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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玩,阴死你全文阅读

作者:北岸     跟我玩,阴死你txt下载     跟我玩,阴死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床帏上难救情郎,隔墙耳防不胜防

    里面的贾明鎏抗住了第一轮的审讯,外面的如梦和吴旭心力交瘁,她们在暗暗的黑夜里相拥而泣,迷迷糊糊地等到了天亮。

    田甜和小保姆怯怯地站在房门前,不知如何是好。

    如梦先清醒过来,她吩咐小保姆熬了瘦肉皮蛋粥,劝着吴旭喝了一小碗,也强迫自己喝了一小碗,她突然感觉,揪心痛过之后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替贾明鎏把吴旭照顾好,帮他洗清冤屈,度过难关。

    如梦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贾明鎏,每每开车路过名士俱乐部,情不自禁地就会想起贾明鎏书生意气的样子,想起与贾明鎏望江县城的探母,小山村表舅的算命,以及此后的融为一体,这一幕一幕总像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盘旋,等到回到名流大酒店的办公室,无人的时候就要暗自垂泪,他到底做了什么?问题严重到何种程度?还能不能出得来啊?

    哭完了,想完了,还得擦去泪水,整理妆容,此时此刻,她必须表现得坚强,怀了孩子的吴旭,可容不得一点闪失啊。她要微笑着给吴旭做精神支柱,无论结果如何,先得帮贾明鎏保住吴旭肚子里的孩子啊。

    晚上,如梦照例去安慰吴旭。

    吴有才和吴旭妈都在,他们当前的处境也很艰难,机关越大就越敏感,女婿受到检察机关的审查,众人看吴有才的眼光都变了,那意思很明显,未必就没把你牵连进去?但他毕竟在临江市做了多年的副厅级干部,关系还是能找得着几个,贾明鎏的情况多少摸出一点头绪来了。

    问题的起源还是废旧钢材的处理,秦远向检察院举报,矛头直指贾明鎏,说贾明鎏明明知道结算重量大大低于实际重量,之所以没有深究,是因为他此前收受了段耀武的一辆轿车和一套房子及装修,吴有才停了一下,看了如梦一眼,又说,还有他的表姐沈如梦持有的护城河开公司的股份,实际上是贾明鎏的。

    房子、车子和装修,外加股份,这都不是个小数目,价值好几十万呢。

    可贾明鎏自己还蒙在鼓里,实在不知道犯在什么问题上,所以,属于态度恶劣,很吃了些苦头之后,还在咬牙坚持,只交代了曾经和老潘一起花天酒地,与莫小力有过暧昧之情等等细枝末节,坚决不承认收受了段耀武的贿赂,为其非法谋取了利益。

    现在贾明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论交没交代,人暂时是出不来了。

    吴有才叹口气,最后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其他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

    吴旭捂着嘴歪在他妈妈的怀里哭泣,田甜依靠在门旁悄悄地落泪,吴有才唉声叹气,如梦陷入了深思。

    秦远?他可以知道房子的来源,可是知晓车子的来源,但他怎么会知道装修是谁出的钱?更不应该知道护城河股份在沈如梦的名头上。

    秦远的刻骨仇恨就是因为贾明鎏将他从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赶了下来,并趁机抢占了他的住房,但是,这之间的前因后果如梦最清楚,贾明鎏的房子是机电总公司奖励的,新房是段耀武主动提出用旧房换的,装修是新旧房子的地域差价,商定的时候,如梦和段小薇都在场。车子是贾明鎏在房地产最不景气的时候,帮着名城置业售房有功,按照销售业绩提成折算的奖金,这也是段耀武自己提议的,段小薇和如梦也在场。至于护城河开公司的股份,当时段耀武明明说是给如梦跟了他这么些年的补偿,怎么现在又颠倒黑白算在了贾明鎏的头上。

    想到这,如梦心底一阵颤抖,这肯定是段耀武一手设计的阴谋诡计,处心积虑的栽赃陷害。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如梦再也坐不住了,她要马上赶回去,请求段耀武放过贾明鎏,现在贾明鎏唯一的生路就是段耀武父女说出事实真相。

    如梦从吴旭那赶回到半山别墅的住处,开门之后房间里却是一片黑暗,按亮客厅里的吊灯,才现段耀武一个人穿着睡衣埋在沙里出神,如梦轻快地换了鞋,脱了外衣,站在段耀武的身后,轻轻地捏着他的双肩。

    “老段,累了吧。”如梦俯下身,脸贴着段耀武的脸,长顺势掉进了他的睡衣,钻到了他的胸前。

    段耀武不说话,他抬起右手,从脑后挽住了如梦的脖子,用力嗅了嗅她身上散出来的清香。

    “老段,你不能再这么累下去了,你看看,最近清瘦了不少。”如梦摸着段耀武的脸,温柔地说。“小薇长大了,名城置业早晚要交到她的手上,你该可以放手了。”

    段耀武抓住如梦的手,转过头望着她:“是啊,该放手了。”

    如梦莞尔一笑:“小薇和慕容的事早点办了吧,等闲下来,我陪你到处走一走,把那些烦心的事甩给年轻人,我们出去散散心,享受享受。”

    说到段小薇,段耀武眼里有了光芒,有了温情,他拉着如梦转过来,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如梦,快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如梦的眼里便湿润起来,她伏在段耀武的胸前,手探进他的睡衣,摩挲着,轻轻地说:“别说了,有些事我想得开,你也应该看得淡了。”

    段耀武突然抱住了如梦的腰:“如梦,你看得开就好,以后,我会珍惜你,我会对你好,我要你开心,再不让你苦了。”

    如梦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仰起头。

    段耀武吻她的头,吻她的颈项。“我不想失去你,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就结婚。”他说,捧住她的下巴,吻她的耳朵,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额头。

    如梦热烈地回应着段耀武的吻。

    段耀武把如梦抱起来,捧进了卧室,他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放倒在床上。

    如梦用左脚蹬去右脚的袜子,用右脚蹬去左脚的袜子。

    他脱光衣服,扑到她身上。

    “你知道你多久不要了?”她说。

    段耀武抓捏着如梦的胸腹和大腿:“我知道。忙,太累。以后就好了,日子太平了,我们就出去散心。”

    如梦忍住痛,认真地看着段耀武:“真的吗?老段,你真的在乎我。”

    段耀武挺直了身子,威风凛凛地对着如梦:“真的,只要你跟我一条心。”

    “上来吧。”她张开了双腿,缠绕住段耀武的腰。

    段耀武猛地挺进去,疯狂地动作,如梦咬着牙,双手抓住了段耀武的后背,拼力迎合着,就在段耀武接近冲刺的时候,如梦突然说:“求求你,放过贾明鎏吧。”

    段耀武愣住了,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如梦死死地搂住段耀武的腰,自己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呼喊着:“老段,你放过他吧。”

    段耀武从如梦的身上滚下来,吼道:“沈如梦,你这个婊子,没想到你在我的身下,还在想着贾明鎏。”他抬起一脚,将如梦踢下了床。

    如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跪在了床前:“老段,你放过他吧,你要我怎么的都行,只要你放过他。”

    “呸!我以为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了,原来,你是要为贾明鎏求情。”段耀武恶狠狠地骂道:“他的父亲抢走了我的老婆,他又害了我心爱的女儿,还利用我获得了地位和财富,就冲这,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如梦哭喊道:“所以,你就要栽赃陷害他。”

    段耀武冷笑道:“这怪不得我,谁叫他玩阴的害了秦远,他要告死他,我只是提供点材料,做了个顺水人情,嘿嘿。”

    如梦气得浑身颤抖:“段耀武,你太恶毒了。”

    段耀武揪住如梦的头,用力地摇晃:“沈如梦,你给老子听着,没有他和老潘给我当替罪羊,他们就可以一口咬死我。我要是进去了,你会跪在贾明鎏面前求他放过我吗?”

    如梦叫道:“段耀武,原来老潘也是你这么逼走的。”

    “是又怎么样,老潘他早有异心,也必须除掉,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小薇对付不了他。”段耀武挥舞着手,大声嚷嚷。

    “可是,老潘他能甘心吗?他一定会报复的。”如梦哭喊着。

    段耀武冷笑几声:“就他,哼,他躲的几个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只要我愿意,明天他就会落网。”

    如梦抬起头:“那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段耀武捧住如梦的脸,奸笑着说:“你告去吧,你告我什么,证据呢?谁会相信你,我进去了,你更救不了你的贾明鎏。”

    如梦无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任由段耀武扑上来,泪水滴落在地毯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疯狂中的段耀武没有注意,一条黑影从窗前闪过,顺着墙根绕过了小院,消失在细雨之中。

    这真是:床帏之上难救情郎,隔墙有耳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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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救煞费苦心,得证据难以如愿

    这条黑影正是老潘,他本来想借着细雨和夜色掩护,乔装改扮回来打探点消息,没料想偷听到了段耀武和如梦的争吵。原来,不是什么贾明鎏指使秦远把他和段耀武告了,而是段耀武为了自保,与秦远合谋将自己和贾明鎏推出来做了他的替罪羊。

    缩着脖子走在市郊的小路上,想起段耀武最后的几句话,老潘倒吸了一口凉气。

    狡兔三窟,不假。猎人可能不知道,但同属狡兔的同伙当然知道。道上的义气多数是在你如日中天的时候讲的,只有极少数的哥们才肯在你倒霉的时候收留你几天,但凡有点能量的老大们,谁也不愿意栽在一个窝藏的罪名上,这不值得,也窝囊。

    好在老潘带着不少的现金,见钱眼开的兄弟还是有几个,他带着瘦猫藏匿在临江与清源的结合部,流窜于几个兄弟开的小宾馆之间,惶惶不可终日,只等着避过了这阵风头,盘查不严时,再伺机潜伏至外地边陲。

    雨还在下,老潘在小宾馆了躺下去坐起来,烟头抽了床前一地,最后忍不住冲瘦猫一挥手:“走,带上家伙,去找秦远。”老潘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的结果是,只有拿到了段耀武与秦远合谋陷害的证据,才能迫使段耀武的出卖,或许还可以指望他施加影响延缓追捕,保证一段时期的相对安全。

    找到秦远并不难,老潘在收购废旧钢材谈判和后来的拖运过程中,多次来过物资公司,但是,秦远这个胆小鬼自举报贾明鎏之后多了几分戒备,上班进了公司从不出院门,外出接待应酬办事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也一定带着办公室的人一起,下班之后也不耽搁,直接开车回家,进了小区也只是吃了晚饭,和老伴绕着门前的花坛散散步,绝不离开保安的视野。老潘和瘦猫从早上到晚上,跟着秦远转悠了一整天,几乎没有机会能接近他,躲躲闪闪的也害怕秦远认出他们打草惊蛇,搞不好一叫喊,惊动了其他人就更无机可乘了。

    第二天一早,瘦猫沉不住气了,说:“潘总,要不,今天我们在上班路上强行拦截他的车。”

    “不行。那太冒险,闹起来我们一暴露,搞不好先栽进去了。”

    “那怎么办?这么等下去没机会。”

    “是啊,夜长梦多啊。最好能在下班以后整住他,利用晚上的时间让他给我们写个东西。”

    “可是,下班他哪都不去,进了小区又不出门,我们下不了手啊。”

    老潘挠了挠头,把手里的烟头一扔,用脚死死的碾碎了,说:“走,我们再去他上下班的沿途仔细看看,妈的,我就不信,一点机会都没有。”

    瘦猫将枪掖在上衣口袋里,说:“潘总,刚才我们出去吃早点,好像有几个生面孔鬼鬼祟祟的,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啊。”

    老潘一惊,未必段耀武开始下手了,这样的话,还真得抓紧时间,赶紧让秦远写东西。为了稳住瘦猫,老潘瞪了他一眼,说:“瘦猫,别疑神疑鬼的,他们要找到这里,还没这么快,这事办完了,我们换个地方和段耀武摊牌。”

    老潘和瘦猫打了辆车,沿着物资公司到秦远家的路上跑了一趟,沿途都是大路,上下班时间来往人流摩肩擦踵,而且秦远认识老潘,别说要控制住车里的秦远,就是想靠近都很困难。

    老潘和瘦猫在物资公司大院门口窥视了一番,渐渐有些泄气了。两人在树丛中呆坐了一会儿,老潘还是不甘心,又招呼懒洋洋的瘦猫:“走,我们往回再走一遍。”

    “有个屁用,我们刚才不是走过一遍了吗?”瘦猫很不情愿地站起来,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枪。

    老潘恨恨地说:“妈的,再找不到机会,我们自认倒霉。”

    招手又换了辆出租车,出了物资公司朝着秦远家的方向往回返。

    路上,瘦猫表现得极不耐烦,他巴不得赶紧跑完这段路,好回小宾馆美美地睡一觉,这两天来回跟在秦远的车**后面撵,还不能让秦远看见,精神高度紧张,搞得疲惫不堪,依着他的脾气,要不就动粗的,要不就算拉倒,这么折腾下去,瘦猫都要变成小老鼠了。

    可越急越毛病多,出租车行至清源市闹市区的一个路口,遇上了一个90秒的红灯,瘦猫坐在后排急得使劲拍座椅,连司机都看不过去了,说道:“先生,轻点,别把椅子拍垮了,我还指着这破车养家糊口呢。哪个城市路口没几个红灯啊,嘁!”

    瘦猫刚想火,坐在前排的老潘侧脸对司机说:“不好意思,我们就到这吧。”回头冲瘦猫喊:“下车。”

    司机大概觉得刚才话说过了,把一笔好生意丢了,急忙说:“先生,你们不是去某某小区吗?还远着呢。”

    瘦猫觉得解气,就说:“少**废话,我们老板不爱坐你这破车。”

    等付完钱下车,红灯还没换呢。出租车司机还在嘟嘟囔囔,瘦猫抬脚要揣他的车,被老潘拽住了,正好这时绿灯亮了,出租车司机一加油门,丢下一句国骂跑了。

    瘦猫气得冲着车后的一股青烟大喊:“滚你妈的蛋。”

    走到街边,瘦猫还在生闷气,老潘说:“算了,不是从前了,忍着点吧。”

    “靠,要是以前,老子早花了他。”瘦猫把手探进上衣口袋,又说:“潘总,回去了?”

    老潘呵呵一笑:“不急,我们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再去做个足浴,好好休息一下,下班时间再来办事。”

    瘦猫问:“啊?你有办法了?”

    老潘点点头,拉着瘦猫就走。

    下班,秦远照例开车出门,车至闹市区街口,前面一辆出租车磨磨蹭蹭正好卡在了红灯前,秦远摇下车窗探头看了一眼,在车里骂了一句:“。”只得盯着信号灯耐心等着,快要换灯的时候,前面的车慢慢起步,秦远挂上档,轻抬离合器正准备跟上,突然,副驾驶和后座的门被拉开了,各自窜上来一个人,前排的瘦小个子用枪顶住秦远的腰,后排的人带着墨镜,穿着风衣,低声喝道:“老实点,开车。”

    秦远通过后视镜仔细一看,后排的人正是老潘,吓得踩着油门的脚一哆嗦,车一下冲了出去。秦远低头看了一下顶在腰间的枪,战战兢兢地说:“潘总,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老潘冷冷一撇嘴:“秦总,只要你听话,我们绝不动你一根汗毛。”

    “我听话,我听话。”秦远颤抖着点头,按照老潘的吩咐,把车开到了临江与清源的结合部,被带进了小宾馆。

    进了房间,老潘掏出随身带着的匕,插在了秦远身前的桌子上,看见一把锋利的匕在眼前晃荡,秦远快要吓瘫了,没让老潘多费口舌,立即写了下与段耀武合谋陷害老潘和贾明鎏的经过,并签名按了手印。老潘将写满字的材料纸细细叠好,装进了口袋,然后笑着对秦远说:“秦总,委屈你了。不耽误你更多的时间了,回去之后,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记住一条,别乱说话,否则……”老潘把匕拔起来,用手摸了摸锋利的刀刃,接着说:“否则,它就会让你永远说不了话,听明白了吗?”

    秦远连忙点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到腮边都顾不得擦:“明白了,明白了,潘总,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潘冲瘦猫一摆手:“你替我送送秦总。”

    瘦猫一拎秦远的衣领,把手里的枪一晃,说:“走吧。”

    秦远一步一回头地跟着瘦猫出门,在瘦猫恶狠狠的注视下上了车,掏出钥匙摸索了好一会儿,用袖子抹了几回脸上的汗水,才**钥匙孔动了车子,一溜烟地开跑了,回去之后,一病不起。

    瘦猫一进房间,老潘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走,换地方。”

    换了地方,老潘拿出秦远写的文字,坐下来认真读了一遍,心窝子里一阵绞痛,没想到和段耀武打杀起家,到头来却被他当成了替罪羊,逼得四处躲藏,寝食不安。为了给段小薇扫清障碍,把早年同生共死的结拜誓言忘得一干二净,怎不令老潘寒心加痛心啊。

    事已至此,保身要紧。

    老潘将材料纸贴身藏好,转过头来对躺在床上的瘦猫说:“兄弟,你再辛苦一下,出门找个公用电话亭,给段耀武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拿到了秦远写的材料,也就是他陷害我们的证据,让他不要欺人太甚,否则,狗急跳墙,谁也落不了好去。”

    瘦猫出去之后,没几分钟就回来了。

    老潘从床头跳起来,问:“找到人了吗?他怎么说?”

    “找到了,他说,我们就是送上门去,他也不会动我们一手指头。”瘦猫说完,老潘面露喜色,到底是老感情啊。

    瘦猫却还是愁眉苦脸:“可是……”

    看来:为自救煞费苦心,得证据难以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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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老潘恨不能把脸贴到了瘦猫的脸上,他说:“可是什么?”

    瘦猫结结巴巴地说:“段总说,公安和检察院的人要动我们,他就无能为力了。”

    老潘红了眼,抓住瘦猫的胳膊,问道:“那你没告诉我们手里有秦远写的证据?”

    “说啦,可段总说,你们绑架秦远,又罪加一等。等把你们抓住了,谁知道那个证据会落到谁手上,再说了,你们拿刀架人家脖子上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交出来,谁肯相信啊?”

    完了,段耀武不吃这一套?事实上,并不是段耀武真的不惧怕老潘手里的证据,只是如丧家之犬的老潘在段耀武的虚张声势面前,完全乱了方寸,他煞费苦心整出来的把柄,被段耀武这么一说,仿佛成了一张废纸,心里怎不拔凉拔凉的。

    老潘正胡思乱想,瘦猫还在喋喋不休:“他还让我劝劝你,把什么狗屁证据毁了算了,只要把事都抗起来,保管让你我在里面不遭罪,混几年再捞出来,大家还是好兄弟。”

    “呸,他想得倒美,谁拉的屎谁自己擦**。瘦猫,别听他花言巧语,进去了就由不得我们,早晚他会让我们死在里面。”老潘清楚段耀武与公安系统的关系深厚,也深知他的心狠手辣,更害怕瘦猫临阵倒戈。

    “对,段总最后就是这么说的,他警告说,我们再要不听劝,就把我们以前干的那些破事都抖落出来。”瘦猫这时候像是变成了段耀武的说客,才一个电话的功夫,就被洗了脑,段耀武拿捏这帮人的手段果然高明。

    妈的,太歹毒了,谋害秦淮茶楼的老板,搞死包工头的小舅子,制造车祸撞死无辜的乘客等等,这些都是段耀武授意下老潘安排瘦猫、黑胖等人去干的,可是,老潘接受指令是两个人单独密谋的,连个纸条都没有,只要段耀武不认账,老潘奈何不了他,而老潘布置黑胖等人时,往往还有其他兄弟参与或者在场,现在段耀武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老潘却像是被钉在了板凳上,如果把这些烂帐全算在他们几个身上,死几回都不够。

    想到这,老潘狠了狠心,把匕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齿地说:“瘦猫,如果段耀武真不放过我们,那我们也只好瞅准机会搞他一家伙,走,老子们泡妞去,死也要做个风流鬼。”

    瘦猫摸了摸上衣口袋,犹豫着跟在老潘后面走了。

    半夜时分,老潘和瘦猫懒洋洋地从附近一家洗浴中心的包房里晃出来,到前台结账,因为一张票子有个破角,收银处的老板娘让老潘换一张,瘦猫嫌屋子里闷,就先出去透气,老潘正和老板娘纠缠解释,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乱哄哄中就听瘦猫像鬼一般叫喊:“段耀武,老子日你全家——”

    老潘一听,不好,段耀武动手了。他赶紧丢给老板娘一张票子,说:“警察抓嫖,后门怎么走?”

    老板娘一听并不惊慌,她按动了身下的一个按钮,老板马上出来带着老潘等几个穿好衣服的人从后门上了一条山道,七拐八拐就出了洗浴中心到了巷口,等外面的人冲进来,堵住了几对还在包房里快活的男女。

    老潘出了巷口并没有急于逃跑,他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抻着脖子张望了几分钟,看见警察押着几对男女出来让站在门外一个汉子辨认,那个汉子老潘认识,正是自己在名城置业里管的保安队长。怪不得瘦猫被抓住的时候要日段耀武全家,如果不是段耀武派了保安队长给警察带路,警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就是找对了地方,也未必认得准人。

    老潘也在心里狠狠地把段耀武的女性祖宗问候了一遍,然后悄悄地退出人群,消失在夜幕之中。

    绝望中的老潘红了眼睛:妈的,段耀武真的要赶尽杀绝,老子只好跟他拼了

    在外面的老潘怀恨在心动了杀机,在里面的贾明鎏却顶不住了。

    坐在冰冷的硬木椅子上,贾明鎏挣扎着想挺直身子,却始终未能如愿,徒劳地试了几次,终于决定放弃,就像堆烂泥般瘫在椅子上。他竭力忍着疼痛不出声,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吴旭、如梦他们,也许正在为营救自己四处奔波。

    度过了难熬的一夜后,中午那几个小伙子又进到审讯室,先是给贾明鎏大讲政策,并给他带来个盒饭吃了,随后见贾明鎏仍然不肯合作,又用电棍软木之类的家伙将他教育了一通。好几次贾明鎏都想要放弃自己,但一想到儿子、妈妈,以及幻想着吴旭和如梦正找了关系,在路上赶来,他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人心或许就是这样,求生求好的心情比钻石还要硬过几分,只要不到绝望时候,谁也不会甘心放弃。但贾明鎏的希望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这个白天,审讯室的门再也没开过,他所企盼的希望自然也渺无踪影,但是只要他一打瞌睡,就会有人敲着铁门,吆喝着将他喊醒。

    小伙子们再次进来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只吃了一个盒饭的贾明鎏早饿得几欲晕去,再看到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电棍走到面前问:“现在想清楚了没有?”贾明鎏所有坚持着的信念瞬间崩塌,也不想再抗争了,很累,只想休息,最好是永远的长眠不醒。

    这一刻,贾明鎏的思想仿佛越过所有障碍,到达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在突然间,他领会到了钱瑞君的心情。他并不是不想抗争,而是根本不相信自己在这场与命运的较量中会取得胜利,他不愿意见到自己、也不想让所有人见到他完全输光时候的模样,像一具萎靡不振的行尸走肉。所以,孤傲的贾明鎏终于选择了彻底地退出这场战斗,主动提前出局。

    而他所相信的一切似乎也全都背弃了他,想起自己陷害过别人,也在被别人陷害,贾明鎏哑然失笑,让小伙子们倍感惊讶,坚持或者说是挣扎都再没有了意义,即使能忍受**上的痛楚,却无法面对精神上的失落。

    于是,当小伙子告诉他,你妈妈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她急得心脏病突已经住院了,贾明鎏惊呆了,当小伙子再次问他是不是准备交代罪行的时候,他嘶哑着声音回答:“我……全都交代……”

    人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懦弱和坚强这两种水火不容的性格在生活中会表露无遗。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躲避的事,也有必须要坚持的原则,就像贾明鎏,他在父母离异,家境贫寒的情形下还能坚持着读书,并考取了重点大学,没人能说他不坚强,但是,这几天的折磨却使得他的坚强就如块被风化了石头,轻轻一敲,支离破碎。这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坚强和懦弱,它们都有个度,如一张拉满的弓,若外力越了弓所能承受的力量,唯一的结局是弦断弓毁,再无第二种可能。

    两天来,贾明鎏承受的渐渐过了他所能负荷的,从一个即将上任的总经理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弄的阶下囚,让他不愿再刻意地去守候自己的清白,他想,与其没日没夜的受折磨,不如早点来了了断吧。

    于是按卢勤的一步步暗示,贾明鎏完成了自己的口供,也终于明白了段耀武给他扣的是什么屎盆子,收受了他的房子车子和装修,以及让表姐如梦替他收了多少股份,而且要定性为索贿。钱瑞君进去之后,贾明鎏研究过不少受贿索贿的法律条文,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数目累积这么大,很有可能会判个十年八年,他将在监狱里度过他最好的年华,就算以后能减刑,那也至少要呆几年,况且段耀武是不会给他轻易出来的机会的。

    待笔录完成,贾明鎏拿着签字的笔犹豫了几分钟,终于因心灰在小伙子们的催促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按照他们指定的位置按了手印。

    录完口供后,小伙子们也就没再为难贾明鎏,靳斌为此做了不小的工作,既然他都交代了,就别折磨他了,于是,他们把他腕上的手铐略松了点,那和贾明鎏闲话过的小伙子还拍了拍他的肩:“何必呢,早承认了多好。”

    贾明鎏面无表情,默然不语。

    尽管卢勤想要通过贾明鎏扩大战绩,希望能挖出省工业厅或者别的更大的人物,但是,贾明鎏只肯供认自己的事,涉及到任何的其他人,任凭卢勤如何的威逼利诱,贾明鎏铁了心决不松口。这一点,连卢勤本人和参加审讯的小伙子都极其的佩服,他们见过很多的人,在承认了自己的问题之后,为了邀功求得宽大,或者纯粹是为了拖他人下水,像疯狗一样地乱咬一气,串出了一串的糖葫芦。但是,贾明鎏此时表现得无比的坚定,没有牵扯进任何其他人。

    俗话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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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穷时拳头说话,水尽中突现转机

    无奈,再在审讯里呆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一大早警察们便用车将贾明鎏送进了看守所。进门之前,贾明鎏好好享受了一下阳光,看到了“临江市第二看守所”的牌子,心里只颤了一下,便如死一般的静寂。

    贾明鎏对看守所的一些印象完全来自于媒体,而媒体所报道的尽是些致残死亡之类的事件,使得他对这地方有极度的恐惧,在他的想像中,这里潮湿阴暗,虫鼠纵横,终年不见阳光,小小斗室里挤满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他们骨瘦如柴,眼露凶光地盯着每个新来的成员。只是现在他已经心灰意冷,已经不再感到畏惧,无论迎接他的是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办相关手续的时候,并没有用贾明鎏的真名,他得到了一身囚服和一个代号518,号码很不错,若是在外面的什么东西有这种号,真不知会羡慕死多少人,现在的他却只能苦笑。

    到了囚室,一切居然和他想像的没多大分别,房子非常小,只是没那么潮湿,光线不是很好,虽然是大白天,还亮着照明灯,四处充斥着一种嗅之想吐的骚臭味。虽没见到虫鼠,但那是迟早的事。房子里已经有5个房客了,相貌和他猜的也差不了多少。

    其中有一个年纪稍大的汉子,倚墙而坐,闭目养神,另有一个半大小子眨巴着小眼睛,惊慌中压抑不住兴奋。另外还有3人,看着有新来的,眼神明显冒着光,而且不怀好意,贾明鎏知道他的劫难又要开始了。

    待管教人员走后,其中的一个人叫道:“小子,滚过来。”

    贾明鎏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听他的话走过去。论体格他们3个人几乎都比贾明鎏小了一号,若是在他身体正常的情况下,就算一比三的打斗,恐怕也不会吃多大的亏。只是现在贾明鎏浑身酸痛,几个夜晚没有睡觉,早已疲惫到了极点,对付一个都再也无法做到。

    贾明鎏不认为自己是老虎,但被他们欺看来是无疑的了。

    “还敢在我们面前牛逼?知道我们是谁吗?”既然贾明鎏不肯过去,他们三人只好走了过来。

    贾明鎏还是没有回答,却用手护住了要害部位。然后看着几个拳头迎面向他飞来,直到有看守的脚步声过来,三个人才住了手,贾明鎏浑身疼痛,脸上却只挨了一拳,其他部位毫未伤。

    在看守所里已经呆了3天,以前从来不知道自由的可贵,无论是最开始花天酒地的生活,或是和吴旭厮守着的时候,时间都是飞掠而过,让他感慨急急流年,青春易老。而现在的每一分钟却都是煎熬,那些无事便牢骚说不想活了的人,都该抓起来扔这里呆上几天,保管出去后,会对生活充满了感谢和**。

    很显然,那个中年汉子是这里的头,其他人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那3个动手的家伙,涉嫌盗窃进来,这点贾明鎏早猜到了,他们的身材似乎也只适合干这一行,去抢劫未免份量不够,加入黑社会吧,必定是炮灰,若是两伙人械斗,任谁都会乐意找上他们。

    只是现在贾明鎏却是被他们吃定了,也许在他们眼里,他只是这无聊寂寞生活中的一个玩具。

    不过贾明鎏这玩具虽不反抗,也并不合作,中年汉子要他干的活他都默默地去做,第二天有管教问贾明鎏脸上怎么了,中年汉子略显紧张,贾明鎏却说是晚上睡糊涂了,自己不小心撞在了墙上。

    其他三个人想要他天天刷马桶,以及表演一些粗俗的节目给他们看,贾明鎏全都以沉默来表示抗拒。第一天,三个人还合伙整贾明鎏,第二天,中年汉子用目光制止了,第三天,相安无事,但三个人眼睛里满是挑衅。

    贾明鎏并不是不敢反抗,而是心有余,力却不足,被打伤了的地方疼痛无比,他知道没有威胁的反抗,后果是更激起他们的兽性,他不怕死,却非常怕半死不活。

    积蓄了三天的力量之后,贾明鎏便伺机反抗,他要通过反抗激怒他们,最好能让他们把自己打死。

    半夜里,三个人中的小个子要撒尿,踢了睡在最边上的贾明鎏一脚:“去,把马桶给老子端过来。”

    贾明鎏坐起来,用眼睛盯着他,不做声也不动弹。

    小个子色厉内荏,声音有点虚,他叫道:“小子,你找死啊。”因为小个子的声音有些尖锐,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醒了。这时候,小个子抖起了威风,他上前又踢了贾明鎏一脚:“你去不去?”

    贾明鎏站了起来,对着中年汉子说:“如果是老大吩咐,我马上就去,你,我不去。”

    中年汉子的目光由凶狠变得柔和了,贾明鎏认为机会到了。

    “,你还是不服气。”三个人一起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活动了几下手腕,恶狠狠地说:“妈了个逼的,今天非要把你修理到位了。”

    贾明鎏后退一步,骂道:“好,今天你们要不把我整死,你们都是狗娘养的。”

    打斗一触即,贾明鎏做好了最艰苦的准备,中年汉子的态度不明确,另一个半大小子吓得躲在了墙根,自己以一对三至多只有四成赢面。但是,贾明鎏抱定了大不了一死的信念,所以,当对方大个子向他冲来的时候,贾明鎏以与他体型完全不相称的度迎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了如闪电般快,如雷霆般猛烈的一拳。

    然后,战斗结束。

    大个子在一声巨响中像山一样倒了下去,灰尘四溅,一动也不动,已被贾明鎏这一拳打倒在地。

    另外两个都还来不及交手,便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呆住了。

    贾明鎏拍了拍手,说道:“没意思,不经打。”把眼光投向了另外两个人,他们立即全都向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然后望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哪个还上?”

    贾明鎏紧握双拳,一对眼鼓得就似要夺眶而出,宛若凶神恶煞,令人心惊胆寒,毛骨悚然。

    突然,那个小个子受不了贾明鎏眼光的逼视,大喊:“打人了,打死人了。”

    中年汉子啐了一口,想要制止也来不及了。

    立即有管教干部跑过来,看见了地上爬不起来的大个子和站在中间的贾明鎏,便喝问怎么回事,大个子还想挣扎着说没事,小个子却指着贾明鎏说,报告干部,他打人,往死里打。

    管教干部喊:“518,你出来。”他把贾明鎏带了出去,关进了禁闭室,用手铐把他的双手反背着铐了起来。这是看守所里处罚不听话犯人的一个手段,被铐的人只要动作一大,手铐便会自动收紧一点,如果三天不解下来,到松开的时候,被铐的人就会连碗都端不住。

    天亮了,贾明鎏坐在地下的草席上,迷迷糊糊间听有人喊自己的号码,他腾地站起来,闭着眼答应一声:“到!”等睁开眼一看,不由得欣喜若狂,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李建军。

    贾明鎏眼泪唰地下来了,如果没有这场打斗,李建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自己。

    李建军可没有贾明鎏这么激动,他问旁边的管教干部:“这个518是怎么回事?”

    管教干部敬了个礼,答道:“报告李所长,518是检察院前几天送过来的。昨晚上他在监室里打架,把一个人打伤了。”

    “哦,你把他解开,把他带到我办公室来。”说完,李建军背着手走了。

    年轻的管教干部解开了贾明鎏的手铐,边解还边说:“看你还老不老实。”

    贾明鎏举在上面的右手几乎麻木了,放下来的时候痛得呲牙咧嘴,嘴里丝丝抽着凉气。

    贾明鎏被带进李建军办公室的时候,李建军正在看一份材料,见贾明鎏进来,就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坐吧。”然后又对带他进来的管教干部说:“你去吧,我跟他谈谈,有事我喊你们。”管教干部答应一声出去了,站在了门外。

    贾明鎏想站起来,李建军指了指四周,示意他不要乱动,小声说:“没判的人都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别的不用多说了,你在里面再别闹事,其他的我会安排。”

    “我是被冤枉的,李大哥,你帮帮我。”贾明鎏悄声恳求道。

    李建军皱了一下眉头,沉吟了一下,说:“好吧,我会把你的情况转告吴旭,通知她尽快找律师,过几天偷偷安排一次探视,但是,你们不能直接谈案子,你想一下要跟她说什么。”

    贾明鎏还想说什么,李建军摆手制止了,他喊来站在门外的管教干部,说:“把518带回去吧。”

    回到监室,管教干部把那3个家伙给叫了出去。

    过了一会,走廊尽头便传来几声隐约的凄厉惨叫声,贾明鎏双手抱着头靠在墙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正是:山穷时拳头说话,水尽中突现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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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情仇理还乱,阴险恶毒总不休

    能看到李建军,贾明鎏略感欣慰,至少在监室不再担心受欺负,他以前帮着李建军解决了老婆的工作和孩子的上学问题,应该会帮自己的忙。此时,贾明鎏求生的希望便燃烧起来,只是现在还高兴不起来,真正能解救自己的不是李建军,而应该是其他的人。

    在贾明鎏的胡思乱想中,3个难友呲牙咧嘴地走了进来,待管教干部离去后,他们直冲到贾明鎏的身边,他戒备地后退一步,以为他们想要找自己算帐。谁知这3人居然同时哭丧着脸求饶:“老大,是我们该死,您就饶了我们吧。”

    中年汉子过来,踢了这三个家伙一脚:“滚起来吧,我跟你们说过,别惹这位兄弟。”说完,让半大小子把贾明鎏的铺盖搬到了他的铺盖旁边,与贾明鎏攀谈起来。

    中年汉子算是临江市的半个黑道中人,因为帮别人打抱不平,失手伤了对方被送了进来,现在正等着法院判决,如果能赔得起钱,估计很快就能出去,只是家境贫寒,无力赔偿,搞不好就会判个一年半载的。

    看守所里的贾明鎏备受煎熬,忙前忙后的如梦也是如坐针毡。

    段耀武心态如梦已经洞悉,除了出于拉人来垫背推脱自己的罪责之外,更是不肯让贾明鎏逍遥自在,你的父亲抢走了我的老婆,你又骗取了我女儿的贞操,睡了我的情妇,还利用我获得了今天财富和地位,可还是处处与我为难,段耀武每每想起来都恨得咬牙切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你不让我的日子好过,你也别想过好日子。

    如梦只能把了解到的情况与慕容健商量。

    要解救贾明鎏,那么一切证据都将不利于段耀武,这一点如梦没法和段小薇说,只想通过慕容健慢慢去解释。贾明鎏房屋装修是如梦一手操办的,当时换房存在地域差价同意以装修为补偿,除了段耀武和贾明鎏,就只有段小薇和如梦在场,所以,如梦请求慕容健说服段小薇出面作证,这虽然对段耀武不利,但确实是事实。

    慕容健很为难,让一个女儿作出一个对自己父亲不利的证明去救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这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当慕容健隐约提及的时候,段小薇流着泪一口拒绝:“不!沈如梦,她不惦着我爸爸也就算了,可她为什么还要帮着贾明鎏?”

    “小薇,如梦没有这个意思,她只要你说出事实。”慕容健还想做点努力。

    “不!绝不,贾明鎏出来了,我爸爸就会进去。”这种利害关系摆在段小薇面前,她完全知道该如何选择。

    如梦彻底失望了,可从望江县城传来的坏消息几乎把如梦击垮。

    贾妈妈心脏病突,住进了县医院,廖总的司机把贾妈妈送进医院之后,立即开车赶到了省城。

    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如梦气得大骂。

    原来,廖总接到了顾国平的电话,让他去给贾妈妈透露消息,说贾明鎏进去了,从外围对贾明鎏实施打击,挫伤他的斗志,只要贾明鎏心理防线一垮,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个时候,廖总正在观望,十足的就是墙头上的一棵草,不知道该往哪边倒,如果贾明鎏没问题呢,这缺德带冒烟的事要做了,岂不是找死吗?但是,如果顾国平复辟了呢,那今后哪有好日子过。思前想后没办法,只得咬牙派了他的司机送了几箱水果过去,闲聊中,贾妈妈问起廖总最近是不是很忙啊,公司里又有什么新鲜事啊,钱总放出来了吗,我儿子来你们公司了吗,司机东拉西扯故意说漏了嘴,说钱总肯定是出不来了,贾总也快十来天了没见着人影……刚说到这,就假装意识到不对,赶紧要打岔糊弄过去,贾妈妈自然不依,拦在车子前面不让他走,非逼着司机说实话,司机被逼不过,就说,贾妈妈,说了你可得挺住啊,听公司总部那边的人说,贾总也被抓进去了。

    贾妈妈自从省城赌气回来之后,还不敢和左邻右舍们说与媳妇吵架,孙子没了,只支支吾吾说省城里住不习惯,自己非要回来图个清静。此后,贾明鎏上党校的时候,吴旭来伺候过贾妈妈几天,也劝贾妈妈跟自己回去,可贾妈妈犹豫再三,还是怕拖累了贾明鎏,没肯进城,贾明鎏也是无奈,只得抽空回家几次,留下许多的物品和钱,常常是如梦一个人回去探望。

    贾明鎏回家,一般总是上午来下午就走,前呼后拥很是风光,加上廖总他们每个月固定要来,贾妈妈都要请邻居们来拉家常,吃水果,带点零食给孩子。贾明鎏在省城当了一个大公司的二把手,这是小院子人们出门在外闲扯时的荣耀,凡是某家的女儿带回来个女婿,只要说起来在城里如何的风光,老人们只一问,比贾明鎏如何?那女婿必是满脸羞愧,连忙摆手,那可不能比,人家贾总和省里的领导经常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

    贾妈妈以儿子为荣,小院的老人们以贾妈妈为荣,这在县城里都是出了名的,春节的时候,贾明鎏回家探亲,县长还要专程来家坐坐,请求贾总要多支持家乡的展,如果能在望江县的经济开区里投资办厂,一定给予最大的优惠等等。

    这突然就说,儿子被抓进去了,不啻于晴天霹雳,贾妈妈能不急火攻心,本来年事已高,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哪里经受得起这巨大的打击,立即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司机吓坏了,抱起贾妈妈就送了医院,医院立即下了病危通知书,让赶紧找家属,司机恨不得要哭出来了,连忙向廖总汇报,被骂得狗血淋头,廖总无奈只得花钱请人在医院值守,让司机赶往省城找到贾明鎏的家。幸好如梦也在,看司机神情紧张,焦急万分,知道不会是好消息,拉着他在门外问清情况,让他在车里等着,回屋对吴旭说:“小旭,我有点急事,可能要出去几天,你在家好好静养,等我回来啊。”

    吴旭早已看出了端倪,这个司机逢年过节与廖总来过家里,这会儿脸色煞白的跑来,肯定有事,于是就说:“如梦姐,是不是望江城里的妈妈有什么事情?”

    如梦看隐瞒不住,只得如实相告,吴旭又急又悔,吵闹着要跟如梦一起去,如梦劝说道,这路途颠簸,你这么重的身子哪里吃得消呢?

    吴旭悔恨交加:“如梦姐,你就让我妈妈吧。以前是我不好,这种时候了,我再要不去,怎么让她老人家安心。”

    如梦实在拗不过,只得吩咐小保姆收拾好衣物,吩咐田甜守家,跟着司机朝望江县城而去。

    一进病房,看面容憔悴的贾妈妈挂着点滴,依旧昏迷不醒,如梦扑倒在床前,握住贾妈妈的手,刚喊了一声妈呀,眼泪就抑制不住喷涌而出。

    这些日子以来,如梦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又不得不表现出镇静和坚强,实际上,如梦每天都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但面对吴旭,段小薇,甚至慕容健,吴旭的爸妈,如梦都得挺住。

    这下好了,如梦终于可以让压在心底的眼泪尽情地泄,那伤心欲绝的泣不成声,让病床周围的人都被感染了,吴旭本想劝一劝如梦,可一张嘴,自己倒忍不住泪如泉涌,吓得跟来的小保姆手忙脚乱,扯扯这个,拉拉那个,看没起作用,她反而也放声大哭起来。这悲恸的场景,急得司机在走道上乱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医生闻声过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没等吴旭答话,如梦止住泪,站起身来:医生,我是老人的女儿,我妈情况怎样?

    医生面色严峻,只招招手:那好,你到我办公室来,我和你说说。

    如梦跟着医生一进办公室,医生把门掩上,如梦心头一紧,眼泪又下来了,忙说:“医生,请你如论如何救救我妈呀。”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尽了全力,暂时稳定了,但病人本来身体虚弱,又受了太大的打击,恐怕……”说着,推出病危通知书,让如梦签收。

    如梦扶住桌子,哀求道:“医生,难道……难道……”如梦手颤抖着,眼泪掉在病危通知书上,滴嗒作响。

    医生面无表情,只说:“医院会尽最大的努力,你们做最坏的打算吧。”说完,又问如梦:“那个孕妇是你什么人?她受得了吗?”

    如梦说:“她是我弟媳妇,快到预产期了。”

    医生严厉地说:“老人不行了,孩子你们还想不想要?这个时候,唉,你弟弟怎么不来,让她来做什么?”

    “我弟弟……他来不了。照你这么说,她可能见的是老人最后一面,一会儿,我会劝她走的。”如梦颤抖着,笔都快握不住了,哆哆嗦嗦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

    如梦收起病危通知书,回到病房,吴旭关切地问:“如梦姐,咱妈怎么样?”

    有道是:爱恨情仇理还乱,阴险恶毒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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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难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梦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医生说,就是受了刺激,会全力抢救的。”

    如梦和吴旭两人一前一后坐在病床前,吴旭拉着贾妈妈冰冷的手,搁在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如梦用手帮贾妈妈整理花白的头,嘴里念叨着:“妈呀,吴旭带着你的孙子看你来了,你一定要挺住啊。”

    或许这就是亲人间的心灵感应吧,贾妈妈的眼角有一颗硕大的泪珠滚落,嘴里不断地在喊,明鎏,明鎏,嘶哑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空中飘渺而来,悠远空灵,情真意切。

    如梦和吴旭同时喊出声来:妈,妈。吴旭感觉到了肚子上的手在不住地摩挲,温暖和慈祥由外到内传递,肚子里的孩子也像是在配合着,不住地踢打,疼得吴旭咬住嘴唇拧紧了眉头。

    贾妈妈喊着明鎏,另一只手想要抬起来摸索,如梦赶紧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

    在如梦和吴旭的呼唤下,贾妈妈终于苏醒过来,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黯淡无神,却是泪水盈眶。

    如梦凑过去,嘴贴到了贾妈妈的耳边,轻声呼唤:“妈,我和吴旭看你来了。”

    贾妈妈侧过来头,定定地盯着如梦,嘴张了张,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吴旭用力将贾妈妈的手按在了肚子上,柔声说:“妈,你好好摸摸,这是你的孙子。”

    贾妈妈的手骤然激动起来,眼睛转向吴旭,有亮光闪过,嘴里喃喃道:“孙子,我的孙子……”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喘着粗气。

    医生和护士忙围过来,把如梦和吴旭赶到一边,给贾妈妈带上氧气面罩,观察监控的仪器仪表。

    如梦扶着吴旭在走道的椅子上坐下,劝道:“小旭,你先回去吧,妈这里有我呢。”

    吴旭哭道:“如梦姐,明鎏不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呢?”

    如梦也是泣不成声:“小旭,你要知道,孩子是我们所有人最大的希望。你看啊,咱妈看见你的时候,她的眼里才有亮光。”

    “可是……”

    “别可是了,我在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趁着车还在,你先回去吧,别让孩子也跟着着急啊。”如梦的手摸着吴旭的肚子,微微一笑:“小旭,听姐的话,你先回去吧,啊。”

    吴旭咬着嘴唇,摇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叹息道:“以前我对不起咱妈,就让我多陪她一会儿吧。”

    如梦急了:“小旭,别犟了好不好,如果孩子有个闪失,你怎么见贾明鎏。”

    吴旭沉吟良久,最后只得无奈地点点头,扑倒在如梦的肩头失声痛哭,如梦轻轻抚摸着吴旭的后背,小声地劝慰:“听话啊,这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如梦姐,辛苦你了。”吴旭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交给如梦。“你多保重,我在家等你。”

    如梦接过钥匙:“好,小旭,我们都要挺住。”

    小保姆扶着吴旭,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缓缓地走进了过道的尽头。

    小车朝着临江的方向奔驰,吴旭坐在车里,夜色将晚,微风从车窗外吹过,隐约中,吴旭仿佛听见一声凄厉的喊声:妈——

    那是如梦的声音吗?

    吴旭紧闭双眼,贾妈妈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的亮光又一次浮现在眼前,那是一道闪电掠过,霎时,雨刺啦啦地瓢泼而下。

    贾妈妈大睁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贾明鎏,慢慢停止了呼吸……

    如梦将贾妈妈的骨灰带回了贾明鎏的老家,请了山村的乡亲们帮忙,把贾妈妈安葬在贾明鎏爷爷坟旁。

    雨水湿透了如梦的衣襟,没有鞭炮,没有纸钱,只有如梦一个人静立在隆起的土堆前,任由泪水伴着雨水无声地滴落。

    远远看去,老屋还在,只是愈的破旧不堪,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在砖瓦林立的小楼间,更显得阴森与悲凉。

    如梦轻轻叹了口气,唉,表舅啊表舅,你算准了贾明鎏的迹,也应该算得出他今天的磨难啊,你总该有个办法救救他呀。

    当如梦踏进老屋时,潮湿阴暗的屋子里,只有那瘦弱的老狗还懒洋洋地吼叫了几声。

    表舅躺在那藤椅之上,只是空荡荡的大褂下,身形越的羸弱,只有手里的那根竹杖还算硬朗。

    表舅侧耳听到了脚步声,费力地咳嗽几下,虚弱地问:“来的可是江家的儿媳妇?”

    如梦一惊,多少年过去了,表舅还能听得出自己的脚步声吗?表舅既然这么神奇,应该有贾明鎏的解救之策啊。

    如梦凄然一笑,问:“表舅,你还记得我?”

    “贵人不可忘啊。”表舅嘴边挤出一丝得意的笑,只一瞬间,就收敛殆尽。“姑娘,老朽知道你为何而来,只怕老朽垂死,恐无能为力了。”

    如梦心头如刀割一般,自己还没有说话呢,表舅怎么就拒我于千里之外呢?“表舅,既然你有神机妙算,总得指条明路,救救贾明鎏啊。”

    表舅长叹了一口气:“唉,天绝于人,老朽有心援手,无力回天啊。”

    如梦哭出声来,拉住表舅的手:“表舅,如果我不是穷途末路了,断不会找到你这来,你无论如何得算算,贾明鎏的命里这一劫能不能平安度过啊?”

    表舅惨淡地别过头去,用手中的竹竿敲了敲老屋的立柱:“大厦将倾,老朽孱弱之身,难挽于即倒。”

    那立柱在表舅无力的击打之下,似乎也摇摇欲坠,这破落的老屋和老舅一样,已步入风烛残年了。

    如梦在表舅面前跪下来,苦苦哀求:“表舅,你要不给如梦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梦就跪在这里不走了。”

    表舅情急之下,仰天长叹一声:“姑娘,你起来吧。唉,我这把年纪也差不多该入土了,就不再装神弄鬼了。”

    如梦诧异地看着表舅。

    表舅伸出手来拉如梦。“姑娘,看得出来你对贾明鎏情深意重啊,你起来吧,我把真相告诉你吧。”

    如梦满怀疑惑慢慢地站起来。

    “我实话实说吧,我的眼睛并没有瞎呢。”表舅睁开眼,略显浊黄的眼珠,仔细看来,并不好辨别真伪。“我小时候是得过病,害了眼睛,但并没有全瞎,那时候,我自己想想,种地我吃不起那苦,只得就势跟了我的师傅,借口眼睛瞎了,靠装神弄鬼混口饭吃,哪里有什么神机妙算呢。”

    啊?!如梦心里一凉,这最后的希望破灭,险些晕厥摔倒。

    表舅缓缓地站起来:“唉,我靠着这半瞎的眼睛和念过几年的书,花言巧语糊弄乡亲们一辈子,实在惭愧啊。长期以来,江嫂子始终待我不薄,尤其是贾明鎏达之后,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啊。我编出这么一套鬼话来,一是为了哄她开心,二是想混出个名声。没想到,她竟然信以为真,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了。只是,现在江嫂子她先走了,我这个谎话实在没有再编下去的必要了……”表舅苍老的脸上潸然泪下,痛苦刻在深深的纹路之中,怵目惊心。

    如梦含着泪,掏出口袋里的一张纸,上面是她和贾明鎏第一次来听表舅算命,亲笔记录表舅给贾明鎏算卦时说的几句诗句,直看得泪眼朦胧。

    表舅垂头想了一想,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姑娘,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个道理,如梦何尝不明白呢?只是,这系铃的人死活不肯解这个铃,却又如何是好呢?

    “姑娘,是人他都有感情,你除了要晓之以理,更要动之以情,方有解救之策啊。你只记住,没有伤天害理,好人总会平安的。”表舅挥了挥竹杖,颓然跌坐在藤椅之上。“姑娘,你……回吧。”

    如梦把手里的纸撕成了碎片,表舅直勾勾地看着如梦疯狂的动作,痛苦地闭上了眼,仿佛那一下又一下的撕扯都凄厉地落到了他衰老的心上。

    如梦慢慢地倒退着走出老屋。

    临近村口,如梦却听见表舅狂笑不止,老迈的声音在雨中激荡,待回过头来,老屋已轰然坍塌,激起一阵尘土,不少的村民呼啦啦喊叫着奔向老屋……

    如梦抱着贾妈妈的遗像,锁了房门,凄然离了望江县城,当她急匆匆赶到贾明鎏和吴旭的家,进门之后却现屋里空无一人。

    如梦不敢给吴旭打电话,怕她知道了贾妈妈的死讯更加的难过,只和吴有才通了个电话,得知吴旭从望江县城返回之后,伤心过度有些不适,刚刚去了医院,小保姆和田甜都陪着去了。

    如梦在电话里向吴有才说了说贾妈妈后事已经处理妥当,顺便了解一下贾明鎏案子的进展情况。

    听上去吴有才的声音非常的低落,贾明鎏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政治地位,竞争对手正巴不得他早点腾位置,所以,私下里的舆论是,吴有才扶持自己的女婿在机电总公司青云直上,贾明鎏存在**问题,他的**也干净不了。

    虽说是:装神弄鬼难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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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旧情出手相助,夹缝中觅得生计

    “如梦啊,你辛苦了。”吴有才重重地叹口气。“贾明鎏过去在与人勾心斗角的时候是做过一些错事,例如出入高消费娱乐场所,指使人威胁秦远,但那些都只涉及违纪,并不构成重大的违法犯罪。只是,那房子的事,一时半会儿难得调查清楚。”

    如梦急切地说:“换房子是段耀武提出来的,装修的钱,说好是换房的地域差价,那也是段小薇裁决的。”

    吴有才在电话里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可证据呢?”

    “当时,我和段小薇都在场。”

    “唉,这官场上的人心叵测啊。现在很多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想要用贾明鎏来拖垮我。段耀武一口咬定是贾明鎏的敲诈勒索,钢材处理谋利也是他们的合谋,贾明鎏估计在里面也顶不住,大概是认账了。”

    如梦急得眼泪又下来了:“不会吧,吴叔叔,贾明鎏这不是自己害自己吗?”

    吴有才叹息一声,说:“我听说,人到了那个地方,为了不受苦遭罪,说什么的都有啊。”

    如梦激愤不已:“那靳斌他们就不调查取证吗?”

    吴有才苦笑了一声:“检察院那边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目前的情形对贾明鎏很不利,段耀武大概是铁了心了,现在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证明贾明鎏在车子、房子等等问题上的清白。”

    如梦心里一痛,说:“吴叔叔,我知道了,您多保重。”

    黑暗笼罩下来,如梦呆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心乱如麻,脑后隐隐约约地揪着疼,如梦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抬起头,镜子里憔悴不堪脸色蜡黄的形象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些日子来,确实是太累了。

    如梦靠在沙上,闭上眼想要休息一下,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与贾明鎏相识,相处的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泪水禁不住又涌出眼眶。

    为什么?我沈如梦如此的命苦啊!父母双亡,弟弟车祸,委身于段耀武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知冷知热的疼爱,好不容易遇见了贾明鎏,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却又只能把这份爱压抑在心里,只有贾妈妈知道自己心头的苦,可她老人家也离自己而去了……

    难道我沈如梦真的是上辈子留下了罪过,这辈子所有与自己亲近的人都要遭受磨难和痛苦?

    这一切,还不够吗?

    暗黑中,如梦头痛欲裂,无奈又无助,酸甜苦辣涌上心头,迷迷糊糊之中沉沉睡去。

    可刚在沙上和衣躺下,敲门声却又把如梦惊醒。这个时候,会有谁来造访呢?

    如梦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位中年妇女,她见开门的是如梦,疑惑地退后了几步,又看了看门头上的房号,问:“这是,贾总贾明鎏的家吗?”

    如梦答道:“是的,可他不在家,您找他有事吗?”

    中年妇女又问:“我知道贾总不在家,请问吴旭在吗?”

    如梦警觉起来,她担心又有什么变故,便冷冷地问:“你是谁?你和贾明鎏吴旭是什么关系?”

    来人笑了笑,四下看看,才说:“你是贾总什么人?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

    如梦见也无旁人在场,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人,想想就算是来人有什么花招,自己一个人也能对付得了,便侧了身子,把女人让进了房间。

    来人进门之后,主动把门关严实,又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问:“吴旭呢,也不在家吗?”

    “她现在在医院,我是贾明鎏的表姐,我叫沈如梦,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你找他们干什么?有话能不能跟我说?”如梦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哦,沈小姐,吴旭是我儿子的干妈,我的丈夫叫李建军,贾总让我丈夫给吴旭带几句话。”来人压低了声音,急急忙忙地说。

    “什么?”如梦一把抓住了来人,像疯了一般:“你快告诉我,贾明鎏在哪?你丈夫见过他了?”李建军这个名字她听贾明鎏提起过,在清源市救慕容健的时候,这个人是派出所的所长。

    李建军的老婆拉着如梦坐下:“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贾总现在在第二看守所,我丈夫在那里当所长。”

    “哦!”如梦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有了贾明鎏的消息了,她稍稍镇静下来,急切地说:“你快说,贾明鎏他在里面还好吗,他让你带了什么话?”

    “他在里面精神还好,他让你们赶紧找律师或者专业人士咨询一下,我丈夫会安排你们后天见他一面。”李建军的老婆尽量说得很平缓,免得如梦担心。

    如梦激动了拉着李建军老婆的手,一个劲地说着谢谢。

    李建军的老婆把贾明鎏案子的情况简略地说了说,和吴有才掌握的情况差不太多,只是得知了贾明鎏已经供认了,这让如梦有些失望。“不过,我丈夫说了,会见室里监控得很严,你们不能直接谈案子的事。好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尽快和吴旭商量一下,明天晚上给我打个电话,后天下午,你们直接去看守所吧。”

    如梦记下了李建军老婆的手机号码,把她送到了楼下,李建军老婆担心别人看见不好,就不让如梦出单元门,如梦拉着她的手说:“那好吧,嫂子,您慢走,我们会尽快做些准备,回去替我们谢谢李所长,贾明鎏在里面让他费心了。”

    送走了李建军的老婆,如梦觉得这事太重要了,犹豫再三,还是给吴旭打了个电话,电话是田甜接的,检查的结果比预想的要好一点,吴旭只是轻度的不适,暂时没有对胎儿产生不好的影响,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既然如梦返回了临江,那贾妈妈的情况就不言而喻了,好在吴旭听说有了贾明鎏的消息,心情稍稍好一些,听如梦吞吞吐吐开不了口,吴旭不顾医生和她妈妈的劝阻,立即打车回了家。

    听了如梦的介绍,吴旭喜忧参半,喜的是贾明鎏总算有了消息,而且还能有李建军的照看,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忧的是贾明鎏已经招供,现在怎么才能为他洗涮冤屈。思前想后,几个人愁眉苦脸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吴旭最终忍不住,还是用吴旭妈的手机和靳斌通了电话。

    靳斌听说是吴旭,也只得苦笑:“我已经被避嫌了,我得给别人让路,早就不管贾明鎏这个案子了。”

    停了一下,靳斌接着说:“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贾明鎏招供只是早晚的事,任何人都别想在里面硬抗。当然,检察院还会再做一次调查取证,然后提起公诉,这恐怕是解救贾明鎏的最后机会了。”

    吴旭说:“靳检,你帮帮我们吧,我们该怎么办?”

    靳斌在电话里沉默了大概有三分钟,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开口说:“我只能说过去经办这类案件的一些做法,具体怎么操作我也说不好。”

    从内心而言,靳斌主要倒不是出于与贾明鎏党校同学的情分,而是不想让竞争对手轻而易举地抢在了自己前面。反正是贾明鎏的家人要去操作,成与不成都与他无关,所以,靳斌说:“一看证据,二看后台。”说完,不等吴旭再说话,便把电话挂了。

    吴旭举着电话傻了,众人也面面相觑,证据在段耀武父女那边,可他们不可能不为自己考虑,后台吴有才几乎是强弩之末,谁肯援手。最后还是如梦打破了沉默,她宽慰大家道:“先不管这些,去看了贾明鎏再说,总归会有办法的。”

    早上的时候,一个看守把贾明鎏叫了出去,他以为是警察还要再问什么,一言不地跟着他走出囚室。

    越过长长的几道走廊和铁锁严守的铁门,看守把贾明鎏带到了一间看似办公室的房子前,他说你进去吧,声音居然显得很温柔。贾明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看守又冲他非常和善的一笑,然后离开。

    贾明鎏在外面呆了一会,稳了稳呼吸才推门进去,印入他眼中的是消瘦了不少的沈如梦,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吴旭。

    贾明鎏黯然神伤,却马上冲着她们一笑:“你们来了。”出的声音是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平静,虽然心里其实激动莫名。身体尽管受创太多,但思维依然清楚,她们的出现,意味着李建军确实念着旧情,心里顿时升腾起一线生机。

    原来,命运并没有完全抛弃我。

    如梦和吴旭看见穿着囚衣,满脸胡茬的贾明鎏,眼里噙满了泪水,贾明鎏无力地坐了下来,牵动着的伤口让他不由哼了一声。吴旭立即满脸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头?”

    贾明鎏摇了摇头:“还好,没多大的事,现在好多了。小旭,你和孩子都好吧。”

    吴旭含泪点点头。

    如梦说:“明鎏,我会照顾好吴旭的,你也不要太泄气,好好保重自己,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才引出:念旧情出手相助,夹缝中觅得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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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哥哥血浓于水,劝姐姐动之于情

    贾明鎏点了点头,握住了如梦的手,激动地在手心里摩挲起来,如梦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贾明鎏微笑着,食指用力地在如梦的手心画了几笔,如梦感觉出来了,贾明鎏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写字,一连写了两遍,如梦仔细揣摩了一番,才觉出那是一个“甜”字。这时,贾明鎏又笑着问:“我妹妹她还好吧,告诉她好好学习,别耽误了学业。”如梦恍然大悟,对呀,用亲情去感动段小薇,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于是,如梦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贾明鎏放下如梦的手,又抓住吴旭的手,颤抖着声音说:“小旭,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吴旭耸动着肩膀在不断地抽泣。贾明鎏也在吴旭的手心里摩挲起来,吴旭何等的聪颖和机敏,她的眼睛只看着贾明鎏的脸,心里却已经感觉出来,贾明鎏在自己的手心了画了一个“南”字。南?吴旭心头一动,南延平,关副书记的秘书,那个喜欢吃涮羊肉的年轻人。

    贾明鎏从李建军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几天几夜都在琢磨自己的案情,指望段耀武说出真相,那是与虎谋皮,但是,要让获悉内情的段小薇站在有利于自己的这边,似乎也有点强人所难,思来想去,或许只有用田甜把亲缘关系串连起来,才是唯一的希望;主办此案的卢勤立功心切,如果不能引起高层的关注,他也未必肯放过谋取政绩的机会,而唯一有可能将消息传递到高层的途径便是南延平,假如吴旭能说服他施以援手,引起关副书记的注意,方能出现一线机。所以,他必须通过这次难得的见面机会,把信息传递出去,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如果有一个环节走不通,那就有可能要在监狱里将青丝耗成白,到了那边又没有李建军能罩着自己。真出现了要在里面呆上十年八年的情况,贾明鎏已下了决心,寻找机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从看守所回来,吴旭因为激动和劳累,动了胎气,住进了医院,这次医生和吴旭妈都坚决不让吴旭再到处乱跑,将吴旭按在了病床上,小保姆跟着陪夜了,忙前忙后的如梦,晚上带着田甜回了贾明鎏的家。

    第二天上午,急促的门铃声将如梦惊醒,如梦从沙上跳了起来,用手撩了撩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门打开。

    门外是邮递员,送来了一封挂号信,让如梦签收。

    信来自西山县,写的是贾明鎏和吴旭收,如梦想起来,这该是王小翠的来信,学校早放假了,这个时候来一封挂号信,不该又会有什么事呢?

    如梦关上门,坐在沙上,犹豫再三,还是撕开了信封。

    贾爸爸,吴妈妈,你们好!

    好久没给你们写信了,小翠是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今天,我收到了临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感谢你们几年来对我的资助和鼓励,我爸说了,没有你们,我就没有今天,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不需要我的报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证明给大家看,你们的心血没有白费。

    高考之后,我一直在县城打工,上大学的费用我已经准备够了,不用你们再为**心。过完暑假,我就去临江上学,到那时候,我该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

    我想念你们!

    你们的大女儿:王小翠

    看完信,如梦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贾明鎏和吴旭一直的坚持终于有了一个值得欣慰的结果。

    如梦本想洗个澡,现自己连内衣都没带,只好作罢,简单洗涮了一把,开始收拾凌乱的房间,每到一个角落,都能睹物生情,毕竟这室内的设计和布置都出自自己之手,可现在,这些得意的构思,温馨的色彩,独特的制作竟然成了贾明鎏索贿受贿的证据,如梦忍不住深深地自责。唉,这不都是我害了明鎏嘛?

    不行!段耀武老奸巨猾狗急跳墙可以乱咬一气,段小薇不该昧着良心说假话啊,贾明鎏千错万错,可房子和装修不全是他的错啊。想到这,如梦三下五除二,草草收拾完毕,做好早餐把田甜喊了起来。

    坐在餐桌上,如梦把王小翠的来信给田甜看了,田甜认真了看了两遍,眼圈就红了。如梦问:“田甜,你的明鎏大哥是不是好人?”

    田甜抬起头,手里的汤勺停在了半空中,用力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想不想他像过去一样和我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田甜把手里的汤勺放进了碗里:“如梦姐,当然想了,可是……”

    “是啊,我们都想呢。”如梦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只有你的小薇姐姐说出真相才能救他出来。”

    田甜立即站了起来,说:“如梦姐,那我们还等什么呀,快去找她啊。”

    如梦拉着田甜坐下来,接着说:“我找过她了,可是她有顾虑,因为要把你明鎏大哥送进监狱是她的爸爸段耀武。”

    田甜急了:“为什么啊?那,小薇姐姐也应该说真话呀。”说着,她眼泪滚出来,摇着如梦的手,哀求道:“如梦姐,你带我去找她,我要她就我的明鎏大哥。”

    如梦笑了笑,帮田甜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好妹妹,你真是你明鎏大哥的好妹妹。”

    在名城置业的办公室里,段小薇见了如梦和田甜,非常高兴,她亲热地拉着如梦的手,关切地问:“如梦姐,几天没见,你瘦多了。”

    如梦与段小薇并排坐下,接过段小薇倒好的水:“小薇,你也憔悴了许多,一个人支撑着名城置业,受苦了。”

    段小薇眼睛一红:“还好吧,只是爸爸最近心神不宁,你没空打理名流大酒店,他就过去了。房地产开有些项目已经查封了,有些项目正在收缩,我主要的工作还是先维持着。对了,这些天你都忙什么去了?”

    一说到这,如梦眼泪就下来了,她缓缓地从包里掏出贾妈妈的遗像,立在了段小薇的跟前:“贾妈妈心脏病突,已经去世了。”

    啊?段小薇和田甜都惊叫了一声,张大了嘴。

    如梦轻声说:“有人故意向她老人家传递了消息,她听说贾明鎏出事了,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住进医院的当晚就走了。”

    一场无谓的争斗竟然连累了无辜的老人,段小薇心如刀绞般疼痛,她连忙问:“那吴旭呢?她怎么样了?”

    如梦说:“她动了胎气,已经住进了医院,我没敢告诉她,怕她知道了,肚子里的孩子又丢了。”

    段小薇拿起贾妈妈的遗像,若有所思,十几年前的一场婚姻变故,两个家庭当即破灭,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十几年过去了,父辈中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成了受害者,小甜甜成了孤儿,贾明鎏遭陷害身陷囫囵,段小薇左右为难,命运怎么总是喜欢捉弄苦命的人啊。

    “小薇,让你爸放过贾明鎏吧!”如梦的一句话,喊醒了陷入沉思的段小薇。

    段小薇不说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梦扳着段小薇的肩膀:“我知道,是贾明鎏对不起你,可李丫丫的死,你们之间不是已经扯平了吗?”

    段小薇挣开如梦的手,痛苦地说:“如梦姐,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给贾明鎏求情的吗?”

    “不,小薇,这不是求情,我只想请你证明一个曾经的事实。”如梦口气诚恳,态度坚决。

    段小薇盯着如梦的眼睛:“我爸待你也算不错,你为什么总要帮着贾明鎏呢?”

    如梦站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向段小薇解释,她能够理解段小薇此时的矛盾心情,如果提供了对贾明鎏有利的证据,那就会让自己的爸爸陷入被动,可面对贾妈妈的遗像,内心的惶恐不安又深深地刺痛着自己的良心。

    办公室里静谧无声,只听见靠在墙角的老式座钟在滴嗒作响。

    如梦看着贾妈妈的遗像在落泪,段小薇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在出神。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田甜拿出了王小翠的来信,含着泪一字一句地念出声来,当念到“我该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田甜忍不住哭出声来了,段小薇心里一颤,眼前的这个田甜有着母亲的影子,她是和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人。

    田甜嘶哑着声音说:“小薇姐姐,明鎏大哥他是个好人,你救救他吧,小薇姐姐,我爸爸妈妈都没了,我不能没有大哥啊。”

    一席话,说的段小薇心里酸酸的,她想要把田甜揽到身边来,可田甜甩开了她的手,扑通跪在了段小薇的跟前,哭着说:“小薇姐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大哥吧。”

    段小薇再也忍不住了,她拉起小田甜,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说:“傻妹妹,你知道姐姐心里有多难啊。”

    有道是:救哥哥血浓于水,劝姐姐动之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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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交加为难时,蝶舞如梦飞逝处

    办公室里沉寂下来,静得三个人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小薇,贾明鎏为了出人头地,是做过一些错事,但他从来没有伤天害理的本意,本质上还是善良的,例如他一直在默默地帮助王小翠。”如梦把王小翠的信摊开,连同贾妈妈的遗像一起放在了段小薇面前的桌子上,接着说:“他是一个母亲的儿子,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段小薇泪眼朦胧,抽泣着说:“如梦姐,田甜妹妹,你们不要逼我好不好?我也是一个父亲的女儿啊。”

    “小薇,将来你也会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如梦说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段小薇的心头。

    “可是……”段小薇看着田甜那纯洁无暇的目光,正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哭着说:“可是,可是我要帮着贾明鎏,又怎么向我爸爸交代啊。”

    如梦看到了转机和希望,她立即说:“小薇,只要你肯替贾明鎏作证,我会给你爸爸一个交代的。”

    “你……”段小薇不明白如梦这话的意思,她疑惑地看着她说:“我做的事,你怎么给我爸爸一个交代?”

    如梦斩钉截铁地说:“小薇,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段小薇抚摸着田甜的头,慢慢地说:“让我再想想吧,我心里乱死了。”

    这些日子以来,段耀武忙着疏通上下面的关系,应付老潘的骚扰,名城置业的大小日常事务几乎都是段小薇在打理,就在她们谈话的过程中,不断有电话打进来,让段小薇掐断了,另外还有各部门的人敲开门看办公室里有人,笑笑告退了。

    如梦一时无可奈何,只得把遗像和信都收起来,抹了一把眼泪,说:“好吧。田甜,我们回去吧,让你小薇姐姐静下来好好想想。”

    田甜拉着段小薇的手,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姐姐,你别太累了。”

    从名城置业出来,如梦把田甜送回了家之后,返回了自己住的清水小区,进门洗完澡,换上了贾明鎏送给自己的晚装裙,坐在床头呆呆地出神,就在这床上,自己曾经与贾明鎏有过鱼水之欢,最后的一次是在度假村的别墅,贾明鎏与段耀武怒目相向……

    想到这,如梦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如果贾明鎏不是认识了自己,怎么会和段耀武结识,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生,贾妈妈也不会死。

    如梦越想越伤心,赶紧逃离了这伤心之地,开着车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逛。

    不知不觉车停在了“名士俱乐部”门前,如梦下车,推门进去,还坐在5号台位上,《罗蒙湖边》和《故乡之路,带我回家》的旋律在耳边久久回荡,贾明鎏端着咖啡杯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这依旧是伤心之地,如梦泪流满面走出了名士俱乐部,车绕行不远,来到了护城河边,晚装裙还穿在身上,却再也找不到那熟悉的“秦淮茶楼”,只有护城河水在静静地流淌,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只有记忆铭刻在心头……

    夜色慢慢的降临,车最后停在了名流大酒店,刚进大厅,如梦仿佛又看见自己的额头流着血,倒在了贾明鎏的怀里被送进了医院……哦,不,是被贾明鎏搂着翩翩起舞,吴旭不是住在医院了吗,她怎么能来名流大酒店参加舞会呢?如梦用力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舞会呢,原来是贾明鎏盛大的婚礼场面,高朋满座,杯盏交错,时光难道倒流了?

    忽然,眼前的一切不见了,门迎小姐和服务生双手交叉垂在身前,躬身问候道:“沈总,您好。”

    大堂经理也迎上来,微笑点头:“沈总,您回来了,大小段总在办公室里谈话呢。”

    神情恍惚的如梦没有理会他们的点头问候,独自转到了电梯前,怎么搞的,李丫丫怎么会从电梯里走出来了呢,红红的眼睛快步冲出了大门,她不是倒在了铁路道口吗……

    如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笔伏在桌前写了点什么,泪水不住地落下来,打湿了涂鸦的纸,写完了,她把纸条仔细地叠好,装进了一个信封,又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她随着电梯缓缓来到了名流大酒店的顶层,走廊里空无一人,如梦拐进了消防通道,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楼顶,风呼啦啦地吹动了如梦的裙角,泪水蒙住了眼睛,远处的灯光璀璨,近处的流光溢彩,如梦都恍若无视,夜空中前面怎么是坍塌的老屋,表舅带着他的那条瘦狗还站在门前微笑,不对,不对,应该是贾妈妈站在小院的门口正对自己微笑,如梦一肚子的委屈要诉说啊,她张开双臂,就要扑向贾妈妈的怀抱。

    突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响了上来,接着一个声音大叫:“段耀武,你这个王八蛋。”如梦愕然转身,眼前的一幕让她惊恐地睁大了眼,老潘手持尖刀将段耀武逼上了楼顶,黑暗中的如梦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在老潘的逼迫之下,段耀武一步一步地退到了楼顶的栏杆边,已经无路可退了,身体依靠着栏杆喘着粗气,老潘摆了一下手里的尖刀,恶狠狠地说:“段耀武,没想到吧,我跟踪你好几天了,你躲在临江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找得到你。”

    段耀武伸出手,叫道:“老潘,别、别冲动,我们兄弟之间有话好商量。你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老潘冷笑一声:“哼,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记得我们是兄弟,早呢,你都干了些什么?”说着,举着刀往前紧逼过去,又说:“好啊,你把名城置业都给我,你肯吗?”看段耀武不说话,他咆哮道:“你说啊,你说啊。”

    段耀武苦笑道:“老潘,我给了你,你拿得走吗?”

    老潘哈哈大笑:“段耀武,你够狠毒。是的,我拿不走,但是我今天要让你也得不到。”说完,他挺起尖刀朝着段耀武直刺过去。段耀武一个闪身,沿着栏杆跌跌撞撞地避让,脚下不知被什么杂物绊了一下,仰面摔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潘一个箭步上前,举起匕就要扎向地上的段耀武,楼顶通道的出口处,段小薇哭喊着:“不要啊——”随即冲到了父亲的身边,俯下身扶住了段耀武。

    原来,段小薇与如梦和田甜分手之后,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赶到名流大酒店找段耀武商量,能不能放过贾明鎏。父女俩争吵了几句,段小薇被段耀武狠狠地骂了出来,神情沮丧的段小薇低着头出电梯的时候,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另一个电梯,她愣在那想了想:那不是老潘吗?段小薇一个激灵,赶紧尾随其后,却看见老潘溜进了段耀武的办公室,没一会儿,段耀武在老潘的威逼之下,顺着大楼的消防通道一直逼到了楼顶。看到老潘要对自己的爸爸下毒手,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奋不顾身地扑上前去。

    老潘一愣,马上狞笑道:“好啊,你们段家的人都到齐了,免得我多费事了。”说着,伸手抓住了段小薇,把刀放在了她的脖子旁。

    段耀武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指着老潘,气急败坏地说:“老潘,你不要乱来,你放了小薇,有什么你都冲我老段来。”

    老潘红着眼向段耀武笑了笑,然后说:“别废话,你害得我一无所有,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段小薇在他手上,段耀武一点都不敢去激怒他,只好恳求:“老潘,有话好说,好说,你先放了小薇吧,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老潘“嘿嘿”一笑,嘴凑近段小薇的耳边:“小薇,别害怕,你叫段耀武从楼上自己跳下去,我就放过你。”

    段小薇大叫:“不,你杀了我吧,你放过我爸爸。”

    老潘死死地盯着段耀武,说:“段耀武,你看着办,要女儿你就跳下去,不要女儿你现在就可以跑。”

    其实老潘心里最清楚,段小薇是段耀武的命根子,为了她,他愿意付出所有。好开心啊!老潘得意地笑了:“段耀武,你快决断吧。”说着手里的刀紧了紧,段小薇雪白的脖颈上立即渗出了一路细细的血迹。

    段耀武几乎近于哀求地大叫:“老潘,小薇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忍心对他下手吗?你放过她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老潘说:“我想要以前的生活,你能给我吗?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你的命,你给我吧。哈哈。”说着,他伸手在段小薇的胸部摸了一把,催促道:“没时间了,让好戏开演吧。一、二、三……”

    老潘用刀子押着段小薇一点一点地往前逼近,段耀武摆着手,绝望地一点一点退向楼顶低矮的栏杆,终于退无可退,身体靠在了栏杆上,回头望了一眼楼下,停住了脚步。

    段小薇浑身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用牙齿咬住了下唇,伤感地看着段耀武。

    段耀武心里一慌,段小薇每次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都表示她下定了决心。

    段小薇看了段耀武一会儿,突然说:“爸爸,我爱你,希望你和如梦姐以后能幸福快乐。”然后在段耀武的叫喊声中,猛地一扭头,便撞向了老潘手里的匕。

    猝不及防的老潘本能地将匕向后一缩,段耀武立即嚎叫一声扑了上去,伸手便抓住了老潘的手腕,一手将段小薇向后推开,大声说:“小薇,你快跑。”话刚落音,老潘用力一翻手腕,抬脚蹬在了段耀武身上,段耀武手一松,不自主地向后连退了几步,老潘恼羞成怒,挥刀刺中了段耀武的大腿,他拔出刀**了一抹鲜艳的红,再次向段耀武疯狂地捅了过去,段耀武终于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潘狞笑着,又举着尖刀逼向哭喊着的段小薇,就在他的刀子用力刺向呆立着的段小薇时,如梦尖叫着扑了过去,挡在了段小薇的身前,刀子深深地扎进了如梦的前胸,鲜血从伤口冒出来,染红了她身上的晚装裙。

    如梦紧紧地抓住了老潘的手,任凭他挣扎着扭动着匕,硬是不肯松手,老潘急红了眼,另一只手挥舞拳头,雨点般砸向如梦的头上和身上,如梦不住地躲闪,步步退缩,但双手却抓得更牢了,她边退边喊:“小薇,你快走啊。”

    段小薇泪如雨下,她顾不得躺在地上呻吟的段耀武,扑上前去想要抱住老潘,却被老潘回头一脚踢到在地,趁着老潘分神对付段小薇的空当,如梦猛一用力,拖带着老潘一起翻过了低矮的栏杆,如梦的晚装裙飘起来,如一只随风飘飞的蝴蝶从空中滑落,激起了一地红艳。

    段小薇伸出手,扑在栏杆上大叫:“如梦姐……”

    段耀武静静地躺在地上,感觉身体渐渐麻木冰冷,耳边听到如梦和段小薇的叫喊声正在依稀远去,昏昏沉沉地只想睡上一觉。正朦胧间,似乎听到段小薇在哭着叫:“爸爸,你坚持住……爸爸,你别吓我啊……”

    在段小薇悲痛急切的呼唤声中,段耀武用力睁开了眼睛,他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附在段小薇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断断续续地说:“小薇,爸爸,爸爸不行了,以后名城置业,就,就全靠你了。”

    段小薇紧紧地抱着段耀武,拼命地哭喊:“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爸爸。”

    那睡意却沉沉袭来,段耀武再次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朦胧,越来越看不真切,远处最后一抹灯光从他的眼帘上飞溜过,黑夜突如其来般充塞了他的眼帘,在这黑暗中,段小薇的妈妈在频频向他招手,一阵凄厉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却又由清晰到模糊。

    段小薇失声痛哭,她拼命地摇晃着段耀武的身体,哭喊着:“爸爸,你醒醒啊,你答应过妈妈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妈妈没了,如梦姐也走了,你让小薇怎么办啊?呜呜……”

    段小薇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正是:爱恨交加为难时,蝶舞如梦飞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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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变故家破人亡,得贵子强作欢颜

    (为感谢如厕投的100贵宾票,今日加更一章节,0点之后仍旧正常更新

    此时此刻,吴旭也在产房里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她紧咬着嘴唇,在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而拼尽全力。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产房的寂静,被泪水和汗水湿透的吴旭如释重负,睁眼看了看护士送过来的一个小肉团,煞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忐忑不安的吴旭父母等在了产房之外,接生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笑着说:“恭喜,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小田甜兴奋地跳了起来,扑进了吴旭妈的怀里:“阿姨,阿姨,我当姑姑了。”

    吴旭妈激动地点点头,泪水却顺着脸颊往下流,小田甜怅然若失地看了吴旭妈一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一大早,候诊大厅的电视正在播放临江卫视的早间新闻:昨夜11点左右,本市名流大酒店生一起凶杀案,名城置业董事长段耀武遇害,名流大酒店总经理沈如梦与凶手一起从酒店大楼坠落,当即身亡。据目击者称,凶手原为名城置业副总经理,正被警方通缉,凶杀案的起因很可能和名城置业内部财务纠纷有关,具体原因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临江卫视记者现场报道。

    小田甜惊呆了,她喊着“如梦姐”跑向吴旭的病房,刚推开门,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手里拎着的饭盒“咣当”掉下来,汤汤水水顿时撒了一地,她“哇”地一声哭出来,吓坏了过往的医护人员和坐在床边的吴旭妈。

    手捧鲜花前来探望吴旭的张依然站在门前,脸上一片惊愕。

    为了能让吴旭和孩子安心休养,也为了避免说到贾明鎏的事情引起别人的猜疑,吴旭妈通过医院的老关系,给吴旭安排了一间高干病房,病房按照星级宾馆布置,外面是一个会客室,里面才是病床,卫生间和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听到外面小田甜的叫喊和跌倒的声音,躺在里屋病床上的吴旭心忽悠一下悬了起来:不好,又出事了!

    吴旭妈起身把田甜扶坐在外面会客室的沙上:“田甜,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田甜怕里屋的吴旭听见,不敢说话,只捂着嘴呜呜地哭。

    张依然捧着花,和吴旭妈打了个招呼,进了里面的病房,看见摇篮里酣睡的孩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吴旭悄声说:“然哥,你告诉我,又生了什么?”

    张依然装着若无其事地说:“吴旭,没什么事,你好好休养就是了。”尽管贾明鎏被拘的事没有人告诉张依然,但是,通过昨夜的采访,她逐渐知晓了贾明鎏的处境和少许内幕,所以,她说服牛主编在早上的第一时间对昨夜生的凶杀案进行了报道,希望能通过媒体的报道,引起相关方面的重视。但是,她不敢告诉刚刚生了孩子的吴旭,怕她经受了太多的打击,不知道绷紧的神经会在哪个时刻被哪一个噩耗击穿。

    吴旭挣扎着探过身来,拉住了张依然的手凄然一笑,说:“然哥,你别骗我了,田甜的叫声我都听见了,是不是如梦出事了?”

    张依然忍不住眼泪下来了,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昨夜11点左右,如梦她从名流大酒店楼顶坠落下来了。”刚说完,吴旭哎呀一声,晕了过去。

    张依然吓坏了,她尖叫道:“吴旭,吴旭,你怎么了?”

    摇篮里的孩子哇哇地哭起来,吴旭妈和小田甜一起冲进了里屋,田甜手疾眼快按响了床头的紧急按钮,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跑了进来,对吴旭实施紧急抢救。

    没一会儿,吴旭悠悠醒来,眼角挂着泪珠,从贾明鎏被带着的那天起,如梦前后奔忙,几乎就是大家的主心骨,现在她不在了,吴旭心里猛地一沉,看着妈妈头上几天花白了的头,该是自己要增强勇气和信息,把一切扛起来的时候了。

    想到这,吴旭擦去了眼泪,让田甜扶着自己坐起来,努力向张依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哥,谢谢你能够告诉我真相。如梦姐走了,我们都无法改变,希望你能够帮我一把,救救贾明鎏。”

    张依然被吴旭的镇静从容所打动,她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吴旭姐,你说吧,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的,希望你能够动用你在媒体的关系,对昨夜生的案件进行报道,挖出背后可能存在的东西。我知道,这或许会有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但是,这或许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了。”吴旭拍了拍摇篮里的孩子,接着说:“我可以用孩子来担保,贾明鎏是被冤枉的。”

    张依然顺着吴旭的目光,深情地看了看睡熟中的孩子,神情坚定地说:“吴旭,你放心,我会的,昨天公安系统是有人打过招呼,所以,我们早上只能简单地作了报道,我想我能说服我家老牛,让我亲自来做跟踪报道。我还要把现场照片到临江热线上去,让网民能够帮助我们去掘真相。”

    “谢谢你。我也会找一找临江日报法制版的王康平,看你们能不能互通信息,请他执笔写一个内参,递交给上层领导。”吴旭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吴旭毫无保留,张依然也说出了她的担心:“我肯定没问题,只是,王康平写好了,也未必递得上去啊。”

    吴旭笑了笑,说:“我马上会联系南延平,就是关副书记的秘书。”

    “可是,他肯帮你吗?政客没有白帮忙的道理。”张依然还是很担心。

    “事在人为,听天由命吧。”吴旭很无奈,但很坚决,这让张依然也充满了信心。

    张依然点点头说:“那就好,关副书记昨天还出席了一个会议,今天应该还没离开临江,吴旭,你抓紧吧,我先走了,回去做点准备工作,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好的,田甜,你替我送送然哥。”

    田甜把张依然送到医院门口,突然拉住她问道:“然姐,哦,然哥,你告诉我,我如梦姐是怎么死的?”

    张依然抱了抱田甜,说:“她是为了救你小薇姐姐,和那个凶手同归于尽了。”

    小田甜顾不得和张依然道别,她跑出了医院大门,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拉开门坐上去,急切地对司机说:“名城置业,快!”

    这会儿,以泪洗面的段小薇,紧紧地搂着慕容健,反反复复念叨着几句话:“慕容,这可怎么办啊?我爸和如梦姐都走了,他们都是为了救我呀。”

    慕容健抚摸着段小薇的头:“别急,小薇,人死不能复活,你千万别伤心过度,名城置业还需要你呢。”

    段小薇蜷缩在慕容健的怀里,伤心地说:“慕容,我怕,你不要离开我。”

    慕容健把段小薇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说:“不会的,小薇,你放心,我永远会在身边的。”

    段小薇颤抖着,伏在慕容健的胸前,双手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不住地说:“抱紧我,我冷,我冷。”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空荡荡的大房子寂寥无声,彼此能听得见对方的呼吸。

    半晌,慕容健亲了段小薇的脸,深情地说:“小薇,我们结婚吧。”

    段小薇抬头看着慕容健的眼睛,坚定和爱慕都在闪亮,段小薇含着泪,用力地点点头。

    “公司内外议论纷纷的,都说我爸爸死了,名城置业要完了,我可能明天就身无分文了。慕容,你不担心吗?”段小薇又问。

    “怕什么,我能养活你。以前,在你和你爸爸面前我很自卑,一直不敢向你求婚,小薇,请你原谅我过去的软弱。”慕容健还是西北汉子的风格,直言不讳,他停了停接着说:“小薇,明天我们就举办婚礼,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段小薇仰起头:“慕容,你真的想好了?”

    慕容健坚定地点了点头:“小薇,我慕容健没有什么能给你,我只有用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

    段小薇激动万分,她趴在慕容健的胸口,小声说:“慕容,我……我,谢谢你。”

    慕容健笑了:“你傻呀,你我还用说谢谢吗?”

    段小薇振作了精神,说:“嗯,慕容,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挺得住。”

    “好样的,小薇。明天我们的婚礼就安排在名流大酒店,不用请任何的宾客,我会坐着花车来接你。就是要让外界看看,段耀武是不在了,但段小薇还在,名城置业垮不了。”突然,慕容健黯然神伤,他长舒了一口气,说:“如果如梦姐在就好了,她会帮我们筹办一切。”

    “是啊,可惜她为我而死了。”段小薇抬起身子,掩面而泣。

    这时,办公室的门咚地被撞开了,小田甜满脸泪痕,披头散向段小薇扑了过来:“你,你还我如梦姐姐!”

    段小薇忙站起来,把田甜揽在了怀里,田甜不问青红皂白,双手捶打着段小薇,嘴里不住地喊:“你还我如梦姐姐,你还我如梦姐姐。”

    段小薇明白了,小田甜也得知了昨夜生的惨剧,她这么一哭一闹,一下子勾起了段小薇的伤心事,两姐妹抱头痛哭起来。

    这真是:遭变故家破人亡,得贵子强作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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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相约难如愿,纠结不清终出手

    小田甜泣不成声,段小薇悲恸欲绝,慕容健不知所措。

    突然,小田甜停止了哭泣,抱着段小薇的胳膊,哀求道:“小薇姐姐,如梦姐姐也没了,你帮帮我明鎏大哥吧,啊,我求求你了,小薇姐姐。”

    段小薇猛地清醒过来,她问:“田甜,你吴旭嫂子她在哪?”

    “她在医院里,她给我生了个小侄子,我当姑姑了。”到底还是个大孩子,说到小孩子,田甜破涕为笑了。

    “他们还好吗?田甜,你快带姐姐去找她。”段小薇拉上了慕容健,跟在小田甜的身后,出了门,开车直奔医院。

    小田甜打车刚走,张依然就给吴旭打了电话,告诉她小田甜听说如梦出事了,招呼都没打就叫了辆出租车走了。可是,等了好半天还没有回来,吴旭就有点提心吊胆,这些日子出的事太多了,这丫头可别再遇到什么麻烦啊?吴旭不放心,又打电话问张依然,张依然说田甜具体去哪了,她也不知道,田甜当时走得急,什么也没说,不过,看上去她只是有点激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让吴旭不要太担心。张依然还告诉吴旭,她已经说服了牛主编,以卫视台的名义联系有关部门进行采访,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推出一期节目。现在她正在临江热线管理自己的帖子,看来有点反响,临江热线前期也炒过几次关于名城置业的帖子,所以,血淋淋的照片一挂出来,就引起了一片轰动,很多的事情,或许电视台上不能直接说,但网民们会从各个角度去分析去猜测,虽各有利弊,但从目前的趋势看,多数的民意普遍认为,名城置业内部的鹬蚌相争背后一定存在着不可告人的黑幕,要不了多久,应该会**钢材处理中存在的问题,稍加引导就能引出贾明鎏的冤屈。

    吴旭听了,非常的感动,她连声说着谢谢。张依然却说:“吴旭,我这边只有这个能力了,你那边也要抓紧啊。”

    刚挂了电话,小田甜带着段小薇和慕容健跑进来了,慕容健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艳的康乃馨。

    田甜进了里屋,不好意思的喊了声嫂子,就抱起了摇篮里的小人儿,美滋滋地和他说些悄悄话。

    吴旭妈见来人是段小薇,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出去了。

    段小薇百感交集,站在那红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是慕容健打破了沉寂,他把花摆放在吴旭的床头,轻声说:“吴旭,小薇爸爸和如梦姐突遭变故,这你大概也知道了。我们今天特地来替她爸爸向你和孩子道歉,希望你能理解小薇的苦衷。”

    吴旭再也绷不住了,她让段小薇和慕容健坐下,煞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不怪小薇,在这个事件中,我们都无缘无故地成了受害者,小薇,生的事情我们无法逆转,我只是希望,我们一起来还原一个真实,别让田甜和我们的孩子长久地生活在阴影里。”

    段小薇看了看一旁的田甜,她抱着小人儿无忧无虑的样子是那么的可爱。段小薇紧紧握住慕容健的手,说:“小旭,我和慕容明天举行婚礼。”

    “这个时候?这么仓促?”吴旭不解。

    慕容健接过了话头:“吴旭,你知道,我爱小薇,但没有什么可以给小薇,只能给她一个支持和信心。按照风俗,明天是小薇爸爸和如梦去世的第三天,应该举办他们的葬礼,我们商量过了,我们的婚礼也同时举行,就在名流大酒店,已经让酒店的人开始筹备和布置了。”

    “好,既然你们商量好了,无论如何,我明天会带着田甜一起出席。”

    段小薇激动地抓住吴旭的手:“小旭,谢谢你。我的命是如梦姐姐救的,明天的典礼上,我也会了却她生前的一个心愿,将真相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小薇,好妹妹。”吴旭伸手揽过段小薇的肩头,激动地说:“我和孩子都感谢你,我知道,公布了真相,名城置业将要蒙受巨大的损失,甚至可能一蹶不振,你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小旭,别这么说,爸爸没了,如梦姐也陪他走了,有慕容在身边,我就知足了,至于其他的,就由他去吧,我只求日后能够安安心心和慕容生活在一起。”段小薇深情地看着慕容健,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信封递给了吴旭:“这是如梦姐留在她办公桌上的。这一个是给你的,另外一个是留给贾明鎏的。”

    吴旭接过来,把其中的一个放在了一边:“留给贾明鎏的,就等他自己来看吧。”然后从另外的一个信封抽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十几个人的名字,名字后面大大小小的写着一些数字,他们是护城河开公司的股东名单,范大伟、沈如梦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吴旭仔细地看了一遍,又用眼睛询问了一下段小薇:“小薇,这张单子你看过吗?”

    段小薇摇摇头,说:“没有,如梦姐是留给你的。”

    吴旭接着问:“那你爸爸跟你提到过这些人的名字吗?”

    段小薇还是摇头:“没有,我爸爸也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

    吴旭死死地盯着范大伟后面三十万元的数字,沉思了一会儿,豁然开朗,她笑着对段小薇说:“小薇,既然你爸爸本来就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别看了,还是不知道的好。”说完,把纸条叠好放回了信封。

    段小薇和慕容健站起来告辞,还是田甜一蹦一跳地替吴旭送行,听说段小薇为了救贾明鎏大哥愿意向外界公开真相,田甜拽着段小薇的胳膊,甜甜地喊了几声好姐姐、好姐夫,让心情沉重的段小薇和慕容健露出了短暂的笑容。

    吴旭妈听说吴旭明天要带田甜出席段小薇和慕容健的婚礼,不仅不放心,而且不乐意,她劝阻道:“小旭,你刚生完孩子,怎么能到处乱跑,月子里要落下了病根,会痛苦一辈子的。妈说啊,为了段家的人,不值得。”

    吴旭正给孩子喂奶,听妈妈唠叨,抬起头笑了笑:“妈,没事的,你以前还跟我说过,人家国外的女人,生完孩子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我这不也是为了明鎏嘛。”

    “唉,这个贾明鎏,可把我家小旭害惨了。”提到贾明鎏,吴旭妈极其的不满意,这小子背靠着大树乘凉,可大树没有得到一星半点儿的关照,还让小树跟着吃苦受累,刚生完孩子还要为他东奔西跑,想想都替吴旭难受。

    吴旭何尝不难受啊。和贾明鎏结婚之后,虽说两个人过了一段恩恩爱爱的日子,但是经历的风风雨雨,一桩一件都让吴旭伤透了心,到头来却落得了这个下场,苦不堪言。看看怀里贪吃的孩子,吴旭的眼睛湿润了:“妈,你别说了,不管怎么说,贾明鎏还是孩子的父亲,我就是谁也不为,总要为了自己的孩子吧。”

    孩子似乎听到了姥姥和妈妈的对话,他把含着的奶头吐了出来,哇哇地哭起来,吴旭妈从吴旭手里把孩子接过去,紧紧地搂抱着来回走动,嘴里哦哦地哼着,很快让他平静了下来。“唉,我可怜的小外孙啊!”

    为了孩子,这是一个母亲的最大动力。

    吴旭拿出电话,先是接通了张依然,告诉她明天在名流大酒店,段小薇和慕容健要把葬礼和婚礼同时举行,请她多联系一些媒体的朋友前往,在典礼上,段小薇将公布父亲的死因和真相,张依然听了非常兴奋,连说了几个没问题,网络上已经有人在猜测凶杀案的背后内幕,挖出了钢材处理事件,纷纷议论机电总公司与名城置业之间的是否存在灰色交易,主持工作的副总经理贾明鎏为什么消失了好多天,名城置业的段耀武之死本身就很具新闻价值,网上这么一炒,更是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明天的这个典礼,只要把消息散布出去,肯定会有大批的记者前往。另外,通过牛主编的疏通和斡旋,明天下午区检察院委派靳斌接受临江卫视的专访。

    事情在朝着有利于贾明鎏的方向展,这让吴旭稍稍宽心,她对妈妈怜爱的目光回馈了一个微笑,然后,从手机里翻阅到了南延平的电话号码,按了拨打键。

    对方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再拨,还在通话中。

    通了,对方却掐断了。

    是忙于公务不便接电话吗?不可能啊,刚才不一直在通话中吗。难道是故意回避?吴旭不甘心,她给南延平了一条短信:“南秘书,我是吴旭,有急事想和你当面谈。”

    可是,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目不转睛盯着的吴旭大失所望。

    无奈,吴旭又给南延平了一条短信:“南秘书,我手上有件东西,你不想见识一下吗?”

    大概过了几分钟,南延平终于回了短信:“晚7点,东来顺食府8号包房,我请客。南。”

    吴旭立即回复了一个字:“好!”

    这才引出:暧昧相约难如愿,纠结不清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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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人无情,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吴旭出现在东来顺食府8号包房里,又一次见到南延平的时候,感觉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了。

    吴旭莞尔一笑,说:“我没迟到吧,让大秘书久等了。”

    南延平说:“美女有约,哪能不准时?”说着,便看了吴旭一眼,接过吴旭脱下的外套,顺手拉过一把椅子让吴旭坐下。

    吴旭脸色憔悴,却风采依旧,只是身形略显臃肿。

    南延平拿过菜谱,走过去放到吴旭面前,俯下身子,一边翻着菜谱,一边说:“哎呀,我真是该死,上次来你就没有吃好,怎么又选了这个位置?真不好意思,吴旭,你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南秘书,别客气,你能出来吃个饭已经够给我面子的了,还是你挑自己喜欢的吧,我呢,随便。”吴旭本来就不是为吃饭而来,所以心思不在菜谱上。

    “呵呵,你来之前我就问过了,他们说没有随便这道菜。”南延平开起了玩笑,站起来,帮吴旭穿上外套,说:“走吧,我们去对面的西餐厅。”这看似寻常的举动,让吴旭心里好一阵温暖。

    西餐厅里的小隔间里显然比东来顺的包房显得温馨。

    南延平还是帮吴旭脱了外衣,拉好椅子,然后还是拿着菜谱俯下身来请吴旭来点,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很柔软,很温暖。吴旭的心里乱成一团糟,灯光很暗,他又离得那么近,呼吸迎面而来,带着他独有的神秘气息撩拨她的心,应该说,吴旭接触过各式各样的男人,但却从没有今天这么心慌意乱过。

    或许是有求于人的心理在作怪吧?可是,他想干什么,他干吗这么看着我,他想在我脸上现什么?

    “你的脸,好美……”南延平的手触到了吴旭的脸颊,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肌肤,好似一股电流穿透她虚弱的身体,顿时头昏目眩,只听到他说:“还有你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却又望不到更深的地方,你真的像一颗星辰,离我很近,却感觉遥远。”

    吴旭似乎听不懂他的话,眼中荡漾着心碎的忧伤,水一样的徐徐淌入心底,她突然感觉心的某处地方突然变得柔软,跟他的目光一样,柔软得就要化掉……

    “不,南秘书,您别这样!”吴旭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慌乱地摇着头:“请您坐到你的位置上去。”

    “吴旭……”他眼神绞痛,渐渐退回了对面的位置,坐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接你的电话吗?因为我害怕和你单独见面,你一定是为贾明鎏的事而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想绕弯子,你帮我还是不帮?”吴旭脸色红润起来。

    “给个理由先!”南延平半开玩笑地说。

    吴旭没说话,把菜单递给了进来的服务生,随口点了一份简餐和一杯苏打水,南延平则点了一份牛扒和一杯咖啡。

    “他是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这还不够吗?”吴旭双手交叉支在餐布上,眼睛定定地盯着南延平。

    南延平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仍旧微笑着说:“如果我不帮呢?”

    “没关系,那我就拉扯着孩子,一直等他出来。”服务生把他们点的简餐和饮品端了进来,吴旭示意他退下:“谢谢,有需要我们再喊你。”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勾下头简单地吃了几口,又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相视一笑。

    南延平把刀叉放下来,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熟稔而优雅。“吴旭,我不是不想帮你,看着你刚生完孩子还出来奔波,心里真不好受。”

    吴旭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没办法,这是我的责任。明天,段小薇会对外公布事件的真相,我只想请你瞅机会帮我向关副书记递一个内参,这个,王康平会执笔,你应该了解他的视野和见识。”

    南延平摇摇头:“吴旭,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别急,我想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没有那么卑鄙,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敲诈勒索,我只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来考虑。我现在帮了你,就算是将来贾明鎏迹了,我想我也不需要他的回报,因为在官场,我比他更有机会。但是,如果摸错了领导的意图,那不仅帮不了贾明鎏,还会把我自己也牵连进去。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谁肯拿自己无限光明的政治前途为改变别人的命运去赌博,而且是一场赢了无益,输了就一败涂地的赌博。”

    一番话自肺腑,情真意切,让吴旭哑口无言。是啊,官场之上残酷冷漠,一步不慎,可能就是终身遗憾。

    趋利避害不是自私,而是本性。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甚至情场,讲交情,讲感情,更要讲双赢。

    失望写在吴旭的脸上,冷漠忧郁,眉毛倔强地向上扬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闪亮如星辰,盈盈的,满满的,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汪汪秋水。

    南延平站起来,走到了吴旭的身后,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吴旭呆呆的坐在那,仿佛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很明显地感觉得到他身体某处在微妙地亢奋,她越想摆脱,他箍得越紧,像把钳子似的,似要把她嵌入他的生命。

    暧昧的气息似股暗潮汹涌而来,吴旭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吴旭试图用力推开南延平的双手,但是无济于事,只得喘着气冷酷地瞪着他说:“南秘书,您放开我,希望你能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光明磊落。”

    看吴旭真生气了,南延平笑了起来,松开了手。“吴旭,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难受我也很不开心。你生气了,至少让我感觉到你是生动的,比刚才那种冷冰冰的情绪要好得多。”

    原来让人生气也是一种关怀!

    吴旭心底不由得泛起感动。

    南延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宽慰道:“吴旭,其实你刚才说的,段小薇明天要在媒体面前公布事实真相,这足以引起高层的关注。”

    显然,吴旭经过了深思熟虑:“这只是事物的一个方面,别人可以采信,也可以怀疑,照这么拖下去,不把贾明鎏拖垮,也会把他拖崩溃。这个时候,舆论只是一个导向,但不能做决定,一旦舆论起来了而又达不到起死回生的效果,那局面将无法收拾。南秘书,最后能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人,是说话有份量的人。”南延平完全清楚吴旭的意思,之所以要向他开口,看中的就是自己有机会让关副书记先入为主,及早干预。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吴旭打破了沉默:“算了,南秘书,我不强人所难了。谢谢你,我要告辞了。”吴旭站起来,拎起了身边的小包。

    “对不起,吴旭,我让你失望了。”南延平拿起了吴旭的外套。

    吴旭在南延平的帮助下穿上了外套,整个过程都那么顺其自然,不着痕迹。

    南延平赶紧拉开了门,说:“吴旭,别打车了,我送你吧,我的车就在下面。”

    吴旭很听话地跟在南延平的身后,走到楼梯口拐弯处,等着南延平买单的时候的时候,吴旭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等买完单也没松开,两人紧挨着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穿行,南延平反而有点不太自然了。

    到了停车场,南延平先替吴旭拉开了车门,待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才绕过来上了车。南延平并没有急于动车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哦,对了,吴旭,你不是说有什么东西让我见识一下吗?”

    “呵呵,随便说说的,为的是要让你请我吃饭。”吴旭随口说道。

    南延平探过身子来,吴旭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下,南延平伸手将空调的出风口调整了一下,免得直对着吹在吴旭的身上。

    我多心了。南延平的无微不至总在不经意中打动着吴旭。

    南延平这才动了车子,眼睛看着后视镜,嘴里却在说:“吴旭,想让我请你吃饭,你随时可以直说,只要我在家,甘愿奉陪。”

    “呵呵,说得轻巧,你不要陪你的家人吗?”吴旭本来想说老婆,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改成了家人。

    南延平笑出声来:“哈哈,我离婚了,孩子都没有,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吴旭心里咯噔一下。

    看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吴旭从小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将如梦留下的那张纸条抽了出来:“喏,这就是我说的那件东西。”

    南延平瞟了一眼,赶紧刹住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怎么全是省厅干部的公子和公主?”南延平惊异地问道。

    吴旭被南延平紧张的神情吓住了,她淡淡一笑,说:“护城河开公司部分股东名单。”

    “哦?那贾明鎏知道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南延平严肃地说:“吴旭,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把这份名单给我,王康平写好了内参,让他马上给我送过来。”

    这正是:落花有意人无情,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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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葬礼新鲜事,从容应对说真相

    慕容健和段小薇的婚礼如期举行,因为决定得仓促,没有多少前来祝贺新婚的宾客,却吸引了不少媒体的记者,他们扛着长枪短炮守在了名流大酒店门前,当婚车缓缓停下来,慕容健牵着段小薇的手,脸色肃穆地站在众多记者的面前,任由他们用闪光灯将心情照亮。

    段耀武和沈如梦之死早已成了街谈巷议的新闻,网站上各种小道传闻更是满天飞,在这个时候,段耀武唯一的女儿段小薇结婚了,而是是婚礼和葬礼一并举行,这本身就够新鲜,所以,当迎亲的婚车缓缓停在名流大酒店门前时,附近围满了围观的群众,指指画画,议论纷纷。

    段小薇身穿洁白的婚纱,慕容健一身黑色的礼服,与寻常婚庆的装扮不同的是,两人胸前佩戴的不是鲜艳的礼花,而是一朵黑纱扎制的小花,缀在白色的婚纱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名流大酒店的全体工作人员在前台经理的带领下,手持鲜花,列队迎接新郎新娘步入酒店,礼花的纸片漫天飞舞,飘落在慕容健和段小薇的头上,身上。沿着长长的红地毯,两人手挽着手走进了婚宴大厅。

    大厅里布置得简朴庄重,靠墙的小舞台正中央并排摆放着段耀武和如梦的遗像,吴旭和小田甜等少数的宾客站立起来,目送着慕容健和段小薇走上了小舞台。

    婚礼仪式非常的沉闷,面对段耀武和如梦的遗像,慕容健与段小薇并肩三鞠躬,然后手挽着手喝了交杯酒。

    然后,慕容健做了简短的言:“谢谢各位朋友的关心和祝福,今天是我和段小薇的婚礼,也是我岳父和生前好友沈如梦的葬礼,之所以把两个典礼合在一起举行,一是想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表达我们之间的坚贞爱情,二是要让已故的亲人可以放心地远行。再次感谢诸位前来见证我们这场特殊的婚礼。”

    婚礼仪式结束之后,是一个开放式酒会,吴旭作为证婚人邀请来宾和各界记者共同举杯,为新人祝福,为故人送行,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慕容健和段小薇绕着圈子给在座的人敬酒,有个不知趣的记者凑上前来,问道:“慕容先生,我是《临江日报》的记者,能问你个问题吗?”

    没等慕容健回答,记者接着就问:“慕容先生,段耀武先生刚刚去世,你这个时候和段小薇小姐结婚,是不是想要接手名城置业啊?”

    慕容健脸色非常的难看,他大声地说:“这位先生,希望你能用摘下有色眼镜来祝福我和小薇的新婚。告诉你,这位,我的妻子段小薇,她本来就是名城置业的总经理,我现在的身份是,机电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兼总工程师。”

    有位女记者探过头来,问:“段小姐,我是临江电视台的记者,先祝你和慕容先生新婚幸福。我想问一下,段耀武先生和沈如梦小姐他们是什么关系?”

    段小薇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轻声说:“小姐,沈如梦是我父亲生前最亲密的助手和朋友,这你够满意吗?不过,我请求你不要再打扰他们已经逝去的魂灵。”

    女记者尴尬一笑:“哦,对不起。能告诉我他们的死因吗?”

    没等段小薇回答,却有另一位戴眼镜的男记者挤过来问道:“请问慕容先生,机电总公司的贾明鎏副总经理和你是好朋友,他怎么没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女记者不满地白了挤过来的男记者一眼,还在穷追不舍:“据我们所知,你们公司的贾明鎏副总经理正在接受检察院请的调查。是这样吗?”

    男记者却毫无绅士风度,抢过话头又问:“段耀武先生的死,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联?”

    一时间,各种问题接踵而至,段小薇和慕容健身边挤满了蜂拥而上的记者人群。

    慕容健扶住段小薇,看着吴旭,吴旭轻轻地点点头,他楞了一下,很快镇静了下来,说:“谢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心,现在是婚礼时间,我们还要接受各位嘉宾的祝福。酒席结束之后,我的妻子将在2号会议室公布事件真相,并回答各位记者所关心的问题。”

    还有记者蠢蠢欲动,慕容健牵着段小薇挤开记者的包围圈,向获悉消息而来的嘉宾一一碰杯,互致祝福和谢意。这些人里面,除了段小薇的同学好友外,多数是名城置业的员工,他们担心段耀武的去世,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饭碗,而那些与名城置业合作甚密的本市房地产界同仁,或多或少带着打探生意前景的意图,要知道,名城置业通过护城河开公司获得了很多已经启动或即将启动的政府授权项目,突遭巨大的变故,他们普遍担忧,以段小薇的资历和经验以及名城置业当前的处境,还能不能支撑起这些项目的正常运转。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跃跃欲试想要乘火打劫的业界人士。

    慕容健和段小薇这场婚礼的举办,稍稍让众人感到安心。

    婚礼仪式很快就结束了,众多的记者尾随慕容健和段小薇来到了2号会议室。吴旭和田甜被安排在二楼的办公室里休息,墙面上的监控电视可以清晰地看到会议室里的情形。

    记者们呼啦啦地抢占了有利地形,前台经理指挥着酒店工作人员维持好秩序,慕容健和段小薇坐在了主席台前,示意大家安静。

    段小薇先介绍了段耀武被害的前因后果。

    这是名城置业副总经理老潘因倒卖工地钢材谋取私利败露后,行凶报复杀人,沈如梦为了救段小薇,被老潘刺伤后拖着他一起坠楼而亡,事前后,段小薇一直都在现场,如果不是沈如梦挺身而出,很可能也要丧命于老潘的刀下。

    底下一片骚动,在讲到如梦与老潘同归于尽的场景时,甚至能听见酒店工作人员的抽泣声,他们有的当夜值班,亲眼目睹了老潘与如梦从天而降的惨状。

    《临江日报》法制版的王康平先提问:“段小薇小姐,你的意思是,这起惨案完全是公司内部纠纷引起的,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段小薇点头承认:“是的。”

    “那么,你所说的内部纠纷是什么呢?是不是前期收购废旧钢材引起的?”王康平咄咄逼人。

    “大记者果然消息灵通,事情确实如你所说,老潘在收购废旧钢材的过程中,指使人在机电总公司的磅秤中做了手脚,套取了20%的量差,他私自倒卖了10%从中获利,被检察机关查获后潜逃,迁怒于家父,因而伺机报复。”说着说着,段小薇流下了眼泪,慕容健轻抚着她的后背,递给她几张纸巾。

    临江电视台的女记者开始难:“据外界传闻,因为机电总公司副总经理贾明鎏收受了名城置业的财物,20%的钢材量差是他默许之下的回报。”

    段小薇当即否认:“贾明鎏与段家私交甚好,在担任机电总公司之前对名城置业确实提过一些建议和意见,但不存在收受财物并承诺回报之说。”

    “可是,段耀武先生生前曾对此出具过证人证言,这又如何解释?”女记者步步紧逼。

    段小薇早有准备,她从容答道:“机电总公司内部有人举报贾明鎏收受名城置业的财务,家父确实向检察机关出具过相应的证人证言,但是,家父在临死之前,亲**代要我全权代表他撤回此前的证言。”

    现场一片哗然。

    临江卫视的张依然直指要害:“段耀武先生全权委托你撤回的证言内容,能不能透露一下?”

    段小薇与张依然对视了一下,说:“可以,家父曾作证,贾明鎏收受了名城置业的房产,车辆和股权。贾明鎏现在的住房确实是名城置业开的项目,但是,他是用机电总公司奖励给他的旧房与名城置业置换的,这其中的地段差价,双方达成口头协议,由名城置业以装修的形式予以补偿。”说着,段小薇从包里拿出了一大把单据,举了起来:“这是装修所有费用的单据,总价与地段差价基本相当。当时,双方的口头还是由我提出来的。”

    “那车子又如何解释呢?”张依然有条不紊,开始抽丝剥茧。

    段小薇拿出了一个文件夹:“这是临江房市最低迷的时候,贾明鎏帮助名城置业作出的销售策划方案,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还记得当年轰动一时的‘艳照无门’策划案吧。”场下哄笑声又起,他们曾经参与过这个新闻的报道,自是记忆犹新。“它就出自贾明鎏之手,此方案的实施,为名城置业创造了不菲的销售业绩,家父主动提出将一辆别克君威赠与贾明鎏,并办理了整套的赠与和过户手续。”

    现场再次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刚才被别人抢了话头的女记者按耐不住,按耐不住,再次难。

    有道是:婚礼葬礼新鲜事,从容应对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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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危局初现曙光,陷困境风雨飘摇

    女记者站起来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贾明鎏接受名城置业的股权是否确有此事?”

    段小薇当即予以反驳:“此纯粹为无稽之谈。在我名城置业的股权登记名册上根本没有贾明鎏的名字。”

    看段小薇如此坚决,女记者心有不甘,说:“据称贾明鎏是通过其表姐沈如梦收受的股权。”

    段小薇不禁笑出声来:“刚才你还问到家父与沈如梦小姐之间的关系,我想家父要馈赠沈如梦小姐部分股权,应该还是可以理解的吧。”

    女记者被段小薇的反问闹了个大红脸,她恼羞成怒地说:“那段小姐敢不敢在此公布一下股东名单呢?”

    段小薇淡淡一笑,回敬了女记者一个软钉子:“此涉及名城置业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众人哄笑起来,女记者悻悻然坐了下去……

    连日来,吴旭忙前忙后,耗尽了心血和体力,在段小薇回到记者提问的一个多小时里,她紧握着田甜的手,浑身汗湿几乎虚脱,一听到慕容健宣布回答记者提问结束,吴旭歪倒在大班椅上。

    回答完记者的问题之后,慕容健和段小薇如释重负,在锲而不舍的记者们簇拥下走出了名流大酒店,坐上婚车,返回了名城置业办公楼。

    一进门,慕容健脱下了礼服,他急匆匆地说:“小薇,对不起,我得马上返回机电总公司,那里的工作也耽误不起。”

    内心已经踏实了的段小薇,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下子变得镇定和坚强。“慕容,你去吧,果真如此的话,机电总公司也离不开你了。”

    慕容健换上了日常衣服,拥吻了段小薇,立即赶往机电总公司。

    机电总公司表面上看来并无异样,但钱瑞君带来的阴影尚未散去,原本人心惶惶的状况又因为贾明鎏没来上班就更加的剧烈和动荡。

    刘怀德、小王等人如无头苍蝇,莫小力傻乎乎地还在幸灾乐祸,不时躲在某个角落里与顾国平打上一阵电话。

    慕容健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呆了半个小时,把几天的所见所闻细细地回放了一遍。钱瑞君的情况已经明了,受贿只是数量多与少。从段小薇谈到的详细情况来分析,是秦远举报了钢材处理过程中的量差问题。段耀武约秦远来公司谈,答应把他原来的房子无偿还给他,可秦远提出的条件是,房子照要,还得重返机电总公司任副总经理,这一条当场被贾明鎏拒绝。段耀武最后不得已又与秦远联手,举报贾明鎏收受名城置业的财物,以此来摆脱自身存在的问题。

    可贾明鎏到底存不存在问题呢?

    如果钢材处理贾明鎏与段耀武存在默契的话,那一定背后还会有其他的利益来往?果真如此的话,那秦远的后一个条件应该不难满足,何至于闹到如今人财两空的地步。

    慕容健了解贾明鎏,自从当上了副总经理之后,在机电总公司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等钱瑞君退休自然接班是再自然不过的了,随着地位和威信的提高,狂妄之心收敛了不少,工作上有条不紊,生活上检点低调,犯不着与段耀武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至少在钢材处理的问题上,慕容健全程参与了,各个环节都没有他插手的迹象。

    机电总公司正处于蒸蒸日上的展时期,这与贾明鎏后来的踏实工作不无关系。可现在,随着钱瑞君和贾明鎏的相继被审查,机电总公司上下人人自危,上层怕受牵连,下面担心公司不景气再次下岗分流,丢了饭碗,于是,产品质量持续下滑,多家业务单位都提出再不改进,将提前终止采购协议,而新开业的西山分公司还出了几起较为严重的安全事故,造成一死几伤的严重后果,经媒体披露之后,引起了各界高度关注。

    慕容健与刘怀德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召集公司中层干部开会,当务之急先把生产安排好,大家有事要做,人心才能稳定啊。

    开会的时候,底下的议论纷纷让慕容健产生了动摇和彷徨。

    是啊,贾明鎏是自己的好友,段耀武是自己的岳父,谁知道职工们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呢?段小薇曾经苦苦哀求自己,让他脱离机电总公司,去帮助她维持名城置业的大局,慕容健看着段小薇疲于奔命的苦苦支撑,他又何尝不想帮她一把啊。可是,慕容健心里非常清楚,离开了自己熟悉的机电技术专业领域,他一介书生真的是百无一用,实在没有驾驭商场风云的能力。

    况且,机电总公司上万号人动荡不起啊,一旦支撑不住,下属公司遍及全省各市县,这可是关乎一个地区稳定的大事。

    可是,慕容健尚不知晓,顾国平正在背后酝酿着一个更大更险恶的阴谋。

    从名流大酒店出来,张依然相约王康平驱车赶往区检察院,对靳斌进行了联合采访,靳斌对涉及到老潘的案件侃侃而谈,但在问及贾明鎏的案件情况是则闪烁其词,王顾左右而言他。

    张依然只得迂回包抄:“请问,靳检察长,在杀害段耀武的凶犯身上,是否搜出了其他的相关证据?”

    “有,那是钢材处理过程参与者写的一份材料,但是,这是在凶犯胁迫之下写的,不足为信。”靳斌打起了太极。

    “可是,据网络传言,这个过程参与者正是贾明鎏收受名城置业财物的举报人,而这份材料可以证明,他与段耀武联手诬陷了贾明鎏,请问靳检,此事是否属实?”王康平单刀直入。

    靳斌呵呵一笑:“这与我所负责的案件无关,对此我无可奉告。段耀武被害一案尚在审理之中,相关报道内容也请两位以我院正式布的信息为准。”

    靳斌看似滴水不漏,但是以张依然和王康平的职业敏感,所关心的关键问题已经得到了印证,所以,在靳斌关上采访大门的时候,他们也适时告辞了。

    当夜,临江卫视等给新闻媒体对段小薇的婚礼进行了相关报道,虽然答记者问的内容未能向社会布,但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王康平也连夜赶写了一个内参资料,送到了南延平的手上。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有利于贾明鎏的方向展,但机电总公司却是更加的动荡。

    是让原班子成员继续主持工作,还是让顾国平重返机电总公司,两种意见在上层相持不下,省工业厅正左右为难之际,省委关副书记亲自主持会议听取了省工业厅的汇报,会上,关副书记指示,让机电总公司机关全体职工和下属公司的代表投票决定,他们才最有权决定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会后,关副书记要求检察机关,尽快对钱瑞君和贾明鎏两人依法作出结论,以维护机电总公司的稳定。

    投票由省工业厅派人主持。结果,慕容健获得了绝大多数的支持,当工业厅的领导郑重宣布这个投票结果时,慕容健顿时心潮澎湃,身上的压力剧增,机电总公司的职工们需要自己,一定不能辜负这份关键时刻的信任。

    慕容健在表态言中最后说:“同志们,受命于危难之时,请大家放心,我慕容健一定摈弃所有的私心杂念,与大家一起共度机电总公司当前的难关,唯有勇往直前,绝不临阵退缩。同时,也借这个机会,请求上级领导,在局势稳定和明朗之后,再一次把选择权交给在座的各位,无论结果如何,我慕容健无怨无悔。”

    送走了省工业厅的领导,布置完公司的各项工作,慕容健才现,自己除了与段小薇通过几次电话之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家了,心里的内疚涌上来:“小薇,对不起了,机电总公司上万双眼睛看着我呢。”

    晚上,慕容健终于回到了安在别墅里的新家。

    几天来,段小薇急得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应付公司里乱七八糟的事务,似乎还没觉得有多累,一旦闲下来,就感觉人要垮下来。几次给慕容健打电话,慕容健忙得只知道说抱歉,公司里这忙那忙,忙得新婚之后就没回家。

    家里阴森森的,了无生气,段小薇白天穷于应付已经开工的项目,打找上门来要求支付款项的施工承包商和材料款供应商,晚上还要照应名流大酒店的生意,遇到重要的客户自己还得亲自作陪,就连名士休闲中心的花狐狸,也多次念叨近期派出所民警来查过几次,休闲中心现在已经萧条冷静得浴池里的水都是凉的了,请求段小薇抓紧与公安系统协调沟通,否则将难以维持了,再拖些日子,恐怕坐台小姐们都要跑光了。

    巨大的压力,像一个看不到头的黑洞,沉重地压在了段小薇的心头,她心里的苦与痛,真的是一时无处倾诉。

    暗地里,段小薇不知道流了多少泪。

    等到慕容健终于回来了,段小薇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失声痛哭。

    无奈之下:解危局初现曙光,陷困境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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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摆着焦头烂额,暗地里曲径通幽

    “慕容,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段小薇向慕容诉说着连日来的焦头烂额,委屈得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

    慕容健拥着段小薇倒在客厅的沙上,他抚摸着她的秀,看着她日渐消瘦的面容,心里也是一阵阵内疚,他柔声说:“小薇,我们都是迫不得已走上了前台,并不具备商场拼争的心理素质和掌控全局的能力。但是,我们现在也只有咬牙坚持。”

    “慕容,你或许坚持一段时候就能得到解脱,可我坚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真的厌倦了,再这么下去,我会疯掉的。”段小薇忧心忡忡,眼里满是无助。

    “小薇,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慕容健明白段小薇的意思,可是他面对名城置业当前的困境,更是一筹莫展,无能为力。

    “不!”段小薇在慕容健的怀里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慕容,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厚实的肩膀,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也不希望我爸爸的悲剧在你我身上重演,我想,等我把名城置业的情况梳理清楚之后,你带上我和田甜,一起去一个没有喧嚣和烦恼的地方,过我们向往已久的闲适生活,好吗?”

    慕容健把段小薇紧紧地搂进了怀里,亲吻雨点般落在了她的脸上、嘴上和……身上。

    当前名城置业面临的最大困境在于,前期在段耀武的运作之下,获得了类似于护城河二期开等多达十几项的政府招标项目,这些项目的竞标成功,相当于是名城置业取得了垄断开权,没有名城置业的许可,任何组织或个人都没有权力参与开。政府招标项目一旦启动,应收帐款不会拖拖拉拉,结算手续也不会复杂紊乱,更不会存在边设计边施工的动乱状态,有的只是源源不断的现款现货,简单有效的行政命令与指示,人大通过的具有法律效应的设计方案,换句话说,只要名城置业能筹集资金启动这些项目,并有效地管理运作到位,实际上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利润,这些项目几乎都是开商们垂涎三尺的肥肉,段耀武借助于官员公子的力量,一一虎口夺食揽到了自己的手上。

    但是,段耀武遇难之后,名城置业开项目的销售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原先一些跃跃欲试的购房者只能持币观望,诸多的贷款、融资等渠道也开始推诿拖延。是啊,这年头,谁愿意拿着大笔的资金押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段小薇身上,万一血本无归,那上亿的资金就会白白地打了水漂。而原先被一片繁荣景象所掩盖的拖欠民工工资、材料供应款等矛盾再次浮出了水面,跟在名城置业身后了财的施工单位也蠢蠢欲动,项目结算紧逼不放,这一切都让段小薇应接不暇,根本无从考虑,实质上也不知道该如何启动和管理这些政府招标项目。

    名城置业缺少了定海神针,又卷入了一场回收钢材的官司纠纷,按照段小薇回答记者提问的说法,名城置业必须支付20%的钢材回收费用,还面临着一大笔的罚款,而老潘倒卖所得资金已经作为非法收入被冻结,在案件审结后将被没收。名城置业的员工人人自危,部分业务骨干已经在私下里和猎头公司联系,做好了风头不对就跳槽的准备,一帮无心恋战的无头苍蝇对名城置业丧失了信心,销售业绩自是一落千丈。

    在这么巨大的压力面前,别说是初出茅庐的段小薇,就是久经沙场的段耀武也难免捉襟见肘,疲于奔命呢。

    比名城置业内忧外患更可怕的是,混乱之中的机电总公司正面临着一场改制收购的暗流风暴。

    顾国平试图借整垮贾明鎏而重新掌握机电总公司的阴谋未能得逞,也从他在上层的渠道获悉,省委关副书记亲自过问了贾明鎏的案情,看来报复贾明鎏而后入主机电总公司的梦想落空了。但是,顾国平有位姓谭的大学同学刚刚调任省国资委副主任,一次偶尔的同学饭局中,谭副主任向顾国平透露了一个消息,再次燃起了他的希望:临江市国有大中型企业产权改制试点工作即将组织实施。

    所谓国企产权改制,简单地说就是“国营变民营”,将国有企业中经营性资产经过评估后,由民营投资者予以收购。

    经过大学同学的点拨和指引,顾国平很快和地处沿海省份的锦绣集团取得了联系,这是一家颇具实力的上市公司,正野心勃勃地要杀入临江房地产市场,用老板赵鸿杰的话来说,锦绣集团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得没处花。他看中的是国有企业产权改制中的机遇,也看中了临江机电总公司在全省各地分公司的地盘,加之谭副主任的从中撮合,双方迅达成了联手的意向,由顾国平利用他在临江的关系操控机电总公司的资产评估,由锦绣集团出资进行全面收购,整个运作过程顾国平出面操办,所需费用锦绣集团全额垫付,以后从新公司经营利润中扣除,并许诺一旦收购成功,将由顾国平担任公司总经理全权负责新公司的经营管理。

    看来,当年汪某人的曲线救国论,还可以应用到当今的国企改制中!顾国平兴奋得几夜没睡着,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我顾国平反攻倒算的计划将比原先单纯抢班夺权来得更为爽快。娘希个屁的,顾国平学着赵鸿飞的口头禅说,到时候一样可以让贾明鎏死得很难看。

    有了锦绣集团的财政支持,顾国平用一个厚厚的信封,砸晕了机电总公司财务部的李部长,从他手中套取了公司近期的财务报表,又通过省国资委谭副主任的斡旋,联系上了临江市会计师事务所,委托其对机电总公司的国有资产进行评估。等拿到资产评估师出具的资产评估报告,顾国平心理就不太平衡了,根据他手头上握有的资料表明,这次收购锦绣集团可能从中获利接近一个亿,我顾国平辛辛苦苦忙乎了个把月,到头来只得到了一个总经理的名头,说白了,只不过是赵鸿飞手下的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不行,我也得注资参股,既分了这次获利的蛋糕,也为日后在公司里的话语权增加筹码。如果没有结识财大气粗的赵鸿飞,顾国平可能还能够接受当一个收益地位还不错的总经理,但是,在赵鸿飞的美女香车,豪宅巨资面前,顾国平的野心极度膨胀,一个傀儡总经理他打心眼里看不上了,恨不能一夜之间把机电总公司变成他自家的私有财产才好呢。

    可是,要入股就得掏钱,这可不是十万八万的小钱,至少得数以千万计才拿得出手,跟私营老板可以热乎得睡一个女人,但想要和他金钱共享,那一定是门都没有。

    赵鸿飞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顾国平以收购中的贡献参股的一厢情愿。拿出真金白银来,你就可以是占公司股份百分之多少的股东,否则,免谈。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你顾国平可以拍**走人不干,但我赵鸿飞照样可以通过谭副主任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不是离了你顾国平就揭不开锅了。

    顾国平才明白过来,和私营老板谈合作,空手套白狼无异于与虎谋皮。

    要说,这人的运气来了往往门板都挡不住,赵鸿飞的弟弟赵鸿亮闻风而至,主动提出可以给顾国平融资,条件是顾国平要保证他能加大投入来参与今后公司的项目运作,分享日后的收益,并确保资金的安全。

    对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顾国平并没有被冲昏了头脑,他问赵鸿亮,你们亲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为什么非要通过我来转手呢?

    赵鸿亮哈哈一笑,我哥哥想吃独食,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谁肯错过啊?顾兄,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顾国平心头一喜,还是有点担心,他提醒说,鸿亮老弟,你哥哥一查资金的来源,一下不就知道了是你来跟他抢地盘吗?

    哈哈,顾总你放心,我敢瞒着我哥哥来跟你商量,就一定想好了办法。资金通过我派人在境外注册的公司打到你的名下,保证他查不出来。

    顾国平眼珠子一转,说,还是打到我儿子顾绍文的名下吧。

    既然他们兄弟要相煎太急,那实在是盛情难却,我顾国平只好顺水推舟了。

    顾国平要拉儿子顾绍文入伙参股的谈判进行得比较艰苦,依着赵鸿飞的意思自然不想替顾家做嫁衣裳,但木已基本成舟,背后的猫腻顾国平也是一清二楚,赵鸿飞无奈之下只得同意顾家占股不得过10%。

    顾国平这一系列的暗箱操作,不用说,书生气十足的慕容健被蒙在了鼓里,省工业厅的头头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一手,当省国资委宣布将临江机电总公司列入国企产权改制第一批试点单位时,吴有才也正式从省工业厅副厅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做了个有名无实的调研员。

    这就是:明摆着焦头烂额,暗地里曲径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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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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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都市青年初入社会,情场职场忍辱负重、勾心斗角,苦苦挣扎最终云开日出的励志故事,也是一本揭示无赖、无聊加无耻的烂书。
混迹于某公司的青年才俊贾明鎏,遭遇了一系列无聊的人,使用过一系列无赖的招数,暴露出一系列无耻的嘴脸,终于在公司里站稳脚跟,平步青云。
不过,先别鄙视,这些阴谋诡计你肯定没有都干过,但你不可能一件也没参与过?只不过,贾明鎏成功了,你可能还在成功的路上!跟我玩,阴死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跟我玩,阴死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跟我玩,阴死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