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命中魔星
第211章命中魔星
无趣离去,三位一心想着美事的少年,最终被无情现实击败,又一听到人家都要去杭州,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而留在翡翠轩的张灏,无视女孩子之间的暗中较劲,冷哼道:“你们俩都给老子闭嘴,还有怜霜和芳宁,今后都会是一家人,管你什么狗屁郡主公主的,反正都是一辈子当小妾的命。”
面对张灏无耻之极的放言,秦晴筠顿时大怒,她哪能忍受嫁给人做小的命运?
“休想本姑娘嫁你,张灏,你可别太过得意忘形了,真以为晴筠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张灏无视绝色少女张牙舞爪的模样,懒洋洋的道:“爱嫁不嫁,反正人是要定了。”
“你”面对灏二爷一副无赖到底的德行,美*女还真没辙,不禁气结,还是沐怜雪打起了圆场,笑道:“灏儿心情不好,妹妹别跟他一般见识,反正大家都商量好了,今后一生不嫁人的,被他占占口头便宜也算不得什么。”
“凭什么被他占便宜?沐姐姐,你这是故意帮他,是在助纣为虐。”秦晴筠气势很弱的抗议,她也清楚张灏为什么心情不好,只不过还得装作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
“这几天谁在一心缝制皮褡裢和锦缎包裹?真是口是心非的丫头。”
沐怜雪不禁轻声取笑,虽说视对方为不稳定因素,但对于一心为灏儿着想的姐妹,一样会感激对方的情意。
秦晴筠狠狠瞪了张灏一眼,悻悻的道:“就知道他一定会得寸进尺的,唉”
“那好,你不是说符合顶天立地,文武全才,淡泊名利的人,才能拥有你吗?那今日我就要试试。”
“哈哈”姑娘们全都纷纷娇笑,她们这些天没少因此事取笑秦晴筠,如今被张灏一提起,马上纷纷神色暧昧的看着目瞪口呆的秦姑娘。
史湘云嬉笑道:“可怜秦姐姐作茧自缚,真是老天都要帮助灏哥哥,还是你早就有意哥哥了呢,这三个条件,好似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呢。”
沐怜雪心思转的很快,一想起真正的大敌永远会是芳宁公主,而这位秦姑娘则要令人放心的多,因她平日只是喜好诗词歌赋,吟风弄月之事,不喜凡尘俗世,虽然其人聪明绝顶,才气纵横,但为人却太过孤傲自赏,不屑搬弄是非,只要她肯做小,到是一位良伴,起码比心思复杂的女人强的多了。
沐怜雪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有心不嫁张灏以明志吧,却真是舍不得,其实她芳心早已彻底沦陷,明知张灏早晚会左拥右抱,还是忍不住替他辩解。
“就这么定了,晴筠妹妹,只要你难不住灏儿,那就得乖乖的从命。”沐怜雪轻轻说道,忽然展颜笑道:“反正我们姐妹都支持你,人家可是芳宁公主的人,咱们在一起瞎起劲,实在无趣。”
闻弦歌知雅意,秦晴筠立马体会到沐姐姐话中的一丝酸楚,不禁心中为她难过,其实她何尝不对张灏抱有一丝情意,要不然岂能有难就求到他头上?
一想到帝王要逼他亲自开口求饶,去做什么驸马都尉,秦晴筠就为沐姐姐感到心酸,就算是这家伙为人硬气,但他们的亲事却要一拖再拖了,而对于自己的一丝情愫,却注定要随风消逝。
心中难受,秦晴筠指着竹阁之外,那已经下的稀稀落落的雨水,说道:“晴筠知道你敢担当,那顶天立地也不用提了,而淡泊名利,观你这几日毫无失落的模样,倒是使人由衷赞赏,实乃罕见之人,而据说你成天练武,那就考下文采好了。”
众女兴致盎然,暗赞秦姑娘聪明,一眼就看透灏二爷的最大弱点,而沐怜雪则含笑不语,唯有她深知张灏往日辛苦学文,是下了大力气的,只不过从不在人前显摆而已。
张灏笑笑,直截了当的问道:“说吧,是填词还是作诗,都随你。”
大家望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不禁纷纷抚掌,大叫加油,起码人家灏二爷气势在这,而秦晴筠则捉摸不透对方是否有把握,心中不免惊疑不定,最终有心试探,冷静的道:“以梁州序填词,以此时天气为题。”
“梁州序,那是什么玩意?”张灏看了看天色,也不等姐妹们捂嘴轻笑,笑道:“夏日来雨翡翠轩,见百花红妆湿颜,缓缓风轻扬,雨收云散。”
“好”姑娘们眼眸一亮,纷纷叫好,这虽说有取巧的嫌疑,但灏二爷能记得这首词牌,已经是殊为难得了,今日还曾问起三位少爷,确是一个都不记得,实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草包,何况顷刻间就重新填词,虽说未能精雕细琢,但这份扎实的功力,已经证明他的文才不凡,绝不是传说中的不学无术之人。
张灏洒然而笑,想了想,接着念道:“但闻幽香百步,美人如玉,此佳境无限,涟漪戏彩鸳,绿荷翻,清香泻下琼珠溅,携素手,兰汤浴,蓬莱阆苑何足羡,与佳人,共婵娟。”
这越念越是不对劲,尤其是隐含调戏之意,闹得大家赞也不是,骂也不是,纷纷看着神色阴晴不定的秦姑娘,一个个心中偷笑,不过谁也不能否认,恐怕是很难把灏二爷问倒了。
“哼那好,我再考你。”秦晴筠心中暗恨,不过但是隐含惊喜,就要再出一道难题,好生出一口恶气不可。
“真是麻烦,我就不信绝色美女就真的连性格都罕见,一个个好似天上嫦娥一样,凡人永远是可遇不可求的。”
谁知张灏毫无沾沾自喜的模样,反而无赖性子发作,话也说得肆无忌惮,指着这些个不管是任何方面,都是罕见出类拔萃的玉人,怒道:
“仗着一个个长得漂亮又聪明,就真以为天底下没人配得上你们吧?狗屁,还不是一副臭皮囊而已,你们无非是碍于世人眼睛,都想当个正妻,今后子女能有地位,在家中能不受欺负,这才一个个不甘于从了我,哼,我告诉你们,沐怜雪和秦晴筠,都给爷记住了,你沐姐姐可以是国公夫人,而你秦晴筠也可以独立门户,但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就让你们都去当个小妾,任我欺负”
这一番作践人到底的话,别说听的沐怜雪和秦晴筠柳眉倒竖,气愤难忍,就是沐怜霜她们,一个个也都神色激动,这话可实实在在触痛到大家内心,谁能忍住不气苦?
也是张灏咎由自取,这些年总是将心比心,一直视她们为平等的朋友,一直言传身教女孩家要自强自爱,反而把一系列本就最顾忌的事无限放大,这内宅之争永远是女人们最重视,最痛恨的地方,谁又能真的不在乎?
暗道真是作茧自缚,张灏心中苦笑,但他生平做事最是肆无忌惮,最是无视道德立法约束,也见不得女孩子们真的一生痛苦,最后笑嘻嘻的道:“反正你们都是郡主,将来孩子也是有爵位的,老子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们,咱们走着瞧。”
“哼有本事你就使出手段,看姐妹们谁能真的屈服于你。”秦晴筠心头惆怅,张灏的话可谓是句句命中要害,普通人家的闺女也就罢了,豪门贵女哪个不从出生就看惯了小妾们的委屈生活?习惯了妻妾争宠?秦晴筠自问绝不会委屈自己,即使喜欢对方也不行,此刻竟然生起远走他乡的心思。
“罢了,明日我就起程回云南,一生不会嫁人。”沐怜雪幽幽叹息,此时真有些万念俱灰。
怜霜迷糊的眨眨眼,她反而最是镇定,也是没到姐姐们的年龄,体会不出这家里的地位之争。
“两位姐姐,唉”有心劝大家都不要嫁人好了,但史湘云自问真的做不到,也不敢与整个天下抗争,毕竟性格在豪爽通达,也只是一位女儿身。
看着这几位性格各异,但同时自尊心极强,心气极高的绝色少女,张灏要是任由大家这么纠缠下去,估计一辈子都纠缠不出个结果来,其最终结局肯定会以悲剧收场。
“管你们幸不幸福,只要我觉得幸福就好。”张灏无耻大笑,上前一把搂住沐姐姐和秦晴筠,对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怜霜,命令道:“给哥哥把门,今日要好生教训教训这两个死丫头不可。”
“哦,好”沐怜霜自是希望大家永远亲亲热热的住在一起,至于今后的难题,很自觉的忽视掉了,她绝对是灏哥哥最忠实的走狗之一。
萧家妹妹大惊失色,没等开口为两位或许都是未来的夫人求情,就听见灏二爷叫道:“你们俩也跟着过来,要想一辈子不被她们欺负,今日就得陪着我欺负她们。”
双臂使劲一勒,好悬被把身子娇弱的姑娘勒死,双双惨叫一声,就惊骇的发觉,怎么这家伙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抱着两个人依然能健步如飞的?
无奈对视,萧家姐妹暗咬朱唇,心头却异常喜悦,这些日子,真是受够了被二爷冷落的滋味,此时哪还敢不依着他,即使是要被对方尽情欺负。
“呵呵,灵枫姐姐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张灏嘿嘿一笑,当下带着羞答答的萧家姐妹,还有怀里两位惊恐欲绝的绝色美人,一起冲入一侧阁楼里的浴池里,而后面的史湘云和一众丫鬟,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去,全都被尽职尽责的怜霜笑嘻嘻的伸手拦住。
史湘云急的跳脚,指着助纣为虐的怜霜,气道:“你姐姐就要被张灏欺负了,你怎么还帮着那坏人?”
小丫头一脸奸笑,小脸红红,学着萧姐姐那羞答答模样,不要脸的害羞道:“不就是光着身子打架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灏哥哥没事就和姐姐晚上打架呢,嘻嘻。”
哄这石破天惊一样羞死人的重磅扔出,丫鬟们立时偷笑着四散离去,很没义气的选择视而不见,就是任你史湘云在大胆,此刻小脸也是红如血,看着人小鬼大的怜霜,整个人都彻底呆滞了。
最终灏二爷美美的洗了个澡,还是带着四位如花似玉,貌比天仙的绝色少女一起沐浴,尤其是大家全都一丝不挂的,香艳景色真是美不胜收,不但全都被张灏无耻看了个饱,还尽情抚摸了那叫一个欢快,至此,四位姑娘算是彻底死了心,就算再不愿意,也只得委身与他了,除非选择去死。
反正是木已成舟,最后浑身酸软,互相扶着出来的女孩子们,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屈辱感受,也没有什么万念俱灰的轻生念头,到底都是古时的大家闺秀,即使心比天高,这都被喜欢的男人欺负了,也只得无奈的准备嫁给他了。
就是张灏自己也很感叹,感叹这古代的教育方法真是伟大,任你少女如何倔强,总归最后都会屈服,而不会真的如后世影视剧一样,弄出什么逃婚,誓死不嫁,动辄自尽的狗血戏码。
即使并未真个**,但该做的细节也都做了个遍,心里依然不服气,秦晴筠只觉得羞愤欲死,不过也有些庆幸,偷偷扭头看了眼如释重负的沐姐姐,两人同时朝身后一脸羞愤的萧家姐妹看去,芳心立刻砰砰乱跳。
一想起那么恐怖的东西在她们小嘴里吞吐,就不禁恶心的胃酸上涌,心想还好那个恶魔没有痛下狠手,只不过摸了自己全身,顷刻间,两位少女晕红上脸,臊的就欲跑去悬梁自尽。
张灏春风得意的走在最后,盯着前面四位美女的婀娜身材,暗叫总算是解决了这边之事,起码大家都有了心里准备,今后不怕被外人捷足先登了。
谁愿意陪她们玩什么爱情游戏?那些日子真是昏了头,霸王硬上弓才是正道,至于什么山盟海誓,你情我愿,全都是自找苦吃。
“大不了一生不嫁,张灏,今日之辱,来日定当百倍还之。”突然回头,秦晴筠神色决绝,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俏模样。
快步上前,一把搂住玉人,大手在那圆滚滚的小屁股上一拍,张灏笑道:“现在就可以回报,要不要去卧房?”
“你,你无耻,下流。”
瞬间被恶魔击碎神圣外衣,秦晴筠不禁大感束手无策,这羞愤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到让沐怜雪心情一松,扑哧笑道:“这就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呢。”
“沐姐姐,难道你就这么屈服不成?妹妹不甘心。”秦晴筠兀自愤愤不平,却未发现,她现在的模样,越发像是一个在撒娇的少女了。
被摸得浑身发软,秦晴筠气愤的挣脱出来,还不忘拉着两位可怜美人朝外面跑去,似乎是要商量什么对策似地。
大笑中,看着原本风华绝代,永远神色从容的少女,此刻凄凄惨惨的落荒而逃,那份畅快自不必言,张灏转身含笑拥着沐姐姐,笑道:“多谢姐姐成全,灏儿永远是那么厚颜无耻。”
“哼秦姑娘和湘云都是落魄之人,我既怜惜她们也不怕将来会威胁到我,但我总归是个女人,心里酸酸的很难受,灏儿,将来你还会再娶别的女人嘛?我想终有一天,我会被你活活气死的。”
面对楚楚可怜的沐姐姐,张灏目光深邃的叹道:“十二金钗,十二金钗,应该都出现了吧。”
“唉,张灏,你真是我命中的魔星。”沐怜雪轻轻一叹,神色变得慌张,不放心的问道:“这十二金钗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许你骗我,不然,我就真的不会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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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不为鱼肉
第212章不为鱼肉
墙倒众人推,虽说国公府鼎盛依旧,但随着灏二爷遭遇贬斥,以往众多的趋炎附势之徒早已消失不见,门庭虽说不算是冷冷清清,但比起往日繁华,也算是天差地远了。
而自家老爷张辅又是刚正不阿之人,从不在家接待一干下属和同僚,结果使得府上越发门庭冷落,除了族中亲戚和一些跑来打秋风的远亲外,很少有人会登门拜访。
失去权势,此种情形必不可免,好在张灏只是成了一介平民,又无人不知他和皇帝的关系,往日的那些门人或是下属友人并未从此离心离德,依然时常派人上门送份礼物,如往常般彼此联系。
只是张灏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随着自己离权势越来越远,时间拖得越来越久,那必定要有很多人会选择改换门庭,此乃人之常情,不必责备。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张灏倒是无所谓,他最关心的,只有身边最信任之人,会不会在未来选择背叛自己。
但一些事还要提前筹划,尤其是可能遇到的威胁,一直以来,张灏对于权势漠不关心,但这几日,却罕见的天天议事,当让身边的心腹们大喜过望。
“二爷,圣上有意命太监执掌锦衣卫,但却被朝中大臣一同阻拦,现在已经任命兴国公郭亮之子郭义为指挥使了。”
“郭义,原来是他。”张灏神色疑惑,这兴国公家也是靖难之役的功臣,但郭亮为人低调,多年来一直荣养在家,不问朝政,而这位郭义却是当年和淇国公邱福之子邱义关系莫逆,号称京城盖世双翼的纨绔子弟,当年军营一事,骂的最凶,事后带头上门寻衅滋事最活跃的就属他了。
此刻习武堂里坐着的都是心腹,不过以往一些人都已出去做官,目前参与核心的只剩下四五个人,下首坐着蔡永,朱银丰则现效力于兄长朱勇麾下。
张继开张继往兄弟也都去了锦衣卫,连同三十多位亲随,大多做了小旗以上的武官,而另有一些人则送去各地军营做了武将。
未雨绸缪,张灏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布局,没想到今日就显示出其眼光深远,屋中兄弟人人神色钦佩,要是晚上哪怕几日,这局面就会大不相同。
取代朱银丰的是西门荣轩和严海龙,此外还有陆云和一位文士打扮的青年,胡凯因年纪还小,临时做起了小厮的活计,来回端茶送水,殷勤伺候。
蔡永缓缓点头,皱眉道:“此事蹊跷,郭义其人文韬武略都算是中等,又一直做的闲职,突然间越级提拔,被陛下如此信任看重,委实令人深思不解。”
“有话直说,是不是陛下有意把芳宁许配给他?或是要借他之手来消除我的影响,哼郭家人口单薄,又从不和京城豪门来往,算是最佳人选,那郭义又和我有过节,为了得到公主,势必要和我势不两立。”张灏语气平静,但目光深沉。
“二爷高明,所言甚是,这郭义一上任,就开始准备清除我张家嫡系,好在他势单力薄,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祸不单行的,却是一件件不好消息随之而来。”
看着神色轻松的蔡永,张灏含笑点头,其他几位兄弟也未紧张,其中坐在蔡永下首的一位年轻文人,却是第一次进入习武堂,还显得有些不自在,此时更是神色略显焦急,他名叫王太平,其人乃是世代匠户出身,其家族精于火器研发,早在五年前就被张灏惊为天人,并亲自相邀,引到自己家族中来。
张灏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笑道:“太平明日就要到工部上任,真是可喜可贺,可惜我却不能亲自去道喜,今后更是官路坎坷,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呵呵。”
赶紧站起,王太平感激的双手抱拳,恭敬的道:“太平一家得二爷折节下交,衣食无忧,我无以为报,今后定当做事勤勉,尽心尽力,已报二爷知遇之恩。”
“尽忠国事足以,我张家一心为国,咱们图的是为国为民,只是为了防止遭人排挤,这才彼此间互为奥援,太平你身负重任,不要令我失望。”
“是,二爷教诲时刻不敢忘怀,此事本就是对我等匠户之家有天大恩德,怎敢不用尽全力,定当不负二爷期望。”神色激动,王太平心中感激。
其他人纷纷点头,全都是了然于心,原来早在太祖朝时,这当官有三条门路,就是科举,恩萌,和杂流一途,科举不用多言,乃是天下读书人的进身之阶,而恩萌则是官宦世家出身的豪门子弟的当官之路,而杂流也叫举荐,乃是其他人的不二选择,凡是小吏,富商,大户家的后辈子弟,平民百姓,异族人士等等,甚或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可以不经科举而选拔为官。
原本三路并举,互相之间可以取长补短又能彼此制衡,也能防止百官结党营私,下面人互相勾结,也可以任人唯贤,专才专用,比如治水,工程,造船,农商等,必须起用精于此道的人才为官,以免胡乱指挥而徒耗人力物力,遗祸天下。
只可惜如今文人一家独大,更是因为历次科举,几乎进士都被南方人包揽,天下官员竟然十之**都是出自南方,就连北方同为读书人的文人都被排挤,更别说恩萌和杂流出身的了。
自古以来,地域性和文人本身就有互相依赖,互相结党的习惯,此刻朝中大臣瞧不起靠家族权势富贵而进身的勋贵子弟,但以往也无可奈何,毕竟永乐朝重武轻文。
随着豪门子弟多年锦衣玉食,很多人不喜习武而转为读书,就如此时的张家子弟,或恩萌或科举,开始大举进入文臣之列,而天下承平,武将地位必不可免的要被削弱,就连帝王都开始收回各地兵权,重用文臣。
如此一来,原本文臣和武将之间就关系紧张,现在就越发的显露出一系列弊端,就算是朝中阁臣为人清正廉洁,但一样排斥勋贵子弟和杂流出身的官吏,等到了后期,更是水火不容,以至于土木堡之变,其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时的大臣有意不作为,任由满朝勋贵陪着皇帝去送死。
当然,其中原因复杂难明,几乎都随着时间湮灭,后人无从调查出真正原因,但事实证明,此一役,绝大多数靖难之役的豪门世家集体陨落,再不复往日荣耀,历史上,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包括无数手握重权的武将,全都战死沙场,连带着众多大太监集体一起跟着倒霉。
读书人出身的文臣趁此良机,一举掌握国家权柄,至此阁臣已然能和皇帝分庭抗礼,闹得皇帝最终祭出太监这个大杀器,司礼监开始有了批红权,算是成了宦官内阁,以至于最后总算是三足鼎立,相互制衡,直到明朝灭亡,此种局面都未改变。
按理说文人一家独大,又是最有学问,最是老谋深算的群体,应该是最强大才是,倒也不然,毕竟古时皇权至上,无人敢与之争锋,而文人自己也不争气,不能万众一心,也是读书人自古相轻,互相争权夺利,往往内部互相倾轧。
太子朱高炽登基后,就有感于南方文人势力太过庞大,就定下天下取士的新规矩,按照北四南六来选拔,让文人自己去闹去,果然从此以后,文人开始主动分化,从而大大减轻皇帝的顾虑,而这南四北六的选才制度,全盘被满清继承,一直延续到了近代。
虽说把勋贵武将统统排挤出权力中枢,而杂流更几乎是消失无踪,但文人之间却按照地域性,同窗,同年,座师等等原因,分化成了无数利益集团,后世有名的东林党人就是如此诞生的。
张灏一手策划身边人当官,又安排王太平这种杂流出身的实干家当官,目前用意只不过是培植班底,毕竟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都还远远未成气候,他看不惯靠着八股文而当官的文臣,又想为国保留选才的其他途径。
至于今后到没太过考虑,实因权力会使人蒙昧双眼,会滋生人的贪婪和**,自己保持其心为正,但求心安足以,让这些官员自己去发展,去竞争,而不会一心想着去控制所有人,控制所谓的大局,所谓的朝纲,那样的话,早晚会遭遇反噬,原因太简单了,没有人会甘于久居人下,历朝历代的权臣哪个能有好下场?
和王太平说了会话,几位年轻人一同长大,彼此友情深厚,互相间志向相同,此刻还亲热的如同兄弟,说话间没有任何顾忌,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其中陆云也要离别,他将要动身赶赴北京,成为辽东一位千户,算是张灏经略东北的重要棋子,今后更是要全力栽培,对此张灏没有丝毫隐瞒,早把视为心腹大患的辽东异族告知陆云,而这位良将也踌躇满志,就等着将来励精图治,把整个东北变成汉族人的天下。
等王太平和陆云告辞离去,张灏看着一直有些情绪落寞的西门荣轩,又提起郭义之事,问道:“老苗有何隐秘消息,一并说来。”
“嗯。”蔡永应承一声,却答非所问的道:“二爷,难道真的不启用青衣卫了吗?如今锦衣卫为他人所用,咱们相当于失去了重要耳目呀”
张灏毫不犹豫的拒绝,语气坚决的道:“除了以前由老苗掌控的那些姐妹,今后决不再动用任何可怜女子了,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岂能靠着女孩子去忍辱偷生,去牺牲性命而为大家换回情报?此事我意已决,不容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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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
第213章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
屋中闷热,但几位年轻人全都坐姿端正,即使人人一身大汗,也无一丝散漫之处,就是张灏一样背部挺得笔直,坐姿一丝不苟。
蔡永和严海龙都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西门荣轩,想要劝解几句,但都被张灏用眼神阻止,只得无奈的报以苦笑。
其中蔡永一扫从容神色,沉声道:“我师父没有子嗣,随着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当年同气连枝的四大家族已经尽显疲态,沐家远在云南,虽然深受皇恩,但已经被排斥在京城权利核心之外,而成国公朱勇只不过是一位武将,就算有姑爷淇国公家帮衬,加在一起也远远比不得当年朱老王爷在世时的兴盛,而且只不过掌握一支军队,现在兵权又被分的七零八落,再也不能与朝中大臣相抗衡了,唉”
大家点头,当年彼此紧密依靠的四大家族,此刻已然声势不再,其中沐家被帝王有意放在云南,远离京城,可谓是处处鞭长莫及,而道衍和尚孤身一人,他一身死,自然一个家族从此烟消云散,即使有些后人,但都是些平庸之辈,又和姚广孝隔阂甚深,不足依仗。
而朱勇为人粗豪,有些粗心大意,也不是能成气候的人选,张灏姐夫唐瑛倒是能文能武的栋梁之才,或许将来能顶替姚家位置,只可惜根基太浅,就算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也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更别说参与机要了,其父亲又死的太早,家族势力单薄,可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大家如今唯一的指靠,就是英国公张辅了。
张灏饮了一口茶水,笑道:“而我父亲又卸下兵权,虽然半只脚踏进了文渊阁,但势单力薄的,算是孤掌难鸣了,呵呵,就连首辅杨大人都有些猜忌他老人家呢,更别说其他大臣了,而父亲又一直秉承着孤臣宗旨,除了最受皇伯伯信任,手上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将来难免会遭遇文臣们的一致排挤呀?”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张辅还是大将军之时,众位阁臣自然想与他交好,但现在却是同为一殿之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谁让张辅乃是京城勋贵之中,最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和文臣天生就互为敌对。
蔡永叹了口气,默然点头,张灏一想起太子登基后,就立即把父亲封为太师,地位虽然高高在上,但比起一干都升为正二品,手握实权的阁臣们,算是从此与朝政无缘了。
“莫非是太子有意为之?难怪如此,等到了土木堡之变时,以父亲当时的年纪资历,身份人望,都未等劝止住皇帝与太监大臣们,七十多岁的高龄呀按理说明明应该留在京城里颐养天年的,又明知此去凶多吉少,竟然也被逼着同行,结果身死沙场,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张灏悚然而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禁对于权势之争,党派之争,文武之争,又有了令人触目惊心般的一层体会。
心中有些犹豫,张灏并不热衷权势,其实就他自己来说,只要家族繁华依旧,家人能享尽荣华富贵又能一生平安的话,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但事实真的能如自己所愿嘛?
恐怕是不可能了,先不说手下一大帮子兄弟和无数依附自家的亲朋好友,一干故旧或是利益相同的人,都指望着张家能为他们遮风挡雨,就是你肯安于平凡,但很多时候,他们也会逼着你去上位,除非你能狠心的选择视而不见,任由他们遭遇到种种惨事,比如丢官,比如被陷害,比如不被重用,比如家道中落,没有权利,又有何能耐去出手相帮?
自家事自己知,张灏同样深知自己的性格,做不到一辈子隐藏在家中不问世事,做不到眼看着大家被欺负,而束手无策的那种窝囊感,做不到随波逐流,做不到被人随意欺辱。
而明知父亲会被人逼死,张灏又怎能再无动于衷?看来还是得掌控能威胁所有人的实力,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实在是不能舍弃,而至高无上的皇权,哼
“徐谦,石猛,萧逸,郭义,好,就让我张灏临出京之前,好生为你们安排下后事吧。”
随着张灏语气阴森,几位心腹神色兴奋,全都猜到二爷这是立下决心了,又不禁有些担忧,只有蔡永和他师傅道衍和尚一脉相传,生性最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严海龙则胆大包天,更是兴奋的直搓手。
没等大家说话,西门荣轩忽然抬头,叹道:“多谢二爷要为属下出口恶气,只是那史姑娘瞧不上我,她人到也没什么过错,还请不要伤害他们,唉”
张灏目无表情,平静的道:“我倒不是为了你,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了女人牵肠挂肚,一副窝囊模样?那史家大姐为人尖酸势利,本就不是良配,要不然,抢也得把人给抢回来。”
“是啊比起史湘云姑娘,她大姐当日与你有意,但一见到那徐谦家中富贵,当即舍你而去,此等贪慕虚荣的女人,不要也罢。”
严海龙愤愤不平的说道,原来这些日子和史家来往密切,西门荣轩负责护送史家姐妹,因见他仪表堂堂,英气勃勃,那大姐心中就起了些心思,两人不时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的,渐渐就要走到一起了。
可谁成想,还未等张灏替他们做主,那史家大姐一次参加定国公徐家小姐邀请的聚会,就遇见了正春风得意的郭义等人,其中徐谦身为徐家公子,乃是一干朋友中的首领,他为人博学多才,被视为今次科举头三甲的热门人选,在京城士林之中名气很大。
贵为豪门子弟,又是自命风流的文人,徐谦一见姿色不俗的史家大姐,当即上前攀谈,又见美人家世一般,哪还会不收为己用?更是在郭义等狐朋狗友的撺掇下,两人很快就勾搭到了一处。
此事几日后就被西门荣轩得知,失去理智之下,当下独自一人杀向定国公府,却被徐谦的两位护卫伤了,西门荣轩学的是马上功夫,自是打不过一流好手,幸亏李逸风和陆云见他神色不对,随后都跟了去,要不然,以西门荣轩的身份,就是被人家打死那也算是咎由自取。
这女人选择背叛,张灏并不当回事,以那史家大姐的风流性子,他本就不看好这桩婚事,但这口气那是一定要出的,何况,这郭义的幕后军师就是徐谦,他们一群公子哥,本就与自己不对付。
而徐谦为人城府极深,他不是徐家嫡子,不会被文臣猜忌,一直和朝中大臣来往密切,又私下里结交京城中的勋贵子弟,就连身边的亲随都是重金招募的各方好手,在外时常急公好义,大玩什么义薄云天,乃是京城公子中名声仅次于张灏的超卓人物。
当日被张灏痛打的徐家郡主,据说和他关系极好,此乃旧恨,而张灏又一直是京城最是风光得意的第一公子,岂能不遭人嫉恨?
“二爷,老苗回报,就是徐谦暗中策划,授意郭义接近芳宁公主的,算起来,郭义乃是芳宁公主的表哥,其人又算是文武双全,被陛下看重也是情理之中了。”
接过蔡永递过来一份密报,张灏并没看,而是拿在手中,摇头道:“此事是徐谦等人故意与我作对不假,但陛下的用意却是令人捉摸不透,表面上看,是一群纨绔子弟间的龌龊,但我敢确定,这徐谦所图甚大,恐怕与朝中大臣都有关联,不可小视。”
心中一动,张灏看着西门荣轩,叹道:“荣轩是被徐谦有心报复,算是杀鸡儆猴给大家看的,真是可恶。”
“还不是那该死的张木,竟然背叛家族,就为了一己私仇,哼”严海龙大怒,他为人虽说好色如命,但却最是忠心耿耿,见不得家族中出现任何败类。
其他人苦笑,蔡永叹息道:“这也是世事难料了,**把人家看中的丫鬟占为己有,又跑去和他妻子偷偷摸摸的勾搭,结果被自己弟弟撞个正着,张木本就是郭义等人的朋友,又在家中遭此大辱,岂能不一怒之下叛出家族。”
西门荣轩恍然大悟,沉声道:“而这位少爷当了一年的锦衣卫小旗,自是对锦衣卫之事了如指掌,咱家这么多人进入锦衣卫,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但难保不被有心人污蔑,借机生事,何况又是新任指挥使的郭义?或许,本就是他们趁机上书,陛下才命郭义过来制衡咱家的。”
“看来荣轩确实是被此事无辜牵连的,他们不敢动**,也不敢动我的女人,却正巧撞见史家大姐送上门去,好借此来羞辱咱们。哼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谁也不能指责什么,好在荣轩命大,要不然,都得死在徐家,好一个徐谦,真是敢作敢当。”
张灏轻轻冷哼,他虽然猜不透对方所有目的,但凡事只要往最坏处想,不难猜不出对方的深意,徐谦即使不图谋家中爵位,那也会一心想成为一位文臣,那就得拜入一位重臣门下,好借此使其仕途一帆风顺,事半功倍。
而如今皇帝年老,那拥立新皇的大功,谁不心中火热,作为被文臣排斥,又有举足轻重地位的自家,转眼间就成了满朝大臣的眼中钉。
而自己这个突然间,莫名其妙丢了官职的家伙,恐怕谁都会认为,那是为了将来而躲出去韬光养晦的,一位最受帝王信任,还握着兵权的英国公就够令人担心了,再加上已经掌控锦衣卫,随时能回来主持大局的自己,那满朝大臣还有谁会是张家父子的对手?
翻云覆雨,内外勾结,就算是拥立别人当皇帝,那也不是全无可乘之机,看来,自己早已是惹祸上身,被无数人猜忌了啊
至此张灏苦笑,看来这权力场,真是随时都能招惹到飞来横祸,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谁让你参入进来,你手中的权利,就和那老虎一样,全身是宝,被无数人眼馋惦记,一入江湖永无宁日,果真是半点不假,原本大家都不会轻举妄动,但锦衣卫的官职一丢,恐怕就成了很多人一致认为的良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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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潇湘馆外
第214章潇湘馆外
既然察觉出背后有朝中大臣参与,张灏立时改变心意,不敢随意招惹是非,毕竟对于政治一知半解的,自问绝对不会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再来就是担心牵连父亲,弄巧成拙。
不过张灏可不是什么善类,看着初涉情场就遭遇情变,神色有些萎靡的西门荣轩,叹道:“没想到你这家伙如此死心眼,也罢了,再为你寻到一合适的姑娘,包管比什么史家大姐强上数倍。”
“谢二爷好意,不过荣轩经此一事,已经有些厌倦男女之事了。”
西门荣轩一声叹息,接着神色决绝的道:“还请二爷放荣轩跟随陆云远赴北方,愿为国为民做些好事,杀敌建功,才不负男儿一生。”
看着强自振奋精神,但内心悲伤的西门荣轩,张灏绝没想到,这位平日能随意和女孩子聊天,行事爽朗的少年,还是躲不开初恋逝去的巨大打击,不过也好,多见识下北方豪迈风光,区区感情创伤,相信他很快就会抚平。
“嗯,去吧。”张灏点头同意,也未嘱咐什么,男人间不需要儿女情长似地殷殷嘱咐,转头问道:“那个萧玉伺候的怎么样了?”
严海龙哈哈一笑,朝着西门荣轩做了个赞赏的手势,咧嘴骂道:“就是一个软蛋,只求活命,什么都可以出卖。”
“好,安排他去史家,做史家大姐的陪嫁家人。”张灏神色坏坏,接着笑道:“但愿你徐谦治家严谨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惹出丑事,倒也怪不得我,呵呵。”
看着又在胡闹的二爷,几位心腹哭笑不得,不过能为荣轩出一口气也好,你徐家要是家规森严,自然类似萧玉这种小人没有作恶的机会,但是上下混乱的话,那可也怨不得别人了。
当下张灏又吩咐一些事,都被几位心腹一一记住,其中严海龙神色兴奋,目光嗜血,好似遇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很快就大步而去。
胡凯拎着茶壶,走上前又为剩下三人添上热水,忽然嬉笑道:“二爷,那些倭国娘们,能不能带几个去杭州,兄弟几个总得有下人伺候吧?”
“随你们,不过不能多带,其她女人过一阵子就得交给老苗训练,将来还要送回倭国呢。”
胡凯大喜,其实他无非是看上了几个漂亮倭国女人,又舍不得离开二爷,自然打起了主意,这下心里爽快的就要翻上天了,一想起那倭国娘们百依百顺的模样,少年心里就跟着了火似地。
蔡永和西门荣轩则相互无奈对视,他们真是想不明白,为何二爷对于倭国有如此大的恨意,这些年,倭国一半内乱都是二爷命人挑拨的,恨不得他们全都自相残杀,全都死了才好。
“日本天皇,哼,早晚让那些皇室统统去见天照大神,虽然没有办法一劳永逸,但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张灏喃喃自语,随即站起朝外面走去,蔡永急忙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习武堂,行到一处无人地方,蔡永问道:“二爷,属下一直有一事不解。”
“说吧。”张灏笑吟吟的回头,然后径自朝前方走去。
“这个。”蔡永低头想了想,说道:“为何二爷一定要把下面人塞进锦衣卫中,这不是明摆着,要令陛下猜忌吗?”
“呵呵。”张灏笑笑,目含深意的笑道:“过些日子,你就会明白了。”
也不解释,张灏拍拍蔡永的肩膀,嘱咐道:“那官绅一体纳粮等建言,就拜托姚叔叔费心了,过些日子,陛下就会带着太子过去看望他,我会安排**与徐谦一同随行,此等万古流芳的美事,希望他们会动心吧。”
“是,属下会尽心做事,二爷有吩咐,只管命人飞鸽传书。”
“有你在家中主持大局,我很放心,那飞鸽驿站和训练辽东海东青之事,还得抓紧,对了,等我一离京,马上就在京城中设置讲武学堂,不学四书五经,只学真正的本事。”
蔡永眼睛火热,他一生中最瞧不起的就是书呆子,对于培养人才的新式教育格外青睐,反正也是低调行事,入学的生源都是视为贱籍的匠户和军户,规模又小,短时期内,不怕被文人重视。
一石二鸟,张灏相信道衍和尚会把得罪所有人的改革建议,写的花团锦簇,令人万分动心,而身为勋贵子弟的徐谦和**,当面对可以瓦解天下读书人的根基,能在将来和众位阁臣分庭抗礼,能在帝王面前留下深刻印象,能使自己凭此一跃成为千古名臣的罕见机遇,是否会乖乖上钩呢?
真是很期待啊张灏表情平静,告别神色复杂,脸色掠过一丝悲痛的蔡永,他们两人都知道,姚广孝恐怕是寿元将尽,活不过这两年了。
一回到怡红院的正屋中,就见到周氏盈盈而立,神情有些低落,望着含笑走来的二爷,低声道:“二爷,奴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跟着您去杭州了。”
张灏毫无意外的点头,又指着神色同样低落,泪光隐现的紫雪,笑道:“你也决定不去杭州了吧,好啊不枉我栽培你们这几年,有事做,有追求的女人,方能对外来不迷惘,嗯,家里的一切就托付给你们了。”
“二爷,婢子听不懂,为何嫂子和妹妹都要留下,难道跟在二爷身边,不是大家最想的事吗?”一直把所有心思都寄托在张灏身上的书萱,自然不能理解她们的想法。
“傻瓜,比起奢求男人宠爱,整日呆在家里争风吃醋,无所事事的卑微活着,不觉得手握实权,每日有事可做,当个男人离不开的贤内助,身居高位来的舒服嘛?”
张灏笑着解释,听的书萱似懂非懂,而周氏和紫雪却是眼眸一亮,二爷的话,可谓是点到了她们心里。
原本她们俩都一心想跟去杭州,但一听到姑娘们都会跟去,已经初具独立思想的两女,不禁慢慢改变了心意,一想去了只不过是一众下人中的一员,无非是身份地位体面些而已,整日都得看姑娘们的脸色,委实无趣。
而留在家中,不说有无数事情可做,不怕整日寂寞空虚,更重要的,那就是自觉更能得到二爷重视,下面又有无数人任意驱策,这大权在握的甘美滋味,即使是女人,一样趋之若鹜。
三人笑着说了会话,这离别在即,自是一屋子春意融融,书萱很主动的离去,而紫雪还是处子之身,也跟着逃走,唯有瘫倒在张灏怀里的周氏留下来,却不解的问道:“为何要放过紫雪这丫头,一并收用了多好?”
“我问你,一经人事,是否就会天天想,日日盼的?”张灏伸手在美妇胸前荒唐,笑着问道。
强忍着排山倒海一样的甜美滋味,周氏媚笑道:“那到不一样,有天生下溅的,恐怕一日都守不得,而大多数的妇人,倒也不在乎,当然,时日久了,这没有男人的滋味,真是使人难受。”
看着她放浪美态,张灏含笑把人抬起,又掀起周氏长裙,褪去孺裤,提枪就上,就在这花厅内**起来。
“那还是不碰紫雪好了,不经人事,就不会整日里胡思乱想,再说她只不过十五岁,在等两年后采摘也不迟。”
死死捂着嘴,周氏被这顿疾风骤雨,好悬被刺激的昏死过去,她几乎没有什么闺房中经验,丈夫死得早,又一直守身如玉,如何禁得住灏二爷的威猛攻势,很快就媚眼横飞的连声讨饶。
连番用力,张灏兴致昂扬,也不管身下的美妇死活,尽情纵横嬉戏,只感觉酣畅淋漓,随着周氏一声惨叫,伴随着两人的急促喘息声,终于各自满足的搂在一起。
守在外面的书萱急忙跑去来,羞红着脸为二人善后,张灏大咧咧的歪坐在椅子上,任由一双软腻小手为自己服务。
周氏强忍着浑身酸软,也跟着接过一块丝巾,往自己身子上擦拭,她嫌不干净,皱着眉头几下穿上衣衫,又整理一番,红着脸瞪着把书萱按在胯下的无耻少爷,冷哼道:“奴家自会为二爷守着身子,哼你们两个荒唐吧,我得回去沐浴了,真是脏死了。”
临走前还不忘在书萱小屁股上捏了一把,这才笑着扭身离去,而一脸愁苦的丫鬟,则低着头使劲为二爷含着依然昂然抖擞的小怪物。
一连二日,整个园子里变得喜气洋洋,一扫二爷即将离京的沉闷,因为好多姐妹就要嫁人了。
能下嫁给自己中意的郎君,自然是丫鬟们梦寐以求的,如今都成了现实,可谓是好梦成真了。
而家中那些原本指望着配丫头的小厮们,则不免有些无精打采,其实只不过指望不上那些漂亮体面的姐姐们罢了,这园子里丫鬟无数,姿色不错的多了,以往一个个净想着美事,惦记那些姿色最出挑的,现在则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倒是有些小厮一尝夙愿,能和青梅竹马的丫鬟成亲,而不用担心心爱之人被主子霸占,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丫鬟们将要嫁人,最忙碌的反倒不是大*奶朱元香,也不是一众长辈,这光荣而伟大的任务,统统交给了几位姑娘打理,气的姐妹们心中暗恨。
清晨,张灏就被气冲冲杀来的沐怜霜和史湘云,一同给拽到了潇湘馆,望着郁郁翠竹,满目都是清幽景色。
“难怪拖我到晴筠的住处,这里果然好凉快。”
张灏笑嘻嘻的任由双手被人拉着,就见史湘云脸色一红,瞅了眼满不在乎的怜霜,装着镇定的回头气道:“还不是怨哥哥,我们都是姑娘家,哪有筹办大批嫁妆的经验,再说,那么多姐妹出嫁,我的老天爷,愁死人了。”
“哈哈”张灏大笑,而沐怜霜则不忿的回头挥挥小拳头,又惬意的瞥了眼和哥哥紧握着的手,迅速转过头去窃笑。
暗叫真是人小鬼大,张灏可不想欺负她们,都是如花般的年纪,还是尽情享受这青春时光吧,不过,偶尔占占便宜那还是要得的。
一路上三人早被无数丫鬟瞧见,不过人人不当回事,只是纷纷捂嘴轻笑,沿着游廊,拐过雪洞角门,就见精舍前的帘子都被人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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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麝兰香雹
第215章麝兰香雹
“夏天真好”
又一次深深感叹,张灏含笑随着两个丫头进了正房,满眼都是单薄纱衣,朦朦胧胧,尤其是兄弟们不再过来,满园子的少女再无顾忌,怎么风凉就怎么穿戴,却生生苦了灏二爷。
淹淹润润,不涂脂粉,一屋子的幽香格外好闻,只见身穿紫绫袄儿玄色缎金比甲,玉色纱裙的沐姐姐,还有青色相同装扮的秦晴筠,好一对两弯眉画远山,一对美眸如秋水,修长身子袅袅娉娉,一脸懒染铅华的绝色少女。
其她姑娘一样打扮婉约素雅,正在四下观赏,张灏笑着走上前去,身子一沉,直接坐在二女之间,笑道:“何事抓我前来,难道这么点小事,还能难得倒你们?”
“哼都是被你宠坏的丫头,谁敢不经请示你这个大老爷,私下里擅自做主。”沐怜雪笑盈盈的说道,对于三人如此亲密也不在意。
即使有名孤傲的秦晴筠,也未在意,再说灏二爷从不在人前行为鬼祟,兴之所至都是发自内心的亲昵举动,这一点,女孩子们都非常欣赏,也乐于和他说笑玩闹。
白了一眼,秦姑娘举起团扇,挡住嘴巴,淡笑道:“我可不管闲事,这些都是你们家的事,顶多帮着端茶送水罢了,反正有沐姐姐这位大能人呢。”
沐怜雪气结,她最头疼的就是秦晴筠耍小心眼,还总是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让你气也气不得,笑也笑不出。
“行,就让沐姐姐去做事,咱们俩去床上说悄悄话,怎么样?”张灏笑嘻嘻的说着,顺手握住对方的玉手。
“不知羞,哪个要跟你悄悄话。”秦晴筠俏脸飞红,她倒是喜欢和张灏玩耍,可惜这么多姐妹在屋子里,哪有那个胆子?
无奈的摇摇头,沐怜雪早看出秦姑娘的小孩子脾气,乃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就是灏儿还不是喜欢陪着她胡闹?而她的一只素手,一样被男人握在手里。
倒是远处的婶子李氏,朝这边笑道:“好呀,唤我们来做事,你们到躲在一边偷懒,不像话。”
沐怜霜和史湘云早已溜走,不知跑哪玩去了,而屋里只剩下李氏还有萧家姐妹和丫鬟们,四位姑娘则去了老祖宗屋里,那边也要为张可儿和张卉儿准备嫁妆。
急忙缩回小手,沐姐姐含笑起身走了过去,而秦晴筠却动也不动,而是凑过头来,低声道:“婶子好漂亮,可惜丈夫没了,真令人惋惜。”
“那有什么,不是还有我们陪着她吗,咦你今日涂的什么胭脂。”
美人在侧,张灏抛去一脑子复杂心思,好奇的问道,听的秦晴筠神色一呆,下意识的道:“不曾抹什么胭脂,就瞄了几下眉毛。”
“是嘛,那我尝尝。”嘟着嘴就要亲亲,笑的秦晴筠急忙伸手挡住,红着脸取笑道:“一个爷们整日想着龌龊心思,好不要脸,我那胭脂都放在梳妆台上,自己只管尝去。”
“谁稀罕那等俗物,美人点绛唇上的自然艳色,方才一等香甜呢。”张灏被对方挡住,笑着躲开,也未继续亲下去,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秦晴筠嫣然一笑,对于对方的赞赏,自是心中欢喜,两人当下说说笑笑,又不时互相取笑,闹得好不亲热。
那边李氏怜爱的瞅了眼一双小儿女,又看了看神色间毫无异样的沐怜雪,疑惑的问道:“不觉得不好受吗?”
轻轻淡笑,沐怜雪摇头道:“只不过是玩闹罢了,灏儿不会令我失望的。”
眼含惊异,李氏深深的望着她,笑道:“他们故意当着你的面前说笑,恐怕是有意做出来的,不过我觉得秦姑娘对于灏儿越来越情根深种,这将来只怕是真的要嫁给他了。”
“嫁就嫁吧,灏儿不是俗人,一早就说过要保护姐妹们,我虽然难受,但还可以忍受,毕竟秦姑娘心思聪慧,乃是罕见的玉人,何况灏儿答应过我,将来家里只有这些姐妹,再不会增添一人了。”
“嗯,你能想开就好。”李氏都替沐怜雪打抱不平,但身为长辈也不好多说什么,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以张灏的身份,将来妻妾绝不会少的,何况那本就是一个风流性子。
心中叹息,沐怜雪也是无奈,大家都已经坦诚相见了,何况本就知晓张灏的深意,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没等她心中凄苦,忽然被一双臂膀抱住,就听到张灏笑道:“发脾气就发脾气,又学那可怜小媳妇,躲在这里自怨自艾了?”
“哼谁让当**沐姐姐任由我被恶人欺负,你们俩公婆合起伙来作恶,真是不可饶恕。”
走至羞愤不已的沐怜雪眼前,秦晴筠幽幽的道:“妹妹才是真的委屈呢,莫名其妙就嫁不了外人了,唉”
百感交集,沐怜雪能体会到秦姑娘的委屈心情,同是不愿与人分享男人的孤傲性格,或许不在乎张灏有多少小妾,但对能夺去男人心的对方,却始终不能释怀。
“好了,要怨恨就冲着我,见不得你们这副德行,人生几十年,还能整日里把爱情当饭吃啊真是闲得无聊。”
“你”两位绝色少女大怒,立时变得同仇敌忾,不再搭理张灏,一起走至远处。
而一脸叹息的李氏,苦笑道:“你这孩子,唉,这家里不安宁,也是你自找的,今后还有你头疼的呢。”
看着乌云叠盖,粉黛盈腮,意态幽花秀丽,肌肤粉嫩生香的婶子,张灏满不在乎的笑笑,指着走至远处的二女,无情的道:“不愿意就滚蛋,我张灏见不得女人放肆,谁若不满意,三尺白绫可以随时送她,”
大惊失色,李氏星目圆睁,急道:“你疯了吗?她们都是你的妻子啊?”
“婶子放心吧。”张灏上前搀扶美妇,笑道:“她们冰雪聪明,岂能不知我的秉性,反正事已至此,都划拉回来一屋子的女人了,现在就是说什么也晚了。”
望着没心没肺的侄子,李氏苦恼的手抚额头轻叹,正色提醒道:“以前秦姑娘不在,就算是女人再多,沐姑娘也不会在意,但将来可要万万注意了,再弄出个能和她旗鼓相当的美人,这家里就要真的大乱了。”
笑着点头,张灏有时还真弄不清楚女人的想法,所谓忠贞不二,看来指的是心而不是身体,不过任你是天仙那也有局限性,那等醋意滔天的河东母狮,张灏真不吝啬送她一死。
张灏不在把女人复杂心思放在心上,这些天已经使他腻烦透了,他也警告过所有女人,不愿意的可以马上滚蛋,愿意留下的就别再唧唧歪歪,放着富贵生活不过,成天把个情之一字看的比天还大,岂不是本末倒置?要是成天吃不饱饭,是个穷苦人的话,看你有什么心思去花前月下?
好在秦晴筠不是真正的林黛玉,不然干脆一脚踹死得了,哭哭啼啼的有个屁用,有能耐就跑出去嫁给别人争口气啊恐怕林黛玉也知道这社会由不得女人放肆,也舍不得大小姐的美好生活,憧憬着纯洁恋爱的可怜虫而已,即使嫁给贾宝玉又有何用?家族还不是一样顷刻间破败。
不再多想,张灏从不是自寻烦恼的人,其她姑娘也没有太复杂的心思,深沉心机的毕竟是少数之人,大多数人不过是寻寻常常的普通人而已,向往的是平安生活,厌恶的是家里不和。
很快大家又聚在一起,沐怜雪早已不在着恼,拾起一摞子香帖递给张灏瞧,张灏随手一翻,见上面写着周氏,女命,年十五岁,六月初五日子时生。
原来是生辰八字,张灏笑笑,也不在继续翻看,轻轻放置回原处,身边李氏说道:“咱们家的丫头,人人都有一手好手艺,鞋袜衣帽等物都不用咱们操心,凡一应绸缎首饰,妆盒箱柜等物,那得都由咱们备办,她们以前都从月钱中扣下一部分用来置办田地,在人人给增添几亩,每人再添上五十两财礼即可。”
秦晴筠心中震惊,抬头问道:“那岂不是包办了整个嫁妆?你们家倒是大方。”
扑哧一笑,沐怜雪总算迎来了报仇机会,笑着搂住她,取笑道:“什么你们家,你们家的,难道你就不是咱家的人了吗?哥哥也叫了,身子也瞧了,嘻嘻。”
萧氏姐妹和入画含香见状纷纷低头轻笑,李氏也禁不住脸色一红,笑骂道:“真是不要脸的死丫头,这羞死人的话,岂能当众说出口?”
姑娘们或多或少都和灏二爷亲热过,哪会在意?纷纷羞红了脸窃笑,看着一个个不要脸的俏模样,李氏心中微微一颤,只能摇头苦笑。
园子里多达三十多位丫鬟嫁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儿女情长也得暂且放在一边,就是张灏也正经起来,又把疯玩的怜霜和湘云喊回来,加上她们身边的丫鬟们,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一群人先合计下所需的大概银两,一边命人去女人街采买各式嫁妆,一边把女孩子们聚集一处,接着各人分配差事。
李氏和沐姑娘掌总,张灏和秦姑娘监督,其她人帮着打下手,具体差事自有妇人婆子们经手。
看着一担担的绫罗绸缎,都是取自库房的,瞧得丫鬟们为之眼热,神色好奇的躲在一边偷看。
本来不愿意经手这些琐事,但却被灏二爷强逼着,秦晴筠无法,只得接过一位婆子递过来的账本,充当临时小厮,声似天籁,念道:“红绿潞绸二百匹,各色锦绸二百匹,咦?这是要做什么?做里衣儿吗?”
闻讯赶过来的周氏笑道:“正是,都是给爷们做的,反正新郎官们都是自家人,也得一并替他们做些礼服衣物。”
忙着查点一箱箱首饰的沐怜雪,闻言点头,吩咐道:“请几位女人街的裁缝过来,再加上园子里的丫头们,一人给做两套织金纱缎新衣,一件成亲之日穿的大红妆花礼服,连同鞋袜一并预备着。”
一位管事婆子含笑应承,当下和秦晴筠一起检查绸缎,命婆子们抬下去,准备人手缝制新衣去了。
张灏急忙叫道:“别忘了吩咐张虎,把新郎官们的身体尺寸都讨要来。”
一大群女人顿时哄堂大笑,沐姐姐叹息道:“我的二爷,自然忘不了此事的,真当咱们不经事怎地,还需要你一个爷们提醒。”
“哦,哦,我不是提醒一下嘛”灿灿而笑,张灏赶紧转移话题,笑道:“继续,继续。”
“哼”秦晴筠不屑的撇撇嘴,趁机挤兑道:“真是添乱,站一边去。”
“好,你们嫌我碍眼,我去买东西总行了吧。”张灏看着一大推的绸缎就头疼,赶紧借机想要遁走。
“那也好,喂,等下再走,怜霜,把单子给你的灏哥哥,命他今日必须采办回来。”沐怜雪笑吟吟的吩咐,怜霜听话的点点头,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模样娇憨的问道:“婶子,还需要添加什么?”
李氏站在怜霜身侧,亲昵的摸着怜霜一头如云青丝,扫了眼桌子上的纸张,想了想,又和几个妇人合计了下,点头道:“够了,先让灏儿去买吧。”
“嗯。”怜霜得意的朝远处坐着书写单子的史湘云嘻嘻一笑,很大气的把单子一递,趾高气昂的叫道:“哥哥快来,赶紧去办差事。”
张灏苦笑,只得老实上前,接过单子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念道:“各式描金箱子五百件,鉴妆一百副,镜架一百副,盒罐二千件,铜锡盆三百个,漆花净桶二百个,火架一百副,各式上好床具三十六副。乖乖。”
张灏咋舌,另外还有橱柜,衣柜等无数,婚帖等无数零碎玩意,好多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即使看不懂,但灏二爷自然不会当众认输,拿着单子转身就走,惹得大家伙轻笑。
一连三日,园子里都在喜气洋洋的在一片忙碌中渡过,姑娘们面对琳琅满目的嫁妆,早已来了兴趣,不用谁人催促,早晚都忙了不停,就连晚间都留在潇湘馆里留宿。
夜晚,张灏看着刚刚送来的烫金婚帖,很有成就感的取出一张,满意的翻看一下,摇头晃脑的念道:“姻缘本是天注定,曾向蓝田种玉来,不错,这洞房花烛夜,正该如此直接才好,呵呵。”
好奇的抢过那张婚帖,秦晴筠又递给身边的沐怜雪瞧,有意为难的道:“我看这帖子后面都是空白,据说要请有学问的才子书写一些吉言,要不你写上一首诗得了。”
“写就写。”张灏傲然一笑,大咧咧的坐下,吩咐道:“给大爷研磨伺候着。”
望着不可一世的灏二爷,姑娘们心中好奇,怜霜和史湘云笑嘻嘻的取来笔墨放好,沐怜雪轻笑道:“还请秦大才女亲自研磨吧,也让咱们瞧瞧灏儿的学问有无长进。”
“好本姑娘就服侍他一回。”秦晴筠骄傲的笑了笑,玉臂一伸,自己挽了挽衣袖,接着玉手轻摇,俏生生的研磨起来。
接过怜霜递给来的狼毫笔,张灏略微想想,沾了些墨汁,大手一挥,但见笔走龙蛇,在婚帖上顷刻间一绝而就。
秦晴筠神色郑重的抢先一步,双手拾起那张帖子,玉口轻启,念道:“堪夸女貌与郎才,天合姻缘礼所该,十二巫山**会,两情愿保百年偕”
秦姑娘望着这漂亮的字体发呆,这巫山**自是说不出的暧昧,听的姑娘们美目频现异彩,痴痴的低头不语。
幽幽烛火,帘帏垂红,毡毯铺地,麝兰香雹,映衬着一干美人风情万种,万种风情,只看得张灏神摇魂动,脱口而出道:“云浓脂腻黛痕长,莲步轻移兰麝香,醉后情深归绣帐,始之妹妹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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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痛下毒手
第216章痛下毒手
忙了好几日,总算是连同首饰衣物,各式嫁妆基本备齐,随着赠送到各家各户,闹得阖府上下一片沸腾。
锦衣卫传来动静,郭义把将近四十多人的张家族人,全都经由兵部调到各地去做武将,很蹊跷的,大部分都是调往北方边关。
至此蔡永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二爷的真正用意,利用他人辗转培植自家在军方的势力,又能掩人耳目,好似吃了天大的亏一样,而军方才是张家赖以生存的根基。
自以为得计的郭义等人每日聚众饮酒,话里话外不在把张家放在眼里,不过这帮公子总算不是草包,没人敢当众诋毁张家半句。
而张家则陆续有丫鬟嫁人,还有做了武将的人家开始迁往各地,一时间,张府人口锐减,尤其是园子里,几乎少了三分之一的下人。
朱元香想着选一批丫头进园子,自然得到老祖宗同意,张灏本想开口拒绝,他总觉得丫鬟和婆子过多不是好事,再说人人都有手有脚,少几个人伺候又能如何?不过后来却干脆默认了,原因简单,百姓家的女儿委实太不值钱,十几两银子就能卖给大户为奴,自家不要,那些女孩子也逃不出与人为奴的命运。
这日一早,张灏练完武回房沐浴,自己动手穿衣后,看着日历牌上的日子,默默算了下,大概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限,而除了母亲依然不开心之外,其她人已经习以为常。
散步而出,但见院子里人影稀稀落落,原本二十多位女孩子,此刻只剩下七八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大一点的都回家准备嫁人了。
紫雪和探春正在书房忙碌,一见张灏出来,急忙放下手中的账本,一同盈盈走出。
“把那些女孩子都召来吧,等我不在,你们也不怕冷清。”张灏笑道。
二女大喜,那些女孩子自是孤儿出身的青衣卫,大约还有二十多人,两人神色激动上前连连道谢,闹得张灏哈哈一笑。
出了怡红院,张灏沿着青青草地,径直去了母亲院子里,就见丫鬟们不是在打扫庭院,就是在擦脂抹粉,籫花插柳的。
见二爷进来,几位丫鬟笑着上前,其中鼻头长着几点雀斑,皮肤白皙的女孩撇嘴道:“成少爷就在屋里做功课呢,老爷真是的,一位庶出的侄子,却当个宝似地留在身边。”
“或是怕我走后,母亲感觉孤单吧。”张灏笑笑,这张成就是二老爷张回那文贵天成中的最小儿子,今年九岁,其母亲丫鬟出身,生下儿子后成了姨娘。
据说这位兄弟天资聪颖,出口成章,所以父亲才留他在身边,不过长相倒是平凡,性子纨绔,一向不得母亲身边的丫鬟们所喜。
随意和她们聊了几句,张灏独自进了正屋,见母亲坐在炕上,而兄弟张成则盘膝端坐在炕梢,身前放置着一张木案,摇头晃脑的也未下笔,反而一个劲的张口,不是叫这个端茶,就是叫那个研磨,两位大丫头也不理他,都在陪着母亲闲话,唯有一个叫碧痕的丫鬟和他素日交好,忙前忙后的。
见到儿子进屋,王氏放下手中玉串,喜道:“快,为我儿更衣。”
大丫头紫霞和彩玉含笑上前,帮着张灏拿下抹额,脱去外衣,褪了靴子,瞧得张成心中暗恼,也未开口见礼。
王氏一把搂过儿子,宠爱的又是亲脸又是摩擦脸蛋,娘两个好不亲热,丫鬟们含笑站在一边看着,越发没人搭理那位成少爷。
陪着母亲聊了会儿这几天筹办嫁妆之事,拣着有趣的哄王氏开心,丫鬟们听的热闹,不时陪着凑趣。
正巧朱元香从屋外走进,笑道:“呦,多大的爷们了,还躲在母亲怀里撒娇。”
丫鬟们扑哧嬉笑,张灏舒服的依偎在母亲怀里也不出声,也是即将离家,自然得令母亲高兴,别说撒撒娇,就是彩衣娱亲又何妨?
“就你多嘴,灏儿才多大年纪,我就喜欢宠着他。”王氏开口笑骂一句,不过还是把儿子扶正,张灏借机干脆躺在炕上。
“哼我倒是想太太宠我,哎呀呀,可惜没人疼啊”朱元香故作忧伤的拎起缎金边的汗巾子,在凤目上轻轻擦拭。
“这丫头,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淘气,来,看我不赏你一嘴巴。”
无奈摇头,王氏笑着就要作势打她,朱元香也会借势,趁机就跌倒在她身边,那丰满臀肉却正好坐在张灏腿上。
一触即开,朱元香玉手使劲在张灏下身捏了一下,表面上却笑语妍妍的和王氏说话,原来是过来准备商量明日去滕国公家饮宴一事。
姐夫唐瑛的母亲六十大寿,请帖早就送到,礼物都以备妥,王氏和朱元香说笑一阵,两人凑在一起,商量起行用的车马之事,因老祖宗要带着全家女眷一同赴宴,也是姑娘们即将陪着孙子远赴杭州,能聚一次就多聚一次。
这么多人出行,自然得预先安排妥当,躺着的张灏早知此事,他的一份重礼也送过去了,耳边听着她们的说话声,一时觉得无聊,笑道:“紫霞姐,帮我捏捏后背,有些不舒服。”
“唉”紫霞含笑上前,她和紫莺年纪一般大,算是看着张灏长大的,连同屋里的其她丫鬟,人人与灏二爷关系极好,而紫霞和探春性子相像,一直不想嫁人。
紫霞上前侧坐在炕边,张灏往炕梢移动了几下,任由丫鬟伸手帮着松骨,彩玉也跟着走过来,低头为张灏捏腿,她姿色在院子里最是出众,和紫雪有几分相像,这一动作,立时惹恼了冷眼旁观的张成。
“彩玉姐姐,灯花该剪剪了。”张成把手中毛笔一仍,不满的叫道。
眯着眼的张灏一愣,若有所思的没有开口,就见彩玉板着脸回道:“没见在为二爷捏腿吗,唤碧痕去。”
“我来,我来。”碧痕笑着端着一杯香茗过来,轻轻放在木案上,却没想张成一点不领情,看都不看她一眼,也是碧痕模样一般,有些清秀而已,比不得彩玉秀美,即使交好这位庶出少爷,可惜人家却看上了彩玉。
没看清火候,碧痕手脚麻利的把灯花铰去,张成皱眉看着她,不满的道:“往边上躲开些,你都挡着灯影,没瞧见我都看不清书上的字了么。”
尴尬笑笑,碧痕急忙走开,没过多久,张成又借口茶水凉了,唤彩玉帮他换茶水,被拒绝后,又纠缠些别的,闹得彩玉好不厌烦。
张灏只当他是被宠坏了的孩子,也不在意,此种孩子家的斗气在正常不过,不过眼见张成没完没了,终于不耐烦的道:“你们俩出去玩吧,不用在屋里呆着了,怪气闷的。”
“嗯。”两个丫鬟心中一喜,她们素日都厌恶张成,赶紧扭身跑了出去。
躺在炕上,张灏从窗台上铜镜中很清晰的瞧见,这年仅九岁的兄弟,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全无一个孩子的天真模样。
张灏心中一惊,他从来不和任何兄弟亲近,就是其他人,那也不许和他太过亲密,除了这边园子里的一些亲人丫鬟外,对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今日难得和兄弟呆在屋里,看似放松,却时刻保持警惕。
毕竟身处豪门之家,又是肩负家族责任的人,张灏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而身为重生之人,本身的孤独感也很难抹杀,很难彻底融入古代,不是不想和亲人们亲亲热热,实在是不能也
虽然也知道兄长厉害,但毕竟张成年纪小,不大当回事,何况如今张灏成了平民,在一干兄弟眼里,再无往日的威风了。
眼见张成阴沉着脸还要继续闹腾,碧痕匆匆走过来,埋怨道:“你安分些,何苦讨这个厌讨那个厌的。”
“哼我知道你们都喜欢二哥,不把我这个庶出的少爷放在眼里,你也走,自去讨他的好。”张成心中大怒,碧痕的话好似火上浇油,立时忍耐不住。
咬着嘴唇,碧痕皱眉素手一指,点在张成额头上,气道:“好个没良心的,真是狗咬吕洞宾。”
“碧痕,你也别顾着陪他,咱俩也说说话。”张灏突然笑嘻嘻的说道,闹得碧痕一头雾水。
张灏躺着的位置就在木案下方,离碧痕很近,就见她脸色淡淡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说话,两只眼睛却不停的看向沉着脸的张成。
原本就嫉恨张灏平日在家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高高在上,与众不同的地位,此刻又眼见他赶走彩玉,调戏碧痕,张成越来越咽不下这口毒气,一眼瞅见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心中立刻生起一条毒计,就想借用失手之下推倒油灯的机会暗算兄长,最好是趁机烫瞎了他的双眼才好。
一个孩子自然想到就做,何况又是气极之下,突然把书本往上一撞,那蜡灯果真倒向张灏的头脸,就听哎呀一声痛叫,张灏捂着脸在炕上打滚。
这一声惨叫可吓坏了满屋子的人,王氏又气又急,一边指责张成,一边上炕就要抱住张灏,朱元香急忙也陪着上来,却没成想,就看见张灏翻身而起,冷笑道:“母亲,把张成和碧痕都撵回去吧,也不用我解释什么。”
双手扶住张灏肩膀,王氏好生仔细端量一番,亲眼瞧见儿子脸色身上没有任何烫伤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紧跟着大怒,回头骂道:“滚,今后不许你在过来,还有碧痕,既然你喜欢他,就跟着一起过去吧。”
朱元香欲言又止,怎么说她都是张成的亲嫂子,但眼见太太暴怒,也不敢搭话,此刻外面的丫鬟全都涌了进来。
脸色铁青,张成倒也有骨气,或是被兄长当面揭穿,没脸在呆着不去,扭头就跳下炕,拉着碧痕就朝外面跑去,这边王氏兀自不解气的骂他,不过她为人善良,骂不出什么难听之极的话语。
盯着弟弟远去的背影,张灏眯着眼眸,神色复杂,说道:“小小年纪就如此阴狠,真没想到,他还真敢下手害我,母亲,孩儿不在家,您还得小心照顾自己。”
缓缓点头,王氏一脸失望之色,原本她和丈夫都很喜欢懂事乖巧的侄子,却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一件小事,这侄儿就敢下毒手,这已经不是孩子间的斗气了,而是真真实实的无情之举。
心中愤怒,连带着朱元香也跟着吃挂落,一见太太连自己都埋怨,大*奶满脸通红,心中暗恨张成惹事,委屈的赔了几句不是,神色怏怏的转身离去。
丫鬟们不敢在屋里呆着,全都跟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王氏神色复杂的叹道:“难怪你这些年来,一直不与兄弟们亲近,甚至连长辈们都不许进园子里,看来,还是母亲和老祖宗错怪我儿了,唉”
“大家族里是非多,不能不防呀”张灏轻轻一叹,笑道:“倒也不是在提防亲人,只是不想给她们什么妄想,就如刚才之事,张成也是被我故意刺激的,就敢失去理智之下痛下狠手,很多祸事就是一时心软造成的,就连一母同胞都能互相争斗,更别说其他人了,早早让他们死了窥视这边富贵的心思,也是保全一家人和和睦睦相处的好意。”
“我儿所言甚是,就是不知你父亲,为何要抬举那边几个侄子,我观他们就没一个成器的,远远比不得宝哥儿心地善良。”
对于母亲的话深表赞同,张灏也纳闷,为何二叔他们一家子都是一个德行,就是坏也坏不出个水平来,全都是些平庸之辈,不过话又说回来,天才人物被称为天才,就是因为世所罕见,所谓富不过三代,论真正本事,自己就远远比不得父亲,更何况其他兄弟了。
“呵呵,就让父亲去操心吧,我到希望他们能有出息,毕竟独木难支,两位叔叔都是武将,凭父亲一人在朝中为官,还是势力单薄了些。”
王氏缓缓点头,一想到儿子如今前途叵测,心里就难受,她到不指望张灏出将入相,还是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却又想儿子能为自己争口气。
“母亲,您放心吧,即使我一生纨绔,也能保证家族富贵平安。”张灏轻言安慰母亲,最终母子俩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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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寿宴着恼
第217章寿宴着恼
一早,趁着天气凉爽,全家人在老祖宗带领下,一同去了滕国公府,不然等日上三竿,夏日炎炎的,乘车坐轿就要很辛苦了。
昨日张成一事,并未惊动园子里的其她人,只有朱元香心中不痛快,推说身子不舒服而留在了家里。
此时周文斌的母亲周氏早已去了儿子那,其她几位远亲也都离去,萧家太太自知地位尴尬,不想被外人笑话,自然也陪着留下。
这一上午,大*奶无端端的发了几次脾气,因一点小错就狠狠训斥下人,更把个顶嘴的婆子命人拖到院子里跪着,阳光暴晒下,把个婆子晒的头晕目眩,眼瞅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吓得进来回事的婆子妇人全都战战兢兢。
正屋里,一想到昨日那个冤家不替自己求情,朱元香就恨得牙根发痒,抬头瞧见萧妈妈脸上一丝藏不住的寂寞,计上心头,挥手命下人们全都退下。
神态优雅的饮了口玉香花茶,品味着满嘴芳香,朱元香叹道:“唉,女儿这一年未得男人在身边,实在苦闷,真不知干娘是怎生熬过来的。”
萧妈妈脸色一红,瞬间想起当日丑事被她瞧见的情形,不过倒也不在意,怎么说都是同为妇人,又认了对方为干闺女,叹息道:“要不怎么想把一个女儿嫁出去,就想着许配给个普通人家,那我也好跟着搬出去,不瞒着你说,有时候忍得苦了,就真想找个汉子改嫁得了,这寡妇的滋味,委实难熬呀”
原来如此,朱元香随即恍然大悟,心中暗笑对方早起了偷男人的心思,恐怕是觉得国公府寻不到爷们,这才想着搬到外面去住,这会子还在装正经呢,不过这下更好。
“母亲说的是,这自古都说,养儿子的人家热腾腾,养女儿的人家冷清清,早晚都得人去楼空,这过几日两位妹妹随着二爷离去,您的日子不是更苦了。”
萧妈妈心中一动,沉吟道:“要不我跟着她们一起走得了,你看如何?”
“不妥,这女儿就是养到一百岁,那也总归是人家的,母亲总归是言不正名不顺,岂能跟着一辈子?”
看着笑吟吟的朱元香,萧妈妈心中忧愁,难道将来自己就得一个人搬出去住吗?这国公府名声显赫,就算是为了女儿能抬起头做人,自己势必也不能勾搭男人,要不然,就得连累她们姐俩被人唾弃不可。
心中暗喜,朱元香玉手摩挲着手上大红宝石的戒指,说道:“要是我是妈妈,就暗中找个伴陪着,晚夕也不愁苦闷,也不怕外人闲话。”
萧妈妈心中一惊,摇头道:“那怎么使得,这脸面还不彻底扫地,女儿们可怎么办呀。”
“反正隐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什么?”
“自己这心里瞒不过去?罢了,就一个人凑合着过吧,只要女儿们幸福就好。”
看着干娘的窝囊模样,朱元香眉毛直竖,冷笑道:“怎地恁般说,两位妹妹比哪个不聪明伶俐,愁针指女工不会?还是模样不出挑怎地?反正各人裙带衣食,你替她们愁?”
“唉,这富贵人家的营生,三层大,两层小,原本就不指望她们,等她们长进了,恐怕我这把老骨头,也早不知在哪里晒牙碴子骨头了。”
看着萧妈妈有些意动,朱元香笑道:“女儿斗胆,就为妈妈寻个伴来,一来身子痛快,又不怕日后骨肉分离的,以人家的性子和担当,谁还敢说您的闲话,再说了,还有女儿给你打掩护,保管万事无忧”
一下猜到那人身份,萧妈妈急道:“怎么是他,这可乱了辈分啊不行,万万不行。”
“唉妈妈有所不知,你那儿子就捏在那小子手里,要是您不从的话,恐怕儿子小命难保喽。”
轻飘飘扔出图穷匕见的话,朱元香神色淡淡的端起茶盏,望着惊得目瞪口呆的妇人,笑道:“也是您儿子不争气,在外头吃了人命官司,幸好被二爷的手下发现,只可惜,那萧玉真不是个好东西,为了活命,竟然把你们娘三个统统都给卖了,那字据可是女儿花了五千两银子才给赎回来的。”
神色转为凝重,朱元香沉声道:“现在母亲和两位妹妹都成了奴婢之身,一旦被人知道,这将来还不任人笑话和作践?连伺候二爷的资格都没了。”
吓得六神无主,萧妈妈本就是极没主见的一个人,哪能听出这里面的破绽,一想到顷刻间就变成了奴隶身份,再也顾不得旁的,哭道:“那该怎么办,奶奶你救救奴家,救救我。”
望着痛哭流涕,已经如霜打茄子的美妇人,朱元香感激她照顾自己尽心尽力,暗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当下直截了当的说道:
“简单啊爷们嘛,不就是图着一个新鲜,一个刺激,反正你屋里也没人,要真和他凹上了,这将来还愁什么?愁吃的?穿的?用的?呵呵,什么都不用愁了,您说在不在理?”
原本就不是三贞九烈的性子,妇人其实早已有意,只不过不敢而已,现在正是病急乱投医,暗叫一声罢了。
“唉,人家身边都是何等绝色,岂能看上俺这丑货?又年纪大了,还是未来的半个岳母。”
盯着风韵犹存,艳丽娇嫩的萧妈妈,朱元香轻笑道:“自古道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小子早就有意了,一来也是缘法凑巧,他心疼您一个人凄苦,二来那小子就喜好个成**人,此事隐秘,妈妈尽可放心。”
神色复杂的思量了半天,萧妈妈终于还是软弱的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不提这边朱元香威逼萧妈妈就范,那边张灏则陪着姐姐,比起母亲不舍得儿子离去,张婉儿则大气无比,笑言男孩子就得出去闯闯,再说,没了官职更好,将来当个闲散富贵的国公爷,那才一辈子安稳呢。
这豪门之家过寿规矩繁杂无比,张灏不管不顾,一过来就陪着不足一岁的小外甥女躲在姐姐院子里,任由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小心翼翼的抱着心肝宝贝,看着婴儿那娇嫩的可爱模样,张灏生平最是疼爱的人物,至此终于现身,气的怜霜眼巴巴的站在一边,望着哥哥从未表现出来的一腔疼爱,全都洒在那小不点的身上。
身后丫鬟和奶娘神色小心的看着,一屋子人小声说话,直到姐姐命人过来相请,张灏万般不舍的把外甥女递给奶娘,一群人一起出了院子,往后花园而去。
天气炎热,张灏还不忘打着一把伞,罩着甜蜜睡去的小婴儿,大多数亲戚宾客都在前宅吃酒,老寿星照面略微坐了一会,就回到内宅陪着各家女眷去了。
自从张灏当年一场大闹,唐家明显清净下来,除了二房之外,张婉儿可谓是大权在握,因此今日忙的脚不沾地。
不管是张灏还是滕国公家的嫡长女,所到之处的都格外引人注目,而往日那些敬畏目光已然消失不见,毕竟丢了官职,除了一些幸灾乐祸的目光之外,更多的是多了一丝亲切,实在是那指挥使的头衔太过令人生畏。
看了眼坐在远处花厅之中的姐妹们,其它酒桌都摆放在园子中,学着当日张灏在驸马府上的做法,搭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花棚。
张灏亲自陪着姐姐,抱着婴儿挨个桌子见礼随喜,略微客气几句就走到下一桌,那些贵重的见面礼自有下人收着,以这姐弟俩的身份,也不用挨个道谢,忙了半天,这才走回主桌,老祖宗和一众老太太团团而坐,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过来。
心疼的看了眼姐姐,就见张婉儿一身香汗,胸部急喘,显然累得不轻,脸色都有些憔悴,这一桌的老太太还在等他们过去,更有人笑道:“快来,这媳妇不在眼前伺候着,总归饮酒都不快活。”
“呵呵,快把小孙女抱过来给老身瞅瞅,媳妇给大家满上酒,还得替你婆婆罚上一圈才行。”
张灏心中不悦,拉着姐姐就走到一边,脸色立时阴沉下来,不高兴的道:“见也见过了,伺候什么?你们这群老太太倒是消停些,自己吃酒得了。”
一桌子豪门老夫人立时听的目瞪口呆,其中一位面相严厉的老太太,不悦的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媳妇就得站规矩,怎么,我们这边还未完事,就想着躲开嘛?”
张婉儿苦笑,急忙轻轻推了一下兄弟,就要上前赔不是,张灏哪管那些,冷笑道:“你家媳妇愿意站规矩,那我管不着。可我们家不愿意,怎么?难道以为我张灏的姐姐,就可以受气不成?”
老祖宗心在一惊,唐家老夫人深知张灏为人性格,也见识过当日灏二爷出手绝不留情,胆大包天的一面,笑眯眯的也不说话,那老太太大怒,没等开口责骂,就被身边之人低声说了几句话,顿时神色大变,再不敢倚老卖老。
“姐姐,我们过去休息,这出来半天了,孩子可受不得暑气。”
扶着姐姐转身就走,张灏心中暗叹,权势果然是好东西,要不然,即使今日非闹出一场风波不可。
眼见英国公家的灏二爷公然不给一众身份最尊贵的老辈脸子,真是看的人人骇然,这古时尊老爱幼可不是说笑的,谁也没想到,那混世魔王果真混账到了头。
不提张家人人苦笑,不过大家谁都知道,张灏姐弟之间的亲情深厚之极,为了姐姐而仗义执言,倒也不算是太过分。
张婉儿神色感慨,暗道不枉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也唯有弟弟见不得自己受半点苦,就算是婆婆和丈夫,也不敢在此时护着自己,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于礼法不合。
欣慰的回头吩咐奶娘把女儿抱回院子,张婉儿笑的意兴昂扬,顷刻间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得意洋洋,就要去姑娘们那里吃酒,好生陪着弟弟多呆一会。
一群人分成两拨,笑颜如花的张婉儿拉着弟弟就走,却惊讶发现,弟弟一脸疼爱的看着远方,竟然不舍得离去。
“小傻瓜,等会儿在去看望不就得了,要不今后就让玉儿陪着你好了,赫赫,至于这么难舍难分的嘛?”心中越发甜蜜,张婉儿柔声说道。
“那不一样,不看着玉儿,我总是放心不下。”张灏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舍得孩子离去,今日一见,竟然感觉血脉相连的那种悸动。
“果真是舅舅和外甥女最亲。”一位婆子笑道,闹得大家含笑点头。
而张灏心中却知道,自己孤独惯了,往日一众亲戚仿佛都是从天而降似地,虽然开心,但总是觉得不真实不亲切,除了奶奶,母亲和姐姐,其她人张灏压根就没当做亲戚过。
这眼前的孩子确是实实在在的看着出生,不说张灏有空就陪着姐姐,亲眼目睹从诞生到降生的全过程,这份滋味对于张灏来说,真乃刻骨铭心一样的新鲜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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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突发事端
第218章突发事端
桂花树下,张灏望着奶娘的背影,眉头紧皱。
“去聚华轩吧,几位妹妹都等的急了。”张婉儿轻轻拽了下弟弟衣袖,笑语如花。
“姐,那位夫人是谁?”张灏伸手指着远处。
张婉儿抬手挡在额头,凝神看去,就见奶娘和丫鬟在茶蘼架前被人拦下,其中一位贵妇抱着个孩子,另有几个四五岁的孩子蹲在草地上。
“那是你姐夫的一位堂姐,秋惢两口子去了北京,她经常过来陪我。”
“那群孩子在玩什么?咦怎么是只猫?”
看着那贵妇弯腰把孩子放下,两岁的孩子走路歪歪扭扭,朝着聚堆的孩子们走去,一身大红新衣,非常醒目。
“呵呵。”张婉儿捂嘴轻笑,说道:“那孩子小名叫小金子,就喜欢玉儿,整日喜欢呆在玉儿身边,嘻嘻,都说他们是天生的金玉之缘呢。”
“姐,怎么又养猫了?不是说过嘛,家中不许养宠物。”张灏有些不悦,全神贯注的看着远方。
“没有啊”张婉儿有些茫然,忽然说道:“那猫叫玉狮子,是亲戚家的孩子带过来玩的。”
“不好”话一扔下,张灏突然朝茶蘼架方向跑去,惹得张婉儿吓了一跳,急忙拎起裙子跟了上去。
附近很多女眷都在盯着张婉儿姐弟,此刻全都惊讶的站了起来,就见那敢顶撞老辈的少年,好似疯子一样的朝前跑去。
花厅中的沐怜雪等几位女孩子一直看着灏二爷,此刻同样一脸惊讶,怜霜叫道:“哥哥要做什么,我去看看。”
“回来。”沐怜雪眼疾手快,一把拉着小丫头,轻声责备道:“大庭广众的,一个女孩子怎能没个规矩样,疯疯癫癫的。”
“哦”无趣的做个鬼脸,沐怜霜老老实实的返身坐下,还不忘伸着白嫩如玉的脖子朝外望去。
秦晴筠看着张灏速度飞快,一路吓得鸡飞狗跳,不解的道:“他在做什么?这可是人家过寿呢。”
一时间无数人都被惊动,委实是张灏速度太快,凡是挡在身前的下人,宾客全都被重重撞在两边,闹得措不及防的人们失声尖叫。
“哎呀”张婉儿惊得花容失色,闹不清楚弟弟这是怎么了,只能跟在后面,四下里忙着善后,挨个道歉。
主桌上,老夫人们也听到这番变故,老祖宗心中叹气,苦笑道:“我孙子人来疯,大家莫怪,亲家还请见谅。”
其她人勉强笑笑,碍于亲戚间的面子,谁也没说什么,心中却不以为然,全都朝着主人家看去,心想那孩子如此胡闹,真是扫了你老夫人的脸啊
“孩子嘛,没什么。”
唐老夫人淡淡说道,她今日贵为老寿星,即使喜欢张灏,也不禁有些不悦,忽然只听见孩子受惊吓的尖叫声,又传来一声凄惨的猫吼,吓得大家急忙站起,扭头朝外面看去。
无数宾客都朝着茶蘼架方向涌去,老祖宗和唐家老太太被大家伙簇拥着,四下里乱糟糟的,好一会才凑到跟前,就见几个女人脸色苍白,傻呆呆的站着。
“谁,谁伤了我的孙子。”先前指责张婉儿的老太太火冒三丈,抢上前去一把抱住一位四五岁的男孩,那孩子神色昏迷,脸上还有一个脚印,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抬头骂道:“是不是你做的?你们都是死人吗?柱,柱儿,你怎么了?”
几位婆子丫鬟慌忙跑来,一位妇人喊道:“前一会儿还好好的,谁知这位少爷疯子似地跑过来,抬脚就把少爷踹倒在地。”
其他孩子早就吓得哇哇大哭,一些家长忙不迭的把孩子拉到身前,大家又气又恼,就见一把软剑斜插在地,那剑上还钉着一只通体皆白的大猫,一滩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心疼的瞅着孩子脸上乌青,老太太当下气急攻心,没等破口大骂,就发现草地上还躺着一位孩子,此时四肢抽搐,两只眼直往上吊,通不见黑眼珠儿,口中白沫流出。
“这猫是谁带进来了?”
张灏目无表情的站在众人当中,怀里还抱着那位叫小金子的男孩,怒道:“我说过多少次了,这府上决不允许养小动物,来人,把这孩子送太医院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一位管事打扮的婆子扑了出来,大哭道:“这是怎么了,我的孙子啊,谁把你给害了啊”
那抱着孙子大怒的老太太一阵心虚,这玉狮子乃是她孙子最喜欢的玩物,今日吵着闹着要抱过来,看样子是吓到人家孩子了,这下也不好指责张灏伤到自家孩子。
看着越围越多的女人,张灏暴怒,把怀里哭泣的孩子往贵妇身上一仍,几步抢过奶娘怀里的外甥女,大步朝前走去,凡是挡道的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吓得女人们尖叫连连,往两边躲去。
眼看着凶手就要扬长而去,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还是几位老人见多识广,已然看明白前因后果,唐家老夫人面沉似水,朗声道:“大家先散了吧,快来人,这孩子被猫唬了,看来得的是风搐症,得赶紧送医。”
如梦方醒,那贵妇哭道:“刚才孩子下地玩,也不知怎地,那只玉狮子就冲过来抓人,抓了几下这个小哥,又疯了似地朝孩子扑过来,当时奴家抱着玉儿蹲着,幸好他及时赶到,一剑把猫钉死在地上。”
众人听得恍然大悟,却不禁闹得一头雾水,只是眼前这人命关天的,也不好询问什么,几位妇人婆子帮着抱起那奄奄一息的孩子,朝着外面跑去。
猫唬了孩子,这是毫无疑问的,周围的女眷不禁相互间窃窃私语,而刚才无辜被人撞倒,被人扇了巴掌的贵妇们,神色羞怒的就要上前讨个公道。
没走几步,就被躲在花厅中的各家姑娘拦住,好说歹说把人给劝了回去,又见灏二爷属于事出有因,这些女人只好自认倒霉,也不敢得罪张家,眼见好好的大寿被搅和了,立时就有客人告辞而去。
唐家老夫人也不生气,反而很大气的吩咐家人把客人送走,最后只剩下一些至亲,其中那猫的主人,竟然是被张灏踹了一脚的孩子,那指责过张婉儿的老太太,自觉养的玉狮子唬了人,早已灰溜溜的走了。
外面自有下人处理猫尸,清洗血迹,众人移至花厅,一想起刚才的情景,人人还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真是惊人,不过大白天的,一只猫怎能吓的了孩子?其他孩子怎么无事?”一位老太太不解问道。
“难道是有人想要暗害小主子?哎呀,这得通知官府了。”一位妇人叫道。
“闭嘴,休要造谣生事。”唐家老夫人沉声喝道,想了想说道:“去年咱家的猫啊狗啊什么的,都按照灏哥儿的吩咐,全都给送到城外去了,那只玉狮子是李家孙儿抱过来的,此事乃是偶然,岂能血口喷人。”
惊魂未定的贵妇,红着眼睛,梗咽道:“就是那孩子的猫惹事,柱儿瞧的有趣,就想去摸一摸,奴家还想着让玉儿也瞧瞧,唉,险些被猫伤到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唐老夫人怒道:“那猫狗一类的东西,本就不能被孩子撞见,你倒好,偏偏主动送上门去,人家的孩子多大?咱家的孩子又多大?哼”
委屈的直抹眼泪,贵妇低下头无言以对,几位老太太急忙开口劝解,到底是无心之过,唐老夫人顺水推舟,不在继续指责。
忽然冷冷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张灏出现在门口,平静的道:“这孩子岂能接近那些宠物,什么唬不唬的,分明是猫指甲上有自带的毒物,不过此事乃是天意,倒也怨不得别人。”
“有毒?”一群女人吃了一惊,张灏也未详加解释,这些知识根本说不明白,不过倒是耐着性子说道:“有人被疯狗咬到,几日后就会死去,其原因就是被毒物伤到的,而那毒物因人而异,几乎所有动物身上都有,就算是伤到孩子,往往有的体质好,就不会有事,有的体质虚弱的,或是身体带病的,就禁不住被那毒物侵袭了。”
女人们似懂非懂连连点头,大多都能理解,平日也听说过类似之事,就算没听过,一想到那些猫猫狗狗身上带有邪祟,有那孩子就禁不住冲煞,导致一命呜呼,就是被世人称之为唬小孩,或是撞了太岁犯邪的意思。
秦晴筠轻蹙峨眉,开口道:“那为什么猫不抓别的孩子?”
早有别人家的女眷被秦晴筠和沐怜雪绝色容貌震惊,不时在周围暗暗称赞,还有的互相打听是谁家的闺女,不过一听到都是郡主的身份,家世不够的马上熄了说亲的心思。
“刚才过去盘问过了,那猫受宠,成天都喂生肉吃,被伤到的孩子,还有玉儿两个,身上都穿的红颜色衣物,结果这猫就当成了鲜肉,想要上前撕咬着玩,唉”
看着风神如玉的少年郎,女眷们不仅面面相觑,又一想到那孩子破损的衣袖和胳膊上露出来的抓痕,马上反应过来。
唐家老夫人和张婉儿一想到险些伤到自家孩子,立时后怕不已,急忙起身去看小玉儿,其她老太太则面色阴沉,就是老祖宗和大太太王氏,一样脸色很不好看,瞧得女人们莫名其妙,纷纷老实的跟着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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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成国公家
第219章成国公家
各家女眷看似谁也不懂,实则心里比谁都透亮着呢,这古时类似此种害人手段种类繁多,上岁数的豪门贵妇谁没经历过?
一听到猫不是喂些肝脏等食物,而是吃的生肉,那些孩子又是穿的红衣,立刻看出事有蹊跷。
果然,那老太太回家之后,马上暴跳如雷,随即命全家人过来,好一通破口大骂,又接连重打多位少爷身边的下人。
当晚就接到唐家老夫人和几位老夫人的书信,老太太大惊失色,不敢怠慢,连夜在家里仔细一番排查。
很快就查出那玉狮子猫经常被一位小妾喂养,日日拿裹着红绸的鲜肉喂食,在联想到被抓伤的孩子,都是一身红衣,其恶毒用意不问自知。
就是企图用猫抓伤其她妻妾的孩子,这红色代表喜庆,孩子经常穿此种颜色的衣服不说,就是逢年过年,那更是非穿不可的,而红色色泽鲜艳醒目,极易引起猫的注意,这个小妾倒不知猫爪中带有细菌一类的毒物,只是想着吓唬人,因为古时往往有因为类似事件死去的小孩,都以为是被鬼神惊吓致死的,而家养的猫狗,虽然大多温顺可爱,但到底经不住有心人调教,毕竟都是通人性的。
大户人家人口众多,很多事都不可避免,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又能整日盯着家里人?
受伤孩子几日后,果真因药石无效死去,消息传来,各家各户不免又一阵心惊肉跳,人人都对灏二爷当日当机立断,出手救人而赞叹不已。
家丑不可外扬,因死去的只是下人家的孩子,此事自然不经官府,不会宣扬的人尽皆知,没过多久,就传出那位小妾病死的传闻。
正是花枝叶底犹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
经此一事,那老太太自觉羞愧,亲自带着家人到滕国公府请罪,又备上一份厚礼,又赔偿死去孩子的人家一大笔银子,此事就此了事。
而唐老夫人又亲自带着儿子媳妇上门道谢,要不是有张灏在,谁也保不住能发生什么可怕之事,就是朱元香也后怕起来,因她就曾养了好几只波斯猫,幸亏都被兄弟提前命人抱走了。
全家人不时追问张灏为何能未卜先知?灏二爷的回答很简单,照顾所有亲人就是自己的责任,时刻保持冷静头脑,时刻小心警惕而已,这一席漫不经心的话,却听的姑娘们心头颤动,人人感慨万千。
这一日晚间,又一桩憾事传来,更是刺激的大家花容失色,那至交成国公朱勇的一位宠妾,竟然被自己养的狮子狗咬伤,仅仅三日,就暴毙而亡。
而朱勇的正妻郑氏则被惊吓过度,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打理小妾后事,当下朱元香担心娘家,一收到哥哥的口信,立时带着上百位丫鬟婆子,就要坐马车连夜赶去。
外宅忙着起行,张灏一身素衣的走出来,朱元香眼尖,赶紧掀起帘子,叫道:“灏儿,你进来陪我坐着。”
“好”张灏朝一边挥手,胡凯等亲随会意,纷纷翻身上马。
下人把车凳放好,张灏也不用人扶,踩着木凳轻轻一跃,掀起帘子进了车里,就见同样一身素衣,但云髻乌鸦,一头珠光宝气的嫂子,尤其是额头那九凤朝凰黄金分心,金光灿灿,整个美妇人打扮的富贵庄重,脸色一片凝重。
“咦,嫂子,这是何意?”张灏挨着香气袭人的朱元香而坐,不解问道。
“哼”朱元香眯着眼眸,不悦的反问道:“这大半夜的,你跑出来干嘛?哥哥家毙了小妾,不干净,也不怕吓到了你这小人儿。”
“无妨,都杀过人见过血,区区鬼祟怕什么。”张灏满不在乎的说道,盯着嫂子艳丽的侧脸,有些明白过来。
朱元香一脸疼爱,慎道:“你才多大一个孩子,成天在家温温柔柔,在外却铁血无情的,真是看不透你,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性子。“
“谁知道呢,但求问心无愧就好。”张灏转过头来,直视前方,神色间有些迷惘。
“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朱元香神色温柔,自觉被兄弟感染,心肠变得越来越软绵绵了。
迷惘神色顷刻间消逝,张灏又恢复平静,轻声道:“嫂子这次带了这么多家人,是要针对谁吧?”
情知瞒不过这聪明过人的兄弟,朱元香冷笑道:“这家里出了这么大事,连嫂子都吓得卧床不起,我岂能放心?哥哥原本就是个糊涂人,那起子龌龊下人还不趁机作祟,哼这次定要好生立立威不可。”
“看来嫂子怨气不浅,难怪了,当姑娘时不好干涉家里之事,定是以前受过下人的气了吧?”
“她们敢?”朱元香冷哼,不禁白了张灏一眼,随即悻悻的道:“不过确实被人轻慢过几回,唉,这大家子里都是乱麻麻的龌龊事,谁知道咱家出了个灏二爷,把家里竟然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兄弟的手段,嫂子是甘拜下风。”
隐约瞧见从不服输的嫂子一脸敬佩,张灏想笑又不敢,毕竟那边死了人,这是要去奔丧的,而车厢内暗香涌动,两人彼此紧挨着,也都正经颜色,不敢随意说笑。
车厢里黝黑一片,不知何时,朱元香幽幽的说道:“我那庶出的兄弟是个窝囊废,娶了定国公家的姑娘,成天被管教的服服帖帖,嫂子为人软弱,家中大权渐渐被那女人夺了去,哥哥一直没有子嗣,纳一个小妾死一个,这次兄弟一定要帮我。”
心中一惊,张灏失声道:“果然里面有鬼,对了,这已经是第三个小妾意外暴毙了。”
“何止三个小妾,还有几个通房丫头呢,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嫂子做的手脚,不当回事,但刚才收到嫂子的亲笔信,才知道,那天要不是阴差阳错,那狗原本是要咬她的。”
“定国公,又是徐家,果然不愧是徐达王爷的后人啊,手段实在了得”
张灏明白过来,虽然没有证据,但这几年他也调查过那几位小妾的死因,但往往没有任何线索,还被兄长伸手阻拦,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可是这死因越是正常,其实往往就意味着越不正常,只不过到底是人家家事,张灏也不好太过干涉。
一只冰冷小手悄无声息地探过来,紧紧握着张灏的手,感觉到嫂子情绪激动,张灏叹息道:“此事我会出手的,朱勇兄长,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唉。”
一丝颤音,朱元香凤目圆睁,紧张的问道:“你,你猜到了?”
没有回答,张灏神色平静,好半天,突然语气冰冷的道:“这女人必须死。”
黑暗中,随着车厢不时晃动,朱元香无力的靠在兄弟肩膀上,一直过去好久,深深的叹了口气。
书说简短,等车队从成国公家后门进入,张灏陪着嫂子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径直去了后宅,看着抖擞精神的朱元香,张灏摇头无语,看来这几日,这朱家就别想消停了,绝对会被衣锦还乡的朱霸天好生折腾一回不可。
不提朱元香在内宅耍威风,这边张灏和闻讯赶来的姐夫唐瑛一起,陪着兄长朱勇坐在书房中,没过多久,张海带着几位成年的张家兄弟过来。
不时有平日交好的世家子弟连夜过来,朱勇为人豪爽仗义,朋友极多,短短时间内,整个屋中都是勋贵子弟和军中将领。
望着神色悲伤的朱勇,张灏年纪最小,却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主位上,即使姐夫唐瑛都坐在下首,一屋子的爷们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人人不以为意。
缓缓开口,张灏淡淡的吩咐:“这几日全都留在这里操办丧事,谁也不许回家,都去吧。”
众人自觉的散去,四下帮着操办丧事,整个成国公府到处都是身穿孝衣的人,里里外外乱成一团。
唐瑛察觉出不对,看着屋中人去一空,疑惑的问道:“为何不许回家?”
“姐夫问问这位混账哥哥吧,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张灏摇头叹道。
唐瑛愕然,目光炯炯的盯着一脸悔恨表情的朱勇,直到张灏低声说了几句话,气的唐瑛大怒,阴沉着脸猛的站起,一脚踹飞身前一张楠木雕漆椅子。
成国公府,一间院子内,朱家下人全都被唤到院子里,很快,就见无数婆子丫鬟,簇拥着朱大*奶过来。
下人们急忙低头,又偷瞧着走入正屋中竖起帘子,就见大小姐昂然端坐在内,盯着往日一干家人。
“哼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了吗?都给我仔细着身上差事,要不然,轻则鞭打,重则打死了事。”
开场第一句话,就听的大家莫名其妙,不过人人深知大小姐精明强干,翻脸无情,纷纷低头不语。
“这家里如今乌烟瘴气,莫不是欺负我朱家无人了吗?你们都是几辈子的老人,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站在台阶上的大管家朱大富神色激动,朗声道:“今晚大小姐在这,少不得老夫也要动动家法,来人。”
几十位壮汉闪身而出,朱大富沉声道:“把那一干偷奸耍滑的混账拖出去,今日谁的脸子都不给。”
好似事先安排好的,几十位壮汉二话不说,上前按住一些下人,不等对方大叫挣扎,手中棍棒狠狠打下。
满院子都是哭嚎惨叫,怎一个乱字形容,很快,又冲进来一群帮手,竟然都是来帮忙的亲戚爷们,随着一干下人被拖走,剩下的家人全都看明白了,那些挨打的,都是往日不把老管家放在眼里的,或是些新近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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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怜雪出马
第221章怜雪出马
却说成国公府忙着丧事,其中朱大*奶最是风光得意,把个一干人等指派的滴流乱转,又因逝者都是惨遭横死,还得请来道士和尚做法,超度亡灵。
一位妇人能管着偌大的国公府,任事办得滴水不漏,其手段超绝,令无数亲戚朋友心中震惊,无不翘起大拇指,衷心拜服,至此英国公家的大*奶名声鹊起,满京城无人不知她精明强干。
府门外水陆道场烟熏火燎的,到处都是香烟弥漫,又搭建数十座灵棚,连绵几里地,整个街口看上去蔚为壮观。
也是合该事赶着事,这边还未忙活完,家里突然来人报讯,说是族中一位老辈故去,唬的张灏吓了一跳,急忙追问,家人神色放松,笑着回说那老太太今年六十五岁,算是寿终正寝,此乃喜丧。
按辈分老人家是祖宗辈的,比老祖宗都大上一辈,又是不出五服的至亲,这下可令张灏和朱元香有些为难,这边朱勇情绪低落,任何事都撒手不管,府上又长辈皆无,唯一的嫡亲兄弟还死了,没人能主持大局。
没有办法,张灏只得让嫂子留下,又担心母亲操劳,就先去嘱咐姐夫几句,请他阻止姐姐赶回娘家帮忙,话说自家嫂子回娘家多管闲事也就罢了,那边大小姐在跑回娘家协助管事,那非得乱套不可,这要传出去,还不惹得满京城笑话张家?
“兄弟,这偌大的摊子你也见识过了,咱家我举荐一人,保管老太太的丧事办得风风光光。”朱元香春风得意,笑吟吟的指点。
“是谁?今次算彻底服了大姐,难道你家还有大能人不成?俺不信。”
累的虚脱的一干爷们大惊,纷纷追问那人是谁,这操办丧事可苦了平日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以前都是指手画脚,觉得很容易,这一番亲自体验,才知道此事着实不易。
张灏心领神会,含笑点头,他心中一样早有人选,也未说出那人是谁,一番告别后,不再理会这些八卦人士,在朱元香笑嘻嘻的注视下,大步离去。
策马赶回家中,管事张虎站在府外,正在望眼欲穿的守着,一见二爷带着家人回来,大喜上前。
“二爷,大*奶和您不在家,老祖宗就吩咐太太筹办丧事,说是要在咱府上摆灵棚,以尽孝道。”
张灏翻身下马,朝着他点点头,边走边道:“和该如此,老人家辈分在那,咱族里就这么几位老辈,走一个少一个,是该大操大办一番。”
跟在二爷身后,张虎苦笑道:“只是大*奶带走那么多能干的管事,这里里外外琐事繁多,非得累坏太太不可。”
“无妨,此事有咱们操心就好,对了。”张灏停住,回头似笑非笑的吩咐道:“派人去宫里报信,把芳宁公主喊来,我倒要看看,陛下如何对待此事。”
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就想大笑,张虎强忍着笑意,又不敢说二爷损到家了,急忙扭头就走。
“哼芳宁那性子,只定会偷偷跑来,这一闹的满城风雨,不嫁我张灏也不行了。”唯恐天下不乱,张灏根本不在乎帝王生气,至于其中利害,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将来再说吧。
走到静心堂,就见一家子亲戚哭天抹泪了,老祖宗神色悲戚,正在和大太太王氏,二太太赵氏商量后事,一见张灏进来,全都松了口气。
要不说汉族人最看重的就是开枝散叶,这家里后辈多了,此类事上就不怕人手不够,张家长房人丁单薄,二房除了张睿之外,其他兄弟岁数还没有张灏大,此事还真是闹得全家人有些措手不及。
外头迎来送往,那必定要有爷们应付,二太太赵氏不愿理会这边的事,她寻思着对自家没有好处,犯不上累死累活的操心。
“呦,香丫头怎么未回来?这眼里还有没有咱家了?”不怀好意的嘲笑,赵氏心中暗喜。
“她那边离不得,算了,今次由我来操办。”王氏淡淡说道,只是心中发愁,毕竟已经多年没管过家了。
“奶奶和母亲只管放心,交给我好了。”
张灏当仁不让,也未理会赵氏,马上转身朝着几位亲戚,柔声道:“快回去把老人家请到这边灵堂之中,上好棺木已经准备好了,这些日子,就在灵堂内安心守孝吧,一应琐事不用亲戚们挂心。”
亲戚们自然大喜,这丧事花费极多,有灏二爷出面,不说能趁机省下一大笔银钱,还能办的风风光光,自家大有脸子,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千恩万谢,一家子老少人人心满意足,马上赶回家中,人刚一走,老祖宗担心的问道:“你这孩子,你嫂子不在,一个爷们岂能办的万事妥当?”
老祖宗心知肚明,孙子只定不能劳烦到他亲娘身上,心中担心他惹出笑话,故有此一问。
“无妨,反正要去杭州,类似的琐事都得自己做,咱家可藏着一个大能人,岂能不用。”张灏轻笑,神色间一派从容。
长辈们一愣,不禁面面相觑,同时抚掌一笑,异口同声的说道:“对,咱家还有一个沐丫头,呵呵。”
当下老祖宗忙不迭的命紫莺去请人,很快,沐姐姐临危受命,倒也痛快的答应下来,又把姐妹们全都唤来,竟然准备一同上阵。
赵氏眼见这边热热闹闹的,心中不痛快,推说有事径自去了,临走时还推说不能耽误孩子们的学业,就不过来帮衬了。
老祖宗神色不悦,但并未说什么,不提二房在此事上令全族人刺目,全家人被亲戚朋友指责,这边已经围坐一起,开始商量起来。
眼见孩子们神色间郑重其事,老祖宗反怒为喜,和一脸欣慰的媳妇相视而笑,也不干涉她们,躲在一边互相闲话。
大家聚在一起,彼此都有些好笑,沐怜霜笑嘻嘻的挨着哥哥,笑道:“刚刚忙完姐姐们的嫁妆,这又要忙着丧礼,嘻嘻,真好玩。”
反正也是喜丧,倒也言笑不禁,沐姐姐自觉重任在肩,早已和重要帮手婶子李氏和三姑娘张可儿,外加一个狗头军师秦晴筠,再加上事事通达的史湘云,似乎无所不会的灏二爷互相商量起来。
很快,沐怜雪开始分配差事,当着长辈面前侃侃而谈,神色间从容大气,惹得全家人暗暗称奇,暗道不愧是沐姑娘,果然胸有锦绣,往日最是得大*奶满口称赞的大家闺秀。
蛇无头不行,此种繁琐之事,张灏并不擅长,他本就是有名的甩手掌柜,这方面远远不如沐姐姐,其实也是这时代家家都是女人主内,这学术有专精的,不服不行。
沐姐姐美眸流转,神色从容,很快就心中有了计较,虽说她从未经管过家事,但自有独特手段。
很快定下章程,命周氏和史湘云管采办,沐怜雪和秦晴筠管内事,其中沐怜霜和张卉儿管厨房,婶子李氏专管付孝账,丫鬟紫雪专管总账,张可儿带着两个妹妹负责外库房,萧家姐妹负责内库房,张灏则负责陪待吊客和一应外事,书萱专管酒房,张家嫂子负责灵前伺候。
不紧不慢,井井有条,顷刻间又定下其她的管事,至此全家人心中震惊,不过这丧礼是否办的圆满,那还得多等几日。
张灏这边定下胡凯带人打云板,捧香纸,西门荣轩负责烧纸,上香,搭建彩棚,吩咐蔡永管着大门口经手主簿,管着僧道念经的,巡检各处,照应灵棚的管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都命张虎一并安排。
那边众位姿容俊俏,性格各异的姑娘们,则带着相应的管事婆子,丫鬟妇人,分头聚在一起商议,把各自章程写出来,每件差事都有专人负责,幸好往日都有现成的规矩可查,家中又不缺人手,连管着火烛,酒具,笔墨纸砚,添油,看守器具等细微处的小事,一并安排无误。
忙了一个时辰,最后汇总一起,眼看差事都以委派,当下由姑娘们亲自写了告示,派人贴在外宅的影壁上,各人差事自去查看。
姑娘们不方便抛头露面,基本都是守在园子里定夺一应琐事,由丫鬟婆子四处奔走传达,而外宅上百位管事,上千家人一样不敢怠慢,因为灏二爷可就站在大门口呢。
不提其她姐妹忙着做事,这边周氏寻到张灏身边,问道:“布料等物我都安排人去买了,那工匠和材料,二爷说自有安排,沐姑娘吩咐奴家过来问问。”
看着人前一副公事公办面孔的周姐姐,张灏含笑点头,对身边张虎吩咐道:“去内务府,把皇家御用的银匠,彩匠,锡匠唤来,那些什么杉条,毛竹,芦席,麻绳,纸花的,都朝那帮子公公张口讨要。”
“是,这就去办。”张虎习惯性的点头应承,忽然想起二爷如今成了平民百姓,那内务府能否在给二爷面子?
见他神色有些踌躇,张灏笑道:“老子可是堂堂的干殿下,怕什么?”想起一事,转头问道:“芳宁是否来了?”
“赫赫”周氏笑着点头,伸手指了指后宅。
“那好,张虎你去求芳宁写份名帖,那内务府谁敢不给脸子,就去乾清宫找我干爹告状。”
面对恬不知耻的灏二爷,张虎一脸冷汗离去,这边把个美妇笑的花枝乱颤,一身素淡,周氏显得格外俊俏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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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豪门丧礼
第222章豪门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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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棺木,内外生香,一干孝子贤孙哭声震天,张灏吩咐取来一颗硕大的胡珠,他身份尊贵,亲自给珠子开光明,再由老太太的长子亲自安放在死者口里。
棺木里铺放了四套上色衣服,四角放置金银錁子,老人家生前喜欢的缎子衣衫,金头籫子,银钗一并安放妥当,至于其它首饰和积攒的财物,自然都由后人分配。
请来一位中年画师绘画,传画一轴大影,一轴半身,张灏陪在一边看着,他查过相关书籍,这灵前出殡时的画像,原来早在宋朝以前就已经出现了。
不过这传影得邀请人来作画,赏钱丰厚,老百姓家一般不用,大都是些富贵人家的习俗,而男人又很少有人留画,因家里供奉的都是祖宗画像,不必多此一举,一般都是为宠爱的妻妾传个影,以为心中寄托,
此刻英国公府,无数白衣白帽的下人忙忙碌碌,陪着内务府过来的工匠做活,彩匠搭建灵棚和彩棚,锡匠和银匠则开炉打造银器。
灵棚选在府门内的一片空地上,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以木竹为骨,麻绳为筋,白布和素色纸花点缀,显得肃穆庄重,而一具棺木安放在牌位下方。
一群下人走过来,领头的周氏走至张灏身边,瞧了瞧埋头作画的画师,皱眉道:“所谓画下影,传下神,将来后人好年年磕头跪拜,这嘴唇略微扁了些,额头略低,眉毛太弯,眼睛显得小了,倒有些不像本人了。”
画师点点头,抬头苦笑道:“棺木都以合上,在下从未和老夫人见过,自然要有些偏差。”
“二爷,要不您画吧?”周氏忽然说道,闹得大家一愣,全都看向张灏。
张灏有些惊讶,疑惑的道:“为何要我画?”
顽皮轻笑,这素雅俏生生的模样,看的周围爷们心中一荡,暗叫好一个俊俏的周二奶奶,这府上一个朱大*奶,一个她,都是不能得罪的厉害女人。
“二爷您就别客套了,你书房里画的小样,实在是栩栩如生的,那画上人简直就是活的。”周氏轻声说道,神色有些期待。
画师吃了一惊,急忙站起,恭恭敬敬的朝张灏拜了拜,一脸的恳求,说道:“还请公子画出模样,让学生开开眼界。”
这话闹得张灏苦笑不已,这素描是要比毛笔画逼真些,不过自己只会些皮毛,用不着显摆人前吧?
“二爷,您就画吧。”一位管家笑着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
眼见推辞不过,张灏又从不拿身份压人,以至于家里下人无人不和他亲近,平日有说有笑的最得人心,此时一样,大家都不畏惧在外凶名赫赫的京城煞星。
苦笑点头,伸手接过画笔,张灏轻轻掂量几下,正是上好的硬狼毫,专门用来画肖像的,略微沉吟一下,问道:“这传画是否要画的面容饱满,姿容秀丽,以长辈中年时为准?”
大家纷纷点头,画师同意道:“能绘出老人家当年风华正茂的模样最好,女为悦己者容,最好是二八佳人为妙。”
“好吧,那我就献丑了。”张灏不再推辞,就着画板,用心作起画来,也是他最近时常素描,一切都得心应手,毫无滞碍。
周氏和一位媳妇就近不时指点,张灏偶尔修改一下,比起画工技艺,他肯定不如画师,此刻只不过画出人物的头像,那可绝对算是张灏的长项,不管是手法还是下笔方式,都令画师面色惊讶,频频点头赞许。
附近家人全都静心屏气的探头观看,一个个面带惊讶,比起二爷的文采,看来这画技又要技惊四座了。
须兒,就描染出半个上身来,端的是玉貌幽花秀丽,肌肤嫩玉生香,竟然像个**分,更奇特的,就是人物真的栩栩如生,好似活过来一样,也是张灏用功勤奋,又结合古时的绘画技巧,又是他最擅长的肖像画,立时赢得一个满堂彩。
“绝了,绝了,二爷又未见面母亲年轻时,怎么画的如此传神,真乃绝技矣”一位老者眼睛通红,无比怀念的说道。
“亲家母的这幅尊像,二爷画的太好了,这么一打眼,无非是少了口气罢了,唉”一位亲戚妇人衷心赞美,凡是见过老太太的亲戚,无不震惊点头。
面对老太太的后人一个劲的夸赞,即使是以张灏的厚脸皮,此时也有些承受不住,暗笑他们没见过世面,这哪里是像,只不过是一副美人图而已,要是你们见过后世的照片,还不大骂我误人子弟?
反正不管怎么说,以这时代众人的欣赏水平,自然都对灏二爷的绝技衷心佩服,乐得周氏好似夸赞自己一样,美滋滋的笑了半天。
望着沉浸在画像里的画师,张灏提醒道:“先把半身像勾勒详细,马上就要挂的,至于那大影,不误出殡就行,都要用大青大绿,冠袍齐整,绫裱牙轴一应俱全。”
“学生省得,不劳公子嘱咐。”头也不抬,中年画师两眼放光的盯着画像。
“那就好”张灏讪讪一笑,看来这位还是专精此道的痴人,不过大凡有才学的,都是此种态度对人,毕竟人家才是行家,哪用得别人来提醒。
当下张灏走出围观的人群,顺便把一干闲杂人等全都轰走,不许别人打搅人家用心作画。
周氏收起笑脸,陪在张灏身边,正好此时张家嫂子带人走来,忙不迭的回头吩咐道:“好生摆好,仔细看着点,别散了架。”
几步上前,张家嫂子一指身后的金山银山,道:“都是刚从冥衣铺取回来的,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好材质,老太太好有福气。”
笑着点头,一边和她们说着闲话,张灏一边看着下人们,除了上百担金山银山之外,还有一十六座堆金沥粉,捧盆执巾的童男童女。
那边锡匠已经打造停当,走过来在灵前摆上香炉商屏,烛台银盒,银爵盏,紫霞碗,银质七层宝塔,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真是银光闪闪,耀日争辉。
“张妈妈,你去吩咐灶房上饭,好酒好肉管够,大家伙累了半天,也该吃些东西了。”
“唉,这就去吩咐一声。”张家嫂子笑着应承,看了眼跪在灵前的孝子孝孙,轻轻叹了口气,扭身离去。
周氏身上琐事繁多,也准备跟着离去,张灏伸手拉住她,问道:“这算是小殓吧?”
“是呀”周氏想了想,轻声道:“三日后才是大殓,按理说丧礼要持续七七四十九日的,不过等出殡后,其它事自有人家子孙安排就好,咱们不必跟着辛苦劳累。”
“嗯,派人去问问,那些大报恩寺的和尚怎么还未过来?我记得是要先念倒头经的。”张灏随口吩咐。
“二爷。”周氏粉面含怒,轻轻跺了下脚,气道:“这日子怎能喊人家和尚,没个礼貌,要尊称上僧的。”
漫不经心的笑笑,张灏从谏如流,笑道:“好,好,问问上僧来了没有,这行了吧。”
捂嘴轻笑,周氏无可奈何的白了他一眼,扭身款款而去,张灏摇摇头,抬头看看从灵棚一直延伸到影壁,又一直延伸到府门外的庞大工程,暗道这婚丧嫁娶,果然是最耗费钱财之事。
灵棚已经搭好,但中间的主棚却刚刚把骨架搭起,上百位彩匠和几百位下人干活飞快,整个棚里留有很多小门,供家人进出,一侧还搭建六间罩棚,里面临时设置厨房,一股子菜香味扑鼻而来。
大门首两边还搭建了十二座榜棚,灵棚后面还有二十座花棚,就连园子里都搭建了棚子,用来供吊唁的亲戚朋友休息吃饭,比起当日张海小妾身死时的规模,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老太太的辈分太大,再奢侈些那也是应当的。
众人越是忙活,越是佩服朱元香,就是沐怜雪也大呼吃不消,这一件件一桩桩令人措不及防的烦恼事太多,哪个地方都得照顾到,银钱更是如流水一样撒出去。
阖府上下都是巾带孝服,行香之时,门首一片皆白,张灏身穿白唐巾孝冠孝衣,白绒袜,白履鞋,白丝带随身,整一个素白俊俏子弟,正是唇红齿白,格外潇洒不凡。
不提张灏这边忙成一团,内宅自然一样人多事多,最大的彩棚之内,沐怜雪穿戴如常,高踞主位,衣着比之平日略显素雅一些,不着艳色,毕竟还不算是张家人,只有四位姑娘一身素白,小模样更显娇娇弱弱,茜雅可爱
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女孩子,其中主桌上放置着账本和各式纸扎,拟着数目的票本,园子里和外宅的花名册,以及各式腰牌,令牌,笔墨纸砚,摆放的甚为齐整,又显得有些凌乱。
其中坐在沐姐姐旁边的秦晴筠面色略显苍白,她身子本就娇弱,今日暗中和沐怜雪比较,一天劳累下来,身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再看看依然精神奕奕的沐姐姐,叹道:
“难怪哥哥最喜欢姐姐,昨晚妹妹还不服气,却被他一通臭骂,骂我不自量力,今日一见,才知这些琐事竟然如此繁多劳累,今后还请姐姐多多辛苦,妹妹从旁协助就好。”
一番发自内心的感叹,说的大家吃了一惊,暗道这心高气傲的秦姑娘,今日难道是转了性?竟然大庭广众就俯首认输。
沐怜雪却面上苦笑,她不过是在勉力支撑而已,大家都没有打理家事的经验,自己要不是仗着灏儿不时指点,焉能今日如此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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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暴打郭义
第223章暴打郭义
其实秦晴筠说的委婉,她原本是准备与沐怜雪一较长短的,却被灏二爷狠狠训斥,说她孤傲芳华,本喜欢寄情山水,心灵剔透,乃是何等一位雅人?
现在却情不自禁弯腰低头,与人争宠,已然流于凡俗,成了往日最被自己鄙视之人了。
悚然惊醒,秦晴筠至此终于明悟,张灏娶她即是放她自由自在,不想拘束她学世间女人,任你做姑娘时如何心比天高,憧憬未来,嫁人后也得素手洗羹汤,变得现实市侩,凡事斤斤计较。
一想到张灏的亲口承诺,承诺自己的儿子将来要承继家族爵位,秦晴筠心中就溢满感动,她先祖乃是名动天下的李善长,这祖宗香火要是真能传承下去,也不枉自己屈身于沐姐姐之下了。
今日一番感叹,全是发自肺腑,秦晴筠本就不想与人争宠,这下更是胸怀坦荡,她自小唯一念念不忘之事,就是恢复重振李家往日荣耀,再来就是一生遨游山水间,做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逍遥之人。
沐怜雪同样满足,毕竟此番主持家事,已经坐实了自己大妇之位,而秦姑娘为人不喜俗世,不屑于使用手段争宠,行事光明磊落,倒也使自己对她大起好感。
至于芳宁公主朱智真,沐怜雪反而不愁,一来二女相交多年,彼此知根知底,算是手帕之交。二来朱智真为人直率,一身傲骨,即使嫁给张灏,也不会住在国公府,这心意早在多年前便已彼此心知,只不过现实压力巨大,谁也不敢说破而已。
而今日最是受人瞩目的芳宁公主,一脸笑意的坐在婶子李氏身边,因为她也得到某人的一番承诺,虽然有些心中黯然,但已经格外令人欣喜满意了。
沐怜雪看着满棚中的莺莺燕燕,开口说道:“就按照原先定下的班次人数,二十人一班,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其它差事就看自己的心思,想帮就帮,不想帮就做好自己的事,咱家上下和睦,以前很少发生偷懒,偷窃之事,望大家不负我心,不要让众位姑娘脸上难堪。”
“是。”管事妇人们满意点头,心中却骇然这年纪不大的沐姑娘,处事手段端的老辣精明,而且不像大*奶般,行事往往不留情面,铁面无私的,反而总是处处留有余地,最厉害的,就是她深知人情往来,公私分明,只要做好差事,都会有一笔赏钱,比起贪墨几钱银子,这好处就格外使人惊喜连连了,多劳多得,谁还不卖力干活?
这差事又分得极有讲究,这大户人家下人众多,往往主家胡乱吩咐差事,闹得有的下人忙的焦头烂额,有的下人毫无头绪,茫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以至于下人间好似无头苍蝇,彼此间互相推脱,耍滑,偷闲,以至于盗窃,耍奸等事跟着一并而来,把个家里搅得乌烟瘴气。
如今倒好,自己都定下差事,行事都有章程可循,不但彻底杜绝种种弊端,又是三班轮值,轻松写意又有赏钱可拿,算是皆大欢喜了,不像大*奶那样,人人互相监视,还累死累活的,到底都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心地就是善良。
不提下面人各有想法,人人佩服,园子里的丫鬟们对此无所谓,反正她们不用出去做事,只要照看好园子,伺候好主子就行。
“嗯,负责亲戚们茶水添饭的,上前领今日的腰牌。”
随着沐怜雪正色说完,身前入画拾起一只银牌,递给上来的管事妇人,接着走到一侧,由史湘云和含香查点人数。
又有灵前上香添油,挂幔守灵,随起举哀,收管杯碟茶器,酒饭器皿,监收祭礼等差事,还有单管各处蜡烛,纸扎,灯油的,全都一一分派下去。
又安排夜晚各处巡夜,轮流上夜,监管门户,监察火烛,打扫地方,看守桌椅古董器具,反正大到家具玉器,小到一草一木,皆有三班人轮流差事,端的是面面俱到。
至于领取茶叶,鸡毛掸子,痰盂等琐碎事,这里也不一一细表了,反正沐姑娘此番赏罚分明,已然使阖府上下见识到她的不俗能力,姐妹们更是人人拜服,这种大气精明的手段,任你聪明绝顶,心思细腻,往往也很难领悟做到,甚或是根本就做不到,实乃个人的天赋和家传渊源。
从上到下,人人身上都有差事,这第一天自然格外忙乱,不时有丫鬟婆子进来请示,采办布匹,缝制孝衣等事,还得下拨银两,四处打赏,几万两的银子顷刻间消失不见。
至于过来的亲戚女眷,则安顿在周围花棚之中,辈分尊贵的由老祖宗和太太亲自接待,提前过来帮忙的亲戚,则统一由姑娘们安排。
整个国公府热闹如同集市,罕见大张旗鼓之举,别说周围邻居,就是家里人也看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位老辈故去,却闹得如此兴师动众的。
当晚众人劳累一天,各自回去休息不提,张灏却连夜带人四处巡察,沐怜雪和秦晴筠等人在翡翠轩核算账目,商议第二天的安排,直到深夜方各自安寝。
第二天鸡鸣时分,沐怜雪聚众议事,定下一日差事之后,派下人各家亲戚中送帖儿,又安排水陆道场,悬挂神像,上僧做起法事,什么传灯照亡,拘小鬼,宴地藏王,开心桥等等,道长则跪拜三清祖师,叩玉帝,登坛念经,做起种种法事,不必细说。
彩匠又开始搭建府门外的彩棚,一连搭了四十多座,闹得满京城轰动,各世家无不派人过来问候,各种祭品礼物川流不息的送到张家。
午时,张灏背手监督家人搭建彩棚,就见远处冲过来一队锦衣卫,骑在马上领头的,自然是指挥使郭义了。
看着长相英俊的郭义,此刻一副傲然神色,张灏冷哼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身边六十多位军校立时冲了上去,噼啪一顿狠揍,不过还算是手下留情,没有动用武器一类的家伙,反正也活该郭义倒霉,这周围不是僧道尼的念经声,就是叮叮当当的锤子声响,要不就是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说话声,竟然没人听见他的哭喊声。
好半天,奄奄一息的郭义等人才被放过,张灏一脸笑容的走上前去,笑道:“真是对不住郭兄了,家里有丧事,这整条街道都禁止骑马,小的们又不知是你,呵呵,真是抱歉了。”
“你,算了,这恩情容后再报,哼”
龇牙咧嘴的郭义摇摇晃晃的站起,情知对方是故意的,此刻也不敢指责对方,倒不是他惧怕张灏,实在是他眼睛太好使了,一眼看见悬挂在半空中的圣旨,暗骂自己真是糊涂。
以张家的权势,求陛下恩准,临时净空整条街道,那是太容易不过了,自己怎么就忘了找茬?郭义心中苦笑。
公然骑马闯进来,被打死都是活该的,难怪守在街口的那几位张家下人,一副看好戏的下作笑容,委实可恶。
强忍着气,一脸青紫的郭义,咧着嘴问道:“我是来接芳宁公主的,人呢?”
“公主?你寻公主跑到我家做什么?”张灏很无辜的说道,一脸好奇。
摸着火辣辣的伤口,郭义不免呲牙咧嘴,怒道:“张灏,本官可警告你,私藏公主可是大罪。”
“大你个屁老子妹妹来家住上几天,关你屁事。”张灏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好悬没气晕过去,郭义真想告诉这位混蛋,芳宁可是咱的表妹,跟你有什么关系?但一想到这小子连娘娘都喊干娘,又不禁一阵无语。
“行,你灏二爷咱惹不起,告辞了。”郭义冷笑着拱拱手,转身就走,走的干脆无比,走的潇洒利落。
“不就是先礼后兵嘛,郭义你也不用装熊。”张灏同样一脸冷笑,接着冷哼道:“你故意过来激怒与我,又带了这么点人手,明摆着是找气受,不就是想去乾清宫诉苦嘛!老子既然敢揍你,就不怕你去告状,哼你今日要是能见到陛下,老子跟你一个姓。”
周围看热闹的下人百姓顿时哄笑,灏二爷这副纨绔公子的嘴脸一摆,还真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而此种豪门子弟间的谩骂,平日那是见多了,人人不当回事。
“你”郭义气的七窍生烟,回头阴测测的笑道:“陛下已经有意把公主许配给我了,呵呵,张灏,你也别得意忘形,虽然现在奈何不了你,但山不转水转,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
得意的看着瞬间阴沉着脸的灏二爷,郭义大笑道:“今后你反正要远离京城,兄弟也不和你计较,记住了,等你们家出殡那天,我就带人过来接公主回宫,那时可就是带着圣旨而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哈哈。”
呆呆的看着郭义带人远去,张灏阴沉脸色早已消失不见,笑着摇摇头,扭身朝府门走去。
第三日,和尚打起罄子,道士低头诵经,合家大小都披麻戴孝,亲戚朋友,街坊邻舍,好友官吏纷纷赶来吊唁,二十六位红衣僧尼跪在灵前,念着往生接引咒,整个国公府烟气缭绕,肃穆热闹。
设席摆宴,和音奏乐,整条街道一直到城门处,各家豪门全都搭起彩棚,棚前火树银花,金银满山,绵延几十里地,最终和成国公家连成一片,种种繁华尘嚣之处,不禁令人心生幻境一样。
隆重丧礼还未完事,张家却在一片哭泣声中,老祖宗泪流满面,和早已泣不成声的媳妇一起,望着渐渐远去的一艘豪华官船,站在码头边上,久久不舍得离去。
乘风破浪,官船沿着秦淮河直入长江,整个江面上好似千帆争鸣,船下绿涛翻滚,蓝天上飞鸟盘旋,官船转眼间不见踪影。
第五日,京城皇宫,乾清宫。
“什么,那混账带着芳宁跑了?岂有此理。”
接到新任指挥使郭义的禀报,朱棣一时间哭笑不得,看着跪在身前,羞愧难当的青年,问道:“不是命你日夜守护芳宁吗?怎能被她们跑了?”
“陛下,都是臣一时失察。”郭义满脸悔恨,诉苦道:“当日一去英国公府,就被那张灏痛打一顿,临走时还不忘威胁我,臣随即赶来报讯,却听公公们说,陛下和娘娘早已出宫上香去了,唉”
“哼好一出苦肉计啊”盯着郭义面上的伤痕,朱棣质问道:“分明是你不想娶芳宁为妻,故意放纵她们离去,罢了,你下去吧。”
心中大喜,不过随即又有些失落,郭义心中苦笑,哪位勋贵子弟愿意娶公主?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呀,唉
望着郭义远去的背影,朱棣幽幽的叹息道:“果然还是张灏有情有义,芳宁,你们两个孩子今后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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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杭州西湖
第224章杭州西湖
柳暗花明春正好,重湖雾散分林沙。
何处黄鹤破瞑烟,一声啼过苏堤晓。
站在名闻遐迩的苏堤之上,一身青衣的张灏遥望远方,看着脚下良田千亩,沼泽遍布,不禁仰天长叹,这哪还有什么西湖风光?
好在下起小雨,使得远近一片烟雨蒙蒙,远处青山古寺好似雾里看花,到还有那么一点意境,不然,今日真算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这里总共良田五千多亩,几乎都是京城豪门的田产,西湖绝美风光,已经湮灭一百多年了。”
陪在张灏身边的两位青年官员,说话之人竟然是周文涛,一年多不见,昔日稚嫩青年彻底蜕变成一位成熟稳重之人,或许是父母官做的久了,神色间一派从容。
这西湖早在南宋时就已落寞,后经元朝战乱,钱塘江泛滥,湖底淤泥没人清理等因素,导致西湖到处都是沼泽,湖水水位降低,为了吃饱肚子,百姓就干脆排出湖水,种起庄稼来了,上百年下来,当年苏东坡等先人大力修建的优美西湖,险些成了绝响。
察觉到张灏转过来的探寻目光,另一位青年笑道:“按照你的意思,已经盘下一半的田地了,剩下一半也不算难题,毕竟田地不多,各家又给面子,而知府大人早有意恢复西湖原有风光,又有咱家出面,这种名传后世的善举,就连本地官绅都无不赞同。”
满意点头,张灏笑道:“你们俩才是朝廷官员,此事你们就看着办吧,我早已向太子殿下打过招呼,何况那张知府乃是太子妃的表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切好商量。”
含笑点头,两位青年心知肚明,要是别人或许难办,但此事上有英国公张家出面,中有知府大人点头同意,下有全城百姓支持,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恢复西湖本来面貌,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此种事没人不支持,能附庸风雅的大好事,谁还不趋之若鹜?何况官府还立有功德牌坊,即使没有张灏出头揽事,这西湖在几十年后,一样被一位杨知府力排众议,重现当年风貌了。
另一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张家大爷张睿,现任杭州府正六品的通判,而周文涛则从泉州府一位县官升任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一名右参议,惊人的一跃成为从四品的官员,也是他一年来政绩斐然,又被张灏暗中操作的结果。
这布政使司相当于后世省长,位高权重,不过右参议属于幕僚性质,倒也不算惹人刺目。
当年的沈清风则继任泉州府海关司的司长,算是新成立的衙门官衔,负责收取来往海船的税赋。
天气潮湿闷热,躲在一棵小树下的张睿含笑诉说一番,他胸无大志,对于什么名传后世也不向往,一切都按照兄弟的意思办就是了,不过对于重修西湖到非常重视。
原因简单,他一来就花天酒地,包*ji女,这有了把柄,自然要卖力做事,省的兄弟把自己的龌龊事全都举报给家中那位母老虎知晓,那可就一切休矣
周文涛为人聪慧,疑惑的问道:“二爷突然被发配杭州,我和张睿兄长又都在这,好似故意安排的呀”
“算是巧合吧。”张灏笑笑,并未解释此事缘由,想了想,说道:“我身份奇特,就不接见本地官绅了,有何事直接去家里寻我,这重现西湖之举,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且关系到整个杭州城的百姓,事关重大,还得群策群力才好。”
周文涛刚刚赴任,一切毫无头绪,闻言频频点头,而张睿则来了快一年,他虽然纨绔,倒也不是什么草包之人,说道:“杭州富庶,按理说不愁清淤修堤的款项,但本地税赋甚重,这几年,为了催缴商税,官府和富户之间,关系闹得很紧张,倒是难办。”
“恐怕不是难办,是毫无办法吧。”
张灏面含深意的说道,这杭州城,虽然没有京城那样世家遍地,但书香门第比比皆是,而整个浙江,秀才以上的读书人无数,加上豪门蜂拥而至强占田地,不用缴纳赋税的人家之多,几乎已经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如此一来,占了天下将近三分之一的税赋,就全都压在了老百姓身上。
而太祖朝时,因为宿怨,朱元璋一直对杭州附近采取重税,虽说近年来已经多次减免本地钱粮,但毕竟是首屈一指的富饶之地,今后随着即将迁都北京,粮路漫长,损耗之多全都算在百姓头上,更会使得南方百姓不堪重负。
转身遥望着钱塘江方向,张灏不禁庆幸此时没有倭寇过来,要不然,百姓就更得遭殃了。
“修书向朝廷建言吧,问问众位大人的意见,大家不用缴纳田税,那都是陛下的恩典,但商税总该缴纳吧?”
“哼这商税扯皮了多少年?恐怕无用。”张睿事不关己的嘲笑。
张灏无语,如今采取的都是宋朝时的规矩,到处设置路卡,经过的车队船队都得有一份执照,一路上缴纳商税,总算是有了一点效果,但是对于真正的豪门来说,依然毫无办法。
只是采取种种改革之举,实在不是容易事,张灏自问没这个能力,而以他的勋贵身份,当个阁臣无异于痴人做梦,更别说施加影响力了,稍微妄动,恐怕就会遭到帝王猜忌。
看来只能徐徐图之,希望能有效果吧,张灏摇头叹息,自己要是敢在杭州得罪读书人,恐怕立时就会深深得罪全天下的读书人,而不管你的目的多么为国为民,恐怕这一辈子都永无宁日了,早晚会被污蔑成千夫所指的千古罪人,估计一个明初最大奸臣的帽子,那绝对是跑不了的,这就是文人最可怕的地方。
张灏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他自问本就不是什么天纵英才,也不想做什么惊天伟业,心里除了知道些粗浅的知识以外,连具体的步骤细节都不清楚,甚至连这时代的官位都搞不明白,很多事上甚至连张睿都不如,更别说天底下那么多的读书人了。
那官绅一体纳粮等改革措施,张灏从不敢说与人听,其实这时代难道就没有明白人?哪是没有,根本是明知也不去理会,而原本寄托一丝希望的朱高炽和朱瞻基,却都不是有大魄力之人,至于朱棣倒是最佳人选,可惜,就是打死张灏,他也不敢和永乐帝王交底,实在是自家身份太敏感了。
三人说着闲话,一边走走停停,严海龙带着一干亲随跟在后面,等走至西湖最有名的断桥残雪附近,望着桥下浅浅的湖水,木桥上的斑驳残痕,周文涛苦笑道:“这已经是多次修缮的结果了,原来的木桥早已坍塌了。”
“破而后立。”张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相比其他人一身大汗,他却是清清爽爽,但此刻内心之郁闷,比之三伏天更令人沉闷。
“破而后立?”周文涛和张睿一头雾水,看着低头叹息的张灏,张睿神色关切的问道:“这一会儿就见你一脸难过,还有何事会令你为难?”
“没什么。”强自笑笑,张灏转过身去,朝后面招手,严海龙大步上前,问道:“二爷有何事吩咐?”
“命蔡永和西门荣轩,王太平,张继开兄弟即刻赶来见我,命老苗一并过来相见。”
“是。”严海龙转身离去,张灏回头笑道:“今日出来久了,大家各自回去吧。”
猜出张灏心中有事,周文涛和张睿当下含笑告别,而张灏则顺着长堤策马出城,朝着南方而去。
张灏此刻已经暗下决定,毅然放弃假借他人之手,在朝堂之上进行改革的冒险举动,也放弃了由自己费心筹划,费力不讨好的一些行为,而是转而决定大力扶持坚船利炮,打通通往欧洲的海路,从那引进各方面的书籍和人才,在传播到大明天下八方,一切就看明朝人自己的取舍,反正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后果如何,张灏管不了那么多,此事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也不用费心的与人明争暗斗,更不会因为妄动而连累全族老少。
杭州城内一片繁华,比之京城不逞多让,街上行人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文人士子,商贾富户。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整个杭州城风光迷人,热闹喧天,处处都是历朝历代留下来的名胜古迹,处处都有凄美动人的千古传说,雷峰塔,白蛇传自不必说,只可惜杭州之美,几乎都在西湖,随着西湖变成良田,杭州城也跟着失去往日动人颜色。
径直骑马出了城门,沿着官道向着南面而去,张灏选择的下榻之处,就是特产雨前龙井的风篁玲南麓附近的一处村落中。
小村庄不大,大约有三百多户村民,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耕读传家,而江南富庶,龙井一带的百姓家中富裕,而这卢家村更是远近闻名的富户集中之地。
家家临溪而建,大多是二层小楼样式,阁楼修的雕梁画栋,院子格局依托地形而多种多样,一派南方风情,清奇古雅,温婉精致。
因村子里清泉极多,以至于家家户户都修有天然鱼塘,戏鱼塘上,建有二层高的木质水榭,上下两层皆有护栏,下层放置长椅,既可在水榭之上观赏周围风景,也可坐在长椅上,观看湖面风光。
观鱼清水塘,梅花映门香,桂飘十里香,秋兰入幽室,凌霄攀高墙,可谓一派南国景色,到处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进入村子里,张灏放缓马速,不时有村民好奇的看着他,都知他乃是豪门子弟,住的又是村里最大的宅院,无人敢上前攀谈。
张灏的院子在最南方,前院四周修的高墙,四角各有几间厢房,中间一处天井,整个路面都是青石板铺就,又名跑马楼,顾名思义,在这南方算是罕见的大气院子,空间极为宽敞。
今次跟随张灏过来的下人不多,加在一起不过百八十人,不过严海龙和胡凯另外带着一支百人官兵,就住在不远处的另一个院子里,负责安全。
把坐骑扔给小厮,张灏直接穿过前院,两侧厢房都有年头了,看着门窗上雕刻的花,鸟,人,动物等木雕,大感有趣,不禁驻足观看。
房舍连绵,飞檐翘角,四角都是狮雕等图案,就连屋里横梁,窗户下的门板,都雕刻各式人文故事,什么八仙过海,孔子讲学,孟子传道,应有尽有,而四下柱石一样精雕细磨,各种雕像造型各异,形象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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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玉人如画
第225章玉人如画
园子里因为丫鬟婆子不多,姑娘们很多事都得亲力亲为,仿佛平民百姓家一样,还得操心日常的家事琐事,
不过一个个自觉新鲜有趣,这些天一直笑口常开的,又因为没有长辈约束,越发觉得心情愉快。
张灏身上衣服都以湿透,进了后宅,雨势渐大,隔着大门,喊道:“来人,你家老爷成了落汤鸡了。”
笑声传来,很快大门被人打开,露出书萱的笑脸,小丫头含香则举着一把荷花纸伞,叫道:“哎呀,二爷都被淋湿了。”
笑容消失不见,书萱半转身子,急道:“快进屋去,含香,准备热水和姜汤。”
“唉”含香乖巧的点点头,把手中纸伞递给书萱,自己就要转身跑回去。
“咱们一起进去。”张灏伸手拉住含香柔若无骨的小手,闹得含香俏脸一红,乖乖的停住不动。
书萱焦急的擎着纸伞,当下三人一同冲入雨中,朝着远处阁楼中跑去,一侧的游廊之中,几位丫鬟正在观看水池下的锦鲤。
一见三人跑来,丫鬟们慌忙上前,簇拥着张灏沿着游廊走到楼中,小湖对面不远处的水榭之上,帐幔飘飘,秦晴筠正和探春对坐下棋,也未理会这边的热闹。
花厅之中,沐怜雪正带着萧家姐妹会账,听到脚步声凌乱,纷纷站起,一见到浑身狼狈的张灏走进来,不免又气又怜,当下快速吩咐道:“书萱和含香伺候灏儿沐浴,入画你去厨房,让腊梅做些小菜。”
即使没有奴婢成群,但每位姑娘一样有四五个丫鬟婆子伺候,每人都有小厨房,按照各自饮食习惯做饭,或者聚到楼下大厅这里一起用膳。
“不用了,我自己洗。”
张灏笑着回绝,无视含香一脸失望,在沐姐姐神色赞许的注视下,挥手命丫鬟们退下。
看着二爷走入里间的卧房,沐怜雪似笑非笑的盯着一脸嫣红的萧氏姐妹,笑道:“去吧,灏儿不想令丫头们误会,但总得有人进去伺候。”
轻轻点头,萧氏姐妹连耳朵根子都通红一片,不过一路过来早已习惯了,当下携手追着张灏而去。
“你就不吃醋?”银铃般的动静传来,不知何时,芳宁公主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目含深意的问道。
“自然不能免俗不过灏儿非普通人,妻妾少了不行的。”沐怜雪笑笑,轻声回答,同样话中饱含深意。
神色变得温柔,朱智真好奇的走下来,其实在她看来,张灏将来无非只有四位妻妾而已,这已经算是很少了,其她人包括萧氏姐妹,不过都是些地位无足轻重的小妾丫头。
“为什么?姐姐你告诉我。”
面对芳宁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沐怜雪无奈的指了指里间,叹气道:“自己去看,我可不好意思说。”
粉脸一红,朱智真立时猜到里面的香艳风景,慎道:“真是荒唐,我可不去。”
望着公主落荒而逃的背影,沐怜雪啼笑皆非,头疼的拍拍额头,笑道:“都是一群人小鬼大的丫头。”
话音未落,就见入画掀起帘子进来,请示道:“小姐,隔壁卢家的夫人小姐过来拜访。”
“嗯,请她们到前院飞燕堂去,我马上过去。”沐怜雪淡淡吩咐,又说道:“让含香去和几位姑娘说一声,一起过去见一见,毕竟是邻居。”
“唉”入画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而去。
不提这边沐怜雪和朱智真一同见客,秦晴筠却并未同去,果真从此不问俗世,整日和投缘的探春一起,遨游园子里,畅谈诗词,自由自在。
此刻里间内,张灏脱下衣衫,赤luo着健壮身体,一转身,就见萧家姐妹相伴而来,见到灏二爷赤条条的一丝不挂,立时羞涩难当。
“你们来得正好,咱们一起试试新修的池子,走。”张灏几步上前,拉着两位佳人的小手,一起朝着后面荷花池而去。
大白日的,周围都是家人,萧家姐妹羞笑相随,也不怕灏二爷趁机作恶,果然张灏只是沐浴,书萱还不时进来送这送那,一切都很自然。
其实张灏有苦难言,拥美荒唐很简单,但却得考虑一下后果,看似痛快淋漓,但家风不免不正,整个家里要是上行下效,早晚会惹出事端出不可。
毕竟她们都未嫁给自己,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做事不能不考虑后果,不能光顾着自己舒服。
换上新衣,三位美女一起上前服侍,共同打理张灏一头黑发,不免还是被趁机大肆揩油,浑身弄的狼狈不堪。
最后干脆趁着张灏出去的机会,三女留下畅游温暖池水中,娇笑阵阵,玩的不亦乐乎。
眼见二爷很快出来,躲在附近的丫鬟们嬉笑四散,看的张灏无语,这次跟来的都是姑娘们的贴身丫头,按常理来说,都是要随嫁的,自然人人感觉和张灏之间充满暧昧,整日盯着灏二爷的一举一动。
唯有含香闷闷不乐的站在门楹边上,张灏失笑,上前笑道:“你还小,等将来再大些,自然会要你伺候。”
“人家明明不小了。”含香神色间有些泄气,撇嘴道。
“呵呵,过两年再说吧。”张灏顺口敷衍,其实他视含香为***,不想收她做通房丫头,已经有了书萱和入画贴身服侍,再多就会连累这些女孩子一生了,即使自信能护住每一个人,但女人数量太多,平日根本就照顾不过来。
早已下定决心,今后绝不再招惹任何丫鬟,张灏陪着含香说了几句话,得知沐姐姐和芳宁去了前院,眼看闲着无事,朝着水榭附近走去。
细雨靡靡,如烟似云,阁楼之间都是游廊相连,一路行来,不怕被雨水浇湿,虽说这豪宅在村里首屈一指,但其实占地并不大。
据说隔壁卢家乃是累世官宦人家,甚至祖先早在宋朝时还做过宰相,不过现在男人病死,只留下孤儿寡母的,倒是**的绝佳人选,张灏暗自提醒自己,切不可跑过去偷香窃玉。
走至水榭之中,就见探春和秦晴筠依然对坐下棋,而怜霜则和史湘云挤在一起,和几个丫鬟吟诗作对,一个个神态悠闲,好不写意自在。
走到临湖的香妃椅前坐下,张灏笑道:“去问问沐姐姐何时回来,一天没吃饭呢。”
“这就去问。”怜霜的贴身丫头玉箫含笑答应,起身款款离去。
“哥哥,刚才我和湘云合作,添了一首词呢,几位姐姐都说好,嘻嘻。”
几步蹦到张灏身前,沐怜霜模样娇憨,得意洋洋的念道:“记得书斋乍会时,云踪雨迹少人知,飞燕院中衔泥去,金盆水里湿罗衣,思往事,梦魂迷,好友重逢相如意,春回笑脸花含媚,楼前携手上玉梯”
“嗯,不错,果然大有长进。”
面对哥哥老气横秋,大模大样的夸赞,闹得怜霜不依道:“好像个长辈一样,分明是在敷衍我,这词哪里好?”
张灏哭笑不得,看着低头窃笑的几位女孩子,苦笑道:“好一个好友重逢,把个闺中密友相识,相遇的过程诉说的淋漓尽致,好。”
“算你聪明。”沐怜霜得意的翘起小脸,指着不远处的秦晴筠,嬉笑道:“秦姐姐说了,哥哥要是也能作出一首来,就把她头上的翡翠凤钗送我们一人一支呢。”
“呵,真是好大的手笔,没说的,哥只定帮你赢来。”张灏满不在乎的笑道,立时惹得大家娇声叫好。
似笑非笑的转过头,秦晴筠不屑的轻声道:“这词必须和我的心意,至于如何和我的心意,却是不能说,哼”
哈哈一笑,张灏自然心领神会,望着睁大眼睛凝视自己的怜霜,在看看神色间风轻云淡的探春,还有含笑不语的史湘云,朗声道:“记得竹楼乍会时,香生兰室少人知。”
“咦”姑娘们大奇,闹不清楚这是何意,唯有秦晴筠身子轻轻一颤,马上想起当日在定国公府,在那竹楼中,和张灏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心生感触,下意识贝齿轻咬朱唇,美眸迷离。
都是些心思聪慧的女孩家,很快大家就恍然大悟,纷纷笑看秦姑娘,已然明白这是两人第一次相会时的地方,恐怕还是定情时的美好时光呢。
爽朗娇笑,史湘云脸色微红的赞赏道:“香生兰室,放在秦姐姐身上,果然贴切。”
一想到秦姐姐身上的天然冷香,怜霜心中不忿,气道:“我身子也香。”
哄堂大笑,女孩们一个个当下乐不可支,面对园子里最是敏感可爱的小姑娘,即使秦晴筠也得让她三分,轻笑道:“家里唯有霜丫头最是漂亮,香肌玉骨的,天然一身清香,我们可是自知都不如你呢。”
明知这是哄自己,怜霜依然笑容满面的甜甜道谢,却看的张灏心中一痛,越发怜惜这最是懂事的妹妹,伸手一拉,把个小美人拽入怀中,一想到身边佳人们的善良品性,倒是缓缓舒了一口气,心中越发坚定,今后绝不放慕容珊珊和韩家三姐妹进来,实在是这四位美女的品性不纯,难保将来不会惹出是非。
这几年,京城中想嫁给他的豪门美女多了,也有那姿色出挑的,但张灏却一个没有看上,其中原因多种多样,不过总的来说,就是不想有美女进来争斗,即使姿色再漂亮,一样不行。
而被张灏看上的,那也绝不会撒手,只可惜,世间至情至性的女人太少,就是现在留在园子里的,书萱生性小心眼,入画为人小气,含香很有心计,萧家姐妹贪图富贵,几乎人人都有缺点。
“继续说呀,快说。”怜霜舒服的躺在哥哥怀里,脸上毫无一丝羞意,瞧得其她姑娘脸色一红,史湘云急忙带着丫鬟们远去,不敢在逗留不去。
秦晴筠笑笑,她身份已定,自然不会离去,至于探春则摇摇头,神色淡淡的站起,身子轻盈的慢慢而去。
心中好奇,秦姑娘起身走至张灏身边,却不想被男人探手一拉,瞬间倒在张灏怀中,等缓过神来,正好和怜霜如画般的小脸面对面,登时相对无语。
“哈哈。”张灏双臂用力,紧紧把佳人搂在身上,一只手还不忘罩住秦美人的小巧臀部上,轻轻摩挲。
“记得竹楼乍会时,香生兰室少人知,晓来鸾凤栖双枕,剔尽银灯半吐辉,思往事,梦魂迷,今宵喜得效于飞,颠鸾倒凤无穷乐,从此双双永不离。”
浑身酥软,秦晴筠只觉得心魂俱颤,情不自禁喘气一声,缓缓趴在男人身上。
[奉献]
第227章 九九重阳
第227章九九重阳
秦淮河的夜晚风光宜人,到处都是歌舞繁华,一派盛世气象。
画舫中,随着侍女离去,花厅内只剩下三人。
“殿下多虑了,灏二爷虽说是京城有名睚眦必报的性子,但行事光明磊落,谁不赞一声那是个好汉子,这**一肚子男盗女娼,竟公然把弟妹弄回家去,如此斯文扫地的败类,灏二爷绝对不会包庇他,而且这种道德沦丧之辈,岂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
徐谦一丝心虚都无,即使和张灏为敌,其实不过是豪门公子间的意气之争,倒也不吝啬赞美之言,而他自己连胞妹都敢勾搭,此刻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一派正气凛然。
“起码他倒算是个敢作敢当之人。”
朱瞻基摇摇头,一想起自己的妻子,整日里古板无趣,还说服亲娘把几个朝鲜美人全都撵走,幸好今次选秀看上了两位美女,要不然,自己岂不连个臣子都比不上?
朱瞻基一直没有子嗣,他少年时荒唐好色,以至于伤了身子,这些年不再亲近美色,经年休养身体,自觉卓有成效。
“今次下扬州,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田地都改成种植其他作物,一些依靠世家的商贾大肆兴办作坊,买卖官盐,挖矿自肥,却不用缴纳一文钱的税赋,哼还是张灏有远见,一早就提出收取商税。”
看着皇太孙一副踌躇满志,忧国忧民的模样,徐谦心中一动,一想起当日姚广孝的一席话,比之张灏的建言更加高瞻远瞩,要是真能搞成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亩,恐怕不但能迎合圣意,还能千古留名呢。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会得罪天下所有的读书人,徐谦自然不敢胡乱开口,不过却附和道:“据说南方海船来往频繁,一派繁华,一些地方富户豪商积极兴办手工作坊,长此以往,难免会动摇朝廷根基呀”
“不错,那些商贾大富大贵,恐怕日后必有图谋,这作坊里招募了大量百姓,绝非好事。”
朱瞻基自然不知资本主义萌芽对于民族的重要性,一如历史上的轨迹,封建贵族往往会对新兴的商人阶级报以敌视,而历史上,一直到明朝终结,都在对手工业者和商人进行打压,有时更会残酷剥削和镇压,至于日后的满清,则完全继承太祖朱元璋的国策,变得更加保守和不思进取,以至于汉人文明被肢解,就此沉沦百年。
对于帝王皇族来说,头等大事就是保持国家稳定,皇帝能够坐稳龙庭,任何不安定因素都是天然的敌人,还好如今一切蓬勃发展的阶层都只是显出萌芽状态,并未引起帝王乃至朝中大臣的注意。
朱瞻基和徐谦一样并不重视此事,很快就聊到北方异族身上,也提到张灏移民东北的事,却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在他们看来,那里就是一片冰冷的荒芜之地,取之无用,纯属胡闹之举。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观察着郭义阴晴不定的神色,彼此心不在焉的聊天,很快就聊到女人身上,徐谦笑道:“今日为殿下准备了几个清官人,这美人爱英雄,还请殿下笑纳。”
“免了,过几日就得赶赴北京监督宫殿建造,不好亲近女色,徐兄的好意,心领了。”
今晚他虽然到画舫上赴宴,还真没有寻花问柳的心情,再说贵为皇太孙,也不屑于什么青楼楚姐。
“殿下,看来迁都已经事成定局,不过却听说太子不想迁都啊”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徐谦一样不喜欢迁到北方居住,而朝中绝大多数文臣都不赞成迁都之举,此刻不禁拿话来试探朱瞻基。
“胡说,父亲自然一力赞成圣上的英明圣意,想那北京城地处北方要冲,乃是天然抵御塞北胡马南下的屏障,北方人熟习弓马,比之歌舞升平的南方不可同日而语,那里正是我辈男儿建功立业之地。”
朱瞻基自小生在北京,这些年又一直呆在那里,喜欢北方生活自不必言,而他自小几次跟随皇祖父北伐,见惯了异族暴虐一面,深为忧患,骨子里就有朱家尚武的血液,对于在北方建都极为赞同,此点上倒是和他父亲意见完全相左了。
眼见事成定局,徐谦马上聪明的转移话题,又劝说皇太孙收下那几位清官人,可惜朱瞻基不为所动,不禁拿妻子说事,而一边的郭义欲言又止。
知道殿下夫妇不和,郭义和徐谦对视一眼,知趣的不在说关于女人的话题,而郭义心一横,低声道:“昨晚接到急报,赵王暴毙,陛下有意迁汉王去山东乐平就藩,恢复爵位护卫,望殿下早作准备。”
“什么?皇叔毙了?”朱瞻基噌的站起,神色间惊疑不定,随即一脸哀伤,沉声道:“叔叔竟然逝去,那我马上回宫,唉”
徐谦心中懊丧,已然明白自己还不算是皇太孙的心腹,如此大事发生,对方急着回宫,却不和自己商量,看来还是有戒心。
当下二人一起恭送朱瞻基上岸回宫,徐谦不满郭义不事先告知自己,稍微盘桓几句,随即坐轿回府了。
九九重阳,杭州城南郊。
湘帘高卷,锦屏罗列,张灏宴请完一众属下,随即接见**家中的下人。
扫了眼摆放在堂下的两坛酒,两牵羊,两封金丝花,两匹段红,一副金台盘,两把银执壶,十个银酒杯,笑道:“辛苦你们了,呵呵,回去告诉**,此事我知道了。”
两位下人站着回话,又小心翼翼的探寻几句二爷的意思,却得不到要领,无奈下只得怏怏离去,连夜赶回京城回报不提。
张灏自然没什么心情帮助**,等人一走,问道:“学堂之事做的怎么样了?”
“回二爷,您的动作太大,还未办妥。”蔡永和几位心腹走进来,开口的却是亲随王太平。
暗道自己确实是操之过急了,这兴办新式学堂千头万绪,还得慢慢开展,明面上尊崇孔孟,实则开始接触来自中东的一些西方书籍,随着郑和几次从西洋返回,已经带回大批学者工匠,各式典籍。
“倭国怎么样了,足利义满死没死?”张灏随手把**的书信烧掉。
“二爷,这几年暗中扶持各地将军,其中上杉和北田家对我朝最是崇敬,他们两家联手,已经渐渐压倒足利义满,想必不久就能要了那位幕府将军的性命,我看那所谓的应永国王不过是一傀儡而已。”
看着亲随们一脸不屑的模样,张灏觉得好笑,按照历史走向,那足利义满就是当代的幕府将军,一直拒绝朝贡明朝,一直到他死去,倭国和朝鲜才渐渐和朝廷改善关系。
“战国啊”
一想到倭国连绵征战而锻炼出一些所谓的名将名人,今后更是会侵略朝鲜,和明朝开战,而东北女真也是在那时候兴起的,张灏庆幸自己出现在永乐朝,很多事都可以从容应对。
不过派大军征服一个民族谈何容易,又是隔海相望的岛国,以这时代的运输能力,去了也是徒耗国力民力,弄不好还会被打的灰头土脸,更不说满朝文武都不会赞成,区区岛国,食之无味。
就是研发出热兵器,征服过程或许会变得简单,但其后的统治势必坚持不了多久,凡是暴*压迫一个民族,最终都会被推翻或是同化,至于灭族更是妄想,这不是拍拍脑袋想当然的事,倭国已经形成独特的文化传承,这是必须要承认的。
就算可能,自己也活不到那天了,不管如何,张灏就是再恨那个民族,也不会狠心的去灭掉所有倭国人,人非圣贤,后世的日本人虽然残暴可恨,但国与国的交战,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后战场上打回来足以,绝不能成为灭族的借口。
即使日本真被族灭,一样会有朝鲜或是其他民族继承,就是汉人自己移民天下四方,百年之后,谁还会承认你大明王朝?后世美洲各国纷纷独立就是现成的例子。
张灏并不把倭国人当成心腹之患,女真人也不大放在心上,他真正的担忧的,永远是最残暴的白人,那个真正杀进美洲人,自诩文明人的恶心种族。
一时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张灏这些年一直在尽可能的挑拨倭国人自相残杀,只是很多事鞭长莫及,无法预测后果。
看来还是得图强啊张灏叹息,只有民族强盛,才能不受外部欺辱,果真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虽然不想大举欺负倭国,但那什么狗屁天皇一族却必须斩尽杀绝,我倒要看看,没了万众归心的图腾,小小弹丸之地,是否还能成为汉人的心腹大患?
“火炮研制的怎么样了?”
“回二爷,已经铸造出密封极佳的炮管,不过威力不行,尤其是火药配方还未研究透彻。”
“继续加强人手,告诉那些匠户,我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张灏站起,越来越体会到做事艰难,尤其是得不到朝廷倾力相助的那种无奈感,凭借一己之力,实在是近乎不可能,不管是建造火炮还是战船,耗费的人力物力几近于天文数字。
至于火炮技术不难,以明朝的水平工艺,稍加研究即可铸造出青铜,黄铜,铸铁一类的,只是张灏不懂其中的技术,顶多口头给出大概的指示而已。
这些年海洋贸易赚来的金钱,几乎都用于张灏的各种奇思妙想当中,即使对灏二爷今后根本毫无用处,或是还会成为他人的嫁衣,但张灏依然甘之如饴,只要能对整个民族有利,散尽家财又何妨?
很多难题都解决不了,吃亏就在人手不足,还得偷偷摸摸的进行,要不是张灏一直掌控锦衣卫,又贵为皇亲国戚,换上任何一个人,绝对会被视为不轨之举。
不过自己最大的本钱就是年轻,一切都来得及,张灏遥望京城方向,整个人陷入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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