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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还楚留香全文阅读

作者:诸葛灵霞     梦还楚留香txt下载     梦还楚留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五 风雨怠尽梨花开(上)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一个声音在门外说道:“不知二弟可是回来了?”

    我闻声便知是纳合格来了,当下应声道:“大哥快请进来,我也是刚回府中,实不想大哥你也回来了。”

    房门应声而开,纳合格大步地跨了进来,猛然间看见这许多人都堆在我房里,当下愣得一愣,然后冲众人微微一笑,转对我道:“见二弟面sè从容,想必那‘百怀玉’已然到手?”

    胡铁花冷声道:“若连这么一块破玉都偷不过来,那他还能叫做‘盗帅’楚留香么?”

    我瞪了一眼胡铁花,忙对纳合格笑道:“小胡就爱说笑,还望大哥切莫见怪!”

    纳合格强颜笑道:“胡兄弟xìng格爽直,纳合格欣赏都还来不及,又岂会见怪。”他yù言又止道:“二弟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我微笑道:“当然是依照大贝子的约定,明rì一早便把‘百怀玉’交还予贝勒爷,然后和小胡他们一起赶回中原。”

    纳合格面sè一变,沉默良久后,终于咬牙道:“二弟,你们明rì万万不可将‘百怀玉’交去贝勒爷那儿……”

    我假意不解道:“不知大哥如此说法是何用意?”

    纳合格长叹一声,道:“想我纳合格一生光明磊落,从没做过什么问心有愧的事情,但是经过昨天之后,我便再也不敢如此狂傲了。”他顿了顿又道:“二弟,你是位难得的大英雄、大侠士,不但仪表不凡、聪颖过人,武功更是高得令人咋舌。说句心底话,我纳合格与你结拜,那该叫做高攀了,昨rì之事更是令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忙道:“大哥你快别这么说,实在是太折杀小弟了。昨r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令得大哥如此的自责?”

    纳合格正sè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隐瞒些什么了。其实二弟你****的‘百怀玉’实则上是件禁物,也就是说,不论谁去****此物,必是杀头之罪,绝无任何例外!”

    胡铁花一跳而起,怒道:“岂有此理!经你如此说来,那不就是等于说大贝子他是在设计陷害于我们?难道这便是你们建州女真人对待恩人的回报么?”

    我打住胡铁花的激愤,道:“小弟愿闻大哥详细道来此事。”

    纳合格继续道:“昨晚我听大贝子说起这件事情,便已知晓贝勒爷那边已对二弟你心生杀机,但俗语有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想我纳合格对贝勒爷及大贝子忠心耿耿、可朝rì月,实不敢做出与他们意见相左的事情来……”

    我颔首道:“于是大哥你便选择了沉默。”

    纳合格愧疚道:“二弟你可会怪责大哥如此作为?”

    我微笑道:“既然大哥你此时特地跑来亲自告诉小弟这件事情,足已证明大哥是位心无杂私的铮铮男儿,小弟又岂敢有怪责之念?”

    纳合格摇头道:“二弟你太看得起我这个做大哥的了,实则昨晚我是一宿未曾合眼。每当想到不论二弟你成功与否,都难逃身死的厄运时,我心中那份罪恶愧疚感就越发地涌上前来。”他看了一眼胡铁花他们,又道:“今天一早我便来找过二弟,也不知胡侠士他们可有曾给二弟提起过?”

    我点了点头,道:“想必大哥是打算前来劝阻小弟放弃****‘百怀玉’?”

    纳合格眼睛一亮,道:“二弟你实在聪明之极,看来你早已是洞悉先机的了。”

    我道:“这却也未尽然,小弟虽然猜到大贝子特地安排这次事情或许另有目的,但箇中原委不是大哥你亲来道出,小弟到此时也不能尽数豁然的。”

    纳合格也不同我继续讨论这件事情,当下又道:“若二弟你答应放弃****‘百怀玉’,即使贝勒爷及大贝子那边有加害之意,一时半会儿却也拿你没法。反之,去****此物,身陷险地不说,一旦败露,必定成为贝勒爷杀你的借口,因为这个所谓的‘君子协定’,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而我又是大贝子那边的人,相信到时候即便是二弟你身有百口,也是无从说清的了。”

    许慧心怒道:“好yīn毒的计划,这样一来不论楚大哥你成功与否,都会背上了一个窃贼的罪名。”

    蓝雅茹说道:“也就是说若明天楚大哥亲自去交还‘百怀玉’,就完全等同于自投罗网的了,是也不是?”

    纳合格点头道:“明rì贝勒寝宫必定暗伏重兵,若二弟你贸然前往,必定再难返还!”

    蓝雅茹道:“那起因应该就是二贝子阿不罕格勒之死咯?”

    纳合格颔首道:“蓝姑娘,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件事情我想也用不着我来多说些什么了。”

    胡铁花吼道:“怕他个鸟!老子这便去取了那老匹夫的狗头来。”说着便要冲出门去。

    纳合格忙探手拦阻,胡铁花借势反扣他手肘,纳合格撤腕旋掌直劈向胡铁花面门。胡铁花冷笑一声,提手便是一印,“砰”然一声,胡铁花身躯微晃,而纳合格却暴退三步,勉力站稳。

    胡铁花大声道:“快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看你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份上,我姓胡的却也不想打伤于你。”

    纳合格横声道:“即便我纳合格武功不如你,也要阻止你去伤害贝勒爷他们,除非你先把我给杀了。”

    我已深知纳合格实乃忠义之人,当下对胡铁花说道:“小胡,有些事情武力是不一定能解决问题的,还不快停下手来。”

    蓝雅茹也一旁娇叱道:“我说你这个人,做事怎么就这么冲动?别说是杀贝勒了,只怕你想近他身前十丈也是难以办到的事情,何况又是在目前这种非常时期。”

    胡铁花气道:“你这么冷静,那你倒说说该怎么办?莫不是等人杀到这里来了,再作应对?”

    许慧心忙道:“咱们可以现在便走,正好此时已至深夜。”

    我摇头道:“恐怕此时整个军马使府邸已被团团包围了。”

    蓝雅茹颔首道:“没错,此时楚大哥已然得手,他们不会不多增加一个防范,直至见到明rì楚大哥自投罗网为止。”

    纳合格出声道:“我此时前来目的正为如此。”

    我说道:“大哥请说。”

    纳合格又道:“今rì我未寻得二弟,只好另行打算,于是我便一早出门查探动静,直至此时才刚好回得府来。正如二弟你猜想的那样,目前整个军马使府邸已被重重包围、飞鸟难出。”

    我道:“想必大哥已有了应对自策?”

    纳合格说道:“我已经做过一次不义之人了,既然上苍给了我纳合格一个补偿的机会,我又岂能不尽心竭力。”他转机又道:“二弟你们即刻便收拾停当,我在偏厅处等你们过来。”说完便转身出门而去。

    胡铁花原本打算阻止他离去,被我横手拦下后,抱怨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啊?万一……”

    我说道:“没有什么万一万二的,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我相信纳合格的为人。”

    许慧心娇声道:“我相信楚大哥,所以我也相信楚大哥相信的人。”

    蓝雅茹冲我怪异地笑了笑,然后盈步而出,口中说道:“我回房收拾去了。”

    不一刻,我们便都聚集在了军马使府偏厅内。纳合格是老早便等在这里了,见我们到齐后,说道:“请随我来!”

    我们一行人跟着他转进内室,但见一排排香案上摆放着十数个灵位,他合身于前,在蒲团上跪拜了一下之后,才起身道:“二弟你们不必奇怪,摆放在这里的灵位,都是我的祖辈们。而能让你们平安离去的密道,就在他们身后,我如此跪拜是请他们原谅我的冒犯之罪。”言毕,他上得前去,在第三排右数过来,第四个灵位牌上信手一转,“咔”地一响,一道暗门立即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许慧心曾在拿可兰朵的小酒馆“阿彦佟格雅苏喀”中见到过纳合格设计的密室,此时再次看到如此巧设布局的密道时,口中轻赞道:“纳合大哥,你实在太厉害了!”

    纳合格领步于前,轻声道:“心儿妹子,你快别这么说,不然你就是在贬我而非夸我了。其实我们纳合家族原本就是机关布局的巧匠,曾一度被各地女真贝勒器重而声噪一时,可惜的是,当传到我这一代的时候,便门庭中落、技艺匮乏,我实是一位大大不孝、大大无能的纳合子孙,徒留世上也惟有给先辈丢脸的份。”

    我说道:“大哥你也不必太自责,实则上依你目前的密道设计来讲已是十分隐秘的了。从拿可姑娘的酒馆密室,再到军马使府邸的供案密道,我看当今的能工巧匠也不外如是的了。我有位朋友对奇门遁甲、机关布局颇有心得,以前我曾无意中见过她为打发时间而随手画来的密道机关图,与大哥你这个供案密道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由此小弟我足可以断定,大哥你实是位难得的机关奇才,不过是你自我要求过高,所以才会令自己一直郁郁寡欢罢了。”

    纳合格闻言仿若找到知音之人,惊喜道:“不知二弟你说的那位朋友身在何处?尊姓名讳又是什么?”

    我微笑道:“她姓苏双字蓉蓉,目前只怕已快至西域了……”

    纳合格更加吃惊道:“苏蓉蓉?原来竟然还是位奇女子?真想见她一见!”

    我若有所思道:“是啊!我也很想早rì能够再见到她们……”我们边说边走,不知不觉间眼前突然地开阔起来,一阵阵微带寒意的chūn风由密道另外一端徐徐迎面而来,好象在向我们宣告着密道已快到尽头了。

    纳合格停下脚步,抬手往前面一指,道:“这里出去便是‘安图城’外的一座小山坡,你们乘着夜sè的掩护尽快离开此地,只待他rì出得建州女真管辖区域,二弟你们才算得上是彻底的安全了。”他伸过手来拍着我的肩膀,又道:“大哥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二弟你们离去之后须得万事小心,如今满、汉边境处兵荒马乱的,虽然二弟你们身手不凡,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能避过的事情,最好别再去招惹于他了。”说到这里,他眼中微含泪光,口中略有哽咽继续道:“今rì一别,后会无期!二弟你们请多多珍重……”说完他把眼光扫到了许慧心身上,强作欢笑之后,便待转身离去。

    我寻声道:“大哥,你就这么放我们私逃了,回去之后如何向贝勒及大贝子交代?”

    纳合格停下脚步,但没回过头来,道:“我追随大贝子十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量他们也绝对不会伤害于我的,你们就放心的去吧!”

    这时蓝雅茹突地扬声道:“这件东西你拿了回去,可别让他们当作是一项罪状,无辜地施加于你的头上。”说着她走上前去,把“百怀玉”交到了纳合格的手中。

    纳合格颔首道:“多谢蓝姑娘体怀!”说完,他把“百怀玉”放入怀中,冲我们轻挥手后,快步隐没于密道深处。

    不多时,我们已远在“安图城”三十里外了。我四下里看了看,对他们说道:“咱们在附近找找看,看可有容人藏身的地方。”

    许慧心问道:“为什么咱们不继续赶路了?此时离天明应该还有些时辰才对。”

    蓝雅茹接道:“你的楚大哥估计是想回趟‘安图城’。”说着她还把那双美丽的眼睛,冲我眨了眨,意思好象是说,你的心思可又给我猜中了。

    胡铁花忙道:“你打算回去帮那纳合格一下?”

    我点头道:“纳合格对咱们有情有义,我可不想看到他受到我们的连累。”

    胡铁花说道:“看来你是想好应对之策了?”

    我微笑道:“也许吧……”

    没多久我们就找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洞,然后我冲他们说道:“若天明还未看见我回来,那你们就不用再等我了,寻着小路走多依山林为掩,尽快离开建州女真领地。”

    许慧心忙道:“不行,你不回来心儿死也不走!”

    我轻笑道:“我的脚程好你们甚多,即使晚个一、两天上路,也能很快地追上你们。假若真是如此,咱们便约在‘保定府’碰头,来个不见不散如何?”

    许慧心还想说些什么,蓝雅茹轻拉她道:“楚大哥轻功天下第一,没了我们,他反倒更能轻易地脱身,你就乖乖地听话吧!”

    ※※※ ※※※ ※※※

    我从贝勒寝宫神鬼莫测地出得外来,借着夜幕的掩盖,飞纵在安图城的房舍屋顶上。这时一间眼熟的屋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由得放缓脚步,思绪归前。想起当时自己与李志杰在此拼斗的情形、想起许慧心和拿可兰朵在此关注的情形,顿时心中不禁莞尔。

    突然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我的眼帘,只见她一身素白的女真服饰,衬托在这茫茫的夜sè之中显得是分外的惹目。此刻忽听她幽幽地仰天诉说着什么,因为说的全是女真话,所以我也只有左耳进右耳出的份了。

    我想了想既然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还是很有必要给她道声珍重的,于是轻咳一声,缓步从黑暗中度了出来。

    拿可兰朵当下一惊,待看清来者后,大喜道:“许……不,应该是楚大哥才对,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我不是眼花了吧?难道刚才我的祈祷,上天真的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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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风雨怠尽梨花开(中)

    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她是在向上天为我而祈祷,于是走近她身边,微笑道:“你不妨伸出手来戳戳看,看是否眼前这个人是纸敷的。”

    拿可兰朵哧声一笑,道:“就凭你这句话,就知道真的是你了。”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可你怎么又回来了?晚间我曾见过纳合大人,他说会送你们逃离此地的。难道……”

    由此可见,纳合格与他们兄妹关系定然非比寻常。我当下说道:“若我说自己是专程回来见你一面的,你是否会相信?”

    拿可兰朵摇头道:“楚大哥你有许姑娘如此美貌的姑娘在身边,又岂会瞧得起拿可兰朵这种蒲柳之姿来,我看楚大哥你还是别拿兰朵来取笑才是。”

    我柔声道:“拿可姑娘快别这么说,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让别人值得去欣赏的地方,更何况你给我的感觉,真的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姑娘,而且你也拥有你自己特有的气质,谁敢说你不漂亮的?”

    拿可兰朵大眼一亮,开心道:“楚大哥,你真是这么想的?”转机她又幽幽道:“可你终归还是要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

    我轻咳一声,道:“刚才我去了趟贝勒寝宫,希望能给纳合大哥带来一点帮助。”

    拿可兰朵吃惊道:“你……你可是杀……”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当下轻笑道:“若我再告诉你,我从小至今,从没杀过一个人,你是否会相信?”

    这次拿可兰朵点头道:“这我相信!”

    “为什么呢?”

    “因为我……我喜欢楚大哥你,所以我相信你对我说的话。”

    我着实没想到这位女真姑娘会这么大胆直接,只得回笑道:“那你岂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我给欺骗了?”

    拿可兰朵轻咬朱唇道:“兰朵说过,会相信楚大哥说的一切话,即使被你欺骗了,也是兰朵心甘情愿的。”她顿了顿又道:“若我此时不对楚大哥你说出自己的心思,我怕自己会有后悔的一天。”

    我把双手轻放到她的香肩上,说道:“那你就答应楚大哥一声,从今以后要善待自己,好好地为自己而活。”

    拿可兰朵猛地把娇躯倒入了我的怀中,紧搂着我的腰身,轻泣了起来。我回抱着她,轻吻着她头上的秀发,让她可以安然地在我怀中尽情地哭泣,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良久之后,拿可兰朵抬起头来,对我凄凄道:“楚大哥,可以吻我一下么?”我低下头去,四瓣嘴唇便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时间也仿佛在此间停留。

    当我们终于分开后,拿可兰朵含泪笑道:“兰朵会永远记住楚大哥你这个吻的,你……也请多珍重……”言毕她的泪水又夺眶而出,转身之间已哭泣着奔进了小酒馆“阿彦佟格雅苏喀”。

    ※※※ ※※※ ※※※

    大贝子阿不罕丹一大早便急匆匆地赶往贝勒寝宫,刚一进得贝勒寝房内,便寻声问道:“阿玛,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召儿臣进宫,莫非那件事情有了变故?”

    贝勒爷把手冲桌台上一指,道:“你先看看上面的东西再说。”

    大贝子忙上得前去,只见上面平平摆放着一张白sè小纸,他面sè变得一变,顿时便想起昨晚楚留香两次留纸条的情形。当下立即取来纸张细细看道:“楚某等人由于思念故土亲友,已然等不待天明之时了。既然承诺大贝子的事情全然做到,想当然对于楚某等人的不告而别,贝勒爷一定会宽怀以待的。另‘百怀玉’确非凡品,楚某已托纳合格大人亲奉交还,然则心有怪责之嫌,楚某他rì定当上门告罪。至于二贝子阿不罕格勒身死,实则上是由于其咎由自取所成,情可谅却理不存。用一子之身死换来族群臣之竭力,实为贝勒之幸、建州女真之幸也!若然枉辜于他人、扰民之心智,让他rì楚某得知后,誓必归来十倍与予奉还。”

    最后尾落:楚留香拜笔,字贝勒爷亲启。一朵开放正艳的郁金香点缀其后,仿佛已随着纸张上的淡淡清香,飘进了大贝子及贝勒爷的脑海,磕动了他们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贝勒爷又随手递出一物,道:“这是早间起来时,在我枕头边发现的东西,想必你还未淡忘此物吧?”

    大贝子一眼便认出,正是楚留香用来掩二贝子耳目用的道具纸人,当下全身一颤,犹如一只斗败的大公鸡似的,一屁股坐在凳上,竟一时做声不得。

    良久他才缓缓道:“那目前我们应该怎么做?还望阿玛明示。”

    贝勒爷长叹一声,道:“此人神出鬼没、言则必行,偏偏武功又好得令人咋舌,看来你二阿哥的事情只好就此作罢了。”

    大贝子又道:“那纳合格该怎样处置?相信若没他的从旁协助,那姓楚的岂能如此轻易逃脱?”

    贝勒爷一摆手掌,道:“楚留香在信中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若纳合格有什么意外、遭到什么诬陷,他rì定当归来为其讨回公道。昨夜他留纸人于我枕边,已是在为此事对我做出胁迫jǐng告,你可有自信能阻得他报复?”

    大贝子愤愤顿足道:“罢了罢了,本贝子算是彻彻底底输给此人了……”

    ※※※ ※※※ ※※※

    昨夜总算清清净净地睡了个好觉,从建州赶至保定府这一路上,不是要避忌满汉交兵,便是要目睹生灵涂炭,并且耳中还要时常闻得胡铁花与蓝雅茹之间的拌嘴,所以昨夜对于我来说,那简直是近来最最舒服的一晚。

    在我刚刚梳洗完毕之后,许慧心便猛地推门而入,恍然间觉得自己这样做好象有失少女的矜持,俏面一红,急忙侧过身去,道:“楚大哥,你可起来了?”

    我微微一笑,道:“什么事?令你如此着急?”

    许慧心这才转过身来,递上一封书信,道:“楚大哥,不好了!胡大哥不辞而别了……”

    我接过信来,打开一看,只见信上面大致上写着胡铁花好象是担忧苏蓉蓉她们的安危,于是急于去与她们汇合。外加上见大家已至中土安全地带,有我一旁照料一定出不了什么问题,所以便决定一个人先向西域赶去。整封信写得寥寥草草,想来是这家伙心急手快,忙匆匆写下来的东西,我忙寻声道:“雅茹可知道这件事了?你别急,慢慢说来便是。”

    许慧心急着点头道:“早起我便想过来叫大家一起下楼用早饭来着,结果一敲胡大哥的房门,便见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我心中奇怪,便叫了几声不见回应后,才推门进了去,结果便发现整个房间空当当的,哪还有得胡大哥的人影来。这时候雅茹也跟了进来,当她见过桌上摆放的书信后,面sè一变,提了包袱和剑便怒气冲冲地追了出去。楚大哥,我现在完全乱了套,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心中忖道:“难怪小胡这家伙昨天一到客栈便要求和我分两个房间休息,起初我还道他是终于良心发现了,怕自己的呼噜影响到了我休息,原来心中居然安的这个主意。”这下可好了,果然是脚底抹油------“开溜”,但明显后果的确是不太好玩的,这点从蓝雅茹立即给出的反应便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我对许慧心柔声道:“快别担心了,你且暂留在客栈等着,肚子饿了就下去吃点东西,楚大哥会尽快赶回来的。”说完我便快步而出,寻得西南方向匆匆赶去。

    在光天白rì的保定城内,我是不敢施展轻功纵跃的,因为十分显然,假若我真的这么去做了,估计不用多时后面便会跟来一大批“粉丝”的。但一出得城来,我便如同出笼的飞禽,挑着羊肠小道便飞纵而去。其实我也是全然凭着自身的判断而选定方向追赶的,此时惟有希望别追错了方向才好。

    不一刻,一条纤细的身影便出现在我前面,不是那怒气冲冲追出的蓝雅茹又是何人?

    我心下一喜,暗忖道:“还好没追错方向,看来老天爷也给了我一个化解他们之间矛盾的机会。”当下口中轻啸一声,两个起落间,便已超在了蓝雅茹身前。

    蓝雅茹被我一阻,差点撞个满怀,待看清是我后,怒道:“你追来干什么?快让开!不然我连你都不放过。”

    我把右手一横,道:“小胡这么不辞而别是有他的不对之处,但你也不妨往深层处想下,你们这么一路拌嘴下来,何尝不是件伤感情的事情?既然此时有得这么一个时机让大家静下心来,我倒认为是件很好的事情。”

    蓝雅茹美眸一瞪,道:“用不着你在这里给本宫主讲道理,快些让开!今rì我非逮着胡铁花,杀了他不可。”这丫头心情好起来时,对你大哥前大哥后的,嘴巴说有多甜就有多甜,但若是一旦心情不爽起来,便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毫无疑问,蓝雅茹就是那种“翻脸如同翻书”一般的最好范本。

    我微笑道:“你认为我此时会让开么?”

    蓝雅茹“沧”地一声拔剑在手,二话不说挺剑便刺。我向后微移,轻弹一指,“叮”地一响,蓝雅茹宝剑便失去准头,从我左侧划过,我即刻探手直扣剑身。蓝雅茹反腕竖剑,叱道:“别以为本宫主不敢削去你的手指。”心下一横,直刃便上。

    哪知我此招为虚招,换式之间,已随身体的飘移,直扣向她手握的剑柄处。蓝雅茹一个不防,即刻便给扣了个正着。原本她就该撒手弹开,再做谋动的,哪知她猛然间樱口微张,直冲着我手上咬去。

    换着寻常的比武,这种“无赖”招式自然在我面前讨不了好去,可惜目前的对手是那个令人棘手的蓝雅茹,若她不撒手,便只有我撒手的份了,我的的确确十分不想被她狠狠地咬上那么一口。

    蓝雅茹见我抽手退开,借式挥剑舞个剑花,封住我继续前攻之势,点足之下,以向一旁飞纵而去。口中呼道:“别以为本宫主武功敌不过你,便认为能轻易地阻得本宫主的去路。哼!”

    结果她没奔出几步,便见我又笑嘻嘻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当下气道:“该死的楚留香,今天本宫主就同你拼了!”言毕一套“凝雪宫”的掌门密传绝学“凤舞雪飘”剑法已然全力地施展开来。

    这套剑法我是第二次见到了,记得上次看见的时候就是在她们“凝雪宫”内。当时蓝雅茹赠予我“降雪玄霜”的时候,挥舞的便是这路剑法,的确是令人回味无穷、好看之极。

    我不敢怠慢,当即展开“浮光掠影”换位诀和掠光诀,在她如同翩翩起舞般的剑影中穿梭着。有好几次都差点让她的“赤雪刃”给伤着,心中不由暗忖道:“果然是套奇妙无比的剑法,与之我的‘飘香剑法’比较起来,竟毫不逊sè。”哪知我这一分神,“赤雪刃”便把我的右手袖角削去一截,我假意呼道:“雅茹丫头,你还来真的啊?”

    蓝雅茹秀眉一挑,叱道:“这是你自找的,愿得谁来?”她口中说着,手下可不慢,转眼间我便感到三朵剑花分刺向我的“天突”、“膻中”、“中府”三处胸前大**。

    我弹身之间,“降雪玄霜”已然在手,圈过一式,化去她攻来的剑影,随即一套“飘香剑法”也轻然地使将了出来。

    这下蓝雅茹压力大增,拆得几招下来,口中便娇叱道:“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吧!不然的话我依然饶不了那个胡铁花。”

    我说道:“雅茹,有时候使小xìng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又何苦执着于眼前?”

    蓝雅茹厉声道:“总之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楚大侠来cāo心!”

    我轻笑道:“可是好象你要去杀的人,是我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呢!你叫我如何袖手旁观法?”

    蓝雅茹气道:“那就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完她手中一狠,拼命地连攻三招,逼得我闪开两步后,莲足轻点,又向西边纵去。

    于是我们两个便这样,一会儿跑一会儿停,一会儿劝一会儿打地折腾了老半天,眼见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看来已然是无法继续往前去追了。

    蓝雅茹停下身来四下一阵眼寻,猛地发现在河流上端好似有座吊桥,当即又是拔足而起,向上奔去。

    我抬首看了下突然黯淡下来的天sè,说道:“雅茹,快别去追了,没准你都追错了方向,或许小胡根本走的就不是这条路。再说了你看看此时的天气,好象就快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先找个躲避的地方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

    蓝雅茹此时哪肯听我说的这些,转眼之间已奔出了十丈开外。

    我无奈地轻叹一声,盯着黑压压的天空道:“看来今天成为落汤鸡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

    这座吊桥建在两端的崖壁之上,虽然算不上怎么陡峭,但从上往下看去近十丈的高度、潺潺涌动的河流,胆小的还是会觉得有那么点眩晕的。

    蓝雅茹刚至桥上,便又给我阻断了前去之路,由于这座吊桥刚好只能容纳一个人正身而过,于是她若想过到对面去,目前就只有放倒我先,唯一一个途径了。

    我含笑道:“还想继续打不?”

    蓝雅茹瞪着我道:“打你不过,不打了!但你也别得意,若你再不让开,本宫主可就要让你陪葬了!”

    我正待说话,一声chūn雷猛地炸了开来,霎时间铺天盖地的雨点从天而降,顷刻便把我们二人淋了个“透心凉”。我轻叹道:“现在可如你所愿了,咱们都成了落汤鸡!”

    蓝雅茹说道:“你是自找的,谁让你跟着追来的?若不是你一直从旁阻挠,胡铁花那个大混蛋早被本宫主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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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风雨怠尽梨花开(下)

    我说道:“其实你和小胡之间的事情原本不该我这个外人来说话的,但既然事已至此,你不妨往深处去想,或许你们两人根本就是xìng格不和所致。”

    蓝雅茹微低脑袋,道:“虽然‘凝雪宫’如今已不复存在了,但定下来的规矩可不能让我这个宫主一手给破去……”

    我微自一笑道:“你给小胡看的,当真是你的真实面目么?”

    蓝雅茹全身不由一颤,惊道:“你……你……如何不是?”言毕她忙把脑袋低得更低了。

    从她此时的举动和话语,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继续探道:“你耳根之处的肤sè和你面部的肤sè有着微微的不同,不知道你可曾注意到了的?”我顿了顿又道:“还有你颈部的肤sè同你下额的肤sè,也有着不太明显的异处,他们虽然一时觉察不出来,但却休想能瞒得过楚某人的眼睛。”

    当我每说处地方,蓝雅茹便不由自主地伸手去遮挡,口中惊呼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破绽之处?为什么以前环姨不及早提醒我这些?”

    事情这下得到了证实,我当即笑了起来,道:“雅茹,你此时的言行举止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蓝雅茹抬首看着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双手一摊,道:“不知道我给你说,其实刚才之事全是我一己猜测所言并无实证,你可会生气?”

    蓝雅茹气道:“楚留香,你……”

    我含笑道:“其实有rì无意中我发现在你笑的时候,脸上皮肤少于跟着牵动,这对于一张打小就跟着自己一块儿长大的面皮来说,的确是件不太协调的事情。实没想到雅茹你竟能亲身承认了我的猜测,这样一来,你和小胡之间的事情便容易解决了。”

    蓝雅茹心下一横,道:“即使本宫主给胡铁花看的不是自己本来面目又怎么了?本宫主就是要试探其是否在意的是我的容貌、是否是个肯去承担责任的真英雄,结果胡铁花的所作所为,正好证明了当初本宫主选择这么做,是个明智的决定,象他这种人就是让本宫主杀他一万次也不嫌多!”

    我摇头道:“小胡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或许你自己不觉得,这一路下来你们两个少有不拌嘴的时候。我老早便瞧出小胡对你是越来越害怕,只是没想到他竟会怕到借故逃跑的地步。”

    蓝雅茹气道:“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不可理喻、蛮横霸道?”

    我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刚才我就说过了,你们两个不和,不是自身有什么大的问题,关键还是在于你们彼此间的xìng格、出发点、思绪方式等等习xìng上不一致所造成。说句实在话,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不论任何一方闹得不快,我在中间都不会好受的。”

    蓝雅茹扭头道:“谁要你在那里假好心!胡铁花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自然会帮着他说话,更何况你们两个都是男人,没理由不同声共气的。你到底让不让开?”

    我为了劝她,连人的xìng格剖析都给说上了,没想到她仍然执着于斯,心中颇有点气愤道:“还是那句,打败了我自然没人再阻拦于你。”

    蓝雅茹怒道:“看你让开不!”言毕反手一剑直挑向吊桥绳索。想那再粗的绳子又哪经得起她宝刃的切削?“噌”地一声,一跟粗绳已宣告断裂,整个吊桥一下便开始倾斜了起来。

    我完全没想到这丫头疯起来竟然这么厉害,当下探手抓住另外一端绳索,喝道:“你疯够了没有?”

    蓝雅茹理都不理我,转机又是一剑,“哗……”整个吊桥顿时跨塌了一半下来,此时我和她两个均是一手握着未断的绳索,悬挂在半空之中。她怒视着我,说道:“你再不让开,咱们可就得一起掉下去了。”

    我说道:“请你在咱们掉下去前好生地想上一想,你对小胡到底是爱,还是意气用事?”

    蓝雅茹突然眼神转柔,注视我半晌后,喃喃道:“有你这个楚大侠陪我一起死去,我想我也该瞑目了!”她话音刚落,飞虹过处,“轰”然一声巨响,整座吊桥立时呼啸着向滔滔河水中摔去。

    原本我还能借绳索另外一头之力,展开“浮光掠影”飞纵上去,但我眼见蓝雅茹居然闭上了双眼、松开了手掌,一副等待死亡降临的面孔。心知她此时已存求死之念,我若上去了,她势必被滚滚的河水所吞噬,只怕是xìng命再难保住的了。

    于是我心中虽暗叹此女的固执,但同一时间已换动内功,屏住了气息,俯身而下直扣向蓝雅茹的左手。

    “咚!咚!”两簇水花飞溅而起,我和蓝雅茹一前一后地掉到了河水之中。我当即寻觅蓝雅茹的身影,眼见一条黑影顺水而下,越漂越远,我哪还敢怠慢,拿出自己游泳的看家本领,如同飞梭一般,瞬即便抓住了她的足踝。猛带之下,已把她的脑袋转到了我的身边。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蓝雅茹早已被河水呛得晕将过去,整个人此时完全就如同棉花一般。我当即使出全身功力顺着水势奋力上窜,不多时终于头顶一轻,我们两个脑袋总算再次冒出了水面。我即刻便寻得了一处较好的上岸之处,原本水xìng就不差的我,外加上此时一等一的内力辅助,转瞬间便拖着蓝雅茹上得岸来。

    这时我发现她的整个面部完全发泡起来,心中当即明白应该是她面上的假面皮开始脱落所致。其实这也着实难怪,被雨、水这么折腾,帖在脸上的假东西,能完好无损哪才叫奇怪呢!

    我微自一阵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救人第一,其他的事情只好听天由命了。于是我伸手轻轻地拿掉她面上的人皮面具,哪知应手而落,居然毫不费力。这下一张美丽中带着傲气的俏面便呈现在我的眼前,我轻笑道:“对了嘛!这张美丽的面孔才够资格配得上你那双明艳无比的大眼睛。”其实有时候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古时候就有那么多美丽的女子爱把自己打扮得奇丑无比来试探于人呢?若换在现代社会,只怕会被当做“恐龙”级人物来“保护”的个。

    当下我也不敢去多想,忙左手轻捏住她的秀鼻,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猛吸一口气间,把嘴巴印在了她的唇上,令气息渡进她的身体。转机又用“仰卧压胸法”交叉重叠着双手,上下进行挤压。如此反复数次之后,她终于樱口一张,“哇”地一声,吐出许多水来,胸口也开始有规律地起伏起来。

    但当她一睁开眼来,便看见我双手正放在她的胸口之上,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啪”地清脆一声,起身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随即她又吃惊道:“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也不管此刻火辣辣的脸颊,仍旧微笑道:“我如此无礼,应有此报!要不要这边也来一下?”

    蓝雅茹既好气又好笑道:“你知道无……还如此做?”

    我叹道:“其实这是一种救人方法,只是你一时还不能明白罢了,在我们家乡管这种方法叫做:‘人工呼吸’。它是通过徒手或机……使空气有节律地进入肺内,然后利用胸廓和肺组织的弹xìng回缩力使进入肺内的气体呼出,如此周而复始以代替自主呼吸。”我差点把机械装置都给她随口说出来了,还好及时给打住,我顿了顿又道:“刚才我对你用的就是‘仰卧压胸法’和‘口对口吹气式’人工呼吸。”

    蓝雅茹正听得云里雾里,但最后这句“口对口”却是听得十分的明白。当下一摸自己的嘴唇,惊道:“你……你还亲……啊!我的面具呢?”她急忙双手捂脸,叱道:“你居然胆敢把我的人皮面具给揭了,你……哇!呜呜呜呜……”这下开心了,这丫头居然大哭起来,原本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女生哭,这次她总算是找到我的软肋了。

    我无奈道:“我从水里把你救起来时,那张人皮面具已经快脱落了,为了做‘人工呼吸’救你,惟有把它拿掉,不然我连你的嘴都找不到……”

    蓝雅茹一抬头,满面泪水叱道:“你还说!谁要你救我来的?”转机又低首大哭起来。

    我忙道:“我认输了,你说吧!你要我怎样做才能不哭了。”

    蓝雅茹依然哭了半天,才开口道:“我的剑呢?”

    “估计应该掉河里了吧!”

    “你的剑呢?”

    “估计命运和你那把‘赤雪刃’一个模样,你突然问起它们干什么?”

    “要你管!本宫主找剑自杀行不?”

    我怒道:“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我知道你在‘凝雪宫’养尊处优惯了,xìng格乖张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但目前整个‘凝雪宫’已经不复存在了,什么破烂宫规、墨守成规的,全他妈滚一边去!你此时要么就拿出你的倔强劲,把它用在好好地为自己而活上,要么就即刻出手,先杀了我,再了结自己,我绝对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蓝雅茹停止哭泣,瞪大了眼睛望着我,老半晌才道:“你……你竟然会说粗话,还对我这么凶……”

    我怒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动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闪躲反抗的。”

    蓝雅茹低目,喃声道:“我自尽,为什么你要一同去死?”

    我淡淡道:“连自己身边亲密的朋友都无法照顾保护,我这个楚大侠也该寿终正寝了。”

    蓝雅茹语气转柔,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说道:“你不妨即刻动手,便知我楚某人所言所行,是否为真了。”

    蓝雅茹又道:“可我如今……怎生还有面目见人?”

    我心中暗叹古代之人着实迂腐,事以至此仍旧放不开胸怀。当下说道:“若雅茹你仍旧介怀着这件事情,那我便在这里答应你,若你真和小胡是有缘无份的话,楚某愿意一力承担余下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并且清楚了解到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蓝雅茹道:“假如胡铁花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我心中虽对胡铁花信心满满,认为其确然不是因为蓝雅茹相貌普通而心生离意,但还是不得不防着个万一,于是打定到时候再帮他解围的主意后,才道:“那我便袖手旁观,不再插手这件事情。”

    蓝雅茹高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本……我可没强迫你哟!”

    我再次被这丫头打败,喜怒之间说变就变。当下我轻轻颔首道:“我说出的话,还没有不算数过的。”我抬眼看了下仍旧下个不停的雨水道:“既然目前咱们两个都不用死了,你看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来避下这场雨?”

    蓝雅茹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我这才发现,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一对梨涡深陷于嫩滑的俏面上,为她原本就娇俏无比的美丽脸庞,更添妩媚动人的风姿。特别是这对可爱的酒窝是以前那张假皮面具所无法显现出来的东西。蓝雅茹留意到我正好奇地看着她,当下秀鼻轻哼,微别过头去,道:“看什么看,刚才还没看够么?走啦!”说完一拉我的手掌,带头往一旁的山石处奔去。

    我被她柔弱无骨的玉手轻握着,心中不禁一动,暗忖道:“乖乖的,别看这丫头年纪不大,勾人心魄的妩媚却是厉害得出奇了。”

    不久我们便在一块悬挂的大石底躲避了下来,这时突然间一阵河风猛然吹过,蓝雅茹娇躯立即一阵轻微颤抖,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往我身边靠了过来,我轻笑道:“这下知道冷了吧?刚才怎生叫你躲雨都不肯,这是不是该叫做自找罪受?”言毕我把手臂轻放到了她的腰际,顿感她娇躯即刻又是一阵抖动,当然这次肯定不是因为寒冷所至了。我见她跟着并无排斥动作后,便顺势把她搂进了自己怀中,口中说道:“此处无材生火,唯有两人挤在一起取下暖了,希望等下回去后别都感冒才好!”

    蓝雅茹把整个脑袋轻靠在了我的下额处,另外一只手也试探着圈住了我的腰身,口中低声道:“楚大哥,你的怀里这么暖和,雅茹一定不会生病的。”

    这时一股罪恶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心中暗叹道:“小胡啊小胡,但愿你千万别让这个丫头言中才好!”

    雨开始渐渐地细小了起来,我在蓝雅茹耳盼轻声道:“你在这里继续躲会儿雨,我去去就来。”

    蓝雅茹侧首看着我道:“你要上哪儿去?”

    看着她可爱的面容,我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小嘴上轻轻一吻,见她猛地羞红了俏面,笑道:“咱们的宝剑可都还在这河流里躺着,我可舍不得让它们就这样寿终正寝。”

    蓝雅茹惊道:“你还要跳到这河里去?在这么冷的天?”

    我笑了笑,道:“都开chūn了,也不算太冷了。你不知道,在我家乡时常还能看见冬泳之人呢!”

    蓝雅茹见我行至了河边,还是忍不住开口唤道:“楚大哥,你可得小心着了……”

    我回头一笑,纵跃之间已经轻窜入了河流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着,蓝雅茹是越来越坐不住了,她突地立身而起,奔到了河边,口中叫道:“楚大哥!楚大哥!找不到就别找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可等她叫喊过后,四周又立即恢复了平静,惟闻丝丝细雨点洒在河流、山石上的潺潺之声。

    这下蓝雅茹可慌了神,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就在她准备跟着跳入滔滔河水之中时,一道水柱从河面上猛地窜将了起来,定睛瞧去之后,不是楚留香又是谁来?

    蓝雅茹飞身而上,扑入我的怀中就是一阵猛捶,叱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可把我吓死了!你这个大坏蛋!死东西!我恨死你了。”

    我看着她真情流露,心中一阵感动,环手把她紧抱在怀中,柔声道:“快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上来了吗?快看!咱们的宝刃,我已把它们成功地解救上来了。”

    蓝雅茹把脑袋紧埋在我的胸膛,道:“我才难得理它们的死活呢!只要你没事儿就行了。”

    我笑道:“大凡宝刃都是有着灵气的,若它们听见自己的主人这么说自己,心中一定难过得要死的。”

    蓝雅茹展颜笑道:“好象你便是这两件宝刃似的!”当下她离开我的怀抱,伸手接过“赤雪刃”,轻声道:“好宝贝对不起哟!刚才我可是瞎说的,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啊!大不了我改天请你吃顿好东西来作补偿可好?”言毕她还轻轻地抚摩了一下“赤雪刃”,又转对我笑道:“我这么做总该合适了吧?”

    我心中好笑,说道:“你以为‘赤雪刃’如同你自己一般啊!那么贪吃?别想用这种事情便能收买了它的。”

    蓝雅茹粉拳一扬,便冲我打来,口中叱道:“我什么时候贪吃了?你不给我说清楚,别想我饶了你!”她一拳击空,见我已大笑着飞纵而去,当下顿足气道:“大坏蛋!死东西!你快给我站住,有本事你别用轻功跑!”点足之下,已尾随着我追来。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六) 赤月追击令]

    本书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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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赤月追击令(上)

    我和蓝雅茹刚一回到“保定城”客栈,便见许慧心已迎面而来,口中娇呼道:“楚大哥,你可担心死心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啊?”她猛地注意到我们两个浑身湿透,而且蓝雅茹面上又蒙上了一块衣料,当下又奇声道:“你们怎么湿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刚才你们没去避雨?还有雅茹你怎么又把脸给蒙上了啊?”这丫头一阵噼里啪啦的问话,直把我们两个阻在门口进身不得。

    我轻笑道:“这些问题等我们去换过了衣衫再来回答你可好?”

    许慧心俏面一红,忙一拉蓝雅茹,上楼回房而去。我好笑地轻摇了摇头,也跟着进入自己的房间,待全身擦拭干净之后,便换上了一套镶着黄边的白sè衣衫。

    我缓步度出房门,顿觉得腹中空空,才猛然想起自己到此时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呢!当下忙下楼叫来店家,吩咐了几样小菜后,便先行选定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不多时,许慧心和换好衣杉的蓝雅茹下得楼来,我轻声招呼了一下,她们便行将过来,分坐到了我的左右两边。这时许慧心肚中传来一阵咕噜之声,顿然粉面一红,垂首道:“不是我的肚子在叫……”

    蓝雅茹笑道:“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傻妹子!”

    我微笑道:“心儿,我们都出去这么久了,你竟然一点东西都没吃么?”

    许慧心颔首道:“我一直记挂着你们的安危,哪还有心思去吃东西?这下坐到桌子边了,才顿时觉得有那么一点饿了……”

    我心中感动道:“我刚才已经叫过吃的了,应该也快来了。但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饿着自己了,知道吗?”

    许慧心忙轻点了点脑袋,说道:“楚大哥,你们可追到胡大哥了么?还有为什么雅茹你又把脸给蒙着了?刚才我说帮你忙也不肯,自各儿躲在屏风后面不让我过去,难道你的脸可是受伤了?”

    蓝雅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下新换上的面纱,看了我一眼后,才道:“我的脸没受什么伤,心儿妹妹你别担心。至于我为什么要重新戴上它,这个问题就要去问那个没心没肺不告而别的胡铁花了。”

    许慧心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说道:“胡大哥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比咱们姑娘家还麻烦!待我再看见他了,我一定帮你狠狠地痛骂他一顿。”言毕她偷偷地把目光往楼上扫了一扫,然后又迅速地恢复到了自然状态。

    当然这些全都瞧在了我的眼中,我不以为意道:“心儿,我有一样东西昨晚便放在小胡的房间里,也不知他跟着一道带走没有,我看我还是上去再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许慧心忙道:“是什么东西?我去帮楚大哥看……”她忽然又道:“你也知道,咱们女儿家的总比你们这些大男人细心点,对不?”

    我颔首笑道:“言之有理,那就劳烦心儿你替大哥跑上一趟了。东西就是我平时常带在身上的郁金香瓶,我记得昨晚是捺在小胡的房间里了。”

    许慧心应声过后,便急匆匆地赶上了楼,不多时便下来对我道:“楚大哥,胡大哥房间里没有你说的那样东西呢!他……或许是你记错了也不一定哟!”

    我伸手入怀,转机笑道:“你看我多糊涂,这东西明明就在我身上,还四处乱找呢!”说完我把郁金香瓶取出来给她们看了一下,然后又放入了怀中。

    这时小二哥端菜上桌,蓝雅茹忙借机偷声对我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大声道:“肚子好饿啊!相信你们也肯定饿坏了吧?还不动筷开整的话,我是很有可能把它们全都给吃光光的哟!”

    许慧心轻声一笑,道:“就爱胡言乱语,一下整一下吃的。”

    蓝雅茹见我不正面回答于她,居然特有耐心地不再好奇,抬手拿起筷来,便冲自己喜欢吃的菜夹去。

    一顿中饭吃得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这也是近来少有的事情,也许是小胡没在这里的原因,也许是咱们蓝大宫主已经逐渐开始转xìng之故,总之不论怎样,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

    下午收拾停当,我们便继续开始赶路,在出城行得了一阵小路之后,我才猛然停下身来,说道:“难道你准备就这样一直躲躲藏藏的跟我们到西域去?”

    许慧心惊道:“楚大哥……你在对谁说话?”

    我看着她道:“对你一直想掩护着的那个人在说。”

    许慧心面sè一变,道:“我……我哪有掩护谁来着?”

    我曲指一弹,一道劲风直shè向一棵大树旁,“唒”声过后,一道人影从树后飞窜而出,身形未停,但口中却已开始大喝道:“你这只挨千刀的老臭虫,想要了我xìng命是不是?”我微笑道:“是你这只老酒虫一直舍不得现身,我可是给过你几次机会了。”

    许慧心粉面一红,道:“楚大哥,心儿不是存心瞒着你的……”

    我颔首笑道:“准是小胡叫你保守这个秘密的了,不过很显然他是所托非人了,想咱们心儿又岂是那种说得了谎话之人?”

    蓝雅茹一个箭步飞纵到胡铁花身前,“沧”地一声,“赤雪刃”已架在了他的颈间。

    许慧心惊道:“楚大哥,雅茹她……”

    我伸手拉着她道:“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我们先在一旁看看再说。你放心,小胡他应该暂时没有xìng命之忧的。”

    蓝雅茹叱声道:“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弃我而去?希望你最好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就别怪本宫主剑下无情了。”

    胡铁花斜眼看了一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赤雪刃”,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你,你这便动手就是。我保证在我死后,一定不让老臭虫寻你报仇的。”

    蓝雅茹气道:“你死了还如何保证别人不寻我报仇?简直是一派胡言!”

    胡铁花笑道:“我死了可以做鬼啊!到时候肯定会去托梦给老臭虫他们,让他们不许寻你报仇,不然我就天天让他们梦见我!”

    蓝雅茹强忍住笑意,厉声道:“你可是因为我模样普通便生嫌弃之意?”

    胡铁花拿起酒葫大喝一口,抹嘴道:“或许我说不是因为你相貌原因你未必相信,但事实上确实不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由始至终我都是十分的怕你,所以每次当我们之间一发生拌嘴,最先闭口躲一边的就是我了。说句实在话,我打小至今还从没这么怕过一个人来,而且居然还是一个女人,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你知道不?”

    蓝雅茹终于忍俊不禁扑哧一笑,放下手中剑来,道:“我对人就那么凶么?你干嘛怕我怕成这样?”

    胡铁花眼睛一瞪道:“你好象就对我一个人凶吧!我说一句,你就要回顶五句过来,给人感觉就是在故意针对我似的。有时候我就纳闷了,是不是我姓胡的上辈子烧你家房子了。”

    蓝雅茹冲他胸口就是一粉拳,叱道:“再瞎说我可就要掌你嘴了。”

    胡铁花退了一步,揉了揉胸口微微发痛的肌肉,说道:“我可是凭白让你给打了一拳啊!那你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了,咱们的事就此作罢可好?”

    蓝雅茹喝道:“哪能这样便宜了你,既然你是第一个看见我容貌之人,我自然是永远地追随于你。大不了我改改自己的脾气,以后对你好点罢了。”

    胡铁花双手急摆,忙道:“我说蓝大宫主你就放过我好吗?当时我答应你的要求也是迫于形势,我不想看见你这么一个大好的姑娘死在我的面前。而且事实也证明了,我们两个真的是不太合适的一对,我不是你眼中的聪明人,你也不是我心中的温柔女,咱们又何必这样勉强在一起相互折磨呢?”

    蓝雅茹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当真不后悔适才所言?”

    胡铁花单手高举,扬声道:“我胡铁花立即对天发誓,适才所言句句肺腑,绝无半句虚言,更无半丝悔意,否则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蓝雅茹忽然揭开蒙在自己面上的面纱,道:“你看着我再说次刚才的话呢!”

    我心中一紧,暗忖道:“这个丫头如此做法,摆明了仍旧在试探于小胡,若此时小胡有得半点犹豫,她必生杀念。”于是我急忙功行于双手,只待事情若突生变故,便好立即出手救人。

    这时胡铁花果然面上一惊,张大了嘴巴直盯着蓝雅茹的俏面看。一旁的许慧心也惊呼道:“啊哟!原来雅茹长得竟是这般的好看啊!”

    良久胡铁花才猛然地大笑了起来,指着蓝雅茹对我说道:“好你个老臭虫!看女人果然有一套,你以前曾说她眼睛生如此的漂亮,一定是位长得十分标致的姑娘,这下可又被你言中了。”他突然转对蓝雅茹说道:“你这次这张脸该不会又是假的吧?”

    蓝雅茹没好气道:“本宫主这张脸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比你全身每处地方都真!”她顿了顿又道:“怎样,此时见过本宫主的真正模样你还不后悔?我可以给你一次收回刚才所言的机会。”

    胡铁花摇头叹道:“可惜!可惜!”

    蓝雅茹娇叱道:“你在那里可惜什么?”

    胡铁花说道:“我是可惜好比你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为什么就不能生得一个我满意的xìng格呢?”

    蓝雅茹奇道:“要什么样的xìng格你才算满意?”

    胡铁花边想边道:“第一、要对我千依百顺、温柔体贴,xìng格最好和蓉蓉一样;第二、最好喝酒能胜过我,即使不行也不能低于我酒量的一半;第三嘛……要贤惠淑良,手艺好比甜儿那样;第四、要博学多才,见识如同红袖般渊博;第五……”

    我忙叫道:“别第五第六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的姑娘大致上或许能满足你的部分要求。”

    胡铁花喜道:“真的啊?快说是什么地方?”

    我微笑道:“‘怡红院’的姑娘们!”其实我是随口拣来的话语,因为在我印象中,基本上“怡红院”就是古代jì院的一个“金字活招牌”,每当人们一提及此处,马上便能联想到“jì院”二字。

    果然胡铁花闻言后,笑骂道:“nǎinǎi的,你以为我是你这只老臭虫啊!经常出入这些什么‘怡红院’、‘飘香院’之类的酒香之地。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若你下次再去的时候可要记得叫上我一块儿啊!”

    蓝雅茹转身问许慧心道:“‘怡红院’是什么地方?那里真能找到好比他这么挑剔的姑娘啊?”这丫头当真打小养尊处优于“凝雪宫”中,居然对这些胭花之地却知之甚少。

    许慧心粉面绯红,呸声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别问了。”

    蓝雅茹奇道:“不是好地方他听见了还这么高兴?而且他还说楚大哥也经常去哪儿?”

    胡铁花笑道:“那个地方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但对女人来说嘛……嘿嘿……”

    蓝雅茹气道:“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对胡铁花说道:“你别想岔开话题啊!快说你后悔了不?”

    胡铁花把脑袋摇得更拨浪鼓似的,说道:“还是刚才那句,咱们真若在一起了,我看我这条小命起码少活二十年,我看蓝大宫主你还是行行好,放过我这一次吧!”他看了一眼蓝雅茹又道:“不过我此时却多了句补充,那就是你的的确确是位让每个正常男人见了均会动心的大美人,当然我胡铁花自然也不能例外,但若让我用少活二十年的寿命去赢得好比你这样的美人归,我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情愿的。”

    蓝雅茹被胡铁花称赞美丽心中原本颇有点开心,但转机一想这家伙摆明了话中带刺,说我坏脾气令人大减寿命,当下不由气道:“你自己才是满身酒臭、口无遮拦,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本宫主才要死得更早呢!还有你口中说的那些对女人的要求,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你怎么不干脆去买个女奴来伺候你算了。”

    胡铁花笑道:“这个建议听上去好象不错哟!”他猛然一拍脑袋,说道:“对了,刚才你都这么说了,和我一起肯定活得不长,那咱们总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一次。何况这次明明是你故意揭开面纱给我看的,可不能作数啊!原来你以前一直拿着张假面皮来试探于我,那么在牢笼中那个约定就自然更算不得是真的了。”

    蓝雅茹注视他良久,突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当即展颜笑道:“你放心吧!你并不是第一个看见我真面目的人。”

    胡铁花大惊,气道:“原来你刚才又打又杀的和我说了半天,仍旧是在试探于我啊?你这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他转机一想,又喜道:“看来我真要好好去感谢第一个看见你面目的人了,他到底是谁来着?”

    蓝雅茹微一侧目看了我一眼,转对胡铁花叱道:“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所言,本宫主就有理由刺你一万剑了。”

    胡铁花把嘴一撇,道:“不说就不说,好稀奇么?”当即抱起酒葫又开始大口地喝了起来。

    许慧心看看蓝雅茹,又瞧瞧我,突然间轻哼一声,猛一跺足,叱道:“楚大哥是大坏蛋!大sè狼!我恨死你了!”说完拔足便走。

    我见事情不妙,急忙追上前去说道:“心儿,你听大哥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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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赤月追击令(中)

    蓝雅茹见状当即丢下胡铁花,也跟着追了过来,口中娇呼道:“楚留香,你给我站住!你可别忘了曾答应过我些什么。”

    胡铁花见着我们三人嬉闹着远去,轻摇着头道:“老臭虫啊老臭虫!再如此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些女人手中的。”

    ※※※ ※※※ ※※※

    一间凉亭、一家茶馆,这对于旅途劳累的人来说,无疑就是“沙漠中的绿洲”一般。他们可以暂时收拾一切烦琐的事情,静下心来喝上几碗茶水,深吸几口空气,如此一来身体中的匮乏感也顿能消之七八。

    此时三个手持各异兵器的汉子步进了路边的茶馆,大大咧咧的在馆口桌旁一屁股坐下后,便高声叫道:“店家,还不快端来三大碗茶水,咱们兄弟喝过之后还得赶路呢!”

    那店家是位年约六七十岁的老汉,腰背微驼行动颇有些不便,但见这三人来势汹汹、呼喝震耳,惟恐怠慢生事,急忙颤巍巍地拿起三个大碗,提了茶壶奔了过来。

    哪知他原本就稳力不佳,加之心中害怕,还未奔至到桌旁,便一个跟头栽倒,碗连同茶壶一同脱手而出,直冲那三人飞去。那三人倒也反应迅速,怪叫一声各展本事腾身而出,险险地避过了那还热烙着的滚烫茶水。

    其中一个当下大怒,冲将过来一把提起店家,就好象提起一只小鸡似的,吼道:“你这老狗活腻了是不?居然敢用这滚烫的茶水来浇你大爷些!”

    那店家早就吓的浑身哆嗦,这时更加口吃道:“小老儿哪……哪敢……用……用茶水烫……烫几位大爷,适才只因地……地滑,小……小老儿一个没……站稳,所……以才会差点烫……烫到几位大爷,求几……几位大爷高……抬贵手,原来小老儿这……这一次吧……吧!”

    那样貌凶狠的汉子骂道:“他妈的,老子看你这老狗就是故意的!今rì非得给你点‘甜头’尝尝不可,不然你这老狗还以为大爷几个是好惹的主呢!”说完他扬起手来便要冲店家挥去。

    这时他其中一个同伴忙拦住他,低声道:“老雷,还是别在这里生事得好!”他用眼睛扫了一下附近邻桌的客人,示意恐会因此而引来无谓祸端。

    那雷姓汉子跟着扫了一眼四周,此时除了店右侧两张桌旁有些江湖客外,便是侧前方那桌四位年轻男子颇为引人注目了。他回首冷笑一声,道:“老江,我看你哥子可是江湖打滚越久,胆子剩得越少了。”

    江姓男子淡淡道:“我只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目前整个江湖是个什么状况,你老弟难道会不比我清楚?”

    这时另外一个长脸的男子也帮腔道:“老雷,老江说得在理啊!咱们还是快些喝过茶水后,继续赶路得好,毕竟正事要紧。”

    雷姓汉子一把丢下店家,吼道:“今天算你运气好!还不快滚过去重新给大爷们端些茶水过来?”

    店家急忙应是,一步一跛地提了茶壶过去,重新倒了壶茶水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给三人斟满三大碗茶水后,放下茶壶便又急匆匆地让了开来,唯怕那雷姓汉子突然间一个反悔,转身就给上自己那么一下。假若真是如此,只怕自己这条老命也差不多去得七七八八了。

    那长脸男子吹着手中的热茶,小饮一口,说道:“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能喝到这么甘甜的茶水还真是难得,看来这店家还是有些门道的。”

    雷姓汉子嗤声道:“老李,我看你这家伙八成是渴疯了,这种马尿般的狗屁茶水,居然还说甘甜。”

    李姓男子讥笑道:“既然是马尿,那你还喝得那么起劲干什么?”

    这时那四个少年人的一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那雷姓汉子原本就被姓李的说得脸上挂不住,这下闻得一旁居然还有人跟着嘲笑自己,那还不找出来寻个晦气?当下腾地站将起来,冲着那桌人喝道:“是哪个狗娘养的在嘲笑你家大爷?有本事的就给老子站出来。”

    立时那张桌旁两个俊俏的少年人腾地站了起来,正待回话之际,另外一位美少年却立身止住了他们就在口边的话语,转对雷姓汉子抱拳道:“这位大哥,我想适才只是一个误会,我这两位弟弟确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刚才他们不过是一时贪玩,凑巧笑出了声音罢了。若真有得罪到这位大哥之处,还望你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那江姓男子也伸手一拉雷姓汉子,道:“老雷,都三十多快四十岁的人了,干嘛脾气还跟牛似的?也许他们真是事有凑巧,我看你也别无端发火了。”他又转对李姓男子道:“你也是的,都自家兄弟,干嘛说话这么不留余地,叫外人瞧见了笑话不是?”

    看来那雷姓汉子对这个姓江的颇为敬重,当下怒哼一声,重重地坐了回去。

    江姓男子冲四位美少年,抱拳含笑道:“在下江渡风,这二位是我故友李常伦和雷照。”说着他分别对李姓男子和雷姓汉子指了一指,又道:“不知四位小哥可否告之姓名,今rì咱们也算是交上了个朋友?”

    刚才说话的那位美少年,回抱一拳含笑道:“在下四位实乃江湖上无名之辈,又岂敢与三位高攀?贱名实在是难以启齿,还望三位多多见谅!”

    雷照冷哼一声,冲江渡风说道:“人家可不卖你帐,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江渡风对美少年欠然一笑,道:“我这朋友就是这个臭脾气让人受不了,其实人倒不是真的有个什么的。既然四位不愿道出姓名,哪就当江某从没说过适才的话好了。”说完他归坐悄声道:“这四人可不简单,我们等下可得多个心眼了。”

    李常伦奇道:“看他们几个年纪轻轻,又能有个什么大本事出来不成?”

    江渡风低声道:“适才那两位小友一起气冲冲地站将起来时,不小心撞到了他们身旁的桌延。我见其中一碗茶水倾斜而立,眼见便要洒得满桌都是,哪知他们身边那位一直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少年人,突地用袖轻轻那么一拂,那碗茶水居然一滴未漏地回归到了原位。单单这份功力,试问咱们三个谁能办到?还有那个说话的少年,气定神闲仪态不凡,我想其个人本事绝对不在那个一语不发的少年人之下。”

    雷照偷瞄了一眼那四人,说道:“老江,你该不会是眼花了吧?这几个胎毛都还没掉光的嫩皮小子能有哪大的本事出来?”

    江渡风冷声道:“你刚认识我江渡风么?难道我是那种胆小如鼠、信口雌黄之辈么?”

    李常伦见江渡风颇有不快之意,于是忙和声道:“如今这整个武林已被‘乾坤心经’搞得是翻天覆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一下居然全都冒了出来。这不?销声匿迹那么长段时间的‘赤月’竟然也重现江湖插上一脚,而且还派出了‘赤月追击令’缉拿‘鬼神医’杜chūn雨和‘无所不知’的吴不知。也不知道咱们三个跟着跑来这里,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雷照冷笑一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你心生怯意,大可一走了之!”

    李长伦气道:“我说你这家伙说话就能不能别那么冲?连我都快受不了你了,更何况适才那四个小子。”

    雷照怒道:“受不了就拉倒,乘早散伙各走各的……”

    江渡风眼见这两个又要闹起来,当下忙插口道:“好了好了,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可别为了芝麻绿豆点小事伤了彼此间的和气,咱们尽快喝过这些茶水及早赶路要紧。”言毕三人便不再多说,匆匆饮过几大碗茶水,用过一些干粮后,丢下数枚铜钱便出棚而去。

    他们三人刚走没多久,另外两桌的人也纷纷起身,前后不一地冲着一个方向逐次离去。

    这时那四个年轻人中的其中一位轻声道:“适才若非蓉蓉姐你把我们拉住,我真想冲过去就给他那么五十个嘴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口出秽语!”

    原来这四个美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赶往西域的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及崔玉四人,而刚才说话的正是宋甜儿这个丫头。鉴于沈阳城内发生的事端,苏蓉蓉最终还是决定将她们三个女扮男装,这样一路行将起来也方便了不少,至少把发生“登徒浪子”的事件减到了最低限度。

    苏蓉蓉微笑道:“若我真让你这么去做了,那咱们又如何能听到这么有用的消息呢?”

    宋甜儿忙道:“蓉蓉姐,你指的可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赤月追击令’?”

    苏蓉蓉颔首道:“既然‘赤月追击令’已经在这附近出现了,那可你想想看,这就意味着些什么?”

    宋甜儿恍然道:“喔……‘鬼神医’杜chūn雨和‘无所不知’的吴不知,至少曾有一个出现在这里?”她一激动,声音不由得一下就大了起来。

    李红袖瞪了她一眼,说道:“小表,叫这么大声做什么?你生怕别人听不见我们在说些什么啊?”

    宋甜儿吐了吐香舌,四下看了一眼,道:“都没什么人了,不怕!不怕!嘻嘻!”

    崔玉说道:“蓉蓉,不知这‘赤月追击令’又是怎么回事?我对这个组织实在是知之甚少了。”

    苏蓉蓉嫣然一笑道:“你好象问错人了哟!”说着她把美眸冲李红袖那边递了递。

    崔玉失笑道:“看我多糊涂,红袖这么了解武林时事,我居然还瞎口乱问……”

    李红袖娇笑道:“那是因为崔大哥你眼中已经容不下别人了而已。”

    崔玉俊面一红,不知如何作答。

    苏蓉蓉杏目含威地轻瞪了她一眼,李红袖忙一收皮态,正声道:“其实这个‘赤月’原本就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至于其首脑究竟何人,至今仍然无人知晓。江湖传闻他们虽为杀手组织,但却从来不接任何刺杀买单,而他们所杀的一些人,全都是些江湖中颇有名望的人物,其目的或许应该就是为了有朝一rì能大统整个中原武林。但说来奇怪的就是,就在他们搞得整个中原武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的时候。突然在四年前,这个神秘组织竟然在一夜之间,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当时江湖上还盛传着他们是因为组织内斗,自相残杀而导致了灭亡,但实不想时过四年之后,这个组织居然还能死灰复燃了起来。”

    崔玉忙道:“那这个‘赤月追击令’可是他们组织特有的追杀令牌?”

    李红袖笑了笑,道:“崔大哥,你只猜对了一半。”她顿了顿又道:“其实‘赤月追击令’并不是什么令牌,而是一队训练有素的超级杀手。他们做事只求达到目的,不求自己损失多少或是付出多少,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是最令人生畏的一个杀手团队,同时也是‘赤月’组织最厉害的杀手jīng英。”

    崔玉想了想,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去追杀‘鬼神医’杜chūn雨和‘无所不知’的吴不知。”

    苏蓉蓉微笑道:“难道真认为他们找到杜chūn雨和吴不知后,立刻便会杀了他们吗?”

    宋甜儿答声道:“我知道了!‘赤月’组织同样怀着觊觎‘乾坤心经’的想法,这次突然再次重现江湖,也必然事为如此!”

    苏蓉蓉摸着宋甜儿的小脑袋,笑道:“果然有进步啊!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宋甜儿甜甜一笑,一下抱着苏蓉蓉说道:“那当然咯!也不想想看,如今我跟着的是哪个人。”言毕还在苏蓉蓉脸颊上香了一个。

    苏蓉蓉轻瞪了她一眼,把美眸又冲老店家瞟了瞟,佯嗔道:“你看你可把那位老人家给吓着了。”

    宋甜儿等人忙顺势瞧去,果见那老店家正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冲着她们这边看,估计此时心头正在想:“乖乖的,如今都是个什么年头了?男与男之间也能哪个?”他突然见到四人正看着他,急忙低下了脑袋背过身去,心中暗忖道:“可别再过来折腾老汉我了,不然今天真是吾命休亦!”

    李红袖第一个笑弯了腰,指着宋甜儿说道:“小表,你好样的!”

    宋甜儿红着俏面,道:“你再说试试看,我立即便过来亲上你一大口!”

    苏蓉蓉起身道:“也差不多了,咱们这便走吧!”说着已快步行至店家身边,但见他全身都害怕得抖动了起来,当下微笑道:“老店家莫怕,我们对你没有半死恶意。适才那位不过是我顽皮的妹妹,你仔细看看我们的耳垂便能知分晓了。”

    那老店家战战兢兢地壮胆看去,只见三女耳垂上均有耳孔,想来定是女儿家长期佩戴耳环所留,当下不由失笑道:“老朽糊涂!老朽真是糊涂!可叫公……不,可叫姑娘你们见笑了。”

    苏蓉蓉从包中取出一锭足十两重的银子,交到老店家手中,道:“老店家,你年岁已大了,确实不再适合再在此地搭棚卖茶了。我这点银两虽然不算多,但对于解决你rì常所需的三餐温饱已足够两年有余。待过了来年,你感觉你身子骨儿好些了,还想继续开个茶棚的话,再回到此处重新摆设不迟。”

    那店家见状哪肯收下,但在苏蓉蓉的殷勤劝说下,终于还是千恩万谢地收了下来,然后目送着她们的倩影远远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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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赤月追击令(下)

    崔玉深深地望着苏蓉蓉道:“蓉蓉,你心地实在是太好了!”

    李红袖含笑道:“蓉蓉姐一定是担心这里会陆续赶来众多江湖中人,只怕到时候发生雷照今rì的事情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这位老店家这么大岁数,身子骨儿又如此的差,在此一命呜呼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苏蓉蓉淡淡一笑,道:“红袖,看来适才你是彻底的解了渴了,话这么多。那你且继续说一下,刚才那江、李、雷三人的来头,让我听听看!”

    李红袖笑应一声,道:“是!蓉蓉姐吩咐下来的事儿,小妹哪敢不从!”

    苏蓉蓉莞尔笑道:“调皮丫头!我拿你和甜儿两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李红袖清了下嗓门,说道:“这江、李、雷三人分别是‘铁锏断水’江渡风、‘无冕金刀’李常伦、‘雷里风行’雷照,其行为处事介乎于正邪之间,并非那种大jiān大恶之辈。听传闻最近这四五年间,他们三人一直都在江浙一带流动,少于参与江湖恩怨,想必最终还是难抵‘乾坤心经’的巨大诱惑,跑来此地趟这趟混水了。”

    苏蓉蓉颔首道:“恐怕rì后还会赶来更多的江湖中人,我们且在此处多逗留些时rì,但愿能有所崭获。”

    崔玉说道:“咱们再行三、四十里路,便能赶到松潘卫,届时再从长计议可好?”

    苏蓉蓉想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空了咱们还能去那里的丐帮分坛走走。”

    于是四人不再多言,当下继续催骑前行,在夜幕即将到来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松潘卫。

    这里是明朝西边境上的一座热闹商都,由于地处于“丝绸之路”左近,外加上此时“乌思藏”(现今xī zàng)、“朵甘”(现今四川西部)、“亦力把里”(现今xīn jiāng)的各族各部均属于明国的属国或者友邦,于是这里的经济相对于北方靠近女真部族边境的卫都来说,却然繁荣了不知几多。

    进城后,四人很快便找到了落脚处,但由于松潘卫地处西部黄河流域外加上明朝治理风沙并不谨行,所以这里的客栈比起那些繁华大都而言却自然显得简陋了许多,但这里的人好似并不太注重住宿条件的问题,他们往往更加看重的是实用xìng及经济xìng。

    但是宋甜儿和李红袖可顾不了这么多,当下看见店家给自己四人的房间如此不堪时,不由大声道:“我说掌柜的,你怕我们给不起你房钱是不?居然拿这么两间既脏又臭的客房给我们!”

    掌柜苦着一张脸说道:“这二位小哥,我就是眼睛瞎了也能闻出你们身上那股高贵气质来,又岂会怕你们给不起房钱来?但咱们这里的住宿条件就是这个样儿,你们就是寻遍了整个松潘卫的客栈,也别想找出比刚才那两间更好的住处来了,否则我便把这颗脑袋砍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可好?”

    苏蓉蓉一拉李红袖轻声道:“你们两个连破庙、树林、荒郊都住过了,怎么如今有了个真正的住处反而抱怨起来了?这里的住宿条件是差了点,不过总好过让你睡大街吧?”

    李红袖小嘴一嘟,道:“蓉蓉姐,你知道我们指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她俏面一红更加压低了声音道:“咱们都有好几天没洗澡了,浑身早脏死了!可在这么一间四面透光的房间里,你叫咱们怎么洗澡啊?”

    苏蓉蓉轻笑道:“这点我自有办法解决。”她转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这里可有洗浴用的木桶什么的?”

    掌柜迟疑道:“有是有,但是咱们这里有专供男人洗澡的地方,你们又何需那么劳神费事?”

    宋甜儿杏眼一瞪,叱道:“你只管照咱们说的这么去做就行了,打赏自然是少不了你分毫的,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苏蓉蓉责备地看了宋甜儿一下,对掌柜和颜笑道:“我这两位弟弟从小就不太习惯与人一起共浴,所以只好劳请掌柜的吩咐小二哥,等下帮我们找来一个木桶放入房中,然后再送来十数桶冷热水就行了。”说完他把一锭一两重的银子放到了掌柜手中。

    商家哪能见得钱来?当下立即哈腰笑道:“就照您吩咐的做就是,我这就去喊来小二给你们准备去!”但他心中却无不暗忖道:“堂堂一个个大男人的,居然好似姑娘家般,难道还怕人看见自己身体不成?”

    四人一起来到苏蓉蓉她们住的房间内,崔玉说道:“咱们越往西走,以后住的地方会越来越简陋,蓉蓉你们可要有个心理准备才好。”转机他又笑了笑道:“但是一旦咱们到了罗卜州附近,这种情况就会有所改观的。”

    苏蓉蓉微笑道:“想必那也是咱们的最终目的地了。”

    崔玉点头道:“我家就在扯力昌河附近,再往西走一点,便是人称‘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李红袖欣喜道:“听说那个地方真的好恐怖,凡进去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真的有这回事么?”

    崔玉笑道:“传闻虽不足全然采信,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确是个令人生畏的地方。”

    宋甜儿一侧头,哼声道:“这种鬼地方,打死我都不会去!”

    她们屋里说笑着,门外已传来了店小二的轻唤声:“客官,你们要的木桶和热水都给你们送来了。”

    李红袖高兴地打开房门,让得他们进来,不多时木桶、冷热水桶、洗浴用具等等均陆陆续续地送进了房中,一下子便把整个房间塞了个满实满载。

    宋甜儿待三名店小二都出去后,忙道:“蓉蓉姐,接下来你是如何打算的?”

    苏蓉蓉伸手一指房里其中一张木床道:“把木桶放床上去,然后你们看见床周围的幔帐了吗?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李红袖喜道:“亏得蓉蓉姐能想到如此安排,在床上洗澡再放下幔帐,便怎么也难再瞧见了。”她突然又道:“但这样一来,这张床恐怕就不能再睡人了啊!”

    苏蓉蓉笑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给你们商量的事情了,今晚你们两个谁愿意同我挤着一块儿睡呢?”

    宋甜儿立马大声道:“我!”

    李红袖见被她抢了自己先机,不由气道:“怎么平时不见你反应这么快来着?”

    宋甜儿冲她一做鬼脸,直把她气得莲足轻顿,而无可奈何。

    苏蓉蓉嫣然一笑道:“知道你们两个都乖了,还不快早早洗过,想等水凉下来再洗,是不?”

    李红袖看着木桶道:“这么大个东西,咱们可得两个人一起来抬才行。”

    这时终于到了崔玉表现男子气概的时候了,可别说,由于这三个丫头各方面基本上均样样出众,这一路上下来很难有他表现的机会,如今可算盼到了,岂能就这么轻易的错过?只见他轻挽衣袖,把衣衫一角别在腰际,上前道:“还是我来吧!”说完他暗运内功,把双手紧扶在木桶上下两端,轻喝一声,诺大个木桶便应声而起,随着他的步履转眼间便摆放入了床上。

    宋甜儿鼓掌道:“崔大哥,你好厉害哟!”

    崔玉呵呵轻笑,心中却无不得意了那么一下下。于是乎他更是乘热打铁,三下五除二的,便把一大桶调配好温度的洗澡水给弄好了。当下说道:“还有什么要做的没?干脆全都说出来了。”

    李红袖哧声笑道:“还有一件事情,非你崔大哥不能办到。”

    崔玉高兴道:“哦,那还不快快说出来?”

    李红袖笑道:“就是请崔大哥你出房去了,因为我们要开始洗澡了。当然若崔大哥你能再护在门外,替咱们把把风什么的,那小妹就更加的感激不尽了……嘻嘻……”说到这里她已忍不住娇笑了起来。

    崔玉俊面一红,尴尬道:“我……这就出去……守在门外……”言毕立即转身匆匆出得了屋外,带上房门后总算长长地舒了口气。

    苏蓉蓉薄嗔地对李红袖道:“你看你弄得人家多不好意思,帮了咱们的忙,还落得个被你戏弄的下场。”

    李红袖得意地笑道:“崔大哥应该没那么小气的喔?大不了等下给他赔个不是就是了。”

    三女总算痛痛快快地洗了个舒服澡,待换过衣衫后,整个人更显俊美异常。苏蓉蓉首先就给崔玉赔了个不是,说红袖这丫头太过顽皮,崔玉连忙回应自己全然没当一回事儿,于是三女待他也去洗过澡后,四人便出房寻桌用上了晚餐。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男子步入了店中,掌柜的见状立即奔了过去,大声喝道:“我说乞丐大爷,你是不是找错了门当,来错了地方?咱们这里可不招待要饭的啊!你还是快出去吧!别影响到了我的客人,坏了我的生意,就当我怕了你好不?”

    那乞丐用眼一扫整个大堂,立即便把眼光落在了苏蓉蓉等人身上,当下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乞丐也是人啊!是人就会饿,饿了就自然想吃东西,要吃东西就当然会跑来饭馆。”他用他那脏手一指四周的食客,道:“他们都应该是在吃东西喔?那就证明我根本就没来错地方啊!”

    宋甜儿轻笑道:“这个乞丐倒也有点意思。”

    苏蓉蓉沉默不语,耳中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掌柜急道:“那你身上可有银两?若有的话,我立即便叫小二来招呼你。”

    那乞丐嘿嘿一笑道:“银两嘛我这穷叫花又哪会有?不然我还做什么乞丐啊!你说是不?”

    掌柜气道:“那你是成心来这里捣乱的咯?”

    那乞丐继续笑道:“我天生胆小,连地上经过的蚂蚁都不敢去碰上一碰,又哪敢来这里生事?”

    掌柜怒道:“那你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那乞丐嬉笑道:“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今天会有三个十分漂亮的姑娘跑来请我吃饭,好象她们三个分别姓苏、李、宋来着。哎呀!当时就别提我有多么的开心了……”

    掌柜忍不住转怒为笑道:“你这穷叫花,我看八成你是穷疯了、饿傻了。会有人跑来这里请你这乞丐吃饭?居然还是三位十分漂亮的大姑娘?罢了罢了,当我今天行善积德,你跟小二去后门拿点剩饭剩菜什么的吃去吧!可别再在这里坏我生意了。”

    当这乞丐提到自己三人姓氏时,苏蓉蓉心中便有了个了然,当下冲掌柜开口说道:“掌柜的,剩饭剩菜容易吃坏人肚子,你就叫他来与我们同桌吃饭好了,这顿算我们请他了。”

    掌柜闻言一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忙道:“这位公子,他……他可是一名又脏又臭的乞丐哟!”

    李红袖说道:“难道我们大哥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

    掌柜转脸对那乞丐道:“nǎinǎi的,真奇了!居然还真有人请你这乞丐吃饭啊?不过可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三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否则我还真会把你当成个活神仙来拜了。”

    那乞丐笑道:“非也非也,凡事可不能用眼睛去看待事情。”

    掌柜好笑道:“不用眼睛看东西,难道用……”他原本想说,难道用屁股去看啊?但突然想到当着这么多客人说出此等言语,颇有不雅,于是便强行地把后面几个字给硬吞了回去。

    那乞丐可不管这许多,当下便接道:“你是不是想说,难道用屁股去看啊?”他还有意把“屁股”二字说得特别的响亮,顿时间整个大堂的食客全都不禁失笑了起来。

    掌柜老脸一红,说道:“有人请你吃东西你就应该偷笑去了,还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当下一甩手,快步地走了开去。

    那乞丐哈哈大笑着,来到了苏蓉蓉等人桌旁,立即一股酸臭之气便突地涌入了四人鼻中。

    宋甜儿和李红袖当先便吃不消了,急忙轻掩秀鼻,柳眉全都皱到了一块儿。

    那乞丐拉开苏蓉蓉让出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抬手闻了闻自己的双臂,道:“真的很臭么?怎么我一点都闻不到?”

    宋甜儿掩鼻嗡声道:“那你的鼻子八成是坏掉了!”

    那乞丐笑道:“那还有两成是什么?”

    宋甜儿继续道:“烂掉的便是剩下两成。”

    苏蓉蓉冲宋甜儿轻叱道:“甜儿,可不许对丐帮前辈如此无礼!”

    李红袖皱眉苦脸道:“蓉……大哥,他……他真的是臭得让人受不了!”

    那乞丐笑着对苏蓉蓉道:“不妨事!哈哈,不妨事!这两个丫头坦率可人,我老叫花倒是十分的喜欢。哈哈……”

    宋甜儿惊道:“你……你是如何得知我们是……”

    李红袖忙道:“他摆明了刚才就是冲着咱们来的,既然知道我们姓什么,又岂会不知道你是女儿身?”

    那乞丐眼睛一亮,道:“让我老叫花来猜猜看你们四个到底谁是谁来着,若猜对了这顿饭自然是你们全请了,若猜错了,那就罚我老叫花喝光这里所有陈酒。”

    宋甜儿哼声道:“那猜对猜错,便宜不都给你占去了?这能算打赌么?”

    那乞丐大笑道:“就凭你这一句话,我老叫花第一个便认出你是谁来。”

    宋甜儿忙道:“那你说啊!我才不怕咧!”

    那乞丐突然放低声音道:“你这丫头一定就是嘴不饶人的宋甜儿,宋丫头了。看我老叫花可有猜错?”

    宋甜儿轻哼一声,道:“刚才蓉蓉姐把我名字给暴露了,算不得你本事。”

    李红袖忙摇头叹道:“那现在不用你继续猜了,小表这丫头,等于把我们谁是谁全都告诉给你了。”

    宋甜儿忙一细想,当下气道:“好你个老叫花,居然设套来诓我!”

    那乞丐笑道:“那现在该你们来猜老叫花是谁来了,放心好了,输赢都没惩罚的。”

    宋甜儿忙用坚定的眼光看着李红袖道:“红袖,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备注:温馨提示,目前小说进度已接近半数,其后下半部重拳推出的同时,将会采用不定时更新制度,望读者朋友们多加体谅、多加支持。次回更新章节----(二十七)线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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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线索人物(上)

    李红袖白了宋甜儿一眼,意为:好简单么?那你怎么不来试试看?接着她秀眉微启,仔细地对那乞丐打量起来。

    只见那乞丐年约七十上下,虽面目脏腻不堪,但难掩其矍铄的神态,胡须花白,难藏其强健的身躯。待她对乞丐上下巡视一周后,突然把美眸停顿在了他右臂之上。当下轻笑道:“你可愿让我碰碰你的右手?”

    那乞丐大笑道:“老叫花还怕你嫌脏呢?你想碰老叫花哪儿尽管碰就是,老叫花我绝无异议。”

    李红袖见他话中颇有蹊跷,俏面一红,呸声道:“为老不尊,也不知你是怎么做个武林前辈的。”

    那乞丐开心大笑着,把右手微抬,送到了李红袖面前。

    李红袖伸手微探,当即便道:“你就是江湖人称‘万臂如来’的孙有书,孙老前辈,现今为丐帮九袋长老,专执事刑罚堂,可对?”

    那乞丐回手微笑道:“李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居然对老叫花的一切了若指掌,今rì老叫花算是服你了。但我还是想问得一问,你是如何得知我这右手有问题的?”

    李红袖轻笑道:“你自己或有不觉,但我刚才仔细看来,你这右手臂的轮廓却比左手臂分明了许多,这应该不是出于一个正常人手臂该有的形态。”

    宋甜儿失惊道:“原来他右臂是……是假的?”

    孙有书微笑不答,等于是默认了下来。

    苏蓉蓉担心宋甜儿的话语触及到对方的心伤之处,当下忙道:“甜儿,对前辈说话不可如此无礼!”

    孙有书摆手道:“苏姑娘,不妨事的。其实这些都是事实,老叫花又何怕人再提及呢?”他顿了顿又叹道:“当年若非我年轻好胜,yù与那四川唐门暗器功夫一较长短,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断臂下场。”

    李红袖说道:“孙前辈你虽为习得江湖上失传多时的‘万雨梨花谱’而自断右臂,但最终你还是达成了自己的愿望,一战击败了四川唐门十数位顶尖暗器高手,从而闯下尊号‘万手如来’之名,震动整个江湖。”

    孙有书自嘲道:“那又如何?还不是残疾废人一个!当年若非丐帮前任方帮主救了我xìng命,如今哪还有得孙有书这个人来着?”

    宋甜儿说道:“喔!所以你便感恩图报加入了丐帮?”

    孙有书颔首道:“不错,当时正是丐帮急需用人之际,即使方帮主不盛情邀我加入丐帮,我也打算在伤愈之后帮他解决身边恼人的事务。”

    宋甜儿道:“可你本事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有人能伤得了你?”

    孙有书轻笑道:“宋丫头,你可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故?”

    宋甜儿恍悟道:“哦,有人觊觎你的‘万雨梨花谱’,于是便动了劫杀之念?”

    孙有书点头道:“小丫头果然机灵,一点就透!当时我也是一时大意中了别人的暗算,所以差点便枉送了xìng命。好在方帮主碰巧遇到了这件事情,不但救了我xìng命,还把那帮贼子杀了个干净,总算替我出了心中这口恶气!”说着他还咬牙切齿愤愤不平,想是当时被暗算的冤枉,心中着实气愤到了极点。

    宋甜儿见状忙道:“其实你也无须介怀那许多,若你不说出来,谁又能知道你没了右臂?再说了,我明明看见你还有右手来着,怎么又会手臂不见了?”她这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矛盾异常,当下不由轻笑了起来。

    孙有书道:“你这丫头指的可是这个东西?”说着他便把右手轻放至桌延旁,取下上面类似于手套之物的东西后,众人无不大吃一惊。只见一件黑呦呦的金属细管分五齿岔开,套上那手套之物后,还真让人觉得就是一只手掌。另外在其尾端部位还连接着一个更大更粗的筒状物,其径身一直延伸到了衣袖之中,估计应该便是和自身手臂断口处相衔接的东西。

    李红袖忙道:“这便是那施放‘万雨梨花针’的器具?”

    孙有书重新套好手套后,淡淡笑道:“我看你这丫头小脑瓜里还真能装下不少东西嘛!那楚留香有了你们三位红颜知己在他身旁辅佐,难怪会在这么短时间里就名撼了整个江湖。”

    李红袖红脸道:“那可是楚大哥自己的本事,我们可没帮到他多少。”

    孙有书点头笑道:“谦逊而不做作,果然是位好姑娘。若老叫花再年轻个几十年,一定会同那楚留香较较劲!哈哈……”

    李红袖更加脸红,口中轻呸一声,却打不上话来。

    宋甜儿难得见到李红袖也有脸红闭口的时候,当下心中一个高兴,便鼓掌笑了起来。结果没开心两下,便被桌下飞来之脚,轻踹了一下。于是皱眉哭脸对着苏蓉蓉道:“蓉蓉姐,红袖那丫头她刚刚踹我了!”

    苏蓉蓉早就见惯她们二人的嬉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那你便找个机会踹回来就是。”接着她转向孙有书道:“不知孙前辈此次亲往前来可是有事相告?”

    孙有书一拍脑门,道:“啊哟!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接着他便压低了声音道:“就在前两天我们帮苏姑娘你们找到要找的人了。”

    李红袖忙道:“‘鬼神医’杜chūn雨、‘无所不知’吴不知两个都找到了?”

    孙有书摇头道:“我们只找到了吴不知,不过听他说起,好象‘鬼神医’杜chūn雨已经被‘赤月’给杀了。”

    崔玉道:“难道他们已经从‘鬼神医’杜chūn雨那里知道了些什么,所以便杀人灭口?假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吴不知的下场就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孙有书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崔玉,道:“想来你便是‘风火玄三怪杰’中的‘玄音玉笛’崔复绵之子咯?”

    崔玉忙抱拳道:“晚辈崔玉见过孙前辈!”

    孙有书点了点头,说道:“当年老叫花也同你父亲有过数面之缘,看你这小子如今的气质,倒也颇有当年你父亲的几分风范。”

    崔玉谦逊道:“孙前辈过誉,晚生确然不敢同家父当年一较长短。”

    孙有书说道:“后生谦逊原本是件好事,但却千万别过了头,否则便会给人一种骄燥虚浮的感觉。”

    崔玉颔首道:“晚辈定当谨记前辈训导。”

    孙有书对他也不再多言,转向众人又道:“说来找到吴不知也实属机缘,这家伙因躲避‘赤月’、‘血宗’及不少江湖客的多重追击,居然把自己乔装成了一名乞丐,混在咱们丐帮弟子中间。”

    宋甜儿笑道:“看来他也不笨嘛!丐帮乃江湖第一大帮,人多势众分布遍广,对于一个毫不起眼的帮卒,谁又会去在意了那许多?但你们又是怎么发现出他来的呢?”

    孙有书微笑道:“所以我才说找到他完全是个机缘。”他接着又道:“记得在前些时rì帮内出现了一些违纪的帮众,于是我便亲出进行暗查,在我寻到松潘卫左近的时候,便见到了一个行迹鬼祟的丐帮弟子。于是我便不动声sè地跟了他一段路,见他居然溜到城外一家野店中寻食。我见他叫上来的菜肴丰盛异常,好似囊中金银颇丰的样子,心中就开始动了疑虑。因为咱们丐帮弟子平时间自有饭食招呼,虽然也有嘴馋出外打个牙绩的时候,但那也是用自己辛苦讨来的银子或者帮内分发的职钱偶作一二,绝不可能有这样大把挥霍的事情发生。当下我便找了个谗子走了过去,然后对他说出了帮中的暗语,哪知这家伙竟然茫然不知,还道我是个真正的疯子乞丐……”

    宋甜儿格格娇笑道:“于是你便当即把他拿下,并送到丐帮关押了起来,可对?”

    孙有书含笑道:“也差不了许多了。”

    宋甜儿得意道:“想不到这家伙却因为嘴馋暴露了行藏,看来也实属天意使然呢!”她转机有道:“那你们又如何得知他便是吴不知的呢?”

    孙有书说道:“起初他还真是死口不说自己是谁,直到我对他说出将用丐帮最严酷的刑具来对付他,并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他才终于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宋甜儿笑道:“他还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呢!”

    孙有书又道:“由于前段时间我们丐帮上下已收到了沈阳分坛坛主‘百行千里’陈天明的告书,早就把苏姑娘交代下来的事情记挂在了心中。不想这次居然能巧获吴不知的行藏,当然第一时间便要知会与你们知道才好。”

    李红袖道:“丐帮果然名不虚传,竟然我们走到哪儿,你们便能知道到哪儿。看来只怕是我们一入这松潘卫的城门,便已经被你们知晓的了。”

    孙有书笑道:“那还不多亏得苏姑娘没一显身手,否则只怕是动员了丐帮全体上下,也未必能找出你们的行踪来。”他指的自然是苏蓉蓉高超的易容本领。

    苏蓉蓉轻笑道:“孙前辈怎么打趣到苏蓉蓉身上来了?我左思右想均无法想透,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到你老人家了。”

    孙有书大笑道:“三个丫头个个嘴巴都厉害,我老叫花甘拜下风!”

    宋甜儿道:“那此时吴不知身在何处?”

    孙有书低声道:“我命人把他秘密地监守在郊外的一处据点内,等你们用过了晚膳,咱们再行赶去也不迟。”

    苏蓉蓉看了崔玉等人一眼,道:“我们应该都吃得差不多了,不知孙前辈你还需吃点什么不?”

    孙有书笑道:“你们还真当我老叫花是跑来讨饭吃的啊?既然如此咱们就事不宜迟,立即动身前往便是。”

    一行五人出得城门,在孙有书的指引下,很快便来到了丐帮松潘卫分坛设在城外的一处据点旁。

    还未行近时,孙有书突然停步,轻声道:“且慢!有点不对劲。”

    苏蓉蓉举目看向前方,只见昏黑一片静得令人窒息。她忙道:“孙前辈,你离开这里大概有多久了?”

    孙有书凝重道:“我交代好一切后,便径直的赶去你们哪儿,估略算来也不过一个时辰上下。”他接着又道:“小心戒备,咱们过去瞧瞧!”言毕他当先地奔了过去。

    五人前后不一地来到了屋舍前,但见整个院坝空当当的,屋内也无一丝光线透出。四周此时唯一能听见的便是昆虫们,偶偶发出的清鸣之声。

    孙有书道:“原本屋外应该有两名守卫的丐帮弟子,他们都是经过jīng心挑选而来的,绝对不会擅离职守,想来……”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间笼罩了他的心头,他立即快步行至门外,虚拍一掌“啪”地一声,大门应声而开,一块门闩断裂成了两截,掉落在了地上。原来这门居然还被人从里面给闩住了。

    这时一阵风过,一大股血腥之气从屋内冲涌而出,众人纷纷捂鼻屏息间,宋甜儿却已干呕了起来。

    苏蓉蓉转身道:“红袖,你陪甜儿呆在屋外,我们三个进去看看就是了。”说完已跟着孙有书、崔玉的身形,尾随了进去。

    李红袖一撇小嘴,道:“看嘛!又是你这个没出息的小表拖累了我,害我有看没得看。”

    宋甜儿此时哪还有jīng神同她斗嘴,低首间又干呕了起来。

    李红袖心中一软,上前扶着她并轻拍她后背,道:“同我站过去点,别站在风口位置,这样就没事儿了。”

    苏蓉蓉三人进得房内,孙有书已快速地燃亮了房中的油灯,只见此时整个房间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七名丐帮弟子的尸体,而吴不知却哪有人在。

    崔玉皱眉道:“好毒辣的手法,全都是一刀致命,无机反抗。不知吴不知身手如何?”

    孙有书摇头道:“吴不知说三道四天下第一,而自身武功却是稀松平常得很,所以这几名丐帮弟子应该不是他杀的。”

    苏蓉蓉低下身去,在一名丐帮弟子的颈间轻探了探,说道:“孙前辈没有说错,这些人的确不是吴不知杀的。其一、他们全都是一招致命面无惊恐,而且又分布在房内和房外两处地方,若不是多人同时施手,实则是无法办到的事情。其二、他们显然是被人杀了之后,再移动来房间里来的。假若你是吴不知,在杀了人逃逸的时候,还有没有那份心思来把众人的尸体抬到一块儿来?”

    孙有书忙道:“苏姑娘果然心细如发、聪明过人,老叫花总算是见识到了。”

    苏蓉蓉逊然一笑,又道:“我适才探过了他们脉络,可以断定他们死了刚不足半个时辰,凶手应该还未远去。何况既然这里不见吴不知的踪迹,想必定然已被凶手掳去,试问带着一个武功稀松的拖累又如何跑得个快法?”

    孙有书颔首道:“苏姑娘所言甚是,但不知行凶掳人的又是逃向何方?”这里空旷四际,通达八方,的确是一个不容辨别人去向的所在,何况目前还是夜幕时分。

    苏蓉蓉起身一扫四周,突然把美眸停在油灯上,道:“孙前辈,适才油灯可是倒着的?”

    孙有书忙点头道:“正是如此,还好里面的灯油并未流尽,否则说不定这灯便点不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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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线索人物(中)

    苏蓉蓉说道:“一帮手脚如此迅捷的一流高手,又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的把桌上的油灯给碰倒呢?假若真是遇到了,也定然会设法抹去这样的痕迹,以防留人线索。”

    崔玉点头道:“不错!经蓉蓉这么一说,显然这盏油灯是他们故意碰倒让我们看见的。”

    孙有书道:“那又能说明些什么呢?”

    崔玉说道:“油灯是放在桌上的,而桌子又是靠在窗户边缘的,既然门是从里闩着的,这里唯一的出口便是在这里了。显然凶手是有意碰倒油灯,好让我们更加留意到窗户这处地方来。”

    孙有书疑惑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苏蓉蓉微笑道:“我们应该在窗外能找到进一步的答案。”她顿了顿又道:“孙前辈,这里可有火把什么的照明用具?”

    孙有书忙道:“大门右手上端便有只火把。”

    苏蓉蓉等人快步而出,取下火把点燃之后,迅捷地来到了屋外的窗户边。这时李红袖牵扶着宋甜儿也好奇地跟了过来,口中轻声道:“此时什么情况?”

    崔玉回应道:“屋里死了几名丐帮弟子,而吴不知已不知去向,我们此时出来看看还有别的什么线索没。”

    苏蓉蓉拿着火把照亮着窗外四处,寻得一段距离后,轻笑道:“果然如此!”

    孙有书道:“苏姑娘,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苏蓉蓉把火把放低一点,指引众人道:“你们可看见了地上的足印?”

    众人不约而同道:“看见了!”

    孙有书接口道:“莫非这便是他们逃逸的方向?”

    苏蓉蓉笑道:“他们自诩聪明,但却恰恰做了一件yù盖弥彰的事情。”

    崔玉颔首道:“他们故意碰倒油灯,引我们注意到窗外的足迹,以为可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远离,但他们却失算到了咱们这里可有个更加聪明的‘女诸葛’苏蓉蓉在呢!”

    苏蓉蓉脸红地轻瞪了他一眼,转向孙有书道:“咱们这就立即追去,应该还能有机会赶上他们。”

    孙有书再次细看了下地面,一指西方道:“那我们可是背着足迹冲西边追去?”

    苏蓉蓉摇头道:“不!刚才我就说过了,这一切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给我们看的,而且做得是那么的明显,其目的就是要我们心生疑惑,反其道而行之。既然足迹显示他们逃去了东边,他们料想我们一定会冲反方向去追,如此一来便会中了他们的‘金蝉脱壳之计’。”

    孙有书茫然道:“那我们到底该往哪里去追?”

    苏蓉蓉顺手一指,微笑道:“东边!”

    宋甜儿鼓掌笑道:“蓉蓉姐,你**哟!”

    李红袖给她一个白眼,道:“怎么,你现在又没事儿了?”

    这时孙有书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棒,冲shè于空中。口中言道:“晚点便会有帮中弟子尾随我们而来,咱们这便先行追去。”

    当下五人各自展开轻功,在黑夜中犹如飘浮的幽灵一般,直向东方窜去。

    众人约飞纵了近半个时辰,突闻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刀兵相接之声,当下崔玉说道:“莫非那是帮人?”

    苏蓉蓉把纤手往左边一指,道:“咱们且先掩身过去,待看清楚情况再说。”于是五人猫着身躯,借着夜幕及树、石的掩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打斗之处。

    只见十数名江湖客,正把六名白衣蒙面人围斗在中间。另外在他们身侧的地上,还横倒着一个较大的灰布口袋,从外型上看去,里面装的应该绝非一般的货物。

    李红袖低声道:“中间被围的应该是‘赤月追击令’的人。”

    孙有书道:“李姑娘何以见得?”

    李红袖道:“你们且留意下他们每个人腰际间的银sè腰牌,那便是‘赤月’杀手组织中的‘追击令符’。”

    这时只闻其中一名“赤月追击令”的成员,沉声道:“你们这帮人敢情是活腻对不?竟然连‘赤月’的事儿也敢横上一脚。”

    人中一位老者冷笑道:“若你这句话放在三、四年前说出来或许还能吓到部分胆小之人,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的‘赤月’突然再将冒出,以为还能有得当年的威风?”

    “赤月追击令”成员怒道:“好大的口气,你可敢报出名号,让我等知晓?”

    那老者正待发话,他身边的一位中年女子冲他衣袖轻轻一拉,出前娇叱道:“今晚我们也不想为难于你们‘赤月’的人,只要你们留下身边的口袋,自速离去,我相信一定没人会对你们再多加阻拦。”

    “赤月追击令”成员大笑道:“笑话!你以为就凭你们人多便能讨得好去?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自寻死路,那我们也不怕再多杀上十几条冤魂,奔赴黄泉向阎王告状去。”

    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同他们罗嗦个什么劲儿?今晚他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否则‘赤月’岂会对今夜之事善罢甘休?咱们此时都是照了面的人,你们好自去掂量掂量吧!”

    众人虽口中说着不惧“赤月”的名头,但那大多数都是替自己等人壮胆的言词。此刻闻得这人一语提醒,均不由联想到“赤月”组织的残酷报复手段,心中无不怦跳雷动,手中原本待松的兵刃又全都紧握了起来。

    宋甜儿道:“这家伙不就是午间咱们遇到的那个‘铁什么没水’的江渡风吗?”

    李红袖好笑道:“人家叫‘铁锏断水’江渡风,你才是没水呢!”

    宋甜儿不以为意道:“名字那么难记,只有你才有这个闲功夫。”

    崔玉道:“只怕他们也是凑巧遇到了正掳人东赶的‘赤月追击令’。”

    孙有书道:“那我们可要出去帮他们一下?”

    苏蓉蓉秀首轻摇,道:“这些人的目的同样是袋中的吴不知,只怕就是我们帮他们击退‘赤月追击令’的人,也照样不能轻易把吴不知带走。”

    孙有书道:“但若要待咱们丐帮人众赶来这里再行动作的话,只怕是为时已迟了。”

    苏蓉蓉还是摇头道:“即使丐帮中人即刻赶来此地强行带走吴不知,恐怕也是后患无穷,届时整个丐帮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孙有书仔细一想苏蓉蓉的话确然如此,如今正是整个江湖为“乾坤心经”闹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不论谁掌握住了关键所在,必定成为众人争夺的目标,而此时的吴不知正是问题的关键xìng人物,若丐帮排众而取,势必造成群起而攻之的不利局面。

    想通此处环节,孙有书不禁暗自纳汗,但心中同一时间,对苏蓉蓉这个美丽小姑娘的聪明才智,更是钦佩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于是他忙又低声道:“那不知苏姑娘你此时可有了应对之策?”

    李红袖冷眼旁观,早已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当下轻笑道:“孙前辈,这下你可是对咱们蓉蓉姐的才智真心说个‘服’字了?”

    孙有书微笑道:“我老叫花又岂止叹服苏姑娘一个人,你和那宋丫头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老叫花三个都服、三个都怕!”

    李红袖得意地笑了起来,悄见苏蓉蓉正怪责地轻瞪着她,也忙自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别开了头去。

    苏蓉蓉微启柳眉四下略作探视后,才轻声道:“等下你们帮我找来七十六根树枝以及三十八块巴掌大小的石块……”

    孙有书奇道:“苏姑娘,此时寻来这些东西有何用途?”

    李红袖微自一想,便轻笑道:“蓉蓉姐又要露另外项本领给你瞧咯!”

    苏蓉蓉佯嗔道:“就你这丫头多话,还不快帮我捡树枝去?”

    李红袖轻吐香舌,一拉宋甜儿道:“小表,走了,捡树枝去咯!”

    宋甜儿此时才恍然笑道:“喔……蓉蓉姐要布奇门八卦阵了?”

    孙有书吃惊道:“怎么苏姑娘,原来你竟然还会奇门遁甲之术?”

    苏蓉蓉谦然一笑,道:“我也只是窥之皮毛,难登大雅的。孙前辈等会儿见了,切莫取笑才是。”

    崔玉忙道:“那我这便去捡石块……”当下一个轻纵,已合身窜了出去。

    五人一阵忙活,片刻之间就把苏蓉蓉需要的东西全部弄了个齐全,这时另外一端早已开始传来了第二次打斗之声。

    苏蓉蓉忙道:“红袖、甜儿留下来协助我布阵,劳烦孙前辈和崔大哥等下将那两帮人引来此处,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受困于其中。”

    孙有书说道:“哪有什么劳不劳烦的话说,此时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这两个老男人与少男人才对,最后出谋划策还得依靠一个小姑娘,你说这事儿若传出去,让我叫花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去?”

    苏蓉蓉歉声道:“孙前辈快别这么说,此间小事刚巧在苏蓉蓉能力范围之内,更大的事情可轮不到苏蓉蓉参言的份了。若孙前辈你再如此说话,就是故意让苏蓉蓉犯难的了。”

    孙有书忙道:“老叫花就爱胡说八道,苏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等下我们按你指示行事便是。”

    苏蓉蓉颔首道:“我立即便会布下两个临时的‘鬼雾阵’和‘七巧连环’,待一切妥当后,我便会弹指向孙前辈和崔大哥示意。届时你们便蒙面纵出,与他们一起抢夺口袋,只需将口袋转移到前面那株树前,便算是大功告成了。”说着她便抬手冲前面两丈左右的碗口小树指了一指,然后又道:“目前最关键的就是要把口袋移到那株树下,不知孙前辈和崔大哥你们可有这个把握?”

    孙有书一拍胸脯,说道:“若咱们两个连这件小事儿都办不好,就真该早点挖个坟来自埋了。”说着他一碰身边的崔玉,道:“小子,你可心有怯意?若是的话,不妨早点说出来,届时我老叫花一个去就是。”

    崔玉冷笑道:“姓崔的虽然不太本事,但还不至于胆小到临阵畏缩的地步。”

    孙有书笑道:“好小子,果然有点你父亲当年的倔样儿!老叫花真是越看越喜欢。哈哈……”

    崔玉原本还有点薄怒,认为孙有书很是瞧他不起,此时但闻他此言,顿感心中着实想得太多了一点,不由俊面一红,说道:“等下便由晚辈来打头阵!”

    孙有书点头道:“这样也好,一则老叫花可以看看你这小子,到底从你爹那里学到了几成的本事。二则这样一来可以更加方便我老叫花的‘万雨梨花针’悄然发出,而免被其人识破,道明身份。殃及自己事小,祸及丐帮就事大了。”

    他们二人这边说着,苏蓉蓉那边却早已开始忙碌起来,只见她们三女在四处左摆右放,然后又龟步侧环、默道距离。引得孙有书长叹道:“江湖真是长江后浪赶前浪,我们这帮老家伙想不服老,看来都是不行的了。”说着他已向打斗之处快步行去。

    此时场内斗得是热火朝天,双方目前已有三、四人身上均已挂上了红彩,不过“赤月追击令”的六名杀手确然身手非凡,能在人数多过己方一倍有余的江湖好手面前,而攻守有嘉豪不吃力,便是一种难能的本事了。

    没多久苏蓉蓉便飞弹过来一个小石子,示意她们已经布置完全。当下孙有书和崔玉立即扯下身上的衣料蒙于面上,轻啸一声,飞窜而出。

    场中酣斗的众人实不想半途居然还有人杀出,在一时敌我未明的状态下,均不敢贸然出手。但就在他们这一愣之际,崔玉双袖连挥,卯足自己全身功力,必求一击夺得先机。

    顿时“流云飞袖”的威力暴然升级,飞沙走石间,夹杂着十数道劲风,涌向场中各人身体。

    这时众人忙纵身飞退,各展本领化解来式,崔玉已眼明手快地探手直扣向场中的口袋。

    “赤月追击令”的人的确是训练有素的超级杀手,井然不乱间已缓出两人上下齐攻向崔玉。

    崔玉横身一带,避过进攻,左手已把“玄音玉笛”借势shè出,右手反腕之间,照式不变地继续扣向口袋。玄音之声霎时响彻,两名“赤月追击令”的杀手一愣之间,各自左右肩膀已被旋回的玉笛,分个命中,当下闷哼一声,即刻挥刀疾退。

    抢得这个空当,崔玉已手握袋口,借势一带之下,已冲身后的孙有书掷去。

    孙有书大喝一声:“暗器来了!”右臂假意一挥,左手轻轻一托,便把口袋夹在了腋下。

    原本挥着武器再次扑将上来的江湖客,突闻暗器来了的呼喝,在这黑夜之下,哪敢去多想,即刻改攻为守,先把自己的周身护了个实实在在。

    结果孙有书原本就是假意为之,大笑之下已侧身反向身后窜去。

    众人一见上当,均不由得气愤填焉,怒喝之下纷纷举势飞扑而来。

    崔玉摆笛之间,逼退三人,右手一挥又是一股强势的“流云飞袖”直撞向追赶孙有书的人众。

    孙有书回首一看,微微一笑,右臂一侧,反手一甩,呼道:“再吃我这次暗器试试看!”

    众人忙自身形一顿,但哪有暗器袭来?恼怒之中,崔玉的“流云飞袖”却已浩然奔至,于是众人只得施招先挡住这道猛然一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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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线索人物(下)

    这时崔玉已感到身后数道寒芒奔至,不及细想下一个矮身,把身体转如陀螺般,迅捷地窜向人众一侧。

    这边的江湖客刚好化解完崔玉的“流云飞袖”之势,便见六名“赤月追击令”的杀手,齐刷刷地寒刃而来。他们自然没见到是崔玉把这些人引了过来,不然非要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两帮人兵器再次相交在了一起,而崔玉连同孙有书,点足之下,又向那株小树奔近了丈许距离。

    此时其中一名“赤月追击令”的杀手呼道:“别着了道,抢回口袋要紧!”

    江渡风也赫然道:“先截住那两个贼厮!”言毕一摆手中的铁锏,觅得一个空当,抽身追去。

    崔玉一个反身,双袖齐动,“流云飞袖”第三次汹然奔出。

    这次众人习得乖了,知道强行化解此招煞费时间,于是纷纷各展轻功,高低不一地避了开去。

    孙有书见事情有变,自己和崔玉恐怕没机会把口袋直接放于树下了,心中略一计较后,左手一托转过口袋,平推之下整个口袋犹如滑翔的飞毯,势均缓缓地冲小树下飞去。这一手着实显露了孙有书深厚的内功,投掷装着人的口袋既准又缓,还不能伤及到袋里的人物,此等本事实非有着深厚内功作为基础平托送出,是绝难轻易办到的。

    人众之中,有人见孙有书把口袋远远掷出,立即改式直扑口袋方向。崔玉这边正忙于应对五名奔近的江湖好手围攻,一时之间只怕是抽身不得。

    这时但闻孙有书口中又是一声疾呼,道:“暗器来了,躲避为先!”言毕右臂翻起一扬一措之间,已有三名追出的江湖好手痛呼之中,纷纷落地。想是他们以为这次孙有书依然是虚张声势,竟然毫不防备地继续追赶口袋,结果待发现真有暗器奔至之时,再行闪避哪还能有得机会。

    孙有书叹声道:“都说了躲避暗器为先,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他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两道身影袭至,且闻对方一人喝道:“无耻贼厮,让你雷大爷看看,你手底下到底还有多大能耐。”说话这人正是“雷里风行”雷照,但见他言说之间一拳已幻作三道劲风,直袭孙有书胸前的三处要害。孙有书见状微微一笑,左手一圈,瞬间便把雷照的攻势瓦解于无形。

    在雷照一愣之际,另外一柄闪动金光的短刀,已越过他身侧直冲孙有书双腿切去,但闻那人还呼道:“这两个贼厮果然有点门道,老江,你且先去抢口袋,这边就交给我和老雷了。”此人正是“无冕金刀”李常伦,其一套“金刀七十二式”也曾在江湖上显赫一时。

    孙有书身躯微侧,右臂已横了过来,护着双腿已挡在了金刀切到之前。

    李常伦心中一怒一喜,怒的是此人过于藐视自己,全然不把自己金刀切来之势放在眼里。喜的是既然他自己托大,活xìng便成全了他,切去他右臂也与人无尤。当下立即再增添了几分力道,凶猛之势顿时大涨。

    “铛”地一声,火花四溅,在这夜空之下仿若是有人在放烟火一般。李常伦只觉得自己整个右臂酸麻异常,金刀几乎都要拿捏不住,大惊之余,急忙拧身一个翻跃,整身退至了数步之外。他忙凝视自己金刀刀身,但见一个十分明显的凹陷已横摆在了刀刃内侧。他抬眼一瞧孙有书,只见他正毫发无损不以为意地对着自己这边笑了一笑,转机便同雷照又斗在了一起。

    李常伦即刻呼声道:“老雷,这贼厮右手有古怪,小心着点。”言毕略一调息,舒活了手臂血脉之后,再次扑将上去,加入了战圈。

    孙有书眼见口袋已安然地落在了小树底下,心知事情已成,正待施手逼退二人时,从小树后又飞窜出两条娇细的身影,不是李红袖和宋甜儿又是谁来。

    只见她们二人也不管奔近的江湖客,略一纵身,已巧妙地避开了数处攻击,转足之间已跃到了他的身侧,但闻李红袖低声道:“先挡住‘赤月追击令’的六人,其余不管。”虽然她们两个此时也蒙着了面巾,但声音一出,孙有书便知是其中谁来。

    想来是苏蓉蓉特意安排她们出来协助自己和崔玉阻住“赤月追击令”的杀手,于是大喝一声,左手一翻,一股强力劲风,逼得雷、李二人急忙抽身反退。点足之间,已随同李红袖直向崔玉那边奔去。

    雷照还待继续追赶,李常伦伸手拉住他道:“抢袋子去,有他们帮我们阻住‘赤月追击令’的杀手,不是更好?”当下二人立即转身,纵跃之下,已向袋子停留处窜去。

    崔玉原本一口气阻住“赤月追击令”的六名杀手已颇为吃力,若非有着“流云飞袖”的浩然霸气加上“玄音玉笛”的惑人之音震慑住他们,只怕想多阻得他们一时也是难以办到的事情。

    这时宋甜儿娇叱一声,“飘香剑法”已然全部展开,配以“浮光掠影”的高超轻功,瞬间便把“赤月追击令”的六名杀手,攻了个措手不及。

    崔玉手上一松,jīng神大振,转手之间,已有一名“赤月追击令”的杀手右腿中招,立时便委顿于地。

    孙有书窜至他身旁,轻拍他肩膀,道:“好小子,本事不赖嘛!有你父亲当年七、八成功力了,加以时rì定能赶超你父亲往夕的威风。”

    崔玉淡淡一笑,也不作答,换步之间已向另外名“赤月追击令”的杀手攻去。

    此刻有了李红袖、宋甜儿、孙有书三人的加入,战局立即改观,不消多时,“赤月追击令”的六名杀手已全然没了还手之力。

    就在他们惊骇无比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声轻啸。李红袖横剑一舞,圈出数朵剑花,袭向“赤月追击令”的杀手,转对众人道:“走!”言毕当先展开“浮光掠影”掠光诀,瞬间即逝。

    宋甜儿立马也不甘落后地飞追而上,飘然之间,已消失在前方夜幕之中。

    孙有书跟在后面惊叹道:“这两个丫头年纪轻轻,一身轻功竟如此了得,着实让老叫花我汗颜!”

    崔玉一旁微笑道:“这便是前辈不知的事情了,实则上她们三人的轻功已得到了楚兄倾囊相传。”

    孙有书恍然道:“楚留香一身轻功天下第一,果然是实情所言,不过这也同时证明了此人大方无私之处。试想如此绝妙的轻功,竟然能毫不吝啬地相授于他人,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崔玉颔首道:“还不止这样,楚兄甚至连成名绝技‘弹指神功’和‘飘香剑法’也都全部传授给了蓉蓉她们三人……”

    孙有书闻言更加吃惊,但转机便含笑道:“看来此人还真是一个多情种子。哈哈……”二人言说之间,已看见前方不远处宋甜儿冲他们招了招手,转身便隐于了暗处。当下他们立即加快步伐,向着那处地方纵去。

    他们四人这一突然溜走,倒把“赤月追击令”的六名杀手矗在了当场。若跟着追嘛,自己六人又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何况目前还有几个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若不跟去嘛,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而且他们也着实想不明白,这四人此来目的到底为的是什么?人不杀、袋不抢,来的快、去得更快,如此做法是为何故?

    当他们想到了口袋,立即便向远端那株小树瞧去,顿时全都大喜。原来那口袋还原封不动地躺在地上,但刚才奔过去抢夺口袋的江湖群雄却已不知去向。

    这样一来更是让他们茫然一片,满脑昏晕,不知今晚是不是遇到鬼了,想到此处无不心升惧意、背升寒意。

    良久一名“赤月追击令”的杀手才道:“大家小心靠近口袋,谨防有诈。”于是六人功戒全身,缓移步履,用得一定时间,终于抵达了那株小树旁,但却一点事情都没发生。

    就在六人正自心喜的时候,突然一阵黑雾从四面八方卷袭而来,瞬间自己等人眼前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其中一人惊呼道:“快屏息,谨防黑烟有毒……”但他话一出口便知不对,因为自己仿若正处身在一个满是黑雾的密闭空间里,而适才的话语,便如同撞到回音壁一般,来回地在此空间中旋荡……

    ※※※ ※※※ ※※※

    孙有书大笑着解开绑着绳索口袋,一个尖嘴鼠须,下巴上还有一颗黑痔的中年男人便露了出来,不过他此时紧闭着双目,探手之下鼻息均匀,想来一定是让人给制住了**道所至。于是孙有书在其后颈上轻轻一拍,那人即刻便呻吟一声,悠悠地睁开了眼来。

    宋甜儿一指此人道:“这家伙便是那‘无所不知’的吴不知?我还道他是个什么样了不起的人物呢!”

    李红袖笑道:“若是他长得有三头六臂的话,那才该奇怪了呢!”

    吴不知摸着还晕沉沉的脑袋,道:“孙长老,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孙有书也不理会于他,转对苏蓉蓉道:“苏姑娘博学多才,今rì老叫花真是大开眼界了。”转机他又道:“但不知怎么去安置被困于阵中的朋友呢?”

    苏蓉蓉含笑道:“我把他们分困于‘鬼雾阵’和‘七巧连环’两个阵势之中,目的就是让他们不能再在一起残杀。但孙前辈你大可放心,这两个阵势之中,我并未设置伤人的宫离之位,所以他们即使在里面乱走一气,也于身体全然无碍。待过得两个时辰,‘七巧连环’便会自动破除,但对于被困在‘鬼雾阵’中的‘赤月’杀手而言,他们就要等到天sè方明时,才能获得zì yóu了。”

    孙有书笑道:“苏姑娘考虑周全、设想周到,老叫花实在是叹服之至。”

    这时吴不知好似有点清醒了,他闻二人一番对话后,突对苏蓉蓉上下一阵仔细打量,然后指着她试探xìng问道:“你可是苏蓉蓉苏姑娘?”

    苏蓉蓉微微一笑,面向他道:“吴天晓近来可好啊?”

    吴不知大喜道:“哈哈!果然是你这个令人头痛的小丫头,我还道是自己看错了呢,生怕把别人男的说成女的,没准讨来一顿好揍。”他顿了一下,又道:“咱们都有好些年没见到了吧?”

    苏蓉蓉颔首道:“屈指算来应该也有六、七年了。”

    吴不知看着她道:“是啊!当年标致的小丫头,如今可成了一位美艳绝伦的大美人儿了!对了,后来你的病情如何了?我听闻说好象楚留香那家伙夺得了神木,可是与此有关?”

    苏蓉蓉俏面微红道:“正是如此,目前我的病症已全无大碍了。”

    宋甜儿吃惊道:“蓉蓉姐,原来你们是认识的啊?但为什么你要叫他吴天晓,他又唤你做令人头痛的小丫头呢?”

    苏蓉蓉轻抚着她的小脑袋,道:“当年我身患家族痼疾,大哥带着我遍寻天下名医,而能知晓他们当时身处何方、所处何事的,却少不了这位江湖上‘无所不知’的吴不知帮忙。”

    宋甜儿点头道:“哦,原来蓉蓉姐是这样认识他的啊!但他不是叫吴不知的么?难道吴天晓是他的小名?”

    苏蓉蓉轻笑道:“当时这家伙有句常挂嘴边的口头禅,我记得是这么说来着:‘天晓地晓我吴不知同样知晓、天不知地不知问我吴不知照样知知!’”她口中学着吴不知的语气,手上摆弄出当时吴不知的形态,立即给人一种以假为真的感觉,仿佛她此时便已是当年那位狂傲不羁的吴不知一样。这种本领自然是苏蓉蓉家族素来的嫡传,要想迈入易容术颠峰之堂,此项摹拟之功却是一丝也少不得的。

    宋甜儿和李红袖一个忍俊不禁全都娇笑了起来,连同一旁的孙有书和崔玉面上也不禁莞尔。落得吴不知面上一红,口中讨饶道:“苏丫头,你的本事我是早就拜服的了,到目前为止我唯一卖出消息,而没收到钱的,便是你同那楚留香了。”

    李红袖奇道:“这却是为何?难道楚大哥和蓉蓉姐还赖你帐不成?”

    吴不知摇头叹道:“并非楚留香和苏丫头赖帐不给,实为他们二人过于jīng明,每次要套我消息的时候,便先道出另外一则我十分感兴趣的事情,然后在调足我胃口之后,才反过来卖还给我。说起来他们卖出的消息居然比我收取的费用还贵,如此一来几番来回后,我反倒欠了他们不少钱来……”见他一张苦瓜脸,众人不禁又都大笑了起来。

    李红袖笑着对苏蓉蓉道:“蓉蓉姐,你和楚大哥真厉害!你们双剑合壁,简直是天下无敌了。”

    吴不知赞同道:“这话在理,若说目前整个江湖上我吴不知最怕见到的两个人是谁,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就是楚留香和苏蓉蓉。”

    李红袖娇笑道:“我看你是怕他们寻你要钱吧!”

    吴不知被李红袖一语道破心思,尴尬一笑道:“我想你一定就是李红袖李姑娘了,果然聪明劲儿一点不输给你们的楚大哥和蓉蓉姐,都是一些令人头痛的小丫头!”

    宋甜儿对苏蓉蓉寻声道:“就是因为他那句口头禅,所以蓉蓉姐你便给他起了个吴天晓的别名啊?”

    苏蓉蓉嫣然一笑,道:“这个原因只是其中之一,我当时给他起这个别名的时候还有另外层意思。”

    吴不知忙道:“这些年我还真没想透此别名还有另外层意思?”

    苏蓉蓉微笑道:“这层意思大哥也是知道的,事后还说我起得很不错呢!但是就是叮嘱我不能告诉你知晓。”

    吴不知气道:“这个该死的楚留香,什么事情都喜欢留上一手,故意把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都弄得个神神秘秘的来调人胃口,他怎么不干脆起名叫做楚留手得了!”闻得此言,众人又是一阵轻笑。

    转机吴不知又涎脸道:“苏姑娘,好姑娘!好姐姐!好姑nǎinǎi!我求求你告诉我另外层是何意思可好?不然你叫我今后如何睡得个安稳?”这家伙岁数比苏蓉蓉大上了少说也有十来岁,此时如此个求法,无不令得众人心中暗自捧腹。

    同时间也说明了此人好奇心极重,只要遇到一件自己十分想知道的事情,便非得刨出个底儿来不可,否则便是坐如针毡、寝食难安。这么大个“优点”摆在当时的楚留香和苏蓉蓉面前,岂会不被利用?实也难怪他反倒欠上楚留香和苏蓉蓉许多银子来,于是乎近些年来东躲xī zàng居无定所,其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害怕楚留香和苏蓉蓉有朝一rì寻上门来讨债,更怕他们两个又引诱自己犯下更多的“错”来。但江山易改秉xìng难移,躲了这么多年的他,这次还是再次栽在了苏蓉蓉手中。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八)真相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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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真相背后(上)

    苏蓉蓉嘴角含笑,头也不回地举步便走,吴不知当即跟了上去继续矮声央求,但闻她道:“‘鬼神医’杜chūn雨可是死了?”

    吴不知心不在焉地应道:“真的死了,是我亲眼所见,绝对假不了。”

    “可是被‘赤月’组织捕后所杀?”

    “不是,他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掉下了山崖。”

    “你可亲眼见到了他的尸体?”

    “苏丫头,你别开玩笑了。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都摔不死,那他真的可以成‘鬼’神医了。”

    苏蓉蓉也不同他继续争辩此事,又道:“这么说来‘赤月’组织可能还不知道想知道的事情,看来你目前已是唯一一个还能说话的线索了。”

    吴不知面sè一变,突地停步道:“我看我还是尽快找个地方藏起来为妙。”

    苏蓉蓉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身道:“难道你真认为自己还有那本事让人找不着吗?”她顿了顿又道:“也罢!或许你运气会比那‘鬼神医’杜chūn雨好上许多,改天从山崖、峰巅什么的地方摔下去,幸许能保住xìng命也未可知呢!”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独自丢下吴不知一人惶处当场。

    这时孙有书靠上前来,对苏蓉蓉轻声道:“苏姑娘,你们不是正要找此人问得事由么?怎么此刻竟然弃他于不顾了?”

    李红袖轻笑道:“这就是咱们蓉蓉姐的本事了,等下准保那吴不知会自动追赶上来的。”

    崔玉略一思量,赞许道:“好一招‘yù擒故纵’,蓉蓉你太厉害了!”

    苏蓉蓉含笑道:“适才我用话语试探他近些年来xìng格可有转变,结果还真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如此一来只需对他稍加言辞,轻重利弊权衡于前,则令其心甘情愿地道出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不是比追问而来的信息更加可靠?”

    孙有书颔首道:“果然高招,苏姑娘的智慧真无愧于‘女诸葛’三字。”

    就在这时,身后果然传来了吴不知的急呼之声,但闻他道:“苏丫头,慢点走,等等我啊!”

    宋甜儿娇笑道:“蓉蓉姐,鱼儿上钩了!”

    众人仍旧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自己的路,吴不知气喘吁吁地奔上前来,对着苏蓉蓉道:“苏丫头,这次恐怕只有你才能救我一命了,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苏蓉蓉边走边笑道:“你且先找个说服我救你的理由来。”

    吴不知忙道:“咱们认识都这么些年了,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论处于朋友义气或是江湖道义,这个忙你都是应该帮上一帮的。”

    苏蓉蓉轻笑一声,道:“你躲了我和大哥六、七年,若非近来你rì子不好过了,估计不会也不愿想到、看到我和大哥吧?事实如此咱们又岂能算得上是朋友?你欠钱不还,还企图赖帐远遁,难道这也能叫做江湖道义?既然你没拿我们当朋友,又不顾全江湖道义,那我此刻为什么还要去帮你?”

    吴不知被苏蓉蓉一阵数落,面相难堪,尴尬异常,但转机他眼睛一亮,又道:“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我欠你和楚留香的钱,这辈子你们可也别指望能够还上了。”

    苏蓉蓉淡淡一笑,道:“为了收你那不知何时才能还上的区区几千两银子,而去冒险开罪于‘赤月’、‘血宗’以及众多的江湖群雄,这么大笔蚀本的生意,你叫我如何个接法?”对这处处讲钱买卖消息的人来说,改用生意之道阐明原由的确别具心思。

    吴不知见苏蓉蓉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心中顿时犯急。此刻脑里不时浮现起自己被众人逼迫,终于无奈惨死的模样,立时更加地心怯起来。在一阵犹豫后,他开口道:“其实关于‘乾坤心经’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太多,说了出来也未必能帮到你们什么。”

    苏蓉蓉道:“你就把这句话照实的说给其他江湖朋友听,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么?那你哪还需得着我们的救助?”

    吴不知顿足道:“罢了罢了,你这丫头实难对付,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但我可事先说好了,等你问过你要问的事情之后,可得想法帮我度过这次危机。”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道:“还有……你得把‘天晓’这个别名的另外层意思告诉我知道。”敢情这家伙对这件事情仍然耿耿于怀呢!

    当下苏蓉蓉面sè不改道:“那就要看你对自己xìng命估的是一个什么价了。”

    吴不知大声道:“这你大可放心,我吴不知的xìng命金贵得很,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全都愿意拿来交换。”

    苏蓉蓉颔首道:“如此自是最好不过的了。”

    吴不知道:“那咱们可得尽快找个地方立即开始……”

    宋甜儿打趣道:“你这时候反倒挺积极起来了。”

    李红袖接话道:“这是自然的了,既然目前话已说透,他当然是想蓉蓉姐尽快问完,好帮他早一刻逃得xìng命的了。”

    苏蓉蓉微笑着目寻四周,但见此刻周遭均是开阔之处,心中一定,道:“咱们就边走边说吧!这里反倒比屋舍之中更为安全。”于是她缓步于前,接着道:“当年‘风火玄三怪杰’的‘旋风刀’冷寒为何突然失踪的?”

    吴不知说道:“这也是我前些时rì遇到‘鬼神医’杜chūn雨之后,才把这个消息彻底的给证实了。果真如同江湖传闻那样,‘旋风刀’冷寒在失踪前的确身患重症,他也确然去找过‘鬼神医’杜chūn雨医治,但由于病症古怪,一时之间杜chūn雨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于是他便告之冷寒,让他过得月余之后,再前往找他,到时候幸许能窥中病症。结果至此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冷寒其人了,不过据他揣测,冷寒突然失踪应该和他这个病症有关,没准本人其实早就死掉了。”

    宋甜儿插嘴道:“这个杜chūn雨竟如此古怪,既然没法医治好别人,就尽早告之,让别人这么跑来跑去的算个什么?”

    苏蓉蓉摇头道:“这点我倒是很能理解杜前辈,身为医者尽力救治患者固然重要,但有时候也有他们无奈的时候。我猜杜前辈一定是想用这月余的时间来研究出匹对这种病症的药方,但他又不想让冷寒看见他对此病症,需得重新研究而失去信心,如此做法实是无奈之举。”

    吴不知忙道:“苏丫头果然洞悉人心,那杜chūn雨便是这样同我解释的。不过他后来真的研究出了能暂时压制那种病症的药方,可惜的是冷寒却再也没有去找过他了。”

    李红袖道:“既然如此,那他手中的‘乾坤心经’应该随同他一起埋归山野了……”

    吴不知贼笑道:“这可是李丫头你自己说的啊!我可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如何的。”

    李红袖小嘴一撇,道:“你这家伙实也怕事得很,此话就是我说的又待如何?怕人来咬我啊?”

    苏蓉蓉说道:“那‘火云掌’范一博与‘雪山派’掌门顾千山的妻子孙云烟,以前是否真有那么一段渊源?”

    吴不知点头道:“此事绝对假不了,我吴不知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不过他们二人止于礼教,清白一身,全然不是江湖上传闻的那样污秽不堪。”

    苏蓉蓉道:“范一博却是如何失踪的?”

    吴不知微作思量后,说道:“至于他是否真的失踪目前还不好说……”

    孙有书忙道:“此话何解?”

    吴不知说道:“在冷寒没依约前来同范一博比武后,他便开始四处找寻冷寒的下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年左右,直到他在某一天遇到了杜chūn雨为止。后来有人见到他曾在安东卫出现过,并一直徘徊于海岸船乡附近,没多久整个人便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但凭我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我,他或许是雇船远离了中土也未可知。”

    崔玉道:“自己所爱之人已为他人妇,自己武痴之友已然重病归,中土实乃伤心之地,范叔伯有此决定也实属情理之中。”他如此说着,仿佛看到了另外个自己一般,心中不禁一阵悲凄。

    吴不知突地转脸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你叫范一博什么来着?”原来此时尚未有人向他道明崔玉的身份,而他也正愁于自己的xìng命哪还有得心思去“关心”旁人。不是崔玉此刻突然心有感触道出伤心语来,他完全已把他当做是透明人了。

    孙有书道:“他便是‘风火玄三怪杰’中‘玄音玉笛’崔复绵崔老哥的公子崔玉。”

    吴不知恍然道:“原来如此,适才真是失礼了,崔公子可千万别见怪啊!”

    崔玉摆手道:“不妨事,吴兄你不必介怀,请继续刚才的言论。”

    吴不知转身继续道:“当然后面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了,实情到底如何,相信苏丫头你们能比我更加容易找到。”

    宋甜儿忙道:“经你如此说来,那不就是等于告诉我们,江湖上唯一知道‘乾坤心经’下落的两个人,全都无从去寻觅了么?你说我们是否该相信于你?”

    吴不知苦脸道:“姑nǎinǎi哟!我适才说的可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试想我又岂会拿自己的xìng命来开这个玩笑。”

    苏蓉蓉停身侧瞄着他,一双美眸仿佛能洞穿人心思似的,轻声道:“果真如此?”

    吴不知突然猛地一拍脑袋,大声道:“看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好在有苏丫头给我了一下提示。”

    苏蓉蓉轻笑道:“是么?”

    吴不知涎脸道:“当时是这样,看见你这么一位大美人突然盯着我瞧,我心中一个高兴,就自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李红袖讥笑道:“我看你是怕蓉蓉姐瞧穿你那点小心思,心虚了吧?”

    吴不知也不正面同她辩说,当下转对苏蓉蓉道:“我前些年其实还打听到一则消息……”

    苏蓉蓉微笑道:“你也别卖什么关子,我应了救你一命便是。”

    吴不知面上一喜,忙道:“我就知道苏丫头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你真是无愧于……”

    李红袖急忙打断他道:“好啦!好啦!奉承的话留着等会儿再说不迟,速把我们想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吴不知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在范一博现身安东卫之前,曾去过一次长白山。”

    李红袖见他就这么一句话便没了下文,当下气道:“这样就算完了啊?”

    吴不知笑脸道:“聪明人只需听这么一句话就足够了,除非李丫头你……”

    李红袖抬手便是一下,口中娇叱道:“一张臭嘴,打烂了先!”

    吴不知早就防她此招,一个矮身迅速地躲到了苏蓉蓉的另外一边,呼道:“苏丫头救我!”

    苏蓉蓉止住二人的打闹,对吴不知道:“这则消息的可靠xìng呢?”

    吴不知一手指天,发誓道:“这是我吴不知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唯一一条没加盐添醋的消息。”

    苏蓉蓉脑中立即回想起“点苍六杰”在雪山派中说过的话语,当下便对吴不知道:“在范一博去过长白山之后,没多久孙云烟便突然病逝?可有此事?”

    吴不知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突然回想起什么,转机道:“喔!对了,这件事情我曾对‘点苍六杰’说过,想来定是他们说出来的了。不过当时我可没给他们多说些什么,想用凑巧帮我挡开‘赤月’杀手的追踪,来换套我的昂贵消息,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苏蓉蓉道:“我们现在不也是在做交易?”

    吴不知干笑道:“那六只蚂蚱又岂能同苏丫头你比呢!再说了,咱们多少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即使你不认同我这个朋友,但我也是打心里拿你和楚留香当知音的。更何况目前你和楚留香又是我的最大债主,我为你们做点小事儿又算什么呢?所以于情于理我们这都不能算着是交易,应该叫做互相帮助才对。”

    众人心中一阵好笑,顿觉此人嘴巴颇能为自己狡辩的,而此番作为又与“掩耳盗铃”何异?

    苏蓉蓉轻笑道:“那你就给我们说说‘点苍六杰’不知道的事情吧!”

    吴不知说道:“没错,孙云烟是在范一博去了长白山没过多久之后便逝世的,但却未必是病逝……”

    李红袖对这些东西最是感兴趣,但见吴不知说话一顿一个停的,当下便没好气道:“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呢?可要我帮得你一帮?”

    吴不知心知定然讨不了好去,哪敢让她来帮自己,于是冲她一笑道:“李丫头,xìng子别这么急嘛!你着实应该多向你们蓉蓉姐学习下,你看她多温柔、多善解人意!”

    李红袖作势又要打他,他急忙先就提前靠近苏蓉蓉,才道:“为什么要说她未必是病逝的呢?原因其一、孙云烟死后未曾有一人见过她的尸身。原因其二、你们这次跑去长白山‘雪山派’,参加顾千山的祭礼之时,可有谁曾留意到孙云烟坟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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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真相背后(中)

    众人这时一阵默然,孙有书没去过“雪山派”自是无从知晓其余人等为何此刻面现凝sè,略微等待之后,心中更加急迫地想知道箇中原由,于是终于忍不住道:“哪个说出来一解老叫花我的困惑?”

    崔玉侧身把在“雪山派”遇到的事情简短地给孙有书说了一遍。

    此时李红袖寻思道:“经你这么提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是有点奇怪。我们的确在‘雪山派’中,未曾见到其妻孙云烟的坟冢。按道理来讲,既然顾千山深爱着自己的娘子,没理由会把她的坟冢远葬于他处才对。”

    吴不知得意的一笑道:“这只是其中一个疑点,另外事有凑巧的是,在孙云烟死后不久,其‘雪山派’大弟子、未来顾千山的准女婿岳林,却因为一次意外而堕崖身亡,至今也是未见人寻得其尸身的。”

    李红袖道:“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但箇中原委如何你可知晓?”

    吴不知说道:“具体情形如何我可不太清楚了,否则也不用大家在这里瞎猜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好象是在去yīn山采药时,不慎失足跌落悬崖的,由于当时天气恶劣,谷底又被群山围绕,所以根本没有可能有人能进去对他进行寻觅。

    宋甜儿道:“九成九是活不成的了,yīn山地险幽谷深凹,任谁掉了下去也别想活着出来。”

    吴不知点头道:“这自然是很有可能的,但我们也不能排除还有其他因素在里面。比如这次顾千山为何突然暴毙?比如又是谁挖去了他的尸身?比如‘雪山派’弟子为何对孙云烟之死三衔其口?比如对他们大师兄岳林之意外,为何不愿多说其由等等的问题,无不在暗示着我们,这件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李红袖忙道:“如此一来,所有症结不都在了‘雪山派’上?”

    苏蓉蓉淡淡一笑,道:“好象有人比我们更早知晓这个结果呢!”

    吴不知惊道:“苏丫头,这些事情我可就此时才给你们几位说了的啊!以前真的从未对人这么详尽的提及过,何况有的事情也是在我遇到‘鬼神医’杜chūn雨之后,才弄了个明白的。”

    苏蓉蓉含笑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个人更是症结所在。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他只是替人而为之的。”

    李红袖略微一想之后,轻声道:“蓉蓉姐指的那个人可是‘血宗’的丘山?”

    苏蓉蓉颔首道:“他好象老早便知道了‘雪山派’是症结所在,若说他是未卜先知,你们可信?当然还有他背后的‘血宗’组织,那个被他们唤着主公之人,未尝不是一个值得人们去怀疑的对象。”

    孙有书道:“那有不有可能其实‘乾坤心经’老早便在他们手上了,而他们故意掀起此次江湖风波,目的其一是为了报复‘雪山派’,其二更是为了搅乱整个中原武林,好最终渔翁得利呢?”

    李红袖道:“那也得看他们‘血宗’和‘雪山派’到底有何恩怨,才能弄得清楚的了。不过最为怪异的是,他们真若和‘雪山派’仇深似海,大可明里暗里的对‘雪山派’进行打击报复,但为什么又要花那个jīng力,千方百计的引出楚大哥,替他们追寻‘乾坤心经’的下落呢?他们应该清楚,楚大哥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应对的人物,而有他赶去‘雪山派’查询此事,整个‘雪山派’未必会被江湖群雄所颠覆,那如此一来,又何谈报复一说?”

    孙有书等人听得连连点头,均觉李红袖的分析颇为明了。而事实也证明了事情确然如此,除了掌门人顾千山突然暴毙外,整个“雪山派”便无一人死亡,当然更谈不上灭派一说了。

    崔玉说道:“此时想来,或许那‘乾坤心经’还真不在‘血宗’手中,难道真的被‘雪山派’私藏了?”

    苏蓉蓉道:“究竟有没有‘乾坤心经’的存在,目前还很难给个准确的说法,除非有人能证明当年范一博曾把‘乾坤心经’交托或是传授予了孙云烟,而她在临死前又转留在了‘雪山派’之内。”

    宋甜儿惊道:“这些人不是失踪就是死亡,如何个证明法?”

    苏蓉蓉微笑道:“要证明这些事情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目前我还未整理出头绪来,但是我相信在经过短暂黑夜之后,黎明总是会随之而来的。”

    李红袖道:“但愿咱们西域之行,能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这时吴不知插得空当,嬉着脸道:“苏丫头,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可全都一一作答了啊!其余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蓉蓉点头道:“这我相信……”

    吴不知接着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帮我……嘿嘿……”

    苏蓉蓉轻笑了一下,当下对他说道:“你就放心吧!我应了你的事情,就自然会帮你做到。咱们这便赶回松潘卫城,届时我就让你这位吴天晓至此便在江湖上消失。”

    孙有书惊道:“苏……苏姑娘,你要杀了吴不知啊?”

    吴不知大笑道:“非也!非也!苏丫头这才是真心在救吴不知呢!”他猛然想起件事来,接着对苏蓉蓉说道:“对了,你还未告诉我,‘天晓’之名的另外层意思呢!”

    苏蓉蓉含笑道:“你真的那么想知道?”

    吴不知急忙点头道:“哪还用说吗?”

    苏蓉蓉假意盘算道:“可是你刚才给的情报好象顶多只能救上你这条xìng命呢!其实按正常来说,你吴天晓的xìng命哪会这么不值钱的?我也是看在相识一场,不忍心见你尸横山野,当半换半送得了。”

    吴不知苦着脸道:“可我真的没什么你们感兴趣的情报了啊!”他想了想,突然又道:“再不我用银子买你这句说明可好?”

    苏蓉蓉斜眼道:“原来你身上还有银两的啊?那先把欠我和楚大哥这么多年的九千一百七十二两银子还了来!”

    吴不知猛觉自己说漏了嘴,当下忙转口道:“天!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把欠你们的数目记得这么清楚啊?我此刻穷困潦倒,犹如过街老鼠,自己每rì肚腹温饱还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又哪还有得钱来还债?”

    李红袖娇叱道:“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说,用钱来买句蓉蓉姐说明的,此番见蓉蓉姐找你讨债了,便想耍横不成?”

    吴不知两手直摆道:“姑nǎinǎi些,就是给我吴不知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在你们面前耍横啊!刚才我的确是说用钱来买‘天晓’之名的另层意思,但我后面可是还有补充的啊!那就是继续先欠着,我吴不知绝对是认帐不赖帐的堂堂好汉男儿,有朝一rì一定会全数奉还的,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宋甜儿撇嘴说道:“就你还堂堂好汉男儿呢!我看只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你也未必能还得上钱来,没准到时候跑得更远了。”

    孙有书回想道:“不对啊!前些rì我逮着你的时候,你不就正在一家小馆之中大鱼大肉的么?这样还能叫穷困潦倒、食不果腹?”

    吴不知为之语塞,立即又申辩道:“我……我那天刚好遇到了位相识的朋友……是他请我的……对!就是他请我的,孙长老你来晚了些,所以没看见他先走了。”

    孙有书眼睛一瞪,喝道:“鸟!当rì老叫花我一直跟随在你后面,你的一举一动全然在我眼中。就是你什么时候放了个屁,老叫花我都一清二楚的,劝你还是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瞎编乱造,不然有你好看的!”

    三女闻言虽觉孙有书言词不太文雅,但当听到他说连吴不知放屁都知道的时候,全都忍俊不禁的娇笑了起来。

    宋甜儿接口道:“反正这家伙还想让蓉蓉姐救他xìng命的呢!到时候蓉蓉姐只需要做得马虎一点,随便凑合了事,那也就是算对得起他的了。”

    吴不知大惊,急忙呼道:“别!可千万别这么做啊!我立即便还钱,还不成吗?”

    宋甜儿秀鼻轻哼一声,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这种人就是该好好治治!”

    吴不知无奈之下,长叹一声,好似放慢动作影片一般地从裤腿底下的夹缝中,取出一大络银票来。

    这次轮到孙有书吃惊道:“nǎinǎi的,你小子居然有这么多的钱,藏得可真是秘密啊!”

    吴不知几乎快要哭了,开口道:“这可都是我十多年来积攒的‘血汗钱’啊!你以为多容易的么?”

    李红袖笑道:“我看你就别装了,你一句话便收人百两银子,一则有用的消息,便取人千金以上,更为重要点的,可几乎令人倾家荡产,我看你这钱就是来得太过于容易了。信不信我裁光你的衣物,肯定还能找出不少钱来。”

    吴不知吓得一个后退,收回哭脸连忙道:“我绝对相信,可我这不是在还钱了么?你可别再过来了啊!”这下又是引得众人一阵轻笑。他转向苏蓉蓉说道:“苏丫头,你那‘天晓’的另层意思,准备卖个什么价?”

    苏蓉蓉轻笑道:“我还是觉得你不知道要比知道好点。”

    她不这么说还好点,越如此刻意隐瞒,更勾得吴不知心痒难耐,当下他把心一横,从一大络银票之中抽出一叠,数了一下之后,递向苏蓉蓉道:“这里是二十张银票,每张五百两,总共是一万两银子。扣去欠帐多余的,就是我买那层意思的价码,你且快快道出原由,别再调我胃口了。”

    李红袖眼明手快地一把夺过银票,检查着是否有假后,才道:“蓉蓉姐,你就告诉他吧!若他知道后,即便当场给气死了,那也是他自找的,咱们还省去了救他xìng命的麻烦事儿呢!”

    吴不知也不生气,忙道:“李丫头说得对极,苏丫头,你还是爽快地说了吧!”

    苏蓉蓉摇头轻叹道:“天下间居然还真有你这种花钱买气受之人呢!我说过,你知道后一定会后悔。”

    吴不知此时哪管得这些,一拍胸口道:“绝对不后悔!”

    苏蓉蓉颔首道:“那你可听好了……‘吴天晓’之名的另外层意思就是‘天晓得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顿声又道:“说完了,就是这样!”

    吴不知差点没当场气绝,开口道出个:“我……”便再也没了下文,惟有众人的轻笑之声,随风遥遥地散了开去……

    回到松潘卫城中,孙有书照苏蓉蓉的叮嘱,给她和吴不知单独找了处僻静的房间,然后苏蓉蓉便开始施展她那高超的易容之术,为吴不知的整个人进行了彻底的改造。

    用苏蓉蓉告之众人的话来说,就是至此以后,天下间惟有她一人知道吴不知长的是个什么模样,所以从易容到吴不知离去,不许有第三个人随立身旁。这是对今后吴不知的个人安全问题,给予最大限度的保障。

    孙有书这才明白,为何苏蓉蓉会说:从今以后,吴不知便会在江湖之上骤然消失。同时也对这位美貌、智慧、才情、技艺四者齐驱的年轻姑娘,敬佩到了极至。

    待一切妥善之后,众人便在松潘卫城外相辞离去。孙有书立即赶回丐帮总坛汇报近来情况,而苏蓉蓉、崔玉、李红袖、宋甜儿四人,又继续踏上了他们西行之路程。

    而前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希望?是恐惧?是悬念?是危险……还是矛盾?此时已无人能给予他们一个jīng准的答案。

    ※※※ ※※※ ※※※

    “翻过前面的山岭,咱们便进入河南境内了……”胡铁花一抹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水大声道。

    我顺他所指,抬眼看了一下前方,转对身后的许慧心、蓝雅茹道:“怎样,你们还可能坚持过去?若然不行,你们便在这里找处地方休息一晚,待明rì天明后再继续赶路。”

    许慧心诧异道:“我们?那你呢?”

    我正sè道:“事情过于突然,我想我还是需得尽快赶往少林寺,迟了就怕来不及了。这边我会让小胡留下来照顾你们,待休息好后再行赶来同我会合便是。”

    蓝雅茹轻哼一声,道:“你可别想丢下我独自一个人跑了,我曾对自己说过,从今往后,不论你楚留香跑到哪里,我蓝雅茹便跟你到哪里,此志不悔、今生不移。”

    许慧心闻言,也急忙道:“楚大哥,我一点也不累,咱们继续赶路……”说完当先一步抢到了我的前面。

    其实最近我们一直在急于赶路,为了赶时间,我们专挑小路近道走,这样一来马匹反倒成了累赘。但是徒步穿越行走,原本就是件劳人的体力活儿,我到此时都觉得有点疲乏了,更何况这两个娇美异常的小姑娘呢?尤其是许慧心,她习武不久,体能算是最差的一个,能坚持走到这里,而从未叫过一声累,无不令我打心底对她是又爱又怜。

    哪知许慧心在前面刚走得几步,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便倒了下去。此时地上乱石杂草错落不一,虽摔将下去不会令人有xìng命之忧,但擦挂之伤却总是难免的了。

    我又岂能容得此种事情发生,电闪之间把许慧心纤腰一带,点足弹地之下,已抱起她飘飞前面的平坦之处。我轻放下她道:“心儿,你不能再走了,必须休息!”

    许慧心急道:“刚才是路滑,我不小心而已,我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了,楚大哥,你还是让我继续跟着你走好吗?”

    这时胡铁花和蓝雅茹均凑了过来,关心询问着许慧心的情况,见她并无大碍,只是因为身体过于困乏,而一时脚软后,才心中稍定。

    [备注:昨天因为临时有事无法赶回更新,请谅解!此章完毕之后,小说就正式开始进入后半部分,虽然更新时间延长了,但jīng彩内容将会接踵而至。]

    本书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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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真相背后(下)

    胡铁花把我拉过一旁启眉道:“那天我们无意间偷听到的信息未必是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是江湖上各门各派常玩的手段,即使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儿,相信少林寺屹立江湖数百年的基业,也没有这么容易让人给一下毁了去的。老臭虫,我看我们晚个一、两天赶去,应该影响不大的。如今这两个丫头死活不肯休息,你应该最清楚是为了什么,若她们有个什么闪失,我看你余心何忍?”

    我轻叹道:“少林的‘空雾’、‘忘嗔’等几位大师人和心善,又曾帮助过我们,更何况我的授艺恩师‘渡难’大师也是少林寺中的一代高僧,如此深重的渊源,你叫我如何闻得他们将成为‘血宗’的攻击目标,而心中不急?”

    胡铁花气道:“那你去给她们说,继续起来赶路吧!”

    我回首看向二女,见蓝雅茹正缓手地帮许慧心推拿着疲惫的双腿,心中顿时一软,对她们大声道:“今天咱们就在这里找处地方歇息一下,明rì一早再行赶路。”

    许慧心忙道:“楚大哥,我还能走的,真的!”

    我含笑道:“是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们可愿留下来明rì再走?”

    蓝雅茹淡淡道:“还是那句,你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既然你想休息了,雅茹自然也跟着你休息。”说完她便别过头去,原本淡淡的俏面上,陡现出甜美的笑容,一对可爱的梨窝,也深陷在了粉面之上。

    原来自我们从建州女真族脱险之后,便一路朝西域涉足赶去。在途经彰德府附近的时候,胡铁花酒xìng大发,乘着许慧心和蓝雅茹二女在房洗浴之际,死活拉着我去了另一家馆驿喝酒。还说千万不能在原宿店中喝,因为二女不准什么时候便会跑下来多番干预,到时候可就是再扫兴不过的事情了。

    在我们于那家馆驿之内稍作饮食之后,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店外走了进来。由于此时店外已天sè渐黑,光线由店里向外shè去,若有人从外边进来,自然他那张面目便是最能让人看清的地方。而我和胡铁花此时坐的这张饭桌,是侧对着大门的,也就是说我们能很清楚地看到进来之人,而进来之人却未必能第一眼便看见我们。

    当下我举杯假意饮酒,遮去自己大部分面部后,对胡铁花低声道:“把你的脸藏好,来熟人了!”

    胡铁花闻言一惊,以为是蓝雅茹和许慧心找来了,心中暗道倒霉的同时,也不抬眼看上一看,但闻“呯噹”一声,整张脸便已迅捷无比地印在了桌面之上,并口中嘀咕道:“就说是你拉我来喝酒的,目前我已喝醉了,省得她们两个来找我的麻烦!”

    我心中暗自好笑,也不说破,因为我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转机便已向馆驿的二楼行去。心中微自一动,对胡铁花道:“想不想多知道一点别人的事情?”

    胡铁花急道:“别同我说话,我都说我喝醉了。”

    我笑道:“雅茹、慧心,这家伙是装醉的,而且也是他强迫我来陪他喝酒的,你们对他可别手软!”

    胡铁花从凳上一跳而起,气着一指我道:“好你个老臭虫,你这家伙太没朋友道义了,枉我掏心挖肺的对你……”他见我正笑咪咪地直盯着他瞧,毫不为言所动,心中一阵奇怪,立即目寻四周,但却哪有得蓝雅茹和许慧心的身影来?于是他回头问道:“噫!人呢?那两个丫头呢?”

    我轻笑道:“我几时给你说过熟人便是雅茹和慧心她们?”

    胡铁花一愣道:“那你刚才……”他立即恍然又道:“敢情你这家伙是在诓我啊?”

    我说道:“这你可不能怨我,是你自己太过于敏感造成的。”

    胡铁花叹道:“我是怕成习惯了,条件反应,自己也没法控制的啊!世间上不是人人都象你这只老臭虫一样,这么能应对各种女人。”

    我起身说道:“我只知道若咱们再不赶去一会熟人,恐怕就真的要错失良机了。”言毕我丢下一块碎银,当先向外行去。

    胡铁花急忙跟上来道:“是哪位熟人?你不是说他进来客栈之中了吗?那咱们还往外走做什么?”

    我边走边轻声道:“我虽高兴此刻看见她,但她却未必喜欢此时遇见我。”

    胡铁花道:“究竟是谁?”

    我们此时已踏出门外,我左右一阵环视之后,立即便向一个较为僻静的暗处走去,当下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咱们在长白山梵雪岭见到的那二位‘血宗’老者?”

    胡铁花惊道:“怎么?刚才便是遇到他们了?”

    我颔首道:“不过是其中之一。”

    “老头还是老妪?”

    “老妪。”

    “人在何处?”

    “应该在客栈二楼的某个房间内。”

    “怪了,我们都从建州女真兜了个大圈回来了,她们居然还并未远去。难不成她们在这附近发现了点什么?”

    “或许等下这位老妪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说完我已点足而起,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客栈屋顶之上。

    待胡铁花上来后,我们便顺着顶脊悄悄地探寻开来。刚纵过两三间客房,便闻右方瓦硕下传来一声应谓。我轻掩过去,催动意念力,顿时间,一片瓦块已静悄悄地飘向了一边,而屋舍内的状况,便全然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此时房间内有四人,一老三少。老者便是那“血宗”二老之一的老妪,少者为三位青衣素衫的年轻女子,由于她们站立的位置正在我们开启的瓦孔之下,所以长个什么模样倒是令人不易看清。

    当下便闻老妪道:“此处人流复杂,你们三个也别在这里多礼了,谨防隔墙有耳……”她突地停口四下倾听了一下,才又继续道:“主公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青衣女子道:“前些时rì我们已同主公联系上了,此刻她应该已经来到了彰德附近,但主公未叫我们与她见面,所以属下等人也不敢草莽行事。”

    老妪颔首道:“你们这么做是对的,主公想必已有了别的打算,我们目前还是别去打扰她为好。”

    这时另外名青衣女子道:“右尊,那此前咱们商定的奇袭少林……”

    老妪鼓眼一瞪,轻叱道:“你说什么?”

    那青衣女子大惊,急忙双膝一曲,跪于地上道:“瑞香该死,一时说漏恭请右尊责罚。”

    老妪一脸怒sè,冷哼一声,道:“若然不是看在你们自小便开始服侍主公的份上,今rì定要割去你的舌头。此等大事岂能在这种地方言对?”言毕她还不放心地靠近门边听了一听,然后抬首四下又是一阵乱瞧,好在目前已是天sè黑尽,即使让她发现屋顶多了处透光的地方,也必定会认为不过是瓦硕中的一片亮瓦而已。转机她又道:“你适才准备说什么?”

    那名唤瑞香的青衣女子低声道:“奴婢想说这件事情可要通知主公知晓?”

    老妪摆手道:“这件事情是早迟要做的,主公早些年便有了这个打算,只不过那时候时机还不成熟而已。此刻整个江湖群雄、各门各派均为‘乾坤心经’一事搅得风起云涌、暗藏居心,若我们乘这个时候行事,必然是事半功倍。既然目前主公仍然无暇分身,而我们又不能错失此次良机,也只好由老身这些她唯一能够信赖的人,全力去代劳了。”她顿了一下,才对瑞香道:“你起来吧!希望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犯此等错误,否则绝不轻饶!你们两个也都给我记好了。”她最后一句,自然是对另外两名青衣女子说的。

    瑞香起身谢恩的同时,连同另外二女一起接连称是。

    老妪说道:“既然此次行程目的已然办妥,那我明rì一早便赶去与丘山等人会合了……”

    一名青衣女子道:“右尊,那我们可是明rì同你一道走?”

    老妪摇头道:“你们继续替我常联系到主公,若她有需要,身边也能立即多点人手来。至于我们去办的那件事情,你们三个就不用参与了,只需有机会便告之主公一声就是。”

    三女齐声应是,随即便恭送着老妪踏出房去。

    我一拉胡铁花,二人悄然纵下,顺着街边小道往回走去。

    胡铁花一拍胸口道:“那贼老妪好生厉害,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我快步而行道:“我们今晚便赶去少林寺。”

    胡铁花一怔道:“我知道你想尽快去给少林寺的老和尚小和尚们报个讯息,但今晚就出发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我正sè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不能去冒这个险。”

    “难道其中就不会有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对了,她们不是说‘血宗’的主公也在这里么?难道你就没兴趣,去查探他究竟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你好象不太愿意我赶去少林寺似的?”

    胡铁花呵呵一笑道:“我见你平时做事颇为冷静的,怕你会一时冲动乱了方寸。说这么多也不过是想提醒你,或许可以多做几个选择的。”

    我颔首道:“提议不错!那就决定你留下来陪同心儿、雅茹她们一道追查‘血宗’主公的事情,我这边就即刻起程赶往少林寺,待与空问方丈确定好事宜后,再回来与之你们会合。”

    胡铁花忙道:“别的事情都好商量,惟独此事万万不行。我看我还是跟着你去少林寺通报消息好了……”

    我轻笑一下道:“你怕见到空问方丈可对?”

    胡铁花一惊,道:“你如何知道的?”他转机忙改口道:“哪有的事?笑话!我胡铁花岂会怕空问那个秃驴?”

    我淡淡一笑,也不理会与他,随即说道:“不怕自然是最好的了,到时候你可得多给我介绍介绍。”

    胡铁花眼睛一鼓,道:“你自己不识得的么?为什么要我帮你介绍?”

    我说道:“难道你忘了我的记忆可还未恢复完全呢!”

    胡铁花愣上一愣,转机忙道:“我看我还是留下来帮你追查‘血宗’主公的消息好了,不过心儿和雅茹那两个丫头,你可必须带走!”

    “还是怕了空问方丈?”

    “哪有……你可别瞎说!我只不过是不想看见那个讨厌的光头和尚而已。”

    “难不成你想就这么躲他一辈子?假若你肯道出箇中原由,幸许我能帮你解开这个心结呢!”

    胡铁花一阵犹豫,良久才道:“我说给你听不是不可以,但却没想过让你帮我做什么和事老啊!”

    我点头道:“就依你所言便是,我只听不说。”

    胡铁花回忆道:“那是咱们小时候遇到你授业恩师渡难大师的事情了……记得当时他曾问过我一句话:‘小家伙,你可想学得一身好本领,将来做个锄强扶弱的大英雄呢?’我当时想也不想,立即便回答他道:‘那还用说?我做梦都在当大侠呢!’渡难大师听后哈哈一阵大笑,然后又道:‘我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你可信我?’我毫不犹豫便道:‘我可识得你,你就是教小楚武功的那个老和尚,而且和尚是从来不说谎骗人,我自然是信得过你。’接着他又是一阵大笑,对我说道:‘那好,不过你可得先把我带去见过你的父母,在征询过他们的意见后,我才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于是我便兴高采烈地带着渡难大师去见过了我的爹娘,刚开始他们可是不大同意的,因为渡难大师说会把我先带去少林寺呆上一段时间,然后等武功有一定根基后,再把我交给他的另外位朋友,最后由他那位朋友来亲传我更为高超的技艺。如此一来,必然会有很多年不能回家了,你叫我爹娘如何舍得?好在我的死磨硬啃功夫也不赖,他们在百般无奈之下,总算是勉强的答应了下来。这样渡难大师便把我交给了他身边的一个随侍小和尚,并令其将我带至少林寺,亲见过方丈空问大师后方能折返,随即还给了那小和尚一封书信,我猜应该是道明我为什么会去少林寺暂住的原由。”

    我含笑道:“原来如此,你同空问大师的梁子便是这样结上的?”

    胡铁花瞪眼道:“你不知道空问那老和尚有多可恶,当时我在少林寺暂住的时候,他三天两头就跑来‘照顾’我一次,并且还是不把我累得爬在地上起不来,就绝不罢休那种。”

    我笑道:“他又是如何个照顾你法?”

    胡铁花气道:“天还未亮就必须起来拧着两个大桶跑到山下去打水,而且是不打满整整十大缸子水,是绝对不允许休息的,若运气不好错过了午饭时间,那就等着挨饿吧!这还不算,午间只给你一柱香的休息时间,然后你便得提起便桶,拿着便勺,去菜园浇灌去。在少林菜园,每处隔道均有圆柱形的小石柱插放其中,浇灌者需得足踏柱身,奔行在菜园之内,把每一处的蔬菜都得浇洒匀净。若遗漏或是不慎跌入菜地,那等待你的将又是一顿责罚。一到晚间,别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因为一般这个时候上晚课的武僧们,便要开始习练游击木桩了。”

    这时候胡铁花突然问道:“什么叫‘游击木桩’?你可知道?”

    我摇头笑道:“这就需得相你这位胡大侠请教了。”

    胡铁花指手画脚道:“就是由一个人抱着一个木制假人,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奔走,一般是一个武僧配备十到二十个‘游击木桩’。跑动方位由‘游击木桩’自己挑选,但只许躲避不许还击,而且要尽量保证自己抱着的假人,不被少林武僧攻击到。自然少林武僧那边的规定,必然和我们这些抱着木制假人的‘陪打’,截然相反的了。在他们追求成绩的激励下,我们这些人少不了吃上一些误伤拳脚,你说这每天下来是人都能吃消么?而且隔三岔五的,这些花样还会翻新,总之是不把人折腾下半条命来,估计他们便会寝食难安的。”

    我微作细想后,说道:“听你如此说来,空问方丈这么特意的‘照顾’于你,均是在帮你尽速地打好武学根基啊!就象你说的这些事情,便是在为你提升臂力、内劲、步法、轻功、外功等等重要能力,最为难得的便是因此真正地历练了你个人的意志力。一旦你驾轻就熟的时候,就是你真正师傅来接你离去之际。”

    胡铁花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其实事后我也明白了空问这老秃驴的用心,但当时我可是个十岁不到的毛头屁孩儿呢,这些深奥的道理,我哪能去领会得?记得那个时候,我每天睡觉前不把空问老秃贼从头诅咒到脚,是绝对无法安然入睡的。”他提过酒葫,饮上一口后继续道:“一年之后,我终于盼来我师傅去少林寺接我了,我那时简直就当他便是在世活菩萨一般,整个人也陡然间在我面前变得神圣了不少。”

    我轻笑道:“你终于解脱了,估计空问方丈便得遭殃的了。”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九)祸起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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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祸起少林寺(上)

    胡铁花一拍我的肩膀,大笑道:“不愧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死党,普天之下还是你这只老臭虫最是了解我!哈哈哈哈……”

    我也不去点破于他,问道:“那接下来你又做了些什么好事出来?只怕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是太多了。”

    胡铁花点头道:“如何不是,我就是知道自己第二天便得跟随师傅离别少林寺,只怕以后是很难再回到这里来了,那我这整整一年的罪不就是白受了?”他顿了顿又道:“还好我脑袋瓜够机灵,没多久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来出胸中的这口恶气。”这时他居然转过脸来对我得意笑道:“你可知胡大爷我想的是个什么绝妙点子么?”

    我轻笑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你当时在想些什么?”

    胡铁花继续得意道:“不怕你这只老臭虫狡猾一世,对付女人更是得心应手,终于也让你遇到想不透事情的时候。哇哈哈哈哈……”

    我让他高兴了半天后,才抿嘴笑道:“你若再不说出你当时的‘英勇’事迹,只怕等下就没什么机会再说了……”说着我便把目光投向了前方,意味着我们已经快回到住宿之地了。\

    胡铁花急忙一抹嘴巴,说道:“当时我正苦于无策一报心中积愤,突然一个小和尚跑来告诉我,说我师傅令我即刻赶去方丈院一趟。我心中这一琢磨,便计上心来……”

    我颔首道:“估计是你师傅想让你去给空问大师做最后的拜别,以谢这一年多时间里,他对你的苦心栽培。”

    胡铁花大眼一翻,道:“nǎinǎi的,你这家伙怎么好象什么都知道似的,是不是在我面前故意装失忆哟?小心我揍你哟!”

    我无奈地双手一摊,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继续……”

    胡铁花理了理嗓子,说道:“当我来到方丈房中,便见我师傅正和空问老…和尚聊得正起劲,对于我的到来全然视若无睹。如此一来反倒正中我下怀,我假装规规矩矩地静立一旁,其实已乘其不备,把过来时便准备好的一大包巴豆粉倒入了其中一杯茶水之中。”说着他还洋洋自得地轻笑了起来。\

    我微笑道:“看你得意成这个样子,看来这空问大师是在劫难逃了。”

    胡铁花笑道:“那还用说!等他们两个聊完了,我师傅果然命我去给空问和尚端茶拜别,结果他半分犹豫都没有,便整杯地喝了下去。接着还对我继续罗嗦了半天,不过我当时因开心过了头,也不记得他在说些什么络子话了。当想到他晚点便得不停地往返于茅厕之间,心中那个痛快啊……哇哈哈哈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到空问大师好心竟然换来如此回报,心中不禁替他的肠胃“哀悼”几分。

    转眼间,我们便回到了住宿的客栈。刚一进门,便看见两个怒气冲冲的丫头正横眉冷目地注视着我们,胡铁花一个激灵,忙道:“我先上楼收拾去……”话音刚落,人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我一摸鼻子,干咳一声道:“原来你们还没休息啊……”

    蓝雅茹冷声道:“你认为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去休息么?撇开我不说,你知不知道刚才慧心妹子都给急哭了?”

    我看着许慧心略微红肿的美眸,心中倍感歉疚,柔声道:“这次是我不好,没给你们知会一声便出去了,还令得你们为我们担心半天。\楚大哥在这里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许慧心轻声道:“楚大哥,我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

    我止住她的话声,道:“楚大哥什么都明白,但是目前咱们不适宜在这里说上太多,你们也快上去收拾好包袱,我们等下便得离开这里。”

    许慧心诧异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微作颔首道:“一会儿路上再告诉你们……”

    许慧心还想说点什么,蓝雅茹牵过她的手,道:“先上去收拾东西……”待她们行过几步后,蓝雅茹又突然回头对我说道:“你可是想过把我们丢在这里,然后独自一人离去?”

    我心中微震,还未回答她的问题时,她便已转身带着许慧心奔上了客楼。我心中暗忖道:“看来雅茹这丫头对我仍然心存疑虑,她的内心世界实在是令人难以去琢磨。\”但转机我又想到她自小生长的环境,着实难怪于她对人对事,总是那么的爱多上一分“心思”。

    经过一整晚的赶路,我们早已远离彰德府地界。由于在与时间赛跑,我们不得不舍弃马匹,奔梭于山林小道之间,可一旦时rì久了,疲乏之感便随之而来……

    思绪此时又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我小心地坐起身子,看着洞外漆黑的夜幕,突然间,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人的倩影顿时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我心中此时是太想念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目前身处何方?是否有难以应对的事情发生?不知道又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与她们再次相逢……

    忽然一阵低泣声从洞外幽幽传来,仿佛夜空中的鬼魅,令人心中不禁顿升寒意。

    我对神怪鬼魂之说向来是持科学态度的,侧耳微辨声音之后,我便把目光落在了二女睡歇的地方。

    只见此时许慧心正甜甜地酣睡着,最近一段时rì的确是把她累坏了,所以她一趟下去之后,便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但原本该伴在她身边歇息的蓝雅茹,却已不知了去向。\

    我又巡视了下洞内四周,除了多出来一个胡铁花的睡影外,火堆旁便再也难以照shè出另外一个该有的倩影了。我轻身出得洞外,很快便找到了哭泣声的出处。

    一名身穿素白sè衣裙的少女,正坐在一堆山石后轻啄泪痕,不是外表看似坚强的蓝雅茹蓝大宫主,又会是得谁来?

    或许是她过于伤心,也许是她想尽情地痛哭一场,以至于我已来到了她身后,仍然是浑然不知所觉。

    我知道这时候不能去扰乱她的宣泄,于是默默地静立在她身后,成了我目前唯一能去做的事情。

    半晌之后,蓝雅茹终于停止了哭泣,接着头也不回地轻声道:“你来了多久了?”

    我回答道:“一时半会儿……”

    蓝雅茹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偷偷地哭泣?”

    我苦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有时候痛痛快快地哭泣宣泄一场,未尝不是个很好的方式。\”

    “你很会开解女人……”

    “你不是第一个告诉我这个优点的女xìng了。”

    “可是你还是不了解我……”

    “那是因为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能相信你么?你身边有这么多的红颜知己。”

    “若你肯迈出第一步,那你很快便能成为我身边的另外个红颜知己了。你应该知道,我对她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蓝雅茹回过头来,晶莹的泪痕仍旧布满在她的俏面之上,注视我良久后,才说道:“我好想念环姨她们……”

    我心中一动,道:“如今你已替她们报得大仇,想她们在天之灵,也该倍感宽慰的了。假若让她们看见你此时此刻独自地伤心落泪,你叫她们如何能放心的远去?”

    蓝雅茹突然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大坏蛋!”

    这丫头古怪的脾xìng又来了,我心中暗自“郁闷”,口中却说道:“又是我的错?”

    蓝雅茹气愤道:“你……偷走了……别人……的心,却又把它轻视地弃于一旁,难道这还算不得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我苦笑道:“若是偷个什么金银珠宝、奇珍异物的,幸许我还能勉强为之,至于偷心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办到?再说了,是哪家大姑娘这么倒霉,竟然看上了我这个江湖‘大盗’?”她越是不想道明自己的心思,我就偏要令她自各儿地说出来。\感情之事,一旦捅破了那层纸做的“隔墙”,往往便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特别是蓝雅茹这类“鸭子死了嘴壳子硬”派。

    虽然我和她彼此间有着一个简单的约定,但这一路上来,我们却甚少地去碰及到它。一是因为她那变幻无常的个xìng、二是因为遇到少林之难的事件影响……我想,或许今天应该给她一个满意答复了。

    蓝雅茹愤然道:“楚留香,你……”接着她居然蹦起身来,便冲我一拳击到。

    我早防到她有此招,探手之间,便已回扣住了她的腕脉。\

    蓝雅茹顿觉全身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入了我的怀中。

    见她还有挣扎之意,我便环抱着她道:“待这次江湖风波彻底平息了,你可愿和我一道,连同蓉蓉、红袖、甜儿、心儿一起畅游天下、永不分离?”

    果然,蓝雅茹在闻听此言之后,便停止了身体上的动作,语气转缓道:“我……谁又知道,这不会是你的另一种骗人手段?”

    我突然把嘴巴吻上了她的樱唇,蓝雅茹先是一惊,急忙用手轻推了我几下后,便放弃了反抗,反而非常配合地与我热吻在了一起。在我吻干她俏面上的泪痕,才柔声道:“楚大哥如此回答于你,你觉得如何?”

    蓝雅茹红透了俏面,娇嗔道:“我一点都没说错,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坏……唔……”我哪还给她把“蛋”字说完的机会,立时间,又把嘴巴封住了她的樱口……

    ※※※ ※※※ ※※※

    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名刹,禅宗祖庭,少林武术的发源地。\因其座落在河南省登封城中岳嵩山的腹地,而少室山下又以茂密丛林围之,故此取名做“少林寺”。

    北魏太和十九年(公元495年)孝文帝为安顿印度高憎拔陀落迹传教,而依山敕建少林寺。释迦牟尼大第子摩诃迦叶的第二十八代佛徒达摩泛海至广州,经南京,北渡长江来到嵩山少林寺,广集信徒手传禅宗,被佛教界尊奉为中国禅宗的祖初,少林寺也被奉为中国佛教的禅宗祖庭。

    少林寺以禅宗和武术并称于世。隋唐时期,已具盛名;宋代,少林武术已自成体系,风格独绝,史称“少林派”。成为中国武术派别中的佼佼者。元明时期,少林寺已拥有憎众二千余人,成为弛名中外的大佛寺;直到清代中期以后,少林寺才逐渐的走向衰落。

    这是我以前老早便听说过的事情了,实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机会,重回古代见证这个伟大的地方。

    由于少林寺严戒女眷,所以我便把许慧心和蓝雅茹留在了登封城中的一家客栈内。虽然她们均拉长了娇面、老大个不情愿,但一时半会儿间,却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出来,于是只好愤愤不平地目送着我和小胡赶向少林寺。\

    正如料想的那样,这次我们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少室山下平和的气氛,已经给予了我最好的答案。

    这时两位迎客僧冲着我们快步而来,合十之下稽首道:“阿弥陀佛!敢问二位施主从何而来,yù往何处?”

    胡铁花大眼一瞪,说道:“废话!废话!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我们既然来到了你们少室山下,当然是去少林寺咯!难道还去什么尼姑庵不成?”

    那两位迎客僧也不生气,只见其中一位对我们细做打量后,含笑道:“那敢闻二位施主姓甚名谁,到敝寺又所为何事?”

    胡铁花对我一摊手,道:“看看,这些和尚扭人不?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呆在客栈喝上几坛美酒,好生享受一番呢!管他少林寺这些和尚是死是活的……”

    我怕这家伙越说越过火,于是冲着两位迎客僧抱拳微笑道:“在下楚留香,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胡铁花。”说着伸手向小胡指了指,然后继续道:“劳烦二位速禀明贵寺方丈空问大师,就说我们有紧急要事相告。”

    那迎客僧面sè微变,忙回礼道:“原来是楚大侠和胡大侠大驾光临,小僧这便赶回告之方丈知晓,烦请二位先随我师弟去趟卸剑岩。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切勿见怪。”

    我颔首道:“应该的,你这便知会空问大师去吧!我们随后即到。”

    那迎客僧不再客套,侧身对其师弟低声叮嘱了几句话后,便转身向山上奔去。

    我和胡铁花依照少林寺的寺规,在“卸剑岩”上放下自己的随身兵刃,然后跟着另外位引路僧向少室山上走去。

    待我们刚至寺门前时,朱红大门早已敞然而启,从里面鱼贯行出十多名少林僧人。其中几位我是识得的,他们分别是:空雾大师、忘嗔大师、忘心大师以及三两位在长白山附近见到的随行僧人。

    而在他们之前还站着一位胡须斑白、长眉齐腮、颜容和睦的老和尚,从他不怒而威、无sè而严中我猜到他应该就是当今少林寺的方丈空问大师。当我用眼角旁余光扫到胡铁花面上时,他那尴尬的不自然神态,更令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忙上前抱拳一礼,道:“晚辈楚留香,见过空问等诸位大师!”

    空问大师微笑着单手竖于面前,说道:“阿弥陀佛!楚施主切莫如此称呼,说来尊师渡难大师还是我师叔,抛开门派间隙不说,你我实则上是一个辈分的,贫僧又哪敢以前辈自居。”

    [备注:首先我得给一直支持着原《梦还留香》的读者道声抱歉,本章节由于原因种种,直到此时才姗姗来迟,令你们久候了。至此之后,后续篇章将会在17K里接踵更新,终到全文结束。希望新老读者朋友们,能够继续支持于我,支持于《梦还楚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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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祸起少林寺(中)

    这时胡铁花一旁咕隆道:“你们若是一个辈分的,哪我又算是什么?岂不反到成了你们的后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不过又岂能瞒得住在场诸多位武林顶尖高手的耳朵?惟见空问大师轻笑了一下,侧目于胡铁花道:“小胡施主别来无恙啊?”

    胡铁花闻而有气道:“胡施主就胡施主,干嘛非得在前面加个小字?难道你就很大的么?”他话一出口,方知自己的失误,但哪又好意思再把它们给收了回来?

    众人闻言后均无不莞尔,但见空问大师回答道:“贫僧今年虚度七十二载chūn秋,不知依此年岁可还算的上是年轻?”

    胡铁花强辩道:“你这顶多也只算得上是老,如何算得上是大?”

    这里多数均为得道高僧,无论从涵养、修为上,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如何还会与这个“鸭子死了嘴壳子硬”派继续争论?在我与其他十多位少林大师相互见介之后,空问大师便领着我们一行来到了少林寺的迎宾殿。

    待众人奉茶坐定之后,才由空雾大师说道:“不知香帅此次光临敝寺,可是为那‘乾坤心经’之事?”

    我正sè道:“可以说一半是,一半不是。\”待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时,我已开口继续道:“说它是,是因为在下此次前来的原因和‘血宗’组织有关。说它不是,是因为本次事件只关系到少林寺的安危。”

    空雾大师面sè微变,道:“但请香帅直言不讳。”

    于是我便把如何在彰德府偶遇“血宗”二老,如何窥得其隐秘计划等等事情,作了简短的叙述。最后我坦言道:“实不相瞒诸位大师,在下从她们的言谈之中仿佛看到了某种仇恨之意。”

    空问大师微作沉吟之后,在身旁的一名弟子耳边轻说了几句,那名弟子便急急地奔了出去。转而他缓缓地对我们道:“贫僧着实想不出少林是在什么地方得罪到了‘血宗’首领……”

    忘嗔大师不由怒道:“哼!就让‘血宗’那帮魔头过来试试看,少林可是省油的灯!”

    空问大师向他侧目道:“忘嗔,你可是又忘记了自己佛号的由来?”

    忘嗔大师闻言忙恢复平静道:“掌门师叔教训的是,忘嗔定当紧记于心,不敢造次。\”

    胡铁花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然后抱起酒葫就是一大口。

    这时闻听空雾大师突然道:“掌门师兄,你可还记得数年前的‘炼狱门’事件?”

    空问大师眼睛一亮,道:“怎么师弟你会突然提及此事?”

    空雾大师说道:“要说咱们少林寺近些年来得罪过什么人的话,我想惟有数年前‘炼狱门’的灭门一案了。”

    我好奇道:“不知这‘炼狱门’事件又与少林寺是如何扯上干系的?”

    空雾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事情就发生在三、四年前,难道香帅这么快就给忘记了?”

    我不由为之语塞,一时到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应答。万一说错点什么的话,解释起来就十分麻烦的了。

    胡铁花一旁插声道:“别说三、四年的事儿了,就是一年多前的事情,老臭虫都给忘得一干二净的,甚至起初连我和蓉蓉她们几个丫头都不认识了。\”

    他此语一出,立即引得众人大为哑然。良久,方才闻空问大师说道:“不知楚施主可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我怕胡铁花这个大嘴巴继续乱说话,忙回应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如初的。”

    空问大师等人乃得道高僧,如何会听不出我言词中的隐讳之意。于是他们也不再继续纠缠此事,转而缓口道:“既然如此,师弟你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再告诉给楚施主一次吧!”

    空雾大师颔首道:“香帅对咱们少林寺来说,也不是什么外人,那老衲也就坦诚相告了。”他接着继续道:“事情发生在三年多前,当时江湖上原有一尊二宫三诡门之说。一尊就是被香帅你一手歼灭的‘混元尊’,不知香帅你可还记得此事?”

    见我歉意地微作摇头后,他便叹声道:“人之变数实则是难以意料的,惟希望香帅你能在苏姑娘的妙手之下,早rì康复才好。”

    胡铁花抢声道:“这家伙没了记xìng不见得是件坏事,只有他变笨点,才能显现出别人的聪明来。\”他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他自己终于快有“聪明”出头的rì子了。

    空问大师等人一阵轻笑,然后闻听他道:“小胡施主说话风趣不改往前,不过见楚施主并未因为失忆事情影响到个人本身,实则是武林之幸也。”

    胡铁花笑道:“他有他那三个宝贝rì夜守护着,怎会迷失本xìng?依我说啊!他不变本加厉才算是幸哉呢!”

    我没好气地瞪了胡铁花一眼,说道:“此时是听你个人演讲,还是在闻空雾大师的叙述?你口才这么好,干脆就由你来告诉我整个事情始末好了。”

    胡铁花大眼一鼓,连忙罢手道:“得!我一旁喝酒去还不成?”

    空雾大师正sè继续道:“而江湖二宫就是目前的‘玄冥宫’和‘凝雪宫’,但前不久老衲听闻在外的传讯僧告之,‘凝雪宫’好象已被女真兵马给彻底的毁灭了,这实乃是江湖之不幸。想那‘凝雪宫’远在长白山之外,平rì便少于参与江湖上的纷争,闻其宫主也是位洁身自好之人,实没想到会因为这次大明与女真部族开战,而惨遭灭宫之灾。\”

    我也未去点破此事,微自颔首地跟着轻叹了一声。

    胡铁花也突然变“乖”,居然毫无反应地抱着酒葫轻酌着,估计是他也想去深切地体会一下“得道高僧”的滋味吧!

    空雾大师又道:“最后这三诡门,便是‘地狱门’、‘罗煞门’及‘炼狱门’。就在香帅你歼灭一尊之后不久,‘炼狱门’便与咱们少林寺发生了件不快的事情。”他这时一指身旁的忘心大师道:“这件事情当时是由小徒忘心全权负责的,我想还是由他来给香帅继续道明吧!”

    忘心大师领命后,对我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记得那年获得消息,有十数名在川境内磨砺的少林弟子突然无故失踪。由于滋事体大,贫僧在请过掌门方丈之后,便带领寺中几名罗汉堂弟子赶了过去。”他回忆着继续道:“当贫僧一行人来刚进入川境之后,正在一处密林内歇息。忽然见到一名衣着少林僧袍的弟子,远远的从林间穿过,看他那急迫的形态,仿佛正被人追杀一般。\”

    “待我们跟着追赶过去的时候,那名弟子已不知了去向。这时,从我们身后突然窜出十多名青衣客,一语未发,举刀便砍。贫僧当时就猜想,幸许这些刺客便是咱们此行需待找寻的线索,于是我们便于他们恶斗在了一起。说来这些刺客还真是个个身手不凡,不过贫僧早年也多在江湖上奔走,所以很快便从他们的招式中窥得了出处。”

    我颔首道:“可就是那‘炼狱门’之门人?”

    忘心大师点了点头,说道:“正如香帅所言,这十多名青衣客虽然兵刃不一,但武功路数却全然就是‘炼狱门’所授。”

    我问道:“那大师可有擒获个中一二,查明原因?”

    忘心大师愧sè道:“说来惭愧,虽然贫僧几人还有那么点三脚猫功夫,但一时之间也只能勉强与他们战成平手,外加上他们好似对这片密林特别熟悉,所以没多久,贫僧等人便完全处在了下风。”他顿了顿又道:“这时突然一声长啸遥遥传来,原本我们以为是对方又来了新的增援,正打算先行撤离之后,再谋他法。\哪知那些青衣客动作更快一步,突然猛施杀手之间,已逼得贫僧等人节节后退。但意想不到的事情跟着就发生了,那帮青衣客竟然借此形势猛然后退,转眼间,便走了个一干二净。”

    我轻“哦”一声,道:“大师可曾怀疑过他们此举为何?”

    忘心大师摇头道:“贫僧当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后想来,他们或许是因为不愿与少林结下过多的仇怨,所以才如此做法。”

    我说道:“那他们追杀少林在外磨砺弟子又作何解释呢?”

    忘心大师道:“起初贫僧也同香帅是一个想法,但事后从出事的弟子身上了解到,他们当时在一家路边茶坊歇脚,不慎与一帮青衣人发生了口角,于是最后便落得了失手被擒的遭遇。贫僧想来也许是他们事后了解到,这帮弟子实乃少林门人,外加上贫僧等人已问罪至‘炼狱门’,所以在小惩大戒之后,便把他们又给放了出来。”

    我道:“出家人向来是循规蹈矩、与世无争,怎么会有与人发生口角这类事情发生呢?”

    胡铁花白眼道:“你以为少林寺的每个和尚都如同在坐的这些大师一般修心养xìng啊?若依胡大……看来,没准那帮和尚是因为女人才和别人发生争执的呢!”这家伙总算把胡大爷的爷字给硬收了回去,不过后面那句话却很有指桑骂槐的嫌疑。\

    空雾大师含笑道:“胡施主可真会说笑,要知‘sè’乃少林僧侣首之戒,其惩罚是相当严酷的。即使刚入寺的弟子也断然不敢轻易触及,更谈何触犯呢?”

    胡铁花嘿嘿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空雾老……禅师的解释,胡某人是可以理解明白的。哇哈哈哈哈……”

    我打断这家伙的胡闹,询问道:“那大师事后可有查明其争执的原因?”

    忘心大师应道:“据那十数名弟子陈述事情原由,应该是那帮青衣人先挑起的事端,不过贫僧也不能尽信其言,所以回寺后对他们略施惩罚,以示告戒。”

    我心中微自思量,言道:“此事又与那‘炼狱门’灭门一案有何关联?”

    忘心大师说道:“那次密林事件之后,贫僧便飞书少林寺,不多久便与家师等人会合,然后赶去‘炼狱门’质问此事。\”

    “他们又是如何作答的?”

    “‘炼狱门’门主‘百炼回魂’季至远自然是死活不肯承认此事,双方僵持不下时还差点兵戎相见。好在家师从远出发,不愿把事情扩大化,在与‘炼狱门’门主协商之后,希望他们能尽快的‘帮忙’把此事查个明白。因为由始至终整件事情,他们‘炼狱门’是难脱干系的,于是我们接着便在附近找了处农家暂时安顿了下来,静候‘炼狱门’之人给少林一个满意的答复。”

    从忘心大师言词之中很明显地表明,他到目前为止,仍然认定此事即‘炼狱门’所为。

    “那事后他们可是释放了被困的少林弟子?”

    忘心大师颔首道:“不错。第二天一早,那十数名弟子便寻来了我们所投住所。试想,若非那‘炼狱门’所为,这帮弟子又如何这么快便能找到贫僧等人的住处?”

    “那大师你们又再回去过‘炼狱门’没有?”

    忘心大师摇着头,奇怪道:“此间事情既然平和地解决了,贫僧等人自然是尽快回少林寺向掌门方丈禀明原由,还回去‘炼狱门’做什么?相信那‘百炼回魂’季至远也不愿看见贫僧等人再找上门去吧?”

    我平静道:“那接着呢?”

    忘心大师回答道:“接着……接着便闻‘炼狱门’在当晚便惨遭灭门,全门上下数百名门人竟无一幸免……”

    空问大师此时插声道:“楚施主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微笑道:“猜断之想,在下不敢枉作评定。\既然事情已如忘心大师所言,那关于‘炼狱门’灭门之案,少林寺自然是脱不了干系,至少江湖中流言便会如此传道。”

    空雾大师说道:“何尝不是如此,但限于整个‘炼狱门’已无一活口实证,而少林寺均为出家僧侣,在江湖上又响有盛望,岂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灭绝人xìng的事情出来?于是这件江湖悬案便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了了之了。”

    我言道:“既然大师也说了,‘炼狱门’经过灭门一案已无一活口,那这‘血宗’之仇怨又怎会与‘炼狱门’扯上关系呢?”

    空雾大师道:“其一、近些年来惟有‘炼狱门’事件牵连少林声誉过大,到目前为止江湖上心存疑虑之人还大有人在,其仇恨的目标自然就落在了少林寺的身上。其二、听闻那‘炼狱门’门主季至远有一位独生爱女,事发之后却未见其尸,老衲猜想幸许此女还尚存人间。”

    我心中一动,脑海里把近来的事情微作窜想之后,含笑道:“在下猜想这次大师或许是说对了。”

    空雾大师眼中闪光,道:“如此说来,香帅可是和老衲一个想法?”

    我微笑道:“事情咱们很快便会知晓了……”

    这时突然整个少室山钟声大作,立时便有一名少林弟子急奔而入,喘着气道:“禀告掌门方丈……有……有人……闯寺……寺!”

    空雾大师吃惊道:“这帮人来得好快!若非香帅你们提前赶来告之此事,今rì少林必被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我说道:“只希望这次事件能有个转机,幸许双方都是受害人。”

    空问大师凝目向我一望之后,并未多言,领着众人向大殿之外赶去。

    出得外来,眼见整个少林寺武僧已全部作待,从少室山下黑压压地涌上来一帮人众,初略算来没有一千也有数百,看来这次“血宗”几乎是倾巢而出,狠下血本的了。

    这时刚才那名被支走的弟子跟着一名老僧和二十多名僧众赶了过来,惟见那名老僧在看了我和胡铁花一眼之后,转向空问大师道:“方丈师兄,一切均已准备停当。”闻其言语,我已猜到他应该就是目前少林寺“三空”之一的最后一位-----“空云”大师,当今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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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祸起少林寺(下)

    空问大师点了点头,罢手道:“目前咱们静候其变,以免伤及无辜。”

    空云大师应声道:“师弟领命,这便去处理此事。”说完他向我合十道:“楚施主、胡施主,别来无恙啊?这次你可是又帮咱们少林寺一个大忙了,贫僧等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我含笑着点头道:“有劳空云大师费心了,在下近来一切安好!至于此次事情也是在下偶然中听到,感激之话实不敢当,惟望整个事件能有所转机。”

    胡铁花道:“大和尚别在这里卖乖,若真想感激胡某一下,晚上准备十几坛好酒招呼就是了。”

    空云大师微微一笑,也不作答,转身领着众弟子向右侧奔去。

    胡铁花轻哼道:“好小家子气,还说感激这感激那呢!讨点酒喝都这么吝啬……”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便把目光转向了山下。不多时,黑压的群流已悉数间奔至到了少林寺外。看来空问大师早已吩咐守山弟子尽数离去,其一、尽量避免无辜伤亡。其二、抑制事态在未开始之前便先生仇视。否则“血宗”这帮人,想来也没那么轻易的便能上得山来。

    立时间不少熟悉的面孔便都展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血宗”二老,然后依次为丘山、八名短枪客、“雪山三狼”,惟独不见“血宗”主公以及“yīn灵散人”成有怀。\在他们身后紧跟着数百名“血宗”门人,声势之浩大,全不压于整个少林僧众。

    待一行人流站定之后,空问大师才合十扬声道:“阿弥陀佛!不知今rì‘血宗’大举来犯敝寺所谓何事?”

    这时老妪冷声道:“空问贼秃,你可还记得老身等人否?”

    空问大师和声道:“若贫僧未老眼昏花,施主二人应该便是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的‘青竹骆驼’丁善及‘杖里飞虹’于子菱伉俪。”

    我虽未听说过这二人究竟有何事迹,但闻空问大师都熟知他们的名号,想当然也必是一些老一辈的江湖枭雄了。而且我见空雾大师等人闻听此言后,均面露惊sè,心中更对他们的来头有了个实着的定数。

    于子菱冷笑道:“既然你知道老身等人的身份,便应该猜到今rì我们为何会大举围攻少林寺了。”

    空问大师嗑目道:“当年贤伉俪落难于湖广,被朝廷四处派人追杀。幸得‘炼狱门’门主季至远仗义相救,还伪作二位已被‘炼狱门’所杀,并把事先易容好的头颅交到了锦衣卫手中,总算把贤伉俪给保了下来。\不知贫僧可有说错的地方?”

    于子菱点头道:“想不到空问贼秃你足不出少林寺,居然对江湖中发生的种种事件了解得一清二楚,实得不令老身对你刮目相看。”

    这下我也总算明白,这二老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去维系“炼狱门”了。看来这“血宗”的主公可能真如空雾大师猜测的那样,实为“炼狱门”门主季至远的遗孤。如此一来,“血宗”上下仇视少林便有了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只是如此“血海深仇”为何却迟迟不见“血宗”主公的身影呢?由始至终,这个关键人物对于我们来说,还一直处于神秘状态,我越来越想亲手去揭开她那诡秘的面纱了。

    此时丘山突然冒言道:“这不是楚香帅么?咱们可真是有缘得很,走遍大江南北,什么地方都能遇上呢!”他顿了顿又道:“为何不见苏姑娘她们几位呢?要知道我可是想她们得紧呢!”

    胡铁花怒道:“我呸!你算哪根葱?也配问候蓉蓉她们?”

    丘山摇头道:“啧!啧!啧!胡兄啊!枉你一代大侠自居,实没想到说出的话来竟连狗都不如。\哈哈哈哈……”他身后的“血宗”门人无不附和地跟着大笑了起来。

    胡铁花正待发作,我忙拦住他低声道:“你怕等会儿还没让你打个痛快的机会么?此刻让他逞得一时嘴仗,你又不会少上一块肉来。这里是少林寺,万事还是等待空问大师他们来出面才好。”我又转向丘山说道:“男儿自在本领上见功夫,只有那些无知妇孺才会去逞得一时嘴快,丘宗主认为楚某说得可对?”

    丘山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于子菱接过话道:“楚留香,真是十处打落了九处都有你,老身看你还真是一个多事之人呢!要知道咱们‘血宗’对人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今rì咱们与少林之事,老身劝你还是少插手为妙,否则一切的后果,可得由你自各儿去承担。”

    我微笑道:“多谢前辈提醒,楚某定当洁身自好,绝不同流合污。”

    于子菱对我冷然一眼,转对空问大师道:“空问贼秃,‘炼狱门’灭门一案,你准备作何了断?”

    空问大师道:“‘炼狱门’一门天降横祸,一夜之间化作乌有,贫僧等人自是愤其凶徒、悲其苍生。\”

    于子菱哼声道:“好一句‘愤其凶徒、悲其苍生’。难道你认为单凭这么一句空口白话便能把往rì的血腥一尽抹除不成?”

    空雾大师回答道:“少林寺乃佛门圣地,忌生杀戮。少林弟子更是管束甚严,不敢造次。别说是灭门屠戮了,就是伤及一人xìng命也是绝难发生的事情。于施主你又何苦听信谗言,枉加评断呢?”

    丘山冷笑道:“少林弟子当真伤及一人xìng命也是不敢?”

    空雾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实情如此,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丘山对身侧的八名短枪客道:“那你们几个就去找几名少林弟子来验证一下,空雾大师所言可是属实。”

    八名短枪客抱拳领命,纵身之下,已向一旁的少林僧众扑去。

    顿时间,便已和十数名少林武僧斗在了一起。而此刻空问大师等人想要阻止时,已是不及。

    不多时,那十数名少林弟子便缚手缚脚,完全处在了下风,而那八名短枪客越战越勇,杀招尽显,伤及他们看来已不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了。

    空雾大师转对空问大师言道:“此八人的武功路数怎么如此的熟悉,方丈师兄可瞧出点什么端倪出来?”

    空问大师寻思片刻后,方道:“目前老衲只看出三、四人的武功套路,莫非真是他们?”

    忘嗔大师忙道:“方丈师叔,他们究竟为何人?武功路数竟是如此的霸道。\师侄早年好歹也在江湖上行迹多时,怎么从未见过此等厉害的人物?”

    空问大师说道:“你可还记得‘铁手判官’陆纪元、‘云里飘’司徒南、‘绝命剑客’魏康年等人?”

    忘嗔大师大惊,忙再次定睛瞧去,突然恍然道:“难怪师侄一时竟未认得出来,原来他们都舍弃了自己擅长的兵刃,改用了这种尺长的短枪……”

    空雾大师道:“可惜他们如今都蒙裹着面部,实难让人准确地证实出他们的真正身份。”

    胡铁花轻笑道:“人家有意蒙着张老脸,就是不想被你们道出身份来,你们不可能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吧?”

    忘嗔大师叹道:“实不想这些老一辈的江湖高手,竟也甘做‘血宗’的下属。难不成‘炼狱门’门主季至远,也有恩于他们?”

    空问大师摇头道:“这些事情老衲就无从去知晓了……”

    此时忘心大师突然叫道:“不好!”

    众人忙寻目而去,只见那八名短枪客枪锁封喉,银尖指处,八名少林弟子转机便得死于非命。\而我们这边相离他们还尚有一段距离,即便立即出手救援只怕已是不及的了。

    眼见事态即将恶化,突然“波”声数响,八道劲气直攻向纵身而上的短枪客。这八人反应到是迅捷,反身之间已抽隙而出,不过攻出去的致命一枪已完全的化作乌有。在他们被迫撤式的同时,其余的少林弟子已把那八名僧侣给护了回去。

    丘山面sè一寒,转目怒视着我,喝道:“楚留香,你今rì可是当真非得趟入这趟混水不可?”

    原来我适才见形势危机,哪还敢多想,提气之下“弹指神功”便应手而出。我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逼得八名短枪客迫势收回杀招,所以根本没打算伤及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我含笑道:“丘宗主,你故意拿住空雾大师话柄,借机屠杀少林弟子,只怕是于理不合吧?楚某如此做法只是不想大家再把事情扩大化而已。”

    丘山说道:“那空问老贼纵容属下弟子行凶杀人就是合乎情理的了?”

    我淡淡道:“凡事均讲求一个证据,丘宗主你们可能拿出什么真凭实据来证实这一说法呢?”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青竹骆驼”丁善,猛然开口道:“何必说那么多废话,待擒住了空问贼秃,还怕他不如实作答的么?”言语之间,他整个人如同一个灰sè的肉球,瞬间即向空问大师撞去。\举手之下,青竹杆幻作数道绿影,直袭空问大师“阳白”、“睛明”、“神庭”三处要**。

    忘嗔大师大吼一声,侧身而出,展开少林绝学“大擒拿手”直扣丁善腕肘。

    丁善冷哼一声,改点为劈,借着力道便用青竹杆反挥向忘嗔大师的双掌。而左手绕出一个圈,顿时一股劲风由下及上,直袭空问大师下盘。这家伙也着实了得,应对忘嗔大师攻势的同时仍旧能援出手来袭击空问大师,无不显出自身不但武功非凡之外,其应变能力也是老辣一等的。

    紧接着“砰”然一声,顿见丁善连退三个大步方才拿桩站稳,而空问大师只是上身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又恢复到了无事模样。如此一来,孰高孰低便已有了个明确的分晓。

    于子菱见自己夫君受挫,哪还按奈得住,叱喝道:“既然你们少林寺喜欢以多欺少,那老身今rì便成全了你们!”

    这时丘山眼珠一转,忙上前道:“灭掉整个少林寺左尊使你又何须急在一时,不如待属下先去会会这位‘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了来。\”转而他又低声对于子菱道:“目前我看这少林众僧井然有序、处事不乱,很显然他们是得到了楚留香的事先通报。咱们若贸然与他们硬拼虽不见得会功败垂成,但也必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到不如来个‘擒贼先擒王’,待属下先把那空问贼秃给制住,事后还怕这些少林寺的众秃僧不就范?”

    于子菱怒目瞪视了我一眼后,心中仔细一想,便颔首道:“就依丘宗主所言,不过这空问老贼的确身手不凡,你可得多加留意的了。”

    丘山轻应了一声,转而又大声道:“空问大师,你可敢应战?”

    空问大师还未答话,一旁的忘嗔大师已抢口道:“既然你们想要在少林寺内无端生事,贫僧等人又岂会怕了你们。就让老衲来领教一下丘施主你的高招吧!”

    丘山冷笑道:“也罢!丘某就当是个事先的热身好了。”这家伙语气之狂傲,简直不把一代少林高僧放在眼里。\

    忘嗔大师估计早年便是一个xìng格易怒之人,所以起这个佛号也是有特地针对意思的。果不然,他即刻便被丘山的言语惹得怒行于sè,大喝之下已纵身而出。

    即刻之间,二人便在双方隔出的空地之上斗在了一起。

    拳、掌、指、爪、腿,在两个高手交互之间已难以分出彼此,外加上丘山“玄龙幻影”的灰sè罡气,更为场中的恶斗绕上了一层朦胧的氛围。

    空问大师面sè微变,对我低声道:“此子使的可是‘百年老人’萧桐的‘玄龙幻影’?”

    我点头道:“大师所言正是。红袖曾猜想过此人或许就是‘百年老人’萧桐的嫡传弟子。”

    空问大师摇头叹道:“想不到当今天下竟出了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不过可惜的是他却选错了自己更上一层楼的方向,难免会重蹈当年其师尊的覆辙。”

    我诧异道:“大师何出此言?”

    空问大师道:“想当年‘百年老人’萧桐叱咤江湖的时候,便是毁在一个贪念之上,以至于走火入魔抱憾终身。”他看了我一眼后,又道:“说起此事还与令尊师‘渡难大师’有关。\”

    我好奇道:“在下愿闻大师明言。”

    空问大师微笑道:“那贫僧就长话短说……当年‘渡难大师’号称佛家第一高手,无论内功修为、天资秉xìng均属少林百年难遇之奇才,而那时候的‘百年老人’萧桐,正是在江湖上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也不知他从何处听来‘天下武林一渡二萧’之言论,于是便大老远的跑来少林寺,yù与‘渡难大师’一决天下第一之名。”

    我颔首道:“想必这一渡二萧之说,指的便是家师和萧前辈了?”

    空问大师单手竖掌,喧念佛号道:“正是如此。后来‘渡难大师’执拗不过萧施主的厉言相逼,只得与他一较高下。”

    我含笑道:“最后一定是萧前辈败在家师之手,于是便心生怒意,再而急功近利的想尽快提升自己武学,以至于事后落得走火入魔之惨淡收场。不知在下可有说错?”

    空问大师点头道:“楚施主,天资聪慧毫不亚于当年的‘渡难大师’。适才我见你‘弹指神功’本领已意由心发,早已远超于当年的‘渡难大师’,再而无论从心xìng、品xìng上来说,楚施主你也完全可以堪当大侠之称,足见令尊师选徒眼光之独到,实非贫僧等人所能企及万一的。”

    他如此说法反倒令我不太好意思起来,忙苦笑一下道:“大师实在是太抬举在下了,实令在下汗颜不已。”

    我们这边闲话刚过,那边场中又已发生了风云突变。

    只见丘山突然发力,逼得忘嗔大师节节后退,好几次还差点伤在了丘山的“折骨绵掌”之下。

    这时空雾大师忙出言,高声道:“忘嗔师侄,你且先行退下,待老衲来会这位丘施主一会。”

    忘嗔大师心知再战下去自己是非伤在丘山手中,闻言后拼尽全力一招“降龙阔海”,暂退丘山之后,已抽身回到了我们这边。从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之中不难看出,他的确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我也同时察觉到了,近段时间里,丘山的“玄龙幻影”和“折骨绵掌”有了长足的进步。我当然此时还不知道丘山自从在与藤齐浩二那役败退之后,便再次苦心钻研“百年老人”萧桐的武学秘籍,终令其窥得箇中门径,此刻已把两种高深秘技完全融会贯通在了一起。

    于子菱冷笑道:“枉你们少林自称名门正宗,竟然也会使出‘车轮战’这般无耻的行经出来。”

    丘山轻笑道:“左尊使,这便叫做‘狗改不了吃屎’,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来的。”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如此‘车轮战法’也不是个万全之策,干脆全都一起上吧!省得在下一个个收拾起来麻烦。”他如此说法到不是真的狂傲到希望对方全都出来和他打斗,“以进为退”才是他心中实想的真正目的。

    空问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丘施主本领非凡,贫僧也看得着实技痒,那还是就由贫僧来领教一下丘施主的高招吧!”

    就待众人各持心境之时,忽然由山下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喊:“楚留香……楚大哥……你可在此处?”语声清脆鸣耳,不过却夹杂出了一分焦虑之意。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三十)道虽高尺魔高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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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还楚留香介绍:
原本在21世纪愉快生活着的我,在一次江边游泳意外中堕入了中国的武侠时代。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玄幻莫名,而我居然成了江湖上名噪一时的“盗帅”楚留香......我来到这个世界仿佛背负着某种使命、某种追寻,不过我却只能在未知的探求中寻找真正的答案。梦还楚留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还楚留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还楚留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