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第三个选择(上)
这时胡、蓝二人哪还敢动弹，心下均知，若前面众箭齐发，铁笼又如此的狭窄，二人少不得便会成为两串现成的叉烧。
就在这个危机的时刻，一声大吼传来：“全都给我住手！”
一名身材魁梧健硕的汉子快步而入，不是那卓鲁尔言又是何人？只听他冲着那仕官吼道：“你不要命了？差点坏了二贝子的大事，还不给我滚！”
那仕官闻言后吓得全身发抖，浑然不知是怎么出的地室。
卓鲁尔言转对身边的一兵卒，轻语了几句，那兵卒即刻快步赶了出去，没多久便拿了两对手脚镣回来。他冲身后一挥手，两名侍卫端着两盘满载食物同美酒的盘子，朝胡、蓝二人行去。他们轻快地放下手中东西后，立即便转身赶了出去，仿佛如同仪式朝贡般。
胡铁花哪看得美酒当前，立即蹲了下去便要拿过酒壶来喝。
蓝雅茹秀眉轻皱，道：“你当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
胡铁花立身便是一大口，一抹嘴巴道：“想我们死又何需这么费事，只要一声令下，咱们便都成了马蜂窝了。”
蓝雅茹气道：“若是我的话，一定在酒里参入些泻药，活活地拉死你！”
胡铁花虎目一瞪，大声道：“喂，我是不是踩到你尾巴了，你就这么恨我？”
蓝雅茹忽然象想到什么了，扬手一剑，“当”地一响，胡铁花手中的酒瓶立即支离破碎，瓶中的酒水也洒得他几乎一身都是。
胡铁花没防到她会突然这么做，当下气便不打一处来，吼道：“你疯了是不是？”
蓝雅茹白了他一眼，道：“若这酒里真有我说的那些东西，到最后害苦的不仍就是我？”
胡铁花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半天，良久才道：“真想看看你这副面纱后面到底是张什么样恶毒的脸。”
蓝雅茹说道：“那你就等着吧，到你死的那天就知道了。”
胡铁花为人直爽，在对待女人问题上向来非其专长。以前也在宋甜儿、李红袖这两个调皮大王手中，更没少吃过苦头，深知只有闷声大发财才是硬道理。于是当下便不再做声，别过身去，心道：“俺是鸡不同狗争、男不跟女斗！”
蓝雅茹见自己“得胜归来”，心中颇为得意，冲卓鲁尔言叱道：“到底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rì既然落你们手中，要杀便杀，何必再在这里虚情假意！”
卓鲁尔言“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这位姑娘，我看是你多虑了。正如适才这位大侠所言，我们二贝子要加害于你们又何需如此的大费周章？如今你们的那位姓楚的朋友都已成了我们二贝子的坐上宾，我们自然要好好地招待好二位。”
胡铁花闻言后，嘀咕道：“这下开心了！连老臭虫都给抓了，咱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蓝雅茹一望卓鲁尔言身旁侍卫手中的镣铐一眼，冷笑道：“你们款待客人便是用这个东西的么？”
卓鲁尔言微笑道：“想必姑娘你也清楚自己的身手不弱，我们这等举动，不过就是为了在姑娘你们分清敌我之前，做的一个防范措施而已，望万切莫介怀才是。”
蓝雅茹道：“那你们还不过来把我们都给拷上？”
卓鲁尔言大笑道：“姑娘你真是聪明得紧，我们是若真过来，只怕还未开始动手，便都得给你解决掉了。”
蓝雅茹秀眉一皱，道：“那你又待如何？莫不是要我们自己给自己锁上不成？”她话一出口，便知糟糕。
果然卓鲁尔言笑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了？姑娘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他转对身侧的兵卒道：“等下他们用过晚膳后，你就把这个给他们丢过去，让他们自己给对方锁上。若有什么异样，放上几箭不伤其xìng命也是无妨的！”他故意把后面一句话说得特别重，意思不外是说，你们若敢不从，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虽不能杀你，但也可以让你大受皮肉之苦的。
蓝雅茹几时受过如此之气的，当下便开始大声叱骂起来。莲足轻挑之间，整整两盘的食物都给踢飞了出去，几名躲闪不及的兵卒，全都给砸了个“油头土脸”，哎哟不止。
卓鲁尔言淡淡一笑，也不管她骂得多难听，转身快步而去。
胡铁花终于忍不住道：“你就别骂了，多留点口水来养养jīng神吧！如今吃的都给你踢没了，即便立即放你出去，你也冲不出几步便会没了力气。再说啦，那两个会说中土话的家伙都早走了，剩下的这些士兵未必能听懂你在骂些什么。”
蓝雅茹想想也对，一跺莲足不再多言。
这时那名兵卒远远地把锁铐丢了过来，“哐当”一声砸在栏边，示意他们可以动手给自己锁上了，最好别让他难做。
胡铁花见蓝雅茹一动不动地直恨着那名兵卒，忙低声道：“别逞一时之勇，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便是多了一分机会。再说老臭虫那边应该会想到别的办法救咱们，他的鬼点子是特别多的。”
蓝雅茹道：“有用么？他不也给抓住了？现在恐怕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胡铁花笑道：“楚留香若这么容易就被人制服，那还配叫楚留香么？”
蓝雅茹横过眼来一瞥，道：“你对你这位朋友倒是很有信心的嘛！”
胡铁花笑而不语，伸手拿过锁铐，往蓝雅茹手中一递，道：“把我给锁上吧！”
※※※ ※※※ ※※※
天sè由漆黑转为灰暗，在一声长长的鸡啼声中，许慧心突然象被马蜂蛰了似的，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并口中惊呼道：“完了完了，怎么就给睡着了呢？”当她掀开床帘，瞧见我含笑的容颜后，先是猛拍胸口直呼：“还好！还好！总算没出什么状况。”但转机又一声惊叫，迅速躲进床里，说道：“别看我！快转过身去！人家还没梳洗呢！样子一定是丑死了。”
我一耸肩膀，无奈地背过身去，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可以为所yù为了。”
身后传来许慧心的一声低笑，接着便是唏唏唆唆的声响，我忙道：“要不要叫外面的侍卫丫鬟，给咱们弄点热水来梳洗？”
许慧心笑道：“侍卫就是侍卫，丫鬟便是丫鬟，哪有侍卫丫鬟这种称呼的？”
我猛地转过身来，见许慧心早已整理好了发暨，正含笑着往我这儿瞧呢。但她突然见我如此，便立即双手掩面，叫道：“都叫你别转过身来了，你太赖皮了！”
我假意对自己身体上下一阵打量后，笑道：“我身体上上下下明明全都是如假包换的人皮，何来赖皮这种皮肤？你确定你是瞧仔细的了？”
许慧心忍不住，笑道：“油嘴滑舌！点都没做大哥的样子。”
我上前拉开她的双手，道：“那我就说点一个做大哥该说的话吧！我们的心儿妹子已经漂亮得不能再漂亮啦，又何需介怀目前这个样子。”
许慧心微扬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盯着我，良久才道：“我如今总算明白为什么楚大哥会有那么多女子喜欢了。”
我诧异道：“喔？那你倒说说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许慧心白了我一眼，道：“就不告诉你！你那么聪明，自己好生去想吧！”她转机又正sè道：“对了楚大哥，昨晚你出去的收获怎样？”
我点头道：“总算没白费你的一番委曲。”
许慧心俏面一红，道：“能帮到楚大哥你，心儿心中也十分情愿。再说了，昨晚……昨晚那个……也谈不上什么辛不辛苦的。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去做？还有怎样去救胡大哥他们呢？哦，对了！同你们一道来的那位姑娘又是何人？蓉蓉姐她们是不是也来了？”
我微笑道：“哇，你突然一口气问出这许多问题出来，是不是想考考我的记忆力啊？”接着我便把同她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明了下。最后又道：“至于蓉蓉她们你就放心吧！她们几个那么聪明，坏的事情一定没机会靠上边的。”
许慧心嫣然一笑，道：“人家这不是着急的么？胡大哥他们被困，也是因为我的原故。若是再有个什么的话，你叫我心中如何好过？”
我双手搭上她的香肩，道：“这点你也放宽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帮咱们摆脱如此困境的。不过目前咱们还得虚以委蛇，见机行事。”
许慧心红着俏面，颔首道：“心儿一切听从大哥安排便是。”
我笑道：“那目前大哥就下第一道指示了，你即刻便上床去。”
许慧心俏面更红，道：“这……这是为了什么？”
我见她可爱的样子，心中好笑，说道：“因为此时离天明还有段时间，你还需要好好地休息下。待大天白亮了，我们应该就要同那二贝子一起，赶去建州女真的首部都市了。”
许慧心轻嘘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
我笑道：“不然你认为是怎样？”
许慧心顿足佯气道：“楚大哥，你太坏了，就知道来欺负心儿！”
我忙道：“大哥这不是知道你最近肯定没休息好，想让你借此机会多养足jīng神的吗？何坏之有？”
许慧心一嘟小嘴，道：“总之我知道你很坏就是了。”
我含笑道：“那你可后悔认识了大哥这个坏人？”
许慧心轻声一笑，道：“心儿自跟着大哥那天起，就不知道后悔二字是怎么写的了。”说完她娇面绯红，扭动纤腰之间，即刻便躲进了被窝里。良久才又从床上传声道：“他们为什么要带我们去部都？难不成这里的仗不打了？”
我回到椅前，坐下道：“他们要我杀的那个人就在部都的，至于这里的仗要打到什么时候，目前我还不清楚，但想来他们也应该会有个全然办法的。”
“楚大哥你真的要帮他们去杀那个人？”
“目前的形势好象只有如此。”
“那人是谁？”
“大贝子阿不罕丹！”
“天！他居然要你去杀他的亲生大哥。”
“不止如此，若有必要的话，我想他恐怕连自己的亲爹也敢给杀了。”
许慧心叹声道：“难道世间金钱权yù真的如此诱人的么？”
我说道：“从古至今，只要有人的地方，便少不了此种争斗。你也不用去想得过多的了，目前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大哥在一旁给你守护着呢！”
许慧心低声道：“若楚大哥你能永远守护在心儿身边就好了。”
她声音虽小，可依目前我的听力来说，却是十分清晰的。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她，于是只好装作没听见一般，不再做声。不多时，整个房间又回归到了黎明前的那丝宁静中去了。
※※※ ※※※ ※※※
蓝雅茹气恼地一踹足上的脚镣，立时“叮当”之声，响彻整个地室。
胡铁花瞥了瞥她，道：“你就不能安静点么？”
蓝雅茹没好气地道：“等你死了就能彻底的享受安静了。”
胡铁花低声道：“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么，可你这么一闹，我刚想到的主意就又给你打断了。”
蓝雅茹说道：“就凭你这个脑袋瓜能想到什么办法？信你才怪！”
这时门边几名兵卒把头凑在一起，小声地说了起来，并不时地对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的。胡铁花虽然能听见他们在说话，但是全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想来定是他们在用女真话进行交谈。
不多时便见蓝雅茹娇叱道：“几个狗东西，别以为本姑娘听不懂你们的女真话，有本事的，你们就过来试试看。”
胡铁花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正要询问时，就听其中一名较矮小的士兵说道：“女真人会说中土话的不奇怪，但中土人懂得女真语的，还真是少见呢！”原来女真族不但每三年要定时定期的给大明上贡，其靠近女真族界的族民更是与中土边境的明人来往甚密，通常形式便为互换贸易。
在明代初期女真族地区大体上是一个农业、游牧、采集、渔猎混杂交错的经济结构。在这个混杂交错的经济结构中，畜牧生产占居主要地位，马匹牛羊是构成其财富的主要内容。因此畜牧产品不仅是他们主要的生活资料，而且还是与外界进行交换的主要输出品。其次，采集、渔猎和农业也是占有一定地位的生产活动。
但其由于手工业和农业的不发展，它也十分需要通过与汉族地区进行交换活动，输入粮食布匹等生活资料和发展农业生产所需的铁制农具。这就要求他们很大部分人在贸易交涉中，必须懂得去灵活运用汉族的语言进行沟通。这种情况，在越靠近边境区域越为明显。
当时在明朝永乐年间曾有语云：“置马市开原城，通交易，稍给盐米布，瞻诸酋豪，使保塞，不为边寇盗。”其意为明朝zhèng fǔ通过贸易活动，使女真族各部为明朝zhèng fǔ守卫边塞，从而加强了多民族封建国家的统一。
如明朝辽东边将李化龙说：“马市为夷货流通之府，胡汉之人，胥仰藉焉。抢掠所获不足以当市易之利，夷人以市为金路，惟恐失之。而我亦借此以为羁縻；故开原事体，与别处不同，抚驭得，夷情顺，则可不烦兵革而坐享谥宁。”其主旨意为明zhèng fǔ利用民族贸易“羁縻之策”，往往比单纯依靠武力征服更为有效，所以一直积极地发展与女真族的贸易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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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第三个选择(中)
而这次爆发大规模的女真族出兵反抗，原为成化二年（公元一四六六年），明廷突然又再加要求：入贡的女真各部必须携带骠壮的马一匹，纯黑的貂皮三十张入贡，否则不得放其入境，结果便引起女真各部的强烈不满。
当时在满洲中，有位名唤董山之人，其人颇有学识，是一位有智谋，有才干的大首领。他与另一位满州杰出人物李满住一道，对明朝采取了时附时叛的战争策略。明国实行的政策比较宽松时，则附明，而明国实行的政策严酷或压迫的程度较深时，则叛。于是在这样一个导火索的大前提下，明朝成化二年十二月女真族入犯，明国总兵郑宏战败。明成化三年正月，海西、满洲复入鸦鹘关（今新宾苇子峪镇三道关）。明都指挥史邓佐在双岭中女真人的埋伏，兵改战死。三月，女真大军复入连山关，掠开原、抚顺，窥铁岭、宁远、广宁。明成化三年四月，明廷派遣都督佥事武忠作为使臣，招抚满洲诸卫首领入朝进贡。董山等人听抚入京，贡献马匹和貂皮，结果不时便给拘押。同年九月二十四，明廷分三路对满洲的住地进行了残酷的剿杀，并要求朝鲜派兵配合明廷行动。
这次长达一年之久的大规模冲突，导致汉人与女真人的死亡人数rì间巨涨，而到最后受苦受难的往往还是那些穷苦的老百姓们。（对此绕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参阅《明史》、《明太宗实录》、《皇明四夷考?女真》、《明经世文编》卷422，李化龙：《议复开市抚赏疏》等书籍。）这些均为史实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就不再多作言表了。
但听胡铁花问道：“他们适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惹得你这么气愤？”
蓝雅茹也不回答他，仍对那几名士兵叱道：“少岔开话题，有本事就自各儿过来试试看。”
那矮小士兵一撇嘴，说道：“如今你已是笼中之鸟，何况还在手足之上还加上镣铐，我们即便是真的过来掀开你的面纱，你又能拿我们如何？”
胡铁花总算明白过来事情的原由，估计是那几名士兵瞧得蓝雅茹装扮怪异，于是便借无官在此之际，凑在一起嘀咕谈说了起来。或许其中还有人扬言要揭开蓝雅茹的面纱瞧个仔细，这些话落在了蓝雅茹耳中，她怎能不气愤异常。
蓝雅茹轻抬手中的镣铐，发出一阵“哐当”之声后，说道：“那你们还等什么？”
众士兵识得蓝雅茹的厉害，一阵推让之后，那矮小士兵说道：“怕什么怕，咱们一块儿上，从不同方位远远的用长枪挑下她的面纱，她困在笼里又能奈我何？”
这个点子立即得到众士兵的附和，于是他们从一旁枪架上，一人取下一柄红缨长枪，小心翼翼地分为四个方位向牢笼聚来。
蓝雅茹取剑于手，一道红光划过，伴随着“叮当”之声，火花四溅了开来。但结果却是另其大为吃惊的，只见她瞪大了双眼，瞧着手足上的锁链，惊道：“怎么会这样？”
那矮小士兵冷笑道：“我劝你就别再那里白费心机了，锁铐住你们的锁链，其材质同锁住你们的牢笼一样，即使你拥有神兵利器，也休想在短时间内脱困。”他这边大声说着，另外三边却立即行动了起来，“嗖嗖嗖”三声，三柄长枪已从左右下三路分刺而来。
胡铁花忙右掌疾拍向下方的长枪，左手成爪地直向枪头抓去。口中吼道：“你们就不怕我把此事告之你们二贝子知道么？”那士兵枪头一低，改挑为刺，反向胡铁花手掌点去。回答道：“上头只吩咐下来不能伤及你们xìng命，可没叫咱们兄弟不能看看你们长的究竟是什么模样。”
蓝雅茹挥剑直削迎面而来的两柄长枪，哪知他们知道其手中的是把难得的宝剑，待她刚一挥动间，早已措开方位，从另外一边攻来。若在平时，蓝雅茹自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即使手脚被缚，对付起这些兵卒来，也是绰绰有余。但目前她同胡铁花都身困狭小的牢笼，别说反击人了，就是出招稍微大点，都很有可能伤及到另外一个，这直把蓝雅茹气得娇躯直抖。
她这稍稍一分神，那矮小士兵的长枪已送至到了她的下颚之边。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就在她闪避不及的时候，斜地里一个肩膀护在了她的面前，“扑”地一响，长枪已在其上面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那矮小士兵估计没想到胡铁花居然会用自己身体去挡住这一挑，本想十拿九稳能掀开蓝雅茹的面纱了，正得意之际，突然一个肩膀横在了前面，于是挑成了划，差点便废了胡铁花的一只胳膊。
蓝雅茹一把推开胡铁花，赤雪刃虹光闪现，“当”地一响，那矮小士兵手中的长枪已成为两截。她紧接着微一蹲身，躲过身侧斜刺来的两枪，左手已一下cāo住了掉落的枪头，反掌一扬，一声闷哼，便见另外一名士兵已右腿中枪，委顿了下去。
这不过是一刹那发生的事情，文字体现出来却甚为繁复。此时，其余二十多名兵卒见有自己人中枪了，忙全都又举起了弓弩，谨防笼中二人真的杀将出来。
那剩余三名士兵，忙回过身来，查看同伴伤势。那矮小兵卒愤愤道：“没想到这娘们这么厉害，被困成这样了，还能出手伤人。今rì不把她的面纱扯下来，好好羞辱一番，我就不姓唐括。”
蓝雅茹忙低下身来，看被她推倒在地的胡铁花伤势，口中却已明显转柔了许多，道：“你……你没什么事吧？”
胡铁花没好气道：“没什么事？你倒来试试看，手臂给人划这么深的口子能会没事？枉我拼着手臂不要替你挡上一枪，但结果呢？看来好人是做不得的，尤其是对象你这样的女人。”
这次蓝雅茹居然一点不气，说道：“你别乱动，忍着点啊！”说完低手扯下裙边衣料，从怀中取出一瓶“金创药”先给抖上，然后细致地包扎了起来。
胡铁花注视良久，才道：“你说若你一直是这个样子该多好！”
蓝雅茹闻听此言，在打最后一个结的时候，故意用了点大力，疼的胡铁花嗤牙咧嘴道：“你这种女人真是表扬不得！”
这时那三名兵卒又叫来四名同伴，拿起红缨长枪，缓缓地向牢笼逼了过来。蓝雅茹见状银牙暗咬，突然象决定了什么似的，立即侧身转脸向胡铁花，伸手一下揭开了罩在面上不知多久的面纱。
胡铁花傻了眼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儿，只见其长得是一张十分平凡而普通的脸，虽然有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但其余各部位的确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他心中难免一丝的失望，原本初时见她眼睛如此的明媚动人，想来定是位美丽之极的红粉佳人，但眼前的事实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他转机又是一想，当下忙说道：“这是你自己揭开面纱给我看的啊！所以你不能杀我，我更不会去杀你的。”
那些兵卒见蓝雅茹突然间自己揭开面纱，全都愣在当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的不知所措。
这时地室大门“轰”声而开，先前那位仕官快步而入，当下便呼道：“你们几个不要命了是不？若让二贝子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保你们不住。还不快滚出去，我另外在派一队人来守。”
那些兵卒恶狠狠地看了蓝雅茹一眼，惟有随着那仕官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不多时，已有另外三十多名兵卒换了进来，室门也同时间“轰”声而闭。
蓝雅茹望着胡铁花道：“我不会杀你的，你放心好了。”
胡铁花一拍胸口道：“还好还好，算你明事理。”他顿了顿又道：“你也不用去自杀哟！其实不过是让人看下自己长相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凝雪宫’的规矩也真是奇怪得很。”
蓝雅茹轻声道：“其实我们‘凝雪宫’宫规中还有第三个选择……”
胡铁花诧异道：“第三个选择？那又是什么？”
蓝雅茹盯着他半天，才别过脸去，说道：“那就是……我嫁给你！”
胡铁花差点从地上一弹而起，惊恐道：“你……你说什么？”
蓝雅茹再次重申道：“也就是说你必须娶我，否则就请从第一或者第二选择中，作出个决断吧！”
胡铁花嘴巴张大得几乎可以同时放进五六个鸡蛋，良久才道：“请问下，你们‘凝雪宫’还有没有第四的一个选择？”
蓝雅茹定睛气道：“那我现在就杀了你！”说完便要举剑而刺。
胡铁花忙止手道：“慢点！慢点！我说你讲点道理好不？”
蓝雅茹气道：“我又哪儿不讲道理了？我瞧你一定是看我不漂亮，于是便生嫌弃之心才是。”
胡铁花道：“这全是你的瞎猜，无凭无据别乱说。其实我是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蓝雅茹吃惊道：“你……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的吧？”
胡铁花恍然，忙急道：“说错了，看你把我急得。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一个不喜欢被女人牵缚着的男人，我不想变成老臭虫那个样子，你明白了吗？”
蓝雅茹叱道：“女人为什么一定会牵缚男人？我看你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们女人。”
胡铁花道：“你看看，咱们xìng格是多么的不和，若勉强一起岂不是每天都得吵上八架？”
蓝雅茹说道：“如今我可管不了这许多了，你到底怎么去选择？”
胡铁花想都不想地说道：“我选第五个选择！”
蓝雅茹注视他良久，忽地站起身来，扬剑便往自己颈上抹去。
胡铁花至说了那句话开始就一直特别留意她的举动，此时见她居然引剑自刎，知道事情要糟，忙顾不得右肩上的伤痛，猛地探手直拍向她的手腕。口中吼道：“使不得！”
“赤雪刃”叮当一声，掉落于地，蓝雅茹冲着胡铁花胸口便是一拳，口中泣道：“我死我的，与你何干？省得活着让人羞辱！”
胡铁花忍着胸口、手臂上的疼痛，道：“我说你这丫头xìng格怎么这么倔啊！”
蓝雅茹也不理会于他，矮身便要去拾起“赤雪刃”。胡铁花忙一把抢过在手，道：“我怕你了，我答应娶你还不成么？”蓝雅茹气道：“我才不需要你的施舍！”
胡铁花急道：“蓝大宫主，你要我如何做才算满意？”
蓝雅茹见他的表情不象是做作的，于是便哼声道：“除非……除非你让我咬你一大口！”
胡铁花既好气又好笑，道：“咬就咬吧，只要你不寻死觅活的就好。不过咱们可得事先说好，右边的肩膀可不能让你再咬了。”
蓝雅茹“扑哧”一声轻笑，说道：“看在你目前是个伤号的份上，留到以后再来咬你。”她转机凝注胡铁花右肩，关切道：“怎样？刚才一定弄疼了吧？瞧，都又开始溢血出来了。”
胡铁花被蓝雅茹这样一哭、二闹、三笑、四关心弄得天晕地转，心道：“完了完了，想我胡铁花一世英名看来今rì便要毁在这里了。”
蓝雅茹小心地打开衣结，把胡铁花肩上的伤口药物重新再弄了一遍，包扎完毕后，松口气道：“这一枪再进得分毫，你这胳膊便给废了，你知道么？”她顿了顿又狠狠道：“以后若再让我看见那厮，一定非取其xìng命不可！”
胡铁花道：“那也得等咱们有命活着出去才行。”
蓝雅茹奇道：“为什么他们不杀咱们？”
胡铁花道：“我想应该我们目前还有利用价值。”
“什么利用价值？”
“问得好！看来那个二贝子能解答你的困惑。”
“你想死是不是？”
“不想，我还没活够呢！哎哟……你轻点行不？好歹我现在也是你的未婚夫君，你真想谋杀亲夫不成啊！”
蓝雅茹一撇小嘴，说道：“谁叫你又来招惹我的。”
胡铁花彻底无语，转念才道：“问你个问题行不？”
蓝雅茹诧异道：“有话就说便是，装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胡铁花清理了下喉咙，道：“刚才你为什么会说出第三个宫规让我去选择？莫不是因为突然被我英俊的脸庞给吸引住了……哎哟！你还来？”想是他又被蓝雅茹狠揍了一拳。
蓝雅茹轻呸一声，道：“我只瞧到你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还英俊呢，别臭美了！”
胡铁花摸着胸口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蓝雅茹银牙轻咬朱唇，说道：“你为了护住我面纱不被揭落，拼着一只手臂不要，单这份恩情，雅茹便不敢忘怀于心了。”她顿了顿又道：“若让那帮贼子先瞧见我的容貌，我也唯有死路一条……”
胡铁花总算明白她的双重用意，心忖道：“早知如此，我实不该那么拼命的去挡那一枪了，现在惹个‘母老虎’回来，真是自找的苦吃……”
※※※ ※※※ ※※※
安图不愧为建州女真部的大都，虽气不如明国京师之雄壮，华难比苏杭之繁华烟雨，但作为一个远处东北严寒之地的大都来说，也实属难能可贵的了。
我和许慧心随同二贝子阿不罕格勒的小队一道，经过五天多的行程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在还未进得城去的时候，便听得卓鲁尔言的传唤，一起来到了二贝子阿不罕格勒的帐营前。他冲里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进去，自个儿却径直地走开了。
许慧心低声道：“他们又想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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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第三个选择(下)
我微笑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进得帐来，一股暖气直涌脸上，只见诺大个帐营中居然放置了七、八个取暖用的火盆。二贝子阿不罕格勒及吾塞可好象正在商议着什么，见我们进来了，支开两旁兵卒，摆手让坐道：“楚侠士请坐！”
我和许慧心伴身坐下，道：“不知二贝子此时传唤我们过来又有何事吩咐？”
阿不罕格勒笑道：“我是请楚侠士过来道别的。”
我故作诧异道：“喔？好象在下还未帮二贝子完成要做的事情吧？”
吾塞可道：“二贝子是说同你们道别，可没说就这样放你们回去。”
许慧心气道：“有事就说，何必如此故弄玄虚。”
阿不罕格勒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姑娘你仍是这么大的脾气。”他转向吾塞可道：“你就给他们说了便是。”
吾塞可应声后，便对我们道：“你们可看见那桌案上放置的两套衣衫？”
我们顺眼瞧去，果见一男一女两套女真服饰，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门边长案之上。我笑道：“想来这一定是送我们的了？”
吾塞可道：“等下你们换上衣衫就会有人来带你们进得安图城里。”
“那进去之后我们又做什么呢？”
“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卖艺杂耍的东西，待进得城去之后，自然会有人来带你们过去。”
“那再然后呢？”
“到时候你会看见一个样貌如此的人，从你们卖艺杂耍的地方经过。”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人头画像递了过来。
我仔细一番打量后，见此人三十上下，虎目宽额、须髯满脸，实属一个jīng壮的汉子。心中一阵思量，笑道：“那二贝子你是要我们去杀他还是接近他？”
阿不罕格勒笑道：“他不是你们的目的，而是你们的目标。”他顿了顿又道：“此人名叫纳合格，是咱们建州女真部族的军马使。”
我立即想到那晚听来的事情，这纳合格应该就是大贝子阿不罕丹的手下亲信。他们安排我接近此人，不外便是想通过他来荐举我参加“磐龙会”，到时候不论我最后刺杀是否成功，这纳合格是一定脱不了干系。
吾塞可又道：“我们要你接近他，并取得他的青睐。”
我含笑道：“你们认为在下的个人魅力就那么大的么？”
吾塞可笑道：“这无须你担心，到时候会有突发事件发生，你只需出手‘帮’他那么一下就可以了。”
我点头道：“看来二贝子你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就请直说需要我们做的事情吧！”
阿不罕格勒说道：“咱们女真部族素来有个传统的竞技盛会，名曰：‘磐龙会’。其形式有点象你们明国的武状元科举，我要你接近纳合格，是因为他能帮你参加到这个盛会中去。”
我道：“你认为我一定能拿到这个‘武状元’？”
阿不罕格勒颔首道：“我见过阁下的身手，若你去参加此次的‘磐龙会’，其最后武魁非阁下莫属！”
我说道：“那再其后呢？”
阿不罕格勒把双手背负于身后，侧身道：“后面的事情我会另行提前通知你知晓的。”
我道：“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
吾塞可大声道：“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就那么多问题？”
阿不罕格勒冲他一摆手，示意没关系后，才又对我道：“楚侠士你请问吧！”
我说道：“其一，我们两个都不通女真语言，若要我们言街卖艺，只怕甚有不妥。其二，‘磐龙会’既为你们女真族武举盛会，我这外族之人，又岂能靠得上边去？”
阿不罕格勒笑道：“安排你们以卖艺身份出现，要的就是你们非本族身份，不然那纳合格该如何挽留于你们？另外‘磐龙会’虽名为咱们女真族的武举，实则是以选拔人才为重点，只要尽心竭力为女真部族办事，我们是不会介意其身出什么民族的。要知道在咱们女真大军里面，又岂止女真族一个族群在里面。”
我心中叹服此人的雄才伟略，居然凡事均能安排得如此的巧密，就连大贝子手下亲足们的个xìng都了若指掌、成竹于胸，将来若成其势，那还了得？
阿不罕格勒见我沉默不语，又道：“楚侠士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轻摇了下头，道：“凡事二贝子你均已安排妥当，我只需照办便是。不过我想在出发之前，见一见我那两位朋友。若他们安然无恙，我办起事来，自然也会特别jīng神的。”
阿不罕格勒皱眉道：“原本这件事情只需你一个人去办就行了，本贝子默许你带同你心上人一道前往，其一是为了方便你掩护好身份，不至令人生疑。其二更是为了不想分开你们两个，让你们饱受相思之苦。你又何需不信我会善待你那两位朋友的呢？”
许慧心听到他说到“心上人”三字时，便已是羞怯难当，想到那晚自己扮声床语之事，怎能不令人误解？所以待二贝子话语全然完毕之后，早已是把整个脑袋低得抬不起来了。
我含笑道：“不是在下信不过二贝子你，实则是因为我那两位朋友xìng格急噪。若有我去从中劝说，言明道理，你们‘照料’起来也能省事不少。”
阿不罕格勒一阵沉默，思绪良久才对吾塞可道：“你命领他们进城之人，先带他们去见趟人吧！”
吾塞可领命俯身，转对我们一伸手，道：“请！”
我同许慧心各在屏内换好女真族衣衫，再得定睛瞧去，笑道：“心儿，你穿上女真服饰，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许慧心俏面一红，道：“那你更喜欢哪时的我？”
我含笑道：“你哪个时候都这么漂亮，叫楚大哥我如何抉择？”
许慧心闻言心中怯喜，轻啐一口，道：“就知道你会如此油嘴滑舌。”
我打趣道：“油嘴你或许能从外看得出来，但滑舌你却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你用你的丁兰香舌来试探过的？若是全凭一己之测的话，不妨咱们现在就来试试看。”说着便伸开双臂，假意地抱向她。
许慧心脸红心跳，真是想躲开，却又舍不得躲开，犹豫之间已给我抱了个正着。我倒没想到她会不去闪避，这下真的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却轮到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只觉得许慧心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气息急促间美眸也缓缓地轻瞌了下来。我怎会不知这是她的暗示，就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帐外一声轻唤道：“楚侠士，你们准备好了么？”
许慧心忙惊醒地离开我的怀抱，红脸道：“该……该出发了。”
我轻点了下头，和她一道应声而出，与帐外候着的两名侍卫一起，往安图城行去。
通关处有那两名侍卫的打点，自是进去得十分的顺利。入得城来，行至一僻静之处，其中一人道：“楚侠士，要委屈下二位了。”说着取出了两张黑布。
我明白是要蒙住我们双眼，让我们无从辨别去路，心道：“好个狡诈的二贝子。”口中却含笑道：“不妨事，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惟有听命的份。”
许慧心在被蒙住双眼后，紧张地伸手拉住我。我轻握住她的柔荑，笑道：“别紧张，楚大哥就在你身边呢！”
一侍卫把根短棍一端递到我手上，道：“我们用棍引着你们走，跟好便是。”
我功布全身，用毛孔感应着四周的一切，即刻便探知，一侍卫领步于前，另外一个在侧旁行卫。我暗把内力调于指际，在脚下“嚓嚓”踏雪声的掩盖下，“弹指神功”已往侧旁死物弹出。
也不知道行了多远路程，只觉得转弯特别的多，而且四周普遍都比较宁静，或许他们选的是在僻静小巷中穿梭。不多时，前方终于停了下来，我也忙止住了手中气劲的弹出。
侧旁侍卫上前轻叩了三声门响，稍作停顿后，又敲了五下。立时大门“呀”地一声开启了，我们又跟随着行了进去。在又转过几道弯后，我便听见了“轰隆隆”的声响，凭直觉给我的印象，应该是某个暗门开启了。
果然，不一会儿，领头那侍卫便带着我们向下走去，一路上阶梯颇多，我干脆把许慧心半抱在怀中，谨防她不慎摔倒。耳边却听到其中一侍卫轻笑道：“你们二位倒还挺恩爱的嘛！下个阶梯也搂得这么紧。哈哈哈哈……”
许慧心叱道：“要你多管闲事！不是你们把我们蒙成这样，我们会如此做的么？”
那侍卫也不作恼，说道：“我们也是听命于人，姑娘你就别把气使到我们头上了。这不马上就到了吗？其实若不是你们执意要看你们的朋友，也用不着遭这份罪受。”
这边话语谈完，路已觉平坦，没多久罩在我们眼前的黑布总算拿开了。我试探地轻睁开眼睛，只见这是一间诺大的地室，四周均为钢铁所制的墙面。墙上的火把把整个地室通道、室屋、内堂映得红通通的，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气闷，想来一定某处还有通风之口，以缓地室空气。
领头侍卫冲前面一间房间指手道：“你要见的朋友就在里面，速去速回。要记得二贝子交代下来的事情，不然到时候咱们都不好看。”
我笑而不答，拉着许慧心的手，来到了那间房前。守卫士兵用钥匙打开房门，侧身让我们进了去，门也立即“砰”声而闭。
立即我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送吃的来了？”
我笑道：“送两个大活人给你，吃不？”
胡铁花从地上一弹而起，冲过来就给我一拳，喜道：“老臭虫，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们了啊？”
我低头一瞧他手足上“叮当”发响的锁链，叹道：“小胡，委屈你们了。你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胡铁花还未回答，他身后一声已说道：“保护我给弄的。”
我侧眼瞧去，只见一个样貌较差的女子已缓行而来，心中立即恍然道：“蓝宫主？”
蓝雅茹没好气道：“怎么，见到我长这个模样，心中很失望是不？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以sè定情，没一个好东西！你楚留香看来更是如此。”
我就说了三个字，结果却换来她一大堆指责，无辜道：“原来雅茹你就是这么评价我的啊？我不过是才看见你容貌吃惊的嘛，要知道你们‘凝雪宫’宫规是这么的严谨，所以才奇怪为什么你们两个到今rì都还活得好好的。”
胡铁花气道：“你很想我死的么？你这算哪门子朋友？”他又对许慧心道：“慧心丫头，你快乘这个时候瞧清这个姓楚的德行，别以后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才是。”
许慧心随我们一路而来，自是知道此时胡铁花是说着玩的，当下笑道：“那要不要我帮你揍他一顿？”
胡铁花笑道：“你说得最动听的，就是属这一句了。”
我正sè道：“我看你们两个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天，我会尽快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那个二贝子确然是一个不易对付的人物。总之你们呆在这里万事小心，没必要最好别同这里的人起什么冲突。小胡，你肩膀上的伤有大碍么？这是蓉蓉放在我这里的外伤药，应该能帮到你点。”说完我便把苏蓉蓉给我的外创药瓶递到了他手里。
胡铁花哈哈一笑道：“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得很的，你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的了。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再说这几天有她一旁照顾我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这些药你还是自己留着。”
蓝雅茹忙一把抢过在手道：“这药是‘女诸葛’苏蓉蓉配制的？”
我点头道：“正是蓉儿自己亲手配制的，有何不妥么？”
蓝雅茹喜道：“素闻‘女诸葛’苏蓉蓉不但易容之术jīng妙绝伦，还是位妙手仁心的女神医，她亲手配制的药物岂有不妥？简直是太好了，你不知道，这家伙是在死撑，其实他肩上的伤势这几天又变坏了。我正担心呢！”
我闻言便知这二人一定发生了些什么，笑道：“我自是太了解他了，这药是肯定会给他用的。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比我还紧张这个老酒鬼的生死呢？”
蓝雅茹一惊，道：“我哪有紧张他？你瞎说！”
我笑道：“我适才有说这个人是你么？”
蓝雅茹恍然大悟，气道：“楚留香，你这个大坏蛋！又编话来套本宫主。”
我含笑道：“我感激蓝宫主还来不及，又哪敢欺瞒于你。实不相瞒，我这姓胡的朋友的确是很需要找个女人来多加管教的了，那以后就多多辛苦你了，拜托你了。”说着我还冲蓝雅茹恭身一礼。
胡铁花叫道：“你这只踩不死的老臭虫，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如今这么来整我！”
许慧心笑道：“楚大哥是为你着想，又怎么会加害于你呢？蓝姑娘心地纯良，对胡大哥你也关怀备至，我瞧这段姻缘做得！”
蓝雅茹被许慧心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面上一红，道：“妹妹你太夸奖我了，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对了，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居然连大名鼎鼎的楚留香也甘愿涉险来救你，可想而知你在其心中的重要地位了。”
许慧心也被她说得俏面绯红，忙道：“没有的事，楚大哥对人一直都是这么好的……”
蓝雅茹笑道：“你也别去辩解，人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什么，今rì一见妹妹便觉得特别的投缘。来！咱们一边说点小话去。”转机二女便手牵着手，行至一边小声地交谈起来。
我对胡铁花笑道：“小胡，看来你运气不错嘛，能从‘凝雪宫’严谨的宫规中逃出升天，我看天下间也只有你胡铁花一人了。”
胡铁花苦笑着低声道：“我当时救她哪去想得这许多事来，我更不知道原来她们宫规中还有第三个选择！”
我笑道：“第三个选择？”
胡铁花轻叹一声，便把那rì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出来。
我听后笑道：“那我这个好朋友就先恭喜你这个新郎官了。”
胡铁花一摆手道：“你快别，我还打算等咱们脱困了，便脚底抹油----开溜！”
我回头看了边角正说得起劲的二女一眼，道：“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胡铁花奇道：“为何？”
我正sè道：“我看得出来雅茹对这件事情是十分的认真，她这类型的女人，一旦决定跟某个男人了，就会对他死心塌地。你既然答应人家了，就拿点真心诚意出来，好好地对人家，我相信她会是一位称职的好妻子。若你改天真的脚底抹油了，到时候只会弄得三尸三命的收场。”
胡铁花眼睛一瞪，道：“就我跟她两个，何来三尸三命？”
我把指头对准自己，说道：“还有个在这里！”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一)磐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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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磐龙计(上)
出得外来，一侍卫便带我们来到城南校场一角。这里原本为建州女真cāo训新兵的用地，如今边防战紧，各大军队均已开赴前线，于是这里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买卖杂物、采购蔬果的聚集之地。
他瞧了下四周情况，然后带我们来到一间类似于仓库之类的平房外，轻敲了下房门，用女真话说了一句。没多久房门“呀”声而开，一个店伙计模样的女真小伙子探出头来，看了我们一看后，说了一句，又把房门给关了上来。
许慧心奇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把食指竖放在唇边，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不用去多想多说，此时需要的是用眼去细看，用心去体会。
这时那侍卫又走到我们身前，道：“等下那伙计会拿个大箱子给你们，需要扮演杂耍的道具都放在里面，我一会儿就离开了，以后会有另外一些人负责接应你们。”
我颔首道：“那你可得走好了。”
那侍卫轻笑一声，道：“相信二贝子应该给你们交代得很清楚了，城中无论何处均有我们的暗哨在里面。若你们做出一丁点违背二贝子意愿的事来，你们就可以准备替你们那两位朋友收尸了。”
我微笑道：“这个我自然省得，无须尊驾再次提醒。”
那侍卫道：“我再次提醒你们也是为你们着想，另外呆会儿你们两个就扮做兄妹，可别说成是夫妻了。相信楚侠士一时半会的寂寞还是能忍耐的，是吧？总之你们一切好自为之，告辞！”说完转过身去，隐进了一道深巷之中。
许慧心红着俏面轻呸一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实在难听。”
我哈哈一笑道：“他的担心也是应该，想想如此美人儿在己身旁，岂有不多想依伴之理？更何况他们早认为咱们……”
许慧心忙捂住耳朵，低下脑袋，娇呼道：“不听不听……我不想听……”见她妩媚可爱的样子，我心中也不禁为之怦然心动，暗忖道：“乖乖的，怎么这丫头越看越漂亮了？”
房门又“呀”声开了，那女真小伙子支出身来冲我说道：“快来帮忙，这东西沉得很呢！”
我笑了笑走了过去，随他进得门口尺许，便见一口足以装下一个成年汉子的木箱横在通道处。他指了指木箱，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搬出去后，记得帮门给我带上。”说完一溜烟地跑开了。
许慧心在门外一撇小嘴道：“他怎么能这样？不帮忙不说，还对人指手画脚的。”
我笑道：“或许他只是帮看东西的，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何惧之有？其实偷懒心思每个普通人都会有的，不用奇怪，更无须动怒！”言毕我暗运内力上得前去，双手抱起木箱，快步而出。口道：“心儿，记得把门给他带上，不然普通人也会变不普通了。”
许慧心哧声一笑，随手带上房门，道：“我看这世间上也只有楚大哥你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说笑。”
我放下木箱，含笑道：“古语有云：‘人生在世需尽欢！’开心过是一天，不开心过还是一天，那我们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呢？”
许慧心若有所思，低声道：“我何尝不想开心过活每一天……”
我看着她的俏美容颜涌上一丝哀愁，忙问道：“怎么？心儿，你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能告诉楚大哥知道么？”
许慧心突地展颜一笑，道：“人家哪有什么心事……以前从不知快乐为何物，但自从跟随了楚大哥你以来，我开始明白什么叫开心与幸福了。”
我微笑道：“心儿，我觉得你变了……”
许慧心心中一惊，忙道：“我不仍旧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需要楚大哥你们来cāo心的许慧心么？有什么变不变的了？”
我笑道：“怎么你的样子看起来这么紧张？”
许慧心忙低头道：“哪有的事情？”
我走近她身前，伸手磕起她那尖尖的下巴，凝视道：“还说没有，整张小脸都红完了。”我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是想说，你的确比我们刚认识你的时候坚强了，也更勇敢了。至少目前我已在你身上，看不到从前那个许慧心的一丁点影子了。”
许慧心任由我轻抬着自己的下巴，美眸轻瞌间，说道：“那……楚大哥你更喜欢什么样子的我？”
我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想亲吻她的冲动，忙放下手来，侧过身子说道：“楚大哥不是在夸奖你么？自然是目前的心儿更讨人喜欢了。”
许慧心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转至我面前，紧盯着我的眼睛，说道：“那心儿想永远跟着楚大哥你，你会答应的么？”
看着她满面殷切期盼的样子，我心中微感一阵酸楚，忙点头道：“只要你愿意，想跟大哥多久，就跟大哥多久！”
许慧心美眸泪光闪动，哽噎道：“你说的是真的么？”见我果毅地再次轻点了下头，她一下便猛扑进我怀中，轻声地哭泣了起来。
我轻搂着她，心忖道：“改天真得给蓉儿好生解释一下了……”
许慧心轻泣一阵之后，从我怀中抬起带雨梨花般的娇容，道：“楚大哥，心儿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好幸福，真想把这种感觉永远地保持下去。”
我伸手轻点了下她的秀鼻，道：“放心吧！楚大哥会让这种感觉永远都舍不得离开你的。”
许慧心开心一笑，忽把樱唇印在了我的嘴上。我先是一惊，转机便紧拥着她的娇躯，并还予了她深情地回吻。在我舌头从许慧心樱口中缩回后，她红脸娇叱道：“你舌头好讨厌，居然跑到人家嘴里来了。”
我笑道：“接吻原本就该如此，不信这次换你伸到我嘴里来试试。”
许慧心轻捶我一下，娇羞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等下若被那二贝子派来监视咱们的人瞧见了，估计便要出事的了。”瞧这丫头说的，刚才好象明明是她先“偷袭”我来着。
我假意恍然道：“是啊。咱们目前可是兄妹来着，这样搂搂抱抱、亲亲热热成何体统？”说着还有意地松开双手，躲得她远远的。
许慧心笑道：“快别闹了，好在这个角落没有什么人，现在咱们得快把这个箱子给弄了出去。也不知那个叫纳什么的人，什么时候就从一旁经过的了。”
我收起皮态，环抱起木箱，连同许慧心一道，来到了校场靠近路边的一处地方。待选得空地之后，我们便打开木箱，取出里面的锣、锤、杂耍兵器等物件，即刻张罗开来了。于是什么咱们兄妹路过贵城盘缠用尽，惟有寻街卖艺已慰劳饥，望各位大爷大叔、大妈大婶、大哥大姐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之类的“电视”话语，全都一股脑儿地从我口中冒了出来。
许慧心背着暗自偷笑，道：“哪有寻街卖艺象你如此这般吆喝的？笑死我了。不过想你堂堂一代中原大侠，跑到这里来做杂耍的，也确实是很委曲你了。”
我虽然吼得不成章法，但好在音量够大，不多时便已聚集了不少女真人，把我们两个围在了中间。
许慧心低声叹道：“可惜崔大哥送我的那把琵琶，在我被抓的时候已经遗失，不然此时就可以用那琵琶之乐，配以大哥你一手漂亮的剑法了。”
哪知她这边刚一对我说完，场外便有一名女真汉子走了过来，双手递过一把琵琶，道：“这应该是适才姑娘你们拿漏掉的东西吧？在下刚巧经过拾到，这才送还！”
许慧心眼睛一亮，说道：“这不就是崔大哥送我的那把琵琶吗？你是如何……”
我忙轻碰了下她，打住她的话语，对那人抱拳一礼，道：“我这妹子做起事来，就是马虎得很，差点便把这吃饭的家伙给弄丢了，实在是多谢这位小哥了。”
那汉子谦逊几句后，便放下琵琶，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许慧心低声道：“刚才我差点坏了事情吧？”
我冲场外众人吆喝道：“咱们兄妹先给诸位表演一套琵琶剑，若表演得好，您就多赏点。表演差了，也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我这才借拿剑的时候，低声回答道：“这里耳目众多，咱们尽量少说多看。”我起身后，又大声道：“心儿，你这便起乐吧！”
许慧心会意地盈身坐在木箱之上，拿过琵琶试弹几音后，紧接着“丁丁冬冬”的曲调便跟着响起，但听她用她那美妙的歌声唱道：
“梦觉透窗风一线，寒灯吹息。那堪酒醒，又闻空阶夜雨频滴，嗟因循、久作天涯客。负佳人、几许盟言，便忍把、从前欢会，陡顿翻成忧戚。
愁极，再三追思，洞房深处，几度饮散歌阑，香暖鸳鸯被。岂暂时疏散，费伊心力。殢云尤雨，有万般千种，相怜相惜。
恰到如今，天长漏永，无端自家疏隔。知何时、却拥秦云态？愿低帏昵枕，轻轻细说与，江乡夜夜，数寒更思忆。”
这是宋代词人柳永的“浪淘沙慢”，词意里面充满了相思、愁戚之感，但从许慧心美丽的嗓音中唱出，却又多了另外一分意境。我随着幽婉的曲音舞动完一套少林的“达摩剑法”，刚一收得势来，场外观众便立即掌声雷动而起，大吼好曲调好剑法之人不计其数。
许慧心冲我甜甜一笑，放下琵琶，拿起锣盘，微笑着行至场边，开始收取银两起来。我也忙还剑入鞘，端起另外个锣盘快步至前，眼中余光却一直不离附近传动着的人群。
这时一个jīng壮汉子拨开人群，行至我身前，丢下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元宝，说道：“这是我家主子赏你的。”说完也不待我感谢，立即又转身快步而出。
我抬头看到了他行至场外与一个坐在轿子里的人，隔窗说了几句话后，他们便准备起轿离去。心忖道：“难道那个纳合格便在轿中？”若真是如此，二贝子自得想办法让我瞧见了他，否则又谈何接近？
就在我们正把收来的银两倾倒一起时，场外原本吆喝着让我们继续表演的声音噶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惊叫与惊呼。
我们忙定睛看去，只见数十匹骏马蜂拥而至，好象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已全然乱着了一团。此时已有不少躲闪不及的路人，被冲得个人仰马翻，还有两、三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应该是属于出气多入气少的那种了。
立时间，围观人群四散纷逃，惟恨老妈没给自己多生出几条腿来。
我忙一把半抱住许慧心，点足弹身而起，在几匹马头上借力而过，转机便飞纵上了一间房屋屋顶。我放下她，关切道：“怎样？有伤着哪儿没？”
许慧心虽惊不乱，微笑道：“有天下轻功第一的楚大哥保护着我，我又岂会伤到什么？”她转机斜眼道：“哎哟！我看那顶轿子是跑不掉的了，也不知是什么人放出的这些马匹来害人。”
我转身看去，只见五、六匹骏马已冲破那顶轿子左右两侧的护卫，在一片惊呼喊叫声中，直冲轿子撞去。我忙道：“还记得那二贝子给我们说的突发事件么？”
许慧心眼睛一亮，道：“难道那顶轿子中坐的人，便是那个纳什么的吗？”
我含笑道：“不错，就是那个纳合格！你在上面可别乱动，我现在可得去英雄救‘美’了。”在许慧心忍竣不禁的笑声中，我已展开“浮光掠影”飞shè而去。
此时那顶轿子已被受惊的马匹撞上，一条人影快捷地从轿中破顶而出，刚一停得身来，一匹骏马已冲至身前。只见他忙双掌一托，闪身侧让，谁知那骏马势道奇大，虽避得正面冲撞，但其马身的余势仍把他擦了一个踉跄。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另外一匹骏马已奔至其侧后方，眼见是再也闪避不及时，一条身影飞纵而来。左掌顺劈马头阻得马势，右手已飞快地抓住自己的衣领，顿时间只觉得自己忽然犹如腾云驾雾般升空飘飞开来，不多时双足已落到了实处。
他忙定睛瞧向身旁之人，不是适才那位卖艺的男子又是何来？于是忙抱拳感谢道：“多谢侠士的救命之恩，实不想侠士的剑法不错，轻功竟然也如此的高明。”
我微作打量便已知此人正是那纳合格，口中含笑道：“这位老爷实在是太抬举小人了。”
这时他的手下已有几人奔了过来，口中惊呼着女真话，想必定是关切、担忧之类的话语。他摆了摆手，说了几句。那些人立即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还是刚才代他打赏我的那名汉子步上前来，从怀中又取出三个足十两重的金元宝，递上道：“侠士适才救我家主子一命，这是他命我打赏予你的，请收下吧！”
我笑了笑，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这么贵重的奖赏小人可不敢收下，就此告辞！”说完假意转身便要离去。
那汉子神情一愣，不知我会断然拒绝，忙把目光投向纳合格，等待着他的进一步指示。只见他面上猛自一阵变幻，待我行得一段距离后，才呼声道：“这位侠士请留步！”
我停步回身道：“不知这位大人还有何吩咐？”
纳合格赶上前来，说道：“不知侠士你可有意为官？为咱们建州女真族效力？”
我微笑道：“我是名十足的汉人，只怕在女真族为官会有不妥。更何况我们兄妹实乃江湖卖艺之人，天天均在为食不着衣犯愁，哪还敢去想一朝为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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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磐龙计(中)
纳合格见我话中有机可寻，忙道：“这位侠士你有所不知，咱们女真部族最敬重的便是如同尔等这般武功好、行为端之人，种族之见在我们建州女真你是看不到的。只要侠士你有心进取，我自会从旁协助。”他见我面有犹豫之sè，又道：“何况你们兄妹这样浪荡江湖、朝不保夕，何时才是个尽头？你这位做大哥的不为自己，也该为你那位漂亮的妹子未来好生打算一番才是。难不成你不想让她将来有个好的归宿么？”
我看了一眼半蹲在房顶的许慧心，踌躇道：“这个嘛……容我再想得一想，事情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个心理准备呢！再说了，我也得征询下我那妹子的意见才好回答于大人你。”
纳合格又道：“既然如此，你大可与你妹子一道，到我府中慢慢商量。要知此时正是女真族与明国关系紧张时，你们兄妹只身在异乡，难免不会惹来一些是非。大不了我向你保证，若到时候你们兄妹不愿意留下来为咱们建州女真效力，本大人绝不多加为难与挽留，你看这样如何？”
我见已差不多达到自己目的了，附拳一礼道：“既然大人如此盛情，若小的再诸多推却实为不敬的了。”
纳合格哈哈一笑，道：“好！很好！”
我忙道：“我这便去把我妹子接下来，随大人一道回府。”言毕提气飞纵上许慧心所在的屋顶，低声道：“事情成了！咱们这便随那纳合格回得府去。”
许慧心吃惊道：“这么顺利？”
我道：“那二贝子阅人之能实在高明，想必这些事情的发生也是他一早便料想好的了。适才并非因我博得纳合格的感激而进展顺利，却为那二贝子洞悉此人的xìng格，必然有此一为！”
许慧心道：“听大哥之意，那纳合格还有另外的目的？”
我颔首道：“若我猜想不错，纳合格必有收容我作为大贝子亲信的另外层打算。可惜的是他的这些想法，那二贝子全然都想到了。”
许慧心恍然道：“于是他便抓住此人如此心态将计就计，让大哥你轻而易举地便混进纳合格府中去了。”
我赞许道：“不错嘛！变聪明了呢。”
许慧心红脸一笑，说道：“那二贝子这招好yīn毒，若以后大哥有得事来，第一个受到牵累的便是这纳合格了。”
我笑道：“聪明聪明，值得大哥抱抱，奖励一番！”
许慧心轻啐一口，道：“你呀，这个时候还没个正经的！”
我爽然一笑，半搂着她的腰身，提气飞纵而下。行至纳合格停身处，便见他对手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即刻分散而去，唯留下两名护卫伴在身旁。
他见我面有疑sè，便笑道：“我这是命他们速去查明是哪家马厮出的纰漏，我怀疑这不是一个意外。”
我忙道：“难道这安图城里还有想加害于大人你的人不成？”
纳合格轻笑道：“我乃俗人一个，自然少不了与人有着磕磕碰碰的事情，不过侠士你大可放心，在我府邸之中，那是绝对安全得很的。”他顿了顿又道：“对了，我见你们的杂耍器具已被乱马奔踏毁坏，看来是不能再用的了。现在我就拿出二十两银子来，算是我买下了。”
我止手道：“那怎么成！我们兄妹去贵府打扰已是余心惶惶的了，哪还敢收大人如此多银两？更何况这些东西又哪值得这许多钱来？”
纳合格伸手一指不远处，已被践踏为两半的琵琶道：“别的不说，单就这把琵琶便是上等之物。更何况我见侠士你谈吐文雅，非一般江湖中人可比，想必绝非出生寒微之人。今rì又恰逢救得我xìng命，这区区二十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若你依然坚持拒绝，那便是瞧我纳合格不起的了。”
我见此人定心笼络与我，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暗道：“纳合格啊纳合格，但愿你便是我在等待的那个人才好。”
这时他已命手下奉来银两，我惟有收入怀中，当下抱拳再三言谢后，便随同他们一道往纳合府邸行去。
军马使府邸是坐落在城西位置，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建筑风格却颇为jīng巧。进得府来，一路上到处是护卫、巡院，的确与他说的“安全得很”较为吻合。我心笑道：“此等阵仗对付那些一般刺客、间谍或许有用，若是遇到稍强一点的敌手，何不是形同虚设。”
在安排好我和许慧心的住处后，当晚他便张罗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席间向我谈起了关于“磐龙会”的事物，又略微细问了一下我们兄妹为何流落此地的情况，当然我们都照事先商定好的那样应对了过去。最后他便开始极力地游说我去参加“磐龙会”，并终于言明了他的另外个想法。虽然他说得很巧妙，但是全然都是我想的那样，也是二贝子预测的那样。
回得房来，我便盘膝床上调息运功，待刚行得一周天后，门外已传来许慧心的敲门声，轻言道：“大哥，你睡了吗？”
我应了一声，下床行至门前，开门说道：“怎么你还没去休息？”
许慧心道：“我睡不着，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我让她进入房中，并关上房门，回身笑道：“可惜目前我们是兄妹身份，不然你今天住在大哥房里又有何妨？”
许慧心俏面一红，道：“你又来不正经的了，人家过来其实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微笑道：“你可是想问我，为何刚才不立即答应纳合格去参加‘磐龙会’？”
许慧心点头道：“就是这样，要知道参加‘磐龙会’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啊！”
我说道：“若我这么轻易的答应了，恐怕反倒会让他生疑，更何况我又怎么知道他适才不是在试探于我？你放心吧，相信他明天还会再来劝我的，到时候再勉为其难的答应，不是更好？”
许慧心道：“哦，既然大哥你早已料定好了，那我就回房去了。”说着便准备出门而去。
我忙低声道：“慢着，有人过来了。”接着放大声音道：“心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rì一早大哥便陪你去集市，重新买个琵琶回来，这下你总不会再睡不着觉了吧？”
许慧心会意道：“谢谢大哥，还是大哥对心儿最好的了！”
这时门外一声唤道：“敢问许侠士你可休息了吗？”其间席上我把自己姓名略做改动，向纳合格唤称姓许名楚，为的是与许慧心成为“真正”的兄妹。
我应道：“我和妹子商量点事呢，正准备睡了。不知门外是何人？找在下又有何事呢？”
门外人道：“晚间菜有点偏咸，主子怕把你给渴着了，特命小的给你送来一壶刚沏好的铁观音。”
我启门让得此人进房，许慧心当下便道：“那大哥可要记得明天陪我去集市咯！我现在就回房休息去了。”我轻点了下头，那人放下茶具，道：“许姑娘的茶水，小的等下便送到你的房里来。”
许慧心忙道：“不用了，等你再送来，我都睡着了。”
那人应了声是，把盘子夹在臂间，慢慢地行至到门口。四下微自一探后，转对我道：“小的有个故人今rì见到许侠士你的表演，那是打心底赞不绝口的。他知道许侠士你来到了这里，于是便找到我千叮万嘱说，一定要把句心底话带到你耳中。”
我心中一动，仔细地打量着此人，但见他四十上下，颧骨颇宽，嘴角还留了两道窄须，此时一双狡浍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于是我当下便含笑道：“阁下为朋友如此费心，看来这话我是非听不可的了。”
那人低声道：“他说既然我家主子保荐你参加‘磐龙会’，那是天修来的福分，你一定不要辜负了才好。他虽同你只有一面之缘，但打心底已把你当做朋友般看待了。他同时也向你保证，往后对待你的朋友，也就如同对待他自己朋友般殷勤的。”
我微笑道：“那就替我给你那位故人说声，他的话在下一定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只盼尽快能有再见到他的一天。”
那人点头哈身离去，转眼间，便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许慧心诧异道：“怎么这个人说的话这么奇怪？”
我含笑道：“你若知道他便是二贝子安插在这里的眼线，还会再觉得奇怪么？”
许慧心略一回想后，惊道：“那他适才这么说，不就是在拿胡大哥他们威胁咱们了？”
我颔首道：“看来这里也是遍布着二贝子的眼线，以后咱们说话、行事可得多个心眼的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借着午饭之机，纳合格又向我提出了参加“磐龙会”之事，这次他显得是更加的急迫，或许是因为距离他们“磐龙会”开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吧。
我假意略作犹豫后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纳合格却是高兴之极，一直说道要去给大贝子说说这个好消息去。我诧异道：“怎么大贝子也知道了小人的事么？”
纳合格见话说过了头，尴尬一笑道：“其实今天一早我便去见了大贝子一趟，当然也就顺便提及了下许兄弟你的事。”
我见他样子哪象是顺便去提及，简直就象是专程为了我的事情，特地一大早地跑了趟贝子府。我微笑道：“哦，不知大贝子又有何看法？”
纳合格忙道：“大贝子闻说许兄弟你的事情后，特命下我一定得留住你这个人才，否则便官降两品、罚俸半年。还好……许兄弟你总算是给答应下来了。”
我心中好笑，但面上却正sè道：“小的是答应大人参加‘磐龙会’了，不过好象小的没承诺过一定能拿到会首吧？”
纳合格摆手道：“许兄弟你也不用过分谦逊，我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什么人是龙，什么人是虫，这个我还是辨别得来的。”他顿了顿又道：“等下我便去给你报上名来，这几天你就在军马府里好好地调整一番。”
我说道：“‘磐龙会’什么时候开始？其规则又如何？”
纳合格道：“再过得三天，待贝勒从翰朵伦回来，便可开始了。至于具体规则嘛，不外就是按报名参加人数来进行分组对决，取成绩优异者进入下一轮，直到最后决出会首为止。整个‘磐龙会’一般为期在两到三rì，其分组抽签也是由贝勒归来后，在当rì亲自抽取，为的就是尽量避免有人在其中舞弊徇私。”
我轻点了头，道：“那目前小的没什么问题要问了。”
纳合格说道：“许兄弟别再在我面前自称小的了，若不嫌弃咱们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我忙道：“这如何使得？小的身份寒微，这么做只怕有所不妥！”
纳合格拍拍我的肩膀道：“许兄弟你好歹也曾是个跑江湖的，怎么说起话来却是这么的婆妈？除非你是瞧我纳合格不起！不愿意结交我这个大哥。”
这家伙倒也真会强人所难，我唯自一叹，道：“既然大……大哥都这么说了，小弟惟有顺从便是。”
纳合格开怀大笑，大声道：“好兄弟，等我晚上回来再同你补办结拜之宜，到时候咱们兄弟俩再痛痛快快地喝他个一醉方休！”他顿声又道：“对了，下午你们准备做些什么？有需要大哥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我看了一眼许慧心，微笑道：“昨晚曾答应心儿要陪她重去买个琵琶回来，不知大哥可有好介绍？”
纳合格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丁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呆会儿我便叫刘管家带上银两，亲自陪你们走上一趟，他也是你们汉人，在安图城住了十多年了。可以这么说，城里哪儿有个老鼠洞他都了若指掌，何况区区一个琵琶行？”
许慧心不禁掩口一笑，道：“纳合大哥说话还真是风趣的紧呢！”
纳合格笑道：“我倒说咱们的心儿妹子才是漂亮得紧呢！不知道以后哪个有福气的傻小子能娶到你为妻子，那简直是他八辈子修来的。”
许慧心俏面一红，娇声道：“纳合大哥，你为兄不尊了！怎么能这么取笑自己的妹子呢？”她说着美眸却不禁地往我这里瞟上一瞟，意思仿佛在说：纳合格在说你是个傻小子唷！
我干咳一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那咱们现在就出门？”
纳合格点头道：“好，大哥这便去吩咐刘管家，等下咱们一道出门！”说完冲门外扬声道：“来人啊！快去把老刘给我叫来……”
※※※ ※※※ ※※※
刘管家果然是个一等一的好帮手，不但很快便帮许慧心买到了乘心如意的琵琶，更领着我们好好地参观了一下整个安图城的风貌，有他的详细介绍，让我很快便寻得了昨rì留下的弹指印记。
我装作毫不在意地轻瞄而过，心知此时还不宜由此探寻下去，以免打草惊蛇，转机谈笑着和他们返程而去。
刚行得要到军马使府邸的时候，一队轻骑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街道两边的人众均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我好奇道：“刘管家，你可知他们都在议论些什么吗？”
刘管家六十上下，一副老成持重的面相，属于那种易让人亲近型。但听他说道：“这不，一年一度的‘磐龙会’便要再三rì后举办了么？今rì开始，安图城便只许入不许出了，整个城防会增派比以往多三倍的兵力。适才许公子看见的，便是从营地调来的新增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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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磐龙计(下)
我轻点了下头，暗道：“若真靠‘磐龙会’去刺杀大贝子，只怕即使成功，也势必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可悲下场，这二贝子的用心不得不谓之险恶。”
刘管家又道：“所以说，往后这两、三天，许公子和许姑娘最好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别出军马使府半步。”
我微笑道：“明白了，多谢刘管家你提醒，这几天我们兄妹一定遵循便是。”我回过头来，正待招呼许慧心，结果却已没了她身影。侧目四处巡视后，才见她怀抱着琵琶，正娇怯楚楚地站在一摊位前，仔细地看着什么。我微自一笑，步上前去，说道：“也不招呼一声就四处乱跑，真不怕我们就把你给丢这儿了啊？”
许慧心头也不回地说道：“才不怕呢！走丢了我，你一定会很快回来寻我的。”
我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许慧心回头冲着我一竖食指在唇边，嘘声道：“小声点，别吵着人家了！”
我奇道：“看什么这么入神呢？”忙探过头去，只见她身前一摊位上，正有一位年轻的女真族女子用剪刀细致地裁剪着一张彩纸，另外在她身旁还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彩sè纸张，我在许慧心耳边轻声道：“你喜欢这个？”
许慧心低声道：“这让我想起了自己以前小的时候，那时候娘亲时常带我去街上买彩纸回家，然后我们就一起把它们裁剪成为许多许多飞禽走兽出来。贴在门前、张在窗边，别提有多好看了！”她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回忆的sè彩，又道：“那时候爹爹一回家，看见整个屋子被我和娘亲弄得个花花绿绿的，真是既想气又好笑，但当他看见娘亲温柔的双眼和我灿烂的笑容时，便什么气都没有了。还一个劲地说道：‘你们该动员起全家上上下下的用人啊！’娘亲不解，便问为什么？爹爹又说了：‘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把咱们家的地上、屋顶上都给贴满了啊！’”
看着她幸福地说完这些以往的过去，我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酸楚，真有一种想把她深情地搂在怀中，好好地劝慰一番的冲动。我强颜欢笑道：“以后你给大哥生他个百十来个孩子，然后咱们也玩剪彩纸，你说好不？”
许慧心果然被我逗得开心一笑，冲淡了原本该感伤的情怀，轻呸一声，娇羞道：“谁要跟你生……孩子来着，不要脸！”
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忙道：“心儿，你说你会剪彩纸的喔？”
许慧心不解道：“会啊！这有什么难的。”
我忙取出一锭昨rì纳合格给我的银元宝，放到那女真女子摊上，说道：“我能买点彩纸走么？”
那女真女子用女真话说了几句。这下我傻眼了，忙回头找刘管家，还好他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我冲他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后，说道：“这下需得您老帮忙了！帮我给这位姑娘说声，我想买点她的彩纸回去，看她肯卖不？这些银子多的就当是帮她贴计下生活好了。”
刘管家上前用女真话同那位女真女子交谈了起来，没多久便见那女真女子把诺大一堆的彩纸全抱到了刘管家手中，几乎把他给淹没了。顺手还递上一把崭新jīng致的剪刀，然后收拾停顿后，冲我笑了笑。躬身一个大礼后，快步往街头行去，转机便消失不见。
我问道：“她适才都说些什么呢？”
刘管家“呵呵”笑道：“她说见公子你丢下这许多银子来甚为吃惊，以为你是想把她也给买了去，所以才急忙问你是不是想给家中买个下人去使唤。”
许慧心听得格格娇笑不止，说道：“看你冒失的，把别个姑娘都给吓坏了。”
我尴尬道：“我哪晓得她思想这么OPEN！”
许慧心惊奇道：“欧……什么？”
我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刘管家，后来呢？”
刘管家笑道：“后来我便照许公子说的那样给她解释了，并说多余的银两算是我家公子打赏给你的了，所以她自然会对公子你感恩戴德一番。”他顿了顿，又道：“说来许公子你还真是个大好人。想你自身本应并不富裕，但还能想到一有多余的便接济于穷苦人家，单这份心思便已十足难能可贵了。”
我心道：“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高深的领域去。”口中却含笑道：“哪里哪里，刘管家是你太抬举许某了。”
这下可好，原本就想买那么两、三张彩纸回去以作他用，结果买了这么大一堆回来。当军马使府的护卫们，看见我们如此“排场”的回来，无不惊得张大了嘴巴，以“崇拜”的注目礼，迎送着我们回到了房间里。
一关上房门，许慧心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这彩纸你打算拿来做什么？我都忍了一路没问了。”
我笑道：“你听说过‘金蝉脱壳’这个典故没？”
许慧心没好气道：“你又来卖关子，讨厌你这样！”
我收住笑容，说道：“那你把脑袋凑过来。”
许慧心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红脸道：“干……干嘛？”
我好笑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原因么？把脑袋凑过来，我告诉你啊！这可是秘密哟！”
许慧心还是试探着把脑袋凑了过来，我猛地在她脸上亲上一口，笑道：“你越是担心这个，我就越给你来这个！”许慧心羞红着脸，气道：“你……这个……唔……”还未待她把话说完，我已紧搂着她，把嘴印在了她的唇上。许慧心稍做挣扎后，便配合着我尝尽了这深情地一吻。她把脑袋埋在我怀中，轻声道：“你就不怕让人看见了？”
我笑道：“我适才早把四周探寻了遍，附近两丈之内，就连只苍蝇都没有。”
许慧心笑道：“这么冷的天，你能找出苍蝇来，才叫奇怪呢！”
我又把脑袋凑到了她的脸旁，她红脸道：“刚才你还没亲够啊？”我笑道：“心儿这么可爱，我自然是永远都亲不够的。”她心中一甜，嗔道：“油腔滑调的，你这个样子哪象个江湖大侠啊！”我鼻中传来她粉颈间阵阵幽香，含笑道：“江湖上是人都知道我是‘盗帅’。盗为何物？盗乃偷窃也！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大侠。更何况什么大侠不大侠的，全属虚名，要来只会令人凭添烦恼，我倒一点也不稀罕。”
许慧心只觉得全身发软，几乎是瘫在我的怀中，低唤道：“大哥，你若再这么抱着心儿，我只怕会就此离不开你了。”
我笑道：“大哥就是希望你离不开我啊！不过这个时候却是真的要给你说剪纸的原因了。”于是我把嘴巴凑到她耳际，低声地说出了我的想法。
许慧心喜道：“想不到我也能有帮到大哥的时候。”
我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你能帮到大哥的地方还多着呢！比如给我生个百十来个小家伙。哈哈……”
许慧心轻捶我胸口一拳，佯叱道：“猪都生不了这许多孩子出来！”
※※※ ※※※ ※※※
时rì一天天的过去，在第三rì暖阳初升之后，我打开窗户，仰望着晴朗的天空，呼吸着大地chūn归带来的清新气息，心中低唤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到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不用去仔细辨别，便知道是许慧心这丫头跑来了，只是没想到她起得是这么的早。
许慧心轻声敲门道：“大哥，该起来了哟！”
我启门笑道：“你真把我当做是个大懒虫了啊？”我顺眼瞧见她正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上放着一碗花花绿绿的稀粥。我又道：“你起这么早就是给大哥做这东西去了？”
许慧心嫣然一笑，端着盘子进得屋来，放在桌上，道：“你可别小瞧这碗粥唷！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喜地开花’，是我们哪儿祝愿亲人顺顺利利成事的最有效办法，你必须一试的啦！”说完用勺子轻拌了一下稀粥后，便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摸鼻子，笑道：“若弄得不好吃，我可不可以吐掉？”
许慧心强硬道：“你敢！别想摸鼻子来使诈啊！你这套把戏我太熟悉了。”
我大笑道：“别这么认真嘛！大哥这不是同你开个玩笑么？我就说了，只要是心儿亲自做的东西，即使是……嘿嘿，我也会把它们都给消灭掉的。”说着我手上还比画了个圆驮驮状的事物出来。
许慧心略作细想，轻呸道：“你别在那里恶心了好不？人家做的东西虽然比不上甜儿妹妹，但决计是不会吃坏楚大侠你肚子的。”
我张口道：“我这只白老鼠正等着呢，你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许慧心见状哧声笑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白老鼠黑老鼠的？”她自然不知道未来的人们爱拿白老鼠做实验这种事情，我当然更不可能去给她进行详细解释，于是回笑道：“就是等心儿你喂我咯！”许慧心白了我一眼，道：“坏蛋！”不过她说归说，纤手还是舀了一勺稀粥，轻放进我口中。柔声道：“怎样？还烫不？可是你想的这么难吃？”
我细作品味后，顿感此粥入口生津、爽滑无比，再伴随之本身自带的清香味，无不令人神清气爽，实乃真是粥中之极品也。我瞪大了眼睛，惊道：“这粥真是你做的么？”
许慧心见状，面sè一变，道：“真这么难吃？”她忙舀了一勺放入自己口中，细细品味道：“是这个味道啊……”
我见她可爱的样子，笑道：“我有说这粥难吃的么？”
许慧心佯气道：“那你适才做出这么夸张的表情做什么？”
我笑道：“我不就是想告诉你，这粥做得简直是太好吃了！”
许慧心放勺入碗，腾出手来轻捶我几拳，道：“就知道你摸鼻子没个好事情，结果还是被你戏弄了，气死我了！”
我抓住她的纤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道：“大哥又怎会不知心儿你的一番心意，放心吧！相信我们用不了多久，便能离开这个凶险之地了。”
许慧心俏面飞上一道韵红，轻声道：“心儿能为大哥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等下开始的‘磐龙大会’，大哥你可要万事小心去应对了。”
我轻点了下头，突闻异响，忙放下抓住她的手掌，急速接过碗来，放声道：“心儿，你做的‘喜地开花’真是越来越出sè了，记得下次再做的时候，多给大哥乘上一碗来。”
许慧心见状，即刻会意，忙应道：“大哥既然这么喜欢，小妹自是记得了。”
这是门口传来一阵笑声，道：“一大清早的，两兄妹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啊？大哥也想乐上一乐，可否也说给我听听？”
我们起身回迎，待纳合格进屋入坐后，我才笑道：“心儿今儿个一大早便去做了，我最喜欢吃的家乡粥‘喜地开花’。这不，小弟我适才正在夸奖她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大哥你就来了。”
纳合格一指桌上的“喜地开花”道：“就是这个花花绿绿的东西？”
我笑道：“它的样子看起来虽然令人狐疑，但是口感绝对是天下稀粥之极品！”
纳合格咽了下口水，道：“果真如此？”
我转对许慧心道：“心儿，你做的‘喜地开花’就这一碗？”
许慧心不好意思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好久没做过‘喜地开花’了，怕手艺生疏，所以没敢多做……要不，我现在又去做点来给纳合大哥品尝？”这丫头同我配合起来，还真是地道，着实是一名非常有潜质的演艺人才。
纳合格忙道：“太麻烦心儿妹子了吧？”从他这句回答便能看出，其实他是很想许慧心再去做点来的。
许慧心笑了一笑，道：“不麻烦，我这便去再多做点来，应该还来得及的。”说完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纳合格回头笑道：“心儿这个妹子我是越看越是喜欢……”他突然干咳一声，又道：“二弟，我从这次报名的名册里寻来，唯有一个人你不得不多加提防。”
我正sè道：“愿闻大哥详细道来。”
纳合格道：“此人名叫李志杰，实为目前建洲女真都统李满住之长子。他不但来头甚大，自身也颇具一定本事，特别是他天生神力，曾有一拳打死一头雪豹的惊人之事。二弟你在后面的三rì比斗中，实难避免与其正面相对，到时候你切记千万不可与之硬碰。”
我好奇道：“怎么你们女真族人也有姓李的么？”
纳合格微笑道：“这个二弟你便是有所不知的了，李姓乃为明国早期皇帝赐予李满住先辈的姓氏，他们原本实则姓阿哈。当时李满住先辈曾是明国某大臣的家奴，由于有功于明，于是大明皇帝便赐赏其跟随李姓。事过境迁，如今明国已大不如前，而咱们女真族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鱼肉的卑贱种族了。”
我颔首道：“原来如此，小弟孤陋寡闻，叫大哥你见笑了。”
纳合格笑道：“这些有牵于种族、政治上的事情，实难怪二弟你不甚了解。但是大哥清楚知道，二弟你一身好武艺，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我笑了笑，说道：“大哥适才提醒我的事情，小弟记住了。”
接着纳合格又给我详细讲解了一下抽签程序、布置过程等琐碎事情。不知不觉间，许慧心已在刘管家和另外两名下人的陪同下，端了热气腾腾的一大盆“喜地开花”回来，老远便轻呼道：“让二位哥哥久等了！”
那两名下人放下粥盆，摆上碗勺，乘好粥，躬身而出。刘管家说道：“大人，轿子已命人准备停当，你和许公子随时可以出发了。”
纳合格点了下头，道：“知道了，你忙别的事去吧！我和二弟喝过三妹做的‘喜地开花’后，便自会过去的了。”
刘管家应声而出，并轻带上了房门。纳合格迫不及待地端碗便喝，哪知刚一入口中，便张口吐出，呼道：“好烫！好烫！”
许慧心掩口轻笑道：“明明看见热气腾腾的，纳合大哥你为什么就这么心急？”
纳合格尴尬笑道：“我这不是想尽早品尝到心儿你的手艺么！实在是失礼了，也糟蹋了一大口心儿你的心思。”
我轻皱了下眉头，实觉其话中有话，转机对许慧心道：“心儿，你也忙活了一个早上了，应该比我们更饿才对。来！快一起坐下，吃点自己亲手做的美食。”
纳合格也忙醒悟道：“看我这个大哥糊涂的，心儿快坐！”他忙让出了旁边的凳椅，示意许慧心坐到他身旁去。
许慧心开心地冲我一笑，仿佛没看见纳合格的举动般，缓身地坐到我旁边，接过我为她乘上的“喜地开花”，轻声道：“谢谢大哥！”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二)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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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成王败寇(上)
还未抵达“磐龙会”会场，四周人群热闹的氛围，已让我彻底感受到了，此民族对这个盛会的期盼与热忱。若非有军马使府中的护卫在前开道，我想我们这三顶轿子是很难抵达会场的。
刚一下轿，纳合格便引领着我们直奔会口处，此时我同许慧心均已换上了纳合格特地为我们添置的华贵女真服饰，一入人众眼中，便已闻到私语之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冲着许慧心一阵指指点点。
许慧心紧张地低声道：“他们为什么指着咱们既说又看的？”
纳合格“哈哈”一笑道：“在咱们安图城中，实难见到象心儿妹子这边轿美可爱的汉家女子，更何况咱们二弟长得也是玉树临风、英俊不凡，他们为你们二位的风采所折服也实属应该的。”
许慧心红脸道：“纳合大哥就会寻心儿开心……”
纳合格正待回答，这时迎面走来三人，均身穿女真官服，齐声用女真话说着什么，转机向身后的我们看了一眼。其中一位偏瘦的老者又说上了几句，纳合格笑着应对了，这三人才又对我上下进行了一番更为仔细的打量。纳合格指着三人，冲我一一做了介绍，我自抱拳含礼作了适当应酬。
这时钟鸣声响过后，三人忙自告辞而去。纳合格便领着我们径直步入了会场，口中说道：“待第三次钟鸣声响之时，就表示贝勒爷同大贝子、二贝子已来到会场，仪式过后便可以立即抽签分组了。我只期盼你同那李志杰别太早遇到……”
来到专为各职官员添设的位置后，我们缓缓坐下，这时我才有时间对整个会场作了一番更为详尽的打量。
整个“磐龙会”场设在宫城外广场处，占地颇大、视野广阔，的确是个布置会馆的好地方。在正中位置是一个八面矩形状的擂台，据纳合格给我解释说来，是意味“八面玲珑”、“四合八开”之意。满州各个部族不安于现状，此时应该已初现端倪。
在会场外围增设了几处较高的看台，那应该是为了方便外围的群众观赏而特意增加的。会场四周布满了女真兵卒，除了我们平常常见的刀、枪、弓、弩卒外，还另增设了几处暗点，目的是侧防突发事件的产生。再向里观来，便是各职女真大小官员、参赛者的入坐之地，型如巨圆状，在首端位置单建一小型平台，从布置的华贵程度上看去，应该便是女真贝勒及贝子们的安坐之处。
纳合格原本顺道一直再给我频做介绍，但闻得第三声钟鸣之后，忙一拉我道：“快起来行礼，贝勒爷他们来了！”
我和许慧心随同各职官员、参赛者立身行礼，但见一年约六十上下相貌矍铄、嘴偕银白长须的老者缓步而出，在他身后紧随着是一名相貌清爽、身材颇高，年近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不用去多想便能猜到，此人应该就是那大贝子阿不罕丹。但在他身后跟来的却是一位虬须满面，身强力壮的威猛武将，那二贝子阿不罕格勒却未见其身影。
我低声道：“那员武将又是何许人也？”
纳合格沉声道：“此人便是建州女真都统李满住。只是他此时应该正和猛哥帖木儿之子董山一道同明军交锋，怎会有得时间赶回来参加这‘磐龙会’？”
这时一文官上台宣读了文书，并转启贝勒爷传言。箇中女真话，我自是一句也听不懂。好在纳合格一旁简略地解说，我也算了解了个大概情况。据闻边关战事上女真大军势如破竹，此时已备兵，准备复入鸦鹘关了。而李满住抽得这闲暇时间回来，一是为了亲自给贝勒爷报喜解忧，二则是为了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子，在“磐龙会”上怎么个本事法。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启会仪式之后，贝勒爷便从倒立着名字的大竹签筒里，开始逐个抽人分组。我看到这个时候纳合格不停地在默默祈祷，估计应该是祈求上苍千万别让我同那李志杰一早便给遇上了。我心中虽暗自好笑，不过也实则对那李志杰多了一份心思。
不多时，抽签结果便揭晓了。我是分在第三场次，同一个名唤霍域儿的女真汉子进行比斗。而那李志杰是分在第九场次的，从“磐龙会”安排的对决表上看来，我若真要同那李志杰对上号，除非我们均能一直击败对手，直至冲杀到后天晚上的决赛。
纳合格高兴得几乎跳起，把着我的手臂，喜道：“这下成了，二弟你即使夺不得会首，也必能获得次贤位置。”他瞧了我一眼，又笑道：“当然啦，二弟你若能一举拿下会首头衔，那自然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笑了笑，未致可否地说道：“小弟自当尽力而为便是。”
“咚咚咚……”鼓声轰鸣，震觉于耳。许慧心不禁轻皱秀眉，嘀咕道：“需要弄得这么大声么？只怕聋子都给震听见了。”
我轻笑道：“需不需要大哥帮你找来布条给堵上？”
许慧心瞪了我一眼，嘴角含笑地别过头去，秀鼻中还发出微微的轻哼声。
鼓声渐息之后，那文官又上得台来说了番话，侧身退了下去。
纳合格低声道：“第一场比试开始了。二弟你多留意下，或许能找到更为有效的制胜之法！”
我轻点了下头，随众一道，把目光聚集到了中间的擂台之上。
“叮当”一声锣响，两名女真汉子分从左右两边行将上台，相互进行一番礼对之后，便摆开架势搏斗了起来。
我微作细看之后，便觉得这两个人武功平平，但胜在有着较为扎实的扎马根底。相互间的搏斗说是成比武，倒不如言作摔交更为恰当。在你来我往的拉扯推让下，其中一名肤sè较黑点的汉子，终被另外一名一带一拉，狠狠地甩将了出去，结果是半天也未能爬得起来。于是乎，裁官上台裁决此人胜出。远端的记录官员侧身取下失败者的名牌，上挂胜利者的名牌，意表此人已进入第二轮。
纳合格轻言道：“二弟看这第一场比试之后，可有何启发？”
我含笑道：“武学之道在于观其sè、察其行，而以巧制敌，如此赤身肉搏，徒为匹夫之勇乎！”
纳合格笑道：“看来我同大贝子果然没看错二弟你啊！”
此时第二场比试又接着开始了，几乎如同上场的翻版，又是一对“摔交”好手的推让表演。我随xìng地侧目于他处，突然感到一双深含挑衅的目光正注视着我们这边。待我寻感望去之时，那目光又隐匿不见了。
许慧心察觉道：“大哥，你在看什么？”
我侧首道：“没什么，或许是我的错觉……”
一阵掌声打断了许慧心的继续追问，原来是第二场比试已有了胜负。
纳合格一拉我道：“走！随我来，下场便该你出场了。”
许慧心一拉我的手，关切道：“大哥，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便随着纳合格出得外去。在从一个有着士兵把守的专用通道经过之后，zhōng yāng的比武擂台，便更加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纳合格轻声道：“二弟，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总之你万事小心。大哥这里祝你旗开得胜，晚上咱们兄弟再痛饮一番。”
我笑道：“今晚可不能陪你痛饮，不然怎么去应对明rì的比试呢？”
纳合格一拍脑袋，笑道：“说得对啊！看来这最紧张的人肯定便是我了。哈哈哈哈……”
“叮当”之声已然响起，我冲纳合格微一抱拳之后，便转身步出通道口，终于踏上了这“磐龙会”的比武擂台。
刚一上得台来，便闻四周议论声起，估计应该是在说着我非女真族人的参赛身份。而与之对应的便是，那位名为霍域儿的女真汉子大步跨上台来之时，大家给予的却是雷鸣般的掌声。
我心中暗自打定，此时已不止是为自己、为朋友而战，同时也为了让呆在女真族的汉人们，扬眉吐气一番，以至于今后不必再畏缩于人前。
霍域儿抬眼瞄着我道：“听说你是位汉人可对？”
我含笑道：“你若换着用女真语来问我这句的话，便可知道我究竟是不是汉人了。”
霍域儿摆动了一下他那颇为肥胖的身躯，说道：“若你此刻退下台去，或许还能留着这张油嘴讨口饭吃，不然呆会儿我一定会忍不住劈烂了它！”
我笑道：“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来实现你心中的愿望。”
霍域儿面转怒意，从腰际拔出一对开山斧，吼道：“速速亮出你的兵刃，我可不想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声。”
我双手一摊，道：“忘带来了！”
霍域儿气道：“这擂台旁边的武器架上不是还准备得有这许多的兵器么，难道就没一样适合你用的？”
我假意回身一看，突然见到了正拿着弓弩守备一侧的卫兵，心中一动，走上前去，冲一位卫兵道：“请问可不可以借你一只羽箭一用？”我怕他不明白我的意思，还特地的向他手中的羽箭比画了下。
那卫兵先是一愣，然后便困惑地望着我，转机又向着旁边的裁官直看。但见裁官轻点了下头，用女真话说了一句，那卫兵便把手中的羽箭递到我手中，道：“拿去吧！”紧接着他又很小声地说道：“你该不会准备是用这玩意儿去擂台比试的吧？”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他，拿着羽箭径直重新走上了擂台。
霍域儿目瞪着一切，口斥道：“你这汉人究竟再玩什么把戏？”
我把羽箭在手中弯折了几下，试过其韧xìng十分满意后，便把羽箭倒拿着说道：“你不是让我找件乘手兵器来与你比试么？怎么还不出手？”
霍域儿见状大为愤怒，吼道：“不知死活的汉狗，今rì老子就送你去见你爹娘！”说着便举斧冲我猛扑而来。
我微笑道：“这倒不必劳烦尊驾了，在下父母如今都尚在人世，此时正美满地生活在大都市chóng qìng城里，我想他们了自然晓得回去的。”谈笑之间，霍域儿凶猛的双劈斧，已被我轻易地化了开去。
霍域儿一招扑空，大喝一声，反转肥腰便是一反手斜劈。我微一侧身左手一翻，在斧头处用劲一拍，此斧便径直划道弧线，反劈向霍域儿自己双足。他亡魂直冒，另一开山斧转势急探，“当啷”一声，火花四溅之中，两柄开山斧已经亲密地碰撞在了一起。霍域儿顿感双掌虎口一阵巨痛，哪还再能拿得稳斧头？“哐当”声响之下，差点没把自己脚给砸上。
此时场外四周一阵喧哗，估计是没想到霍域儿这么快就把斧头给丢下不要了。
我把羽尾在手掌上轻拍着，含笑道：“还不快拾起来？不然等下你用什么来劈烂我的油嘴呢？”
霍域儿整张胖脸一阵抽搐之后，便上前弯身去拾双斧。突然间他就地一滚，已扑至我身前，左手持斧横扫，右手提斧由下至上地直切我的小腹。
场外又是一阵惊呼，确想霍域儿此招实乃偷袭，我在毫无防备之下，必难再已闪避，只怕便得非死即伤在其斧下。
我心中暗骂此人无耻歹毒，必得给他点教训才行。点足之间，整个人便已反窜到了他的身后，我用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待他刚转过半边脸来，箭尾羽柄已弹shè在了他的胖脸之上。
“啪”地一声脆响，霍域儿捂着胖脸倒退五步，吼道：“他妈的，老子同你拼了！”说着提起双斧又扑了上来，显然这次他已被我激起了心中的怒火，两柄开山斧使来是虎虎声威、气势骇人。遗憾的是在我眼中却如同孩童戏耍，全没了一点章法。
我根本不用使出“浮光掠影”便已能在他飞斧之中穿梭自如，时不时地还能再在他胖脸之上弯箭弹shè一把，不了多时霍域儿原本就比较肥胖的脸憝已比初时再胖上了十倍有余。用咱们现代流行话来说，便是K你K到成猪头。
场外此时轰笑之声，已压过了惊呼之语。就再霍域儿还准备再次扑上来时，裁官估计是再也坐不住了，双手一挥，立即八名士兵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便把几乎失控的霍域儿强行拖了下去。
裁官这才上得台来，宣布我胜出，进入下一轮比试。立时间场外掌声雷动，终让我见识到了女真人重英雄识英雄的族群风范。
我先冲首观台的贝勒那边抱拳致谢，但见贝勒爷同大贝子都离坐鼓掌，面带笑意。惟有那个李满住sè不动脸，双手背负，一双好似能看穿人心思的虎目，直冲我上下进行仔细的打量。这时我又感到了那双挑衅之眼，我忙侧目看去，只见右边看台上一身材健硕，虎背熊腰的女真汉子正注视着我，而这感觉正是由他那里传来。
他见我看到了他，就冲我yīnyīn地笑了笑，然后伸出右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横，做个切割手势之后，便隐顿不见了。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谢过四周人众之后，缓步下台而去。心道：“见此人模样颇有几分像那李满住，莫非便是他那参赛的长子李志杰不成？”
寻思之间，我已回到了观视台。老远便听见纳合格笑道：“恭喜二弟，头场便胜得这么漂亮。”
我笑着应对过去，坐下说道：“大哥可识得那李志杰？”
纳合格诧异道：“自然认识啊！怎么？你刚才回来可是遇到他了？他对你做过什么？又说过什么吗？”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大哥你别那么紧张。小弟不过是适才见到一个长得挺像李满住都统的年轻汉子，一时好奇问下而已。”
纳合格拍手道：“就是他了，你适才见到的这个人就是李志杰，看来他是早就开始留意上你了。再加上二弟你今天的比试表现，估计他们会把你当做是此次‘磐龙会’的头号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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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成王败寇(中)
许慧心终于有得机会插上口了，忙道：“怕他做什么？大哥可是中原武林响当当的……”她见我瞪了她一眼，顿悟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用手捂住小嘴，低下头去。
纳合格奇道：“咦？怎么不说下去了？二弟是中原武林响当当的什么？”
许慧心偷瞄了我一眼，直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我含笑道：“心儿是想说，我们兄妹这几年在中原各地卖艺为生，曾有幸结交到了几个中原武林响当当的人物。”
许慧心忙搭话道：“对对对，我刚才就是想说，大哥可是中原武林响当当人物的朋友，何必怕他这都统的儿子。”
我笑着瞪了她一眼，意为：“算你这丫头圆好了谎！”口中说道：“可是心儿你要知道这里已是女真境内，即使他们情深意重、武功盖世，又怎能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帮我们做得了什么呢？”
纳合格点头道：“说得对啊！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远水解不了近渴’么？便是这个理了！”
观看完接下来的两场比试后，纳合格便带我们就近寻得一处酒家草草用过午饭，然后又急冲冲地赶了回来，说是千万不能错过了李志杰的那场比试。
钟声鸣响之后，终于这次轮到那李志杰上场了。但见他轻快地上得台来，看也不看对手半眼，反向我们这里瞟了过来。在见到我后，又用手横在脖上，做了个切割状。他对手以为是对他的挑衅，怒吼一声，和身扑了过去，一拳便冲李志杰当胸打去。
李志杰仍旧看都不看他一下，待拳头快至胸口时，他右掌已快如闪电地把他整个拳头握在了手中。然后冷然地向前一送，那女真汉子便如同身受万筠之力，“噔噔……”地向后暴退。他见收势不住，急中生智，一个懒驴打滚，终于在数个跟头后消得余势，险险地差点没掉下台去。
台外一阵阵轰鸣般的呼好之声、嘲笑之声混杂在一起，让纳合格紧皱了眉头，低声道：“二弟，你看见没？这么个jīng壮的汉子都吃不住他轻轻一推。”他意思仿佛是在说，看你一个瘦不啦叽的样子，只怕他一根手指头便能把你给推下台去了。
许慧心一撇小嘴，道：“只会一身蛮力，有什么用？恐怕武当派的一个看门弟子也能收拾了他去。”
纳合格笑道：“中原武当派，这个我是晓得的。他们擅长的武功就是太极八卦、两仪归心，讲求的好象就是以柔克刚这个道理。这我可有说错的地方？”
我颔首道：“大哥看来对天下武学也颇有了解，小弟实是佩服之至。”
我们这边说着话，台上又往来了几个回合。那李志杰如同耍猴一般的把对头推来攘去，又有意不让其掉落台下，直弄得此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许慧心气道：“此人好不霸道，对头明明已有投降认输之意，他还偏偏如同摆弄玩物一般不予理睬，女真族怎会生得如此败类？”
纳合格急忙示意她小声说话，四下扫视了一眼，见众人都聚jīng会神地看着台上，才放心道：“此等话你最好留在心里说过便是了，若让旁人闻去胡传一番，只怕那李满住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我点头道：“大哥说得不错！心儿，在这女真人的地方，有的话是不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你既然看他不顺眼，悄悄告诉大哥便是，我一定会帮你出得这口气来。”
许慧心甜甜一笑，道：“知道了，等下回去心儿再悄悄告诉大哥，我看不顺眼他什么地方。”
纳合格旁观道：“你们兄妹两个感情还真是好，直看得我眼馋啊！”
我心中一动，道：“大哥别忘了咱们可是结拜兄弟，我的好妹子，自然就是你的好妹子了。”
纳合格一脸不自然道：“呵呵……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这时一阵喧哗响彻四周，我们忙注目台上。原来李志杰那对头突然间冲他拜跪于地，用女真话正说着什么。没多久便见李志杰仰天狂笑，并冲那人摆了摆手。那人大喜，起身就待离去，结果李志杰忽然间猛一抬腿，那人便如同一个人球一般咕噜噜地直滚下台。
许慧心道：“看样子好象是那人已经跪地求饶认输了，为什么李志杰却要如此对待人家？”
纳合格摇头低声叹道：“此子自幼被李满住娇宠过了头，养得一身狂傲霸道之气，若让其拿得会首，只怕不知道会有多少女真士兵要身受其苦了。”他又看向我道：“二弟，大贝子和我的希望便都在你的身上了……”
※※※ ※※※ ※※※
晚餐过后闲来无事，我便邀约许慧心一道出门四处转转。起初纳合格是执意不肯的，但在我们再三保证之下，也只得勉强应允了下来，并言道：“只能就近转转，别走太远。等我这边手头事情办完了，便来寻你们。”然后他叫来刘管家，吩咐过一些事情之后，便目送着我们出门而去。
一来到街上，许慧心自是喜笑颜开，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女儿家的可爱心态，顿时表露无疑。
刘管家笑道：“你这个做大哥的，对妹妹真是好得没话说了，看她开心的样子，便知道心底是多么的想出来逛逛了。”
我含笑道：“其实是我自己想出来散散心了，带这丫头出来不过就是顺道的事情！”
刘管家捻须一笑，道：“小老儿明白！小老儿明白！”
这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许慧心忙问道：“是什么东西啊？居然闻着这么的香。”
我轻嗅了下，道：“应该是某种肉类所散发出的香味。”
刘管家笑着伸手冲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指了指，说道：“公子你们真是好运气，这家小馆名叫‘阿彦佟格雅苏喀’，用咱们汉家话说来便是‘翱翔之鹰’的意思。小馆内最有名的一道菜就是用酒、酱烹饪烧烤而成的雪雕肉，由于此物得来不易，往往一年之中，也很难遇到这道菜的出现。今晚有幸随风闻得此香，想来定是小馆之中终于又弄到了雪雕肉来，公子和小姐何不借此机会一尝安图城之顶级美食？”
许慧心耳闻他侃侃而谈，一双美目却直盯着我瞧个不停，其颜胜于行便早已落在了我的眼中。
我含笑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言毕当先向那家名为“阿彦佟格雅苏喀”的小酒馆行去。
许慧心冲刘管家一声轻笑，象个小“跟屁虫”一样的紧紧尾随而来。
我们三人还未行至小酒馆门口，便已被超长的排队人群所震慑，象这样一个还未完全脱离寒冷的夜晚，能有这么长的食客等候人群，其小酒馆食物的魅力可见一斑。
许慧心惊道：“这般长的排队人群，等轮到我们的时候，岂不是天都得亮了？”
刘管家微笑道：“寻常食客自然如此，但若是客人来自咱们‘军马府’就又会另当别论了。”只见他从侧跨进门去，没多久便探出头来，向我们招了招手，道：“公子、小姐，快请进来吧！”
这时排队人群一阵喧哗，估计是对这种“岔轮子”的行为表示着强烈的不满。我同许慧心不好意思地冲人众微作歉意的手势，然后尽快地行将了进去，并长长地舒展了口气。
一位素装打扮的女真姑娘引领着我们来到了一间雅致的小房间内，然后低声对刘管家说了几句女真话，恭身退了出去，并轻带上了房门。
刘管家说道：“公子、小姐请稍坐片刻，酱烤雪雕肉再过得一会儿，便能送上来了。”
坐下之后，我细细对房间进行了一番打量，口中赞道：“好别致的地方，想必这里的老板也定是位雅致之士。”
刘管家笑道：“公子这次可猜得不对了。”
我微笑道：“还望刘管家言明。”
刘管家说道：“此家小酒馆是一对好象公子、小姐般的女真兄妹所开。兄主其外，如狩猎、扑雕等主菜野味，妹主其内，如酒馆打理、雇人用人等相关事宜。此间屋内所有布置，均其妹之功劳也！其实此兄妹原本也算得上是富家儿女，只是家到中落便受此磨难。好在兄妹二人勤劳朴实，未能受此影响。记得那时还多亏有得纳合大人的从旁协助，于是乎，才有公子小姐你们今rì见到的这家小酒馆的出现。”这下我们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会享有这“岔轮子”的特权了。
许慧心冲我别有用心地一笑，对刘管家说道：“那我猜这位妹妹一定是个心地纯良、美丽大方的女子了。”
刘管家“呵呵”笑道：“心地纯良倒还算得上是，但是若把模样同许小姐你比起来，那便是登不上台面的了。”
许慧心俏面一红，轻呸一声，道：“刘管家，怎么你也如此为老不尊起来了？”
我笑道：“人家刘管家说的是心底大实话，如何个为老不尊法？难道你想让他作违心之论，大扁你奇丑无比不成？”
许慧心俏面更红，娇叱道：“大哥，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哪有自己大哥这么称赞自己妹子的道理，都不害臊的啦！”
我同刘管家相视一笑，整个屋里顿时充满了欢跃的气氛。
不多时，一阵敲门声后，门应声而开。只见一女真少女手托长盘，先跨进房来。盘中盛放着三大盘喷香扑鼻的酱烤肉、两大壶白刻水酒、数个别致异常的小酒杯以及切肉用的刀具、碗筷之物。当整盘物具往这桌上一放之际，那股早就令人垂涎yù滴地的烤肉香，便更加浓厚地散了开来。
许慧心不禁感叹道：“好香啊！这便是那雪雕肉？”
这时门外一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姑娘说对了，这便是咱们小酒馆中最为有名的‘酱烤雪雕肉’了。”
我寻声望去，但见一衣着深红女真服饰的少女已尾随入房，其模样看上去虽不见十分的漂亮，却有着一种特有的喜气，让人一看之下顿生亲切之感。
刘管家含笑着一指那位少女，道：“这位便是老奴适才提到的那位妹妹拿可兰朵姑娘了。”他又冲我们一指，道：“这二位便是如今咱们军马府坐上宾，许公子和许小姐兄妹了。”
众人相对见过礼后，拿可兰朵微笑道：“许公子的风采早间小妹在‘磐龙会’上已是见过的了，当下正憾没能有幸与得许公子相识，没想到晚间许公子便已亲临敝馆，实让小妹喜出望外。”
许慧心斜眼对我一瞟，小嘴微动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不过从她神态上看来，估计不是在说我八方风流便是道我四处留情之类的“坏话”了。
我干咳一声，含笑道：“姑娘实在是谬赞在下了，实令在下惭愧之至。”
拿可兰朵浅笑盈盈，行至我身旁坐下，并立即斟上两小杯酒，一杯递我，一杯自拿。说道：“不知许公子可愿与小妹同饮一橛？”
我忙抬手接过酒杯，言道：“姑娘这是说哪儿的话，能与姑娘你举杯共饮，那实是在下的荣幸。”言毕同她轻碰杯后，相对饮下。
许慧心一撇小嘴，别过头去，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拿可兰朵用刀切下一块雪雕肉，放入我碗中，轻声道：“许公子请品评下小店的‘酱烤雪雕肉’味道如何！”她侧身又另给许慧心切上一块，放入碗中，微笑道：“许姑娘，你也给点意见吧！”
许慧心应对地笑了笑，不过对我却是狠狠地白上了一眼。
我就当完全没看见一样，提筷把雪雕肉放入口中，但觉此肉入口滑嫩、多滋香甜，不由赞道：“烧烤肉食颇多耗时，且不易让其鲜嫩。此雪雕肉不但肉sè熟嫩，多滋回甜，更难得的是还保留住了它固有的野禽香味。单这份烹饪技术而言，已属大师级别的了。”
拿可兰朵喜道：“没想到许公子能对小妹烧烤的东西给予这么高的评价，实让小妹心生惭愧。”
刘管家笑道：“许公子是不会刻意去恭维一个人的，拿可姑娘你原本就当得起这样的称谓。从咱们安图城排队等候吃上一口，你亲自烹饪的雪雕肉，就足以见得拿可姑娘你的个人实力了。”
正当我们尽兴地谈论着的时候，一位女真姑娘敲门而入，匆匆对我们抱歉一礼之后，把脸凑到了拿可兰朵耳边，轻声地用女真话说了几句。只见她面sè微微一变之后，转机对我们含笑道：“对不住各位了，小店另有事情待办，小妹先行告辞了。若许公子你们还有什么吩咐的话，传唤门外伺候的伙计便是。”说完盈盈歉身，随同那位女真姑娘出得房去。
我见事有蹊跷，便问刘管家道：“适才刘老可听到了些什么吗？”
刘管家低声道：“公子你们还是不要知道得为好！”
许慧心好奇道：“这却是为何？”
我正sè道：“我见那拿可姑娘神sè不对，想必定是店内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既然拿可姑娘这么热情地款待于我们，我们没有道理见她有困便置之不理的吧？”
刘管家叹声道：“不是老奴不想说，实在是对方来头甚大，公子你们又非女真人，所以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好。说个不好听的，万一公子你们有个什么，叫老奴如何给纳合大人交代？”
我说道：“这点刘老你大可放心，能管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不能办到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勉为其难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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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成王败寇(下)
刘管家见我如此说法，只有叹声道：“是李都统之子李志杰跑来了，并扬言非要拿可兰朵姑娘亲自去作陪，否则便会砸了这家小酒馆，让他们兄妹流失街头。”
许慧心怒道：“又是这个李志杰！此人品行实在令人生恶，以后大哥在‘磐龙会’上遇到他了，可不能手软。”
我对刘管家道：“此人也能有此特权插队而入？”
刘管家摇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李志杰仗着其父是建州都统身份，平时在安图城中便已是作威作福的了，更何况他天生蛮力，十几个jīng壮汉子都奈他不何，又会惧得谁来？想是他要强行进得此店，估计也没人敢去说三道四的。”
我颔首道：“我出去一趟！”言毕我便起身向门边行去。
刘管家惊道：“公子万不可去招惹此人，你可是答应了老奴的啊！”
我含笑道：“刘老不必多心，我不过就是出去上趟茅厕而已。”
许慧心猛然大声道：“我也去！”说完了突觉女子这么冒失说出此话颇有不妥，俏面一红，忙自低下头去，不过身躯却是跟了过来。
刘管家哑然一笑，说道：“那还是让老奴领着公子小姐去吧！”
我和许慧心异口同声道：“不必了！”然后我们相视一笑，我说道：“这里还要劳烦刘老你帮我们盯着，我怕等下被人偷着进来，吃了我们的雪雕肉，岂不遗憾？”
刘管家笑道：“公子可真会说笑，怎会有人偷跑进来做此等事情。不过叫人拿来东西保下暖还是可以的，不然等下凉着了可就没这么美味了。”
我轻笑道：“那就照刘老你安排的这么做就是了。”说完便和许慧心一起出得房来。我笑道：“要不要大哥陪你去上茅厕？”
许慧心俏面一红，轻呸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份热闹人家可是凑定了。”转机又道：“就是不知道拿可姑娘此刻去了哪儿！”
我侧耳细听后，说道：“这个酒馆能有多大？”说完含笑当先往左边行去。
转过两个弯来，拿可兰朵的声音便越加清晰地传入我们耳中，虽然听不懂她说的女真语言，但是从其急迫的语气上可想到，此刻是多么的被动。
许慧心喜道：“就是这里了，我们可要冲进去瞧瞧？”
我笑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许慧心茫然道：“像什么？”
我比划了个招式，笑道：“像个女真女侠！”
许慧心笑着轻捶了我一粉拳，说道：“俗话说：跟着好人做好人，跟着巫师学拜神！如今心儿跟着你这位江湖大侠了，想不做个小女侠都不成了。”
我点头附和道：“那咱们二位男侠女侠的还在等什么？”
房门应声而开，房中的二人均惊讶地探过眼来。只见一身材健硕男子正强搂着拿可兰朵替他斟酒，而此人不是“磐龙会”上挑衅我的李志杰又是得谁来？
拿可兰朵突见我出现于门前，面上一喜一羞，急忙挣脱李志杰搂着自己的手臂，低声道：“许公子，你怎么……”
我假意不好意思道：“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这里是茅厕呢！看来应该是进错房门了……不知拿可姑娘你可愿意领着我们兄妹去趟此处？”
拿可兰朵怎会不明白我的心意，忙应道：“好！我这便带二位去。”
这时李志杰大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便是那汉家小子许楚是也不是？”
我抱拳笑道：“正是在下，但不知公子你如何个称呼？”
李志杰冷笑道：“你也别在这里给我装糊涂，我就不信你没见过我在‘磐龙会’上的比斗。”
我恍然道：“我是觉得阁下这么眼熟呢，原来便是那位力大无穷，神功盖世的李志杰李公子啊？失敬！失敬！”
也不知李志杰听懂我言中的讥讽之意没，森然道：“既然咱们今儿个在这里遇上了，本公子不妨特地的知会你一声，想要留得命来，最好尽早地离开‘磐龙会’，若不然你一定会对‘后悔’二字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摸着鼻子笑道：“李公子你还真是洞察致微，就连在下识不得‘后悔’二字都这么了若指掌，着实在下肚中的蛔虫也不过就如此能耐罢了！”
许慧心闻言，在我身后轻声地笑了起来。李志杰这才举目注意到她，但见他眼睛一亮，急忙上得前来仔细看过之后，口中轻薄道：“吱吱吱，没想到你身后还跟着这么一位大美人，今儿个差点便让我失宝了。大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许慧心面sè一变，怒道：“凭你这无耻之徒，也配知道本姑娘的名字？”
李志杰不怒反笑道：“吱吱吱，没想到还是挺凶的那种，这样更好，本公子更喜欢！”说着便伸出手来，向许慧心俏脸摸去。
许慧心纤手一番，直扣向李志杰手腕，哪知李志杰早有准备，待她行将至近的时候，突然往下一沉，变摸为抚，改向许慧心下巴抬去。眼见此时许慧心已来不及抽身闪避，我冲她左手一带，暗展“浮光掠影”换位诀，已避至我左侧。左手食指微曲弹之间，一道暗劲便直冲李志杰手掌shè去。
李志杰手掌吃痛，急忙缩回，暴退数步凝掌一看，但见掌心位置已生出一个指大般的红块，怒道：“你小子敢暗箭伤人？”
我适才不过是对他小惩大戒，没用上“弹指神功”的几分力道，否则此时他手掌上便不会只是一个红块这么简单了。当下含笑道：“小妹年纪尚轻，说话不分轻重，李公子可得大人有大量才好。再说了，在下手中并无暗器兵刃，何来暗箭伤人一说？”
李志杰吼道：“看来今rì不给你这狂妄的汉家小子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大爷厉害的了。”言毕大喝一声，扬手便是一拳攻来。
我知道此人神力无穷，若真在这个小酒馆动起手来，不弄它个天翻地覆才怪，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拿可兰朵兄妹？于是我合身闪避开来，止手道：“在下原本就没打算同李公子交手之意，但既然李公子此时有了如此雅兴，在下献丑相陪也不无不可。然此店地势窄小，不适合用来切磋比试，依在下愚见咱们外出另觅它处可好？”
李志杰冷然道：“店外后门处便有得一大块空地，何需再费时寻觅！”说着当先步了出去，回头又道：“你小子最好别打算乘机溜走！”言毕已向小酒馆后门处行去。
拿可兰朵此时忙说道：“许公子，很感谢你适才救了小妹一次，不过此人你们是惹他不起的，乘目前他支开在外的手下们还未觉察，你们兄妹这便速速离去吧！”
许慧心道：“我们若走了，只怕你便不会好过的了。”
拿可兰朵面sè一暗，道：“这些你们就不必担心的了，想那李志杰早已垂涎于小妹多时，在没真正得到我的人之前，量来也是不会加害于我的。你们就放心地走吧！”
我颔首道：“走！为什么不走？”说着便冲后门行去。
拿可兰朵惊道：“许公子，正门在这边，那李志杰可是在后门处等着你的……”
许慧心轻拉她的手掌，道：“这下该拿可妹妹你宽心了，大哥决定插手的事情，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来到小酒馆后门处，果真有块较大的场地，从布置上看来，应该是小店用来凉晒猎物、干货等材料的地方。而此时已有四、五名家丁打扮的女真汉子，把整块场地彻底的“清理”了出来。
李志杰见我走了出来，冲那几个汉子说了几句，然后他们便闪离一旁，把整个后坝给圈了起来。他对我说道：“算你还有那么点点勇气，不过可惜的是这点点勇气却让你做了个最愚蠢的决定。若我换着是你，一定会借此机会从正门走了，遗憾的是，你连最后个机会都给放弃了。”
我摸着鼻子笑道：“原来这是后门的么？我还以为是正门呢？要不你再给我次机会，让我重新给走过？”
那几名女真汉子闻言全都讥笑了起来，可李志杰面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他冷冷道：“咱们这样干打一场也着实没了啥意思，要不咱们多加点内容进去丰富一下？”
我含笑道：“听上去好象是很有吸引力，但不知李公子你想怎样个增加内容法？”
李志杰瞥了一眼跟出来的两个女人，用手指了指，说道：“就拿她们两个女人来作赌注吧！”
许慧心闻言便是有气，娇叱道：“女人又不是货物，凭什么给你拿来当赌注？”
我对李志杰点头道：“很有意思，继续说下去。”
李志杰道：“若你胜出，从今往后本公子便不再踏足此地，拿可兰朵也可让给了你，而且我还会主动退出‘磐龙会’。”
我微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若阁下胜出了呢？”
李志杰冲许慧心sè迷迷地看了一眼，道：“若本公子胜出了，你那妹子便得许配于我，并且我想你也没那必要再在‘磐龙会’上露脸了吧？”他顿了顿又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拣了个大便宜，以后你当上本公子的大舅子了，便在这建州女真部族中吃香喝辣，看还有谁人敢小瞧于你？”
我假意沉思道：“不过我看我那妹子好象很不喜欢你的样子，这叫我如何是好？”
李志杰见我话有松动，仿佛自己已经胜出抱得美人归一般，和sè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长兄便为父么？你这做大哥的点了头，哪有自己妹子说话的份？再说了，你这妹子跟了本公子之后，本公子敢保证对她一定是呵护倍至、宠爱有佳，让她迟早彻底改观对本公子错误的印象。怎么样？是不是打算不再比试，即刻便认输下来？”
看着他如同发表讲演般地滔滔说完，我心中好笑，道：“这样不太好吧？让别人知道了还不会说咱是早有预谋？何况如此一来对李公子你的信誉也不大好啊！你想想看，别人一定会在背后说你威逼利诱，胜非属实的。”
拿可兰朵瞧得云里雾里，忙对身旁的许慧心低声道：“许公子到底在做什么呢？”
许慧心含笑道：“大哥在寻李志杰开心呢，别担心！”
李志杰想了想，道：“此话也不无道理，这样吧！等下大不了本公子不下重手便是，免得伤到了你这个未来大舅子，不好给你妹妹交代！”
我颔首道：“如此是再好不过的了，那咱们这便开始了吧？”
许慧心轻笑一声，低声道：“大哥目的达到了，等下你这后院可保完整了。”
拿可兰朵茫然道：“此话怎讲？”
许慧心笑道：“大哥一定是担心此人神力无穷，一打兴奋起来没准便会把你这小酒馆的后院给弄得变了形，此时他若不蛮力施为，自是会好了许多。”
拿可兰朵面露微笑，道：“没想到许公子处事竟是如此的心细……还是你这做妹子的了解大哥点。”
许慧心微自一笑，心下却苦道：“糟了，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她斜眼瞟了拿可兰朵一下，但见她此时正用一双含情脉脉的漂亮大眼睛注视着场中的楚留香，当下不由得气着轻顿莲足。
李志杰扬声道：“许公子擅长用的是什么兵刃？我好叫手下帮你弄件来。”此时他语气居然明显转和了许多，我心中不由感叹道：“看来美女的魅力的确是无以复加的！”
我含笑道：“李公子你又用何兵器呢？”
李志杰大笑道：“本公子从来就不用什么兵器，若手中多了那些玩意儿，反倒成了累赘！”他举了举自己结实的双臂，又道：“这便是本公子最称手的兵刃！”
我微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用双手同李公子切磋下便是，但是李公子你可要千万记得别**过猛，伤到了在下才是。就是无意中伤到了那些花花草草的，也是件不太好的事情。”我无意之中居然把罗家英老师在“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对白也给说了出来，当下自己也觉得十分的好笑。
结果果然引来了许慧心同拿可兰朵的轻声嗤笑，李志杰忙道：“好啦好啦，大男人的，别这么婆婆妈妈好不好？”
我立身摆手道：“李公子请先出手！”
李志杰当下也不再客气，探势之间，右掌成拳，已急向我当胸攻来。估计还是想抱得美人归的动力大上那么一点点，拳速显然比刚才在小酒馆内快上了许多。
我挪足之间侧避过此拳，闻风便知另外一拳已至身后，我矮身之下，信手一托，左手横胸直切向他腰际。
李志杰身材健硕，但动作却不失灵活，见我横掌切来，忙一收腹，一拳已直劈向我肘腕处。我微微一笑，半途收掌，单手撑地，右足已弹攻其双腿。李志杰一拳击空，反被我的进攻逼得一退，不由得轻咦一声，说道：“果然有点门道！”
我含笑道：“献丑才是！”双手一架，已接过了他再次攻来的迅猛一击，拖带之间就势把他整个身躯送了出去。李志杰在空中一个翻滚，减缓冲力，双足刚一落地，便又反拳攻了过来，这次明显他又加强了力道，老远我便能感受到他那迫人声势的劲风。
拿可兰朵惊道：“许大哥，这下危险了……”
许慧心也紧张地注视着场中，握着拿可兰朵的纤手道：“别担心，大哥一定能应对过去的，他可是……”
拿可兰朵诧异道：“是什么？”
许慧心忙打住道：“这是中原武林的事情，说了你也不能明白的，总之你相信大哥输不了便是。”拿可兰朵莫明地回应了一声，只得再次把目光又投向了场中。
李志杰拳势劲猛，我深知不能硬接，当下也不再藏拙，“浮光掠影”全即施展开来，顿时间李志杰只觉眼前一花，便失去了我的踪影。他心下大骇，第一反应便是侧身反攻身后，结果后面却哪有人来？刚一犹豫，突觉头顶生风，忙疾拳向上抵挡，左脚横跨一大步，准备强行接住此次顶上攻击。
哪只拳风过去，顶端并无任何声响，他正待抬眼望去，又觉身后掌风扑来。心中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肢势是否好看的了，一个“懒驴打滚”急急地避过攻势。
待稳得身来，双拳护体再退两步，见我并未继续追击，才定睛瞧来，只见我正含笑地站在他前方一丈开外，不由得怒道：“好你个汉人小子，这边叫本公子手下留情，那边却没个休地狠打本公子，你这计策却也是歹毒之极。”
我笑道：“李公子，那你目前可有伤着哪儿了？”
李志杰气道：“若非本公子……”他突地想到自己适才躲得异常的狼狈，实在是羞于出口，便又改口道：“上过你一次当了，还想本公子上第二次？”说完卯气之下，再次挥拳合身扑来。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三)塞外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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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塞外飘香(上)
我见此拳的威猛之势石破天惊，足可以摧毁整个坝院一般，若我闪身侧避，势必处身周遭的一切必受毁至。照此行将下去，殃及小酒馆事小，让拿可兄妹再次流离失所却为事大，何况还不包括伤及无辜者这些因素在里面，那我最初的目的便是没达到的了。
若用得真本事来将其击倒，那我目前的身份便会提早让人开始起了疑虑，至少追查自己出处的探子便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自己铺设的一切计划便很有可能均会附注于流水。
思前想后之间，拳势已疾扑至身前，不容自己再次闪避，我忙凝聚全身功力护住胸前要害位置，双掌冲其拳势迎击了过去。
李志杰大喜，原本担心的就是我四处乱窜，游斗自己，此时见我弃长用短，心下怎能不窃喜？当下再加力道誓要一拳毙了我命去。
拿可兰朵和许慧心全都惊呼出声，拿可兰朵甚至还紧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将下去。口中却急用女真话，不停地祈求着上苍。
“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地面为之轻微地颤动，房屋上的积雪也伴随着“唰唰”之声四下滑落。
我同李志杰各自倒退五、六步，总算拿桩站稳，但我只觉得胸中气血一阵翻涌，几乎便要脱口溢出血来。我急忙运气强行压住翻涌的气血，心忖道：“看来此人天生神力并非无机之谈，同他如此硬碰硬的相对，我实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去。”
那边李志杰何尝不是惊得目瞪口呆，想自己当年随父狩猎时，曾一拳击毙一头凶猛异常的成年雪豹，适才自己所用致命一拳的力道比之往rì不知又强上了多少，但却只让对手退上了那么五、六步，而且自己竟也没能讨得好去，同样被他一掌震得拿桩不稳，飞退不止。此时定眼看去，对方全然如同没事儿一般。
许慧心樱口微张地注视着场上，见我和李志杰全都木然地停顿了下来，当下急口道：“大哥……”
拿可兰朵也忙睁开了双眼，惊道：“许公子，你怎样了？”
我转过头去，冲她们笑了一下，让她们心中一宽，口中却暂不敢出得声来。
在李志杰近处的两名手下忙过去援手，口中惊呼着女真话语，想是以示关切。李志杰双手一横，便把二人荡了开去，口中说了句女真话，那二人便神sè一变，即刻退避一旁。
许慧心见我无恙，心中大定，此时好奇道：“拿可姑娘，这家伙在对他手下说些什么呢？怎么见他们如此怕他？”
拿可兰朵轻哼声道：“他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还不是叫他的手下滚一边去，如今他还没死呢！”她顿了顿又道：“此子以势迫人，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真的好希望许公子能马上把他打得个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许慧心轻笑一声，道：“在这里把他打得再惨又如何？依我说啊！不如改rì在‘磐龙会’上，让他在所有建州女真人面前丢人现眼来得实在。拿可姑娘，你说可对？”
拿可兰朵喜道：“许姑娘真是聪明伶俐，若真能这样，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边二女小声嘀咕着小话，好在李志杰站在远端听不清楚，否则也不用打了，气都气得可以晕过去了。
李志杰此时沉声道：“难怪敢与本公子唱对台，原来你这汉家小子还真有点本事。”他微作调息后，又道：“你倒再来接本公子这拳试试看！”
我心中一惊，暗忖道：“此人恢复还真是快当，说不得等下为了心儿她们，也只有放手一博的了。”
正在此时一声大喝从后门之处传来，叫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不都给我住手！”
我们寻声望去，只见李满住连同纳合格一起夺门而出，一大队士兵把我们即刻全都给围了起来。
但闻李满住喝道：“你们若谁敢再动得一动，便休怪本都统不留情面！”
李志杰忙道：“阿玛，是这汉家小子先来惹孩儿的……”
李满住怒行于sè道：“你的事我等下回去再好好地教训于你，还不快给我退下！”
李志杰想是十分害怕这位当爹的，当下果不敢再多说一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退避一旁。
李满住转机冲我淡淡道：“你是汉人，又是第一次参加咱们女真族的‘磐龙会’，不懂规矩实可原谅，但本都统却不想在未来时间内再见到类似事件的发生。”他又转向纳合格，冷冷道：“关于这点也希望纳合大人你予以配合才好！”
纳合格急忙点头道：“都统大人所言属下谨记了。”
李满住抬眼又看了许慧心一下，伸手一指道：“此女子便是这汉人的妹子？你的未婚妻？”
纳合格颔首道：“正是……”
李志杰急道：“阿玛，事情不是这样的……”
李满住虎眼一瞪，怒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回家去？”
李志杰气恼地一跺脚，怒哼一声，甩手而去。
许慧心心中一惊，就待出口申辩，我忙给她递过一个眼sè，单手微摆，示意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多言。许慧心只得把刚到嘴边的话语又给硬吞了回去，不过一张小嘴却是撅得了老高老高的。
拿可兰朵吃惊道：“原来许姑娘是纳合大人的未婚妻啊！难怪适才许公子会这么维护于你了……”
许慧心哑巴吃黄连，心中正郁闷着呢，当下不由得狠狠地恨了纳合格一眼，心道：“这家伙一下和楚大哥套近乎，一下又结拜兄弟的，原来满脑里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满住也未再多言，再看了我一眼后，冲纳合格礼手道：“今晚之事到此为止，本都统还另有要务，就此告辞！”
纳合格忙推手回礼，目送着李满住一行人远去之后，才一抹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道：“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我行得前去，说道：“这次又有劳大哥了。”
纳合格说道：“二弟，你怎不奇怪为何大哥会同那李满住一道而来？而且他又会如此说话的呢？”
我微笑道：“若大哥想让小弟知道，自然会说的。是么？”
纳合格左右一看之后，道：“咱们进屋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然后他冲拿可兰朵说道：“领我们去暗阁！”
拿可兰朵轻点了点头，向我和许慧心招手道：“许公子、许姑娘，请随我来。”言毕带头当先从后门行了进去。
进得屋来，转过几道弯，来到了一个类似小厅的地方。拿可兰朵把手放在一副画轴旁边，轻轻拨动之下，一道暗门从供桌旁边的盆景后应声而开。
我含笑道：“想不到这小小的食店之内还别有洞天。”
拿可兰朵回身笑道：“这是纳合大人帮我们兄妹修砌这家食馆时，特意藏下的暗阁，目的是一旦我们兄妹遇险时，也能有个暂时躲避之处。”
我点头道：“大哥考虑周全，如今便有了用处。”
纳合格笑道：“说句实话我当时可真没去想那么多，大概是做军务工作太多的缘故，所以随处便想另设布置。哈哈……完全是种职业病症，见笑，见笑了！”
我口中不说，心中轻笑道：“原来这个时候也有职业病这一说？”
拿可兰朵让得我们进去之后，便留在外边，并关上了暗门。这时纳合格在屋内已燃亮了灯火，我细看之下，觉得整个内室布置和一般的客栈住房没什么两样，不过想来也是，既然目的是为了依作暂时躲避之处，实也应该如此布设。
待我们坐下之后，纳合格才正sè道：“适才我出来寻你们之时，便见兰朵这家‘阿彦佟格雅苏喀’店外排起了长龙，料想刘管家一定会带你们来这里品尝下这美味的‘酱烤雪雕肉’，结果进得店来，便撞见刘管家已至店堂处。当他把事情简略告之我时，我派守在外边的家丁跑进来告诉我说，李满住正带着一小队卫兵赶了过来，我这一琢磨之下，便知事情要糟。”
“当下我立即吩咐家丁出去阻得一阻李满住，自己便即刻赶来后门，那时候正好听见李志杰同二弟你约斗比试的赌注。原来此子居然还打上了心儿妹子的主意，于是我为了防止事情多生枝节，也为了断那李志杰的坏念头，当下便赶出与那李满住对上了话。慌称心儿妹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由于适才自己有务在身，便让管家陪同你们兄妹外出散心，结果无巧便这么碰到了李志杰，他见心儿妹子生的十分漂亮，心中便生了抢夺之意，于是二弟你才同他比斗了起来。”
说到这里纳合格有意无意地看了许慧心一眼，见她并无什么不快之sè，才又说道：“当时我得下人通传，便即刻赶来此处，不想还是晚了一步，你们已经给打上了。正在我手足无措之时，闻听都统大人你也赶来了，于是这才忙出来迎接，希望通过都统大人的调解，此事能立即有个分说。”
我说道：“正难为大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许多事情来，小弟实是佩服之至！想那李满住也能这么巧地赶来此处，应该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
纳合格思量道：“若说这次事情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只怕也有甚不妥，因为毕竟李满住的儿子李志杰也牵涉其中，真若上面追究下来，你们两个的参赛资格都会被取消，那李满住是绝对不会允许此等事件发生的。”
许慧心道：“这‘磐龙会’究竟有何规定，竟如此严厉？”
纳合格叹声道：“心儿妹子你有所不知，这‘磐龙会’规定之中便有得一条，严禁参赛者在与会期间背地私斗，若有违犯者轻则罢免其参赛资格，重则关押牢狱以罪论处。”
我默首道：“那看来李满住赶来这里也确属巧合之事了……”
其实这便是我们有所不知的事情了，原来李满住在今rì“磐龙会”结束之后，便随同贝勒及大贝子赶回府邸称述军中要务及未来计划。当他晚间回得自己府邸时，就闻得下人说道李志杰已带人出门闲逛去了。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李满住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秉xìng？此时怕就怕这个儿子在“磐龙会”期间又惹出什么事端出来，到时候若惊动到贝勒那边去了，即使自己亲自出马只怕也是无法理顺下来的。
于是哪还敢怠慢，立即召集府中的守卫兵卒随同自己匆忙地追了出来。在四下派人搜索之后，闻得此间“阿彦佟格雅苏喀”店中雪雕肉已到货，猜想之下便知自己儿子十之**跑来了这里。当下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所以便是纳合格家丁见到的如是情况了。
其后他闻得自己儿子果然在这里闹起了事端，而且还是为了一名女子，心中无不惊怒交加。这时候纳合格跑出来道明了“原由”，并且也得知他推荐的汉家小子也牵涉在内，心下便有了计较。估道咱们各打三十大板就当此事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儿子好过了，你纳合格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无法去联想到的事情，至于李满住带自己儿子回去之后，又会有什么“严厉动作”，便已不再是读者们需要去关心的事情了。
此时暗门“唰”声而启，拿可兰朵手持满盘的“酱烤雪雕肉”及美酒，含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脆声道：“嘴说干了吧？快喝点果酒，再吃点‘雪雕肉’，我包你们不想再说话了。”
许慧心奇道：“这却是为何？”
我微笑道：“因为到时候估计我们都美酒香肉的不离口了，哪还有得时间来说话？”
拿可兰朵娇笑道：“没想到许公子除了武功不凡之外，说话也挺风趣的。”
纳合格笑道：“二弟你却然没有猜错，想这‘酱烤雪雕肉’再配以他们兄妹自酿的‘雪果酒’，那简直就是绝配，包二弟你们吃过这餐之后，终生难以忘怀。”
我接过拿可兰朵斟满的一杯果酒，笑道：“那咱们此刻便开始停止说话了？”
纳合格忙道：“我还得说上一句！”说着拿起另外斟好的两杯果酒，一杯递与许慧心，道：“心儿妹子，纳合大哥这里给你陪个不是。适才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我才会把你说成我的未婚妻室，望心儿妹子你可别往心里去。”
许慧心红脸道：“纳合大哥快别这么说，刚才你不是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么？说来心儿应该感激纳合大哥才是，何来赔罪一说？”
拿可兰朵看了看二人，笑道：“其实纳合大人为人谦和、xìng格爽直，若许姑娘你还未有心仪对象，不妨考虑一下咱们纳合大人。这样一来，你们就可是亲上加亲了。呵呵……”说完她便娇笑不已，落得纳合格和许慧心各自尴尬万分。
良久，纳合格才轻咳一声道：“兰朵，你岂可如此薄言心儿妹子？想我纳合格模样平凡、身无长技，又何德何能能娶到如同心儿妹子这般美丽的姑娘？还不快快打住，否则纳合格便要同你翻脸了！”其实他如此说法无不是承认了自己已经喜欢上许慧心，如今担心的就是对方不喜欢他而已。
拿可兰朵吐了吐香舌，道：“不说！不说！小妹再也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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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塞外飘香(中)
许慧心斜眼看向了我这边，好象是在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摸着鼻子，含笑道：“既然这里没了外人我这做大哥的就替自己妹子说了吧！”在引得众人相询目光之后，我又道：“其实心儿早在中原的时候已经有了心仪对象，而我们兄妹此次冒险跑来建州女真，也是为了寻觅此人。”
纳合格十分明显地露出了失望之sè，不过他转机便和颜道：“不知此人姓甚名谁？若二弟不妨告之大哥知道，我多少也能帮上点忙，或许能早rì有所眉目。”
我点头道：“那就有劳大哥了！此人姓楚名留香，不知大哥可有曾听过？”
许慧心见我如此说法，俏面一红，心道：“就知道他摸鼻子准没好事情，原来是想说我钟情于他。真是个厚脸皮、大坏蛋！”可她此时又不敢出声说个不是，因为其一、自己的的确确是十分喜欢楚留香的。其二、若因羞怯说不是那不就等于给了纳合格机会？而且其后因此而延伸的事端肯定也是让人无法去预料的。但此刻由我嘴里如此说来，总让许慧心心中感觉特别的别扭、特别的不自在。
纳合格沉思道：“我曾听说中原武林有位轻功卓绝、技艺非凡的侠士，人称‘盗帅’楚留香。不知二弟说的那人，可正是此人否？”
我颔首道：“我想中原武林目前应该还只有这么一位叫楚留香的人物吧？但没想到大哥还真的知道此人。”
纳合格微笑道：“我本就是一个爱武之人，对于中原武林的时事自然就比常人多了那么几分心思。但说来也真是惭愧，我虽仰慕那些中原豪杰多时，却一个都未曾见得一见。”
许慧心心道：“这么大个楚留香就摆在你面前，居然还在懵懂之中，活该你见不到一个中原豪杰！”想到这里，她不禁又轻笑出来，突觉不对，忙自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向众人。
纳合格自是不知她在笑什么，还道她是言笑自己孤陋寡闻、目不识距呢。当下不由宽脸一红，又道：“既然那位楚侠士来了咱们建州女真，我一定会设法帮二弟你们给找了出来。”
我举杯道：“那小弟便在这里先谢过大哥了。”
纳合格和我同饮完这杯酒后，正sè道：“不知二弟你们可知，那楚侠士来咱们建州女真所为何事？”
我说道：“听说是为了搭救被困的几位朋友，但具体原由如何，看来也只得当面问过他了。”
纳合格轻点了下头，又看了许慧心一眼后，道：“既然是心儿妹子看中的郎君，想必这位楚侠士一定是位名不虚传的人物了，以后若有幸遇得相见，非得好好地结识一番不可！”
我含笑道：“这个自是不用大哥言明，到时候小弟定当是拖也拖着他来见上你一见。”
拿可兰朵扑哧一声，娇笑道：“人家好好一个大侠，怎会让你拖来拖去的见人？许大哥说话就是风趣得紧！”这丫头这么快便改口说话了，我心中不由一阵皱眉……
这时候纳合格为缓和房中尴尬的气氛，又道：“对了二弟，适才你同那李志杰已照过面交过手了，对他可有了几分把握？”
我说道：“此种事情到了‘磐龙会’自然会有个分晓，目前我唯一能说的就是，他的确是个很好的对手。”
纳合格见我不愿过多谈及此事，忙打个哈哈，便与大家闲话起家常、周遭事物起来。
这一顿“酱烤雪雕肉”直吃到子时才意尤散去。在把许慧心送至门外时，她突然回首说道：“大哥，能再陪我一下不？我此时已没了一丝倦意。”
我颔首道：“当然没问题啊！”然后我冲后花园一指，道：“咱们去那边走走如何？”
许慧心轻应一声，于是我们二人便静静地顺路缓行，享受这宁静夜空所带来的清爽、感受这满园梅香所扑鼻的芬芳。
良久，我才说道：“怎么平rì里叽喳叫着的小鸟，此时却也如此的安静了起来？”
许慧心诧异道：“小鸟？什么小鸟……”她猛然发觉到我正对着她含笑着脸，于是恍然明白我指的小鸟便是她自己，当下别过头去，哼声道：“人家还没生完你的气呢！”
我笑道：“既然还在生我气，那为何又要让我这么陪着你？难道这便是你对我的惩罚？如若这样，那我此刻便打定主意，以后天天都得气上你一气，这样一来，不就可以天天被你如此惩罚了？”
许慧心强忍住笑意，娇声道：“反正你刚才那样对纳合大哥说话，便是欺负了我，你得想个法来赎罪，不然……不然我就一天不睬你！”她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威胁主意，想多说得几天不理楚留香，但又怕自己反倒会最先忍耐不住，到时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干脆还是决定说成一天吧！相信自己一天还是能够坚持下去的。
我笑道：“一天啊！那岂不是整整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钟见不到我那可爱的心儿了？不行！万万不行！时间太长了，能不能看在这么熟的份上，打个折扣什么的？”
许慧心终于忍耐不住，娇笑出声，轻叱道：“什么秒啊分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有时候觉得你这个人还真是令人难以琢磨，难道咱们楚香帅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人？”
我心中微有感触，抬首仰天道：“我在蓉儿她们和心儿你的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因为你们就是我在这里最最亲近之人！”
许慧心神sè一黯，低声道：“大哥可是想蓉蓉姐她们了？”
我知道她误解了我言语中的意思，但此时却已不便再给她说起我的由来了，当下微自一笑道：“我适才不是说过了么，你们几个在我心中都是十分重要的人，任谁不在我身边，我都会牵挂于她的。”
许慧心喃喃自语道：“若有天我真的离开了，大哥你还会这么牵挂于心儿么？”
我此时听觉是何等的敏锐，她虽说的十分小声，但又岂能瞒过我的双耳，于是我把双手放到她两边的香肩上，扶正她娇躯，正sè道：“看着大哥的眼睛！”许慧心乖乖地把深情的美眸望向了我的双眼，我又道：“大哥此刻便回答你适才的问题。假若有天心儿你真的离开大哥了，那无论你去到天涯海角，大哥也会把你给抓了回来，你这辈子是注定难逃大哥的‘魔掌’了。”
许慧心美眸泪光闪动，嘤咛一声便扑倒在我怀中，转机便低声地轻泣了起来。
我忙运功四测，确定周遭无人窥探之后，便伸臂轻搂住她，并抚摩着她的秀发，宽慰道：“傻丫头，快别哭了！要知道这里可绝非安全之所。”
许慧心闻言忙收住泣声，但仍自抽噎道：“大哥，‘磐龙会’后咱们真能回到中原么？”
我扶正她娇躯道：“一定会！大哥一定会把你们几个安全地带离女真部族的。”
许慧心轻声道：“好希望这天能快点到来，但又好害怕这天会很快到来……”
我微笑道：“为什么会好害怕呢？”
许慧心低首道：“心儿害怕回到中原之后，很多事情会不那么一样了。”
我道：“看你又来了！大哥不是才给你保证过么？”
许慧心抬头勉强一笑，道：“心儿会把刚才大哥说过的每字每句，都永远地铭记在心间。”
我伸手抹去她面上的泪痕，柔声道：“这才是大哥的好心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你刚才不是想惩罚大哥么？现在大哥便受罚，传你三式轻功，你可愿学？”
许慧心大喜，高兴道：“大哥你说你肯教我武功了？”
我含笑道：“依目前心儿你的武学进度，还不适宜学大哥教你的武功，但大哥最近细研‘浮光掠影’，发觉有的步伐可以化繁为简，于是便jīng挑了其中三式作为实验，这下便是验证实效的时候到了。”
许慧心兴奋道：“楚大哥轻功天下无双，别说是三式了，心儿能学得半式只怕也是受用不尽的了。”转机她微一迟疑，又道：“怕就怕心儿资质愚钝，会白费了大哥的一番苦心。”
我伸出左手食指，道：“这是几？”
许慧心奇怪道：“一啊！”
我又伸出右手食指，道：“这又是几？”
许慧心更加奇怪道：“还是一啊！大哥你在做什么？”
我把双手并拢后，又道：“此时又是几呢？”
许慧心看了一眼，即可便道：“仍然是一，因为你两根食指都叠在一起了。”
我放手笑道：“心儿你如此聪明仔细，又谈何资质愚钝呢？经过大哥改良的这三式，你即刻便能学会，至于要练的纯熟起来，便需得你平rì里勤加练习了。”
许慧心这才明白我的用意，当下嫣然一笑，道：“大哥说心儿行，心儿就行！”
于是我找了处宽敞之地，开始细心地给许慧心讲解起来，这三式轻功我还给它们单独起了个别名，唤作：“彩蝶心移”、“幻灭心遁”、“凤舞心至”。我用许慧心的名尾“心”字为题，综合“浮光掠影”中的移、遁、至即闪避、遁形、袭至为领，特地为她“量身打造”，怎能学得不快？
而且通过这次亲授教学，我对许慧心近来的武功底子，又有了个更为清楚的认识，她应该是一位十分有潜质的武学人才。加以时rì，其成为一位武林中响有名号的女侠，绝非难事。
经过一个时辰的讲解比画，许慧心是越学越来jīng神，直到我叫她五声该回房休息了，才总算回过神来，并雀跃道：“今晚心儿决定不睡了，待会儿回到房间也还得再练练！不然一觉醒来，全给忘记了怎么办？”
我严肃道：“这可不行！你还想不想以后楚大哥再教你东西？”
许慧心回答道：“想！当然想！”
我用手一指她房间处，道：“立即回房睡觉休息，若让我发现你另有异动，以后你就别指望大哥再教你什么了。”
许慧心小嘴一扁，老大不情愿地轻“哦！”一声，乖乖地回房休息去了。
看着她小女儿家的可爱情态，我情不自禁地自语轻笑道：“还真是个傻丫头……”
※※※ ※※※ ※※※
第二rì一早，纳合格便和我一同赶去了“磐龙会”会场。临行的时候他还问是否叫上许慧心，我摇了摇头道：“让她多休息下，昨晚她应该很晚才睡着觉。”
纳合格说道：“我今儿一早听下人说，昨晚好象二弟你在后园教心儿妹子的武功？”
我不置可否道：“昨晚李志杰的事情让我突然觉得有必要再让心儿多一点求生本领，这样即使我不在她身边，她也一样能够很好地保护好自己。”
纳合格颔首道：“二弟为妹妹考虑周全、设想周到，老实说心儿能有你这样一位亲大哥真是她的福气！”也不知他是有意或是无心，那个“亲”字让我听上去，感觉有种特别的韵味在里面。
第二轮比试开始了，这次我的对手是一名强壮的摔交好手，我当下便展开身形与他游斗了起来，在我滑如泥鳅般的闪动中，那壮汉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抓住了我的手臂，心中大喜，急忙**一带一抛，顿时把我掷向了台外。
在场外人众的惊呼声中，我屏气纵身，犹如一把回旋标，即刻又飞转了回来，而且回来的速度比之出去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多少倍。那壮汉还未及反应，右腕便已被我扣住脉搏，他只觉身体一轻、全身乏力，整个人立即被我回旋的冲力背身摔了出去。
这不过是电闪般的时间，一摔一出却全然倒转了过来，此时场外人众又是爆发出另一阵轰然的惊呼。眼见那汉子整个健壮的身躯已全部飞出台外，即使这下摔他不死，重伤亦是难免的了。哪知这时一道人影后发先至，在其后背上轻轻一带，那壮汉又即刻飞转回了台上，双足落地之间微自一个踉跄，不过却也未被摔着了。当然，令其平安落地的，除了我还能有得谁来？
会场经过一阵短暂的宁静之后，如雷的掌声蜂拥而至。那jīng壮汉子行至我面前，用女真礼节对我行得一个大礼后，转身便下得台去。这下四周的掌声更烈了，裁官急忙上得台来，对我恭贺道：“恭喜许侠士，你可以直接进入明晚决赛了！”
我诧异道：“按比赛安排，我应该还有一场比试才对啊？”
裁官说道：“原本应当如此，不过刚才我已得到你下场对手通知，他愿自动放弃与你的比试，并预祝许侠士你能一举夺得会首。”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冲四周人众谢过之后，便转身下得台来。当纳合格闻得我下场对手甘愿放弃与我的比试时，得意大笑道：“二弟啊二弟，大哥我真是没看错你呢！”他转机又道：“咱们可还要继续在这里观看否？”他暗指的当然就是李志杰的后两场比试。我摇头道：“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纳合格颔首道：“也对！养足jīng神，明晚便把对手打个服服帖帖的。哈哈哈哈……”
我心中倒不是想的这个，不过也懒得同他详做解释，于是轻笑之中，我们便一道乘轿赶回了“军马使”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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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塞外飘香(下)
刚一回到府中，便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许慧心老大不高兴地闷坐在厅上，见我们回来了，反倒别过头去，来了个不理不睬。
纳合格侧首道：“气氛好象有点不对。”
我微笑道：“意料之中！”上得前去，对许慧心道：“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许慧心瞪了我一眼，轻哼一声，又转过头去。
纳合格忙道：“我去叫人早点准备午饭去……”言毕一溜烟地消失在我们面前。
我含笑又道：“大哥知道昨晚你心里一定会记挂着那三式轻功，肯定是怎么也休息不好的。见你一早没起来，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留着jīng神看明晚大哥在‘磐龙会’上的最后表演不好么？”
许慧心闻言我已提前进入决赛，粉面一喜，转过头来正要说点什么，但转机想到今rì的比试没让自己看成，如今自己可还在气头上呢，于是又轻哼一声，再次调过脸去，不过背过去的俏面却怎么也装不出怒意来了。
我故意道：“还不肯理大哥啊？那我可走了哟？”
正在这时，刘管家领着一名女真少女行将过来，抬眼看见我便扬声道：“许公子，正巧了，有人找你！”
我心中微感诧异，迎上前去，说道：“不知是哪位朋友？”
那女真少女冲我盈盈一礼后，道：“拿可兰朵姑娘托我给许公子捎来个口信，若午间有得空闲，万望许公子你能亲临‘阿彦佟格雅苏喀’一趟，届时拿可兰朵姑娘会略备果酒及雪雕肉以作款待！”
我微笑道：“怎么还有雪雕肉么？没被昨晚蜂拥的人群都给吃光，不知是它们的幸运，还是许某的幸运。”
那女真少女轻笑一声，道：“许公子真会说笑，其实那些雪雕肉是拿可兰朵姑娘昨晚特意预留下来的，她早就言道今rì要待许公子你得胜归来一道庆贺之用。”
我说道：“拿可姑娘真是太抬爱在下了，许某真是受宠若惊！”
那女真少女道：“许公子是这就和我一道过去，还是等下单独前来？”
我看了一眼刘管家，只见他忙道：“公子但去无妨，老奴等下自当知会纳合大人一声的。”我含笑道：“那就有劳刘老你了，另叫大哥不必挂心，有些事情我自会省得。”刘管家连声称是，就待送我们出门而去。
这时许慧心突地冲将过来，高声道：“我也要去！”
那女真少女惊异地看着她，我忙道：“这是我妹子心儿……”那女真少女恍然一笑，道：“那许姑娘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说完她当先走了出去。
我冲许慧心笑道：“怎么？不生大哥气了？”
许慧心想笑又强忍住，道：“有好吃的，人家自然要去，碍你什么事来？”她顿了顿又道：“除非你此行另有目的，就怕我一同前去坏了你的好事。”
我心中暗自一叹，忖道：“女孩儿家真是心思小、想法多！”当下大笑道：“那你可真得睁大了眼睛瞧好了……”
※※※ ※※※ ※※※
队列整齐的士兵、排山倒海般的人群、喧嚣异常的会场、人气鼎沸的“磐龙会”终极决赛，终于向世人们拉开了它遮掩的面纱。
刚到会场我便注意到了二贝子阿不罕格勒已带同吾塞可、卓鲁尔言等人出现在场外，在他们身后还跟随了大队的兵卒，看来今晚此举成败他们已是作好了万全准备的了。
许慧心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几次看看这儿，又望望哪儿，最后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道：“大哥，万事小心……”
纳合格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或许今晚过后建州女真便会发生新的变化，二弟，你可得瞧仔细了。”
李志杰已经先我一步跨上了“磐龙”会台，四周喧嚣之声顿时更加的涌动了起来。一句句女真话齐整整地高呼着，李志杰面上也露出了自得的笑容。见我上得台来，便扬声道：“时至今晚只怕已没了你后悔的方子。”
我微笑道：“那许某等下可真得好好讨教阁下，‘后悔’二字该如何个写法了。”
李志杰冷笑道：“看你这汉家小子嘴巴还能硬到几时去！”
“噹……”一声长鸣之后，只见其从身侧提起一对铜锤，也不假意招呼我用什么兵刃，大喝一声便纵身劈来。
我轻笑一下，侧身避过胸前一锤，点足晃过尾随而至的横腰攻击，说道：“看来李兄你是恨足了在下了！”
李志杰两击落空，本就心中有气，怒道：“有本事的就别乱跑！”
我单手轻拍攻来一锤，乘其下坠之势，直切李志杰手腕，道：“那就真要令李兄你失望了，因为在下可学不来这个木桩的本事。”
李志杰一扬锤首，捏柄直点向我攻来的手掌。口中说道：“先废了你这只爪子再说！”哪知我这一切原本就是虚招，还未待他转过臂来，我已回手横切向他的手肘之处。李志杰心中一惊，改点为劈，而且势道也猛地加强了起来。
我立即展开“浮光掠影”换位诀，飘飞一侧，“轰”地一声，当时身处之地，已然成了一个人型大坑，石子灰沫分飞之间，也同时传来了场外惊声的呼叫。若非这个“磐龙会”比武台乃连石所建，估计此时也该被其凿出个大窟窿了。
李志杰不待灰尽，当下再次合身飞纵而来，见其汹涌之势比之刚才一击，又不知强上了多少倍。
我也不再托大，心中暗定先瞧清了他的全部路数再说，于是“浮光掠影”全然展开。场外之人只见一道灰影形同鬼魅一般，围绕着李志杰四下晃动，而其一锤猛过一锤地不断击打中，石子、粉灰、人影、锤幕顿时间形成了一道道乱人眼目的回旋之势。
转眼间我已同他游斗了四十余招，而整个“磐龙”会台却已是四处为坑，百步尽灰了。我长啸一声，道：“你也打过瘾了吧？现在该轮到在下也来破坏一番了。”
还未待李志杰回出话来，他便感双掌一痛，一对铜锤哪还能再握住不放，“叮咚”两响已全都掉落在了台上。他急忙退步看向双手，只见掌背之处已出现两个指大的血斑，口中怒吼道：“你这汉家小子又暗箭伤人！”
我轻笑道：“我手中何来暗器？又怎谈得上暗箭伤人？”
李志杰定睛瞧来，见我手中确无什么东西，气道：“莫非你竟会妖法不成？”
我微笑道：“那你可真得看仔细这个妖法了。”言毕“弹指神功”六指飞出，李志杰顿感六道劲风迎面扑来，心下大骇，侧身一滚，“唒唒……”六声细响，他适才所处位置，立即出现了六个指孔。
李志杰如此狼狈哪肯罢休，弹身而起，虎吼声后，两股排山之劲即刻汹涌而至。
我提气之间，十指齐动，十道劲风当下便与李志杰的掌劲碰到了一起，数声闷响之后，三道指风已穿过掌劲，分别打在了李志杰左右两肩以及右腿之上。我借着涌来的掌风，展开“浮光掠影”浮身诀，身体轻若纸絮般地飘飞而起，在空中一个回旋卸力之后，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李志杰闷哼一声，暴退之下，跌倒于地，他还待撑身再起，哪知微一**，便顿感肩腿奇痛无比，三股血水顺着三道指大的血孔，分从肩、腿受伤处急速流出。
我上前出指如风地封住他伤口周遭的**道，止住流血道：“我想我们之间已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对么？”
李志杰狠狠道：“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子！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说着便又待扬拳攻我，结果是痛呼一声之后，又不得不再次把拳头耷拉了下来。
我淡淡道：“你若还想今后你手脚灵活的话，最好在三个月之内别再与人动手、静心调养，否则后果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这时裁官已高一脚、矮一腿地来到了我们身边，看着台面不停地摇头低叹道：“看来此后这里可有得修整的了……”
没多久，李志杰便被兵卫扶下台医治去了，而裁官也高声说出了本次“磐龙会”会首的名字，立时间掌声、呼声不绝于耳，借此机会，那裁官却悄然对我说道：“刺杀目标大贝子阿不罕丹！”言毕盯了我一眼，冷笑一下，转身下台而去。而此时另一道yīnyīn地目光却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我。不用去多想也知道此目光的出处，不是那二贝子阿不罕格勒又会是得谁来？看来这个会场早已被其所控制。
接下来经过一阵简短的仪式之后，贝勒、大贝子、二贝子在李满住的陪同之下，一起向“磐龙会”台行来。
李满住当先便冲我假意笑道：“恭喜许公子一举拿下‘磐龙会’会首，望今后可得多为咱们建州女真效力，不负贝勒爷及二位贝子的期望才是。”
我颔首道：“李都统的jǐng言，许某定当铭记于心！”
接着李满住便向我指明了身后三人乃贝勒爷、大贝子及二贝子，在我全都一一作礼见过之后。二贝子上前拍着我的肩膀道：“许公子，你可真是好样的啊！一次就让本贝子输了五百两银子走。接下来，可别再让本贝子输得一塌糊涂才是。”他话中有话，我怎会听它不出。
当下含笑道：“二贝子决胜千里，又岂会在乎这一时的输赢？”
二贝子颔首笑道：“说得好！这句话本贝子爱听。”
大贝子微笑道：“二阿哥，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先让阿玛给本届‘磐龙’会首授书为重。”
二贝子忙让过一旁，道：“大阿哥说的在理，是做弟的一时糊涂了。阿玛快请！”
贝勒爷从俾官手中接过文书，与众朗声细说一番之后，才转递我道：“我们女真族群从不歧视外族人士，许侠士你今rì夺得这‘磐龙’会首，想是已经十分清楚箇中责任的了，在这里本贝勒就不再多言了。就如同适才李都统说的那样，望你今后多为咱们建州女真尽心效力，届时本贝勒自是不会亏待于你的。”
我欠身谢过，拿着这文书真有点不伦不类之感。
这时大贝子来到我身边道贺道：“许侠士……哦，不对。如今该称呼你为许将军了，呆会儿阿玛会在寝宫宴设群臣，你回去换过衣衫之后，便随同纳合格一道前来吧！”
我点头称是，二贝子一旁说道：“时过不候，许将军你还不快去换过衣衫来？”我知道二贝子已在暗示我该动手了，因为此时大贝子正身处我面前，对于刺杀他来说，无疑是最佳时机。我探手入怀，一把尺许的短刃即刻露现，还未待大贝子反应过来，便已中刃惨呼一声，倒在了台上。
这一变故来得过于突兀，全场顿时哑然，李满住大喝一声，挥刀便向我扑来，口道：“大胆贼子，原来竟是名刺客！”
二贝子阿不罕格勒随同叫道：“快来人，保护阿玛！捉拿刺客！”立时间百数名女真兵卒已齐列列地冲将上来，而领队的正是吾塞可及卓鲁尔言。
我闪身避过李满住的攻击，曲指一弹，“叮”地一声脆响，李满住手中的腰刀便失得准头，反向二贝子砍去。
二贝子横刀架开李满住的刀锋，退开数步，闪避至贝勒爷身侧，道：“阿玛，儿臣来保护你。”
贝勒爷惊恐万分，道：“你大阿哥怎么样了？为何许……会刺杀于他？”
二贝子看了一眼倒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大贝子，说道：“阿玛，姓许的身手如何你是亲眼看见的了，如今他全力一击，大阿哥又岂能有得命来？不过阿玛你尽管放心，儿臣一定会生擒此人，让他说出幕后指使者来的。”
我和李满住又过得几招，这时数百名女真士兵已把我们团团围在了正中位置，李满住借势一退，吼道：“快放箭，shè死这名刺客！”
二贝子大声道：“阿玛要生擒此人，万不可放箭shè杀！”
弓箭手只得作势不发，静待指示，其余兵卫大喝一声，立即围将过来。
我曲指微弹，数道指风直shè向当先而来的士兵，立即闻得数声痛呼，那几人丢下兵器捂手直叫。这下后来者无不全都顿得一顿，立时其中一把长枪离地而起，空无一人地凭空挥动了起来，其势道之猛摄得众士兵纷纷后退。我cāo控着长枪四下舞动，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再敢靠近。
李满住怒吼一声，扬刀劈向长枪，哪知其竟身如灵蛇一般，回旋之下，已把李满住攻来之势，化于无形。还未待他再次进攻，一道劲风已迎面而来，他忙侧身一闪横刀护面，“噹！”地一声脆响，震得他右手发麻，几乎把单刀掉落于地。心中骇然道：“天啊！此子究竟是人是鬼？”
刹时间，两道身影飞纵进场，用兵刃护住身体要害，直向我扑来。我看清楚进来二人正是吾塞可及卓鲁尔言，当下猜到他们如此冒险攻来，绝非真心为主拼命，必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于是假意拦得一拦，便让二人近得身来。
果然只见吾塞可一刀砍来，压低了声音道：“二贝子叫你立即假意让我们擒住，其后自会让你和你的朋友回得zì yóu。”
我斜身避过，还击一掌，道：“二贝子之前还说过，若在下刺杀成功，立即便设法让我安全离去，此时又变卦成为让我失手被擒，叫在下如何再信得其来？”
吾塞可架过一掌，反切向我手腕，急道：“像你这般厉害的人物，二贝子是最器重不过的了，若你诚心投靠，我担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我双掌一分，暗劲涌出，逼得吾塞可及卓鲁尔言各退两步，道：“你们的话我是相信不过的，除非你们即刻叫二贝子过来与我亲口说过，否则我宁可玉碎，你们自然也少不了陪葬的下场。”
二人相视一眼，一阵迟疑后，卓鲁尔言道：“我去给二贝子说来！”言毕虚晃一招，退出场外，而吾塞可又与我假意地斗了起来。这时有不少士兵想借个空当冲得前来，不是被我悬空cāo控的长枪逼了回去，便是被我和吾塞可的假意打斗给震到一边。
吾塞可叹道：“楚兄，你的这种武功简直是骇人听闻，完全可以杀人于百步之外，若非在下亲眼所见，实难相信这世上还有此等厉害的武功。”
我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平静道：“很显然你们二贝子也是十分清楚意识到这些的，不然在下此时只怕已成了一只刺猬。”
吾塞可沉默不语，明显我这么认为是非常正确的。
我们又斗得十数招下来，卓鲁尔言已领着二贝子合身扑了过来，但闻二贝子吼道：“姓许的，你杀我兄长，今rì休想能逃出升天！本贝子就不信凭我们三人之力，会擒你不下来！”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四) 君子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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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君子协定(上)
转眼间，我们四人便斗在了一起。二贝子低声道：“现今本贝子已经过来了，你要本贝子如何个保证法？”
我逼退卓鲁尔言，攻向二贝子道：“你让我刺杀之人原来竟是自己兄长，当今建州女真大贝子阿不罕丹，如此重大之事，我自然得小心应对。你且先说说，我被你们生擒后，如何个脱身法？”
二贝子同我对上一掌，压声道：“目前整个‘磐龙会’场里里外外，全是我的人，要让你故意走脱何难之有？你当本贝子这两天没出现都做什么去了？”
我挡开吾塞可的进攻后，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此时安然离开？”
卓鲁尔言欺得前来，劈掌道：“能从这两千多名弓弩手中跑脱也太神奇了吧？即使你满身长翅膀，也休想飞得起来。”
我突地一笑道：“如此看来在下此刻惟有让你们生擒住，然后再在押送途中‘勇猛’逃脱咯？”
二贝子急迫道：“到时候自然有人接应与你，你还在这里罗嗦个什么劲！”
我含笑道：“那好，在下就先满足二贝子你的意愿了。”
二贝子一喜，扑将过来，吼道：“凶徒看你还怎生个躲法！”扬掌便向我胸侧劈来，按他的想法，我此时就该应声倒地，让他们给活活的生擒住了。
哪知他手掌刚近我身，便顿感手腕一紧，全身立即便酸软了下来。他惊惧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微笑道：“带你去见你阿玛啊！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我生擒你，而非你生擒我罢了。”接着我放下临空飞舞的长枪，扬声道：“贝勒爷，想必适才咱们之间的对话，你应该听得十分的清楚了吧？”
二贝子惊骇万分，直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吾塞可和卓鲁尔言更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这时老贝勒已被一人搀扶着排众而出，非他受了什么伤势，而是因愤怒导致全身发抖，若无人扶持的话，只怕是半步也难迈出的。
二贝子转过头去，眼珠差点从眼眶中跳出来，惊道：“你……怎么没死？”原来搀扶着老贝勒的不是别人，正是大贝子阿不罕丹。此时他虽胸前满是血污，但行动之间却与正常人别无二致。
大贝子冷笑道：“你自然是希望我死得越彻底越好了！”
老贝勒含泪愤怒道：“若非许侠士设法让本贝勒亲耳闻听你这畜生的所作所为，只怕你以后杀了本贝勒，我还当你是天下间最大的孝顺儿子呢！”
二贝子辩声道：“阿玛，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啊……”
老贝勒冲李满住大声喝道：“还不快命人把这些反贼都给我拿下！”
二贝子突然仰天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你们认为这些兵卒还会听从你们的号令么？”言毕转对吾塞可二人叫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吾塞可忙从怀中取出令牌，举天急呼，一阵女真语之后，惊天动地的回应声响彻云霄。霎时间数以万计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向“磐龙会”场，场外的围观人群立时呼天喊地的乱作一团。眨眼之间，整个会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贝勒怒声道：“你这畜生还不承认自己处心积虑？今晚你此等布置，不是兵变又是什么？”
二贝子冷笑道：“这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儿臣不过是想为自己讨条生路而已。但是阿玛你尽管放心，只要你交出权位，儿臣依然是你孝顺的阿不罕格勒。”
我轻咳一声，道：“你好象忘了，你自己此时还在我手中呢！”
二贝子厉声道：“本贝子就不信你甘愿舍弃你那两位朋友不顾！”
我伸手往一旁指道：“不知二贝子你说的那两位朋友，可是他们二人？”
二贝子顺手瞧去，只见纳合格领着许慧心当先走了出来，而在他们身后跟着的二人，不是胡铁花和蓝雅茹又会是得谁来？他转首冲着我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含笑道：“不知二贝子你指的是哪件事情？最近在下可着实忙坏了呢！所以记xìng不太好了，还望二贝子你多多见谅才是。”
二贝子怒声道：“有本事你就立即杀了本贝子，大不了咱们来个玉石俱焚，今晚谁也休想能活着离开这个‘磐龙会’！”说完又对吾塞可二人叫道：“等下本贝子若身有不测，你们就把这里的人统统杀得一个不留！”吾塞可二人恭身称是，举手就待号令军队。
这时大贝子叹声道：“实没想到如今都到了这步田地，你仍然不知悔改，你太令阿玛和我伤心失望了！”
二贝子jiān笑道：“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你就省着咱们在黄泉路上慢慢的说去吧！”转对吾塞可喝道：“动手！”
军牌令挥下了，黑压压地一片士兵喝声而上，转瞬间便与台内的兵卒接触到了一起，但奇怪的事情随即发生了。因为在两帮兵卒碰撞在一起之后，并未听见、看见任何的打杀，相反的，场内兵卒全都侧身让过场外士兵，让他们畅通无阻地涌了进来。而他们齐排排的长矛对准的不是贝勒爷和大贝子他们，竟然是二贝子、吾塞可和卓鲁尔言三人。
二贝子惊道：“你们全都疯了是不？要知道本贝子才是你们目前的统领！”
大贝子摇头道：“你以为你这两rì暗调亲信士兵乔装进入安图城，我们会一点都不知道？此时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与你，你们安排在这里预备兵变的士兵，全都被我调去的人替换了，相信很快你便能与他们见上一面的。”
二贝子对我怒目道：“不用说又是你这个汉家小子搞的鬼了？本贝子实在是太低估你了。”
我微笑道：“是二贝子你看得起在下才是，不然也不会将这么一个重大的任务交付与在下全权去cāo办的，我说得对么？”当下我突然曲指连弹，两声惨呼之后，吾塞可和卓鲁尔言全都抱腿倒在了地上，即刻便有数名兵卒涌上前来将二人捆绑了起来，当即押下。
原来这二人还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企图冒险突袭贝勒和大贝子，以扭转局势。但他们又怎会知道，实则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我布功扇洒的范围之中，而此种伎俩我又焉能令其得逞？
二贝子全身一软瘫坐于地，早时间那种迫人心弦的眼神已没了往昔神采，他低声道：“能告诉我，我是输在哪里么？”
我淡淡道：“世间本无输赢之说，坏就坏在人心的险恶之上。攀权附贵、争勇斗狠，何来心境真正愉悦之时？若每个人均怀着一颗平常的心理，或许输赢二字，便该从咱们脑海中消失了。”
二贝子说道：“我只想在我临死前，知道整件是怎么会发展到此等状况的，别的废话本贝子不想听，也懒得去听！”他顿了顿又道：“我阿玛是如何能听见咱们之间对话的？”
我心道：“此人中毒已深，思想实则已是冥顽不灵。”不由叹声道：“江湖上有门武功叫做‘传音入密’，它能使一个小范围区间内的声音，通过使用者的功力，传递到其想要传达的任何一个地方。当然箇中远近距离就要看使用者的功力了，遗憾的是依目前在下的功力，刚好能把咱们之间的对话传递到贝勒爷的耳中，这是不是该叫做‘命中注定’？”
二贝子轻哼一声，盯着大贝子阿不罕丹说道：“本贝子明明见你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而且血流不止，怎会一点事情都没有？”
大贝子冷笑一下，随即道：“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你吧！”说完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水袋，冲着上面一道比较明显的刀痕指了一指，说道：“看见没有？你所见到的鲜血便是从这里流出来的，因为里面装满了羊血，要不要拿去尝尝看？”其实这种道具在电视电影昌行的年代，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里我不过是就地取材而已。
二贝子也不理会于他，转对我又道：“你又什么时候与纳合格、阿不罕丹他们连成一气的？本贝子在军马府中广布眼线，平rì白天里没怎么见你外出，与纳合格接触也不过是闲聊一番，你又怎么能够去认识到阿不罕丹的？没理由你们有什么异常举动我竟会一点都不知情的。”
我笑道：“有的事情不一定非得白天去做的，是么？”
二贝子摇头道：“那更没可能，你每个晚上均会运功调息、打坐床上，寸步未出房门，如何与他们取得联系？你可别告诉本贝子说房间里有密道，因为这些事情本贝子一早就派人核查过了，而且每晚窗户上会印照着你打坐的身影，你该不会本事到灵魂出窍的地步吧？”
我从怀中取出一张小纸人，其外形剪裁得与我身形一般无二，完全就是一个浓缩般的楚留香。我说道：“我想二贝子你手下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位仁兄了！”说完，我和许慧心相视一笑，这个jīng致的小纸人便是出于她那双灵巧的小手。
二贝子气道：“开什么玩笑？想拿张纸人来糊弄于我？”
我从一位士兵手中借过一把火把，然后把小纸人放诸于前，立即在雪地上一个放大的人影出现了，正是一个人打坐于地的姿势。我微笑道：“没错，你派来监视我的人，时常伴在我左右，而且他也十分仔细地每晚均会来偷看一次我到底在做些什么，然后就会静避一旁直至天明。遗憾的是他没选择每晚来偷看两次，不然就一定能发现，其实经过第一次之后，再在窗户上印照的人影，早已不是在下了。相信依目前在下的轻功，要瞒着你那位下属出得房去，应该不是件太难的事喔！”
二贝子垂首道：“一子错满盘皆输！本贝子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位有勇有谋的聪明人，我那些下属又岂是你的对手。唉……”他接着又道：“那你又是如何找到并救出你那两位朋友的呢？”
我曲指一弹手中火把，一颗火星冲飞而起，言道：“在下这门功夫除了可以弹shè伤人外，其实用来做沿途记号也是很管用的。二贝子，你说是不？”
二贝子说道：“于是你便请阿不罕丹协助你救人，然后你们便串通一伙来密谋于本贝子？”
我凛然道：“在下是最讨厌别人拿朋友来要挟于我，这便叫做因果循环的了。其实你应该感谢于我，若非在下一直帮你，你便会一错再错下去，到时候你认为你这个弑兄兵变得来的贝勒爷能做多久？”
二贝子狂吼一声，叫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罢了，成王败寇，本贝子认了，你做你的大英雄、大豪杰去吧！” 他转机又道：“其实本贝子刚才是真心想收归你为己用的，言道生擒于你，确然是为了先保住你xìng命，只是没想到……”
我含笑道：“那在下岂不是应该先谢过二贝子你咯？但假若让你知道在下是什么人了，相信你一定不会这么去打算了。”
二贝子注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本贝子只听得那汉人丫头叫你楚大哥……”
这时纳合格出声道：“若我纳合格猜得不错的话，二弟你应该就是那位名满中原武林的‘盗帅’楚留香！”
二贝子寻思道：“楚留香？”
纳合格说道：“楚留香年纪轻轻便响誉整个中原武林，其疾恶如仇、惩恶扬善、武功卓绝，实乃百年难遇的一代江湖奇才，直到此时我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同他成了八拜之交！”
我冲纳合格抱拳一礼，道：“小弟并非有意欺瞒于大哥，还望大哥多多见谅！”
纳合格双手拍着我的肩膀，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于二弟你。”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许慧心，又道：“其实我一早便开始怀疑上你们并非亲生兄妹了，如今既得证实，说明我纳合格还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哈哈哈哈……”
许慧心想到此前楚留香曾当着纳合格之面，说自己钟情于他，当下俏面一红，急忙低下头去。心中暗叱道：“死楚留香！坏楚留香！”
二贝子一拍脑袋，愤愤道：“为什么我就没一早想起这个人呢？”此时突然一道剑光飞shè而至，目标直取二贝子阿不罕格勒的头颈处，我忙侧身曲指一弹，“叮”声一下脆响，剑锋顿时偏得一偏，但刃口过处仍把二贝子的颈部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定睛看去，只见蓝雅茹正一脸怒气地直瞪着我，忙道：“雅茹，你这却是为何？”
蓝雅茹怒道：“不知道以前是哪个人曾答应于我一定会替我全宫的姐妹报仇，此时既然他心不甘情不愿，本宫主也不敢再劳烦其贵手了，此时我自己亲自动手杀此贼子，又碍得你楚大侠什么事了？”
我心中一惊，最近事情繁琐，我全然把心思都放到怎么救她和胡铁花、怎么破坏二贝子的大yīn谋、怎么带众人安全离开这里去了，竟然把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均给忘了下来。此时经她这么一说起，心中顿生歉疚之感。我忙道：“是我不对，我向雅茹你道歉！但此时他的生杀大权已不在咱们手中了。”我转向贝勒故意扬声道：“相信贝勒爷一定会今晚之事做出公正决断的！”其实我这么做一是不想蓝雅茹因私杀二贝子与贝勒这边发生正面冲突，二是把烫手的“山芋”丢到了贝勒手中，看他怎么当着全安图城官兵百姓的面徇得私来。
蓝雅茹原本还待说话，但闻听我后面所言，心中一动，即刻安静了下去，反对我微微一笑起来。
我心中暗忖道：“这个丫头xìng情反复无常，实在令人头痛！看来小胡以后可有得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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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君子协定(中)
这时贝勒环视四周，良久才愤声道：“大阿哥！忤逆不孝、弑兄兵变该当何处？”
大贝子回话道：“回阿玛！该当五牛分尸之刑……但……”
贝勒扬手一摆打住他的话，转对我和蓝雅茹，道：“这个儿子虽然忤逆不孝，但他毕竟是本贝勒亲生之子，我此时唯一希望的是，能在他死后留下一份全尸，还望楚侠士你们能予与成全，本贝勒在这里先行谢过了！”言毕便要冲我们行得大礼。
我忙单手一拂，一道柔和的气浪已让贝勒做不出下一个动作，当下开口道：“贝勒爷，如此大礼叫我和雅茹妹子如何授受得起？”说着冲蓝雅茹飞快地眨了一眼，意为：“如今你大仇得报，该见好就收了！”
蓝雅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口，只得别过头去，口中支吾道：“你说怎么就怎么咯！”
我接口道：“既然这是你们族内的事情，自然由你们本族来处置，我和雅茹妹子都是汉人，这种事情又何需征询我们的意见？”
贝勒盯着二贝子目视良久，眼中泪光隐现，当即转过头去对着李满住说道：“立即叫人准备美酒一杯，赐予二贝子享用！”
李满住微一迟疑，但还是应声吩咐了下去。没多久一名侍官手托圆盘里含酒壶酒杯各一只，呈了上来。
贝勒用颤巍巍的双手斟满酒杯后，冲我们这边行了过来，看这架势应该是想亲自送自己儿子一程了。我出指封住二贝子身上**道，令其再也发不起狠来，伸手一拉蓝雅茹，让得一旁。
蓝雅茹在我身旁低声道：“楚留香就是楚留香，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被你轻而易举的解决了，雅茹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服了你了。”
我微微一笑道：“怎么？原来你心中一直对我不服的么？”
蓝雅茹轻哼一声，道：“江湖上浪得虚名、徒有其表的人，大有人在，难保你楚留香不是其中的一个。”
我含笑道：“难得蓝宫主这么看得起楚某，那不知在下是不是该受宠若惊、整夜失眠的呢？”
蓝雅茹哧声一笑，低声娇叱道：“现在我又发现你另外个专长了！”
我故作诧异道：“什么专长？”
蓝雅茹用她那美丽的大眼睛注视我良久后，突地别过头去，说道：“为什么本宫主要告之你知晓？哼！”
我再次被此女子变幻无常的xìng格所折服，心中暗自摇头后，凝神看向贝勒爷及二贝子那边。
此时二人用女真语已交谈了良久，但从二贝子面上的愤慨上看来，他此刻依然是死心不改的。贝勒含泪把酒杯送到了他的面前，二贝子对我这边怒目一视之后，扬手之间已把整杯的毒酒喝进肚去。转瞬间，鲜血已从他口中溢出，他在台上微自挣扎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大贝子上前扶起自己父亲快要倒下的身躯，然后即刻命人护送贝勒返还宫去，在草草收拾过二贝子的尸体后，转对我道：“原本晚间的夜宴就此取消，等会儿楚侠士你们仍然去纳合格府邸暂住。”
我对大贝子道：“不知大贝子准备如何处置其他余党们？”
大贝子叹声道：“二阿哥急功近利已被权利蒙蔽心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我这做兄长的也少脱不了干系，只希望阿玛能早rì从伤痛中恢复过来才好。”他转而又厉声道：“至于吾塞可及卓鲁尔言等人大逆不道、策动兵变，明rì一早便押往斧门，即刻处斩！余下兵众视情节轻缓均于予严惩，这件事情就暂交给李都统去处理了。”
李满住恭身称是，随即转身带队离开了“磐龙”会场。
大贝子转机又我道：“今晚之事多亏楚侠士你帮我们建州女真族度过这次惊天的变动，否则其牵涉的后果确实是令人难以去估量的。”
我含笑道：“大贝子你不必太在意这件事情，其实既然这里的一切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我想也该是我和我的朋友一起与你们道别的时候了。”
大贝子惊道：“怎么？你们这便要离去的么？”
我颔首道：“中原还有许多未待解决的事情，需要我们尽快回去办理，而且……”我遥遥看了西方一眼，又道：“而且那里还有我们思念已久的朋友在等待着我们平安归去，所以我们必须得走了。”
大贝子迟疑道：“这件事情咱们明rì再谈可好？何况目前夜sè已深，大家经此一事也都疲惫了，养足好jīng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楚侠士，你说对不？”
我见其好似有什么隐讳之处，当下说道：“就照大贝子说的这么做便是。”
大贝子招过纳合格带我们回府，最后说道：“明rì午时，楚侠士和你几位朋友请随纳合军马使一道来贝子府赴宴，届时咱们再细谈其余事情……”
回得府来纳合格早已命人收拾好住房，随即客套一番之后便告辞离去。胡铁花几人哪有什么睡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都涌进了我的房中。
胡铁花开门见山便道：“老臭虫，你怎么看待大贝子这件事情？”
我附手道：“很明显，他是不想让我们离开，但是又一时找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出来，相信经过一晚的考虑之后，咱们明rì中午便能有得答案的了。”
许慧心道：“他为什么不肯让我们离去？要知道楚大哥你可是他们目前建州女真部族最大的恩人才是，否则一但发生内乱，看他们怎么个收拾法！”
蓝雅茹冷声道：“俗话说：‘鸟尽弓藏’，一个人一旦没了他再可以利用的价值时，那离死期也就不远的了。”
许慧心惊道：“蓝姑娘的意思是说大贝子他们恩将仇报，反倒会加害于我们？”
蓝雅茹冷笑道：“我不认为对于二贝子的死，他们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毕竟从暗地里看来，是我们逼死贝勒爷亲生儿子的。即使大贝子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依目前他的情况来说，还是非得听他阿玛的指示行事才是。”
我对蓝雅茹投过赞许的目光，说道：“身为一宫之主，看待事情果然独有见地，楚某佩服之至！”
蓝雅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轻哼一声，却不说话。意思好象是说：“别以为只有你楚留香一个聪明完了！”
许慧心道：“那明rì大贝子府的宴席岂不是成了‘鸿门宴’？我看咱们还是即刻便离去才是，正好此时离天明还有许时辰。”
我笑道：“心儿别去胡思乱想，明rì午时那个宴席是‘鸿’不到哪儿去的，清天白rì、众目睽睽，若我要杀个人，是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的。何况适才那些也不过是我们的揣测，即便贝勒想致我们于死地，也得等此间的事情淡化下来才好行事。”我顿了顿又道：“而且既然他们目前不想让我们离开，必定已对我们开始多加严防了，贸然离去反倒给了别人一个杀害我们的借口。”
胡铁花愤愤道：“他们若敢动得咱们一动，姓胡的第一个便要了那贝勒老小子的脑袋。”
蓝雅茹哧声道：“徒逞匹夫之勇是成不了事的，只怕你胡大侠还未近得其身，便已成了只刺猬了。”
胡铁花眉头一皱，不再接话，好象的确开始有点怕这位蓝大宫主了。当然，我们也可以看作是胡大侠好男不跟女斗的一种崇高表现。
许慧心轻顿莲足，愤声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是气死人了。”
蓝雅茹微笑道：“心儿妹子你大可放下心来，凡事不是还有咱们的楚大哥在么？我想只怕天下间还没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吧？”
这下该轮到我皱眉头了，心中暗忖道：“这个鬼头倒靶的丫头片子……”
※※※ ※※※ ※※※
拿贝子府同军马府比较起来，在咱们想象中应该是属于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那种，但眼前的事实却再次向我们说明了，天下间往往是是事无绝对的。从我眼中看来，大贝子府邸甚至比军马府邸还小上了那么一号，唯一不同的是里面的摆设。一个是书香文雅、一个是大刀阔斧。
席间大贝子对我们去留问题只字未提，只是海阔天空地随侃一番。饭后他又拉我们参观了他收藏的不少字画、游历了他花园中的各式布局与jīng设，直至夜幕已开始降临时，胡铁花终于忍不住，说道：“大贝子，有什么话你就不妨直说吧！姓胡的最讨厌那些婆妈之人。”
大贝子呵呵一笑，道：“我已命人备好晚宴，此时过去正好合适。你们汉人不是有句叫做：‘食不言、寝不语’么？咱们饭后再说别的事情可好？”
胡铁花在我眼神示意下，沉得气来，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他第一个蹦出来道：“这下大贝子你总该说个明白了吧？”
大贝子微微一笑，却不作答，侧身挥手示意我们行去偏厅再议。在大家刚自坐定之后，一名侍卫急匆匆地奔行而来，在大贝子耳旁一阵细语后，才恭身离去。但见他终于开口道：“其实本贝子不想让楚侠士你离去并非有意而为之，实乃咱们建州女真部族对于‘磐龙会首’的规定。”
我含笑道：“愿闻大贝子你详细道来。”
大贝子叹声道：“楚侠士你们只知‘磐龙会’是咱们建州女真族一年一度的武状元选拔大会，却不知其实咱们各女真部族还有一个名为‘磐龙总会’的最高赛会。其分别由建州女真、毛怜女真、弗提女真、考郎兀女真、葛林女真、福山女真等等大大小小十数个女真部族共同参与的赛会。而各部女真每届得任会首，必须于次年年初参与总会的决赛，再一举夺魁者，可为其所代表的女真部族获得一年内的最高利益。这件事情军马使纳合格应该是十分清楚的，楚侠士若有所怀疑的话，不妨问他便知。所以对于楚侠士你们的执意离去，本贝子实在是好生的作难……”
我斜眼看了一下纳合格，见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大贝子并没有对我们说谎后，微笑道：“原本对于大贝子你们的难处在下本应尽力协助的，不过楚某实在是俗务缠身、分身乏术，望贝勒爷及大贝子见谅的同时，还希望你们能尽量的想出个两全之策来。”
大贝子微作思量之后，说道：“本贝子就看在楚侠士为咱们建州女真族功劳甚伟的份上，就答应帮你这个忙了，不过此事却需要楚侠士你全力协助才能成事。”
我颔首道：“大贝子你但说无妨，楚某定当尽力而为！”
大贝子点头道：“此事对于旁人说来或许是难于登天，不过本贝子相信对于楚侠士来说，那简直就好比‘探囊取物’般容易。凡能做到此事者，我阿玛一定会答应他的三个合理请求，到时候楚侠士你们再向我阿玛请求离去，又有谁敢说出个‘不’字来？”
我微笑道：“不知这件‘探囊取物’般容易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大贝子说道：“咱们建州女真部有一块‘百怀玉’，此物乃先祖一代代遗留下来的，实在是珍贵无比、意义斐然。以前曾有无数的觊觎者妄图涉险****，结果全都成了孤魂野鬼，于是阿玛便戏言道：‘若天下间有谁能****此物，并与予归还，那本贝勒便即刻答应他三个请求，决不食言！’”他看了看我又道：“楚侠士，你是响誉中原武林的‘盗帅’楚留香，这件事情由你办起来，那还不是犹如‘探囊取物’？”
在大贝子说话期间我就用余光一直注意着纳合格的反应，果见其在大贝子说到“百怀玉”、****等字眼的时候，面sè微变，心中已猜到这件事情绝非大贝子说的这么简单，但面上却毫不动sè地笑道：“哪不知这件‘百怀玉’又藏在何处呢？”
大贝子道：“此物就藏在我阿玛寝宫的‘太宁阁’内，本贝子要提醒楚侠士的就是，那‘太宁阁’里里外外全由身手不凡的内阁侍卫把守，即便能进得里去，还有密道、机关等等暗桩隐伏，楚侠士你可着实也大意不得啊！”
我含笑道：“在下自然省得，多谢大贝子提醒！”
大贝子喜道：“那楚侠士你这就算是答应这么去做了？”
我摸着鼻子，笑道：“难道此时我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许慧心见状抿嘴一笑，一旁的蓝雅茹奇怪道：“心儿妹子，你笑什么呢？”这丫头说来也着实奇怪，其实按年岁算来她应该比许慧心小上那么一点点，但却处处喜欢做人姐姐，大人一头。难道这便是做宫主做久了，做出来的“职业病”？好在许慧心从不与予计较，当下便把小嘴凑到她耳边一阵细声小语。
蓝雅茹恍然道：“原来竟有这档子事？那我以后对他可得多个心眼了！”
我自是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此时正在说着我的“坏话”，不然非得从板凳上气得跳起来不可！
大贝子大笑道：“那本贝子在这里就预祝楚侠士你马到功成了。”他接着又道：“本贝子在这里也不妨给楚侠士你作个‘君子协定’，事成之后即便阿玛有所反悔，本贝子也一定会护送各位安然离去。”
我抱拳笑道：“那楚某人在这里便先行谢过了！”
※※※ ※※※ ※※※
“大哥，你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可否说与二弟我知道？”回到军马使府邸，我看着纳合格说道。
纳合格忙强自一笑，道：“大哥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今天觉得有点疲倦罢了。”
我颔首道：“那大哥还是早点进屋休息去吧！二弟我们自己懂得招呼自己的，大哥你就不必再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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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君子协定(下)
纳合格点头道：“也好，反正二弟不是外人，那大哥就先行回房去了。”
待纳合格刚一离开之后，许慧心便开口道：“楚大哥，你真的决定明晚便去盗那‘百怀玉’？我总觉得有点太仓促了。”
我冲她笑了笑，道：“回房说去！”言毕当先领着众人来到了我的房间。
刚一关好房门，胡铁花便猛灌一大口酒水，一旁的蓝雅茹看得轻皱眉头道：“我说你一天就不能少去喝点这个东西？”
胡铁花眼睛一瞪，道：“那你还不如叫我去死算了！”
蓝雅茹还待说话，我忙插口道：“小胡打小就是这个样子了，雅茹你得多迁就点才是。”
胡铁花高兴道：“还是老臭虫最了解我啊！可惜为什么你就不是个女人呢？”
蓝雅茹气道：“平时我才懒得管他，可如今他肩上的伤还未痊愈，如此个喝法伤口好得了才怪！”
许慧心帮腔道：“胡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喔！”
胡铁花长叹口气，把酒葫往腰上一别，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我好想甜儿她们啊……”
我知道他是在发发牢sāo，当下便岔开话题道：“心儿，你认为大哥什么时候去****那‘百怀玉’更为合适？”
许慧心道：“我说不出来，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多做点准备更好么？”
蓝雅茹道：“如今我们多逗留这里一rì，便多增一分危险，楚大哥不是没考虑到这些问题的。我想得没错吧？”她最后一句是冲着我来的。
当下我笑得一笑，道：“总之明晚之事大哥已有打算，心儿你尽管放下心来便是。”
许慧心道：“那心儿不明白，为什么楚大哥还要告诉他们自己去****‘百怀玉’的准确时间？这样一来，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我含笑道：“有时候做事情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烟雾的，它们会让你行事起来更加安全！”
许慧心似懂非懂地轻点了下头，突然道：“我明白了！大哥想用这些话来打乱对方的阵脚，让他们反倒旁他疑虑起来。”
我颔首道：“一点就通，果然冰雪聪明！”
胡铁花说道：“老臭虫，可要我去做点什么？”
我点头道：“自然少不了你的事做，你可别想清闲下来。”
胡铁花笑道：“我还真怕你不这么说呢！快说，要我做些什么？”
我把手冲他旁边的二女一指，道：“照顾好她们！”
蓝雅茹道：“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需要他的照顾？反过来依目前的他状况，需要我们照顾才对！”
胡铁花也不和她答话，忙对我道：“我说老臭虫，你就不能安排点别的事情给我去做？你又不是不知道，照顾女人又不是我胡铁花的专长。”
我摇头道：“我这么安排还有别的意思……”
胡铁花诧异道：“是什么？”
我说道：“你们三个留在这里，替我多注意一下纳合格的动静。”
胡铁花道：“你是说他会对咱们不利？”
我说道：“目前我还不能肯定些什么，总之有备无患，多个心眼总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你们切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之后再作商议。”
※※※ ※※※ ※※※
夜幕再度光临大地，在安图城贝勒寝宫旁的“太宁阁”处，火光通明映照夜空，无数的内阁侍卫在“太宁阁”外来回不停地各处巡查着。花园、石台、木丛、暗角、屋顶、悬梁，几乎任何有可能容人藏身的地方，全都布满了暗桩，整个空气中的气氛仿佛也在此时紧迫到了极至。
在“太宁阁”内，大贝子阿不罕丹和二十多名内阁侍卫正严阵以待的静候堂上，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发出一点声响，甚至可以让人们去联想到，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二十多具死尸。
此刻正是亥时刚过了一半，离楚留香约定的子时盗去“百怀玉”，只剩下不多的一点时间了。大贝子阿不罕丹已感到自己手心都微微渗出汗来，在这个寒冷还未完全离去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他心中咒骂道：“该死的纳合格，把那个楚留香说的跟神一样，害得我此时心中居然产生出了惧意。其实他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时辰，未必不是一种乱人心思的策略，说是子时****‘百怀玉’，完全可以提前一点时间或者延后一点时间。哼哼，估计他万万想不到阿玛今晚会派我来亲自监守，而且此时进入放‘百怀玉’的暗道便在我所坐的凳椅之下，本贝子倒要看看，他这个响誉中原的‘盗帅’如何个****法。”
哪知他这里还未思讨完毕，忽然一道银光从屋外飞shè而入，“铮”地一声，横插在了殿柱之上。二十多名内阁侍卫急忙四下散开，其中两名闪身之间，已朝银光shè入处飞身扑了过去。
大贝子好象被马蜂蛰了一般一跳而起，转机又忙自坐下，向其中一名内阁侍卫用女真话说道：“快去取来让本贝子看看！”。那内阁侍卫立即快步上去，从柱上取下了一柄短刃，并交与到了大贝子手中。
他见刃上插着一张白纸，纸上此时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忙信手取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书道：“让大贝子空候一场，楚某心中着实难安，‘怀玉’已取，明rì定当登门奉还，并附请罪！”在白纸右下角留着“楚留香顿首”的字样，再下面一点就是画的一朵花了，大贝子虽然一时没能认出是什么花来，但咱们聪明的看官一想便知，自然是那楚留香的招牌之花：“郁金香”是也！
大贝子看后大惊，一丢手中纸张，呼喝一声，推开凳椅，伸手在其中一块地砖上**压下，一道暗门“轰”声而开。他立即领着十多名内阁侍卫奔了进去，并在地室外侧其中一盏油灯上，左拉三寸，旋转半侧，闻得“咔”地一声响后，地室内所有机关便全告解除。
他一马当先奔行于前，转过数道室口之后，一间椭圆型的厅室便出现于众人眼前。在厅室正中位置摆放着一个jīng致异常的托架，架上正空悬着一只翡翠宝盒，而此宝盒盒身上居然透shè着淡淡的绿光，想来也定然是件奇珍之物。
当大贝子看见这只翡翠宝盒后，心中却已定下了一半，但仍旧快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宝盒，揭开一看，不由得大笑着用女真话说道：“楚留香也不外如是，惟有拿着纸张恐吓于人的胆量。”他忽然心中一动，快手从盒中取出“百怀玉”放入自己怀中，然后再轻轻嗑上宝盒，转身一扬手，用女真话大声道：“全部还是出去继续守着，目前毕竟还未到子时。”
一行十余人转机又回到“太宁阁”正殿上，即刻间便又自恢复到了适才如同死尸般的状态。
子时很快地来到了，忽然又一银光从外飞shè而入，依旧打在了刚才那柄短刃所插的殿柱上。这次虽然众内阁侍卫仍旧纵身追出三、四名，但大贝子却没了适才那份紧张感了。
这次还未待他吩咐，已有一名内阁侍卫奔上前去取来物件，果然又是一柄短刃，上面仍旧插着一张白sè的纸条。
大贝子打开纸来，细看下去，只见上面书道：“实在是对不住大贝子，刚才楚某眼睛看花，拿错了物件，只好再次折回重新拿过。好在时间允许，终于没辜负大贝子你给予楚某的期望，如今拿得‘百怀玉’归去，明rì定当上门返还，望大贝子告之贝勒爷安心，切勿挂念！”后面依然是同前一张一模一样的落款。
他笑了笑，拿着纸张在鼻前一阵轻嗅后，用女真话说道：“还真是挺香的，也不知用的是什么花香……”
众内阁侍卫不知其看到了些什么，居然突然莫名说到纸张香不香的事情上去了，当下一人奇道：“大贝子，纸上都说些什么呢？”
大贝子“呵呵”笑道：“还能有些什么，不就是如同刚才一般的唬人言语。我看呀，这个楚留香也就这点本事了。他又岂知其实本贝子……”他得意地把手往胸前一阵轻拍，哪知不拍还好，这一拍之下，怀内空空，哪还有什么“百怀玉”在里面。当下面sè顿时间煞白了下来，原本后面想要说出的话语，全都卡在了咽喉之处。
众内阁侍卫忙惊道：“大贝子，你怎么了？”
大贝子狂叫一声，冲着短刃shè入处合身猛扑了过去。口中大叫道：“快截住楚留香！快截住楚留香！”
霎时间，整个“太宁阁”一阵大乱，呼喝声、吼骂声此起彼伏，但是在这茫茫夜空之下，又哪还有得楚留香的影子来。
大贝子沮丧地步回“太宁阁”门外，抬眼之间便看到了那因shè入短刃而破开的门纸，他忽然眼前一亮，猛拍脑袋道：“为什么本贝子就没早发现这点？真该死！”
其中一名内阁侍卫惊恐道：“大贝子究竟怎么回事？我们可是连那楚留香的模样都没瞧见，‘百怀玉’便给他盗去了？他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大贝子一个耳光给他飞去，骂道：“一群窝囊废！楚留香一直在我们身边，居然不知道！”
那内阁侍卫吃得这一耳光，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哪还敢再问得半分话来，急忙捂着嘴巴低下头去，口中直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大贝子息怒！大贝子息怒！”
大贝子一指门上的破洞，怒叱道：“此洞破口处的纸边分明是向外分开，试问若一个人从外shè入短刃，那这个破口处的纸边该向哪边分开？”
那内阁侍卫忙试探xìng地低声道：“应该……应该向……内分开……”
大贝子气道：“适才殿内那二十多名内阁侍卫中，一定有个就是楚留香乔扮的。你身为侍卫长，到底是怎么在调配人手的？难道是不是自己人都认不出来？你平rì里都是干什么吃去了？居然连这都没发现？”
那名内阁侍卫长吓得全身发抖，瘫软跪地直磕响头，哪还说得出半句话来。
这时殿外一名内阁侍卫奔上前来，急声道：“启禀大贝子，刚才在侍卫寝房中发现在其中一张床下有名昏睡不醒之人，结果拖出来一瞧，正是咱们其中一名内阁侍卫。原来他是早间上茅房时被人点去了昏睡**，奴才等人猜想，应该是那楚留香所为，于是便即刻赶来告与大贝子你知晓。”
大贝子怒道：“此时发现有个屁用！全都是些狗奴才、窝囊废！”
※※※ ※※※ ※※※
“啊！楚大哥……”一声娇呼，许慧心一个“飞燕投怀”已窜入了我的怀中。口中喜极而泣道：“可担心死我了……太好了，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我心中一阵感动，轻拍着她的香肩，道：“小胡不是老早就说过，我是一只怎么也弄不死的老臭虫么？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傻丫头，快别哭了！”
许慧心在我怀中连忙点头，可就是仍然抑制不住哭泣的抽噎。
我笑道：“你何时学会了红袖、甜儿那招？专在我身上擦鼻涕。”
许慧心破啼一笑，冲我身上轻捶了一粉拳，娇声道：“瞎说！人家哪有？”
这时胡铁花走上前来轻咳一声，道：“需不需要我和雅茹妹子出去一会儿？”
许慧心俏面绯红一片，适才自己因心中挂念楚留香，一直心绪不宁，猛见他安全回来，高兴得全然忘了一切，此时被胡铁花一语道来，只恨不得立即便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蓝雅茹上得前来，轻挽过许慧心玉臂，让其很自然地躲到了她身侧，才道：“别理这个口没遮拦人的瞎说。”言毕还狠狠地瞪了胡铁花一眼，意为：明知姑娘脸皮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胡铁花忙避过她的眼神，对我说道：“老臭虫，怎样？东西到手了吧？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我含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rǔ白玉来，说道：“暖手温怀，的确是块珍稀无比的好玉。”
胡铁花正想接过去仔细的看看，哪知一旁的蓝雅茹动作更快，扬手之间便已抢了过去，道：“我先试试，看是不是真有楚大哥说的这么神奇！”胡铁花无可奈何地轻摇下头，探手取来酒葫便开始猛喝起来。
蓝雅茹轻皱眉头，但终于还是忍住了话语。立时间手中一股浅浅的暖流顺掌延伸了开来，她当下转注意力于手上的“百怀玉”，吃惊道：“呀！果然是件好东西，居然能传递暖气。”
许慧心急忙凑过头来，叫道：“快让我摸摸看！”于是乎，这两个丫头便叽叽喳喳地拿着“百怀玉”把玩起来。
我笑道：“你们两个玩归玩，可别把它给摔着了，不然咱们可就得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蓝雅茹应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不还给他们了，大不了咱们立即收拾了东西便开溜！”
我知道这丫头xìng格怪异，一时间还真不敢“得罪”于她，当下笑了一笑，不再多话。不过当我把目光转到胡铁花那里时，只见他正瞧着我偷乐着呢，那意思不外就是：“哈哈！也有你楚留香摆平不了的女人。”
这时许慧心奇怪道：“为什么它要叫做‘百怀玉’呢？”
我说道：“这或许和玉上的图案有关。”
于是她们忙定睛瞧去，果见上面栩栩如生地刻画着一副人文图案：一名武官打扮的人物正准备伸手扶起叩拜着他的百姓。
许慧心不解道：“这副图案到底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我冲蓝雅茹说道：“雅茹，你可能看得明白？”
蓝雅茹注视良久，才开口道：“我想这名武将一定便是建州女真的先辈贝勒，而叩拜他的这些人物应该就是一些普通的寻常女真百姓。或许是因为他们对前任贝勒的敬仰、感恩，所以便结众而来一起叩拜于他。”
我颔首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这‘百怀玉’之名，便是百姓感怀之意，想必图中的那位先辈贝勒，一定是位十分了不起的人物。”我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向我们这边走来，当下又道：“有人来了，先把‘百怀玉’给收起来。”
蓝雅茹随手便把“百怀玉”放入怀中，开口道：“会不会是贝勒派人来了？”
我摇头道：“应该不是他们，即使他们要提前拿回‘百怀玉’，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这么快。对了，今天纳合格大哥可有外出？”
胡铁花道：“应该是出去了，他在出去的时候还特地跑来找过你，正好你当时已经悄悄的提前走了，于是我们就编话说你想单独调息练功，没让他知道你已经不在军马使府了。”他顿了顿又道：“经你这么一提起，好象他到现在都还未回府一样。”
许慧心道：“楚大哥，到底纳合大哥怎么了？你……”
我把食指竖于唇边，示意她人已走近了，转机门外便传来了敲门之声。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五) 风雨怠尽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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