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一肩担当
无数道复杂神色盯着被宦官押着出去的女孩们,人人都清楚,那五十名姑娘可都是真正的豪门大家闺秀!
太监李福急忙凑到张灏身边,低声道:“侯爷,您要三思啊!她们一出了宫门,您可就立时得罪一半京城勋贵了!”
神色淡然,张灏凝视着远去的身影,一言不的纹丝不动。阳光照下,整个人宛如一尊玉像。
李福急了,又叫道:“侯爷,你就不怕因此触怒陛下,惹祸上身,牵连自家亲人了吗?”
沉默依旧,张灏看都不看急的跳脚的李福,目光深邃的望着那些渐渐远去的倩影。
剩下的秀女,二百多位公公,一百多位稳婆本就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但下一刻,所有人既震惊又瞬间明白过来,整个广场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
只见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姑娘们,突然冲开押送她们的公公,五十多人跌跌撞撞的跑回院子口,遥望着石阶上的少年,神色充满感激。
盈盈下跪,姑娘们早已是泪流满面,哭泣无声的跪倒在地上,遥遥对着那挺直如山的恩人,一丝不苟的郑重磕头。
一力担之,在不伤害任何一位姑娘的清白名声前提下,张灏硬是用得罪各大豪门贵族的简单方式,用将会遭到无数人诋毁指责的境地于不顾,言行如一的实践了当日一诺。
远处,一位姿容绝世的少女偶尔经过储秀宫门前,亲眼目睹这一惊人场面,芳心震动,遥望着那愚不可及的少年,深深叹了口气:“你竟然真要作此蠢事,兄长,你才是晴筠见过的,真正的英雄豪杰呀!”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诸位珍重!”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恩人珍重!”
姑娘们又哭又笑的喃喃自语,一直跪了好半响,这才最终起身依依离去,而张灏却突然指着一众呆若木鸡的女孩子们,沉声道:“还有谁要走的,今日我张灏索性好人做到底,允许你们马上离去。”
秀女们全都呆滞了,看着远处那位疯了似的少年侯爷,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一个跪下,二个跪下,最终只有八十多位秀女泪眼婆娑的磕头离去,她们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少年郎,一个敢为女儿家逆天改命,一个敢于置自己于死地也要成全她人的傻瓜,一个可爱又可敬的大傻瓜!
李福至此再也忍受不住,冷哼道:“侯爷,您私下放纵秀女离宫,已经是触犯了律法,此乃大逆不道的死罪,还请跟咱家去乾清宫面圣吧!”
无动于衷,张灏轻松笑道:“滚,老子做什么关你何事?”
“你!”李福大怒,朝着身后的公公们一挥手,铁青着脸叫道:“快去把那些秀女都给接回来,安东侯竟敢在皇宫里徇私枉纵,已然是触犯皇家规矩,按例当获罪九族的,把他绑上。”
没法不急,这秀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被放出去,不但安东侯要获死罪,就是咱们这些人哪一个又能活命?
初时都被张灏的惊人举动吓得呆了,此时一个个如梦方醒,纷纷气急败坏的就要四下行动,更有几个吓得脸色苍白,就要上前抓人。
“都给我滚!”张灏皱眉看着他们的慌张举动,笑道:“放她们离去,早在多日前就已经得陛下恩准,至于要被亲戚们见怪,那本侯爷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京城谁人不知,我张灏乃是天生的护花使者,哈哈!”
大笑离去,丢下一个个重重松了口气的人们,在大家哭笑不得的目光注视下,昂然朝乾清宫而去。
躲在角落里的秦晴筠神色复杂的望着少年远去,嘴角溢出一丝笑意,轻笑道:“呸,原来早就事先安排好了先手,刚才还真以为你是个大英雄呢,哼!”
话虽埋怨,但神色间却满是欣赏,秦晴筠一直望着少年消失不见,这才收拾心情,转身朝着贵妃的寝宫走去。
而李福不放心,一直跟在安东侯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乾清宫,眼睁睁看见张灏径直进了宫殿内,还是不放心的等在外面。
乾清宫内,亭亭玉立的芳宁公主,一边敲打着朱棣的肩头,一边调皮的朝走进来的张灏使个眼色。
而御书案一侧,却是坐着肥胖的太子朱高炽和太子妃张氏,两人同时含笑朝张灏点头示意。
皇帝朱棣则意味深长的盯着张灏,冷笑道:“张侯爷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自己收买了那么多大家闺秀的感激,好人都被你一个人统统做了遍,现在又不动声色的搬来太子夫妇和芳宁公主,怎么,你这是怕朕食言不成?”
张灏先是上前大礼参拜,接着答非所问的道:“皇伯伯,这殉葬制度如此惨无人道,为何不取消呢?”
朱棣一怔,他自是不在乎张灏到处收买人心,反正这小子成天到晚只关注于一些女人的所谓终身幸福,而真正对于自身未来大有好处的权势方面,却毫无一丝作为,倒是令人放心。
“承继前朝,又是祖制,岂能轻言废弃,你自己说是为了什么?”朱棣因身边都是亲人,说话间也未拐弯抹角,而他的注意力,却是集中在一边的儿子朱高炽身上。
“回陛下,我朝定鼎天下,为了防止外戚专权,祸乱朝纲,这才借鉴前朝蒙古人愚昧残忍的祭祀方式,也为预防各地王爷因故去后,从而留下的妻妾和后代有染,至于其他原因,小臣则不知了,可毕竟预防方法有无数种,却为何要偏偏选此种最是残暴的方式呢?”
朱棣本性就有极端残忍的一面,看了眼露出不忍神色的太子夫妇,冷笑道:“帝王驾崩,嫔妃们就该为一国之君而去殉葬,要不然,也是了无生趣的过后半生,历朝历代,不是出家就是呆在冷宫里了此残生,还不如一死百了呢。”
眉头微皱,张灏正色道:“不然,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人呢,如今整个皇族都用殉葬制度,实在是有违天和,臣要骂一个人,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听的莫名其妙,而太子夫妇惊讶对视,都想不出张灏要骂谁,难道他想辱骂先皇?
朱棣心火只冒,吓得一直偷看他脸色的芳宁公主,急忙在身后朝张灏挥手,一见情郎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气的跺脚。
“准!”
面对皇帝恶狠狠的目光,张灏神色轻松的朗声道:“小臣要骂的,乃是你的侄子朱允炆,骂他表面上崇尚仁义,实则心狠手毒,想我太祖驱逐鞑子,还我汉家锦绣河山,岂能在身后事上仿照异族,侄儿一直为此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还是你小子目光如炬,好!”朱棣昂头大笑,其实这殉葬制度确实是承袭前朝,而明朝立国后,稀里糊涂的就跟着有样学样,毕竟是蒙古皇族流行百年的风俗,老百姓或多或少也习惯了。
当然,其中有朱元璋为了防止外戚借助宫里嫔妃而作恶,预先作出的手段,或是帝王死后总归得有人跟着去伺候,反正明初人命贱如狗,区区几十个女人的小命,谁又会放在心里?
张灏今日敢如此大胆直谏,也是摸准了这惨无人道的殉葬制度,与朱棣本就绝无半点干系,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必皇帝也不会在乎此事,反而把太祖驾崩后,当时所有参与处理朱元璋后事的皇族和大臣于无视,把个屎盆子,全都扣在了建文皇帝头上,其实朱允炆也非无辜,谁让他那时身为帝国储君,本就是最终下令处死嫔妃的罪魁祸。
张灏一直对于当年姐姐险些嫁给太子一事心有余悸,而殉葬制度是与他无关,但是眼睁睁看着活人被处死,他自问做不到无动于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就和今日一肩承担那些姑娘的承诺一样,该由自己建言的事,就绝会不选择袖手旁观。
污蔑建文皇帝,朱棣自然喜欢,而他对于此种殉葬制度基本也无所谓,为何?一来作为马上皇帝早已见惯生死,人都死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二来就是最心爱的徐皇后已经葬在了北京,将来是要和他紧挨着的,而其她受宠的王贵妃或是贤妃,一样可以死后安葬在帝王陵墓里,对于其她嫔妃,以朱棣这些年房事不举的凄惨模样,估计死后也不愿意见到她们。
有意为难张灏,或是此种制度牵连甚大,作为皇帝也不能马上作出决定,朱棣抬手摸着宝贝女儿的小手,心情舒畅的笑道:“她们娘们感同身受,都不喜欢此事,情有可原,呵呵!嗯,高炽,你如何看待此事?说来听听。”
张灏含笑转而看向一向以仁义著称的太子殿下,两人一直私下里交往频繁,关系莫逆,太子夫妇最艰难的这七年中,都是张灏在暗中相助,包括金钱等各个方面,尤其在亲自出手圈禁两位亲王一事上,算是立下了功。
原本以为朱高炽会赞同,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历史上有名的仁义帝王,只是淡淡的道:“此乃祖制,儿臣不敢妄言,一切听从父王决断。”
谁也没想到朱高炽会如此说,这太子一直待人和善,被无数文臣视为最是仁义的殿下,可谓是深得众望,竟然只是冷冰冰说了句儿臣不敢妄言,而大家观他表情,毫无一丝变化,分明是根本不把此事记挂在心上的态度。
深深的看了眼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朱高炽,张灏只觉得浑身冰凉,暗道真不愧最无情是帝王家,朱棣死后,这位仁义善良的太子殿下,一样没去阻止殉葬制度,二十多年来被父亲残酷压迫,难道已经养成他冷血硬如铁石的性格吗?
心中深感失望,张灏绝不会以古时人人视女人命贱如纸,这理所当然的借口来为朱高炽辩解,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会天生无情无义?只能说,他确实是永远也无法理解一些人的观点看法。
古往今来,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恐怕永远是那些天生就高高在上的人物,而你朱高炽,不愧是在帝王之家出生的,身边人的死活,估计没有几个能放在你心上吧?
“哼!果然是一介腐儒,没有半点担当。”朱棣一声冷哼,又是习惯性的奚落一下长子,不过皇帝心中一样不把那些女人的小命当回事。
只有立在皇帝身后的芳宁公主,还有坐在太子身边的太子妃张氏,二女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失望,尤其是张氏,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空荡荡的难受。
不过男人说话绝没有女人插话的地方,何况又是堂堂帝王家里,朱棣也未留意她们的神色变化,沉吟道:“此事事关重大,还得询问下朝中大臣的意见为好。”
张灏心中不屑,那些大臣不问可知,这帝王家事与他们何干?谁还会多管闲事的站出来反对,历史上明明是英宗自小受到过殉葬的阴影,他本人又经历过土木堡之变的人质痛楚,为了保护心爱女人,这才下旨废除的。
“陛下,那就请您下旨,今后所有勋贵大臣去世,家中小妾们一体殉葬吧。”
大家一愣,紧接着就为张灏这孩子般异想天开的主意,惹得哈哈大笑,不过众人也不得不承认,此种釜底抽薪的阴狠计策,恐怕一经提出,就会激怒所有大臣吧?
难得设身处地的站在臣子角度设想问题,朱棣一时间有些动容,暗想这殉葬制度恐怕真会引来后世人的谩骂和诋毁啊!委实有些过于惨无人道了。
对于殉葬几十个嫔妃宫女,朱棣压根就不会在乎,恐怕就是因此而杀死几十万人,他一样会视而不见,但这名声却最是能触动皇帝的软肋,想这位永乐帝王一生励精图治,做下如此多空前绝口的大事,为了不就是一个流芳百世的千古好名声吗?
张灏一眼看见皇帝神色间有些犹豫,暗叫机会来了,急忙朗声道:
“陛下,建文皇帝多行不义,登基之后,大肆残害皇族骨肉,口口声声说以仁义治理天下,身边聚集了一大批表面大义凛然,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文人为其献计献策,其种种罪状数不胜数,我皇身为太祖皇帝最器重的皇长子,登基为帝天经地义,如今天下百姓谁不衷心拥戴吾皇?还请陛下立即下旨否决建文逆子实行的殉葬仪式,以此来诏告天下,体现吾皇的一片爱民之心,陛下,连您身边最亲近的女人都不解救的话,那还怎能祈求天下万民来体会陛下的一片爱民之心呀!”
第197章 新的一年
清明何处不生烟,郊外微风挂纸钱。
人笑人歌芳草地,乍晴乍雨杏花天。
海棠枝上绵莺语,杨柳堤边醉客眠。
红fen佳人争画板,彩绳摇曳学飞仙。
匆匆一年弹指即过,几乎眨眼间又到了清明节。
英国公府依旧,依然是京城屈一指的豪门,而随着英国公张辅回返京城,卸下多年军权,转任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兼提调京城兵事,此番变动对于声望如日中天的张家来说,几乎不受任何影响。
看似兵权被夺,实则大将军张辅回京入主朝堂机要,整日都陪伴帝王左右,不管永乐皇帝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张辅的身影,君臣相处之亲密,令满朝文武无不为之侧目,至此人人心中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最受帝王信任的臣子。
而作为一门双贵的另一人,张辅之子张灏则一年来要低调的多,据传其见了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似地,动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训斥的狗血淋头,又被老爹勒令闭门思过,身上挂着的指挥使几近于无,从不曾管过一天实务,只不过吃着一份俸禄而已。
三公和三孤的虚职都被永乐帝王取消,而殉葬制度却并未明令禁止,只不过皇帝行旨天下,可由各地王族自行选择,开篇就提到上天有好生之德,帝王心意不问可知,并多次提到要善待妻妾,此举倒也引起各地读书人的大力赞扬。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实就算禁止殉葬仪式,对于这时代的女人来说,其最终的命运一样难堪,只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总算是有了一丝曙光。
张灏一连串敢为女人仗义执言的佳话,至此被传诵天下,被无数女人衷心感激,不过也因此遭到无数男人的不屑嘲讽,也算是毁誉参半,不过大抵因此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
感受最直观的,就属双狮子街了,开业之初就成了京城豪门贵妇的心中圣地,而一年来的豪门嫁女,要是嫁妆不采购出自女人街的话,那绝对会被闺中姐妹嘲笑不耻。
这股流行风暴自上而下,转眼间就传遍整个京城附近,就算是远在外地的大户人家,都会派人赶到京城女人街采购商品,被无数少女视为守护人的安东侯张灏,在女人心中声望一时无两。
英国公府,后门。
一如既往,巷子口的墙根底下,聚集着一批贩卖小物件的货郎,而往年的那群孩子,今年却消失不见,只剩下十几个三四岁的娃子,而大一点的,都进了族学中去读书了。
一位美妇扭身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三人站在石阶上闲话,晒着日头,风姿绰约的美妇手里捏着一具团扇,上面绘着仕女游春图,风情万种的俏模样,看的附近男人眼神直。
那美妇正是周氏,今日闲的无聊,就带着丫鬟出来瞧热闹,如今虽说已经是灏二爷的女人了,但能自由自在的随意出入府门,自是比整日呆在园子里要舒服得多了。
人贵知足,周氏寡妇之身,也没期望着改嫁,很满足目前的体面生活,以张家的赫赫权势,人前人后的谁敢搬弄是非?巴结都来不及呢。
正巧此时有一位年轻货郎挑着担子路过门口,那担子边上挂着一面铜镜,不时被阳光反射,亮闪闪的非常显眼。
周氏笑吟吟的扇着风,忽然指着他,叫道:“喂,你留住别走,与我磨磨镜子。”
那货郎赶紧放下担子,先唱了一个肥喏,这才点头哈腰的回道:“这位奶奶,俺不会磨镜子,卖的是金银翠花,珠子饰。”
“咦!那更好,打开让咱们瞧瞧。”
一听是卖饰的,周氏和两个丫鬟立刻都来了兴趣,这女人自古爱俏,对于金银之物谁不见猎心喜,周氏看那货郎倒是长得斯文白净,神色也老实恭敬,心中升起一丝好感,当下带着丫鬟走下石阶。
年轻货郎显得很高兴,马上把担子上的绳子解开,又用一把铜钥匙打开锁头,掀开箱子,从里面托出一木盘,里面放置着几件饰,都是金银镶嵌的小巧玩意,打造的十分精巧。
周氏上前仔细一瞧,见之心喜,好奇的问道:“这都是出自你的手艺不成?倒是难得。”
“回奶奶,都是出自小人的手艺,技艺粗糙,还请各位贵人莫笑。”
两个丫鬟也赞叹不止,一人拾起一根银钗,拿在面前观看把玩,却没想,那货郎说道:“各位奶奶,这做金银生活的可不能在外面叫卖,要是真想看的话,能否进院子里去。”
“对,赶紧把钗子放回去,没的被贼人惦记上,偷了小兄弟的货物。”周氏反应极快,马上想起这里面的行规,忙不迭的吩咐丫鬟。
恋恋不舍的把银钗还给货郎,等收拾完毕,四人一起进了后门,一位丫鬟还不忘回头吩咐道:“把门户看紧了,别成天只顾着吃。”
下面磕着瓜子的四个婆子立马答应一声,笑着拍拍手掌,站起身来,其中一个穿着绿花袄的婆子嘟哝道:“二爷和姑娘们早晨才出的门,这还没到午时呢,急什么。”
另一位婆子一愣,问道:“几时出的门,我怎么不知道?”
先前那婆子抬头望望门里,见周氏领着货郎已经转过照壁,这才放心的笑道:“四更天的时候出去的,说是要到城外上坟呢。”
“上坟?”婆子又是一愣,急忙问道:“这可稀奇了,咱家几时清明节上过坟的?”
那穿着绿花袄的婆子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正月里林二爷的原配毙了嘛,那夫人与二爷和几位姑娘往日交好,今日就特意去祭拜一下,唉!真是可惜了,听说那夫人可是一等一的大才女呢。”
“原来是她。”婆子闻言唏嘘不已,而另二位婆子一同走了过来,其中一位长着马脸的婆子,不屑的道:“才女又如何,嫁了人又不能当饭吃?听说是被林二爷活生生气死的,好像是见不得丈夫左拥右抱,没成亲时就养了一屋子的丫头,据传还和几个书童不三不四的,真是红颜薄命呀!”
“也是她心眼小,如今除了咱们二爷从不喜欢这道道,身边连个书童都没有之外,家里的少爷又有几个不押戏相公的?二老爷那么大岁数,还养了四五个呢,时下风气如此,很多事就得当做没看见的好,”
“嗯,这倒是听说过,不过那夫人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前日还听他家的下人说过,一嫁过去就不适应房事,惹得林二爷几天都老大不痛快,夫妻俩从此就互相冷对,女人不能伺候爷们,说不得早晚都要郁郁寡欢身亡,唉,也不是没来由的根子呀!”
不提四个婆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着左邻右舍的八卦传闻,周氏领着到处东张西望,一脸震惊的货郎走进一方院子里。
一见来了个年轻货郎,院子里的妇人婆子,立马好奇的围了上来,当听说是卖饰的,越的兴致高涨,纷纷七嘴八舌的催促货郎打开箱子。
张家的下人月钱丰厚,自是人人手中不缺钱,周氏笑吟吟看着,也不禁有些心动,不过她看不上那些个金银饰,问道:“不是有珠翠吗,拿出来瞧瞧。”
“唉。”货郎笑嘻嘻的答应,还不忘口角伶俐的应付别人,神色间毫无一丝拘谨,瞧得周氏心中暗叫奇怪,不过一想到对方虽然年纪轻轻,但也是走街串巷惯了的,想必见识过豪门大户的气派,当下心中也不以为意。
接过货郎从另一具箱子里取出的漆盒,周氏兴致勃勃的打开,一见里面都是些大翠盘花,花鸟虫一类的花色,还有些零碎玩意,珠子和丝网镶嵌的手艺端的不错,可谓是翠翘满冠,严丝合缝,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珠子明显都是些劣等货,珠翠的数量也不过区区四五件。
周氏抬头看着货郎熟练的报上价格,家人们也非常痛快,稍微还还价就慨然买下饰,一来饰大多是些假货,并不值几个钱。二来就是做工确实精细,花色样式也好看,实在是惹人喜欢,平日佩戴着玩也不怕丢了心疼。
有意让年轻人多赚几个钱,周氏笑吟吟的拾起一件百鸟翠峰,一件柳条穿金鱼儿,又捡起一件珠网头兜子,问道:“这三个卖多少?”
货郎飞快过目,笑道:“回奶奶,一共一两六钱银子,您照顾小的生意,就要一两二钱好了。”
“呦,好会做生意的小郎君,呵呵,我也不占你的便宜,算一两五钱好了,这马上就到中午了,小翠,留人家吃完饭再走。”
说完周氏把手中的珠翠交给另一位丫鬟,笑着转身离去,喜得身后年轻货郎连声道谢,瞧得家人嬉笑,这年代对于走街串巷的小贩,一般上门耽误久了,几乎都会留人用过饭再走,古时好客之风,远不是后世可比的。
不用小翠张嘴,这后门的一方霸主都话了,那还有谁怠慢,院子里最有体面的管事李妈妈扭身上前,笑道:“一会收拾完你就跟着我走,妈妈带你去吃饭。”
“唉,多谢各位姑姑婶婶,各位姐姐。”货郎笑嘻嘻的挨个道谢,他长得白净讨喜,马上换来一阵善意哄笑。
众人又挑挑拣拣,好半响,各人方满意四散而去,而小翠早已把银钱交给货郎,和另一个丫鬟一同离去。
货郎心满意足的收拾完毕,挑着担子跟在李妈妈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转过一道仪门,走至隔壁一间院子里,货郎边走边抬眼左右打量,但见院子不大,收拾的甚为整洁漂亮,路面都是用的各色鹅卵石铺就,甚至还修了小花圃和蔓藤搭着的茶蘼架,一侧栽种了十几颗果树,就连水井都用的竹架遮盖,竟然还有一架崭新的秋千,瞧得货郎心中火热,暗暗乍舌这国公家的泼天富贵,连个下人的院子都如此气派。
李管事领着他走进一间厢房,屋里同样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套八成新的红木家具,各式瓷器花瓶等小物件摆放各处,雪白墙面上悬挂着几幅字画。
“你先坐下歇歇脚,妈妈这就给你张罗吃食,稍微等会儿,呵呵。”
李管事年纪四十岁左右,似乎很喜欢这位年轻后生,神色显得很客气亲切,这张家贵为国公府,下人一样养尊处优的习惯了,对于外人虽不免自觉高人一等,但世家气度自是不凡,人人都懂得礼貌,何况面前站着的,还是位长相俊俏的年轻人。
“妈妈自去,真是多谢贵府一番招待。”货郎放下担子,不紧不慢的双手抱拳,举止间斯文客气。
李妈妈一怔,下意思的瞅了眼对方,心想这后生谈吐不凡,不像是个穷人家出身的,不过或许是家里落魄的吧。
观对方眉清目秀,或许还是位落难公子呢,李妈妈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同情,越高看对方一眼,原本打算就此离去,命人送来一顿饭菜吃完后,就把人给打走,但此时却改变了心意,朝着外面喊道:“莲儿,沏壶茶送来。”
“唉!”一位女孩子的稚嫩声音传来,李妈妈笑着请货郎在八仙桌前坐下,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起来。
很快,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端着茶具走来,小丫头模样长得很秀气,一进来也不认生,未语先笑,脸蛋圆圆的,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显得甚是活泼可爱。
“这是妈**闺女,闺名叫做莲儿。”李妈妈含笑介绍,虽说这么相见一个年轻男人有些不妥,但毕竟是下人家,这古时平民百姓间也不大讲究太多规矩,也是李妈妈对货郎很有好感,加上女儿年纪还小,见见外人倒也不算什么。
货郎自得客气几句,笑道:“见过莲儿妹妹,妈妈,小人姓萧,您就直接唤我萧玉吧。”
李妈妈又是一怔,暗道还真是被我猜对了,这孩子的名字一听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不过他口音绝对不是京城人氏。
大凡女人都喜欢打探人家家世,李妈妈平日也喜好个家长里短,先是吩咐闺女,道:“快去取一碟子点心过来,在拿一壶水酒,给你这位小哥哥添添肚子,再去隔壁灶房那,取几碗肉菜过来。”
莲儿笑着答应,小身子轻盈的转身而去,不大会工夫,就取过来一碟子酥饼和一壶酒并两只酒杯,动作伶俐的摆上完毕后,又笑着离去。
看着年轻人动作斯文的吃点心,李妈妈终于按耐不住,问道:“听你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氏,不知为何流落到京城?”
萧玉心中一喜,故作一脸凄楚模样,叹气道:“妈妈有所不知,在下本是河北人氏,家中富裕,只是我年少不懂事,把个家中财产挥霍一空,又惧怕被母亲责骂,就偷偷的跑到外头躲避,没想到也是混账事做的多了,这恶有恶报的,结果被人逮住,成天逼着我学习手艺,后来和小主子艺成下山,回到家中方知道,母亲带着妹妹竟然投奔亲人去了,唉,这才流落京城以卖饰为生。”
第198章 白马香车
厢房内,李管事觉得心中古怪,不过接下来的问话,都被萧玉顾左右而言他,说些不着边际的绕过去了,又不时暗中奉承李妈妈,很快,两人笑着随意闲话。
那心中疑问遂不放心上,随着莲儿端过来热腾腾的三大海碗肉菜,妇人和女儿笑着起身出去。
临走时,萧玉分别送母女二人一件饰,收了人家的好处兼之很喜欢这位已经浪子回头的后生,李妈妈笑言嘱咐几句,让小货郎得空就过来,反正府上人口众多,那些饰不愁卖不出去。
京城郊外,郊原野旷,景致秀丽,可谓是花红柳绿,这前后左右,仕女游人不断,热闹非凡。
真是风和日丽,千花蕊,万草生芽,日舒长暖澡鹅黄,水渺茫浮香鸭绿,隔水不知谁院落,秋迁离挂绿杨烟,端的是一年四季之中,春景最为韶光明媚,淑景融合的好时候。
一条官路上,张灏骑着白马走在最前方,身后是十几辆香车,左右都是神色精干的亲随护佑,这一行人走的路又可称之为芳径,地下飞的尘土可谓之香尘。
或许盖因去祭拜的是位红fen佳人,张灏也不由得心生感触,路上的美好风光视而不见,只觉得,好似看到一缕芳魂走在这芳径之中,香尘飘飞,倾送佳人渐渐远逝,希望她一路走好吧。
轻轻叹了口气,就见前方马蹄声响,亲随西门荣轩和胡凯两人策马奔来,遥指着前方一座寺庙,说道:“二爷,吕夫人的坟地,就供奉在万安寺后山五里原上。”
“嗯,这万安寺是咱家的香火院,先进去安顿下来,等休息沐浴一番,换上素衣,再去烧纸祭拜吧。”
看着二爷有些意兴阑珊,西门荣轩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指着附近的踏青上坟的游人,问道:“是否把人都驱散,姑娘们可都在车上呢?”
张灏环视一下周围,见多是些百姓,其中也有些衣衫靓丽的王孙仕女,这万安寺虽说乃是自家供奉的庵院,但也不禁外人过来上香祭拜,再说附近景致绝佳,京城百姓家的祖坟多在此处。
不愿惊扰百姓,张灏想都没想的道:“算了,就算被外人瞧见,那也没什么,再说寺院后面有一处宅院,咱们径直进去就好。”
见二爷如此吩咐,当下亲随们不在说话,护着香车朝寺庙里赶去,四下游人见多了豪门女眷出门游玩,也没人大惊小怪,指指点点。
女孩们坐在车中,不时掀起竹帘朝外偷看,郊外景致优美,风景处处自不必言,等进入寺门,但见山门高耸,梵字清幽,寺院宝殿雄奇,禅房房舍连绵,真是好一处佛门所在,人人不免惊讶。
她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自家所有的寺院,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一座辉煌庙宇,还是如此香火鼎盛的方外之地。
第一辆香车之内,沐怜霜依偎在婶子李氏怀里,好奇的道:“不是咱家有道观吗?怎么又出来个寺院?”
李氏怜爱的搂着怀里粉妆玉琢的小美人,又抬头看着模样越来越出落的惊人美貌,宛如瑶台仙子的沐姑娘,轻笑道:“昨个还听灏儿提过了,这万安寺是五年前咱家出了五万两银子重新修缮的,用来供奉跟随老爷战死的将士灵位,也任由族中亲戚下人们去世后,把棺木安葬在后山呢,这迁回老家不免耗费人力财力,有的人家不愿如此折腾,灏儿想得周到,就提前花上大笔银子供奉这里,也是为了族人方便。”
沐怜霜盯着姐姐含笑不语的神色,显然姐姐也是知情的,不满的道:“那为什么就我不知道?灏哥哥偏心。”
两位一大一小,姿容同是女中翘楚的美女同时轻笑,沐怜雪笑吟吟的数落道:“谁让你成天只知道贪玩,这家里的大事小情漠不关心的,现在到想着埋怨起我们来了,活该!”
沐怜霜气的粉脸通红,又情知是自己理亏,急忙不好意思的扭头躲进干娘怀里,小丫头也是作怪,愣是顺着春衫领口,把小脑袋埋在李氏胸前的浑圆软绵之中。
只觉得浑身别扭,李氏又气又笑的拍打几下顽皮丫头的小屁股,虽说滋味有些古怪,不过到底是成**人,也不大放在心上。
被沐怜霜这么一顿胡闹,必不可免的,李氏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肤色真是娇嫩光泽,白皙如雪,那香艳的紫色肚兜被小猪拱来拱去的,更是暴露出一道深深乳沟。
不过车厢里只有三个女人,又都是自己的侄女,李氏也不在意胸前*光被人瞧去,她难得被人如此亲近,整个人显得有些楞!
沐怜雪急忙放下竹帘,好笑的看着她们亲昵胡闹,却没成想,杜绝了被外人偷瞧车厢里的无限风光,却堵不住另一边。
车帘被人掀起,张灏猫着腰走了进来,笑道:“不耐烦应付那些罗嗦和尚,想着躲到你们车里避避风头。”
“啊!”李氏好似晴天霹雳,吓得急忙推开沐怜霜,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衫,却没注意,自己胸前大好*光,早就被无良侄儿瞧了正着,只羞得双颊似火,白腻脖颈一片绯红。
“哈哈。”难得看到总是温婉沉静的婶子这么心慌意乱,笑的姐妹俩格格娇笑,沐怜霜更是嬉笑道:“不是干娘喂过灏哥哥嘛,这看一看有什么打紧,反正小时候都瞧过的。”
李氏气结,狠狠瞪了嬉皮笑脸的死丫头一眼,不过总算来人是自己的侄儿,却是如怜霜所说,这半个母亲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倒也不太恼怒,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把个美妇人羞得险些无地自容。
惊艳一瞥,张灏心头热,竟有些忍受不住,不说对于婶子本就感情复杂,就单说他这一年来养精蓄锐,被灵枫好生折磨,整日辛苦锻炼身体,为了将来的人生幸福,强忍着没有亲近任何女人,一年下来,根本连个女人小手都没碰过。
这忍的时候久了,就像那大坝,河水被堵得越来越暴涨,又因修炼的大功告成,这几天凡是见到个美女,早把灏二爷闹得好似饿狼一样,吓得身边少女们,连上前说个玩笑话都不敢。
生生压下心头暴涨欲念,张灏嘿嘿的朝凝视着自己的沐姐姐一笑,但却眉头一皱,突然整个人扑了上去,瞬间把毫无准备的沐怜雪压在身底下。
快如闪电的亲了几下香甜可口的娇艳朱唇,压着身下软玉温香,张灏低声道:“今晚到你房中吧,如何?”
“不行。”沐怜雪只觉得魂飞魄散,强忍着羞意把上面的混蛋推开,好在彼此玩笑胡闹惯了,虽然害羞,也不怕被对面自家亲人耻笑,又不禁暗骂一声自己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美人含怒,也不理睬笑嘻嘻的张灏,这瞬间变故,总算使李氏心口一松,自觉刚才丑态没有被侄儿现,又看着这对金童yu女亲热嬉闹,为他们感到开心的同时,心中升起微微痛楚。
沐怜霜对此见怪不怪,没把刚才之事放在眼里,小丫头一天到晚被张灏宠的无法无天,只顾着到处游玩,反而对于男女之事越来越单纯,也是她已经打定心意嫁给哥哥,这心有所定,自是万事不愁。
大家都已习惯张灏时不时的亲昵动作,虽说有时感到荒唐,不过好在只是一些亲热小动作,反正都是他未来媳妇,无伤大雅,倒也无人太过在意。
看着灏儿和婶子妹妹亲热说话,沐怜雪则心中惊恐,她岂不知张灏这一年来苦行僧般的生活?即使芳心为此窃喜,但一想到今日出了家门,这魔王没了顾忌,晚上还不被他趁机糟蹋了?那可是大大不妙。
有心命几个丫头去伺候吧,沐怜雪一想到她们处子之身从而跑到自己前头去,就有些心头不爽,当下后悔没有带周氏出来,要不然有个泻火之人也好呀!起码比勾搭别的女人强多了。
要说沐怜雪性子本是端庄大气,很孤芳自赏的一个人,为人守礼守法,只可惜近墨者黑,这几年被张灏污染之下,这心里鬼主意一大堆,早已不把1un理道德太过放在心上了,
这一年来,眼见灏儿从不和外面的女人勾搭,就连慕容珊珊那里都很少过去,更别说留宿了,那韩氏母女也未隐瞒自己,即使难受于他未成亲就养了外室,但也深知这家伙行事肆无忌惮,从不把名声看在眼里,唯有跟着有样学样,强忍着不痛快罢了。
不由自主的,沐怜雪总是暗中打量婶子,不过随即放弃这龌龊想法,心中叹气,心说我也不管了,他要是敢在佛祖面前胡作非为的话,那也少不得拿几个丫头顶缸了,也算是便宜这些死丫头了。
不提车厢里气氛暧昧,就连沐怜霜都察觉出一丝微妙,疑惑的抬头瞧着干娘总是躲躲闪闪的目光,在回头看看姐姐若有所思的模样,最后盯着哥哥似笑非笑的德行,心中奇怪。
很快车队停止不动,张灏先下了香车,吩咐一众男人去了外面院子,把随车携带的香烛,金银冥纸,三牲祭物搬下。
这边丫鬟婆子跟着下车,忙着搬下行李食材等物件,等男人们走了干净后,姑娘们这才下得车来,沐氏姐妹,婶子李氏,萧家姑娘,张府四位小姐,最后出现的,竟然是大*奶朱元香和萧家妈妈。
这二位与吕小姐没什么交情,此次纯属是过来散心的,这一番劳师动众,又是清明踏春的好季节,不免大家要在郊外住上几日,好生游玩一番不可。
“呦,竟然这里还有如此一个清净地方,倒是难得,灏儿,这院子好像都是刚修的呀!”
朱元香气色饱满,顾盼间神采飞扬,她去年生子时险些难产丧命,幸亏张灏早有准备,愣是用一年多实验的剖腹产给她顺利接生,期间惊心动魄的过程不消细说,好在消毒,手术,缝合等手段都做得万无一失,又有灵枫道长全力相助,这才艰难保住大人孩子三条性命。
“嫂子,这里都是小弟派人修的,就是预备着自家人出来散心时住的,还算过得去吧?”
“倒是一处清幽好所在。”沐怜雪轻笑赞叹。
不说朱元香和沐怜雪点头同意,其她人四下望去,但见院子修的甚是清雅精致,厅堂,花园,郭堂,祭台一应俱全,小桥流水,假山古树应有尽有,不算奢华,但胜在清清静静,非常合女儿家的心意。
难得把一对吵闹不停的龙凤胎丢下不管,也是此地距离墓地较近,不敢带孩子出来,朱元香没了一双小拖累,不免整个人显得意兴风,笑吟吟的搂着兄弟,毫不避讳旁人。
“嗯,真是不错,先让她们把这里好生打扫一下,咱们就别进去了,不然撞见个什么蛇鼠一类的,把姑娘们吓出个好歹来。”
笑吟吟的说完,朱元香素手朝外头一指,兴致高涨的道:“咱们去大雄宝殿里上柱香得了,顺便四下看看。”
这主意不错,姑娘们立时抚掌答应,可萧妈妈却皱眉道:“不妥,进来的时候,瞧见那里都是些外人,姑娘们身子娇贵,不能被陌生爷们瞧见模样啊!”
凤目圆睁,朱元香极有气势的一挥手,笑道:“这有何难,叫小子们把人都给统统轰走,不就得了。”
张灏苦笑,不过也未说什么,还是李氏为人心软,想了想说道:“这惊动人家总归不妥,要不命家人提前告知一声,让外头的男人都避一下吧,那些女眷进出什么的,倒是无妨。”
张灏越加苦笑,心想到底是豪门家出身的,这跟撵人出去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灏二爷更是恶人一个,朗声笑道:“你们放心吧,除了一些亲戚在寺里上香,闲杂人等早就不许进来了,这就把人都给请出去,而上香的亲戚好友,见上一面也没什么要紧的。”
第199章 水葱玉人
万安寺在京城佛门中地位特殊,张灏虽然不信佛,但一样会保持一份敬意。
庙宇占地广大,光是僧人就有百八十人,倒也不是只有英国公家自己四季布施香火,也有其他世家经常慕名而来,大多礼拜一番后,临走时都会布施一些财物。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对比附近一座道观,万安寺即使从不主动大开山门,却依然每天都会有京城百姓,虔诚而来,在寺门外叩上香。
现如今张家开枝散叶,子孙婚丧嫁娶,与整个京城豪门之间联姻频繁,几乎是个有爵位的人家,现如今大家彼此间或多或少都能攀上亲戚。
寺庙后山除了张灏花钱修了个宅院外,也有数家豪门修了院子,一来荒郊野外的,大家聚在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二来就是此地风水绝佳,还有寺庙守在眼前,修个院子也是为了安排家人长期看守和打理坟地。
几位未出阁的姑娘不方便出去,只得在花园中游玩,而张灏则陪着几位长辈去了趟正殿,自有方丈亲自接待。
如来宝相庄严,金身塑造,佛前灯烛荧煌,鼎炉内香烟缭绕,整个大雄宝殿之内,还有一群衣衫富贵的女眷正在观礼上香。
张灏从不敬满天神佛,当看到朱元香和婶子李氏,萧妈妈等丫鬟妇人们,人人一脸虔诚的挨个罗汉祷告,他则无聊的站在殿门边上瞧热闹。
一位小沙尼陪在张灏身边,挨个介绍殿中的佛祖,又指着外面连绵房舍,笑道:“侯爷,要不您四下观赏一下?”
“免了,哪也不去。”
这家中女眷出来上香,张灏怎能此刻离去,即使附近都是亲随护卫,不过他留着不走,确是另有原因的。
张灏不时盯着殿里的女眷,心不在焉的和小沙尼闲聊,不过他对于古时寺庙格局还真有些好奇,接着笑道:“那你大概说一下,我看这殿宇挨着殿宇的,后面都供奉着哪路神仙?”
小沙尼心中欢喜,他自然清楚这位俊逸非凡的少年侯爷,乃是寺庙的最大恩主,他本就是负责接待各方香客的知客僧,长得白净,嘴角又伶俐,能说会道。
“呵呵,侯爷您看。”小沙尼振奋精神,指着通往后殿的门路,笑道:“本寺五间大殿,供奉的都是金身佛祖;金刚罗汉,正所谓前殿塑风调雨顺,后殿供未来过去,中间则是观音殿接引祖师堂;宝盏相连,鬼母位通罗汉殿,时时护法诸天降,岁岁降魔尊者来,阿弥陀佛。”
张灏笑笑了事,对于这些神神秘秘的宗教,装神弄鬼的手段即使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都是唬人的玩意,不过大德高僧佛法高深那是真的,而这佛法不是指的法术,而是对于**文化方面的精通。
一位可爱少年神色慵懒慧黠,一位白衣少年僧人陪着说话,两人极为引人注目,几乎所有人都会朝这边看来,尤其是那位一身灵气的孩子,简直令一众妇人心生惊艳之感。
谁让灏二爷今日一反往日简单打扮,穿戴的异常符合年纪身份,咋一看去,绝对会当成一位年未弱冠的豪门少爷。
就见张灏身穿一件百福乳白色真丝长衫,外罩大红箭袖的纱褂,腰佩一条沉香质地四边镶红的百宝腰带,绕着一圈悬挂着各式香囊,玉佩,而头上束着髻,用的红戎探头狮子白玉冠定住,两根金枝连着红绒球颤颤巍巍,显得煞是光彩夺目,额头环绕大红宝石的粉缎抹额,贵气异常。
而黑色长披在脑后,两鬓垂下数根小辫,鞭梢用的红头绳系上,胸前挂着五彩璎珞的蟠龙宝玉,大红灯笼裤藏在里面,足下一双鹿皮粉底小朝靴,整个人打扮的粉妆玉琢,灵气逼人,仿佛凭空小了两岁,像个谁家的天真少爷似地。
原本张灏年纪就不大,这副穿戴又一上身,宛如十二三岁的顽皮孩子,好在他个头很高,身体挺拔,更显的与众不同,好似仙童下凡一样,闹的远近妇人小姐,不时偷偷朝他望来,满目都是赞叹,每个女人神态中无不溢满慈爱。
清楚被人误会成年纪幼小的豪门少爷,张灏也不在意,神色间越作怪,慧黠神色不时惹得女眷们出会心一笑,小姐丫鬟们更是捂嘴娇笑。
笑嘻嘻的指着殿外一片房舍,张灏问道:“那外面都是什么所在,说来听听。”
“回侯爷,后面除了供咱们休憩的禅房以外,就是供奉历代祖师骨灰的宝塔林了,那最高的是钟鼓楼,用来报时或是鸣钟而用,也是用来查看走水的,那栋最巍峨的殿宇就是小寺的藏经楼了,里面珍藏着一些经书和佛器。”
“嗯。”张灏随意点头,他自然不会误以为那藏经阁里面都是什么武功秘籍,继续听着小沙弥吐沫横飞,讲些寺里的一些介绍。
此时家中女眷都以上香完毕,其他人家的女眷也一同随着主持朝这边走来,就听主持和尚恭声道:“小僧法名道慧,这寺是恩主英国公府张家的香火院,小僧添为本寺主持,管着百十众僧行,后边禅堂中还有许多云游僧行,时常禅坐,与四方檀越答报功德,今日也请各位施主观礼,各位请。”
一听有名的高僧道慧大师,要请大家进禅堂听经解法,女眷们立时喜动颜色,这万安寺虽说在京城附近名声不显,但那是因为有张家四季充足供奉,而这里本就是各方有道高僧云集讨论经要的所在,平日也不稀罕香客上门,乃是京城真正的佛门清净地,而这道慧和尚更是黑衣宰相道衍和尚的师弟,就是王公贵族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没想到今日这老和尚不但亲自出来迎客,还要带着大家去听讲,那可算是千载难逢的喜事了,所有女眷急忙恭敬施礼,其中一位年纪大约六旬,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激动地说道:
“本不当打搅宝刹清净,惊扰各位长老,只不过今日过来礼佛,却是有忧愁事需要我佛解惑,老身在这里年纪大,就代替各家娘们,一并多谢大师了。”
各家女眷欣然点头,观这老太太一身贵气,长相端正慈祥,举止有度,谈吐文雅有礼,兼且年纪最大,当得上代替大家回话。
几十名女人齐齐行礼,作为招牌动作的灏二爷,自是一如既往的昂然站立,恐怕除了皇帝,这世上已经没人能使得他弯腰了。
一看到二爷又是如此模样,张府女眷马上偷着捂嘴轻笑,人人都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现在另一个能使灏二爷苦着脸弯腰,比之帝王还要惧怕的人物,他的老子英国公张辅。
盯着大殿上方悬挂着的数排油灯,檀香,还有那木鱼横挂,云板高悬下的,模样神态威猛狰狞的护法金刚,接着目光横移,张灏深深凝视着老人家,忽然开口道:“番竿高峻接青云,宝塔依稀侵碧汉。”
众人一惊,全都惊讶朝这边看来,一见开口的是那位粉妆玉琢,讨人喜爱的少年公子,身边不知何时,又跑来个明媚皓齿,更加粉妆玉琢的小姑娘,这一高一矮两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孩子,手拉手站在一处,神态天真活泼,宛如一双璧人,真是使人赞叹难忘。
道慧大师微微一笑,朝着张灏略微点头,双目微闭,也不理会接下来的对话。
小沙尼一头雾水,又不敢当着师父和女施主的面前说话,瞅了眼好似小仙女一样的小小姐,心中怦怦乱跳,急忙默念阿弥陀佛,躬身退了出去。
小姑娘正是偷跑出来的沐怜霜,她长相有些像姐姐沐怜雪,虽说现在一脸顽皮稚嫩,但眉目如画,俏脸一笑则流光溢彩,凡是陌生人一见,无不为之屏住呼吸,肌肤赛雪,隐隐间大有青出于蓝的架势,这一露面,立时吸引了绝大多数目光,顷刻间,倒把张灏压的险些没影了。
对面老夫人为人满腹才华,一听原本就非常喜欢的小公子,竟能口出不凡,更是赞叹的看着小仙女似地沐怜霜,立时笑道:
“不知这是谁家的孩子,倒是难得了,你们看看,这兄妹俩真似一把子的两根水葱,端的金玉之人,这父母指定是了不得的尊贵之人呢。”
身后一位夫人赞同道:“真是生平仅见的佳儿女,这女娃长得太过好看,到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了,难得,真是世所罕见啊!”
面对众人赞赏,沐怜霜得意嬉笑,不过也不在意,她这一年来听多的别人夸赞,就连姐姐有时都愤愤的嘀咕,说过几天就得不如她了,连身为园子里群芳之冠的沐怜雪都要借玩笑话表达一丝妒意,小丫头的绝色由此可见一般。
最后面的张府女眷面带微笑,其中萧家妈妈心思复杂,她自是知道沐怜霜的绝色,将来必定要比女儿漂亮,好在自家两个孩子自从进了国公府,耳濡目染之下,已经有了惊人变化,再不是以往小家碧玉般的懦弱性情了,倒是令人欣慰。
朱元香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她也清楚以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弄不好就要丢人现眼,所以聪明的只看不说,她不开口,其她人自是沉默如金,闹得这群女眷到了现在也不清楚,这主持亲自出来迎客,其实是多亏了人家张家的福。
张灏宠溺的看了眼妹妹,抬头笑道:“多谢各位长辈夸奖,本侯观老夫人脸上有丝忧愁之气,是以才故意出言的。”
众人不免面面相觑,暗道这小公子竟然是位堂堂侯爷,难怪一身金玉之气,不过大家也未震惊,毕竟都是些豪门贵妇,就是身份差些的,其夫家也是当朝显贵,自是见多了侯爷伯爵一类的勋贵。
唯有老夫人一脸震惊之色,忽然脱口而出的道:“你,难道你就是安东侯张灏,哎呀!”急忙收口,老太太人老成精,又一肚子的学问,就算情急之下,也不忘来此之事极端隐秘。
这安东侯张灏一出口,可谓是立时真正震惊了一众女眷,这京城闺房之中最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了,煞那间,就见人人缓缓施礼拜见,神色激动,完全视年纪身份于不顾,即使她们贵为官宦命妇。
这一突兀惊人举动,又把个张家女眷们吓了一跳,虽然她们都知晓灏二爷这几年做下的几桩好事,也听多了亲戚好友衷心夸赞,但都以为是人家故意奉承呢,对于灏二爷如今在京城女人心中的好名声,并不怎么当回事。
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家二爷的名声,竟然在京城女人心中高到了此等地步,真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婶子李氏一脸震惊,紧接着就是心中欣慰,痴痴的望着张灏,美目中满是疼爱,神色间满是骄傲。
朱元香则大感兴奋,她身材修长,这下子更是神采飞扬,整个人顾盼间美眸含威,意兴高昂,好似凤临凡间般不可一世。
萧家妈妈则一脸的不可思议,呆呆瞪着那些女人,整个人完全吓得傻了,俏脸露出一丝迷惘。
其她丫鬟妇人神色雀跃,无不为自家二爷感到骄傲,这古时能如此得人心者,岂是等闲?
其实她们并不清楚,这些女眷之所以如此敬重张灏,那选秀一事只不过是其中一件因子,而真正令这些女人大礼参见的真正原因,却是这些人几乎都是大臣的家眷,其中有黄淮大人的,也有其他大人的,几乎都是老太太的好友,这些人的丈夫都是曾被张灏救过性命的,虽说历史上几乎都没死掉,但大家哪里清楚?人人早把张灏视为其家族的救命恩人,大礼参见也是情理之中了。
沐怜霜一样一脸崇拜的看着哥哥,此刻小丫头的心中溢满骄傲自豪,深感与有荣焉,比自己受到外人尊敬还要兴奋,还要高兴,小手死死握着哥哥的手,手掌都紧张兴奋的出了香汗,雀跃万分。
这一刻,小丫头美眸含情,巧笑嫣然,仿佛万花绽放一瞬间,千红同拜花中仙!
第200章 一个不留
坦然受之,张灏脸皮厚如城墙,自是大模大样的受人礼拜,不过对于老夫人和她的家人,张灏却真是受之无愧。
“今日既然有缘相见,还请小侯爷接受老身的一片心意。”老夫人泪光泫然,强忍着笑道。
身边一位中年妇人急忙把手中一具玉盒交给婆婆,神色忧愁的叹了口气,其她女子自是知道她家惨事,当下人人无不唏嘘不已。
“长辈赐,不敢辞,灏就厚颜谢过老夫人馈赠。”
张灏客气话一说完,他可不敢受老人家亲自上前的大礼,拉着怜霜的小手几步走上前去,然后双手恭敬的接过那具玉盒,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轻轻打开,四下里立时引起一阵轻呼。
一时只觉得头晕目眩,张灏凝视着那盒子内,绒布上摆放着的两对巧夺天工,精致非凡的小物件,另外还有一件最令他心惊肉跳的小东西,整个人好悬没叫出来。
好在张灏及时恢复,这才强自镇定,要不然双臂不由自主的哆嗦,险些把礼盒失手掉在地上。
老夫人心中百结千愁,一想起神秘失踪的儿子,又看着眼前一双如宝似玉的佳儿女,感叹道:“这里面的小玩意都是祖传下来的古物,又经过老身亲自诵经万遍,祈福过的。还算有些意义,虽说不是那罕见宝贝,本身也不是价值连城,但是里面的寓意却是非同小可,对于祖上传下来的话,老身也不相信,如今就更不相信了,也是咱们家都受过公子大恩,也知公子家世大富大贵,金银等俗物必定瞧不上眼,原本打算把这些古物都传给娘家唯一的侄儿,但既然今日有缘,那就都送与公子吧!”
所有人全都动容,张灏更是心中震撼,这诵经万遍说的轻巧,一位老太太那得费上多久的时间?而祖传古物就更了不得了,世代相传的东西,就算是一草一木,在后人心中都是最珍贵的。
“不行,灏适才不知这份礼物如此之重,万万不敢接受。”张灏好似烫手山芋一样的,急忙推倒老夫人面前。
只可惜老人家既然心意已决,那也容不得更改,张灏一番推辞根本无用,兼之灏二爷的诚意实在不足,假模假样一番后,故作一脸苦笑,心中暗喜的一体笑纳了。
这礼物意义深远又绝非凡品,就是在场各家女眷,早就看出其真正价值,不免全都有些眼热,不过好在这东西就真如老太太所说的,有意义又不算价值千金,至于到底有何有意义?除了老夫人外,那是谁也不知了。
张灏有些颤抖的捧着那玉盒,神色珍而重之,好似对于这礼物绝对重视,大家还当他故意是如此做给老人家瞧呢,一个个不免善意哄笑。
张灏突然抬头,令人莫名其妙问道:“不知老夫人娘家贵姓?”
众人心中一动,都以为这安东侯自觉受之有愧,就想着投桃报李,回报人家娘家侄儿呢,又一想到现在英国公张家的权势,目光中顿时增添三分火热。
老夫人心怀大慰,她本就觉得有些愧对娘家侄儿,难得这孩子一番好意,也不推辞,笑道:“老身娘家姓曹,多谢小公爷的一番好意,老身多谢了。”
众人也跟着纷纷出言道谢,张家女眷则笑而不语的看着这一切,唯有沐怜霜一颗心都放在哥哥身上,只觉得哥哥刚刚忽然身子一颤,整个人好似都要跌倒。
急忙小手扶着哥哥的胳膊,马上换来张灏亲切笑脸,沐怜霜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恐惧,盯着哥哥有些苍白的脸色,急道:“灏哥哥,你脸色好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强忍着心头惊涛骇浪,张灏笑着摇头,脸上马上恢复一丝血色,说道:“没事,就是觉得礼物太贵重了。”
沐怜雪不解的眨眨眼,她看的清清楚楚,也没觉得那几件漂亮的小玩意有什么稀奇,怎么哥哥如此看重,难道里面还藏着什么惊人玄机嘛?
也没马上解释,张灏心中苦笑,就算是解释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身处的世界,竟然不是我本以为的那个世界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深吸一口气,今日这一出偶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因为这位老人家不是别人,正是名臣解缙的母亲贾氏。
前文说过,解缙自小就是神童,生而秀异,颖敏绝伦,其家族本是寒门小户,但其母亲确是满腹才华,一手启蒙教导了童年时的解缙诸多学问,而因此解缙从小就名动乡里,才情惊人,八岁时就能凭借胆识机智折服本地大户,后一生又接连做过无数件家喻户晓的趣事,流传的佳作极多,一门三进士,当大臣后更是名动天下。
只可惜大凡神童都是一身傲骨,骨子里难免才气放逸,桀骜不驯,解缙后来为太子几次仗义执言,而最终得罪永乐皇帝,因此被投入锦衣卫大牢多年,直到后来被纪纲体会上意,命锦衣卫把解缙在冬日立,偷偷闷死在大雪之中。
当日张灏命人偷梁换柱,把个真解缙救下,就藏在这万安寺中,而所谓的布施香火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位名臣,也是该让人家母子见上一面的时候了。
此事虽然隐秘,不过张灏也未瞒着皇帝朱棣,只不过遵照朱棣的意思,是要让解缙从此隐姓埋名,至于帝王是否会迁怒自己多管闲事,张灏则丝毫不担心,荒唐事做得多了,也不怕在惹更多的麻烦上身。
凭空接受人家一份大礼,张灏点头默认今后会照顾其娘家,引得女眷们神情欣慰,纷纷含笑道谢。
“受此大礼,灏定当回报。”张灏面含深意的说出一句承诺,在老夫人强忍着激动心情,神色感激的注视下,携怜霜小手转身出了殿门。
当日解缙意外暴毙,张灏怕老夫人受不得打击,曾书写过一封信,信上模凌两可的写了四个字,亦真亦假,所以老人家才会抱着一丝希望,没有因此伤心之下,出个什么好歹。
不提女眷们进入禅堂中听讲,张灏拉着怜霜一溜小跑的冲向后山院子,那玉盒早已揣在怀里,心情急切下,刚拐过一道角门,就险些与人撞在一起。
“混账,谁家的贱种如此不守规矩?”
张灏反应极快,马上停住身形,拉着神色迷茫有些不知所措的妹妹站住,看了一眼骂人的中年妇人,无视对方身后跟着一群人,也不管来人是什么身份。
“给我打,打到只剩下一口气后,交由她家主人落。”张灏淡淡吩咐道。
那中年妇人险些被人撞到,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骂人话,等她镇定下来,一见到面前两个孩子穿戴不俗,显然非富即贵,不由得心中暗暗后悔,
不过哪里会想到,这少年更加蛮横不讲理,张口就要打人,气的中年妇人双手叉腰,可惜没等张嘴,就被从后面追上来的青年一脚踹飞。
一声惨叫,妇人被踹的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直抽搐,这一脚实在是力量太过巨大,就是张灏也有些心惊。
“够了。”张灏看了眼踹人的亲随西门荣轩,阻止他继续打人,再打下去的话,估计那妇人命就没了,瞪着对面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皱眉道:“今晚你家主人必须亲自到后山去向我请罪,敢要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并未把此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张灏拉着怜霜就要出去,大家身处的地方是寺庙后门前的一片空地,出了后门前面就是郊外,就能隐约能看见自家院子。
“你,你伤了人还想走吗?哎呀,快护着小姐走。”
随着一位管事穿戴的中年人大叫,接着就是神色有些气急败坏,准备护着人群中的两位美貌少女走人。
根本不打算理会这些人,张灏脚步刚踏出后门,却同样后退一步,迅打量一眼飞奔而来的二三十个汉子,人人手里拎着腰刀短棍,其中领头的却是一位道士。
张灏砰然大怒,指着那些气势汹汹,跑过来的汉子,厉声道:“统统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先不说此地乃是佛门重地,就说自家院子可就在不远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群好似闲汉的百姓,竟敢手执兵器在这附近喊打喊杀,张灏可不会给他们一个辩解的机会,立马下令痛下杀手,出言绝不留情。
把迷糊中的怜霜拉到身后,张灏也不管外面的情形,指着那群就要跑走的人,骂道:“都给我押过来跪下,谁敢反抗斩!”
西门荣轩等四五位亲随立时追了上去,而后门外则传来阵阵马蹄声,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和跪地哭喊声,竟然瞬间就没了动静。
只觉得这会子遇到的事情莫名其妙,张灏大为恼怒,冷着脸不让怜霜出来,看着那中年管家还想抵抗,但几下就被打倒在地,连同瑟瑟抖的几位女人,全都给押了过来。
漫天血腥气扑面而来,张灏生怕吓到怜霜,急忙朝胡凯使个眼色,柔声道:“你去佛堂坐会,等会哥哥去接你们。”
神色乖巧的点头,沐怜霜此刻真是脸色苍白,乖乖的低头跟着胡凯快步离去。
地上躺着一位妇人,又跪着七八个下人,唯有两位美貌少女神色害怕的站着,这副乱七八糟的场面,真使人无语。
马嘶声响起,接着一身飞鱼服的严海龙大步进来,单膝跪地,一脸惭愧的低声道:“是属下疏忽,竟然被一群泼皮惊扰到二爷,属下领罪。”
不说张灏贵为侯爷,就单说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管到哪,都会有大量锦衣卫贴身保护,尤其是当日灵枫道姑断言张灏日后会有三次血光之灾,不管是张灏本人还是其亲人,谁不紧张?
今次出门扫墓,看似跟着而来的家人不多,但实际上附近早已驻扎将近五百人的锦衣卫铁骑,而严海龙率领的,就是距离院子最近的一支百人锦衣卫。
“你确实有错,你那百户还是不要当了,继续呆在我身边吧。”张灏冷冰冰的说道,这严海龙实在是不适合领兵或是担任官职,也是自己用人不当,明明一位天生适合做杀手的,你却非让他去冲锋陷阵,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是。”严海龙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性子懒散,喜欢女色,还真是不喜欢做什么百户,这成天和一群冷冰冰的下属打交道,委实无趣。
“把外面都收拾干净,别吓到家里人,留活口了吧?”
“留了。”严海龙心中偷笑,又不免有一丝庆幸,这要是当时真听从二爷的吩咐,把人都给统统杀光,那这下子弄不好就要两罪并罚了。
果然瞧见二爷露出满意的神色,突然指着跪着的管家,问道:“说,为何有人追杀你们?”
严海龙狠狠瞪了那一脸不满的管家一眼,偷偷朝身后打个手势,就见张继开会意点头,转身出了后门。
事情来龙去脉很狗血,也很简单,原来这群人乃是伯爵之家,随着家主病逝,其家族爵位因此断绝,不过他家算是皇商,并未因此家道中落。
今日出门祭拜祖先,又顺道去了附近道观上香,没想到那道观里面藏污纳垢,有个附近大户人家的少爷,拜了道观主持为师父,此人姓殷,双名大石,极是个贪财好色之辈,趋时揽事之徒。
这殷大石乃是附近一霸,人送外号殷太岁,成天不务正业,专架鹰狗,他又是宫里一位太监的妻弟,家中富裕,平日就喜好躲在道观里,偷看四方烧香的妇女。
又有几个闲散道士贪他钱财,专门干些藏奸蓄诈的下流事,替他诱骗些妇人到密室之中,供殷太岁任意侮辱,这妇人**之后往往不敢声张,就越助涨了这些人的胆子。
今日就是看中这家两位小姐花容月貌,又从下人嘴里打听到,不过是个没个权势的皇商,色胆包天之下,就想着骗人到密室之中,谁成想,这人家的大小姐眼看着就要上钩,偏偏年纪小的那位姑娘,突然半路拉着姐姐就走。
清明节上香的百姓极多,殷太岁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又惧怕人家人多势众,结果眼睁睁看着那家人朝着万安寺赶去。
他哪舍得美人逃走?气急败坏之下,就命人唤来一群下人,也是活该这家伙恶贯满盈,竟然还敢追到万安寺抢人,结果正巧被张灏遇见,结果一群人全都被杀死,只剩下殷太岁因穿着道袍,侥幸逃过一劫。
第201章 元香探望
一应善后事宜都交由身边人去做,企图暗害朝廷命官,私藏兵器,聚众行凶,举凡触犯一条即是死罪,也是活该殷家倒霉,恶事做得多了,终归要受到报应。
张灏喜欢做些好事,但也不会放任无辜之人可能会威胁到自家亲人的安全,当看到一群手拿刀剑棍棒的汉子冲来时,即使明知道与自己无关,一样会绝不手软。
一百名经过训练的锦衣卫,对付三十位粗通武艺的闲汉,几乎是眨眼工夫就告完事,这时代没有人会心慈手软,冒犯上位者,本身就是取死之道。
也算是他们命该如此,遇上一位处事异常凌厉果断的主,不经问话就大开杀戒,而殷家那背后撑腰的太监一样逃不过一劫,连同家人,轻则配千里,重则斩立决。
或许里面有无辜之人,但张灏毫无一丝愧疚,凡是遇到危险苗头,张灏的宗旨永远是先下手为强,不管是谁,哪怕你是一位好人。
这皇商之家姓史,祖上乃是开国的一位伯爵,可惜不是世袭,到了第三代已经一降再降,沦落成了一家普通贵族。
两位小姐是姐妹俩,自小父母双亡,上面还有一位兄长,无巧不巧的,娶得媳妇是张家旁系姑娘,按辈分乃是张灏远房堂姐,一场纠葛下来,大家竟然都是亲戚,委实有些令人哭笑不得,这京城世家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果真是名不虚传。
既然都是自家人,张灏自然不为己甚,又见两位姑娘一脸惊恐,显是受了惊吓,当下把人都请到院子里休息,又打那名管家回家报信,说自家小姐会跟随张家人一同回京。
看似一件惊天血案,但到了张灏手上,就跟没生过一样,至此灏二爷越来越体会到权势带来的好处。
那边安排解缙一家人团聚不提,今日毕竟见了血不吉利,一家人非常扫兴,沐浴更衣后直接去了后山祭拜一番,摆上祭品,烧了冥纸,最后几位姑娘洒泪而别。
张灏身上染了血腥气,不能去青冢扫墓,而是独自寻了一处清幽所在,放置一具香炉,点燃三根香,默默坐了半天。
一想起这位绝顶聪明,心地善良的吕小姐,那音容笑貌,言谈举止依然在脑海中历历在目,张灏触景伤情,心中难受。
可惜后来她嫁给**后,毕竟已为人妇,大家再不能时常联络,因此直到佳人病重之时,张灏才得以见上最后一面。
“**?”张灏喃喃自语,他绝没想到,这位看似痴情一片的男人,竟然会是如此一个薄情寡义之辈,婚后不出一个月,就对处事庄重得体,但不会闺房之中讨人欢心的妻子感到厌倦,好在看重妻子娘家的权势,表面上一如既往,但偶尔流露的冷漠不耐烦,岂能瞒得过心思聪慧,自小最是敏感的吕小姐?
也是佳人对未来想得过于美好,竟期盼能和丈夫朝朝暮暮,比翼齐飞,但现实却兜头给了她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幻想,面对一屋子的姐妹,吕小姐起先还强自忍耐,但丈夫还是觉得不满足,不停的往屋里划拉,连她陪嫁的丫头,不管丑的美的,竟一个都不放过,气的吕小姐口吐鲜血,触旧病,病倒后在没好起来。
一想到此,张灏苦笑,自己有何资格去鄙视**?大家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一想到佳人临终前的遗言,张灏深深叹息,叹道:“我会暗中照顾你那负心人的,你最后几件愿望竟然都是为了他,**何德何能,即使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而你却还是只为了他一心着想,**,你这一辈子总算是不枉此生了,唉!”
“只不过,你确是看错人了,我张灏岂是眼瞎之人?很多事我不愿理会,但终有一日,**,希望你好自为之。”
收拾心怀,张灏慢慢站起孤独离去,只剩下轻烟渺渺,春风吹拂香炉,好似继续诉说着一位痴情女子的不幸一生。
连夜回京,途中命西门荣轩把史家姐妹送回去,可没成想这短短时间,沐怜霜竟然和史家妹妹一见投缘,拉着人家的手就不松开,张灏不悦,不免上前责备几句,吓得怜霜委屈掉泪。
看着史家姐妹依依不舍的告别离去,张灏板着脸一声令下,整个车队在锦衣卫的保护下返回府上。
张灏心情不好,也未去安慰怜霜,他沉着脸不说话,家中女眷不管何人,全都默不作声的快步离去,
等望着自家女人进了园子后,张灏心情郁闷,闷头去了父母住的院子,等到了书房,果然被父亲张辅一顿大骂,责令他三个月不许外出,好生在家闭门思过。
灰溜溜的跑回怡红院,因张辅嫌醉梦居不好听,好像整日里醉生梦死一样,强行逼着张灏改了名字,而灏二爷自是比照某本名著,顺手就给改成了怡红院。
一连半月,张灏无精打采的呆在园子里足不出户,期间惹得宫里几位娘娘都不时命人送来些小礼物,竟然还搬动皇帝出来开口替张灏求情,但却被昔日的大将军一口回绝,人家父子间的事,即使帝王也无可奈何,至此京城人人算是清楚了,以往行事最是肆无忌惮的混世魔王,总算是有了一位真正克星。
张辅对于嫡子管教异常严厉,几乎到了凡事都看不顺眼的地步,一遇上就要训斥一番,反而对于几位侄子亲善有加,早晚叫到身边耳提面命,用心栽培。
或许是察觉到文臣即将崛起,张辅不在如以往那样器重族中一干学武子弟,而是鼓励子弟们弃武从文,其中对于习武堂诸多文武全才的亲随们一样不待见,平日对于他们不闻不问,视而不见。
这边则修缮族学,重金聘请名师,家族和亲戚家的孩子,不用花费一文钱即可读书,惹得族中人人称赞,二房几位少爷都是学文的,因此格外被大伯器重,也是情理之中了。
不过园子里依然是所有男人们的禁地,对此身为家主的张辅也无可奈何,即使他有意让侄子们随时进去,但却始终过不了儿子张灏的那一关,虽然贵为老子,可惜儿子本身就是一位侯爷,身后还有全家女人的一力支持,更何况,人家灏二爷背后还有皇帝和贵妃引为靠山。
或许这就是他们父子俩不和的真正原因吧,对此京城无数人都在暗中猜测,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儿子在家中的权势声望过父亲,恐怕对于一生手握大权的张辅来说,也算是个讽刺和挑衅吧?
对于张家父子不和,显然附和很多人的利益,就算是皇帝朱棣,同样不打算和解这对父子的紧张关系,能有个人压制越来越无法无天的灏二爷,求都来不及呢!
好在父子永远是父子,张辅对于儿子一干别出心裁的新规矩,从不去任意干涉,家中一应琐事,更不管不顾,任由侄媳妇朱元香一手操持。
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园子里一切如故,张辅夫妻住在二道门,除了早晚向母亲请安,一亩三分地里,唯一的男人只有灏二爷了,也不知羡慕坏了多少外人。
二爷却始终闷闷不乐,不知愁坏了多少家中女眷们,这日一大早,朱元香处理完家中日常琐事,带着几个丫鬟径直来到怡红院,一进屋,就看见兄弟一身单衣的躺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书。
屋中堆放着冰盘,天窗又是敞开的,空气流动,不算气闷,不过朱元香还是皱起眉头,妇人家自是不想看到一个爷们,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呆在家中,哪怕在园子里到处游玩也好。
挥手让丫头们全都退下,朱元香心中为兄弟难受,扭身走到床边坐下,一把抓过那本书,随手一看,立时脸红耳赤,骂道:“还以为躲在屋里认真读书呢,没想到却是看这些混账东西。”
“唉,那怎么办,老爷子成天死盯着,现在连周姐姐都不敢过来了,真是无趣。”
朱元香无语,不过对于兄弟凡事不回避自己感到窝心,笑吟吟的拾起床头一包菊花香片,捏了一块含在嘴里,立时觉得满口生香。
“闷了就拿丫头们解渴呀,真是一个榆木疙瘩。”
瞥了一眼兄弟那高高撑起的地方,朱元香心头乱跳,早在年前丈夫张睿就下放到杭州做官,她自从有了身孕后,就一直没有亲近过男人,早已夜夜孤枕难眠了。
可有心和兄弟玉成好事吧,朱元香又有些顾忌,毕竟此事传出去,对于自家的名声算是致命打击,思来想去,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行了,今日有件喜事告诉你,想不想听?”强行压下心头苦闷,朱元香笑吟吟的把画册塞到袖子里。
张灏不在乎被嫂子看到丑态,懒洋洋的继续躺着,笑道:“不就是那萧玉嘛,呵呵,此事我早已知晓了。”
“哼!就知道凡事都瞒不过你去,不过这喜事却是旁的,想听嘛?”
朱元香风情万种的瞪了张灏一眼,不等对方说话,喜滋滋的笑道:“真没想到,这逆子萧玉竟然还敢寻到京城,只不过他到底狗改不了吃屎,在咱家贩卖饰得了些钱财,就跑去胡混乱赌,哼!奶奶我略施小计,这小子就把母亲和两位妹妹都卖了给我,那字据就在我这呢,你要不要?”
张灏只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嫂子真是心狠手辣,恐怕连那赌局都是她命人提前安排好的吧?不过这样也好,这小人手段虽说无耻,但对付萧妈妈却最是管用。
笑嘻嘻的翻身而起,张灏亲亲热热的搂着嫂子香肩,笑道:“嫂子只管开口,多少钱我都要了。”
“哧!”朱元香不屑的一声嗤笑,豪气干云的道:“真当嫂子如此无耻怎地?萧妈妈是我干娘,岂能真个害她,只不过,呵呵。”
说到这,风流美妇仰头娇笑,不着痕迹的把娇躯依偎在兄弟怀里,笑的有气无力,呻吟道:“有一天晚上睡不着觉,就想着过去寻她闲话,却没成想,你萧妈妈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根茄子,哈哈,当时那风骚入骨的模样,真是笑死个人了。”
朱元香说完学着萧妈妈当时的样子,媚眼如丝的微微喘气,紧接着自己都学不下去,格格的笑个不停。
看着怀中花枝乱颤的一代尤物,张灏立时口干舌燥,要不是丫鬟们都守在屋外头,此刻真想把个嫂子就地正法,至于什么1un理道德,恐怕此刻早就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美妇早已觉不妥,两人衣衫单薄,对方急升的体温又能瞒不过谁去?原本打算赶紧离去,这男人一旦忍不住了,几乎都是只顾着眼前,光图着痛快的禽兽。
即使不舍,朱元香还是赶紧坐好,还顺便瞪了禽兽兄弟一眼,轻声道:“成天想着混账事也不是办法,没事就出去玩下,姑娘们最近也跟着无精打采呢。”
“嗯,一会儿就去找她们玩,天气热了,是该想个办法避暑了。”张灏含笑应承,只不过那裤裆依然高耸,看的朱元香捂嘴娇笑。
两人关系实在是太过亲昵,朱元香有心戏耍他开心,当下眼珠一转,朝着外面喊道:“书萱和紫雪,你们两个进来。”
张灏吓了一跳,急忙又拉开些和嫂子之间的距离,随即反应过来嫂子的用意,虽然自己已经忍耐不住,但如此泄在她们身上,又是当着嫂子的面前,不管用何种方式,都是对女人的不尊重,就是因为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丫头,才不能当个下人看待。
“嫂子来了,还未上茶呢。”抢着说话,张灏马上堵住朱元香的嘴。
“呦,果然是最怜惜娘们的灏二爷哦,不过书萱和紫雪都是嫂子的好妹妹,什么时候当她们是下人了,这丈夫成天强憋着,身边女人还不想着伺候老爷舒服啊,哼!”
朱元香从来都是敢作敢当,说话永远是无所顾忌,这话可说的紫雪和书萱惭愧低头,竟然半句也反驳不出来,张灏久未亲近女人,固然是他自己不愿意,但作为未来的通房丫头,她们俩却是只想着自珍自爱,一心为自己考虑,不愿被园子里的姐妹从此看轻,以至于也不主动献身,能躲就躲。
第202章 名唤湘云
看着两个俏丫头乔模乔样的拿腔作调,好似真的当自己就是大小姐了,再看看兄弟一脸的郁闷德行,朱元香无来由的火气直冒。
“园子里谁当你们是下人了?哪个婆子下人见了你们不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哪个姑娘不当你们是好姐妹?敢情真的得意的忘乎所以了吧?现如今都不愿意用心伺候主子了,哎呦,真是了不得了。”
越说越气,朱元香站起身来,凤目含威,怒道:“不想被二爷破了身子,自是难得,但我明明教过你们别的方式,怎么?都给忘了不成?”
张灏无语的看着她们三人,心中大奇,马上决定作壁上观,话说男人见到女人讨论此等风流事,还真是稀奇有趣。
“你们都滚远些,谁敢偷听,一律打死。”单手叉腰,朱元香极有气势的指着外面骂道,吓得几个丫头急忙低头远遁。
这一通大骂,立时也吓的两位俏丫头战战兢兢,急忙做出一副低头思过的委屈样,神色作怪,没等张灏笑,就被嫂子上来一通数落,数落的灏二爷抱头鼠窜,躲在床边耸拉着脑袋。
“你也是,一个堂堂侯爷,成天口口声声说什么怜惜女孩子,真是一个软骨头,外面倒是横行霸道的,听说还养了几个美女,哼!也是怜雪好脾气,要是落到老娘头上,非杀过去把那院子拆了不可。”
气势昂扬,朱元香只觉得骂的浑身痛快,手里拎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好不神气的在屋子来回溜达,忽然瞪着两个暗地里做鬼脸的丫鬟,骂道:“规矩点,不成个样子,真该一人打一顿板子。”
好在知道她们都是兄弟身边的体面人,朱元香算是留有余地,凤目一转,一边为自己轻轻扇风,一边走回张灏身边坐下,悄声道:“你这个小傻瓜,连个屋里人都治不了,真是无可救药,就知道一味心软,好个不成器的东西,哼,今日看嫂子的手段。”
张灏眼睛一亮,乖乖的老实点头,他人长得俊逸绝伦,很容易让人忽视在外面干出那残酷无情的一面,家中女眷成天朝夕相处,往往都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少爷,就是下人一样如此,除了成天跟着的亲随们,才深知二爷的底细。
就见嫂子眯着眼眸,指着两个规规矩矩站着的俏丫头,问道:“书萱,你说,这些天都是怎么伺候你们爷的?”
说完后,朱元香脸色红,没好气的伸出一根白嫩手指,点在最喜欢的兄弟额头上,朱元香总是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即使有心勾引。
书萱一愣,委屈的抬头,瘪嘴道:“奶奶,您问问二爷自己,不是婢子们不尽心,唉,您教的几个法子都用遍了,累的婢子们实在是没了力气,二爷那边还稳如泰山呢,往往累的一宿都没完事,谁还敢想着去做别的?那么威猛的东西,吓都吓死了,要是真的放入身子里,那还不被折磨死呀!”
“死丫头,说话都这么不害臊,都是被你宠的。”朱元香脸色更红,气呼呼的数落,还不忘递给兄弟一个大大的花生眼,这风流媚态,直叫张灏大呼受不了。
“是啊,是啊!”紫雪立时附和,俏脸连续点头,或许觉得不够详细,甚至双手跟着比划,那一上一下的抚摸动作,那小嘴凭空好似含着硕大的东西,动作火辣异常,场面暧昧火爆,看的朱元香双颊嫣红,美目一眨不眨,心头冒火。
“二爷这一年来也不知学的什么妖法,把个宝贝养的那么粗,这么长,吓死人了,婢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说到这,美丫头俏脸通红,咬牙切齿的遥指着灏二爷身下,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啊!”朱元香吃惊的望着她们,不禁倒吸口冷气,下意识瞅了眼张灏的下身,茫然道:“难道真有金刚杵一样的绝代玩意?”
话一说完,朱元香整个人有些呆滞,却没想到,就见张灏捂着肚子爆笑,连同两个丫鬟,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朱元香噌的一下脸红似血,至此终于恍然大悟,敢情这主仆三人竟然是事先串通好的,反而合起伙来戏耍自己?不禁气的柳眉倒竖,笑骂道:“好个无耻的死丫头,你们。”
后知后觉,这才想起刚才不管是紫雪还是书萱,都是说用自己教的方式伺候男人,那岂不是说,这三个小混蛋刚才,是在比喻自己亲自服侍兄弟干那起子混账事不成?
臊的朱元香好悬没哭出来,总算是历经风雨的妇人,倒也没有失态,心头大恨。
再一看一个个笑的眼泪都流出,东倒西歪的可恶模样,气的朱元香银牙暗咬,迅伸手,狠狠在张灏裤裆上捏了一把,骂道:“好个无耻的混蛋,合着连老娘都敢算计,还有你们两个死丫头,平日都白疼你们了,竟敢和没良心的主子狼狈为奸,气死我了。”
一瞬间的火热壮实,好似磁石一样吸引的美妇心头乱跳,身心酥软,急忙像见个鬼似地甩开,还不忘故作恶心的挥挥手。
要是别的女人,九成九都会臊的跑出去,唯有朱大*奶性子酷似男儿,反正都被人用言语调戏了,破罐子破摔,也不拿男女之防当回事了。
其实朱元香心中另有一层深意,这书萱和紫雪都是兄弟身边最亲近的丫头,今后要真是勾搭张灏的话,那就势必瞒不过她们,这一年,凡是好饰好东西,就从不曾忘记过她们的,三女之间交情处的极为亲密,是以今日两个丫鬟才敢与家中大权在握,行事泼辣狠毒的奶奶朱元香开此玩笑。
这些事张灏心知肚明,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也不说破,嫂子作为一个女人,她需要一份开解和寄托,不然大哥张睿到处寻花问柳,对于性格极端霸道,占有欲特强的朱元香来说,早晚会逼得她走了极端,不免日后终会害人害己。
朱元香又气又恨,又有意和大家亲近,不免上前追着两个丫头厮打,只打的俏丫头连声讨饶为止。
最终四人笑闹了好半天,朱元香不敢多呆,身子酸酸软软的缓缓站起,临时走还不忘瞪了笑嘻嘻的兄弟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说是要到老祖宗院子里请安。
人一走,张灏再也按耐不住,笑道:“被她这么一闹,还真是憋不住了,过来,给爷松快松快。”
紫雪俏脸一红,急忙推了:“今日该你了,我去为你们守着。”
“哦!”书萱羞云带雨的,低头揉搓衣角,缓缓朝张灏靠近,小模样真是说不出的万种娇娆。
“灏哥哥,今日要去划船,都等你了。”一声清脆,只听得张灏仰天长叹,暗叫怜霜来的真不是时候。
两个丫鬟吓得拍拍胸口,俏皮的朝张灏吐出丁香,又快整理下衣衫,同时朝门外笑道:“姑娘快进来,二爷在屋里呢。”
紫雪上前一步,素手打起珠帘,一见来的竟然是两位小姐,另一位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遇见的史家妹妹。
“湘云也来了,好,你们坐着,我换件衣服。”张灏笑着站起,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身上昂然之处早已消失无踪。
紫雪和书萱不免捂嘴窃笑,又怕被姑娘们瞧出不妥,急忙闪身逃了出去。
这史家妹妹原本另有其名,不过她家又是姓史又恰巧是什么皇商,张灏没事就管人家张口闭口的,唤什么湘云妹妹,一来二去,整个园子就这么传开了。
也是这史家妹妹性情与众不同,真是个天真活泼,开朗率真的妙人,人也长的漂亮秀气,加上天性极为顽皮,行事豪爽大气,和沐怜霜真乃性格最为投契的小姐妹,而园子里另外几位年纪不大的姑娘,即使是萧雅云,这一年来越出落的温婉可人,但举止也越的规矩了。
好奇的东张西望,史湘云这些日子极为喜欢张家的生活,老祖宗一见她就心中欢喜,非要留下来住着不可,连带着把她姐姐一并留下,把个史家闹得欢喜不尽,两家因此走动频繁。
张灏对于史家姐妹并没什么非分之想,他不喜欢姐姐的势利小气,就喜欢妹妹的爽朗性格,看到史湘云全无拘束的可爱模样,笑道:“有喜欢的只管拿去玩,什么好东西都随你。”
“真的?”史湘云笑盈盈的双手后背,溜达到放置着古玩玉器的金丝木隔断前,她今日一身的藕荷色春衫,和怜霜穿戴一模一样,宛如一双彩蝶,靓丽缤纷,甜美活泼。
怜霜则跳到哥哥身边,小丫头很懂事的拾起长衫,细心的伺候哥哥披上,还不忘为张灏盘上腰带,忙的不亦乐乎。
“自然是真的,几时骗过你们。”和自家姐妹处在一起,张灏思维举止马上变得符合实际年纪,至于在外面判若两人的灏二爷,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张灏,恐怕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沐怜霜还不忘抬头叫道:“喜欢什么就拿去,灏哥哥最是有钱了,不拿白不拿,嘻嘻。不过呀!”小丫头得意洋洋的嬉笑道:“这里最好玩的宝贝,早就被我席卷一空了。”
“难怪你屋中到处都是好值钱的珍宝,原来竟都是灏哥哥的,嗯,真羡慕你,有这么疼你的好哥哥。”
史湘云神色羡慕,坦然道出心中所想,时下大家闺秀都讲究个举止婉转,但在她身上却绝对看不到,有的永远是坦诚真挚。
走走停停,羡慕的看着一件件做工精致,美轮美奂的玩意,但却绝不伸手触碰,显得很有家教,最终也未拿走任何一件。
张灏含笑注视着这家里的两个开心果,心中愉悦,但却突然觉怜霜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抬头小脸,细声细气的小声道:“哥,她好像在家中过的不好,昨天过来时,只带着几件半旧衣衫,连袖口都是自己缝补过的。”
立时变色,张灏心中大怒,低声问道:“那她姐姐呢?”
皱起好看得不了的秀眉,沐怜霜低头想了一会儿,小声道:“姐姐说她姐为人圆滑,在家很受宠,好像已经要许配人家了,我看她每次过来,都穿着新衣服的,而过几日湘云就会穿和她一模一样的。”
张灏对于怜霜的分析深以为然,这丫头虽说整日里看似没心没肺,但她性子敏感,对于身边的人和事,总是能察觉出一丝古怪。
望着史湘云懂事的可爱模样,张灏不动声色,故意试探的道:“选好没有?选好了就都送你好了。”
抬头爽朗而笑,史湘云很大气的一挥小手,笑道:“家里也不缺新奇小玩意,屋里很多呢,反正今后也会时时过来,到灏哥哥屋里观看一番就好,君子不夺人所好,妹妹不能讨要哥哥的心爱之物。”
“都是些装饰而已,算不得什么心爱之物,要不,把那珍珠宝塔和紫金狮子送给妹妹吧,这些日子,也未送过什么见面礼。”
面对张灏慷慨大方,史湘云急忙摆手,皱眉道:“不了,知道哥哥身家富豪,但妹妹不能领受,再说我打小就喜欢男孩子的玩具,不喜欢这些俗物。”
“咦,倒是难得,那我墙上还挂着一把宝剑,就送给你,怎么样?”
看着小姑娘急的就要哭出来的模样,还不忘装的满不在乎,身子轻盈的转过身去,不想被人觉自己难堪神色,轻声道:
“多谢哥哥了,但还请尊重妹妹,这些日子过来,是喜欢这里的各位长辈和姐妹,但湘云心中绝没有一丝攀附之念,受了礼物,这心中就难安了,今后就再也不敢过来了。”
张灏眼眸越加温和,身边的沐怜霜早已羞愧的低头不语,好似拿了哥哥那么多东西,已是罪该万死一样,瞧得张灏哈哈大笑。
“自家兄长之物,本就是妹妹的,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怜霜,你做的对,哥喜欢你不见外的样子。”
“真的?”怜霜很轻易的就被哄得喜笑颜开,喜滋滋的靠在张灏身上。
“而湘云你,却是怕拿了我的礼物,转眼间就被家里人拿走吧?”张灏直盯着她身子,一针见血的指出,口气阴森无情。
第203章 你知我知
面对张灏的质问,也是当日他杀伐一面对于史湘云的印象太过深刻,此时语气冰冷,吓得小姑娘立时花容失色。
史湘云心中害怕,神色为难,又架不住怜霜的连番催促,低头深思一会儿,当即磕磕巴巴的道出实话。
原来她自小父母早亡,兄长和姐姐都是叔父亲生,一位孤女在家中地位可想而知,好在史湘云性情大气,从不自伤身世,处境虽说难堪,但毕竟是位小姐,小时候算是衣食无忧。
因她自小聪慧过人,喜好读书,渐渐长大后出落的端庄秀气,才情逸,性情酷似男儿,毫无一丝脂粉扭捏之态,兴之所至,爱着一身男装与下人高谈阔论,极受家里下人们的拥戴。
按说史湘云与人和善,爱说爱笑,如此一位可爱姑娘任是谁见了,都会心生欢喜吧?
却只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意,史湘云越是自尊自强,越是出类拔萃,随着年纪越大,反而家中亲人对她越是苛刻。
婶母嫌她各方面太过出挑,看不惯她对人一视同仁的样子,总是在小事上百般刁难,而原本最亲密的姐姐,也开始妒忌她容貌和洒脱性格,经常因小事欺负于她,而史湘云对此则从不计较,即使受了天大委屈,也不过善意的一笑了之。
但她越是体贴人意,越是凡事不计较,越是表现的开朗活泼,不知为何,家中几位亲人就越是觉得恐惧,后来干脆动辄因小事责骂,把她看成了灾星一样。
这两年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就连月钱都减少一半,后来更是给停了,原本以为会逼得史湘云放下自尊,但谁也没想到,二小姐笑对人生,没有饭吃就笑言自己不饿,没有新衣穿满不在乎,旧衣服缝缝补补的一样穿戴如常,没有下人伺候就自己事事亲自动手,即使史湘云聪明洒脱会说话,毕竟年纪不大,小姑娘有其固守的底线,为了父母在天之灵不被人看轻,誓死不愿低头。
她的自傲被视为对亲人的挑衅,后来日子过的可想而知,天幸有嫂子张氏为人贤惠,总是暗中相助,要不然,史湘云即使饿死也不会低头求饶。
这一段辛酸往事,竟然是被史湘云一副轻松口气说出,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觉得难受,还不停的为亲人隐瞒,闹得沐怜霜心中纠结,竟不知该为她伤心还是生气,而张灏则很轻易推断出她在家中的真实处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没有父母亲人护佑,即使家中亲人和善,也难免总有一些疏忽的时候,何况本就是有意刁难呢!
说实话,张灏对于她不怨天尤人的阳光性格,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惊艳,也因她天性善良,立时熄了为难她亲人的心思,不想因此而让她终身愧疚,从此后不再开朗依旧。
话里话外,史湘云对于被亲人抚养长大非常感恩,一味解释自己性子多么不好,多么烦人,这才惹恼亲人,还笑言因当日被灏哥哥遇见,这些日子,亲人们待她又如小时候一样的体贴备至了。
沐怜霜盯着仿佛天生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姐妹,幽幽的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家里人对你好,那是因为你结识了我们家,有了被她们看重的本钱。”
一位孤女会遇到什么样的境遇,没有人能比同为孤女的人体验更深,即使沐怜霜从小到大,都是被长辈们呵护备至的,但那些同情目光,往往会比冷漠相对更令敏感的孤女内心刺痛。
“人之常情呀!我从小到大,都是亲人供养于我,现如今能报答他们,我很开心,嘻嘻,说起来真是我幸运。”史湘云一脸笑意,即使她比谁都看的清楚,但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巾帼不让须眉,我不如你。”张灏至此长叹,如此一位奇女子,委实不需要别人去同情。
“灏哥哥,一直想郑重谢谢你,今日总算是有此机会,嘻嘻。”因为幸运得遇灏哥哥,史湘云才能重拾富家小姐的生活,而家里人为了攀附张家,再也不敢责骂和克扣她的月钱。
“你家人没有逼你张口求什么吧?”张灏心中疑惑,这史家一个月了没有任何动静,连个侄女都能欺负,这城府和耐心按说早该忍耐不住了。
“史家虽说比不得你们家,但也是衣食无忧,而且,妹妹不会如她们心意的。”史湘云爽朗笑道,但不知为何,神色却是有些忧愁。
张灏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如此,还有什么比嫁姑娘过来,更能收到最大回报的?
盯着史湘云的脸色,张灏突然探手抓住史湘云的手臂,翻开春衫,就见半旧的内衫袖口上,果然有缝补过的痕迹。
张灏心中有些惊讶,按说要想嫁侄女过来,怎会连件新衣都不给穿?还是史湘云为人硬气,就是不穿呢?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史家人不该如此大意才是,不经检查就放她过来,这不是不打自招,对世人宣称自己苛待侄女嘛?
史湘云快收回小手,她性格豪爽,并未把张灏突兀举动当回事,又知晓哥哥的本意,轻声道:“我一个大咧咧不守规矩的人,岂能让我亲近哥哥,是姐姐。”
明白过来,张灏和沐怜霜对视一眼,暗道难怪她们姐妹每次过来,湘云穿戴都跟个丫鬟似地,而她姐姐却穿得花枝招展,原来如此。
“姐姐性子不好,哥哥总是不愿理她,唉,这几日在家大小姐脾气,今次都不愿过来了。”
史湘云笑着说完后,突然郑重说道:“谢谢灏哥哥,谢谢怜霜姐姐,妹子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永远不会。”
看着天真烂漫的小美人,夹杂在其中的感激,浓郁芬芳而清新自在,这一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心情大悦,不但是张灏心中舒畅,就是怜霜一样心情雀跃,对于这位好友如兰花般沁人心脾的性子,真是爱煞喜欢到了骨子里,张开双臂就把史湘云抱在怀里,吓得人家小脸通红。
笑闹一会儿,张灏心中打定主意,却并未如往常般总是暗地里解决,而是直截了当的笑道:“你不是俗人,多余话我们都不用说了,不是怜悯,不是帮助,而是一份知己好友间的心意,一声哥哥足以!”
沐怜霜迷糊的眨眨眼,似懂非懂的急忙抱住好友,想要用体温去温暖对方,马上察觉出好友身子轻轻颤抖,这打哑谜般的话,好似被她听的明明白白,虽然始终低着头,但那长长的眼睫毛却是微微抖动,最终,这坚强如斯的小姑娘,随着一滴晶莹泪珠跌落凡尘,终于缓缓点头。
红着眼眶迅抬头,史湘云神色凄楚的问道:“哥哥,为什么你会相信我的话?”
心中暗叹,果然环境能锻炼人,万幸白玉无瑕,也是她亲人并未丧尽天良,也是史湘云天性善良,总算是保住了她的至情至性。
“没有为什么,你当我是哥哥,我当是妹妹,就是这么简单。”
“湘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从今以后,就叫我一声亲姐姐吧。”
不知何时,沐怜雪含笑走入,边走边笑道:“不许哭鼻子,说起来,倒是不免会令你与亲人心生龌龊了。”
“是啊!还是沐姐姐知道我心思,虽说不打算为难你家里人,但也别想从我这里寻到好处,恐怕湘云今后就要为此烦恼了。”
史湘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本是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没想到被这二位有意打断,生生止住了痛哭一场,立时为难起来。
沐怜雪眉目含情的白了张灏一眼,轻笑道:“别听他吓唬你,就算他不相帮,不是还有我们嘛,断不会令你左右为难的。”
似乎深知史湘云自尊心极强,沐怜雪怜惜她内心无助,解释道:“你性子洒脱,怎么在此事上犹豫不决的,家里人有难自然要帮,但想借机寻到好处,可也不能一味的心软迁就,要是你从此心生自卑,觉得依仗我们大家,那可真是令我们看错人了。”
轻轻搂住楚楚可怜的孤女,沐怜雪又搂着自己妹妹,笑道:
“灏儿经常对我们姐妹说,这世上由不得女人要强出头,世俗如此,不是一个人能抗衡的,那就要学会借力用力,借助别人的帮助去达成目的,依靠别人并不可耻,尤其是来自至交好友的心意,朋友间本就该赤诚以对,相互借助理所应当,要是心中有了感激,有了报答对方的想法,那就不免流于凡俗,并不是当朋友为至交了。”
望着绝代风华的沐姐姐,史湘云眼前一片弥蒙,就看见沐怜霜顽皮叫道:“我们是好姐妹,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扑哧一笑,史湘云不免破涕为笑,她聪慧异常,怎会体味不出人家的一片苦心,兼且她又是连张灏都叹服的磊落性格,当即语气决绝的说道:“从今以后,我就叫做史湘云。”
大家欣慰望着好似脱胎换骨,立誓斩断过往,不在纠缠于亲人恩恩怨怨,开始走上崭新人生的史湘云,好个玉人已然真正想通,顷刻间神色大变,佻达洒落,顾盼间神采飞扬,直爽模样使人赞叹。
也明知不过是一瞬间的变化,但总算是有了一个良好开端,话说女儿家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嫁人后与娘家的关系就会冷淡,而这几年,有张灏一力保护,史湘云自然不会受到一点委屈。
张灏和沐怜雪相视一笑,当下任由怜霜缠着她,嚷着去外面斩鸡头,喝血酒,磕头拜把子,四人在未纠缠于此事,同是不流凡俗之人,大家的心意,你知,我知,她知,足以,用不着学世俗儿女,哭哭啼啼的上演一出真情流露,彼此抱头痛哭的庸俗戏码了。
张灏心中一动,马上转身走到床边,很快翻出一具玉盒,正是当日解缙母亲赠送的礼物,一直被他珍而重之的放置,今日惊艳与史湘云,终于动了取出它们送人的念头。
“今日就不去划船了,我们寻一处好地方,坐下来好生聊聊天吧。”
眼含深意的看着那具玉盒,沐氏姐妹早知张灏异常看重它,但一直没有机会一探究竟,自是欣然同意。
第204章 荷莲斗彩
美酒千千斗,更对花前。
芳樽怎放手中闲?起舞酬花花不语,似解人怜。
不醉莫言还,请看枝间,已飘零一片减婵娟。
花落明年犹自好,可惜朱颜。
这几年张灏虽说并未一心赚钱,但家中金银一样越积越多,多了也是无用,张灏就取出一部分用来改善居住环境,奢靡生活固然不对,但小家子气的节俭度日,一样没有意义。
整个园子一年中又修缮多次,早已变了模样,以前就是京城第一等的豪门,如今更是修的无与伦比,用自己的钱去修建园子,任是谁人也无话可说。
唯一能干涉的老爷张辅,则每天公事繁忙,真是成天忙的脚不沾地,回家后又要操心家族中的一应琐事,对于凡事漠不关心的儿子,很神奇的也不去责备,任由他在家中整日无所事事的懒散度日。
其实也是张辅有苦自知,自己儿子的操蛋性格,实在是太令人头疼,你要真敢让他成天帮着应付亲戚们的大事小情,迎来送往的话,那绝对会给你闹出惊天祸事,又闹出什么令人哭笑不得的幺蛾子出来。
知子莫若父,张辅这些年虽说远在外地,但张灏做下的那些事,岂能瞒得过他?好在知晓张灏行事还算是光明磊落,这也是张辅最为舒心的地方。
人前严厉,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父子之间岂能如此隔阂?何况还是唯一的独子,张灏绝对是张辅一生中最大的骄傲。
这一出苦肉计,也不知欺骗了多少人,一门双贵看似风光无限,可话又说来,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如今随着张辅回京,那儿子张灏必定要偃旗息鼓,起码得安生上几年不可。
话题转到园子上,此时以张灏住的怡红院为中心,隔壁就是沐家姐妹的翡翠轩,另一侧则是婶子李氏的稻香居,还有预留给萧家姐妹的藏春阁,此外还有张灏恶趣味预留的蘅芜苑和潇湘馆,这文雅名称倒惹来姐妹们的衷心赞叹,只可惜,那些应景的诗词却被张灏忘得一干二净,要不然,灏二爷恐怕在园子里,就要成为一代情圣的代名词了。
而张家四位姑娘,自然也住在这里,其中长房两位姑娘住的是临溪馆,二房两位姑娘则住在碧月居。
好似园子里的独立王国,四人漫步在花园之中,远处就是一座门楼,四下进出都要从那经过,而周围则用低矮青墙封死,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园中园。
山水相连,花圃如云,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园子里可谓是百花争艳,到处鸟语花香,无处不是香衣倩影,走来令人馨香满怀。
沐怜雪牵着史湘云,张灏则拉着沐怜霜,四人携手同游芳径之中,修建园子可谓是费劲心力,自然修的好似仙境一样,不但幽雅绝伦,更是处处别出心裁。
到处都是万花齐,景色盎然。其中假山真水,翠竹苍松,亭台楼榭都修的别具一格,就是任你四时赏玩,一样各有风光。
正是春游碧月居,桃李争妍,夏赏临溪馆,荷莲斗彩;秋逛稻香居,黄菊舒金;冬来藏春阁,白梅横玉。
更有那娇花笼彩径,芳树压雕栏的怡红院,又有那弄风杨柳纵峨眉,带雨海棠陪嫩脸的潇湘馆,还有那翩翩紫燕穿帘幕,呖呖黄莺度翠阴的翡翠轩;
木香棚与茶蘼架相连,千叶桃与三春柳作对,蘅芜苑堂前,灯光花似开不开?怡红院后,白银杏叶放不放?这边有那月窗雪洞,那边又有水阁风亭,院子与花园相连,花园与院子想通,中间松墙竹径,曲水方池,竹桥石桥层层跃,湖山侧才绽金钱,宝槛边上生石笋,碧瓦朱楹四季艳。
漫步园子,自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即使史湘云来过多次,此时也是看的目眩神驰,其实就是张灏等人,一样感觉仿佛置身于梦境。
如梦似幻,人比花娇,真正点缀却是无数妙龄少女游戏其间,只见园子里的女孩们云集于此,或携手寻幽探胜,或斗草坐香茵之上。
婶子李氏绝代风华,正和几位姑娘临轩对景,书萱和紫雪带着一帮丫头,聚在湖边说笑,戏将红豆撒金鳞。一位绝色少女伏槛观花,笑把扇执惊粉蝶,竟然是张灏视为红fen知己的秦晴筠姑娘。
彩云亭下,萧家姐妹对坐下棋,身边几个丫头玩着双6棋牌,而远处一抹修长身影,却是探春独自走在花池边上,用白纱团扇扑蝶为戏。
入画和含香躲在假山中捉迷藏,老祖宗则带着紫莺和一众女眷站在藏春阁望下观看,其中一身红衣的朱元香最为耀眼,恣意笑谈,把整个园子里的美景尽收眼里。
海棠轩,蔷薇架,牡丹花圃,芍药园,木香棚,菊花馆,桃花树下,梨花树前,处处都有丫鬟的流连身影,还有耐寒君子竹,欺雪大夫松,端的是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春之景,怎一个仙境形容。
四人到来并未惊动园中人,很快走至湖边草地边上席地而坐,可惜还未坐上片刻,就引来入画等丫鬟上前伺候。
竹席铺地,锦缎当座,很快,翩翩蝴蝶纷纷聚来,就连老祖宗都笑眯眯的吩咐身边人,把个大*奶朱元香和紫莺两人都给撵了下来,而她们则居高临下,一边相互间笑语妍妍,一边慈祥的看着下面一众孙儿。
望着女孩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周围,张灏苦笑,只得把婶子和嫂子请到身边坐下,又把贵客秦晴筠唤到沐姐姐身边,而四位姑娘和萧家姐妹围坐一起,唯有探春遗世独立,孤独的远远站在他处。
环视一圈,张灏神色坦然,即使这里坐着的,恐怕很多少女,将来都会是自己的女人,她们之间必定要醋海生波,但张灏扪心自问,绝对问心无愧,原因很简单,张灏对于每个女孩子只是喜欢,却至今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世人可以指责张灏贪花好色,但绝不会说张灏滥情,乃是见一个爱一个,人人山盟海誓的虚伪之辈。
其实就是到了今日,除了亲口承诺过沐姐姐的妻子地位以外,唯有四位丫鬟有了确定身份,其她人几乎都是未知之数呢,张灏要是想放手的话,恐怕没有人能指责他薄清寡义。
但灏二爷岂是善人?可以没有铁肩担道义的豪情,可以没有救济世人的壮志,但对于一众想保护又想占为己有的女孩子,无双霸气却是必不可少,那是要统统留在身边,一个都不能少的!
心中偷笑,张灏自然不会当众说出这番无耻誓言,而要在未来岁月中,尽情享受和女孩们之间的互动,那才是一位佳人一生人中最精彩的一刻,或许真的有一天,哪位女孩对外人一见倾心,作为男人也不会横加阻拦,只不过,恐怕是没有那一天了。
众位女孩子都不知张灏的用意,彼此间不免互相打听,但最终却谁也不得要领,闹得大家一头雾水。
身为此刻群芳中的唯一男性,张灏的地位自然是独树一帜,大家见他神色郑重,纷纷闭口不言,静待他是否会有惊人之语。
好似知道即将要生什么似的,即使史湘云生性大气,不拘小节,此刻也有些坐立不安。
秦晴筠倒是安之如素,不过她总觉得有些别扭,好似身处人家的后宅之中,那自己岂不是也成了妻妾一流?
这几日应邀到张府做客,心高气傲的她一连见到几位能与自己比肩的少女,心生仰慕的同时,真是处处被震撼,所到之处,那些浑身充满生机,毫无一丝迷茫的清澈眼神,无不使她折服。
最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连丫鬟们的言谈举止都不同凡响,竟然个个知书达理,会识字,能读书,善百工,而这里没有人会挖空心思的勾引少爷,有的只是一份淡然和对于未来的期盼,没有对于日后生活穷困潦倒的重重顾虑,没有生生世世都是下人的无边痛楚,反而人人都以张家的下人为荣,种种反常之处,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宁静祥和的令人心悸,仿佛世外桃源般温馨怡人,秦晴筠至此感叹,不愧是名动京城的张家后花园,真乃名不虚传,令人大开眼界。
心中起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秦晴筠不知不觉已经逗留三日,此刻还处在重重迷雾之中,倒是能敏锐觉,似乎所有豪门世家里应该有的那些种种龌龊之处,张家一样也有,只不过都被人为的净化了,而所有的蛛丝马迹,统统指向同一个人,就是那个令她印象深刻,久久难以忘怀的少年了。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张灏把秦姑娘安排在潇湘馆里暂住,而随她一同过来的下人不多,只有两位丫鬟,看似异常落魄。
其实秦晴筠真是被张灏亲自出马给抢来的,而原本被秦姑娘打理的好生红火的偌大家业,竟然被她的亲人强行霸占了,原因很单纯,一位姑娘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就算任你有通天本事,你赚的金山银山都是娘家兄弟的,就算你是郡主也无用,而嫁人后赚的银钱,则归属权又成了夫家爷们的,此乃世俗规矩,不是一介女流可以抗衡的。
倒也不是秦晴筠目光短浅,没有预料到今日众叛亲离的困境,而实在是这位秦姑娘太过心高气傲,看破世情,根本未把区区金银之物放在眼里,打理生意只不过出于照顾家人的一番好意。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家里人抢了生意财物也就罢了,竟还打算把她许配出去,这让秦晴筠如何忍受得了,万般无奈之下,唯有一纸书信求到张灏身上。
灏二爷一见之下果然大怒,自己都未得手的红颜知己,岂能任由别人玷污?当夜就带人赶赴南方,生生把秦姑娘给抢了回来,临走时更是扬言,谁若敢要计较此事,那下场就是自寻死路。
看着已经无家可归的秦晴筠,再看看有家难回的史湘云,张灏自知要不是她们都是性格各异的绝代佳人,恐怕自己也不会如此好心吧?不进暗骂自己太过好色和虚伪了。
不过灏二爷随即得意洋洋,早把刚才的一丝愧疚打入云霄之上,放声笑道:“本来就是想寻个地方聊天,谁知道你们都跟着跑过来,也罢了,今日正好有事宣布。”
姑娘们纷纷娇笑,秦晴筠冷眼旁观,心中又一次为之震撼,观这些女孩子们的神态,几乎人人都无什么迷恋,仰慕等表情,反而各个举止活泼天真,毫无一丝男女之情。
怎么可能?这张灏如此一位金玉之人,又是张家唯一的嫡子,国公继承人不说,其人本身就是位侯爷,还是帝王最信任的晚辈,宫中最是体面的霸王,这么多优越条件加起来。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女孩子想要嫁他?要是换做别家,恐怕为了爬上少爷的床,下面姐妹们都得拼的你死我活了吧?
心中叹息,秦晴筠不解的观察可能最有机会成为灏二爷女人的几位姑娘,除了沐姑娘永远脉脉含情之外,唯有萧氏姐妹神色勉强,似乎喜欢上那人而被无情拒绝了,而别人怎么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神色,真是怪哉!难道这家伙只爱着沐姑娘一个人?
恍然大悟,秦晴筠至此终于如梦方醒,心中不禁泛起惊涛骇浪,下意识钦佩之极的看着那位少年,神色激动,大叹他不愧是我最看重的人啊。
突如其来的崇拜目光,瞅的张灏浑身毛,莫名其妙的看着绝色少女此刻一脸钦佩,真是如那丈二和尚,闹得一头雾水。
不过张灏也没时间去计较,接着笑道:“秦姑娘和史姑娘的身份,想必大家都清楚,今日我当众宣布,史妹妹正式更名为史湘云,沐姐姐已经认了她为妹妹,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女孩们含笑点头,除了史湘云心情忐忑以外,大家并未当回事,大户人家来个远亲都还得隆重招待一番呢,何况还是堂堂国公府,多来几个小姐,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又不是小户人家招待不起。
对于这位新来的姑娘,女孩们也没什么复杂心思,不说她和秦姑娘本就是出身富贵,同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绝对不是什么平民百姓骤然间得遇贵人,上演一处狗血戏码,摇身一变就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子,那不免会令女孩们心中嫉妒,反而本身就是豪门小姐,顶多羡慕而已。
期间也有人朝着萧家姐妹望去,其实一直以来,大家并不把她们姐妹当成真正的主子看待,原因就在于此,这古时出身贵贱,往往会影响人的一生,绝对不是半句虚言,虽说英雄莫论出身,但你还能指望一群女人有此高尚觉悟吗?那还不是对牛弹琴。
而萧家妈妈这一年来打着的如意算盘,园子里人尽皆知,虽说乃是人之常情,但为了防止姑娘和张灏瓜田李下的,闹出什么不可挽救的糊涂事出来,遂不许萧家姐妹住在园子里了。
如此一来,看到二爷也不看重她们母女,连带着整个园子里的下人们,本就有些看不起凭空成了主子,如今又被少爷冷落的母女三人,即使富贵如常,但平日里偶然撞见时的态度,则注定要冷淡下来。
时日一久,寄人篱下的萧家妈妈立时觉不妥,可惜此刻事已至此,却是无法挽回了,只吓的美妇失魂落魄,一连多日魂不守舍的,这些日子更是下定决心,急忙把两个姑娘打到园子里,住进了事先预备好的藏春阁。
结果闹得萧氏姐妹心情复杂,又不敢埋怨母亲,心中又不免伤感,只得白日里强作欢笑,而她们受到张家的风气熏陶,从未打算勾引二爷上位,但要是灏二爷有心调戏的话,那也绝对不会拒绝,甚是还会乖乖的任君品尝。
毕竟是出身小户人家的闺女,很多事往往身不由己,不过好在萧氏姐妹对于灏二爷早有好感,倒也不算是心情委屈。
只可惜张灏哪知人家萧家母女早已服软?其实也是嫂子朱元香故意使坏,明知吓得六神无主的萧妈妈,恐怕此刻恨不得把一双女儿双手奉上,只求能保住目前的荣华富贵,却有意不说,那心中打着的小算盘,可谓所谋甚远了。
不提各人心情复杂,就是沐怜雪表面满脸春风,实则还不是内心纠结,望着园子里越来越多的绝色佳人,怎能不心中忧虑?
好在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的,只有一个秦姑娘,在一个,就是远在宫里,听说过几天就要来暂居的芳宁公主了,好在深知灏儿的性格为人,绝对会保护自己,但将来这么多的姐妹同堂,恐怕换上再通情达理的姑娘,其内心也不会好受了。
唯一芳心安慰的,就是张灏除了自己有份深情之外,其她女人都只是欣赏而已,要不然的话,沐怜雪扪心自问,宁可自尽,也不愿嫁给一位见一个爱一个的虚伪之人。
第205章 商量亲事
若隐若无的各道气场,闹得张灏心烦意燥,后知后觉的总算是觉不妥,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消受了,即使都是些温婉懂事的古时大家闺秀。
匆匆又说出秦姑娘会在园子中住段时日,张灏终于还是没有当众打开玉盒,而是快步离去。
看着二爷远去,姑娘们无趣之余纷纷散去,各自携好友在园子里嬉戏,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夏日。
第二日一早,静心堂中。
紫莺细心服侍老祖宗用膳,见到老人家前几日偶中的风寒终于大好,心中欢喜,忙不迭伺候更衣,换上一袭贵妃娘娘送过来的宫缎万福小梅花素衣。
正换衣的功夫,张辅夫妇一同过来问安,老祖宗怪儿子时不时的责备孙儿,面上淡淡的应了几声。
张辅神色恭敬,又急着赶去皇宫朝会,遂赔了几句小心告辞离去,望着儿子离去的挺拔背影,老祖宗当即又迁怒于儿媳妇王氏身上,板着脸道:“合着你这个母亲不闻不问的,那可是从你身上掉下的肉,倒是老身成天瞎操心,自讨没趣,你儿子整日被拘束在园子里,也不怕委屈的闹了病?”
“母亲。”王氏欲言又止,有心想告诉实情,但老太太屋里人多嘴杂的,总是不妥,而实则丈夫虽说疼爱儿子,但严父出孝子还是半点不假,管教严厉倒是真的,要不谁闲着没事,天天做戏给外人看?
“都是媳妇的过错,谁想他父子一见面就八字不合的,也是灏儿无法无天惯了,老爷又一辈子领兵的,他们两个天生秉性要强,唉,老爷就是看不惯灏儿不受拘束的性子。”
总算是这些年婆媳两人关系大好,老祖宗也不想使王氏面子下不来,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迁怒于人,以媳妇宠溺孙子的模样,比自己都有过之,面色不由得和缓下来。
一见老祖宗不在生气,王氏心头一松,赶紧笑着上前相扶,小心的把人送到软榻前坐好,又站起转身,端起丫鬟送上来的清茶,转而放置在一侧的桌案上。
“今日身体可还舒服?紫莺,早上伺候老祖宗吃了什么?”王氏含笑立在老祖宗身边,不敢坐下。
紫莺拾起软凳送过来,笑道:“太太坐,今早吃的是糯米粥,又喝了一小碗的野鸡崽子汤儿,去了油腻的。”
老祖宗抬手,示意媳妇坐下,叹道:“人老了,这病就多了,当年老身在北方,顿顿牛羊肉,那些姐妹们没一个受得了的,唯有我天生喜好油腻,身体也结实,现在倒好,整日里清茶淡饭的,反而动都不动就不舒服,真是怪哉!”
“灏儿不是说了嘛,您这是缺乏锻炼,每天动上一动,保管又能吃鸡鸭鱼肉的。”王氏小心翼翼的坐下,又抬出儿子来讨老人家欢心,瞧得紫莺捂嘴轻笑,心想夫人也是聪明,知道这老招式最是百试百灵。
含笑瞪了作怪的紫莺丫头一眼,王氏一样人前人后的不拿她当下人看待,这论起人缘之好,以前还是沐姑娘府上第一,但这几年却是时常作弄人,偶尔还会小脾气,渐渐不如紫莺了。
“罢了,他们爷俩没个让人省心的,灏儿能有个惧怕的人,也是件好事。”老祖宗果然喜笑颜开,主动为儿子找台阶下。
“母亲说的是,灏儿这些年实在是胆子太大了,闹得媳妇成天跟着提心吊胆的,把他关在家里也好,省的放出去闯下大祸。”
儿子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杀人,此等吓人行为,王氏心惊肉跳之余,又不敢说与老祖宗听,丈夫因此禁止灏儿外出,也是王氏一力赞成的。
“咦?说来听听,我孙子难道还会在外头欺负人不成?”老祖宗立时来了兴趣,身边的丫鬟纷纷聚了过来,都竖起耳朵准备偷听。
婆媳俩又说了会闲话,王氏这才敢拣了几件张灏在外面横行跋扈之事,只听得从来不出门的老太太放声大笑,笑完之后也不免有些愁,沉吟半天,缓缓开口:“看来还是灏儿未成亲不定性,这猴子般的性格跟他故去的爷爷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唉!当年就是上香时偶见为娘,呵呵,还帮我出手赶走过几个鞑子兵呢。”
望着老祖宗露出缅怀神色,这当年的英雄救美,大家也不知听过多少回了,就怕老祖宗没完没了的说下去,那可就是头疼之极的苦差事了。
王氏生怕老人家伤感,笑道:“灏儿年纪也不小了,几个侄儿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母亲得为孙子们掌总做主呀!”
这话立时听的老祖宗欢喜起来,这为孙子们张罗婚事,恐怕是豪门贵妇最是热衷的事情了,也是整日里闲的太过无聊。
一想到园子里那些容貌性格都生平罕见的姑娘们,老祖宗马上眉开眼笑,没等说话,就瞧见长孙媳妇朱元香带着一大群婆子进来,其中两位奶娘还抱着那对龙凤胎,喜得老祖宗急忙站起,和王氏上前好生瞧了半天。
“快,把哥儿,姐儿抱回去。”老祖宗忽然觉不对,赶紧吩咐道:“这屋里都是人气,今后可不能抱孩子出来,万一惊到了那可不是说笑的,你这母亲没个好样,快把孩子抱回家去,不许外人随意探望。”
朱元香一听,吓得慌了手脚,赶紧挥手让奶娘回去,还不放心的叫道:“小心看紧了,别叫那起子没皮没脸的凑到眼前,听到没?”
“唉,婢子记住了。”两位奶娘笑着答应,小心的抱着孩子出去,老祖宗兀自恋恋不舍的站着,王氏瞧得眼热,越想为儿子定下亲事,好早日完婚。
不过一想到如今的死局,王氏眉头紧皱,轻轻叹了口气,就想着与老祖宗好生商量一下。
老祖宗被媳妇们扶着坐下,外面帘子被丫鬟打起,二太太赵氏带着几个儿子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却是张宝,一年多不见,当年那位宝少爷风采依旧,依然是面如傅粉,俊美非常。
“快,宝哥儿过来让奶奶瞧瞧。”毕竟是最喜欢的孙子之一,老祖宗大喜,挥手让神色腼腆的张宝过来相见。
“孙儿给老祖宗磕头了。”张宝眼眶通红,马上跑过来,一头扑到老祖宗怀里,闹得老人家鼻子酸,拍着他的后背,叹息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氏带着几个儿子上前见礼,看都没看朱元香一眼,先是给老祖宗行礼问安,又亲切的和王氏说话,四位少爷则自己走到一边站规矩。
见到老祖宗无视自己几个儿子,赵氏心中不悦,面上却笑道:“老祖宗,老家来信了,说要宝哥儿进京读书,好参加来年的科举,昨晚才赶到京城,这不,一大早就急着过来给你请安呢。”
搂着张宝的老祖宗含笑点头,又笑着朝另几个孙子问道:“怎么没去上学?”
“回老祖宗,昨晚伯父有吩咐,说要考察孙子们的学问,还说沐姑娘她们都是罕见的才女,要咱们过来请教下学问。”
看着为人儒雅,长相英俊,身材修长的张文,老祖宗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不是奶奶夸人家,现如今,你沐姐姐就不用说了,就是新来的几位姑娘,哪个不是才情卓绝的?真得好生请教人家一番不可。”
连连点头,张文一见老祖宗神色慈祥,心中大喜,当下带着弟弟陪着说话,而张宝则心情复杂,神色有些迷茫。
此刻朱元香神色恭敬的上前几步,细声细气的道:“媳妇给母亲请安。”
“哼!罢了,我可不敢受大*奶的礼。”赵氏皮笑肉不笑的甩过头去,根本不看自己的儿媳妇一眼。
朱元香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却诚惶诚恐的连声赔不是,她看准了这是在老祖宗眼皮底下。
果然,赵氏即使在厌恶她,当着老太太的面前也不敢太过摆脸色,很快,敷衍的挤出一丝笑意,装作一副婆媳和睦的样子做给人看。
一边的王氏无奈摇头,也知道这对婆媳不和久已,而她生性喜欢清静,不喜欢热闹场面,要是以往就会趁机告别,但今日一心想着为儿子筹谋,又见几个侄儿神色规矩的站在一边,笑道:“文儿你们过来,让大娘瞧瞧,好多日子不见了,都长这么高了。”
张文等四位少年赶紧走过来,一个个举止老实,因张回乃是庶出,所以王氏自称大娘,也就是后世的大妈,大伯母的意思,而张文几个却得称呼王氏为太太,半点不敢逾越,实在是出身有些尴尬,反而张宝乃是嫡孙,身份先天就贵上一等,可以称呼老祖宗为奶奶,称呼王氏为大娘或是干脆喊一声母亲,大家族规矩森严无情就在于此,也是为了防止亲人内斗,上下尊卑容不得随意改变。
要不然为何二房一直被朱氏死死压制,而张回夫妇为何从不惦记国公爵位,其原因就在于此,不是不惦记,而是明知毫无希望,谁还会起那份心思,就算是这边人都死光了,那边北京城里,还住着两位嫡子呢。
屋里众人互相叙话,忙乱一番后,总算是各归各位,老祖宗刚才问过张宝有无定亲,张宝则苦着脸大摇其头,稍微盘问几句,老祖宗当即明白过来,指定是朱氏嫌弃乡下地方没有能匹配自家的豪门,这才打儿子进京,求这边一并代为照应。
即使不待机张武夫妇,但老祖宗一向把心地善良的张宝视为亲孙子,反正好事成双,干脆为他们兄弟一并挑个合适的人家得了,何乐而不为!
心中打定主意,老祖宗笑眯眯的吩咐道:“紫莺,给他们几个上些点心茶水,宝哥儿过去和兄弟们说说话,都一年不见了,自家兄弟之间可别生分了。”
紫莺笑着答应,张宝眼见一向宠爱自己的老祖宗,再不是以往那么亲切有加,心中凄苦,默默站起来走到堂兄弟们跟前站起规矩。
吩咐姐妹们上茶上点心,紫莺心中厌恶祸害死好友的张文,又见他又是一副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恶心模样,一直盯着自己瞧,强忍着不痛快,合计稍等一会儿就躲出去避避。
“你们来的正好,为娘有事与你们相商,呵呵。”老祖宗难免此刻有些兴奋,整个人容光焕。
这边赵氏和朱元香一愣,不知老祖宗要商量何事?王氏笑道:“头前你们未过来,刚和老祖宗说到孩子们的亲事呢,我记得文儿过了年已经十五岁,贵儿也有十四岁了吧?”
“难为姐姐还记得孩子们的岁数,不像有些人,连兄弟住在哪?恐怕都忘记了吧。”赵氏兀自不忘讽刺儿媳妇。
朱元香微微一笑,也不计较,心中暗笑婆婆小心眼,当着老太太面前这不是自讨没趣嘛?果然老祖宗神色不悦,责备道:“香丫头一天到晚管着这么大的家业,你这个当母亲的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好端端的说她做什么?不待见我这个老太太就直说!”
赵氏吓了一跳,心中暗恨老太太偏心,面上赶紧连声道歉,看的朱元香心中暗爽,还不忘一副委屈模样,跟着赔着不是。
老祖宗越觉得赵氏没个长辈样子,不悦的道:“罢了,老身也不愿理会你们的混账家事,文哥儿,贵哥儿可寻到合适的姑娘家?”
“还未寻到合适人家,唉。”赵氏叹了口气,神色间立时变得无精打采,原指望两位姑娘能嫁给皇族,却最终被侄子破坏好事,她自是不敢质问张灏,而几个儿子倒也不愁婚事,但赵氏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就想娶回来一位贵人,好生与这边一较高下,顺便把朱元香给比较下去,看她还有何嘴脸成天一副得意洋洋的恶心模样。
只可惜自家虽说属于京城一等一的豪门,但毕竟是庶出的二房,想娶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谈何容易,庶出的小姐遍地都是,但身份贵重的却一个寻不到。
几位贵妇人谁也不知赵氏竟然心存妄想,一听没有中意的,立时来了兴趣,朱元香也不想总是和婆婆冷战,眼珠一转,笑道:“媳妇和亲戚家都有来往,听说好些家的小姐都是待字闺中呢,不如哪天请来做客,顺便瞧瞧长相性子,看看有没合适的,这位老太太,您说呢?”
“没大没小,该打!”老祖宗笑骂一句,接着喜道:“香丫头成天和亲戚们打交道,料她所言不假,这主意甚好。”
“我看成,要不一并都请来得了,反正灏儿新修的园子,也该请亲戚们过来观赏一下。”王氏笑着附和,她对于此事自然乐观其成。
第206章 孤芳自赏
这一提到少爷们的亲事,立时妇人们都来了兴致,其中有不时过来请安的体面下人,一样趁机提出合适人选,闹得一屋子好生热闹。
对于王氏请亲朋好友一同过来做客的建议,妇人门都表示赞同,原因很简单,这样大家都有机会趁机示好与别人,从而把人情算在自己脸上。
老祖宗听的连连点头,大家兴致勃勃的商量起来,唯有赵氏兴致缺缺,正所谓门当户对,光明正大的相亲,哪还能寻到什么好人家?估计都是些庶出的姑娘,她才不相信王氏和朱元香会有什么好心肠。
这边女眷在商量亲事,那边张文和张宝却围着紫莺等几个丫鬟,嘘寒问暖的好不亲切,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老祖宗屋里的丫头都是心性最聪慧,见事最明白的,除了几个还想着美梦的,大多板着脸不愿理会他们。
其中老四张贵长相平凡,和剩下两位年纪尚小的张天,张成神色傲慢,总是指使着丫鬟拿这拿那,一脸的纨绔习气,总算是念在他们都是主子,丫鬟们磨磨蹭蹭的跑前跑后,气的一个个神色不耐。
“紫莺姐姐,这是我进京时,特意从外面买回来的汗巾子,都是难得的石榴图案呢。”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方淡彩汗巾,张宝笑容满面的说道,伸手就要递给紫莺瞧。
总算是深知张宝对于随人都是这副做派,心中没什么坏心思,紫莺含笑摇头,笑道:“多谢宝少爷了,只不过婢子习惯用二爷送来的,这礼物还是留着转送其她姐妹吧。”
早已习惯用张灏当做挡箭牌,当日沐浴一幕,紫莺就是再不想嫁人,但对于灏二爷也无法排斥了,也是张灏近水楼台先得月,紫莺性子耿直,心中已经认定一辈子要伺候他,做他的侍女,毕竟大家都已坦诚相见过了。
张宝立时想起紫莺现在算是哥哥的女人了,心中不忿,明明二哥一样左拥右抱,但为什么,这园子里的姑娘都喜欢他?
“那算了,唉,嫁了人的女孩子,再不是水做的了。”闷闷点头,张宝摇头喃喃自语,身边张贵则不屑道:“美人就是用来怜惜的,供着有何用处?真是呆人。”
“你,真是愚不可及。”张宝大怒,要是以前定当好似训斥几句,可惜如今自己地位尴尬,却怎么也骂不出口,看着从前正眼都不搭理的几个弟弟,此刻一起朝着自己挑衅,他性子软弱,立时气势全无,气呼呼的转过头去。
张文没有理会他们,一个劲的盯着紫莺,尤其额头上那颗鲜红欲滴的红痣,心想紫莺真像个观音下凡的美女,实在是太罕见了,真想尝尝她的美妙味道啊!又不禁暗骂自家怎么都是些笨手笨脚的丑陋货色,姿色出挑一些的却都在园子里,
紫莺勉强应付完张宝,对于张文近乎贪婪的目光越恶心,随便找了个借口,扭身就朝外面走去,却正巧和姑娘们撞见,急忙后退一步,勉强笑道:“原来是姑娘们过来了,快快请进。”
“大家记挂老祖宗,就相约一起来了,紫莺嫂子真是客气,嘻嘻。”
沐怜雪当先走进,还不忘顺便取笑紫莺,闹得紫莺脸色一红,却现姑娘们竟然都来了,悻悻的瞪了眼沐姑娘,赶紧把人都让进来。
这一大群美若天仙的女孩子一现身,别说立时把几个少年惊得三魂飞了两,七魄丢了三的,全都痴痴傻傻的望着姑娘们呆,虽说都是见惯各色佳人的豪门少爷,但这些连张灏都觉罕见的绝代佳人,岂是京城一众寻常美人可比?
就是身为女人的赵氏一样目瞪口呆,尤其是一身翠绿色长裙的秦姑娘,竟不知该去如何形容她的美貌,身姿如柳,弱质芊芊,真是我见犹怜,但见她峨眉微蹙,神色清清淡淡的摇曳而来,
凡是第一次见到秦晴筠的人无不心中狂呼,竟然还有能和沐姑娘比肩的绝色佳人,真是不可思议,此外还有那气质清爽,神态大气的史湘云,包括多日不见,越出落的标致娇媚的萧氏姐妹,以及因还未长大而显得气质稍差,一脸顽皮,但容貌最是无可挑剔,隐隐间最是出色的沐怜霜。
肤色欺霜赛雪,穿戴的粉妆玉琢的沐怜霜,笑嘻嘻的瞅了眼几个傻呆呆的少年,不露痕迹的轻哼,拉着史湘云的小手跑到早已笑得合不拢嘴的老祖宗身前,昂着小下巴得意的道:“您看看,湘云妹妹今日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哎呦,今日真是打扮的跟个小仙女一样,乖,你们先去那边坐着玩,奶奶和长辈们,还有事商量。”
其她姑娘纷纷上前见礼,老祖宗盯着秦晴筠和史湘云越欢喜,现如今,老人家最稀罕的就是四个后辈,其中自然有沐氏姐妹,再就是秦晴筠和史湘云了,当然,最溺爱的还要属全家最金贵的灏二爷。
满意的看了半天,其她人无不跟着赞叹,老祖宗这才急忙吩咐紫莺好生陪着她们。
赵氏瞧得眼热,也顾不得旁的,急忙小声询问媳妇朱元香,打听这几位女孩子的来历,当听到那个举止大气,令人一见就觉得亲切的史姑娘家世一般后,不屑的撇嘴,可当听到那秦姑娘竟然是位郡主后,眼睛一亮,心里更是蠢蠢欲动起来。
又一听说她还是名臣之后,母亲还是位公主殿下,心头越火热,虽说是家世落魄,但那不是正好吗?人家可是位嫡出大小姐呀!没有亲人撑腰才正合心意不是?
人又长得太过绝色,这不是现成的儿媳人选吗?不说比朱元香强上三分,就是比沐姑娘那也是旗鼓相当的,匹配自己儿子刚刚好。
暗自观察着婆婆一脸的急切神色,朱元香心中冷笑,暗道别说那秦姑娘和灏儿之间,关系本就不清不楚的,就算是两人无缘,人家秦姑娘如此罕见的一位玉人,岂能看上你那不争气的儿子,真是笑话。
也是赵氏眼界太低,城府太浅,她自觉即使秦晴筠贵为郡主,但家里落魄至此,如今又孤身一人流落到府上,而自己只要一开尊口,这女孩子家又不能为自己做主,在好言相劝几句,那还不手到擒来?
也想到张灏身上,但一位就要当驸马的人了,岂能在娶一位郡主?话说连沐姑娘都快要保不住了,赵氏幸灾乐祸的想着。
含笑看着自己儿子一副震惊以及的神色,痴痴的望着人家姑娘,又顺便扫到一脸痴迷的侄子张宝,心头一惊,暗叫一声糟糕,以张宝的条件,倒是儿子的劲敌。
倒也不是赵氏愚蠢,就认定人家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家,实在是此时的英国公府太显耀,早把个一干亲戚养的目空一切。
越想越心急,赵氏豁出去的上前一步,指着一脸不悦的秦晴筠,笑道:“老祖宗,您看那位秦姑娘怎么样?配上文儿真是珠联璧合,实乃天作之合呀,赫赫!”
老祖宗一愣,和皱眉的王氏对视,沉声道:“不妥,人家乃是贵客,又无父无母的,这亲事岂是咱们说的算?再说了,秦丫头贵为郡主,文哥儿配不上人家。”
赵氏眉毛一挑,胸有成竹的笑道:“现如今,连公主都要下嫁给平民百姓家的小子了,咱家文儿怎么说,都是国公家的子孙,有何配不上的?我看倒是刚刚好,再说了,秦姑娘的长辈都已不在人世,以老祖宗您德高望重的辈分,为她亲自许配给孙儿,那还不是给姑娘天大的面子嘛?”
这话倒也在理,老祖宗和王氏全都沉默下来,不仅为难的摇头不语,这秦姑娘地位微妙,那可是灏儿亲自请回来的客人,还得经他同意才行。
其中王氏忽然抬头看了眼沐姑娘,她这几日正为此事愁,那边一位公主一心等着嫁过来,这边又来了位郡主,而沐怜雪和沐怜霜又同时被封为了郡主,这一家子这么多的金枝玉叶,委实生受不起。
沐怜雪乃是王氏的外甥女,为人又是懂事端庄,姿容绝世,王氏自然对她最是满意,何况还是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了,一位姑娘远离父母住在你家,要是不嫁给你儿子的话,那可就非把所有亲戚都得罪光了不可。
不说是王氏为难,就是整个张家上上下下,谁不在为二爷担心?娶了公主那就势必要让沐姑娘做小,原本还没什么,谁让人家命好呢。
但任是谁人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为了自家姑娘,生生封沐姑娘一个郡主的名分,这下可好,算是绝了沐怜雪后路,要么把公主挤走,要么自己含恨回家。
好在赵氏也知道好歹,不能明着强迫人家嫁给自己儿子,何况她也没那个身份和资格,笑着解释道:“就让今后孩子们自己多亲近亲近,园子里总是不让自家孩子进来,真当咱们都是外人不成?”
“这个,还得问问灏儿,老身也做不了主。”老祖宗苦笑,她倒是想后辈们亲亲热热的住在一起,那样也热闹,但可惜嫡孙独占欲太强,愣是不许其他兄弟过来。
赵氏心中不悦,但她最怕的就是张灏,当下也不坚持己见,反正家中这么大,何处不能碰面?现如今不比往日,连老爷都看重自己的儿子呢,还怕一个侄子?
有意造成假象,好让大家感觉张文和那秦姑娘乃是天生一对,赵氏扭身朝姑娘们坐着方向走去,手里拎着一条丝巾,边走边摇,笑道:“大家瞧瞧,文儿长得俊俏斯文,一表人才的,这位秦姑娘一看也满腹才华,哎呦,相貌实在是太俊俏了,他们俩简直这像是天生一对,你们说,像不像?”
一边站着的张文狂喜,但身边的张宝则面如死灰,原本他早已对沐怜雪死了心,刚才一见好似从天上掉下的秦妹妹,立时整个人的魂都丢了。
姑娘们一怔,神色疑惑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太太赵氏,不敢怠慢,纷纷站起身来,其中被万众瞩目的秦晴筠,只见她香腮带怒,俏脸含慎,薄怒道:“还请夫人口下留德,你家公子就是貌比潘安又如何?与我何干?没的拿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当众恶心人,岂不是自讨没趣。”
秦晴筠为人傲气,这话可谓是说的尖酸刻薄,不留一丝情面,不说赵氏气的满脸通红,就是众人一样震惊,真没想到平日总是娇娇弱弱的秦姑娘,其词锋竟然是如此凌厉,如此不顾一切。
“你,你这晚辈岂能如此说话?这还有没有姑娘家的教养了?”赵氏一脸愤慨,指着对方。
“一个孤女,几何时有过教养了,夫人真是说笑了,还请莫要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秦晴筠的丈夫,要的是顶天立地,要的是文武全才,要的是淡泊名利。”
秦晴筠笑着伸出芊芊玉指,指着神色恼怒的张文,轻笑道:“你有何本事,能配得上我,还请公子示下?”
赵氏只看得瞠目结舌,暗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了,如此一位比朱元香还要泼辣的人物,岂能娶回家来,那还不是自找苦吃嘛?
可没想到张文不服气,昂然叫道:“在下从小苦读诗书,幼年勤练武艺,当得上文武全才吧,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从未与人弯腰低头过,算得上是顶天立地吧?今后也不稀罕什么出将入相,那也算的上是淡泊名利吧?”
“不错,勉强有几分见识,那好,本姑娘生平不喜俗人,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秦晴筠美眸含笑,一丝赞赏只看的张文骨头都轻了三两。
赵氏越不喜,心想如此一位不知廉耻的女人,岂能成为我家的媳妇?不过一想到对方的身份相貌,又不禁左右为难,取决不下。
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惊奇的望着秦晴筠,望着这位行事无从测度的绝色少女呆,唯有少数心思聪慧的,能从中品味出秦姑娘孤芳自赏,心直口快的率真一面,实乃是一位毫无一丝做作之人。
张宝突然走上一步,痴痴的叹道:“不喜俗人,不喜俗人,姑娘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张宝自问没有非分之想,只希望能与姑娘日日亲近,做一对知心好友。”
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眸,不觉连腮带而通红一片,秦晴筠似笑非笑的道:“你又是谁人?有何资格取笑于我?莫不知道,本姑娘只有一位知己吗?”
只觉得一腔热血就要喷出,不但张文和张宝气的险些吐血,就连张贵一样勃然大怒,不约而同的叫道:“是谁,那人是谁?”
“呵呵,自然是我了,怎么?你们有意见不成?”笑嘻嘻的声音,只听得满堂大惊失色。
第207章 自求多福
闪亮登场,张灏真希望此时自己是踏着七彩霞光而来,威风八面,锐气堂堂。
只可惜,伴随着全家人的哄堂大笑,刚刚不慎跌入池子里的灏二爷,委实一身狼狈,不但全身湿漉漉的,头上甚至还缠着几条水草。
“这孩子,成天没个规矩模样,紫莺,快给他擦擦身子。”老祖宗又气又笑,连声吩咐。
“二哥,难道你就是秦姑娘的知己不成?”张文神色轻松,他也知晓张灏目前进退两难的处境。
先朝着奶奶和母亲笑笑,无视一身水淋淋的,神色突然阴沉下来,吓得原本嬉笑的女眷们,立时惊讶捂嘴。
张灏语气淡然,却一副不容任何人反对的口吻,笑道:“谁也不许插嘴,都听见了吧。”
张文一愣,刚想出言辩解几句,就被母亲赵氏一把拽住,神色羞怒的朝他摇摇头,总算她深知张灏翻脸不认人的作风,也知道目前除了老爷张辅外,家中早已没人敢质疑侄子的任何决定。
似乎察觉到兄长目光望过来,张文赶紧老实低头,这一副窝囊样子别说惹得秦晴筠眼神轻蔑,其她女人无不摇头,刚才还自夸顶天立地,这马上就现出了原形。
沐怜霜一脸崇拜的望着哥哥,史湘云惊讶的捂住嘴,她万万没想到,这灏哥哥在家中竟然有偌大的威风,不过一想到他当日一句话就灭人满门的手段,马上释然。
望着自从自己现身,就一直目无表情的秦晴筠,张灏叹道:“何苦作践自己,你明知道有我在,就没人敢难为你的。”
这句话可说的大家一头雾水,唯有沐怜雪神色复杂,而秦晴筠缓缓低下头,幽幽的道:“兄长又何苦把麻烦揽上身,或许你也只是一个俗人,为了自己的虚名,却是委屈了沐姐姐。”
“我辈贵在自知,何止只是一个俗人,恐怕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俗人。”张灏随手接过紫莺递过来的丝巾,走至各位姑娘坐着的八仙桌前,望着眼含柔情的沐姐姐,轻声道:“真是委屈你了吗?”
笑容璀璨,沐怜雪盈盈起身,一瞬间,姑娘心中飞掠过多位美人,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除去芳宁公主是皇帝安排的,恐怕除了眼前这位秦姑娘属于未知数之外,灏儿还真从没做过对不起自己之事,至于萧氏姐妹和丫鬟们,连同那外头的慕容珊珊,却都被沐怜雪下意识忽略掉了,这身份上不可逾越的差距,永远是实实在在的。
不怪沐怜雪不把一众美人放在心上,也不是她在男女之情上心胸宽广,而是冰雪聪明的沐姐姐永远不会自寻烦恼,把小妾丫鬟一流什么的当成情敌,她和张灏自小青梅竹马,张灏善待身边人的心意,可谓是知之甚深。
还是自己错怪他了,他几何时做过令我难堪之事?沐怜雪心中升起一丝愧疚,灏儿并未说过喜欢秦姑娘,也未喜欢过京城里各家豪门中的任何一位大家闺秀,而不管是紫莺还是书萱紫雪,却是没办法舍弃,真要为了自己而把丫头们统统抛弃,自己还会喜欢这样无情无义的他吗?
谁让我们生在豪门呢,沐怜雪心中叹息,随即当着全家人的面前,强忍着一丝羞涩,主动接过男人手上的丝巾,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一腔情意,温柔细心的为张灏擦拭面庞。
女眷们含笑赞叹,丫鬟们看的心头雀跃,沐怜霜和史湘云更是小脸激动的通红,一个劲的鼓掌叫好,即使是萧家姐妹,也有自知之名的微笑不语。
唯有赵氏心中冷笑,而几位少爷则神色欣喜,暗叫沐姑娘敢当众表白心意,那可真是大喜事,看来秦姑娘是名花无主之身了。
张灏看着一脸欣慰的秦晴筠,只见佳人一笑嫣然,赞道:“不愧是晴筠最欣赏的哥哥姐姐,能当众表白情意,实在是该浮一大白,沐姐姐,晴筠只当他为兄长,绝无其它心思。”
沐怜雪含笑点头,忽然说道:“我倒是希望留下你做个妹妹,此言自肺腑,绝无半点言不由衷,因为不是我沐怜雪生性大方,而是相比灏儿,我实在不知还有那位青年俊杰能真正配得上你,能读懂你的心。”
“谢过姐姐一片好意,不过呀!”秦晴筠感激之色一闪而过,随即顽皮一笑,顺便取笑道:“姐姐倒是自卖自夸的,这天下那么多男人,岂能没有一个合适晴筠的。”
缓缓摇头,沐怜雪眼含深意的笑道:“世间男人千千万,但你的知己却是只有一个人呦!”
心头不禁闪过一丝慌乱,秦晴筠竟有些抵不住沐怜雪那清澈见底,好似直透人心的目光,心慌意乱的赶紧低下头。
暗恨自己不争气,秦晴筠乃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立时激的少女就要语气决绝的立下誓言,当众誓日后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这位灏二爷。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灏,先是任由沐姐姐为自己服务,即使他一身狼狈,但屋子里除了两位长辈之外,果真再无一人敢多嘴插话,不管是赵氏还是几个兄弟。
而两位最是聪慧的少女之间的对话,只听得大家心中骇然又有些莫名其妙,惊骇的是两位未出阁的姑娘家,竟敢当众讨论男人,而莫名其妙的则是又有些听不懂她们的话中意思。
直到沐怜雪轻易间巧设圈套,激的秦晴筠就要当场誓时,张灏眼神有些阴沉,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却没有阻止这一切。
两位少女兀自不知道,要是秦晴筠下一刻真的立下毒誓,被沐怜雪轻易得逞后,恐怕也会惹得张灏从此不再理会她们任何一个,即使她们都是天仙绝色,也不会再让张灏哪怕是回头看上一眼。
或许张灏算是一个小人,但男人该有的傲骨,确是他永远固守的底线,不会为了一位女人而去折腰,心机深沉不能懂自己心意的美女,为了自尊而立下誓言的美人,张灏敬她们也尊重她们的选择,可惜也只能说一句,今后大家各自珍重好了。
好似知道灏儿那大男子主义似地,沐怜雪扭头朝张灏嫣然一笑,随即有些恼怒,冷哼道:“你自己的风流债,自己去解决。”
张灏顿时感觉头皮麻,心情马上愉悦的同时,终于深感后悔起来,暗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些年一味教导女孩子们自尊自强,这苦果总算是品尝到了,这一干红fen佳人,现在心思复杂的令人指啊!
张灏和沐怜雪之间心有灵犀,那边秦晴筠缓缓抬头,没等她骄傲之极的立下誓言,就被张灏轻易击破,整个人险些彻底崩溃。
“除非是你誓终身不嫁,要不然,恐怕也只能委身于我了,我倒不知,这天底下谁还敢娶你,呵呵!”张灏不可一世的笑道,神色轻松,却看的所有人心头一寒,谁都知道,张灏绝对说得到做得到,也有这个实力。
秦晴筠大怒,不可置信的望着一直视为知己的少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深感失望的道:“那晴筠宁可终身不嫁,哼!”
大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语,惹得几个少爷大惊失色,而陪在张灏身边的沐怜雪,则偷偷的探出玉手,狠狠捏了下身边的无耻男人。
原本都以为灏二爷一样会大失所望,却没想到张灏笑嘻嘻的伸出大拇指,赞叹道:“既然妹妹如此有志气,我倒是赞成,呵呵,那就终身留在我身边好了,反正你也不嫁人,在哪住着都一样。”
无耻,太无耻了,大家至此终于恍然大悟,顿时无数道鄙视目光,全都朝得意洋洋的张灏身上射来,心中全都大骂灏二爷太过无赖,明知给不了对方一个名分,却非要霸占着不放,还无耻的想把人家一位堂堂郡主,就这么当个丫头养着,实在是太无耻了。
老祖宗生怕秦姑娘难堪,急忙笑骂道:“晴筠过来,不要理他,这灏儿恁的无耻,沐丫头也是可恶,小夫妻俩竟合伙欺负人家。”
后知后觉,总算是猜到张灏的一片深意,秦晴筠并未如大家所想那样,马上恼怒之下拂袖离去,而是展颜笑道:“那好,今后就一生赖在哥哥身边好了,反正晴筠也是无家可归的人,还得多谢沐姐姐收留于我呢。”
“哈哈。”
张灏至此放声大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欢畅,而沐怜雪则上前几步,凝视着对方双眸,轻叹道:“那就一言为定,或许我也得陪你终身不嫁呢,不过有灏儿为我们撑腰,不嫁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
芳华灿烂,秦晴筠欢欢喜喜的牵住沐怜雪的手,笑道:“妹妹本就不喜世间那等浊物,又担心世人逼我,今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位明媚皓齿的绝色少女相互携手,彼此欢喜而笑,竟然一同朝着外面走去,这瞬间的变化,看得所有人莫名其妙,谁也不知这三位到底演的哪一出?
唯有史湘云痴痴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抚掌赞道:“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一切万般皆下品,唯有哥哥是良图,嘻嘻!”
“你这丫头。”张灏一时失笑,指着全然明白的史湘云,眼眸中满是赞赏,宠爱的笑骂道:“那还不快跟去,和你两位姐姐一样,都从今后终身不嫁吧,哈哈!”
欣然站起,史湘云喜滋滋的顺便拉起一脸迷惑的怜霜,娇声道:“嗯,湘云这就去追随姐姐们与尾翼,嘻嘻。”
“那可得带上我一个,二爷,可以嘛?”不知何时,紫莺俏生生的站出来,巧笑嫣然的问道。
“自是可以,求之不得呢。”张灏摇头一声叹息,朗声应承。
家里人至此好似如梦方醒,一个个互相窃窃私语,打听对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就是连最精明的朱元香,也闹得一头雾水,更别说其她人了。
张灏也没打算为大家解惑,倒是为几位冰雪聪明,看破世情的玉人欣慰,所谓一纸名分又如何?为何就非要嫁给一个男人才能终身有依靠?
只要大家每天开开心心,何必睡在一起,就任由她们自由选择吧,悠然自在的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单身贵族而已,只要我张灏有一口气在,就要护得她们一生自由,至于世间毁誉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如哥哥。”张宝深深叹息,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张灏朝一脸钦佩的弟弟看去,笑道:“男人要有担当,护不住自己身边的人,你就算在痴情,在怜惜女孩也是无用,好自为之吧。”
低头深思哥哥的这一番话,张宝心情复杂,而张文眼见玉人被哥哥逼得一生不嫁,岂能不着急上火,怒道:“明明秦姑娘已经给我机会,哥哥为何偏偏要横加阻拦?难道你比我更符合她的条件吗?”
“咦,什么条件?”张灏不解问道。
“哼,秦姑娘的未来夫婿,要顶天立地,要文武双全,要淡泊名利,明明我都符合要求的。”张文一脸痛恨的质问。
“哦,那又如何?”张灏毫不在意的口气,险些气的张文吐血,接着就看见张灏大步朝外走去,边走边笑道:“傻瓜,人家明明是暗中讥讽你,什么顶天立地,你一直唯唯诺诺,哪有半点爷们的模样?文武双全,哈,等你什么时候考上文武状元的时候再说吧,淡泊名利?呵,你要真能一辈子不声色犬马,不眷恋富贵权势而甘于平凡,那才是见了鬼呢。”
英国公府,园中园。
潇湘馆,一大片芍药花前,几位女孩簇拥着一位少年,几个人神色轻松的互相说笑。
唯一有些担忧的少女年纪最大,正是今年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紫莺,忧愁的说道:“不嫁人真的行吗?我倒是没什么,一个丫鬟而已,而你们俩却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
三位少女虽说笑容灿烂,但那一丝隐忧却被张灏看个正着,笑道:“不用担心,大不了你们名义上都嫁给我,这样就不怕人言可畏了,哈哈。”
“好啊!”秦晴筠恍然大悟,笑骂道:“真是被你骗了,恐怕这才是你真正意图吧?”
史湘云脸色大红,搂着沐姐姐,笑道:“嫁就嫁,不过呢,只有沐姐姐才能和你洞房花烛,嘻嘻!”
“想得美,恐怕是人家芳宁公主才能洞房花烛呢,咱们呀,还是赶紧寻一处地方安家落户吧!”沐怜雪惆怅一叹。
昂然走在最前方的张灏神色淡然,仰头朝碧蓝天空望去,暗道未来还真是一片坎坷,不过总算是有了一个良好开端,和美人谈感情,果然是自找麻烦,呵呵!
京城皇宫,乾清宫。
望着神色坚定,跪在地上的宝贝公主,皇帝朱棣一脸苦笑,叹息道:“那张灏到底有什么好,傻孩子,唉!”
“父皇,女儿这些年一直和灏哥哥在一起,不是自夸,恐怕这世上,没有人能和他相比,不过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
心中烦躁,朱棣一想起那个外甥女,就不知该如何表态,权衡一下沐家和芳宁之间哪个更重要,忽然狠心道:“不行,张灏是权贵身份,还是重臣,岂能让朕把公主下嫁给他?除非要免去一切官职和爵位,做个一生无所事事的驸马都尉才行。”
有心如此逼迫女儿退却,却没想到,芳宁公主突然抬头,凝视着帝王,轻轻说道:“还请父皇免去儿臣公主封号,女儿宁愿以平民之身去伺候灏哥哥。”
“混账!”朱棣暴怒,猛的站起来,指着芳宁公公,咆哮道:“你真是太不争气了,实在是令朕失望,好,既然你非要下嫁张灏,那朕就马上下旨,亲自为你们赐婚。”
不等芳宁公主大惊失色,朱棣又语气阴森的道:“你可要想好了,一位驸马是不许纳妾的,你这是在逼张灏一辈子落落寡欢,一辈子怨恨你,哼!”
脸色苍白,芳宁心中伤心欲绝,也知道父亲说的都是实话,终于放弃最后一丝幻想,落寞的道:“那女儿不嫁他了,还请父皇息怒。”
朱棣心中不是滋味,暗骂自己真是心软,他自是不在乎张灏和沐怜雪这两位后辈,所谓的什么幸福,但以如今英国公家的权势,实在是无法把女儿嫁过去,就是因为信任张辅父子,才更不能罢了他们的官职,要是别人的话,那就容易解决多了。
不过我的女儿一生不幸福,那你们张沐两家也别想好过,朱棣心中纠结,不禁骂道:“张辅你太过无能,怎么就生了一个混账儿子,真是可恶。”
有心成全女儿,但张辅就这么一位独子,还要牵涉到沐家,这几日张辅早已暗示过无数回,那外甥女在他老张家一住多年,要是不嫁给那混账小子,恐怕就唯有选择自尽了。
望着女儿落寞离去的背影,朱棣怒道:“来人,马上拟旨,罢了锦衣卫指挥使张灏一切官职和爵位,贬为一介平民,责令三个月后迁到杭州落户,不经请旨,永胜不许踏足京城一步。”
帝王雷霆震怒,即使魏公公心急如焚,可也不敢开口为张灏说上半句好话,没等他跪地领旨,就见皇帝一脸阴森。
“张灏,朕倒要看看,无权无势的你,还能否有佳人一往情深,还能否有骨气不开口求朕,哼!”
阴森无情,只吓得魏公公激灵灵的打个冷战,急忙匍匐在金砖之上,一脸苦笑。
“恩公,你可得自求多福了呀!”
第208章 一家和睦
丢官罢职,可谓是对官场中人的最大打击,用如丧考妣来形容当时心情也不为过,其实往往不过难受十天半月而已,盖因举人身份仍在,即使回家一样不愁衣食温饱,也不愁今后就没有出仕的机会。
贬为平民的旨意传到张家,立时就如惊涛骇浪般吓怀全家人,真感觉天塌地陷一样,阖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唯有张灏莫名其妙,他也不把丢官罢职当一回事,仔细看着手中的圣旨,忍不住低头深思。
好在家人反应极快,当听清楚无非是灏二爷成了一介平民,被撵出京城,而自家的国公地位依然如故,老爷的官职也未动,虽说心情依然难受,但却马上放下心来。
皇帝雷霆暴怒的原因不用猜都知道,绝对是出在芳宁公主身上,老祖宗即使再不舍,也只得长叹一声,实乃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毕竟此事已成定局。
望着全家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张灏无所谓的笑道:“贬了也好,无非是出去散散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底都是些女人,见不得骨肉分别,还好老祖宗还算是豁达,不过是一脸的难过,而母亲王氏等长辈,则捏着汗巾不时擦拭眼泪,看的张灏好生憋闷。
“好了,父亲还不是多年不在家,大哥也去了外地,如今只不过换我出门而已,说不定不用一年半载就能回来呢。”
张灏无奈,当下出言安慰,他这话倒也勉强起了一丝作用,女眷们一想也是,本来就是无妄之灾,或许过几日皇帝就能反悔也说不定呢,明眼人都能看出,今次绝对是帝王毫无来由的怒。
到底是武将世家,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场面,眼见事已至此,老祖宗当下振作精神,生气的道:“既然陛下要驱赶我孙儿,那老身也陪着过去,紫莺,赶紧去收拾行李。”
大太太王氏一愣,接着大喜,附和道:“对,都陪着一起去,灏儿从未离开过我身边,我要亲自照顾他才行。”
“就是,大家一起去杭州定居多好,那里山清水秀的,张睿又在那做官,这不正好是举家团聚嘛?媳妇看老爷也辞官得了。”
朱元香满不在乎的说道,其实以张家的勋贵地位,不当官反而逍遥自在,只不过权势一失,就得从此低调做人了,凡事有得必有失,其中利弊,不到关键时刻,那是谁也看不清楚的。
老祖宗呵呵直笑,大表赞同,花厅中的体面妇人自是无所谓,纷纷跟着点头,反正到时去留随意,就视自家情形而定。
原本如赵氏还有几位姨娘心中不愿,不过到底不敢明着作对,又一想不过是杭州,不说离京城不远,那地方更是气候宜人,风光秀美,乃是天底下最好的去处之一,大家去溜达一圈倒也不错,就当出门散心了。
“嗯,我看这主意甚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正好趁机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不错。”赵氏笑着点头。
如此一想,真是人人反而来了兴趣,一扫刚才愁云密布的凄惨气氛,一个个笑容满面的,顷刻间,全都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其实谁也不糊涂,人家灏二爷和公主之间情海生波,才闹得帝王不痛快,处罚二爷也是轻拿轻放的,又没牵连到整个张家,老爷的官职还好好的,还真不必太过担心。
就说配的地方,这天底下穷乡僻壤的去处多了,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好,为啥就非要往天底下最富庶,最秀丽,有人间天堂之称的杭州撵人?这不明摆着戏耍与你嘛,唉,谁让咱二爷得罪人家宝贝闺女来着,反正他们爷俩之间的破事,天底下谁不清楚?即使帝王心思再难测,这用意也是一目了然。
“那妹妹这就回去准备,还是陛下善待我张家,都给了三个月的期限呢,呵呵,正好够收拾行李,来回打点的了。”
随着赵氏就要离去,马上一屋子的女人纷纷附和,很快,好似忘了二爷是被罢官丢职,正遇倒霉的时候,到好似去游山玩水一样,一个个越说越兴奋,闹得人人喜笑颜开。
张灏一脸苦笑,不过心里倒是升起暖意,看着远处一众兄弟,各个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就连平日最不待见,得罪最多次的婶婶等亲人,从起先到现在,绝无一丝一毫落井下石,或是借机讽刺的心思,那脸上的焦急模样全都自内心,倒是令人欣慰。
其实倒不是张家人心地善良,只是古时此种事往往关系到全族,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是二房一直依附家族才得以荣华富贵,即使再恨张灏,但涉及到自身脸面和将来富贵的大是大非上,一样马上会放下前嫌,全家一起同舟共济。
要是父亲不在家,张灏自是会带着全家人一起出行,但今次却万万不能,先不说轰轰烈烈的出门,这不是要明着打帝王的脸子,再来就是一路上舟车劳顿,万一去了杭州哪位亲人因此水土不服,从而有个好歹,那张灏可就一生难安了。
张灏急忙上前阻止,笑道:“今次是奉旨出京,岂能全家人同去?再说父亲刚回来不久,奶奶和母亲还是安心留在家中吧,孩儿不过是出门游历一番而已。”
只不过任凭张灏上前劝解,这全家女眷正说得热火朝天呢,哪能随他的心意,闹得张灏只得正色道:“配就要有配的模样,谁也不用跟去,在不依着我,就是逼着我独自动身,谁也不带了。”
“你这孩子,你什么时候离开过娘身边片刻?这远隔万里的,岂不是叫娘日夜担心死。”王氏眼眶又红了,扭头气道。
啼笑皆非,那杭州离南京明明不远,哪有万里之遥?再说身边也不是没人陪着,一个豪门少爷出行,难道还怕回不来不成?
张灏上前搂着母亲,笑道:“虽说父母在不远游,但孩儿毕竟长大了,正所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要是不能遨游天下,观国之光,一辈子苟活在父母羽翼之下,那才是一生遗憾呢。”
一侧坐着的姑娘们人人抚掌称善,就是长辈亲人一样点头同意,唯有王氏依然摇头,梗咽道:“这出门在外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叫娘怎么活呀”
大家一想起张灏乃是长房独子,这心就又悬了起来,暗道万一二爷真有个什么不测,那这天岂不是就要塌下来了?
张文等几个兄弟即使心喜兄长此刻颜面扫地,但却都没有动什么不轨心思,不消说他们本身就没有继承国公爵位的身份,就是有这可能,这血脉相连的兄弟间,那禽兽之人还是罕见,再说英国公张辅如今春秋正盛,这多年没有子嗣,那是因为常年呆在军营里,如今都已回来了,闹不好什么时候就能又有后代呢,更别说二哥为人手段高深莫测,一众兄弟谁敢惹他?躲都来不及呢。
就算是兄长意外身死又如何?那爵位也落不到自家头上,更别说人人本就没有此种恶念,纷纷含笑上前劝解,几个小的更是拍着胸膛,大叫哥哥离家,还有弟弟们守着您呢。
最后还是老祖宗见不得媳妇哭哭啼啼,不悦道:“灏儿说的对,这孩子大了就得出去闯荡历练,想我孙子早在十几岁时,就能陪着陛下出征塞外立下不世之功,这去杭州住上些日子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等陛下消消气,老身亲自去求情,兴许来年就能回来了。”
眼见母亲生气,王氏急忙抹了下眼泪,低声道:“母亲教训的是,媳妇这就去张罗,管不叫我儿出门吃半点苦。”
张灏和老祖宗相视苦笑,张灏只得安慰道:“娘,儿子有什么本事,您还不知道嘛?今次出门,我自有安排,那杭州就有咱家的商铺,吃不了苦头的。”
“不行,别人我不放心。”王氏想都没想的一口拒绝,面对母亲溺爱,张灏洒然笑道:“孩儿出生就娇生惯养,这玉不琢不成器,总归是一身纨绔习气,就是陛下不撵我出京,孩儿也早有意出门游玩一趟,这次也不带什么大群家人身边伺候,更不带什么万贯家财上路,要是母亲不依着我,那说不定孩儿明日就孤身一人不辞而别了。”
当下王氏难免又气又笑,喜得是自己宝贝儿子从没让人失望过,这话确实极有见地,没让人失望。愁的是这孩子太有主见,做母亲的拿他毫无办法,又怕他真的说到做到,今晚就给你来个离家出走。
为难的看看老祖宗,又看看围在身边的一干晚辈,王氏轻轻叹了口气,用力把张灏搂在怀里,心口酸,真是万般不舍。
无可奈何,王氏只得点头同意,同意张灏自己安排出门之事,至此灏二爷总算是松了口气,要真任由家里人给安排的话,那非得奴仆成群,带着无数金银珠宝,前呼后拥的上路不可。
看着一脸关切的亲人们,尤其是眼神火热的兄弟张文和张宝,张灏心中一动,当下笑道:“反正就要去杭州了,这些日子兄弟们就随意进园子里玩吧。但要谨守规矩。”
赵氏和张文等人大喜,忙不迭应承,一边的姑娘丫鬟们,却同时眉头一皱,不禁纷纷抬头,神色疑惑的盯着张灏。
随后一家人一起用膳不提,夏季午时,女人们纷纷回去休憩,而张文等少爷也未马上跑到园中园戏耍,其实那里又不是什么青楼楚馆,去了也不过是游玩一番或是能和漂亮丫头说说话,就算是看上了哪个丫鬟,那也得私下里费些心血,任你豪门少爷,也不能强逼丫鬟就范,这家规森严无情,岂是谁都敢胡来的?
第209章 星眼朦胧
张灏回到怡红院,早有一群丫鬟心情焦急的等了半天,除了两个贴身丫鬟,还有四春和其她几个小丫头。
看着出落的秀气甜美的含春和迎春,笑道:“今次就不带着你们了,书萱,你几位妹妹都有意中人了吧?”
早知会是如此,大家一见二爷回来就提起这档子羞人事,羞得几个丫头俏脸飞红,心中感念二爷如今一身落魄,都还念念不忘自己之事,忍不住一个个眼眶红。
书萱一听二爷话中意思,那是要带自己出门的,立时显得神采飞扬,和同样喜滋滋的紫雪相视一笑,嬉笑道:
“蔡永大哥和迎春情投意合的,成天到晚,没事就鸿雁传书,怕是好事临近了,那张家兄弟喜欢的是惜春和含春,都求媒婆找上门了。”
一指三四个小丫头,紫雪接过话茬,笑道:“嗯,她们几个年纪还小,还得等上几年,倒是园子里其她姐妹大多都有意中人了,还是二爷的手段高明,没事就让大家在前院聚会,那些爷们的长相性格,兴趣家世,都被我们打听的了如指掌呢,嘻嘻。”
难免心中羞涩,不过张灏身边的丫鬟,早已调教的心胸开阔,爽朗大气,远远不同于世间普通女孩,年纪小的捂嘴嬉笑,三春则含羞朝二爷道谢,闹得大家最终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走回屋里坐下,听着丫鬟们眉飞色舞的说着相亲趣事,张灏不时跟着大笑,不过心中也有些无奈,大多数出去当上武将的亲随或是族人,果然就是和哪个丫鬟彼此有意,也只是想着娶回家当个小妾,而正妻的位置则要留给门当户对出身的人家,更有的一心想娶位官宦人家的庶出小姐。
人人都有私心杂念,都会为了将来打算,张灏对此也无可奈何,不过身边最亲近的属下,表现倒是令人满意,蔡永不用说了,生性淡泊名利,除了能看上迎春这个瓷娃娃有些出乎预料之外,也甚为他们高兴,人家可是要明媒正娶的。
而张继开张继往两兄弟一样出人意料,都当上了锦衣卫百户,依然想把惜春和含春娶回家当个正妻,不过张灏随即释然,那兄弟俩沉默寡言,精明能干,都对自己最是忠心不二,不说两春姿色不俗,身份与众不同,能娶此贤妻可谓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美事。
其中严海龙等亲随一样对四春虎视眈眈,但如今张家乃是丫鬟自由挑选夫婿,看上谁人,那还得看女孩们的心意,想必以严海龙劣迹斑斑的德行,没被看中也是情理之中了。
很多丫鬟不介意当个小妾,也有的非要寻个一心一意的郎君,或许还有的丫鬟又开始惦记上几个少爷了呢,张灏对此乐观其成,该做到的心意都做到了,只要没人强迫她们,那今后是否幸福,就看自己的眼光和造化了。
“这两个月多安排一些相亲聚会,谁愿嫁人就嫁,都送上一份厚礼,至于今后嘛”张灏目光深邃,笑道:“就看她们自己了,路已经铺在脚下,至于该往哪条道上走,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
几个丫鬟互相间不时嬉闹,谁也没留意二爷神色,反而是站在一边的探春,忽然说道:“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望着神色坚决,清秀绝伦的古怪丫头,张灏无奈点头,笑道:“去把账目盘点一下,嫁人的丫头都重新立下规矩,今后安排合适的管事人选,咱们不在京城,得有人负责盘查往来账目,监督慕容珊珊这只母狐狸。”
“嗯”探春表情可爱的点头,马上转身而去,其她几个丫头急忙跟了上去,唯有书萱不管外事,独自留了下来。
“二爷,刚才嫂子来过,说要陪你一起去杭州。”
张灏点点头,说道:“准了,反正也需要一位内宅大管家,至于家里就一并托付给嫂子了,希望她不会让我失望。”
书萱瞅了眼神色平静,但却令人莫名心惊的二爷,心中不争气的跳了几下,但她性子单纯,平日从不理会园子里的闲事,也听不懂张灏话中深意,也不想懂,只会温柔相陪。
“那几位姑娘可怎么办啊?都要跟着一起去杭州嘛?”,神色间有些好奇。
“她们呀!”张灏表情平静,沉默一会儿,缓缓说道:“自己选择吧,此事来的正是时候,或许能借机看清一个人的内心呢”
“内心?”书萱脸上掠过一丝喜色,骄傲抬头,小脸非常自得,很神气的道:“反正我与紫雪早已过誓言,不管二爷富贵贫贱,都是要追随一生的,至于姑娘们。”
很聪明的选择不说下去,只是撇嘴挑衅的看着远方,她们与张灏日夜相处,不说感情最是深厚,又是嫁不了别人的现实,自然很容易就倾心于自家少爷,何况张灏本就各方面出类拔萃。
“你呀”张灏笑着摇头,其实他心中有数,沐姐姐和怜霜,秦姑娘还有史湘云,那是绝对要陪自己一起走的,皇帝又没阻止别人出京,可见留有余地,要不然干脆命沐姐姐下嫁别人得了,那多省事。
至于萧氏姐妹那就有些说不准了,几位妹妹就不带走了,留在家中陪着长辈们,而慕容珊珊和韩氏姐妹,以她们现在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幸福日子,随时都能去杭州。
但她们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张灏心中冷笑,假如你慕容珊珊真敢趁机变心的话,那也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想看我好戏,那可没门,皇伯伯,希望你到时别急的跳脚就好。”
张灏脸上挂着一丝坏笑,看的书萱心惊肉跳,她深知二爷这又是打算害人了,听那话中意思,这次捉弄的,难道还是陛下不成?
心中惊疑不定,就见紫雪从外面扭身回来,莲步飞快,走到张灏身边,轻声问道:“二爷,沐姑娘命人过来问话,说为何要让几位少爷进园子,几位姑娘都很不开心呢。”
“每天白日可以放人进来,傍晚则关紧院门,你亲自过去跟沐姐姐说,不喜欢可以不见,赶人走不就完了。”
紫雪一怔,抬头看着摇头不语的书萱,一头雾水的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好似想起什么似地,扭头笑道:“沐姑娘说了,灏儿心情不好,要书萱姐姐好好安慰你,今日谁也不许过来打搅呢,嘻嘻。”
格格娇笑,朝着俏脸瞬间通红的书萱,很暧昧的做个鬼脸,紫雪好似蝴蝶一样飞了出去。
“还是沐姐姐疼人呀呵呵。”张灏轻轻叹息,自然知道佳人的一片心意,是要自己把一腔郁闷,都泄在美女身上。
既然大家有意成全,张灏当然是要笑纳了,抬头看着美眸柔情似水,含羞轻笑的漂亮丫鬟,已知她绝对是千肯万肯了。
书萱上穿沉香色花草对襟春衫,衣料单薄柔软,下着白碾光绢花挑线裙,裙下一双白缎子绣花鞋,身材修长曼妙,打扮的亭亭玉立,明媚照人。
银丝轻挽燕尾髻,翠梅花的金镶玉分心光彩夺目,而云髻上又别着许多花翠,越显得姿容妩媚,精心修饰过,一股子少女风情令人大感惊艳,而那红馥馥的朱唇,白腻腻的粉脸,看的张灏马上来了兴致。
一想到二爷心情肯定难受,毕竟是丢了爵位,书萱又想起沐姑娘的授意和姐妹们心照不宣的躲开,立时俏脸通红,眉目含情,主动献上香吻。
坐拥软玉温香,张灏也不客气,两人一起相拥相吻,只吻的书萱意乱情迷,小手迅伸到身前,悄然打开罗衫,露出里面美玉无瑕,令人窒息的美胸。
低头轻含,双手恣意游戏,两人一连逗弄半天,彼此间互相说笑,其中香艳滋味,绝对使人流连忘返,忽然张灏笑道:“你嫂子就躲在屋里吧?”
“咦二爷怎么猜到的?”早已忍耐不住的书萱,身子乱麻麻的,尤其是胸前作恶的一双大手,令人入坠云端,胸口急剧起伏,微微喘气。
“哼,今**如此大方,岂能没预先留有后手?”张灏轻哼,当下抱起她轻盈身子,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单手掀起帐幔,果然见周氏一脸媚笑的坐在床边,云髻堆鸦,犹若轻烟迷雾,上着白藕丝春衫,下着翠云绯色托泥裙,脚下竟然是一双红鸳凤嘴鞋,芙蓉粉面,成熟诱人
“奴家奉旨伺候二爷,嘻嘻。”美妇人风情惊人,也不害臊,一眼瞅见露出上身的书萱,心头立时泛起片片涟漪。
快一年未和二爷春风一度了,周氏可谓是度日如年,今日得沐姑娘暗中授意,此时哪还顾得了旁的?
昂然大笑,随手把一身酸软的书萱放下,张灏探手深入美妇人怀中,就觉那软肉滑腻麻圆,滋味说不出的美妙,忍不住一把扯开春衫对襟,就见一对美胸落入眼帘,丰满迷人,白馥馥的犹如莹玉一般。
“书萱上床去,把衣衫都脱了,好生看你嫂子是怎么风骚放荡,如何取悦男人,哈哈。”
书萱大羞,急忙乖乖点头,笑着爬上床去,而被言语作践的美妇人,则芳心一荡,媚笑着俯下身,帮着男人解下腰带,褪去纱裤,吓得叫道:“哎呀怎么养的这般怪剌剌的?吓死人了。”
捂嘴窃笑,书萱一边缓缓脱衣,一边得意笑道:“可不嘛,那些日子吓得我和紫雪晚上都不敢过来呢,嫂子你仔细瞧瞧,那红赤赤的怪模怪样,真是吓人,不过下面倒是色泽粉嫩,端的比以前好看多了。”
“嗯,大是大的多了,不过显得比以前又漂亮可爱些,那灵枫仙人果然好手段。”周氏连声赞叹,忍不住双手探上,揣摩良久,只觉得火热异常,令人眼红心跳,不可思议的吐舌,忍不住和兴致勃勃的书萱议论起来。
张灏只听得哭笑不得,一个男人面对两位衣衫半解的美人哪还能忍耐得住?偏偏这两位倒好,竟然对着自家物件品头论足的,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按住周氏俏脸,吩咐道:“给爷好生品品,赶紧的。”
却没想到周氏一脸坏笑,回手就把床上的小美人拽下,学着张灏恶形恶状的模样,逼迫道:“赶紧的,去给二爷舒服舒服。”
委屈的瘪嘴,书萱无可奈何,只得闭眼含羞的张开樱桃小嘴,把个怪物含进嘴里,却没想到,只不过含进一半就已吃不下了,闹得周氏大笑。
周氏兀自觉得不过瘾,伸手朝下一探,惊得书萱身子轻颤,正好身下最是柔软敏感的部位被嫂子素手扣住,白花花的身子一软,好悬没刺激的晕过去。
张灏无语,也不管周氏调戏自己的丫头,站着任由两女轮番伺候,一直玩了半天,三人这才一起上了大床。
两个枕上鸳鸯,一对被中白蜡鸡,张灏见周氏肌肤纤细,不禁意兴盎然,又见书萱下面白净**,犹如白面蒸饼一般,柔嫩可爱,抱了抱两女腰肢,未盈一握,暗道真是软玉温香,千金难买。
周氏早已意乱情迷,一手还不忘死死赚着那物件,媚眼如丝,急忙拱了拱屁股,抬起银条般白嫩双腿,架在张灏双肩上,连声恳求。
真是春点桃花红绽蕊,风欺杨柳绿翻腰。
张灏自是不会轻易让她得逞,不免缓缓在洞口晃悠,急的美妇人好似猫叫,娇躯扭动,笑的紫雪前仰后合。
使劲朝身下用力,又几次徒劳无功,又被臭丫头躲在一边看着笑话,气的周氏一把拉住:“赶紧舔舔爷的宝贝,都没刚才那么精神了。”
周氏有意做贱她,也是妒忌书萱年轻美貌,也是被慕容珊珊近墨者黑,还逼着最是楚楚可怜的俏丫鬟,在自己身下舔来舔去,美得美妇人直哼哼。
其实书萱早已被张灏戏弄的百无禁忌,没少与紫雪一起伺候张灏休息,这年轻男女晚间睡在一起,还有何事做不出来?这几日晚上,几乎都是夜夜笙歌。
不过虽说玩在一起,但还是未真正破了身子,张灏终于忍耐不住,准备给书萱一个难忘的回忆。
两人拥着一起,却没现,书萱悄悄的展开白玉一样的胳膊,偷偷从床头边上翻出一方白色丝巾,还不忘把银钩上的鲛帩顺便放下。
芙蓉帐暖,张灏至此再不客气,拥着一对满身香气,娇柔无比的美人,尽情胡天胡帝,喘气阵阵,气氛火辣。
翻身上马,张灏身下用力,生生往花心中顶入,但那物件委实过于巨大,濡搅半响,好在溪水潺潺,忙了好半天,方才直入没棱,周氏出一声似痛非痛的呻吟声,满足的大叫出来,很快,两人动作如火,奋力战做一处。
到底是成**人,耐力惊人,承受力也端的了得,这般上下耸动,动作飞快,两人同时觉得酣畅淋漓。
不知不觉看的书萱都呆了,羡慕的看了半天,不觉轻轻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失望,嬉笑道:“嫂子加油,管教二爷没了威风。”
有了这俏丫头躺在一边不时煽风点火,不时加油鼓劲,还不忘顽皮的抚摸周氏白嫩身子,真是刺激的两人越起兴,又大战三百回合,但听周氏一声惨叫,竟然彻底败下阵来。
看着嫂子好似丢了魂似的颤抖,呼呼的喘着粗气,书萱吓得心惊肉跳,哪还敢伺候那好似魔王一样的二爷,赶紧撑起身体,就要逃走,却被大笑的张灏一把拽了回来,好似恶虎扑倒小白羊身上一样,就要把个娇娇嫩嫩的俏丫鬟占为己有。
眼见今日在劫难逃,书萱又怕又喜,还不忘把那丝巾垫在身下,这才紧闭美目,一副视死如归的慷慨模样。
张灏怜惜她身子娇柔,不堪痛楚,自是不紧不慢的送上宝贝,而身边累的一身香汗的周氏,此时已是有气无力,半睁着眼眸,盯着两人偷瞧。
翻弄了半天,张灏也不得要领,那井口实在太小,恢复了一些气力的周氏媚笑着伸手相帮,书萱强忍着冲天羞意,帮着微微抬起胯部。
乾坤倒转,阴阳调和,终于随着小丫头一声惨叫,身下点点殷红四溅,身子都痉挛的好似鲜香刚剥了皮的虾子一样,弓着娇躯,双手死死攥着锦被,整个人娇艳欲滴,惹人怜惜。
“唉。”一声幽幽叹息,周氏神色复杂的上前安慰轻声抽泣的书萱,而张灏则慢慢抽*动,品味着**滋味。
不免一番轻声抚慰,激动的丫鬟终于破涕为笑,感叹着成为女人的紫雪,慢慢尝试着主动求欢,一时间,琴瑟和鸣,鸾凤呈祥。
最终俏丫头强忍着难挨之感,朦胧着星眼,连声讨饶道:“今日爷就饶了书萱吧,委实受不得了。”
张灏哈哈大笑,翻身跃到重整旗鼓,抖擞精神的美妇人身上,肆行戏弄,不胜欢娱,一直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鸣金收兵
第210章 逼人表态
第210章逼人表态
江河淮海添新水,翠竹红榴洗碧清。
乌云生东南,大雾障西北,但听雷声隐隐,少顷一阵大雨袭来,风吹雨打之下,轩前花草皆湿。
重修一新的翡翠轩,如今以碧树为骨,翠竹为架,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修了连绵七座精致竹楼,彼此之间以竹阁相连。
大雨倾盆,吓得正在打水浇花的小丫头珠儿,忙不迭的双手抱头,赶紧跑回楼中避雨,另有几个摆弄花圃的小丫鬟,一样狼狈的跑回来。
炎热的天气,瞬间被大雨驱散,伴着雨滴落地的哗哗声响,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水雾弥漫,倒是惹得小丫头们笑得很开心,纷纷雀跃的指着从竹檐上倾泻而下的漫天水帘,不时伸出小手碰触,又迅速收回,还不忘把手上的水滴甩在同伴身上,嘻嘻哈哈的玩个不停。
其它几座竹楼中,却是一片忙乱,丫鬟婆子不时来回走动,急着把竹窗关上,幸好楼中卧室外,环绕着一圈走廊,走廊之外,又修的一圈游廊,倒不怕被水汽马上侵入,从而把被楼里的被褥等布料染得潮湿。
正中一座竹楼外侧的游廊上,拎着一具小喷壶的丫鬟入画,叫道:“珠儿,快来,帮我把这盆瑞香花端进去。”
“唉,来了。”玩闹着的小丫头立时跑来两个,都是去年才进的院子,十岁左右的年纪,平日不是读书认字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差事,在院子里很是悠闲,一个个显得天真烂漫。
三女一起用力,把花盆端进楼中,小丫头珠儿好奇问道:“入画姐,那么多盆花,为何就搬这一个?”
“这是二爷最喜欢的,自然要好生看护。”入画含笑说道,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一番,满意的拍拍手,笑道:“廊上地板上都是水,叫她们取些抹布擦一擦,姑娘们都在这里,可别摔倒了谁。”
乖巧的点头,两个小丫头一脸羡慕的看着入画,看着这位在园子里地位不下于姑娘们的姐姐,笑嘻嘻的转身离去。
拾起地上的翠胆花瓶,入画又小心翼翼的摘下三朵花,一一插入瓶中后双手捧着,走至一侧的观景阁中。
看着最侧边坐在一起的三位少爷,入画脸色有些不高兴,忽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急忙扭头一看,顿时笑容璀璨,含羞问道:“这么大雨的,二爷怎么也过来了。”
“没事出来散散心,他们几个呆了多久了?”张灏温和笑笑,朝着楼中一指。
急忙放下花瓶,上前伺候张灏脱下鹤羽蓑衣,入画动作轻柔小心,神色专注。
“都来了半个时辰了。”入画撇撇嘴,埋怨的道:“二爷为何放他们进来呀,一个个只知道自夸自赞的,芝麻大的小事,就能吹嘘上半天,真当园子里的姑娘任事不知吗?可笑”
张灏哈哈一笑,好奇的侧耳倾听,就听见是张文在那说话,不禁往前走了几步,那声音马上听的清清楚楚。
“诗词乃是小道,我们兄弟甘拜下风,不过恐怕总比二哥强上一些吧?”
“你们三人还是回去吧,样样比不过人,就拿兄长说事,却不知已经流于下乘,令人不齿。”
“谁不知二哥是仗着几分小聪明,这才能够被陛下宠信,如今宠信不在,不过一平民矣,秦姑娘为何偏偏替他说尽好话,莫不知道,人家可是有芳宁公主的垂青呢。”
“就是,沐姐姐,难道你还对他死心塌地吗?二哥是好,可惜已经被公主捷足先得了,凭你的人品相貌,岂能给人做小?”
“这两个小子,太无用了。”张灏哑然失笑,如此赤luo裸的贬低兄弟,借机抬高自己,还真是被秦姑娘说对了,流于下乘从而会被人轻视的。
大步而上,踏过十几层阶梯,惹得阁楼中的人纷纷望过来,一见是张灏,几位姑娘一脸笑意,发自内心一如以往。
即使张灏如今成了平民,三个弟弟也不敢有任何傲慢之处,急忙站起,其中张文到底忍耐不住,笑道:“见过哥哥,不知哥哥可否回答一个问题。”
“不用问了,人家姑娘喜欢谁,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去干涉?”
被张灏的话呛得脸色一变,张文也知道再说下去,那就是自讨没趣,人家秦姑娘贵为郡主,又不是张家的亲戚,他哪有资格过问人家的事?
“好了,你们回去吧,放着自己家不呆,却成天惦记这里的女孩子,即使你们如何辩解也是无用,不过都是一群好色之徒罢了。”
三人一呆,再看看捂嘴轻笑的姑娘和丫鬟们,至此才算是明白过来,为何张灏会放他们进来。
其她姑娘笑而不语,沐怜霜则没有顾忌,指着一直色迷迷瞅着自己的张贵,骂道:“真是无耻,以前成天叫嚣着同是自家兄弟,凭什么不让进园子,这几天倒是放你们进来了,却一个个只知道到处调戏丫鬟,没一个好东西,今后你们谁要是再敢过来,可别怪本郡主打断你们的腿,哼”
不等三人一脸委屈的准备辩解,张灏皱眉道:“都回去用功读书吧,成天跑到这里像什么话,放着满京城的女人不去找,偏偏只知道惦记我身边的,没点爷们志气。”
“二哥,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几位姐姐又没嫁给你,凭什么不让兄弟们追求?”张贵突然开口,一脸怒气。
“嗯,这几日机会也给了,要不要现在问问她们的心意?”张灏也未生气,笑吟吟的问道。
张贵一呆,下意识的道:“问就问,我就不信姐姐们都喜欢你?”
缓缓转身,正对着端坐的姑娘们,张灏笑道:“我打算过几日就去杭州,算是两手空空的过去,去做一名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不知谁愿意陪我同行。”
面对张灏很孩子气的逼大家表态,几位姑娘立时神色变得复杂,瞧得张文和张贵兄弟俩心中大喜,而张宝则一脸平静,低头轻叹。
沐怜雪只觉得心口发紧,心想此事对于灏儿的打击太大了,竟然让他有些患得患失,不再自信了吧?还是另有他意?
无论如何,这第一个表态的都得是自己,沐怜雪心中早已有了选择,轻声道:“我自然是要陪灏儿动身的,即使住的是茅草屋,吃的是粗茶淡饭,那也无所谓,何况,灏儿绝不会让我受苦的,呵呵”
“还有我,不管哥哥去哪,妹妹都要陪着你,嘻嘻。”小丫头怜霜嘻嘻一笑,很聪明的没去问其她人,即使是好友史湘云,反而希望她们都不要去才好,可谓是已然情窦初开,知道排斥别的女孩子了。
秦晴筠则嫣然一笑,笑道:“想得美,只有沐姐姐和沐妹妹对你痴情一片,本姑娘却不稀罕,但你们都去杭州了,呆在这里委实无趣,少不得也得跟去凑凑热闹,反正我和湘云都以无家可归,算是赖定你们了。”
史湘云笑着点头,朝着目瞪口呆的三个少爷,正色道:“读书上进才是正道,这几日观你们三人,不通经济,不喜诗书,又不去和有学识的人交往,学些真正的本事,人人言之无物令人扫兴,在这么下去,恐怕连个官都当不了,难道要整日浪荡京城一辈子嘛?”
三人顿时被说的面色不悦,张文指着哥哥,叫道:“二哥还不是整日浪荡京城,你们还不是都喜欢他。”
暗叹他们真是执迷不悟,秦晴筠幽幽的道:“难道你还要一味隐藏自己嘛?沐姐姐可是你的女人呢。”
张灏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萧氏姐妹,就等着看她们如何表态,萧雅月脸色一红,她虽然留恋这里的富贵生活,却也深知灏二爷才是一生的指望,轻轻点头道:“妹妹自会陪哥哥到杭州,而雅云。”
“我也去。”萧雅云一脸冷笑,盯着姐姐,质问道:“姐姐和母亲为何从不过问我的心意?要不姐姐嫁给外人,我来报答二爷好了。”
“我。”萧雅月自然不肯,她哪舍得放弃国公府的奢华生活?其实她二人都喜欢张灏,但一直深感自卑,加上天性又有些贪慕虚荣,又有些懦弱,以至于总是听从母亲的安排。
“好了。”原本张灏并不想带她们走,甚至都准备任由她们嫁人而不去干涉,不过被秦晴筠一句话惊醒,暗道自己失去权势后就变得毫无担当了吗?还是一心想着和众位佳人谈情说爱,而觉得萧氏姐妹有些碍眼,竟要舍弃人家了不成?
悚然惊醒,张灏暗道自己真是迂腐,天底下任何事都有正反两面,而无论你一心想着去做好事,做得如何完美,那也永远会有人不满意,只想着每位嫁给自己的女人都心满意足,一辈子不会后悔,其实本身就是天大的笑话,绝无可能完成的任务,光一个女人吃醋就是永远都解决不了的死结。
而和沐姐姐彼此厮守,一夫一妻,看似对得住她,但是其她人了?对,她们总有看开的那一天,从而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没人会永远迷恋自己,只可惜话说回来,这么做就对得起自己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怜霜投入到别人的怀抱?
“看来这好事做得多了,就以为自己是个圣人了。”张灏摇头失笑,暗骂自己真是顾虑的多了,本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何苦去委屈自己,还不如选择放手一搏。
指着身后三个弟弟,朗声道:“这里都是我的女人,赶紧给我滚蛋,谁惹敢心怀不轨的话,别怪我手下无情。”
昂然转身,指着一脸惊讶的玉人们,张灏猖狂大笑,豪气万丈的叫嚣道:“过几日都跟老子去杭州,去乖乖的伺候本大爷,哈哈。”
“哼想要本姑娘乖乖就范?那你可得有真本事才行。”秦晴筠不屑的说道,但俏脸却有一丝藏不住的嫣红。
张灏没有理会她,反而一指沐姐姐,问道:“我要秦丫头,你怎么说?愿不愿意?咱们今次一并解决了这些破事。”
万万没想到,张灏竟然当众逼自己表态,沐怜雪真想大声告诉他休想,但一看到笑盈盈的秦晴筠,心中立时不忿起来,忽然开口笑道:“我自然欢迎晴筠过来做妹妹,只要她愿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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