣相互掣肘,难怪刘观能趁机而起了,徐谦投靠刘观,成了其手中的一只疯狗,他们的目的是想入主中枢,其他大臣都在忙着为自身筹谋,怪不得没人关注自己在海外之事。
“朝廷之事,不是咱们管得了的,走。”
瞬间抛弃感情倾向,张灏渐渐开始蜕变成只注重利益之人,如今的局势都是他一手推动,自然巴不得京城混乱,如此才能浑水摸鱼。
一盏茶的时间,张灏带人赶到牡丹阁,远远看见一群锦衣卫堵在门口,附近有无数百姓围观,金碧辉煌的大门前,躺着十几个伙计。
“都闪开,闪开。”
第一次跟随灏二爷出门的张鹤,立即狐假虎威的呵斥那些锦衣卫,一位锦衣卫百户不敢怠慢,挥手命手下散开,谁人不知此处乃是张家的产业?
含笑上前,那百户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何人?还请报上姓名。”
“这是我家二爷,哼,当今的荣国公。”张鹤有些得意,神色间趾高气昂,昂着头傲慢的说道。
“荣国公?哎呀,原来是灏二爷,小的见过二爷。”那百户焉能不记得张灏的爵位,何况此刻就站在人家的地头上。
张灏沉着脸骑在马上也未下来,冷道:“既然认得我,不知这牡丹阁是爷的产业吗?为何还打伤伙计?”
那锦衣卫百户吓了一跳,急忙摇手,苦笑道:“二爷,这些伙计是被赵王府的人所伤,不关小的事,只是闻讯赶来的维持秩序的。”
“赵王?”张灏有些糊涂,问道:“是赵王殿下的世子朱瞻塙?他不在封地里呆着,跑到京城做什么?”
张灏自然见过赵王朱高燧的几个儿子,当年还曾经都在大本堂读过书,其中朱瞻塙身为世子,年纪比张灏略小一岁,朱高燧暴毙,他长子自然会继承王爵。
“回二爷,各地王族子弟都进京了,朝陛下讨要王爵呢,世子身为嫡子,自然要继承赵王爵位的。”
原来如此,张灏都有些替皇帝头疼,这些藩王没事就生孩子玩,几十年开枝散叶下来,估计这次进京最少也有一百个等待封王之人,长此以往,各种大小王爷多如牛毛,谁让他们的祖宗朱元璋为了避免出现类似三国时刘备的难堪局面,把几十代之后的分封规矩,巨细无遗的罗列出来。
明末时,一年税赋还不够朱家自己人吃的,其实这些王族哪个不是富得流油?历朝历代都是爵位渐渐递减,明朝倒好,亲王的儿子是藩王,藩王的儿子是郡王,郡王的儿子还是王爷,几十代之后反正还是贵族,绝对不会出现流落民间乞讨之事。
虽说事实上还是有一些朱家子孙落魄,但绝大部分都是一生衣食无忧的,和不纳税的士绅一样,成为最终压垮明朝的待宰猪羊,最终便宜了满清鞑子。
“人呢,都进去了嘛?”张灏举起马鞭,指着牡丹阁,他自然不在乎什么王族子弟,哪怕是位藩王。
“回二爷,都在秦淮河那边呢,韩姑娘出手打伤赵王,人家是过来故意报复的。”锦衣卫千户小声说道,神色间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打得好,什么狗屁王爷,惹到老子,一样揍他。”
下面人纷纷呲牙咧嘴,暗道果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灏二爷,反正人家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打生打死也不关咱们的事。
正当张灏准备杀向秦淮河的时候,附近突然冲过来一个青年,笑嘻嘻的喊道:“哥哥慢走,小弟陪你打架去。”
下面人哗然,急忙都朝来人看去,想看看这位到底是何神圣?竟敢与王族子弟为敌。
张灏同样定眼一瞧,惊奇的叫道:“顾越,你和李逸风不是去海外了吗?何时回的京城?”
“前些日子刚回来,哈哈,听说哥哥也回京了,就想着找你聚聚,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没说的,小弟为你助拳,什么狗屁王爷,照打不误。”
周围人傻呆呆的看着这位义愤填膺,肤色怪异的年轻人,此刻一脸的恶形恶状,尤其是听说他姓顾,越发引起百姓的好奇心,就是那些精通京城之事的锦衣卫,人人都不禁一头雾水,想不出这位青年人是哪家的贵人。
张灏有些好笑,这顾越其实是张太后嫡亲妹子的第二子,正经的外戚子弟,不过当年皇后为人低调贤惠,一直约束亲人不许进京享受荣华富贵,因此名声不显。
两人自小认识,顾越为人性情通达,颇有些看破世情的味道,因此行为怪异,言谈举止浪荡不羁,一个人跑到京城胡混,张皇后那时对于这位后辈非常头疼,又无法命他住在皇宫里就近管教,就拜托张灏看管着他。
后来两人一见投契,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张灏没事就按照郑和太监下西洋的壮举,讲述些海外的风土人情,没想到这顾越天生就对人高马大的番邦美女情有独钟,又天性喜欢冒险经商,结果自己跑到泉州去买了一艘海船,这些年就一直四处航海,几年下来,凭借着自身的精明手段,倒也赚得万贯家财,因此很少有时间回到京城。
前年顾越很显摆的带着倭国和朝鲜美人回京,有一次和好友欢聚,大吹特吹什么南洋美女肤白皙,个头极高,眼睛好像大海一样碧蓝颜色,还有的一头金发,皮肤好似人奶一般,绝不是想象中的个头矮小,皮肤粗糙黝黑,其实此时印度洋有些贸易港口被阿拉伯人占据,自然会遇到阿拉伯的妇女。
当日之言,其他人不当回事,毕竟欣赏角度不同,何况贵族子弟都见识过波斯舞娘,但却被浪迹京城的李逸风惊为天人,一心想要见识到土生土长的白人美女,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个臭味相投的无耻之徒,就相约一同到海外冒险,立誓要带回真正的美人
“那好,李逸风呢,这家伙武艺好,得陪我一起去打架。”张灏哈哈一笑,往日的纨绔生涯,顷刻间又回到身上。
“哈哈,此等好事岂能少得了李某。”一身白衣的李逸风策马而出,手上还牵着马缰绳,看来是去取马了。
望着一身黑衣的顾越,这两人一改往日一副小白脸的德行,都被阳光海风吹袭成古铜肤色,身体健康强壮,显得精神奕奕,充满朝气,毫无时下年轻人的文弱之态,不禁令人感叹。
一黑一白,岂不是黑白双煞?张灏突然间胸中溢满豪气,朗声笑道:“那就走,今日倒要看看,这京城谁敢与我们兄弟作对?”
手中皮鞭挥出,张灏当先策马飞奔,带着兄弟们卷起漫天尘土,如飞而去。
秦淮河,一道清澈碧波缓缓流淌,两岸建筑大多色泽淡雅,远远望去,好像山水图画一般,显得如梦似幻。
天气温暖宜人,河上无数画舫满载游人浏览如画风光,比起夜晚时的灯红酒绿,此刻更加使人心情宁静,感受着京城的繁华和百姓的悠闲。
可惜此刻一座八角亭周围,却被一群人打破了这份写意氛围,吵吵嚷嚷的仿佛集市一样。
十几位一身黄色服饰的青年,昂然堵在亭下,要不是顾忌着此处乃是京师,躲在亭中之人早被拿下,一身淡绿春衫的韩三姐神色愤怒,手中拎着一把宝剑。
领头的王族子弟正是赵王,此刻一只手臂吊在胸前,不耐烦的骂道:“就算你是张灏的外室,伤了本王也是死罪,就不信他还能护着你。”
“胡说八道,本小姐说了多少次了,与灏二爷没有半点关系,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韩三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赵王神色鄙夷,不屑的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拿着剑出门,还不是惧怕被人家娘子问罪,要是你不是张灏的外室更好,本王就要了你当个舞姬,好生教训教训你什么才是妇人之道。”
“哈哈,王兄此言差矣,难得遇到一位脾气暴躁的美人,就好像那天生顽劣的马儿,能驯服她才显我朱家男儿的本事,那滋味非同寻常呀。”
随着一位王族子弟嬉皮笑脸的说完,顿时刺激的一众青年哈哈大笑,不时把目光朝着韩三姐火辣身材上扫描,气的韩三姐大怒,只是碍于对方人多势众,再不敢如先前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伤人。
第292章 怒斥三姐
第292章怒斥三姐
风和日丽的秦淮河畔,景色如画,策马而来的张灏忽然一拉缰绳,身后之人纷纷跟着动作,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脚乱。(UU小说手打小说)
一直紧跟着张灏的顾越使劲勒住马缰绳,等身下马儿安静下来时,指着远处的人群,笑骂道:“以前这些家伙,哪个在京城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如今倒好,竟敢当街调戏妇人。”
张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远方,身后张鹤等亲随神色愤怒,骂道:“王族子弟算个甚,二爷,上去揍他们,谅他们也不敢事后声张。”
“我们出来多久了?”张灏抬头望着日头,忽然问道。
“应该有半个时辰了。”一位亲随立即回话,兴奋的瞪着那群贵族,摩拳擦掌。
好像自言自语,张灏目光飘忽,不时在周围打转,轻声道:“这些家伙娇生惯养,就没个好性子的,今日倒是奇怪,这么久了,还能忍耐的住和韩三姐对峙,
“还不是碍着哥哥在,他们哪敢和你作对?”
顾越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随即有些奇怪,皱眉道:“谁不知道哥哥护短,放着正主不找,却大庭广众之下围着一个女人,这帮家伙越来越不成器,没个王族气度。”
“不对,事有蹊跷。”张灏心中一惊,这情景怎么看都是一个圈套,京城人海茫茫,韩三姐能和赵王偶遇,看似偶然却显得不合常理,就算真的是偶遇,但韩三姐哪怕脾气再火爆娇蛮,恐怕也不敢出手打伤一位王爷,一身便服出门也不妥,身前身后的护卫难道都是死人不成?
“那楼上有人行迹鬼祟,似乎有兵器的亮光反射。”李逸风不着痕迹的策马上前几步,低声示警。
并未抬头看向附近的建筑,张灏迅速吩咐道:“烦劳李兄过去确认一下,要是有人意图不轨,那就把人制住。”
“好,交给我了。”李逸风点点头,动作轻盈的翻身下马。
“张鹤,你去把那些家伙叫过来,就说我在这里。”张灏略微判断了下和八角亭之间的距离,假如要是有刺客的话,即使手持强弩也够不到这里,除非这附近到处藏着刺客。
“是,二爷。”即使搞不清状况,张鹤还是立马上前喊人。
顾越和一干亲随都有些惊讶,不过大家都是经过训练或是走南闯北之人,无论心智和反应都不同常人,全都默不作声的把张灏护在中间。
“顾越,这几日,你遇见过朱瞻埈没?”
骑在马上的张灏含笑问道,神色轻松,好像是在和好友随意聊天一样,顾越则笑道:“在宫里见过面了,不过那小子性格变得有些大,以前他喜欢说话开开玩笑,现在则行事规规矩矩,一板一眼,沉默寡言的令人替他难过,唉,谁让他是圣上的哥哥,身份委实尴尬。”
有口无心的话语,立时证实了张灏的猜测,即使没有任何凭证,但今日之事绝对是冲着自己而来,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性格暴躁易怒,牡丹阁伙计被人打伤,韩三姐当众被人羞辱,绝对会刺激的自己大怒之余赶过来动手伤人,要是再有刺客趁机暗杀一位王族子弟,那么混乱的场面,谁都会认为是自己下的手,毕竟以前当众杀过很多身份不俗之人。
从龙之功大过天,身为庶长子的朱瞻埈早已成为很多野心家心目中的至宝,历朝历代,关于立长立嫡还是立贤的话题就一直争论不休,身为皇长子,这也是事成之后诏告天下的最好辩解,毕竟朱瞻埈有资格参与争夺皇位,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谋反之罪,名正而言顺,可以迅速平息天下人的指责。
而自己这位被张太后和正统皇帝视为依仗的英国公家嫡子,必然就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就算不除之而后快,那也要使自己失去权势自由,再不能威胁到任何人。
自己身份显耀,就算当街杀人或是贪赃枉法,朝廷律法都奈何不了,那么针对自己的弱点,设计出此时类似争风吃醋的戏码,混乱中万一失手杀死哪位未来王爷,不但自己百口莫辩,更是没有人会怀疑此事是背后有人暗中策划。
没等张灏继续深思,一干王族子弟神色复杂的涌了过来,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非但没人胆怯,还隐隐有些敌视骑在马上的灏二爷。
“灏哥哥你可算来了,这些人竟敢侮辱奴家,您可要好生替我出口恶气。”
当先抢着说话的竟然是走在最后的韩三姐,愤愤不平的指着那群羞辱过她的王族子弟,手中拎着的宝剑遥指着一位王族青年。
不等领头的赵王开口,张灏突然暴怒道:“闭嘴,你一个女儿家当街伤人还有理了?滚回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就算张灏是为了韩三姐而来,想要替她出气,但也要分个孰是孰非再说,一位未出嫁的姑娘家到处游玩,被人口头戏言几句那是必不可免的,观赵王这么多人都没敢伤害她,这个情张灏必须得领,起码人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
这话一出,远近哗然,人人都没想到张灏会首先怒骂韩三姐,尤其是今时今日,他最风光得意的时候,就算强逼着众位王爷低头,恐怕都不是一件难事。
“你,你敢骂我?”
韩三姐气的浑身哆嗦,脸色铁青,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心中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狠狠的把宝剑丢在地上,捂着脸朝远处跑去,几位丫鬟下人急忙追了上去。
这么一闹,十几位王族子弟神色立即变得有些古怪,那赵王双手抱拳,苦笑道:“原本是兄弟的过错,看见她就调戏了几句,谁知是灏兄弟的女人,被伤了手臂算是咎由自取,都怪我手下没长眼珠子,一个劲的撺掇我,刚才碍于颜面,就一直围着她不放人离去,还忍不住说了些过分的话,兄弟向你赔罪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灏讲理,那一干王孙自然也不会猖狂,人敬你一尺,赵王当即道歉认错,语气诚恳。
“算了,不过是一场误会。”
张灏挥了挥手,指着下面一群青年,笑骂道:“你们什么恶心德行,我岂能不知?要是三姐真是我的女人,今日说不得就要暴打你们一顿,哈哈。”
嬉笑声顿时从四周响起,十几位青年神色不以为意,贵族子弟间说话自是百无禁忌,今日围住韩三姐,何尝不是想把张灏逼出来热闹热闹,至于人家的女人脸子难不难堪,哪会有人在意?
这时代一个外室的地位连小妾都不如,高高在上的纨绔子弟更是不把女人当人看,也就是顾忌着张灏的面子,假如要是换了别人,就算把韩三姐肆意**,那当事人又能如何?无非再换一件衣服而已。
“你们这群狗屁王爷不错,我顾越交你们这些朋友。”顾越笑嘻嘻的跟着笑骂,他为人精明善于察言观色,立时帮着张灏说话。
躲在人群后面的一位长相普通的青年神色阴郁,这一番变故大出他意料之外,张灏的话他不敢直接顶撞,但顾越可就没这个顾忌了,正想趁机挑拨一下,就听身边几位堂兄弟指着对方笑骂还击,一听是太后的娘家人,赶紧改口道:“既然灏二爷过来了,干脆找个画舫好生聚一下,过些天大家就要离京,今后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对对,寻个青楼好生热闹一下,不醉不归。”
一群青年立时大呼小叫,几位年长青年则微微摇头,盯着张灏的反应默不作声,谁都知道灏二爷身份敏感,恐怕不会当众和一群藩王饮酒作乐,万一传扬出去,总归不是一见好事。
不过所有人还是面带期盼,毕竟张灏行事肆无忌惮,几何时又惧怕过什么流言?至情至性的使人佩服。
可惜灏二爷又一次大出众人意料,歉意的笑道:“抱歉了诸位,兄弟身上琐事缠身,告辞了。”
“别呀大哥你怕什么?”顾越被扫了面子,神色不太高兴。
张灏勉强笑笑,解释道:“家中妻子有了身孕,要回去仔细照看,实在是脱不开身。”
“那么多丫鬟婆子,还怕嫂夫人没人照料不成?哥哥陪我们饮酒,回头我送你两个色目人美姬,如何?”顾越得意洋洋的说道。
一见张灏只是摇头,顿时扫了无数人的兴致,都是些心高气傲的王族子弟,纷纷开口。
“算了,人家贵为荣国公,乃是太后和陛下最信任的贵人,哪还会和咱们这些落魄王孙混在一起,没的被大臣指责。”
“没想到啊当年豪情万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灏二爷,如今也变成了畏手畏脚之人,令人感叹。”
“情有可原嘛,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朝中大臣,谁见了咱们不躲开老远?什么朱家子孙,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罢了。走,咱们自去饮酒。”
闹哄哄的场面,张灏的话顿时刺激的一干青年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总算还能多少体谅下张家的外臣立场,没有当众撕破脸皮破口大骂,不过面上的不满,却明明白白的显露无疑。
面对众人的轮番指责,张灏耳充不闻,等一看见李逸风在远处阁楼中探出头来,手里那举着一把弩箭,惊得他面上变色,迅速拨转马头,生平第一次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灏二爷当众怒斥美人,为了身家富贵疏远往日朋友一事,立时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至此无数人感叹,当年的混世魔王随着年龄变大,已经不了避免的走向平庸,为了荣华富贵而不复往日昂扬了。
正当很多人纷纷猜测不停的时候,张灏上书朝廷,辞去福建水师提督的官职,从此足不出户,就连顾越送来的两位白人美女都不受,此事惹得沐怜雪大怒,亲自跑去宫里求见张太后。
几日之后,太后一道懿旨,竟然把韩三姐许配给顾越为妻,没等成亲,顾越就被吓得远遁海外,一连多年都不敢踏足京城半步。
受此羞辱,韩三姐想要横剑自刎,被姐姐及时拦住,火爆美人当众立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顾越给抓回来成亲,一个人收拾行囊远赴海外去了。
第293章 老爷过寿
第293章老爷过寿
京城,英国公府。(UU小说手打小说)
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溪水之端,曲径接天台之路。
流水湍急,石块林立,清流激荡穿梭石下,不时溅起万点水花,汩汩潺潺,生机盎然。
岸边院落古朴,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
丫鬟们又恢复往日的平静生活,各位姑娘家依然散居各处,就连沐怜雪也只是搬到怡红院,并未如国公夫人般正经过日子,而是像个未出阁的大小姐一样写意自在。
独立于世外的桃园天地,一切都是张灏说的算,他喜欢以前的宁静生活,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去站规矩,去和外面的庸俗人事牵扯上任何关系。
这一日,朱元香起个大早,吩咐婆子取出上等鲜果,点心,连着刚从南方送来的香蕉,荔枝,龙眼等,仔细装了十六捧盒,命人先给老爷送去,因为今日是张辅的寿日。
珍珠帘子被人掀开,荣升为周太太的周妈妈走进,一身湘绣宫装长裙,外罩一件墨绿色的纱衣,打扮的珠圆玉润,富贵袭人。
露出笑脸,朱元香扭身上前,轻轻掏了一把干娘高耸胸部,轻笑道:“太太昨夜才被女婿恣意鞭挞,还未缓过来吧?敢情就要一大早的梳洗打扮,装作没事人似地去给亲家祝寿呀?”
周太太立时被闹得一个大红脸,羞怒道:“昨夜你这亲嫂子光着身子给兄弟品箫,还不一样没羞没臊的。”
“好啦,算女儿多嘴,这隔房有耳的不说了,干娘等我一会儿。”
嬉笑着说完,朱元香款身走回沉香木的梳妆台前,自己亲自动手,把一具攥金高九凤的满池分心拿起,照着秋毫毕现的一方玻璃铜镜,仔细盘带起来。
身后的周太太羡慕的看着她,扭身上前帮着佩戴首饰,自怜的叹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肌肤如玉,看看这豆腐似地脸庞,娇嫩嫩的一掐就能出水,唉,妈妈是青春不再了。”
自顾自的来回端量,朱元香双手忙碌,心不在焉的道:“这是哪里话,人家可说您皮肤紧绷充满弹性,那地方就像没生过孩子似地呢。”
这赤luo裸的闺房之语,闹得周太太再一次气结,慎道:“你这浪丫头最近没个正样,开口闭口都是羞死人的话,小心这副春情上脸的模样出去,在全族老少面前丢人了。”
“有何不妥?啊”
朱元香心中一惊,忙自己照着镜子仔细端量,果然见自己眼眸柔情似水,双颊粉红娇艳,整个人都变得温婉,哪还有平日大*奶凤目含威,顾盼间意兴昂扬的威风模样,吓得急忙双手捂脸,怒道:“都怪那小冤家,这不是不打自招,承认我在养小叔子嘛”
身后的周太太早就笑的花枝乱颤,总算出了一口被连续挤兑的怨气,幸灾乐祸的道:“昨夜还哭喊着讨饶,说什么你家睿大爷不中用,在小叔子身上方体会到做女人的痛快滋味,我看八成是身子满足,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干娘,这如何是好,哎呀”
任凭朱元香机智百变,此时也没了主意,这成**人被雨露滋润后的一脸满足,哪里能瞒得过有心人?再说丈夫不在家,更是百口莫辩了。
“去洗个冷水脸敷一敷面,把这一堆首饰都统统摘了,就套上一条白颜色的抹额,不涂脂粉,就推说中了风寒身子不舒服,想必能瞒得过人去。”周太太笑着指点明路。
朱元香大喜,连声道好,当下吩咐丫鬟端上来盆井水,洗掉一身铅华,素面朝天的换上一身色泽淡雅,样式简单的素服,大异她平时大红大绿,奢华富贵的装扮。
收拾利索,又仔细看了半天,觉得没有什么破绽,两人这才结伴出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一路直接沿着长廊,直奔对面老爷妇人的院子。
如今张家的园中园属于禁地,其它地方就相应不在严禁男人进入,今日又是老爷张辅的寿日,早就有自家亲戚过来请安祝寿。
内宅外宅都是人满为患,张家族人这些年开枝散叶,人口日渐繁茂,加上其她姻亲等不相干的,没人能清楚到底有多少房亲戚。
难得一大家子的爷们汇聚一堂,二老爷张回带着几个儿子,其它族中的堂兄弟和一干小一辈,按照各自身份坐在正厅内,整个院子张灯结彩,无数下人不时鱼贯而入,给老爷张辅磕头祝寿。
所到之处,无不备受瞩目,朱元香一脸喜气,端庄的莲步依依,凤目环视一圈,乖巧的上前道个万福,脆生生的道:“媳妇给老爷贺寿,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端坐主位的英国公张辅一扫在朝堂中沉默寡言的做派,和对面大太太王氏相视一笑,温和的笑道:“好了,今日要辛苦你了,自去忙你的,不用守在这里站规矩。”
“是。”朱元香含笑应承,盈盈走向面无表情的二老爷张回,轻轻施礼后略微说了几句话,又去隔壁屋子给二太太赵氏等众位姨娘见礼,一大屋子的女眷,香衣倩影,绫罗富贵的迷花了人眼,亏她记性极好,竟没一个认错的。
那边周太太自然不用上前施礼,反而张辅夫妇起身相迎,这位昔日落魄而来的美妇,如今容光焕发,姿容娇艳好似少女,比之亲姐姐赵氏年轻了何止十岁,惹得其他人私下里暗暗称奇。
不时有人询问灏二爷人在哪里?大太太王氏笑道:“一大早就带着媳妇们过来了,陪着说了会话,嫌咱们这里人多气闷,都去了老祖宗那里。”
“哼人家堂堂国公爷,哪还会当顽童一样对待,不敢指望了。”张辅做作不满的叹息,但表情上的骄傲那是绝对瞒不过人的,自己儿子荣耀显贵,自然老子脸上光彩无限。
果然,下面人全都出言奉承,唯有张回一家子面色无光,到了现在,一家子仅仅出了两个八品文官,可谓天差地远了。
四周爷们立时暗叫可惜,这难得之日都没能看见那些传说中的绝色美人,看来今后也没有机会见识一番了。
整整一日,英国公府大摆筵席,招待全族亲人,门生故旧则一个不见,张辅为人谨慎,这些年一直不接受任何来自官场的贺礼,不过来自宫里和众位阁臣的随礼,却不敢怠慢,都放置在厅内最显眼的供桌上,供人欣赏。
女眷在后宅用过饭后,纷纷散步在闻名已久的园中园内,而沐怜雪等姑娘则陪着老祖宗听戏,即使张灏不愿她们站规矩,但今日却是例外,毕竟那么多亲戚眼睁睁的看着。
满府上下喜气洋洋,下人们都得到一份厚赏,水榭边的阁楼中,张灏懒洋洋的躺在香妃椅上,一身绯色春衫的怜霜巧笑倩兮的坐在旁边,一颗颗鲜红饱满的葡萄,亲手剥好后,用小巧的香舌吸出里面的核儿,再笑嘻嘻的送入对方口中。
“好你个不孝儿子,今日老爷大寿,你竟然不去陪在左右迎宾,竟然躲在这里享受?”
进来的正是朱元香,此刻一身香汗,手里捏着团扇,指责完神色戏谑的张灏之后,还不忘回头吩咐道:“告诫那些管事婆子,今日宴席上的器具都仔细收好了,短了一件,小心我剥了她们的皮,去吧。”
“是,奶奶。”身后一群丫鬟妇人恭声答应,顿时转身纷纷下楼。
朱元香摇弋生姿的走上几步,见阁楼中除了书萱和沐怜霜之外,就是几个小丫鬟站在外面栏杆前看戏,而沐姑娘几个都在主楼陪着老祖宗和太太王氏等一众长辈,不禁松了口气。
没理会张灏,朱元香忙里偷闲的溜上来,就是为了凉快一下,倒是书萱捧着一杯冰凉的果汁过来,笑道:“奶娘先喝了吧,看把您热的,这杯子没人用过。”
“哎呦,可当不起你喊奶奶,你们才是小姑奶奶,嫂子就是一个天生劳累的苦命人罢了。”朱元香格格娇笑,现如今自家荣国公府和英国公府并存,总算去了她一块心病。
人人知道张灏不喜应酬,兼且他如今身份贵为荣国公,又是特立独行惯了的一个人,外宅爷们一起饮酒作乐,巴不得他这位大爷不在,没的自讨没趣。
朱元香一边和书萱聊着闲话,一边抬头看着下面演着的八仙祝寿,耳朵却在留意身后的动静,只觉得此刻混迹于兄弟身边浑身不自在,暗骂自己没脸没皮,下意识就想亲近那个恶人。
呆了一小会儿,朱元香借口有事跑了出来,只觉得身子有些酸软,也未带丫鬟跟随,正准备回院子里小睡片刻,没想到路过一座假山,被一个闪身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给嫂子请安了。”来人举止斯文,神色隐含轻佻,不是别人,乃是日渐落魄的**。
朱元香定眼细看,忙不迭的后退一步,眯着凤目,疑惑的道:“你可是林二爷?”
**面上堆笑,上前一步,轻声道:“不是我是谁,嫂子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心中恼怒,朱元香暗骂好一个无耻的爷们?那些年你**整日勾搭张睿一起寻花问柳,没事就跑到我跟前讨好送礼,自从当了官后,却只去讨好周氏和巴结那位小恶人,现在倒记得想起我来了?
见这位曾经令他心痒难搔的美妇不言语,**压抑着心中兴奋,笑道:“今日合该与嫂子有缘,在前头不耐烦应付,偷偷下了席过来,原是想寻到一个清净地方休息,不想就正巧遇见了嫂子,这不就是有缘嘛”
这副一个劲恬着脸的温柔腔调,那火热目光直盯着自己,朱元香一见这个光景,如何猜不到七八分呢?这左右无人跟着,只得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整日说你聪明懂事,一见还是那么和气有礼的,我正要去前面寻太太回事,不得时与你说话,等闲了在说话吧。”
“唉”**叹了口气,苦笑道:“弟倒想时常去给嫂子请安,只是嫂子您年轻貌美的,哥哥又不在家,只怕不会轻易见人,”
朱元香风情万种的轻笑,假意道:“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哪来那么多避讳。”
这番美人风流滋味,顿时刺激的**身子酥了半边,他这些日子越发落魄,就差没有靠卖宅子度日了,今日好不容易筹办一份重礼送过来,不指望求见张灏,一心想要搭上这独身一人在家的大*奶,人家亲哥哥可如今贵为北京都督呢。
第294章 妯娌夜话
第294章妯娌夜话
好不容易摆脱**的纠缠,朱元香神色不悦,在园中走走停停,虽说她和自己的亲小叔子不清不楚,但她本性绝不是水性杨花之人,合着以往的狠辣性格,就想设下一条毒计置冒犯之人于死地。(UU小说手打小说)
可是思来想去,朱元香不敢私下里发作,毕竟**曾经与张灏交好,不免气的大*奶银牙暗咬,只得暂时把此事放在一边。
强打着精神督促下面人收拾金银器皿,又安排马车和回礼,还得亲自恭送客人回家,哪怕二奶奶沐怜雪不出面,朱元香也不介意,乐在其中的笑语妍妍,使出长袖善舞的手段,笑前笑后的不怠慢任何一位,惹得亲戚家的女眷们,无人不称赞她贤惠能干,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入夜时分方空闲下来。
一天劳累下来,朱元香只觉腰酸背痛,不过一想到今日在所有亲戚面前露个大脸,就感觉格外满足,无疑告诉一些势利眼的亲戚,自己依然是国公府手握大权的大*奶。
熏香满室,小山般的冰块散发出丝丝白气,屋中显得清凉宜人,各式价值连城的物件在烛光下闪闪发光,金碧辉煌。
略微进了一碗莲子汤,朱元香没有胃口,神色疲惫的吩咐丫鬟收拾碗筷,就想歇下休息一下。
“轻一些。”仰卧床上的朱元香皱起眉头,不禁又酸又痛的叫了出来。
小丫头春雨急忙松了几分力道,手上动作有些不熟练,一边站着的大丫鬟半香骂道:“教了那么久,还是学不会,笨死了。”
春雨委屈的撇嘴,低着头不敢辩解,半香是被张睿收用的通房丫头,地位比她高的多了。
“咦少奶奶来了,快请进。”
丫鬟春喜神色惊讶,急忙伸手挽起珍珠帘子,闹得躺在炕上的朱元香抬头一瞧,就见身穿大红箭袖宫纱,麒麟补子瑞兽辉煌京绣春衫,同色花式的金粉托泥长裙,头戴百鸟朝凤官样金丝珠翠,额头带一条镶嵌三十颗翠绿通透的心形翡翠的白色抹额,胸前佩戴五彩璎珞蟠龙寄名锁的沐怜雪,身段窈窕修长,姿容端庄大气,神态雍容华贵,好似牡丹花王盛开,笑吟吟的迈步而进。
“哎呦,你这有了身孕的,就不怕走路累着,快过来坐。”
朱元香吓得魂都没了,一把推开跪坐身前的丫鬟春喜,急忙爬起身来,这园子里走到二道门,少说也得一盏茶的时间,这要是把这位累出个好歹来,那天可就要塌下来了。
没等沐怜雪含笑走近,就被朱元香伸手搀扶住这位名副其实的金贵之体,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这一惊一吓的,什么疲劳都霎时不翼而飞了。
“呵嫂子,这次倒是被灵枫师姐骗了,哪里是有了身孕。”沐怜雪神色轻松,也不见有何遗憾。
其实她贵为国公夫人,嫡出的儿子就是未来的英国公,此时不过嫁给张灏二年,自是不太担心没有子嗣,甚至还有些欢喜,一心想等到二十岁时在生养后代,只是不免令长辈们空欢喜一场。
“被骗了?”朱元香一愣,问道:“上个月,不是说两个月没来经期,这不是害喜是什么?”
沐怜雪俏脸一红,轻笑道:“灏儿说这两年一直舟船劳顿的,路途颠簸,此种事不可避免,说什么腹内紊乱,再说那时候不是在南方,就是在北方,我们很少睡在一起。”
两人说着话,自有丫鬟送上香茗点心,朱元香挥手命丫鬟退下,凑到对方身边,小声问道:“傻丫头,这男人成天睡在别人屋里,你就不提防着些?万一谁抢先生出个孩子,到时不免惹出麻烦。”
轻轻一叹,沐怜雪有些私密话自然不方便与别人说,但是和身份地位彼此相当的嫂子之间,则是百无禁忌,幽幽的道:“这么多丫头,身为大妇,也不好强占着不放,好在灏儿嗜好古怪,每三天都会陪着我的。”
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屋里女人多了,那每晚睡觉就成了难题,此等隐秘事,惹得朱元香凤目一时间亮晶晶的,神色暧昧,好奇的问道:
“他如何安排的?不过我观秦姑娘和怜霜走路轻盈,眉眼未开,似乎还是姑娘家。”
“灏儿说等她们年纪大些,并没有碰她们,每晚一般都是书萱和入画一起伺候她,萧家两位妹妹睡在一起,紫莺和紫雪不大喜欢房中事,好像都是白日闹到一处,晚上大家睡在一个房中。”
所谓睡在一个房中,就是紫雪和紫莺睡在外间,张灏夫妇睡在里间,或许将来生下一男半女,才会荣升为姨娘,此时年纪轻轻的,还是要负责伺候自家丈夫的日常起居,这一点,女人们立场一致,自是不想亲昵事假手外人。
朱元香心中偷笑,心说那小恶人在这方面不说本事高强,手段也端的高明,连个和女人们相处,也是采取各个击破的计策,毕竟一个爷们这方面再强,年纪大了也会力不从心,难怪舍得放走那史家丫头和丫鬟们,果然有先见之明。
其实此种事还真被朱元香猜对了,大家族内龌龊事最多,要是不讲良心的话,自然一辈子风流而不用顾虑女孩们的内心感受,收用的丫鬟们一经玩腻后就配给小厮。
而小妾们常年独守空闺,只要没被捉奸在床,很多爷们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因为通奸之事基本防不胜防,就和九五之尊的帝王一样,只要不太过分和没有宣扬的人尽皆知,往往故作不知,几乎都是头上绿油油的冒光。
满足不了妻妾,男人自然面上无光,其实也是心中无奈,张灏就考虑到今后的能力问题,除了年轻时有了感情和必须得手的红颜知己外,即使再漂亮也不会动心了。
至于慕容珊珊等外室,张灏不大放在心上,只要发现谁有了外心,到时说不定要如何处置呢世上没有一厢情愿似地童话情节,以为女人们都会一心一意,忠贞不二。
“灏儿虽说贪心,不过除了我们四位姐妹,萧家两位妹妹没什么地位,人又老实懦弱,紫莺和紫雪为人守本分,只想陪着我们过日子,不想当个小妾地位尴尬,就连书萱和入画都是没有野心的,其她本该陪嫁的丫头一个不要,唯有含香和探春或许会留一辈子,比起其他亲戚家的爷们,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沐怜雪说完苦笑,她焉能不知外头的那些女人,要不是自小和张灏感情深厚,她或许早就一怒之下一走了之,心中那份委屈永远也无法抹去。
“这都是难免的,谁家爷们不是三妻四妾,外头一堆相好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幸好你身边的丫头都是性子良善,没有那种天生惹事的狐狸精,今日撞见张文新纳的二房小妾,那烟视媚行,身子无风自动的恶心样,保管将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朱元香有些幸灾乐祸,自从张灏十七岁成亲,那几个兄弟立即被张回夫妇迫不及待的安排婚事,不到几个月就闪电般迎亲,一开始朱元香有些迷糊,后来才晓得,敢情公公婆婆为了省钱,把灏二爷用过的仪仗都借了去,生怕日子拖得久了,这些好东西就放置的破旧没法用了。
其中张文不过十六岁就娶了一位六品京官的长女,那奶奶甚至只有十四岁,老三张贵更绝,十四岁娶了一位武将家的闺女,人家今年一十八岁,足足比他大了四岁,闹得亲戚们全都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张回夫妇这是演的哪一出。
朱元香则猜个明明白白,绝对又是贪图人家的丰厚嫁妆,这老爷太太无耻到了此等地步,说明家中已经是坐吃山空了。
刚才说到的二房小妾,就是张文新纳的,他天生喜好美色,十四岁的妻子哪能满足他?
那岳父家做的令人拍案叫绝,陪嫁的丫头一个比一个年龄小,都是挑选瘦小枯干的黄毛丫头,就没一个模样端正的,气的张文自己花钱买个几个粉头,这小妾倒是出身正经人家,不过父亲是个开当铺的。
听嫂子这么一提,沐怜雪立时想起今日席间,不时朝丈夫暗送秋波的那位小妾,轻蹙峨眉点点头,叹道:“今日见那小妾穿戴的比正牌子奶奶都来得富贵体面,就知今后一定会生出事端,不过我观张文媳妇秀外慧中,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主。”
“何止不好拿捏。”朱元香凤目高扬,冷笑道:“那丫头别看她人小,绝对是扮猪吃虎的厉害人,她陪嫁丫头里原本有了姿色不俗的,没想到为了一件小事,就被她命人活活打死,你等着看好吧,将来张文家里,定会上演一出龙争虎斗。”
沐怜雪只听的毛骨悚然,不禁庆幸不已,看来自家姐妹和睦倒是罕见之事了,纵使有几位之间有些小摩擦,但往往被忙不完的事分了心,这家大业大的,又不愁后代的出路,将来无论孩子再多,都会一出生就活在金山银山之中。
三从四德的想法根深蒂固,吃醋避免不了,但还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地步,沐怜雪今日来倒是为了别的事,当下正经颜色,有些担忧的道:
“今日听说张宝被太后赐婚,把延平公主许配给了他,可是前些日子进宫,偶然间遇到殿下,发觉她身子消瘦的不成模样,身子病得骨瘦如柴,恐怕将来会有个三长两短。”
“就是当年时常到园子里的那位延平郡主,仁宗皇帝的五公主?不过后来芳宁不再过来,她也跟着不来了吧。”见沐怜雪点头,朱元香顿时想起当年夜宴之时,那位语出惊人,询问张灏要娶谁的小丫头,现在不过十一二岁吧?
张宝年少时和沐怜雪交好过,那时不过是孩子间的单纯交情,后来张宝几次示好都被沐怜雪拒绝,两人关系渐渐冷淡疏远,不过总归是自己的弟弟,关于他的终身大事,沐怜雪自是会关心一些,何况张宝独自呆在京城,所谓长嫂如母,于情于理都要多方照看一下。
第295章 天然粉黛
第295章天然粉黛
晚风习习,白日的燥热被清爽夜风一扫而空,屋中银烛高燃,两位美人促膝而谈。(UU小说手打小说)
说到张宝和延平公主之间的婚约,据说还是张宝母亲朱氏偶然间看到两人来往书信,立即被视为重返京城的天赐良机,也不顾公主年少多病,一力促成的,张太后对此无可无不可,征求过老祖宗同意,遂下了一道懿旨。
朱元香倾听这一番前因后果,不大放在心里,倒是生怕一身正装的沐怜雪不舒服,帮着她褪去满头首饰和外衣,吩咐丫鬟伺候净面,就见怜雪凤钗半卸,粉妆玉琢,就知她是不喜涂脂抹粉的,纯是天然粉黛,姿容如玉,不禁令美妇人有些嫉妒。
这正是:倾城倾国莫相疑,巫水巫云梦亦痴,花妃何须人修饰,金兰谊薄只因嫉。
自讨姿色比之对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好在朱元香性格酷似男儿,容貌靓丽多姿很有些巾帼英雄的味道,不太计较容貌,她性子也与众不同,最是欣赏柔情似水的红fen佳人,反而不屑与一干男人。
见沐怜雪神色担忧,不以为然的笑道:“怕什么,长公主今年都不过十四岁,据说太后担心年纪小过不了生第一胎的鬼门关,预备多留几年在嫁人,等轮到延平公主,少说还得个五六年,到时说不定人都不在了,你又操个什么心。”
“唉。”轻轻一叹,沐怜雪愁眉不展的道:“大家好歹相交一场,延平公主小时候就喜欢宝哥儿,两人性子投契,真希望她身子骨能够好起来,老天保佑。嫂子,今晚过来寻你,就是想商量一下,是不是求太后恩准延平过咱家来,好生养着她,多运动,多一些笑容,那公主府实在太冷清了。”
沐怜雪不敢擅自拿主意,关于张宝的事,她也不好与张灏商量,自然第一时间想到朱元香,那公主府本身人多混乱,随着朱高炽驾崩,太后又要关心帝王的一举一动,不可避免就会疏忽女儿们,何况延平公主本就不是太后亲生的。
“万万不可。”朱元香马上断然否决,凤眼圆睁,抬手在沐怜雪额头上一点,恨铁不成钢的道:
“那延平贵为公主,焉能养在咱家?万一要是哪天毙了?这不是有口难辩嘛?你要总是这么心善,将来早晚会被下面人蹬鼻子上脸,闹得不好收场,该狠下心就得狠,哪个狐媚子敢勾搭主子,管叫一顿棍棒,命人拖出去交给媒婆子发卖,绝不能姑息养奸。”
“是,怜雪受教了。”沐怜雪乖乖点头,也知道嫂子是为了自己好,大妇要是没了威严,那家里就会变得永无宁日。
“赫赫,这就对了。”
朱元香亲昵轻笑,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其实要真是论起来,她自问远远不及对方,沐怜雪为人处事如春风细雨,最善于从细节处着手,令人不自觉中恍然大悟,许久之后才明白她的好来,平日不着痕迹的帮过很多人,因此在园子里人缘极佳,而自己则靠着铁面无私的狠辣手段,但有时候又不免纵容一些心腹胡来,以至于很多人打心眼里就不服气,都喜欢亲近少奶奶。
“唉”
情不自禁叹息,明明大家出身一般无二,人家现在却高高在上,贵为国公夫人,自己则连个四品诰命良人都没有得到,不禁又暗恨丈夫不争气,兄弟明明一路暗中扶持,亲哥哥不时照看,奈何烂泥巴天生就扶不上墙,自己不争气。
如今害的自己一路挣扎,累死累活的挣来目前这份地位,但将来却好像镜中水月,海市蜃楼,天幸自己身边还有位灏兄弟,替自己私下买了百顷良田作为后路。
心中怨恨,朱元香立时想起**来,怒气冲冲的道:“下午遇见那林二爷,真是没有人伦的东西,竟敢纠缠着我不放,有心要他吃点苦头,就怕因此惹恼了灏儿。”
沐怜雪大吃一惊,急忙追问,等朱元香道出前后究竟,恼道:“好一个没脸没皮的,当年他夫人就是被活活气死,又勾引自己的弟媳妇,闹得身败名裂,可怜一位满腹才华的好姑娘,生生被抱憾终身。”
光瞧见这位只是着恼,却没有同意自己的意思,朱元香悻悻的道:“看在兄弟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要是他再敢纠缠我,到时可别怪我心狠,妹妹别忘了到时替嫂子开脱。”
“嗯”沐怜雪不愿操心外人的事,还是有些牵挂张宝,说道:“延平要是撑到十六七岁嫁人,万一有了三长两短,依着张宝的脾性,到时不免又要寻死觅活的,假如没撑到那一天,却白等了三四年,妹妹就怕耽误了他,毕竟都快要成*人了,听说他屋中有两个相好的丫头,这皇家规矩可容不得驸马纳妾。”
“笑骂由他笑骂,欢娱我且欢娱,你担忧恁的没意思了,懿旨都送到家来,就算反悔也无用,还是多操心自家的事吧。”
和沐怜雪不关心**一样,朱元香同样不关心张宝,这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怎么好事都被灏儿摊上了。”朱元香有些愤愤不平,这家伙不明不白的娶了芳宁公主,现在皇家连此事都不闻不问了,真是怪哉
不过沐怜雪寻到自己头上,怎么也得帮她拿个主意,朱元香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摇头道:“看来此事还得求灏儿出手,这皇家的事,这天底下就没人能比他管用。”
“唉,嫂子有所不知。”
沐怜雪一想到台湾岛上的十几万流民,就不禁有些心惊肉跳,哪敢让丈夫出头挑事,巴不得他从此混迹家中,忘记外面的事才好呢。
“怎么?灏儿不愿出头?”朱元香疑惑的盯着对方,她才不信张灏心胸会如此狭窄,恐怕还是沐怜雪不想丈夫误会,因此不敢开口。
“没事,那妹妹回去就说给他听。”
沐怜雪心思聪慧无比,马上反应过来,含笑说完,眼见天色不早,笑道:“夜了,就不耽误嫂子休息,对了,今日老祖宗一天没瞧见你,心中记挂,直嚷着大家明日一起吃螃蟹,赏菊花,此事妹妹已经吩咐下去,不敢在劳烦嫂子操心。”
“难为老太太还想着我,那明日我可就任事不管,跑去当我的大老爷,大吃大喝,坐享清福了?”朱元香心中得意,脸色瞬间变得笑容灿烂,闹得沐怜雪捂嘴轻笑,道别而去。
这边不提朱元香又累又乏的很快睡下,那边沐怜雪在入画和含香的簇拥下,好半天才回到怡红院,就看见大家都未休息,依然在凉亭中吃茶闲话。
其中紫雪和秦晴筠一天到晚忙不完的事,自然不在其中,而探春和史湘云则留在台湾,紫莺和怜霜被老祖宗留下,此刻只有萧家姐妹和书萱等一些丫鬟,陪着张灏说笑。
大家一见到她回来,丫鬟们急忙上前拥着沐怜雪回到屋中梳洗更衣,萧氏姐妹神色羞涩,即使早已嫁为人妇,但还是抵挡不住灏二爷的风流手段,每每后怕不已。
张灏笑嘻嘻的饮茶,一想到顾越送来的两个白人美女,就不禁有些肉疼,暗骂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不然为何明目张胆的送过来,这不明摆着想激怒沐姐姐,看自己的笑话嘛?活该被人家联手上演了一出好戏。
其实太后哪会真个把韩三姐许配给顾越,这身份毕竟差的太远了,只不过是大家故意吓唬那小子罢了,而韩三姐委实心思太坏了,生怕顾越藏在京城附近,就在家中闹出自刎的狗血剧情,实则她本就不准备嫁人,借此机会也算了了心愿,当日自己斥骂与她,十有**是在故意报复。
“你们沐姐姐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张灏神色疑惑,难道夫人还不准备收手,正在私下里寻觅京城有无悍妇不成?
萧氏姐妹很迷惑的同时摇头,这初夏本就天气炎热,衣衫单薄,但一对越发壮硕的香乳,立时颤颤巍巍,又特地穿的半透明白纱小衣,一眼就能看透里面虚实,这论起规模大小,这对姐妹花绝对笑傲同性。
探手伸到衣衫之内,张灏抚摸着弹性惊人的胸部,干脆不再想顾越之事,这家伙如今藏在苏杭一带,准备筹备银两大干一场呢,希望他能干出一番事业。
手指不停的勾挑弹拉,不一会儿,就**的两位美妾媚眼如丝,喘气吁吁的推开张灏,不敢再院子里胡闹。
两女刚刚躲开狼爪,沐怜雪就一身单衣走了出来,这身段修长的令人窒息,按照张灏的目测,沐姐姐从小被他灌牛奶,吃鸡蛋,个头绝对超过一米七三,就算放在后世,就凭这艳冠群芳的绝色姿容,保管是世界级的模特。
“灏儿有没兴趣陪我们游泳?”
沐怜雪笑吟吟的问道,自从在台湾被张灏教会了游泳,这夜晚光着身子的独特运动方式,就成为张家女人们最热衷之事了。
“你们去吧,那水都是新放的,应该还温和。”张灏含笑摇头,开玩笑,沐姐姐从不在人前和自己燕好,去了也是白去。
张灏不去游泳,顿时惹得一干丫鬟欢呼雀跃,没了碍眼的男人,她们自是能跟着夫人一起玩耍,一想到一群年轻貌美的丫头在泳池中一丝不挂,就觉得有些心痒,不过偷看自己身边的丫头不免有些下流,要是换了别家的女人,灏二爷保证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强行压下偷窥的**,张灏随手翻出一摞子文件,都是从各地送来的隐秘事,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来自台湾的,挨个看完一遍,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了半个时辰。
推翻明朝改变民族历史,张灏自然很想做到,但这都需要时间和机会,他自问绝不是一代雄主,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也没有那个能力和魄力,或许将来要寄托在儿子身上,保不准生出个一个小怪物,结合他老爹给他留下的珍贵资料,或许就能创出一番伟业。
“爷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
自得其乐的笑笑,张灏并不着急,反正如今呆在京城,安全上没有任何问题,一位不出头争权的勋贵,根本没有什么生死大敌,那刘观不时和自己狼狈为奸,徐谦和郭义更是蛇鼠两端,至于宫里的那些个太监,倒是一件隐患。
第296章 楚腰腻细
第296章楚腰腻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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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把银缸照,犹疑是梦中。
香焚兰麝,鲛帩霓裳,褪去纱衣的沐怜雪肌肤如玉,神态娇羞,一件小巧肚兜护住紧要,一双圆润纤细的**修长笔直。
书萱和入画忙着铺垫凉席,放好纱帐,又在床头处伺候下一具小方盒,都是各种精巧点心,时鲜异果,金壶内泛满琼浆。
长夜漫漫,夫妻两个不想入睡,并肩而坐,张灏笑道:“取些下酒小菜来,大家一起吃酒玩耍。”
轻啐一口,沐怜雪急忙披上一件红泥妆花丝袍,慎道:“又想些不正经的龌龊事了,休想我陪着你荒唐。”
暗道果然是正牌夫人,即使动情之极的关键时刻,也不会委屈自己去取悦男人,哪像外面的韩家妈妈,有一次冬夜时,为了讨好自己,连尿都溺在她的嘴里。
“就是吃酒罢了。”张灏笑吟吟的解释,很快入画就端过来几碟子小菜,凉拌猪耳,五香凤爪,香油菠菜,另有切好的白斩鸡和酒糟鸭子。
沐怜雪扭头瞧见书萱一脸小迷糊,不时站在床边打着瞌睡,轻笑道:“书萱去睡吧,唤含香过来,那丫头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今晚赏她一个机会。”
张灏一愣,没想到沐姐姐还会主动往房里拉人,不过随即明白过来,含香和入画比不得书萱和紫雪,将来无非就是个体面的通房丫头而已,不过自己的通房丫头,可比别人家的小妾幸福体面,原因无他,家风不同
“谢谢夫人。”
书萱乖巧的甜甜一笑,她今日跟在奶奶身边跑前跑后,不像入画她们都早已习惯了,灏二爷身边的丫头几何时如此伺候过人,自然累的直打瞌睡。
等书萱扭身出去,很快小脸通红的含香低头进来,说起长相,书萱和含香都有些像秦晴筠,都是娇娇怯怯的三分风流,五分妩媚,沐姐姐则眉目端正,五官精致绝伦,大气雍容,怜霜模样酷似姐姐,但更多了几分俏皮秀雅,少了几分端庄。
嗅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体香,张灏笑道:“你身上的香气倒是和怜雪一样,入画身上倒是清清爽爽的香草味。”
“哼”沐怜雪轻轻哼了一声,芊芊玉指对着脸色更红的含香,数落道:“我自小畏热喜寒,母亲生怕是得了什么怪病,就求了一个方子,采百花之瓣和多种奇香药材,几经辛苦制成数百颗冷香丸,每日服下一粒。谁知这丫头跟着偷吃,险些因此丧命,不过后来算是因祸得福,身上自带出几分香气,不知为何?除了我与她之外,入画几个都没有这独特体质,倒是晴筠身上幽香出自娘胎,据说她母亲生前喜食香饼,日日香薰沐浴,喜欢佩戴暖玉,家里遍地都是花卉,大抵因此而来的。”
“原来如此。”
张灏恍然大悟,本来还一直觉得奇怪,少女整日里沐浴,或许身上有着天然处子清香,但沐姐姐和秦晴筠则是罕见的奇香,看来还是事出有因又体质特殊,不禁担心对她们身体会受到伤害。
不过既成事实,多想无益,今后小心观察就好,张灏吩咐偷笑的入画点上花灯,摆上美酒,而沐怜雪担心夜晚露重,唤含香在紫香炉中添些兽碳,在宝纂中加了少许安息香。
当下两位俏丫头立在床边斟酒下菜,张灏与沐怜雪交杯换盏饮酒,忽然门外传来动听之极的声音。
“好呀,人家在外面辛苦做事,你们夫妻躲着吃酒,偏把我当成外人。”
沐怜雪急忙朝来人招手,笑骂道:“头前还说你来着,成天在潇湘馆里不出来,此刻悄无声息的,莫不是闻到了酒香?馋嘴了不成?”
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秦晴筠,她来此倒是为了旁的,见屋里掌着灯,没做多想的就闯了进来,当下款促湘裙,莲步轻盈,不但没有前行反而后退几步,美眸流转,故作不屑的后背着双手,轻哼道:“你们夫妻亲亲热热,我可不想自讨没趣,自去了。”
说完转身真的而去,沐怜雪大急,就要下床追她回来,却被张灏伸手拦住,不当回事的道:“她和你一样,面子嫩,去就去吧。”
“你真是的,晴筠有时喜欢钻牛角尖,别回去又哭个一宿。”沐怜雪急得跳脚,偏偏不敢逾越灏二爷的防线。
“无妨,她既然进来就表示并不在意,不枉我时常教导,如今不大爱无病呻吟了。”
张灏嘻嘻一笑,闹得沐怜雪无力叹气,勉强陪着丈夫吃了几杯酒,不胜酒力之下,娇艳酡红,她倒也不太避着贴身丫头,吩咐两女撤去酒菜,收拾干净床铺,轻轻褪去丝袍,露出里面令人窒息的粉嫩身子。
“含香,给你二爷品品,不然我可吃不消他。”
含香整个人都呆住了,又羞又喜之下,不免闹得手足无措,还是入画哼了一声,伸手摇指着张灏的某个部位,不怀好意的道:“累死你这臭丫头。”
等战战兢兢的含香取出那昂扬物件,好在听多了姐妹私下里议论,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知道二爷本钱奇大无比,凉凉的小手紧攥着火热,乖乖的张开小嘴。
张灏舒服的呻吟一声,懒散的朗声道:“不知子晋缘何事,才学**便作仙。”
“哧”沐怜雪和入画同时羞笑,也不好多看这火辣场面,一个盖上丝被,一个悄悄退下。
半个时辰之后,张灏心满意足的上了床,含香直咧着小嘴,揉着香腮跑了出去。
当晚夫妻二人颠鸾倒凤,春风几度,真是说不尽的良辰美景,道不尽的恩恩爱爱。
金风玉露一相逢,当夜正是有词云:
我爱她身体轻盈,楚腰腻细,行行一派笙歌沸。黄昏人未掩朱门,潜身撞入纱橱内。
款傍香肌,轻怜yu体,嘴到处,胭脂记,耳边厢造百般声,夜深不肯教人睡。
第二日一早,直到日上三竿,张灏方缓缓醒来,身边佳人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扑鼻幽香,隐约记得今日老祖宗要请家中女眷吃螃蟹宴。
不想去凑热闹,张灏自己起身梳洗穿衣,径直去了沐姐姐曾经住过几日的蘅芜苑,如今住着婶子李氏和秋惢母女,张杰则三番四次的央求,发誓不再男扮女装,又回到国子监读书。
不时看到丫鬟们在园子里嬉戏,等一进蘅芜苑古色古香的篱笆墙,迎面就瞅见三个小丫头,正在欢快的跳百索戏,好似翩翩蝴蝶一样,和后世的跳皮筋一般无二。
霜儿在奶妈子的保护下,正在秦晴筠那里念书,可怜一位二岁不到的小丫头,这么早就得被接受教育。
“你们不用理我,继续玩。”张灏温和笑笑,直接朝正屋走去,心中记挂起姐姐姐夫来,因为受到唐贤的牵连,姐夫免不了被丢官罢职,不免一直有些郁郁寡欢。
抬脚迈过门槛,顺手把湘妃竹的帘子拨开,正对面是供奉菩萨的弄堂,两边则是闺房,都是大屋套小屋的格局。
料定婶子会被老祖宗唤去凑热闹,张灏直接朝左侧的屋子走去,没想到一进屋,就见秋惢姐姐背对着自己,撅起臀部比量着东西。
想都没想,张灏几步上前紧紧挨着秋惢,既然那唐磊不珍惜妻子,灏二爷岂会舍得秋惢守寡下去?
“啊谁?”
秋惢吓得叫了出来,不过熟悉的滋味立时猜出来人是谁,急道:“快起来,现在不行的。”
身为被抛弃的已婚**,秋惢万念俱灰下念了一年的经,最终还是被最疼爱的干弟弟哄得投怀送抱,两人虽没有真个亲热,但搂搂抱抱的惯熟了。
“怎么?来了经期还是怕被丫鬟瞧见?”张灏笑嘻嘻的问道,探手一把捞住秋惢身前柔软的胸部。
“你实在是太荒yin无道了,大白日的就想这些。”秋惢浑身无力,朝里间嘟嘟嘴,低声道:“婶子屋里的淋浴坏了,正在里面洗澡呢。”
张灏大喜,拥着秋惢走入里间,果然听见好似玉珠落地的哗哗声响,坏笑中反手一关,把门叉拧上。
秋惢吓得魂飞魄散,无语的瞪着无耻恶人,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今日咱们玩点刺激的,如何?”好像回到小时候,张灏眼睛晶亮,神色好像偷小鸡的狐狸似的。
愣愣的呆了半天,最终秋惢抛开一切顾忌,破釜沉舟的准备来次大胆的**,转身就趴在炕边,原来秋惢喜好马爬着的姿势。
含笑上前,张灏轻轻抚摸着翘臀,并不着急立时上马,手指灵动的在屁股上画着圈圈,闹得秋惢气结,又不好意思开口求欢。
正当这要命的关键时刻,张灏刚刚脱下裤子,两人原本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就等着李氏洗完出来撞见这一对野鸳鸯,没想到声音却是来自外面。
“秋惢,你婶子是不是在你屋里?”
这一声动静,别说秋惢吓得好悬没晕过去,就是张灏也只觉头皮发麻,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娘杀过来了。
“我正在洗澡呢,姐姐稍微等会儿。”
还未等两人作出反应,那淋浴间的横向纸门无声无息的划开,就见一个浑身都是水珠,yu体晶莹剔透,一丝不挂的李氏现出身来。
兀自还在漫不经心的说话,李氏很风情荡漾的一甩如云秀发,自怜般的昂首挺胸,深红色的樱桃分外妖娆,突然整个人凝滞仿佛成一具女神雕像,美目瞬间挣得老大,失声的叫了出来。
“啊”
第297章 姐弟逛街
第297章姐弟逛街
大眼瞪小眼,加上门外传来王氏关切的询问,这场面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UU小说手打小说)
不说浑身赤luo的李氏无地自容,傻呆呆的秋惢何尝不一脸通红,她还依然背对着身子,裙子被提到了腰间,露出雪白粉嫩的臀部。
火焰暴涨,此时此景焉能不刺激的灏二爷发狂,使劲朝着李氏打手势,又伸手朝外面指指,做贼心虚的模样令人发笑。
故作镇定的清清嗓子,李氏狠狠宛了张灏一眼,急忙叫道:“屋里有些湿滑,嫂子,我披上衣物就出来,秋惢正帮我擦背呢。”
“我说她哪去了,丫鬟都说在屋里。”
这回轮到张灏傻眼,婶子竟然把秋惢给供出去了,明显不想被自己得逞。
李氏手忙脚乱的披上一件素色纱衣,气哼哼的扭身过来,低声骂道:“秋惢,赶紧收拾利索,光着身子很舒服吗?”
“婶子,婢子错了。”
经过提醒,这时才意识到不妥,匆忙站起把裙子放下,秋惢欲哭无泪,不过心中却升起异常刺激的感觉,竟有一种冲破道德约束的痛快感。
“又自称婢子?”
娇艳欲滴的李氏看都不敢看无耻的某人一眼,皱眉道:“你早不是奴婢,论身份大家一样的。”
低头一瞬间,那怪模怪样的东西映入眼帘,唬的李氏倒吸口冷气,怒斥道:“赶紧滚进里面去,这家风都被你败坏了。”
“我本楚狂人,西门大官人。”压低声音嬉笑,张灏摇摇晃晃的溜进沐浴间。
“西门大官人?”
那水浒还未问世,更别说那本什么梅了,不过李氏自然能猜到这小恶人的不怀好意,这楚狂人不就意味着蔑视世间一切道德礼法嘛
“我们走。”
好像二八少女,心如鹿撞的李氏不愧是成**人,即使脸色羞红,依然镇定自若的指挥方遒,即使被张灏接二连三的欺负,早就把温柔一面甩个无影无踪。
当下两女出去和大太太王氏见面,张灏躲在里间偷听,果然是母亲亲自过来邀婶子一同赴宴。
自得其乐的耐心等待,突然冷汗渐渐从张灏额头渗出,母亲既然问过丫鬟秋惢在哪,那丫鬟焉能不告诉她自己来过?
“坏了。”
三人都躲在屋里鬼鬼祟祟,又自作聪明的掩盖事实,分明是不打自招,急的张灏团团乱转,不过想来想去,大不了被怒骂一顿。
意外被母亲撞破行藏,张灏不好意思留在园子里,当下一个人跑到外宅,随意带上几个小厮,命下人备轿。
四人抬的官轿从英国公府快步而出,沿着官道直奔滕国公府,看望下姐姐和外甥女,陪着她们吃了一顿饭,姐夫唐瑛不在家,一问才知,带着家人去郊外打猎了。
初夏天气炎热,张灏饭后立即带着雪儿在花园中散布,杨柳依依,到处都留下欢乐笑声。
千辛万苦的把唐雪儿哄睡,张灏和姐姐张婉儿重重的松了口气,这小丫头简直精力旺盛的令人发指。
“幸亏是你过来,这么些日子,丫头天天吵着要见秋惢母女,唉”
“姐,反正雪儿不是男娃,就送到咱家养着吧,你这里都是些平庸妇人,总归不妥。”张灏扶着姐姐出了院子,轻声询问。
张婉儿亲昵的嫣然一笑,点头道:“我也有这心意,由你抚养我心里踏实,婆婆崇尚女人无才便是德,我又不好说什么,被你带回家去,她老人家保管同意,也能顺便每个月多回家几趟。”
“那就这么定了,雪儿有霜儿陪着,小小年纪就不怕孤单,还有晴筠和怜霜她们陪着她学习游戏,将来咱家看来得开所幼儿园了,哈哈”
一想到家中到处都是小孩子,张灏就忍不住大笑,张婉儿好奇的问道:“幼儿园是何物?哦,就是专门照看小孩子的园子,幼儿园形容的倒也贴切。”
张灏笑的越发开心,一直以来,除了沐姐姐之外,就唯有和自己的亲姐姐说话最是轻松,毕竟从小被姐姐带大的,姐弟俩互相影响,论起见识胆量和学识,其实张婉儿比之沐怜雪绝对不逞多让。
“走,陪姐姐去街上买东西,难得你过来看望我,平日可没机会出门。”
一瞬间,张婉儿变得斗志昂扬,早些日子,因为丈夫官路不顺和情同姐妹的秋惢之事,一直深感愧疚,这些天总算恢复如常,毕竟,时间能抚平所有悲伤。
张灏冷汗又一次流下,先不说陪女人逛街累不累,单说外面想陷害或干脆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还在,怎敢此刻带着嫡亲姐姐出门?
“姐,恐怕出门有些不安全,有人想要对付我。”张灏苦笑中实话实说,并未拿借口搪塞,即使这样会让亲姐姐担心。
“那就放马过来,你姐夫罢官在家,府里养着二百多亲卫呢。”
张婉儿不听便罢,这下更不能善罢甘休,论胆气和果决,张灏认识的女人中,根本没人能出其右,这一点,姐弟俩的性格几乎一模一样。
低头深思片刻,张灏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心中杀机闪现,轻笑道:“那好,我倒要看看,谁敢伤我。”
京城夫子庙,人头攒动,南来北往的游人都喜欢在这满是书香,有着璀璨人文历史的街道游逛。
如今随着女人街名声鹊起,琳琅满目的各式女性用品,吸引着无数贵妇和大家闺秀前往,但夫子庙作为天底下第一等的名胜古迹,乃是被天下士林一致称赞的圣地,依然每日游人如织,乃是初到京城必选之胜景。
古籍善本,珍宝古玩,名人字画,乃至各种读书人必备的书房用具,这里全都应有尽有。
坐轿而来,不提事先安置的保护人手,张灏片刻不离张婉儿左右,打定主意即使重伤自己,也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了亲姐姐。
不过料定这里很少有人敢当街行凶,尤其是目标太明显,估计智者所不为,张灏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神色间倒是很悠闲自在。
一间间店铺闲逛,身边仅仅有几个丫鬟婆子跟随,姐弟俩更是衣衫普通,混迹在人群当中,就好像一对大户人家出来游玩的。
沿着青石板路,张婉儿神色兴奋,莲步轻移,迈进一件不大的书斋内,里面布置的古色古香,淡淡的檀香充斥屋内,四周都是红木书柜,柜台前后,各式纸张和文房四宝堆的满满当当,墙壁上悬挂着一些历代名人字画。
后辈双手,张婉儿兴致勃勃的抬头观看,美眸中有着隐藏不住的开心,即使对这些货物不感兴趣,还是慢慢的挨个浏览一遍。
两位气质不流凡俗,长相好似金童yu女的青年男女进来,立时吸引几位秀才打扮的读书人的兴趣,不过到没人上前攀谈,每个人都显得文质彬彬。
“灏儿,你看这字画如何?好像是出自杨首辅的手笔。”张婉儿自小能文善武,但此刻却笑吟吟的好像任事不懂。
张灏哪里敢不陪着姐姐胡闹?故作惊奇的摇头晃脑,沉吟道:“按理说杨大人何等尊贵的人物,他的墨宝应该不会轻易流传出来,敢堂而皇之的挂在墙上,应该是赝品。”
姐弟俩就好像初到京城的游人,立时引起掌柜的兴趣,站在柜台后轻轻拱手,笑道:“小老儿见过两位贵客,一看二位就不是普通人,气质芳华内敛,应该是出自书香门第吧?”
一见张灏姐弟同时轻笑点头,很不要脸的承认自家乃是书香门第,甚至还沾沾自喜的故作正经。
呵呵一笑,掌柜接着说道:“小老儿贩卖的是笔墨纸砚,哪里会有杨首辅的真迹,这字画还是朋友临摹后送与本店充门面的,倒是叫客人一猜就中。”
“咦”姐弟俩顿时惊讶对视,没想到在这京城里,三教九流混迹的夫子庙,还能有如此以诚待人的商家,不愧是文人雅士聚集的风雅场所。
“老人家客气了,观您这店中摆设,恐怕少说都有几十年的痕迹,难道连一张珍贵字画都没有嘛?”
张婉儿嫣然一笑,神色间毫无一丝拘谨,显得落落大方,举止优雅有礼,即使此刻身在外面,更有几个男人立在一边。
那几位目不斜视的年轻读书人心中好感大起,这下更不敢唐突佳人,犹自拿着手中的书籍一动不敢动,生怕下一刻惊扰到这位大家闺秀。
张灏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感叹,真是有什么样的店家就有什么样的客人,不过这里客人相对别处,不免有些稀稀落落,时常过来的应该都是一些老顾客。
“唉,何止几十年,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不瞒姑娘,如今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咱家店小,比不得隔壁的云南书斋生意兴隆,勉强混一口饭吃罢了。”
掌柜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慈眉善目,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此刻有些意兴阑珊,说完后举起一根鸡毛掸子,细心的在一摞摞的洁白纸张上掠过。
“云南书斋?”
张婉儿一愣,紧接着美目似笑非笑的转向灏二爷,倒是张灏无可奈何的耸耸肩,那云南二字就是自家开设的店铺,这正当竞争下,实力弱小的商家焉能是对手?
“既然是百年老店,那老人家一定有珍藏多年的好东西,不知可否拿出来一观?”张婉儿礼貌的出声询问。
“可以,可以,难得店中来了雅客,那小老儿就献丑了。”
并不因为对方衣衫普通而怠慢,掌柜含笑点头,这副毫不做作的模样,又令张灏姐弟增添几分好感,看来就是因为店家的亲善待客,这家小店方得以能生存下来。
“安喜,去把那湘妃竹的折扇取来,给客人品评一下。”
随着掌柜吩咐店里唯一的伙计,很快,就取出来一具锦盒,顿时吸引了店里顾客的兴趣,全都围了上来,不过都下意识离张婉儿几步远。
见示意自己亲手打开锦盒,张婉儿也不客气,素手轻轻解开丝带,取出放置盒中的扇子来,但见材质果真是湘妃竹,点点清斑好似神女的泪痕,因为时间存放的久了,扇面有些发黄。
赞叹声从几位读书人嘴里发出,这里即使都不是行家,但这湘妃竹的折扇,一见就不是凡品,更不是闺房女人惯用的把玩之物,竹质的颜色呈淡绿色,隐隐间透着枯黄,一般湘妃竹的竹子都是采用嫩竹,因为颜色呈鲜艳的碧绿色,极为青年男女喜爱,而只有历经风雨的老竹,才会此等颜色,而恰恰是这样的老竹做成的折扇,几乎都是上岁数的老者爱用。
第298章 紫竹三杰
第298章紫竹三杰
素手缓缓打开湘妃竹扇,流苏都已褪色,唯有环中玉佩历经年月而不变色,折扇前后一副鸟雀觅食图,一首七言警句,字体古朴苍劲,意境深远。(UU小说手打小说)
轻蹙峨眉,张婉儿拿在手中细细观看,翻来覆去却不得要领,毕竟只有一个落款,看不出原主人到底是谁。
“公道人情两是非,人情公道最难为,若依公道人情失,顺了人情公道亏。”
语如黄鹂,这七言警句一语道破官场最无奈之事,那就是人情和公道,其实何尝不是百姓左右为难之处,又有几人能紧守着道义公理,不顾念人情往来,就如此刻身边的张灏,天下闻名的护短之人。
张灏有些无言以对,他自问就是一糊涂之人,亲人恶事做得多了,还不是一样选择视而不见,能做到大义灭亲的英雄,恐怕最终会得到世人称赞,却被亲人们众叛亲离吧?
“好言,好字,好扇子,敢问这位姐姐,能否割爱?”
又是好听的女声,娇弱弱的甚为动听,一时店中客人急忙抬头,就见一位身穿淡绿春衫,体态风流妖娆,明媚皓齿的年轻少女,伴着一位器宇轩昂,脸如傅粉,举止斯文的青年进来。
好一对才子佳人,众人无不心中喝彩,要说张灏姐弟一看就知是亲人,尤其张婉儿梳着妇人发髻,即使显得年轻貌美,但出门游玩并不显的很怪异,毕竟是已为人妇的身份。
可这位美丽少女却衣衫靓丽,身上环佩玲珑,明明是一位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打扮,但堂而皇之的陪男人出门,其身份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假如不是秦淮河中人,就是街巷流落风尘女。
明初时期风气开放,粉姐虽然地位下溅,但并不遭人唾弃,尤其越到盛世之时,风月场上的名ji就越会受人追捧,何况店内都是些读书人,都把和所谓的红fen佳人相会,当成了一等一的风流韵事。
张婉儿含笑朝来人点头示意,看了眼那一脸矜持,满面春风的年轻人,笑道:“割爱到可以,不过这扇子主人却不知何人,两位一表人才,斯文儒雅,还请帮着参详一下。”
此刻青年男女才发现人家的惊人美貌,尤其是神态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高雅非常,显然不是普通人,同时面带惊讶,那青年自得一笑,双手抱拳,客气的道:“不敢请教夫人闺名,在下溅号四泉,本名不足挂齿,这位是薇仙姑娘,还请夫人说一下这原主人的名讳,让在下见识一二。”
不管是掌柜还是张灏,连同几位读书人都有些疑惑,不询问女士闺名是情理当中的事,但不自报家门,只以名号示人,看来这位四泉先生或许是在士林中大有名气的,而那位薇仙姑娘,不问可知,一样是自己取的号了。
人家想隐瞒姓名,其他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上前攀谈,张婉儿举起手中的湘妃竹扇,说道:“那就请二位自己鉴赏一下。”
身边丫鬟接过夫人手中的折扇,低头走前几步,递给对面的年轻人,没想到突然遇到变故,就听见有人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掌柜的,这把老扇儿,本公子要了。”
见有人进来想要得到这把折扇,众人同时扭头看去,就见几位衣衫华贵的富家公子,笑嘻嘻的走进来,等一见店中立着两位美丽姑娘,都不免有些吃惊。
三位富家公子眼力不俗,一扫之下,就知最里面的绝色**绝对是世家出来的,不提身边环绕着丫鬟婆子,通过身上手上的配饰,就一眼看出都是罕见之物。
略微尊敬的点头施礼,三位公子到没有太过在意,大不了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犯不上上前套近乎。
当打量年轻男女时,同时露出古怪笑容,原因简单,美丽少女即使脸上,身上,手上都佩戴着金银首饰,但真正名贵些的物件一件皆无,身边又无丫鬟跟随,其真实身份已然是昭然若揭了。
掌柜的一脸为难,苦笑道:“还请贵客稍后片刻,这规矩讲究个先来后到。”
“可以,本公子又不是仗势欺人之人,自然知道规矩,大不了出个高价,还请这位兄台高抬贵手。”惊觉店内有漂亮女子,那先前开口的富家公子,立时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只是神色间透着一份傲然。
众人都在彼此打量,唯有两个人心不在焉,一位是张灏,此刻正在津津有味的欣赏一本描绘妖精脱衣的画册,一位低头研究折扇,正是那位年轻人四泉。
旁若无人的皱紧眉头,四泉看都未看来人一眼,倒是那薇仙姑娘有些不悦,因为三位公子的眼光满是猎奇,哪有一点平日遇见的客人,一脸的尊敬讨好。
“夫人请了,这主人自号守愚,这字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分辨不出是哪位大家,唉,惭愧,惭愧”
微微可惜的合上湘妃竹扇,四泉有些懊恼,惹得薇仙姑娘心中一惊,脱口而出的问道:“竟然连先生都看不出,真不知到底谁能分辨出主人家是哪位大家,恐怕难了。”
无意间流露出的一脸崇拜,霎时惹恼了三位公子,就是几位读书人都怫然不悦,这自古就文无第一,都心想真是好大的口气,不禁都升起一较短长的想法。
“先生?可笑,敢问公子贵庚?”
一位一身蓝缎子绣竹长衫,头戴白玉冠的富家公子冷笑问道,手中捏着一把烫金镶玉的名贵折扇,长长的鲜红流苏一晃一晃,一连串的古玉,珍珠,玛瑙,闪闪发光。
“你又是何身份?我家先生身份尊贵,学识渊博,自然配得上先生称号。”薇仙异常自信的扬起俏脸,即使面对的是三位富家公子,一样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呵,一个粉姐罢了,竟敢如此无礼,今日真是遇见怪事。”那富家公子失笑,手中名贵扇子在另一只手上一敲,发出一声闷响,顿时阴沉着脸,幽幽的道:“我乃金华安,我身边二位贤弟,一姓黄,一姓杨,不知姑娘能否猜出我等身份?”
“没听说过,左右不过是豪门子弟罢了,学着人家附庸风雅,奉劝三位公子,人言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把扇子不过年代久远了些,却不是古董,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上面没有名人亲笔题名,那警句也不是诗词歌赋,您等拿着不免不伦不类,倒是和先生相得益彰,此为薇仙的一片心意,还请公子抬爱,不要与薇仙计较。”
夹枪带棒,薇仙偏偏能说会道又表情丰富,说道最后,竟然从不屑神态中迅速转换成言辞恳切,她本身又是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立时闹得三位公子相对无语。
男人自然不能与美女斤斤计较,就在此时,忽然周围的几位读书人,有一个一脸狂喜,大叫道:“原来是京城国子监的紫竹三杰,在下见过三位兄台。”
“紫竹三杰?”紫薇立即一头雾水,瞪着美目好奇的一眨一眨,还是掌柜的低声解释道:“姑娘,奉劝你们还是走吧,他们不但是附近有名的文采风流之士,其父亲都是当朝重臣,那金公子的父亲就是阁臣金幼孜金大人,其他二位的父亲,乃是黄淮大人和杨荣大人,幸好他们都是读书人,速速离去吧。”
看着那几位彼此见礼的读书人,紫薇神色一变,显得有几分不安,不过到底年纪轻轻,即使知道对方万万得罪不起,不过还是很骄傲的站着不动,有些不知深浅,何况她自持身边先生身份特殊,大家之间又没有恩怨,倒也不算害怕。
即使这样,薇仙也不敢在开口了,很小鸟依人似的伴着四泉,神态温柔。
倒是四泉抬头瞅了对方一眼,并未说话,神色间很是傲慢,他本就是要强的性子,面对张婉儿的客气态度时,很自然的谦虚对人,但面对仗着家世的大臣之子,则流露出读书人的风骨,竟然比对方还要骄傲的模样。
“本人贱号四泉,见过三位大名鼎鼎的紫竹三杰,呵呵,在下名叫李兼。”
“李兼,咦?你是今年的状元公,难怪有些眼熟,失敬失敬。”一位读书人大喜,急忙上前恭敬施礼。
峰回路转,几位读书人立时又跑过来见礼,这次轮到三位富家子弟神态惊讶,全都显得客气了一些。
不过堂而皇之依偎在这位状元郎身边的薇仙,洋洋自得的俏模样,惹得非常自负的三位公子心中不悦,就听李兼淡淡的道:“这把扇子是薇仙姑娘要赠送与我的,还请三位公子高抬贵手,掌柜的,把它收起来,多少两银子尽管开口。
周围人都脸上变色,这般无礼无疑要得罪人了,即使你是堂堂的状元,那也不过是翰林院的七品编撰,焉能放在重臣之后的眼里?
但没等三位公子发作,突然最里面的张灏转过身来,沉声道:“把扇子给我。”
“凭什么给你,你是???”那富家公子金华安大怒,紧接着看清里面那位的长相,呆呆的瞅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还顺便拉走其他二人。
这一番变故,可以说有些令人措手不及,不过不用深想也知道,能一句话吓走大名鼎鼎的紫竹三杰,这年纪不过二十的少年,其身份可想而知是何等的贵重。
第299章 天人见证
第299章天人见证
店中寂静无声,望着有些下不来台的状元郎李兼,张灏发觉有些过了,客气的道:“这把折扇与我渊源颇深,刚才突然想起一些来历,真是抱歉了,掌柜的,一千两金子,不知可否割爱?”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千两金子的天价,顿时惊得读书人心中狂跳,一千两金子,最低也能兑换八千两银子。(UU小说手打小说)
太祖朝时,为了抑制元末经济崩溃的残局,明令下旨,一两金子兑换四两白银,一两白银兑换一千文钱,不过后来朱元璋禁止大肆开采银矿,觉得耗费民力开采矿山,开采所得稀少,对百姓没有丝毫益处,反而便宜了那些官吏,而中原又一直缺铜,不得不发行宝钞作为替代货币。
可惜毫无节制的发行宝钞,最终搅得经济混乱,刺激的金银更加珍贵,所有人都拼了命的积攒金银,使得宝钞和铜钱还是大行其道,险些造成天下间民不聊生。
自从永乐朝郑和太监多次下西洋,张灏不停的诱惑勋贵参与到航海贸易上,使得大量金银铜铁开始流入中原,物价腾贵的局面得到一定缓解,因此现在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八两银子,而历史上,宝钞迅速贬值,闹得民怨沸腾,金银短缺不说,朝廷还不许直接用金银交易,只允许用宝钞和铜钱,使得贫者越贫,富者越富。
直到明朝中期,通过张居正的变法和欧洲商船开展贸易,渐渐使得全世界的金银流入,宝钞从此被废弃,民间开始史无前例的用银子购买日用商品,铜钱逐渐成为零钱般的小额货币。
就如现在,几乎人人出门都带着几两散碎银子,再不是以前的年代,出门买块肉,都要背着几吊铜钱或是拎着一口袋的宝钞,变得轻松而方便。
张灏话虽说的客气,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不过八千两银子购买一把不算是古董的折扇,已经远远高出其实际价值了。
掌柜的自然大喜过望,有了这笔金子,他的小店就能够起死回生,兼且本来就是这对贵人先看的扇子,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
不过他开心,人家李兼和薇仙却不高兴,但又自知不好开口分辨,毕竟也未看出扇子的主人是谁,脸色显得不太好看。
“灏儿,不过一把湘妃竹扇而已,就让给他们吧,成全这位妹妹的心意,也是难得的一段佳话。”张婉儿笑着开口,立即引来年轻男女的善意,同时含笑点头致意。
“姐姐不知,这把扇子乃是晴筠的祖父亲笔书写,唉,睹物思人,正该送给后人作为留念的。”张灏为难的缓缓说道。
“原来是他老人家的墨宝。”
张婉儿失声说道,心中立时肃然起敬,想那李善长何等了不得之人,不说为了秦晴筠就值得花费重金买下她祖父的遗物,就凭这位老人家的赫赫名声,一千两黄金都有些少了。
但不好开口道出实话,显得对于前人大不敬,张婉儿歉意的道:“真是对不住二位了,没想到这把扇子与我家大有渊源,要不在请掌柜的拿出几件宝贝,只要薇仙姑娘看中哪个,姐姐就赠送给你好吗?”
看着这对姐弟神色间毫无一丝作伪,薇仙姑娘心中不悦立即不翼而飞,笑道:“这是哪里话,既然如此,奴在为四泉哥哥再选一件礼物,万万不敢承受夫人的看重。”
“是啊,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遗憾不能知晓原主人的名讳,可惜。”李兼能考中状元,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区区一把扇子,也引不起什么必夺之心。
含笑点头,张灏一贯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又见两人郎才女貌,可惜身份差的有些远,不知将来能否以喜剧收场,心中一动,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选一把湘妃竹扇,添上一首劣作,当做一份谢礼,还请二位莫要嫌弃。”
这店中所有人,谁看不出他乃是大有身份的贵人,即使年纪还小,但身上那份从容不迫的贵胄气度,已经使人暗暗心折,无论是一开始进来时的亲和有礼,还是惊走紫竹三杰那一瞬间的霸气外漏,还是现在的温文尔雅,不依仗身份强压与人,能够做到此种礼贤下士般的态度,已经殊为难得了。
大家脸上情不自禁都露出笑意,张灏慨然笑道:“既然见面就是有缘,大家都赠送一把上好折扇,老人家也能多些进项,算是我们姐弟的一片心意。”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位读书人纷纷含笑抱拳施礼,一把扇子最贵的不过十几两银子,人家既然能花上一千两金子买故人的遗物,这份心意就绝不是故意显摆身家富豪,而且语出至诚,想这等难得的风雅佳话,自然都是欣然从命,并没有什么屈辱感受。
惊走紫竹三杰,张灏的贵重身份被确认无疑,因此没人质疑那湘妃竹扇的真假,其实也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又不是争风吃醋,谁会故意用重金买一把旧扇子。
很快,伙计欢天喜地的抱来数十把各式纸扇,掌柜吐沫横飞的挨个讲解扇子的材质做工和产地,老人家浸yin此营生三十多年,可谓对任何一件货物都如数家珍。
读书人心怀坦荡,当下各自挑选一把心仪的扇子,都未拣选那些最贵重的,几个人聚在一起低声议论,最后一人恭声道:“不才自小喜好丹青,读书没有什么长进,但绘画之道却小有些名气,既然这位公子要作诗一首,那在下就斗胆勾描几笔,留下中间空白位置,给薇仙姑娘或是作画或是题词吧。”
“那可多谢了。”薇仙大喜,这想法无疑正中心意,急忙弯腰道谢。
“那就这柄扇子,采用上好的湘妃竹,色泽碧绿通透,扇面经名师费时三月而制成,其它配件都是选用质地极佳的玉器。”
掌柜从一具锦盒中挑出一把做工精美的折扇,笑着双手递给张灏,而张灏接过后拿到薇仙眼前,等俏丽少女欣喜过目点头,接过一支毛笔,用心在背面亲自作诗一首。
几位读书人凑前观看,无不点头称赞,面上更是露出惊容,惊得相互间面面相视,抚掌叹息,神色恭敬的朝张灏郑重施礼。
那善于丹青的读书人惊喜之余急忙小心的接过扇子,神色郑重的在折扇正面描绘出一幅荷塘圆月,碗口大的莲花栩栩如生,寓意深远,预示着祝愿李兼能够在官场出淤泥而不染。
亲眼目睹弟弟在人前题字,张婉儿笑吟吟的也不说话,接过伙计包裹好的锦盒,笑看灏二爷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刺,那老掌柜接过低头一看,马上露出震惊之极的神色。
“好了,掌柜不用客气,空闲时自去家中账房取银子,到时会有家人护送你回来妥善存放好,不用担心任何意外,这里还有黄金五两和十两白银,算是车马之资和这位小兄弟的赏钱吧”
说完之后,张灏不等惊喜的掌柜和伙计道谢,略微朝众人点头示意,扶着姐姐径自出了书斋,潇洒而去。
一直强忍着好奇心,耐心等待读书人送过来折扇后,薇仙迫不及待的低头观看,就是李兼同样探头,但见画风飘逸出尘,风格简单而意境悠长。
“好画,好漂亮的笔法。”
两人连声赞叹,薇仙更关心那位风神如玉的公子,到底会带给人怎样的惊喜?急忙玉手翻转,就见一手狂放不羁的草书,行文间如铁笔银钩却又婉转自如,显然深得王羲之兰亭序的个中三味,惹得薇仙美目一亮,惊喜的念道:
“小院闲庭寂不哗,一池月上浸窗纱,邂逅相逢天未晚,紫薇郎对紫薇花。”
这首诗用句平常,不过构思巧妙,结合了两人的名号,实数画龙点睛之笔,立时使得这首诗登上大雅之堂又能被当事人铭记一生,就像那缘定三生的倾情一刻,使人久久难以忘记。
其中包含作者的美好祝福,尤其是最后两句,隐隐间在劝告李兼能够珍惜佳人,莫不要轻视身份上的差距,两人实在是非常般配的一对情人。
“紫薇花,紫薇花。”薇仙顿时眼眶红了,不禁自伤身世,像她从小被卖入娼家,哪来的身份匹配上人家堂堂的紫薇星君下凡?
李兼沉默无语,即使他可以不在乎世俗成见,但身在官场也有其无奈之处,顶多纳薇仙为小妾,还得是排名靠后的那种,正室夫人则毫无可能。
“姑娘切莫失意,还请看看落款之人的尊姓大名,想必凭此一把湘妃竹扇,您今后的际遇就会从此彻底改变了。”
掌柜神色感慨的含笑指点,几位读书人同是善意微笑,有一人更是激动的说道:“原来灏二爷是为了成全二位,想他几何时留过哪怕是一个字,太难得了,实在太难得了,真是不可思议,这段罕见奇遇,竟然能被我亲眼看到,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了。”
“这首诗简直就是价比千金啊不,恐怕比万金还要珍贵,姑娘,恭喜你从此鱼跃龙门,恭喜李兄从此得遇贵人提携。”
“他到底是谁?”薇仙神色疑惑,身子都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从这几位的表情上看,自己好像得到了天大的福缘?
脉脉含情的瞅了眼神色惊喜的李兼,薇仙急忙低头,美目瞬间睁得老大,失声道:“荣国公张灏亲笔,祝薇仙姑娘心想事成,佳期临近,荣国公?张灏?啊”
激动的泪水不可抑制的倾泻而下,薇仙万万没想到,刚才那位少年竟然是闻名天下的灏二爷,最令她感动的,就是不但送诗一首,更是体贴的留下名字和赠送人的芳名,就算再傻的人都已明白无误,这是要自己凭借这把珍贵以及的湘妃竹扇,从此脱离贱籍,成为真正的平民百姓啊
“恩公,恩公。”薇仙痛哭大叫的冲出去,可人海茫茫,哪里寻的到恩人的身影,痛哭中双膝跪地,盈盈朝天拜谢,梗咽道:“多谢您赐奴家重获新生,从今之后,恩公会被薇仙和后人世世代代所铭记,年年为您一家祈福,一刻不敢忘怀,今日立誓于此,天人见证”
第300章 良好习惯
第300章良好习惯
夫子庙,张婉儿在弟弟的搀扶下朝马车方向走动,身后不远处还立着紫竹三杰,街面上人头攒动,喧嚣热闹。(UU小说手打小说)
三位年轻人一脸苦笑,原本想趁机结交灏二爷,因此一直守在外面,但谁知人家并不领情,一副担心勾引亲姐姐的防备神色,闹得三人哭笑不得。
“灏儿,明明该和人家小聚一下的,不要总是和外面的爷们疏远。”
张婉儿语重心长的劝道,自己弟弟不喜应酬,就连和身边的亲随,关系都不算亲密,其实除了至亲的几个人外,张灏好像和任何人的关系都不密切,永远是隔着一层的疏离感觉。
张灏笑着点头,自知为人处事方面,现在还远远做得不够,很耐人寻味的笑道:“姐,我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人,您认为,会有人把我当作成年人看待,倾心结交吗?”
心头一惊,张婉儿好像如梦方醒,暗道弟弟说的不错,以前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总是下意识当成同龄人,实则一位出身富贵的孩子,即使处处显得与众不同,恐怕外人都会当做年少的勋贵子弟看待,相同年纪的孩子都在读书上学,吃喝玩乐,过着年少不识愁滋味的孩童生活,真正有才华的青年,却比他大上很多岁,还有那些年纪大些的,谁会真的与一个孩子认真交谈,当成一位真正的朋友看待?
“年纪小,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同龄人我看不上,比我大的看不上我,呵呵,我的身份又注定一生曲高和寡,朋友对我来说,可望而不可求。”
望着弟弟脸上的一丝寂寞,张婉儿心中难过,先天的身份限制,使得张灏永远无法与常人一样,可以享受到一些看似很普通的交往之事,而身份地位相当的豪门子弟,大多又与他性子上格格不入,即使是丈夫唐瑛,对待自己的亲妹夫,心中总是有种遇到上位者的感觉,几乎从不主动过来拉着他吃酒玩闹。
“姐姐明白了,今后慢慢尝试一下吧。”张婉儿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反手拉着弟弟,亲昵的依偎一起,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姐弟俩携手走在人群中。
一直逛了半个时辰,张婉儿方意犹未尽的准备回家,两人又折返往回走,身后的丫鬟婆子,人人两手拎满了买来的各式货物。
等送姐姐乘坐自家的豪华马车缓缓离去,张灏站在街口挥手,并没有因刚才一番话而感到寂寥,抬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心中一片宁静。
其实自从重生以来,张灏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筹划上面,穿越者的巨大优势和永乐皇帝带来的沉重压力,使得他不敢有一日懈怠,加上本身年纪小,这个潜在优势会放松任何对手的警惕,焉能不被好好的利用。
现在诸事已定,本身又已经长大成*人,今后任何人都会正视与自己,真正与外人交往应酬的日子已然临近了,希望将来能过上平静而愉快的生活吧。
“见过二爷。”
宽厚而有些促狭的声音响起,闹得张灏迅速转身,伸手握住对方粗糙的大手,不可思议的喜道:“燕兄,你怎么进京了?”
来人就是张灏在关外最倚重的汉人族长燕歌行,为人忠厚果敢,此刻换上了一身京城最流行的文士长衫,可惜一脸的大胡子和高大壮实的健硕身材,把长衫绷得紧紧的,显得怪异滑稽很不协调。
“二爷都回京了,俺就把族人交给兔崽子,寻思过来见识下京城的花花世界。”
看着这位大叔级的朋友,张灏发自内心的欢喜,笑道:“那好,我们边走边聊,今后就换上武士服,你这副文人打扮,实在是太难看了。”
没想到,燕歌行把头摇的好似拨楞鼓,一本正经的道:“今后俺要做一位读书人,据说这样才能得到美人的青睐,俺婆娘死的早,今次得娶回一位漂亮婆娘,再生下几个娃娃。”
“媳妇?难道你还想来一出才子会佳人?”张灏强忍着笑意,随口取笑。
“嗯花钱没意思,草原上的汉子,得凭真本事降服女人。”
因为祖上是汉人又居住在北方的草原上,因此燕歌行的长相并不特别,五官端正,气质豪迈,不过来自塞外的悍勇和饱经风霜,使得他皮肤有些粗糙,浓眉大眼,脸庞好像刀削一样硬朗,富有男人魅力却不免和京城的欣赏水平不符合。
“行,反正你身上有铁骑卫千户的官职,在京城仔细寻觅,应该能够心想事成,随你心愿吧。”张灏哈哈一笑,并不准备插手燕歌行的娶妻大计中去,不过却得随时保持密切关注。
“俺不耐烦和人应酬,带了些族人住在客栈中,今日寻过来找二爷,就指望您给俺找个落脚之地。”一口气说完,这位平日少言寡语的北方中年汉子,看上去很不适应。
“那就搬过来住,给你们收拾一个院子。”
当下张灏带着初次到京城的燕歌行返回客栈,一见不过十几个族人,吩咐家人帮着搬家,一直忙到夜晚方返回府上,燕歌行一行人都安置在靠近国公府的一座清幽院子里。
一连几日,张灏陪着燕歌行在京城中游玩,因为生活习惯不同,并未安排丫鬟婆子过去伺候,这些北方汉子太过豪迈,男女风气又极为开放,灏二爷哪敢送羊进虎口。
这一日一早,张灏领着燕歌行骑马去了兵部,一进入六部官衙内,就见一块黑黝黝的铁牌立在道路当中,乃是一块下马牌坊,太祖皇帝亲自书写立在此地的。
“下马,张鹤,你带着燕大叔去兵部报备存案,就说身体有疾,来京城寻访名医就好。”
张灏随口嘱咐,事先都已打点好了,今日来此不过走个过场,等燕歌行和张鹤穿过铁牌消失不见,就见身旁一个巷子里,几位官员簇拥着一位太监出来。
不想被人认出,尤其是宫里的宦官几乎都认得,张灏快步走到一棵柳树后,附近不时有官员经过,人人行迹匆匆,更有小公公怀抱公文,一路小跑,显然是从皇宫里过来的,到处一派忙碌景象。
突然张灏一愣,就见在这国之重地的六部衙门口,当着满天下进京的官员眼皮底下,那几位低阶官员竟然堂而皇之的跪地恭送那位红衣太监。
一瞬间,张灏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更令他感到心寒的,就是周围官员对此好像司空见惯,更有几位无耻之辈上前凑热闹,好像奴才似地一脸谄媚。
“官吏无风骨,连个公公都能屈膝,真是世风日下,吏治由此败坏啊”一位路过的年轻官员愤愤不平的低声骂道。
良久,张灏缓缓步出,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即使刚才上前杀掉那太监又有何用?这官场**的大势已然无可阻挡。
“备马,去紫禁城。”张灏忽然一声爆喝,吓得附近亲随一哆嗦,急忙牵着马跑过来。
翻身上马,张灏清楚自己不该冲动,这要是冲到奉天殿中,难道要当众怒斥一干大臣嘛?自己不过是位荣国公,有何资格指责他们在其位不谋其政?
“吏治?刘观?”
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张灏有些迷茫,就好像处身于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到底是不闻不问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是出头去改变天底下的一些陈规陋习?
“走吧,回府,留下一个人告诉燕歌行,就说我有事先走一步。”
意兴阑珊的策马而出,张灏想不明白未来该如何去做,更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治理好整个天下,而且也没那个资格去治理天下。
闷闷不乐的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知不觉,胡思乱想的张灏发觉自己迷路了,来到一个陌生街道上。
小桥流水,古树参天,小院深深,此处显然是一片民居,来往的百姓不多,临街的茶肆生意兴隆,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茶香。
抬头看见一家院门上悬挂着大红灯笼,看来是个私娼馆,前面十几步远,有一个发卜龟卦的摊子,那算卦的是个中年妇人,前后围着几位妇人,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那正说的吐沫横飞的妇人穿着半旧的水合袄,蓝色的粗布裙子,头上围着黑色包头,长的略有几分姿色,显然是从乡下来的寻常妇人。
下马把缰绳扔给亲随,张灏挥手吩咐道:“你们去茶肆里坐坐,我一个人散散心。”
“二爷,小的们不敢去,就远远跟着您吧。”几位亲随看出张灏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回话。
“罢了,随你们。”张灏即使心情在恶劣,也没有拿家人出气的习惯,说完后转身朝摊子走去。
“你们把马牵到茶肆中喂喂,其他人散开,暗中保护二爷。”
一位青年亲随指挥大家,此人名叫胡瑞,今年二十岁,乃是胡凯的堂哥,胡家祖上跟随张灏祖父战死沙场,其后人就依附张家过活,但身份上不是下人,而是联了姻的亲戚。
慢慢踱步走到摊子前,几位妇人见来了位俊俏公子,笑嘻嘻的也未躲避,只是有礼的让出一条路。
随口道谢,张灏走进人堆里,他衣衫打扮都不同凡响,很轻易就被人猜出其身份贵重,一位妇人急忙递过来一把木头椅子,有些拘谨的笑道:“这位哥儿坐着休息,看来是问姻缘的吧?”
“谢谢妈妈。”
张灏也未客气,直接走过去,一甩前襟端端正正的坐下,笑道:“见这里围了这么多人,应该是很灵验的高人在此,就想过来见识一下。”
周围一圈的妇人都掩口嬉笑,只当这俊俏之极的少年公子面嫩,不好意思道出来意,这少爷家家的不愁富贵,就算关心考场上的前程,那也得去孔庙上香,不问可知,来这绝对是为了心仪的小姐了。
突然被人打搅,那龟卜妇人自然收了嘴,此刻很卖弄的道:“观公子仪表不凡,端的是如宝似玉,咦!”
就见妇人神色惊异,显然被张灏的面相和举止惊住了,就是其她妇人都发觉来人的罕见之姿,实在是张灏即使只是端坐椅子上,但多年养成的世家气度,尤其是自小就身为上位者的一些不经意的举止习惯,根本无法遮掩住,试问一位成天与帝王和大臣武将平起平坐之人,假如要是不故意掩盖自己的行为举止,恐怕一言一行都与众不同。
身子笔直一丝不苟,眼神清澈而从容,神态淡定而客气有礼,隐隐间有份超然于外的骄傲,说话语气即使再亲和,也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腔,凡此种种,完全是世家大族才会有的‘良好习惯’,不怪普通百姓一眼就察觉不凡,因为类似的大人物,京城中的百姓,或多或少都能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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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踏春郊游
第301章踏春郊游
龟卜算卦,这妇人还真是有些真才实学,不是那起子骗人骗钱的神棍,凡是天干地支,生辰年月凭面相就能道出一二,一看就知道经验丰富,善于察言观色,嘴皮子能说会道。(UU小说手打小说)
摊子前摆放着几十副画像,画着各式人物,红男绿女,小人君子,不一而足,不时揭开与人算命,拿着龟壳掐指细算,真是人不可貌相。
张灏瞧了半天不得要领,不禁感叹处处皆是学问,这古时精于易经等古本的人很多,源远流长的卦术,绝对不是小道,只可惜后来渐渐失传了。
没坐多久,周围妇人越聚越多,渐渐张灏发觉有些不对劲,这些搔首弄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一看就不是良家妇人,好像都是专门冲着自己而来。
缓缓站起,张灏随手扔下二两银子,在一脸遗憾的女人们的目光注视下,大步朝外走去,就好像落荒而逃一样。
英国公府,园中园。
单说此刻蘅芜苑外,一身素白长裙,外罩藕荷色比甲的李氏神色懊恼,带着丫鬟在附近低头寻觅,原来一大早出来闲逛,不慎把一方绣了自己闺名的汗巾弄丢了。
葡萄架下,李氏左右寻不到,苦思自己出来时经过哪里?身边的秋惢抱着霜儿,轻笑道:“婶子,反正园子里就一个爷们出没,大不了被他拾了去,嘻嘻”
李氏顿时气结,这汗巾子属于女人家贴身之物,和头钗荷包一样,都是赠送情郎的惯用之物,万一流落到外面,那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去松墙下,花园山子底下,花池边寻一遍,问问是不是被人捡到,唉,急死我了。”李氏神色焦急,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应该是叫哪个丫头捡了去,婶子莫要着急,回头就会有人送来,那汗巾不是绣了你的名字吗?”秋惢把睡熟的女儿递给奶妈,心中暗笑,其实那汗巾就在她怀里,焉能平白送还婶子。
秀气绝伦的俏脸愁眉不展,李氏急道:“那是一方金穗子白绫挑线,绣着莺莺烧夜香的汗巾儿,不是寻常之物,唉,万一拾了去的丫鬟眼热就糟了。”
看着秀美扬起,神色惊讶的秋惢,李氏粉脸一红,羞怒道:“还不是被你们闹得,唉,明日就搬出去。”
动了春心的绝美妇人一瞬间的风情万种,惹得秋惢目瞪口呆,婶子的坦坦荡荡倒是令人敬佩,并没有丝毫掩盖的企图。
不提这边大动干戈的寻找失物,那边的张灏心情平静下来,不再纠结于官场不堪风气上头,一进内宅,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小丫头坐在长廊边上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只鞋子。
见她翻来覆去的观看,脚下鞋袜齐整,张灏走上前去,问道:“谁的绣花鞋?”
小丫头一惊,急忙站起,磕磕巴巴的道:“二爷,这是在竹林边上捡到的,婢子也不知是谁的。”
“竹林?”张灏伸手接过那只红绣花鞋,一看是大红四季花缎子白绫平底绣花鞋,绿根底,蓝口金儿,鞋上都是用翠兰锁线缝制。
拿在手里,见弯曲如天边新月,红如退瓣莲花,恰巧三寸之物,满园子中唯有一人如此,还是前日刚刚接回家的姑姑张贵妃,其中同行的干娘贤妃之物,因为只有她的脚是三寸金莲。
“好了,我知是谁的,此事不要声张,这个银镯子给你,算是咱们交换好了。”
张灏随口吩咐,把绣花鞋揣进怀中,当日姑姑与干娘回家省亲,不过傍晚时分就回去了,看来走的匆忙,以至于把鞋都丢了。
小丫头欢天喜地的接过镯子,自然今后绝口不提此事,一蹦一跳的朝远处跑去,其实就是对人说也无妨,张灏是当她立了功才奖赏的,因为这绣花鞋和汗巾子一样,都是女人家最**之物,绝不能流落到外人手中。
心中惦记姑姑和干娘,张灏又自觉呆在京城气闷,就想到郊外踏春游玩,顺便学学姐夫打猎也好,他在皇家别院附近修了座院子,就近就能相见,心中有了计较,立时吩咐张鹤安排此事。
回去与沐姐姐商量一番,姑娘们自然大喜,晚上一同去了静心堂中请安,顺便请示出门游玩之事,老祖宗笑着嘱咐快去快回,并未带着女眷过去凑热闹。
这日一早,英国公府后门外,排着一长溜的车队,小厮们忙前忙后,把各式物件放置车上。
周氏站在外头,指挥下人搬运行李,今次她作为大管家跟着出门,神色间欢喜无限。
很快,穿戴好的女眷们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上了马车,张灏高踞领头的骏马之上,前后亲随全都换上了排军武士装,燕歌行一身甲胄,雄赳赳气昂昂的陪在身边。
鸣锣开道,华盖随行,张灏摆出全副国公依仗,但见漫天连地,铁锤长矛,彩旗飘扬,一路招摇的沿着官道出了南城门。
初夏时节,乃是出城避暑的最好时候,京城郊外每日都有无数百姓出门游玩,尤其是香车宝马,奴仆成群的豪门世家,满目都是骑着骏马的豪门子弟。
张灏兴师动众的举措果然没错,英国公家的车队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避开,即使是世家子弟,官宦之后,一样不敢阻拦片刻。
出城十几里地,游人渐渐稀少,周围高山连绵,河流纵横,所到之处景色优美,尤其是苍翠漫山遍野,路边开满各色野花,行在鸟语花香之中,格外令人心情舒畅。
“救命啊”
忽若隐若无的求救声响起,顿时把张灏的好心情搅乱,抬头望去,就见远处一片桃花林中,几个小厮牵着马匹,那喊救命的女声却没了踪迹。
“燕大叔,你带人去看看,应该是富家子弟半路要挟出门游玩的女客,真是混账。”
“好嘞,谁家的混账,把那几个小子绑了。”燕歌行大怒,抬手一指那几个小厮,身边的十几个汉子顿时打马飞奔,朝前冲去。
张灏眯着眼眸,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英雄救美的情节,竟然还能被自己遇上,不过孤身出没在郊外的女人,看来不是村姑就是尼姑,好人家的女子,谁敢单独出门?
身后车队缓缓停下,张灏不想多做停留,回头吩咐道:“你们继续起行。”
“是,二爷。”车队前的亲随胡瑞点头,伸手朝后方挥了挥,带着车队继续赶路。
没多久,武士们就从林子里揪出两位富家少爷,身后跟着一位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一身青衣道袍,素面朝天,不过却留着长发。
懒得搭理这些下流胚子,张灏皱眉吩咐道:“狠狠打一顿,然后送去官府,就说是我张灏抓住的,人证已经被我放了,要是不秉公审案的话,小心爷回头拆了府尹衙门。”
“我是金彪,司礼监大太监金英的侄子,你敢打我?”一位英俊青年拧着脖子喊道,神色间有些虚张声势。
另一位长得普通的青年,脸色煞白,急忙叫道:“兄弟饶命,我是萧敬,萧贵妃的亲弟弟,这位是俺的嫡亲嫂子,只不过在林子里嬉闹罢了。”
“萧贵妃?”
张灏一愣,这萧家世代书香门第,家世倒是一般,因此女儿被张太后挑选进宫,如今册封为丽贵妃,那这位清秀佳人,就是那位早年死了丈夫,带发修行的萧氏了,据说她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只可惜天妒红颜,嫁人一年就成了寡妇。
正统皇帝刚刚大婚,除了皇后之外,就有两位贵妃,所以张灏对于萧家的底细知之甚详,此事倒有些棘手,毕竟关乎到萧家的颜面,难怪这两个家伙一脸心虚,敢情他们也知道此等丑事不能宣扬出去。
勋贵子弟侮辱妇女,按律法当处以重罪,不过往往能凭借自家权势而逍遥法外,唯有家门丑事一旦被朝廷得知,则是最严重的死罪,其中通奸和**的性质截然不同,因此**能逃过一死,但这两个家伙,真要被有心人纠缠的话,估计凌迟处死都不是难事。
“这位公子,幸好及时被你们解救,这两个畜生才没有得逞,不过奴家不打算追究,还请高抬贵手。”惊魂初定的萧氏盈盈上前,羞愤难堪的道了一个万福。
两位青年大喜,忙不迭的点头,却被燕歌行挥手一人一个耳光,打的满眼金星。
“伙同外人意图侮辱亲嫂子,此等畜生不能留了,把他们送去宫里净身。”
随着张灏年纪渐大,不在动辄以暴制暴,不过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当个公公就是对他们的最好惩罚。
“什么,你敢。”不等青年惊慌失措的怒骂,燕歌行两眼放光,一拳击打在对方嘴上,嘎嘎笑道:“俺老燕还没看过男人怎么当公公,哈哈,交给俺去办好了。”
“公子,你这么做是自找祸端,他们二人做了公公,将来一定会要报复与你。”
萧氏俏脸一红,急忙抬头,怨恨的指着两位青年,惨然道:“罢了,奴家拼着名节被毁,也要把他们告上公堂。”
不屑的低头看着挣扎不停的两个混蛋,嘴上都被亲随用布头堵上了,一副惊恐欲绝的德行。
张灏笑道:“无妨,区区一个金英算得什么,此事与你无关,乃是我与太监的私人恩怨,把他们送去净身,死了活该。”
一肚子闷气正没处发泄呢,这老天爷亲自送来的把柄,岂能不被张灏利用上,有了私仇对付几位宫里的大太监,那就是顺理成章之事,这样就没人猜到他纯属没事找事,拿太监们发泄怒气。
没有详细过问整个经过,张灏对于此等来龙去脉不感任何兴趣,反正只要结了仇怨就好,这次一定要把宫里势力最大的金家连根拔起,拔出萝卜带出泥,还能顺便整治其他人,先出口恶气再说。
“告诉敬事房的老李,马上给我动手,不要问他们是什么身份,万一要是中途死了,就赏他白银三百两。”
铁了心要碰碰金家,张灏甚至连萧贵妃的面子都不给,就想通过此事投石问路,反正现在朝堂一片混乱,看看各方反应再说。
张灏考虑的甚为长远,而可怜的两位青年就这么成了牺牲品,不过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说话的工夫,两位丫鬟跌跌撞撞的从前方跑了过来,哭的梨花带雨,没想到萧氏上前迎面重重扇了她们几个耳光,骂道:“你们两个贱人,分明是和他们暗中商量好的,你们真是该死。”
“派人送她们回去。”张灏摇摇头,有心想要出手杀掉出卖主子的丫鬟,但总觉得心中别扭,还是留给人家自己处置吧。
第302章 重启诗社
第302章重启诗社
小院闲庭玉阶,墙隈半簇新芽。(UU小说手打小说)一庭萱草石榴花,多子宜男爱擦。
休使风吹雨打,老天好为藏匿。莫教变作杜鹃花,粉褪红销香罢。
远山脚下修了个新庄子,庭院幽深,层层叠叠,整个被青瓦高墙掩盖,相隔不远处即是皇家别院,住着一群曾经高高在上的嫔妃们,今日的可怜人。
此地因昔日嫔妃的原因,一律没有称谓,统以翠微山皇家庄子而闻名,唯一的路口处,守着一座兵营。
内宅自有周氏安排各方主子住下,话说大*奶朱元香有些愁眉不展,守着没了精神,不吃不喝的女儿寻到前宅正堂,愁道:“这都一天不吃东西了,小脸病的蜡黄,御医开的药她也不吃,如何是好?”
“莫不是惊到神仙了?”说话的是位年轻妇人,就是以前老祖宗屋里的大丫头春梅,如今嫁人成为这里的管家。
“神仙?”朱元香有些惊疑不定,深思道:“昨日丫头跑到园子里玩,在芍药圃附近受了风,倒是有些道理。”
春梅几步走到木架前,寻了一本玉匣计,递给含香翻开寻到日期,念道:“六月十二日,病者在东北方得遇花神座下芍药仙子,用五纸花钱五十张并四色鲜果,向北方五十步送之,大吉”
朱元香大喜,展颜笑道:“原来真个遇到仙子,保不准怜霜也遇见了,还有秋惢的丫头霜儿,这几日都病恹恹的。”
当下几位女人商量几句,派人去筹备纸钱等物,一个与沐怜霜送祟,一个与唐霜儿送祟,一个给自己丫头。
一直端坐不动的张灏翻翻白眼,无语道:“什么花神仙子,分明是被你们娇生惯养,大热天出来玩一下就能受凉,可见多么弱不禁风,今后指不定要生多少病呢”
“胡说八道。”朱元香轻轻啐了一口,气道:“孩子年纪小,自然得小心养活,园子里到处都是鲜花,早就觉得不妥,阴气太重了。”
嗤之以鼻,张灏指着奶妈子怀中抱着的小儿,怒道:“那花卉与阴气阳气有何关联?看看咱家,嫂子你和大姐从小生在北方,沐姐姐也是打小锻炼身体,连带着你们身边的丫头,这些年哪个得过大病?但现在家中的小丫头,动辄病的死去活来,前日老祖宗身边的一个丫鬟就突然毙了,查来查去竟然是虚弱之极,平日里连个针都不碰,几乎足不出户怜霜这些年一直逼着她跑路锻炼,昨日身子不舒服,今日一早就大好了,百姓家的孩子为何身体结实,就在于此。”
朱元香只觉得如梦方醒,其她女人也听的频频点头,其实这道理都是常识,大家何尝不知道
不过富人家明知如此也舍不得孩子吃苦,或是关心则乱,生怕后代遇到一个意外,毕竟大户人家的后宅人口众多,环境复杂之极,而古时的卫生条件等不明因素也多,正常夭折的孩子都会被人疑神疑鬼,何况有些本来就是被她人下手暗害,这些糊涂账,根本无法说清楚。
盯着她们脸上阴晴难测的表情,就知谁也担不起孩子有个什么意外的责任,张灏懒得多说,倒是出了一个主意。
“把囡囡送到农家养着,养上几年就好。”张灏心中暗叹,万一将来自己的哪个子嗣夭折,指不定要生出多少事端,贵族家的孩子几乎都是一大群的下人看护,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这主意甚好。”
朱元香不是普通无知妇人,本来就是极有胆量的,一听就知这里面的好处显而易见,把孩子寄养在百姓家中,哪怕吃糠咽菜,摸爬滚打也好,起码比现在日日提心吊胆,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来的强些。
不过那神仙还是要礼敬的,这一点,就算张灏舌灿生花都没用,当下几个妇人一起去了后宅,连香案都要预备,闹得女眷们为之轰动。
张灏则耐心守在正堂里,果然没用多久,下人进来回话,说吏部主事萧大人和司礼监太监金英求见。
吩咐管家请人进来,张灏连堂下都没迎出去,依然大马金刀的坐着,等两位大人一同进来作揖,张灏指着下首,笑道:“两位远来是客,还请坐,看茶。”
萧大人和金太监相视苦笑,心想这煞星连半分面子都不给,看来今次是踢到马腿上了,谁让自家的孩子理亏呢。
金太监自持身边贵重些,拱手笑道:“国公爷身份尊贵,不但能随意出入紫禁,日见龙颜,这家里堆金砌玉,仿佛朱公,乃是何等的富贵双美,令人艳羡啊”
“不算什么,您二位不也如此?家中有亲属抱恙,我也不想客套什么,您二位的子侄做下如此悖逆人伦之事,按律当斩立决的,不过我念在两位大人年事已高的情分上,算是网开一面了。”
金太监急忙站起,他在宫里耳目众多,第一时间就得到风声,现在侄子就绑在敬事堂的石床上面,那管事的太监老李谁的面子都不给,要不是搬动萧贵妃出面,早就被动了刑了。
“还请二爷给条明路,咱家就照着办就是了,唉,这畜生如此作恶,按说应该处死,但咱家干儿子干孙子虽多,可就这一根骨肉独苗啊”
老泪纵横,金英已然泣不成声,其实他金家势力虽大,但还算是做事收敛,尤其自从朱棣驾崩之后,已经没了最大的靠山。
没有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张灏不免有些无趣,悠悠然的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下,唬的萧大人站起,苦笑道:“家门不幸,不敢求国公爷放过那逆子一马,但求赐他一死,萧家百年书香门第,担不起出了一位公公的难堪。”
把柄捏在人家手里,萧金两家真是一点办法皆无,其实他们倒不怕张灏撕破脸皮,大不了将来鱼死网破,其实怕的是万一此事泄露,这朝廷上有人借此生事,那就一切休提,一个纵子行凶,罔顾人伦的借口,就能使两家丢官罢职。
张灏饮了一口茶水,缓缓把茶盏放在一侧,朗声道:“此事也是凑巧撞见,怨不得我张灏多管闲事。”
“那是,那是,下官绝无此念。”萧大人神色恭敬,连头都不敢抬起,。
望着白发苍苍的老太监金英,此刻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张灏叹道:“你金家世代宦官,现在满宫里都是你的徒子徒孙,我问你,你到底意欲何为?”
晴天霹雳,这番诛心之言,显些吓得金英昏死过去,这正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皇帝年少,不管是太后还是陛下,都最为信赖倚重荣国公,其实论起真正的权势,任事不管的张灏反而身份超然,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
金英曾经权势极大,就是现在在宫里也是说一不二,不过这位历史上没有什么名气的大太监,和同时代的郑和等人一样,都不是祸国殃民之辈,但没了三代帝王压制,张灏并不感到放心。
“奴才这就辞官,所有金家人都辞官返回故里。”冷汗直冒,金英立时听出张灏的浓浓杀意,这已经说明自家遭到猜忌了,要是在不知趣的话,恐怕下一刻全家人都要完蛋。
明知此事能带给自己天大的好处,那就是趁机控制住皇宫,但张灏做不到违背良心做事,人在做天在看,一味的阴谋诡计,最终只能害人害己。
张灏默默点头,轻声道:“自己去和陛下还有大臣们谢罪,清除所有认字的公公,太祖皇帝亲自立下宦官不得干政的铁律,必须被后人遵行无误。”
随着金英落寞而去,张灏把改变太监崛起的最后机会亲自送到文臣手中,就看接下来朝廷会发生什么变故,假如那些大臣只图一己之私利的话,那就没话可说了。
“萧大人,你儿子领回家吧,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张灏起身送客,神色淡淡的令人心悸。
萧大人悲伤点头,自然得领了这天大的恩情,要不然,此等丑事传扬出去,萧家今后也别指望抬头做人了,对于文人世家来说,此等丑事本身就是塌天大祸。
没心情等候接下来的连锁反应,张灏秉持对张太后的承诺,不准备介入到朝廷中去,哪怕现在已经是他成为一代权臣的最佳时机。
独自一人去了后宅,就见花园中摆放着香案,两侧放着香炉,烧起名香,上面放置着白衣观音经等经书,朱元香和沐怜雪并肩而站,身后立着一大群的如花美眷。
好一会儿才焚香祷告完,张灏就觉得她们没事找事做,就见沐姐姐洗完玉手,拉着就要离去的婶子李氏,指着秦晴筠笑道:“婶子,咱们诗社也该重新开张了,这丫头昨日犯了大错。”
“也好。”李氏含笑点头,这里清幽安静,正是闲着一起作诗的好时候,这几年大家一直忙着做事,也该轻松几天了。
“雪姐姐疯了不成,小妹又犯了什么错?”未语先笑,秦晴筠倒是洒脱,还把自己当成未出阁的姑娘。
指着地面,沐怜雪笑道:“你跪下,我有话问你,不然今个儿饶不得你。”
其她人一见就来了兴趣,纷纷撩起裙角围了上来,唯有把个秦晴筠闹得一愣,心中疑惑,不示弱的道:“妹妹不服,罚人也要先公布罪状。”
“就知你这丫头不服气,来人,把那个大*奶也给按倒跪下。”沐怜雪忽然一指远处正在看好戏的朱元香,惹得大*奶双手叉腰,笑骂道:“哎呦,合着倒是我的不是,你们这几日商量诗社,我肚里那点墨水,哪敢在关公头上显摆,那起子正经书又看不懂,一看就直打瞌睡,不过求晴筠借了几本西厢记罢了。”
“嫂子。”这话立时说的秦晴筠脸颊嫣红,跺脚不依,这小姐家家的私下里藏着不雅书籍,就算大家几乎都看过,总归是件羞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