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神兵涉险觅佳人(上)
我叹声道:“那走吧!我们陪你一道回去。”
凝雪宫主乍然一惊,道:“你说什么?”
我含笑道:“我也很想去‘凝雪宫’看看,就是不知道你这位主人是否欢迎了。”
凝雪宫主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sè,道:“香帅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
胡铁花处理了下伤处,取过包袱拿出套外衫换上道:“小姑娘,你就别不过了,如今老臭虫准是瞧上你了,所以这个忙他是肯定帮到底的了。”
凝雪宫主气道:“你才小呢!嘴巴就是讨厌得紧。”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瞎起哄什么,脑筋不够用就最好什么都别去想,不然很容易想散掉的。”
凝雪宫主闻言格格一笑,道:“香帅,你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胡铁花从腰间取过酒葫,灌上一口,抹嘴道:“完了完了,这才认识没多久就开始夫唱妇随了,以后还了得?”
凝雪宫主提起我的长剑便yù冲他刺去,我忙拦住道:“玩笑结束,立即赶路!”说着一拉她的玉手往回便走。凝雪宫主起初还未觉得什么,待走上几步后,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掌居然被我给紧紧握着,面上一红,忙不迭地丢开,抢先一步道:“我……我在前面带路!”好在她脸上遮着面纱,所以我们也看不见她此时是什么表情,不然估计她要跑得更快很多的了。
胡铁花赶至我身边,悄声道:“老臭虫,你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啊?这朵可是玫瑰花,带刺的哟!当心扎得你体无完肤。”
我既好气又好笑,道:“我对蓉儿一心一意,这朵玫瑰留给你去摘了!”
胡铁花一吐舌头,道:“你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一路无话,待跟着凝雪宫主行至刚才拼杀的地方时,已经是一片寂静了。我倾耳细听了一下,确认四下确实无人后,说道:“看来那帮女真军队已经离去的了。”
再行得段距离,凝雪宫主突然向前奔了过去,然后扑在一人身上痛哭了起来。我知道此刻就算去劝她也没多大意义,反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更能容易舒缓掉心中的郁结。
胡铁花喝上一口酒,轻言道:“不知道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构造,为什么总爱动不动就哭上一场?”
我笑道:“小胡,这就是你的外行了,其实哭泣是一种能很好舒解人心中压抑情绪的宣泄方式。若一个人懂得了适当地宣泄自己的情绪,那么他不论从jīng神上、心理上都会开阔很多,古语有云:知足者常乐。就是告戒诸人要心胸开阔、化繁为简。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去寻求一种稳妥的方式来宣泄一下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很难快乐得起来。据不完全统计女xìng寿命之所以远甚于男xìng,就是因为她们懂得哭泣是一种很好宣泄情绪的方式。”
胡铁花张大了嘴巴等我说完后,道:“老臭虫,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想法的?居然还说得头头是道。”
我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扯到了现代的医学理论,忙打个哈哈,道:“我有次无意中从红袖收藏的书籍中看见的。”我知道胡铁花的xìng格是打死都不会去碰一碰什么书本的,这样敷衍下他,或许能蒙混过关。
果然他一摸脑袋,道:“红袖这丫头就爱收集些不知所谓的奇谈怪论,我劝你也少看为妙,不然一定会给传染的。到时候遇到事情就大哭一场,我真的会忍不住狠揍你一顿的!”
我哑然一笑,道:“我看你的奇谈怪论也很是不少的了。”
这时凝雪宫主止住了哭声,我见她好象正准备抱起那个环姨的尸身,忙一拉胡铁花,道:“走,过去帮忙得了。”
我们三人拖抬着六具尸体来到了“凝雪宫”,一路上随处可见的唯一景观便是尸横遍野。其中有凝雪宫门人的,也有不少女真兵卒的,血与雪的混杂,让这原本冷清的地方,更显yīn寒凄凉。说来这帮女真人也的确够冷酷的,事情完结之后,居然连自己战友的尸体都不回来敛葬一下,任其横尸荒岭克归他方。
照着凝雪宫主的意思,我们陆续地把“凝雪宫”门人的尸体都搬进了“凝雪宫”内。我大致地数了一下,起码也有两、三百人之多,看见这么女子尸体,很多还是属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心中无不为她们的香消玉损黯然万分。
凝雪宫主对着众位姐妹、长辈的尸体,长跪于地,然后口中默念了良久之后,起身对我们道:“香帅,你们请随我来。”此时她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也不再本宫本宫地称谓自己了。
我和胡铁花相视一眼,跟着她往更深处走去。其实所谓的“凝雪宫”就是一个宽大幽深的山洞,只不过里面经人工布置修整后,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如梁柱、桌椅等物,也不过就是洞中的钟rǔ石天然而型成的罢了。
待穿过几个转口后,我们被一堵石门封住了去路。凝雪宫主的纤手在洞壁上矩灯处轻轻一扭,“咔”地一声,石门应声而启。她从我们一摆手,道:“请进!”
我们行将进去,在屋内矩灯的映照下,只见里面整齐摆放着数具冰制的棺木,另外还有一口特别巨大的铁箱停放在一个台阶之上,而其余便是空无一物的了。我们正奇怪凝雪宫主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已紧跟而进,开口道:“这里便是我们‘凝雪宫’列位已故宫主的墓**所在。”
我惊道:“那这里岂不是‘凝雪宫’的禁地?不知宫主带我们到这里来又是所为何事?”
凝雪宫主说道:“香帅你们不必介意,其一、你们不是‘凝雪宫’的弟子,自然不受这些禁地条例的约束。其二、你们这次有恩于我们‘凝雪宫’,并把我们宫中姐妹都搬抬回了宫内,让她们不必经受芳魂飘零之苦。其三、你们更是于万军之中救出了我的xìng命,让我有了为她们报仇的机会。如今我便当着诸位先辈宫主之面,叩谢二位侠士的大恩大德!”言毕,她真的冲我们跪拜了下去。
我忙伸手一挥,一股柔和的气劲便冲凝雪宫主拂去,顿时间她跪到一半的娇躯便怎么也再拜不下去了。她立即运功微作反抗,见依然无效后,深知自己功力远不如我,只好收身盈盈一福,道:“香帅果然功力高深,小女子自叹不如,这跪拜之事就此作罢,但另外两样东西,香帅你们却不可不收,否则小女子只好自缢在你们面前了。”
我说道:“我们救下宫主你的确事出偶然,搬回宫中弟子的尸身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宫主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怀的。”
凝雪宫主突然道:“那我只好自缢在香帅面前谢恩了。”说着便要拿起我的长剑往粉颈上抹。
我见这丫头xìng格如此刚烈,心知不答应她怕是不行的了,于是忙曲指一弹,震开她手中长剑后,道:“行了,我答应收下便是。但不知宫主你要给什么东西我们呢?”
凝雪宫主这才行至铁箱处,然后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打了开来。只见箱内居然整齐摆放着十数间兵刃,除了常见的刀、剑、斧、短枪之外,还有一些我都不大认识的武器。原来这箱子竟是“凝雪宫”的兵刃箱,难怪如此的巨大了。不过照她们放置的地方上看来,这十数件兵刃,想来亦非凡物,不然不会存放于禁地之中的。
凝雪宫主从箱内取出一双拳套,然后转身对胡铁花道:“我见胡大侠身无兵刃,又素闻一套‘蝴蝶双飞’举世无双,于是便自作主张想到了这双‘玲珑手’。”说完她便在我们面前展开这双手套,但见此物非金非布,不知为何物所做成,而且样子也十分的平庸,好象稍一**便可将其扯破一般。
胡铁花皱着眉头,道:“你不是打算把这玩意儿送给我吧?”
凝雪宫主轻笑道:“胡大侠,你可别小看它哟!能进我们‘凝雪宫’神兵箱的必非凡品。”说完她把手套戴上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把长剑递给胡铁花,道:“你用剑来砍我双手试试!”
胡铁花一惊,道:“那怎生使得?万一……”
凝雪宫主笑道:“不妨,你尽管**砍来便是,若有什么意外绝对不关你事便是。”
胡铁花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于是他道:“那好,你可小心了!”说完还是不敢怎么使劲地向她双手砍去,心道:“即使有个什么意外,自己也能及时收手,不然真的砍掉她双手,那可就大大不好了。”
哪知他的意图凝雪宫主岂会看不出来,她突然双手一抬,用上十足的劲道迎刃抓向长剑。胡铁花一惊,想收回手已是不及,“叮”地一声,火星四迸之下,长剑与凝雪宫主的双手已经粘合在了一起。
胡铁花不由得“啊”声出口,心道:“完了完了,这丫头双手就算这么个废掉了。”不过待他再仔细一看,立即便呆愣当场。
只见凝雪宫主双手依然完好无缺地保留在她玉臂之上,但楚留香那柄长剑却已经断为了数截,“哗啦”几声,尽数掉落于地。
胡铁花骇然道:“乖乖的!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如此的厉害?”
凝雪宫主道:“这‘玲珑手’乃千年蟒皮外加天竺丝混胶而成,刀枪不入、利刃难伤。数百年前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为想据其为己有,而彼此间进行相互的夺杀,辗转之下,无意中被我们‘凝雪宫’上两任宫主所得,并保存了下来,一直至今。”
胡铁花道:“那如此珍贵之物,我更是万万要不得的了。你的好意,胡某心领了便是。”
凝雪宫主冷然道:“你若再这样说,便是害我的凶手!”
胡铁花一个冷襟,暗忖:“这丫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简直比翻书还容易,看来今rì不收下这东西是不成的了。”他原本就xìng格豪爽,想通此节便不再推辞,于是笑道:“别气别气,我收下便是。如此多谢了!”
凝雪宫主这才又温言道:“这‘玲珑手’还有一个妙用。”说完,她翻手一握,立即从拳背之上“突突”地飞shè出一大把细入牛毛的银针出来,转机之间便全都堪镶入了洞壁之内。若是在打斗之中,突然向对手发难,对方是万难预料箇中玄机的,肯定势必中招无疑。
胡铁花张大了嘴巴,道:“好歹毒的拳套,居然还有这些机关暗藏在里面……”
凝雪宫主取下手套,交给胡铁花道:“若是用来对付十恶不赦之徒,又算得了什么?何况银针上是否喂毒或是麻药什么,全看使用者自己心意去定夺的了。”
胡铁花忙自点头道:“说得也是……”然后凝雪宫主又给了他一个银制的小方盒,里面放置着密密麻麻的银针。她再仔细地教了胡铁花怎样安装银针和使用机关后,笑道:“如此一来,相信胡大侠的‘蝴蝶双飞’便会更具威力的了。”
胡铁花呵呵一笑,抱拳再次谢过之后,便把东西全都收入了怀中。
凝雪宫主又回身取出一柄白、金镶间的长剑,转向我道:“适才毁坏了香帅的用剑,小女子实感万分的歉意。此刻便赔偿此‘降雪玄霜’剑,了表悔过之心意。”
我已见识过“玲珑手”的霸道,自知她们这神兵箱内之物均是稀世奇珍,她故意毁我用剑,目的便是要借词送我这神兵利刃。当下含笑道:“宫主美意,楚某自是醒得。感激的话便不再多言了。”
凝雪宫主美眸一转,说道:“这‘降雪玄霜’乃敝派开创祖师,在游历长白山天池时发现的一黑晶玄铁所铸。其剑身长约两尺、宽约两寸,sè泽黝黑闪亮,柔可如绳索、刚可比jīng铁。”说着她轻轻拔出剑身,顿时一股强烈的寒意席卷了整个洞屋。
难怪她此前一直嘲笑我的用剑了,此时和这柄“降雪玄霜”比将下来,连摆放一起的资格都没有。整柄剑身就如同凝雪宫主所说的一样黝黑闪亮,再她略微抖动之下,剑身立即变软,挥舞之下,更是犹如出水蛟龙沧吟有骘、寒风四起。
紧接着凝雪宫主回剑轻点,剑身便由软至硬,顿时间寒芒点点,仿若万千飞雪正迎风飘舞。我知道她用的应该是她们“凝雪宫”的独有剑招,因为每招每式都如同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正翩翩地起舞着,抬臂、转身、曲腿、弓腰等动作都是异常的好看,完全让人感觉不出其实每一剑招都足以令其当场毕命。
就在我陶醉于凝雪宫主美妙地剑招时,她忽地轻身纵起,一剑冲我飞刺而来。我心中一惊,忙展开“浮光掠影”换位诀,鬼魅般地飘移开三尺。哪知还未稳住身形,顿感侧后方寒芒紧跟而来,我心下又是一惊,要知武功强如丘山等人物,也难以捕捉住我的“浮光掠影”,时下居然凝雪宫主能紧接着尾随攻来,怎能令我不惊?
我震惊归震惊,手下可不敢怠慢,忙反手一弹,“叮”地一声,“降雪玄霜”便从我身侧险险划过,若非我用“弹指神功”震开其势道数分距离,难免不会被其剑气所伤到。侥是如此,我的衣衫一角,仍给气劲划开了一条口子。
哪知凝雪宫主余招还未用完,我又感到另一道寒芒已逼近我后脑,心下不禁有点气愤,暗忖道:“这丫头倒也狠毒,乘大家全神贯注欣赏其剑技,毫无防备之时突施冷手,完全就是致人于死地。”当下我也不再软手,立即运功转为皮肤呼吸,再次展开“浮光掠影”换位诀跃身而起。此时我的速度不知道比之刚才又提升了多少倍,凝雪宫主只觉眼前一花,便已失去了我的踪迹,于是她冲我后脑劈刺过来的第二道剑招,便全告落空。
胡铁花也被这突来的一切惊呆在一旁,反倒忘记该怎么去做才好了。而此时我的一只手已经轻搭在了凝雪宫主的背上,只要稍一吐劲,她便非死即伤。我道:“宫主就这么狠楚某……”
十五 神兵涉险觅佳人(中)
凝雪宫主突然大笑了起来,道:“今天小女子总算大开眼界了,香帅轻功之绝妙,反应之迅捷,实乃小女子生平所见第一人。适才多有冒犯香帅,还望多多见谅,你再见过我手中的‘降雪玄霜’便知道箇中原由了。”
我忙定睛向她手中看去,只见“降雪玄霜”此刻居然已经一分为二,成为了两柄寒光奕奕的薄刃,难怪刚才明明已经弹开了剑体过了身去,还能有剑势再攻到自己脑后,想来再快的速度也是实难办到的事情,原来竟是两把剑一前一后攻击形成的。看来刚才并非她捕捉到了我的身形,而是驱剑一分为二后,一剑为攻一剑为封,早已定夺好的攻击,我只不过是运气不好,遇巧闪避到了她封堵对手退路的位置罢了。
想明白这些道理,我收回了手掌,说道:“你就不怕这么突然攻击我,我会闪避不及?又或者我一个误会出手伤了宫主,岂不糟糕?”
凝雪宫主收剑,回身一福,笑道:“世人均说香帅轻功独步天下,小女子实是想亲眼目睹一下而已。何况适才就算真的香帅闪避不及,我也能及时收住剑招的,大不了划破点香帅衣衫罢了。另外,江湖传闻,楚香帅乃是个最怜惜女子的大好人,何况手下从未杀过一人,小女子又何惧之有?呵呵……但若香帅不信小女子能及时收招,我们再来比比看便是。不过这次你不许动,只许我来攻,看我能收住不。”
这女子xìng格实在令人难以琢磨,我可不敢冒这个险,真让她跑来再行刺于我,而且还是不能移动的那种。更何况这“降雪玄霜”锋利异常,不仅可软可硬,更可以突然间由一变二,实在是件可怕得很的武器。适才若换着是把寻常的长剑,我自信自己的衣衫绝对不会被划破那么一道“伤口”的。
我连忙摆手道:“宫主剑法出神入化,楚某自叹不如,就此作罢!”
凝雪宫主格格一阵娇笑,把还剑入鞘的“降雪玄霜”递到我手中,道:“从今天开始,香帅便是这‘降雪玄霜’新的主人了。”说着行至我身边,对我细说了下怎样控制这柄绝世宝剑,然后自己又回身从“神兵箱”中取出另一柄赤红sè剑鞘的宝剑后,领着我同胡铁花走了出去。
当我们来到“凝雪宫”洞外时,凝雪宫主对着一个石墼伸手一转,“轰”地一声,一个诺大的石门顿时便封闭住了整个洞口。震荡之余,洞口周边的积雪“唏唏唰唰”地铺掩而下,立时便把整个石门全都给包裹在了里面。
我诧异道:“这样一来,宫主你可如何再能回去?”
凝雪宫主道:“我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来……”她转向我们又道:“此间的事情已了,我们就此别过吧!香帅和胡大侠请多多保重,咱们后会无期了。”
我顿时明白她已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去建州刺杀报仇的了。试想一个人深入虎狼之地刺杀万军的首领是何等艰难之事,更何况她还是一名芊芊女子。或许她自知也许根本连首领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便会被万刀分剁得尸骨全无,但此刻她却是显得那么的无畏与坚强。俗语说:巾帼不让须眉。从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点什么。
我摸着鼻子,道:“还是一路吧!我们也是去建州的。”
凝雪宫主惊讶道:“你们也去建州?做什么?别告诉我‘乾坤心经’落到了女真族手里。”
胡铁花道:“你道我们真是去贪图什么‘乾坤心经’啊!”
我笑道:“只因我们一位朋友被女真族人抓去,猜想之下或许同女真建州部族有关,所以我们便想过去查访一下,幸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出来。”
凝雪宫主恍然道:“你们那位朋友我猜想一定是位绝sè佳人吧?”
我干咳了一声,道:“这个嘛……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十分的漂亮……”
凝雪宫主又是格格一阵娇笑,适才还冷冰冰地说着“后会无期”,转眼间便笑得个花姿乱颤,我彻底被她的反复情绪给打败了……
这次有了凝雪宫主的带领我们一路上明显畅快了许多,看来她对建州一代的情形应是十分清楚的。我们刚一进入建州地界,她便领着我们到了一处民庄内,然后她又给几位女真平民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从怀中取出一锭足十两重的银子交到了他们手里。
没多久,那几位平民便从屋内拿出几套衣服,交到了凝雪宫主手中,看来应该是凝雪宫主适才找他们买的一些衣物。她出手大方,对方更容易尽快拿来她需要的东西。
凝雪宫主又对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女真男子冲我和胡铁花看了一下,然后回答了她几句,接着便领着另外几个走了开去。凝雪宫主向我们招了招手,道:“你们快过来,进这屋去把衣衫都给换上。”说完便递给了我们一人一套女真男服。
我们依言进屋内换了出来,凝雪宫主上下一阵打量后,笑道:“你们穿上女真服饰若不说话,还真象那么回事。 嘻嘻……”
胡铁花嘀咕道:“穿上这破玩意儿,我浑身都不自在,你倒还乐上了。”
凝雪宫主秀鼻轻哼道:“那你就进去再换过来便是,等下看谁最先给切成八大块!”
胡铁花嘴上嘀咕,心中岂会不明白,忙当没听见,抱起酒葫又是一气猛喝。
我笑道:“我们都换好了,那此刻宫主便进去换过吧,我们在门外守侯着就是。”我知道其忌讳面部给人看见,于是先行给她说明情由,打消其心中多余的顾虑。
凝雪宫主颔首道:“香帅,你们也别宫主宫主的这么叫我了,如今‘凝雪宫’已在江湖上消失,我此时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江湖女子而已。我姓蓝,双字雅茹。若香帅你们不见外,便唤我作雅茹就是,再不然叫我蓝姑娘也可。”
胡铁花笑道:“蓝雅茹,很不错的名字啊!你放心,这只老臭虫最喜欢和年轻女子套近乎,所以他肯定会叫你雅茹的。哇哈哈……”
蓝雅茹眼睛一瞪,便待发作。我忙笑道:“雅茹妹子别生气,这家伙就是这样,不过他没恶意的。”顿了顿又道:“既然我们改叫你雅茹妹子了,你也别叫我们什么香帅、胡大侠的了,唤我们做大哥便是。”蓝雅茹闻言哼了胡铁花一声,对我道:“那我这便进去换过装来。”
待她换的女真装束出来,依然遮着白sè面纱,让人看上去微觉不太妥当,不过我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有含笑道:“还是雅茹妹子想得周到,来到女真人地界,换上他们的族服自然是方便了很多。”
蓝雅茹道:“不过楚大哥你们也别大意,有事无事的最好别开口说话,虽然这里也有不少人是汉人,不过为了不被有心人留意上,一切均由雅茹来作答是最好的。”
胡铁花道:“你一直这么遮着脸庞,不被人注意才有个怪呢!你看看哪个女真少女有如你这边遮遮掩掩的?”
蓝雅茹气道:“你……你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次次非得与我对着说才舒服吗?”
胡铁花道:“哎哟,我说事实也有错了啊?”
我见这两个又来斗嘴了,忙打岔道:“别吵别吵,做正事要紧。雅茹,你对建州看来比我们熟悉太多了,能查到如今附近可有军队驻守不?”
蓝雅茹道:“刚才一早我便问过了,他们说离这里五十里外有个松江城,里面驻守着不少的军队。昨天晚上才看见有批军队又赶了过去,估计是又要和大明开仗了。如今局势凶险,他们叫我们最好不要去那里,不然发现我们必定xìng命堪忧,所以我才想到了找他们买来几套女真衣服装扮一下。”
我道:“看来这些女真百姓倒是好人,我们以后也最好别杀那些女真士兵,办完要办的事情,速速离去便是。”
蓝雅茹道:“只怕没楚大哥想得这么简单,俗话说,‘人不犯虎,虎却害人。’世间之事岂能事事尽如人意。何况我们目的是要救人和杀他们这次袭击我们‘凝雪宫’的首脑,死人是肯定的了。”
我摸着鼻子停口不语,心道:“到时候最好能智取,不然单凭我们三人之力,岂能和数以万计的军队抗衡。”
胡铁花道:“看来我们应该是跟对地方了,没准昨晚过去的那只军队,便是我们要找寻的目标。”
蓝雅茹冷冷道:“这是自然的了,还用你这里马后炮啊!”
胡铁花叫道:“你……”结果蓝雅茹早已说完话,就调转身躯往前大步而去,他只好一瞪双眼,闷声道:“好男不跟女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总算想明白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胡铁花气道:“我不跟女斗,可没说不跟你这只老臭虫斗,你最好别惹我!”说完气呼呼地跟了上去。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心忖道:“这两个倒有点欢喜冤家的味道,有机会倒得想个办法给他们撮合一下才是。”
好在此时天空作美,没有什么风雪陪伴,我们一边顺着雪地上残留的足蹄赶路,一边吃着身上带来的干粮。行至夜间十分,已依稀可以看见前方的一座威严城池了,想来应该便是那些女真人口中所说的松江城。
一路上大面积的足蹄,也告诉我们此前曾有大批量的人马,赶往了这座城池,心中也但愿我们是找对了地方。
当我们快行至城下时,便看见城门早已紧闭,城墙上来回巡逻着数队女真士兵。若我们贸然过去,势必成众矢之的,于是相互交涉了下眼神,展开轻功借着浓浓的夜sè,悄悄地掩到了城墙下边。
整个松江城城高约三丈左右,在城墙上每隔数丈距离便有一名站立不动的守卫,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我计算着每队巡卫从我们上边交互错开的时间后,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示意看我行动时便紧跟过来。
我寻的时机,立即拔身而起,在静立着的守卫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弹指封住了他们的**道。紧接着胡铁花同蓝雅茹双双跃上城墙,我见他们轻功着实不弱,心中更为放心,当先带头又纵过城墙去,在我们落过城墙边沿那一刹那间,我弹指解开了两名守卫的**道。那两名守卫醒转过来,左右看了看,见没发现什么,还以为适才是自己走神了呢。
进得城来,我们更加小心。好在此刻已是夜深人静,四下屋舍均已关门闭户,偶有巡逻的卫兵经过,自是难以发现我们行踪的。
我们隐在一处暗角,商量了下该怎么去寻找我们要找的目标,最后还是决定只有抓上一个卫兵来仔细盘问过便会知晓的了。不过这里巡逻的卫兵均是十人一队地来回走动,若让整个队伍一起毫不着痕迹地消失,显然是不太可能办到的事情,而且若他们每只队伍彼此间还有什么碰头联系的话,我们很快便会被人发现出来。
正在我们不知该如何行事的时候,突然一只巡逻队伍又行将了过来。一名士兵突然停住脚步,对着前面带头的人说了几句。
蓝雅茹喜道:“机会来了,那卫兵在给领队的人请假想去出恭。”
胡铁花贼笑道:“那这次机会交给你去处理了!”
蓝雅茹杏眼一瞪,道:“你很想死是不是?”
胡铁花终于沉住气,道:“好男不跟女斗,我去便是。”
这时果见那士兵离开队伍,冲一条巷子走去。他那帮同伴一阵嘲笑后,便继续照旧巡逻去了。胡铁花一矮身,立即便飞纵过去,闪电般的跟入巷道之内。没多久便见他手提着那女真人飞奔了回来,刚一到身边,便说道:“nǎinǎi的,老子又不会女真话,不知道跑去干什么!”
蓝雅茹嘻嘻一笑,也不理他,轻拍开那女真士兵的**道,厉声用女真话同他交谈了起来,只见那士兵满面的恐慌,又见蓝雅茹的宝剑抵在自己脖子上,口中的话语战战兢兢味道十分浓厚。没多久,蓝雅茹冲他腰际一点,这士兵便立即晕了过去。她低声道:“我们往西南方向再穿过三条巷子便能看见他们的将军府了。”
胡铁花道:“将军府?不是贝子府么?”
蓝雅茹一白眼,道:“他只说是将军府,我可不知道什么贝子不贝子的。不过既然是将军住的地方,便应是那毁我‘凝雪宫’罪魁祸首的了,今晚定要取其xìng命,为我全宫三百零二位姐妹、长辈报仇雪恨。”言毕一纵身,当先窜了出去。
我忙拖过身边的一张破席,掩盖在士兵身上,对胡铁花道:“一切都待去了将军府第之后再说。”说完也忙展开轻功紧随蓝雅茹而去,我可不能让她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去报仇,不然肯定要出乱子。
我们依言向西南穿过三条巷子,豁然一座大型的宅院迎目于我们面前。在灯笼的映照下,我们清楚看见门口有着四名守卫官兵,门额上也有一个红sè的牌匾,上面写的是女真文字,不过我能猜想得到,应该便是“将军府”之类的字眼。
蓝雅茹有点激动道:“到了,便是这里了!”
我轻声道:“等下雅茹你切不可急噪行事,一切均视情况而定,可好?”
蓝雅茹颔首道:“这点我依你便是。”
于是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从侧闪身进入府邸,借着府内盆栽、假山石及树木的遮掩,了无声息穿梭于各处屋舍之间。好在大家轻功着实不弱,在避过数队巡逻卫兵,寻得近一柱香的时候,终于让我们瞧见了一间颇大的房屋,由于里面还微有亮光透出,在这夜幕之下也特别能引得我们的注意。
我们悄悄地掩将过去,在屋外的一株大树上停了下来,因为从我们此刻这个位置瞧过去,正好能透过窗户间隙看见里面的一些东西、听清谈话之人的话语。
这时只闻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朱副总兵,你果然没叫本贝失望,做事干净利落,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本贝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待此次攻明结束后,定然重重有赏!”
十五 神兵涉险觅佳人(下)
另一个人鲁声道:“二贝子过誉了,属下能为二贝子效力,那是福分,着实不敢撩功自傲,只盼以后能永远伺候在二贝子身边才好。”
胡铁花低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二贝子居然就在这‘将军府’里,看来慧心那丫头,八成是被关在这里什么地方了。”
我道:“这二贝子会说咱们汉家话,看来应对中土文化颇为了解的,若我没估计错误的话,他便是这次领头的将军。”
蓝雅茹娇躯一颤,便待要冲下树去,我忙一手拉住她,道:“雅茹,你忘了刚才答应过我什么了?”见她收住了去势,我才松手又道:“总之我答应你,一定帮你完成报仇心愿便是,只是目前还不易去打草惊蛇。”
房间里的笑声停顿了下来,那二贝子说道:“朱副总兵,目前前方是个什么情况?”
朱副总兵恭声道:“回二贝子话,自去年十二月咱们建州、毛怜和海西等部女真联手出兵以来,于当月月中便使明国派来抗击我们的三万明军大败而回,其总兵郑宏差点被属下给擒住。”
二贝子笑道:“这事我自是知道的,当时多亏朱副总兵你和我们里应外合,才让那郑宏惨败逃窜,这个功劳本贝一直记在心间的,rì后定当有赏便是。但是我现下要的是目前前方军队的行进情况,你切细细道来。”
得到二贝子的赞赏,那朱副总兵想来是开心之极,声有喜悦之意,道:“是是是,回二贝子话,目前咱们建州和海西两部大军已经进逼至鸦鹘关了,估计在正月前后便能一举拿下鸦鹘关。”
二贝子喔了一声,道:“此次明国着实欺人太甚,非得给他们点颜sè看看,不然真道咱们女真部族全都是软弱无能之辈了。”
朱副总兵连声称是,紧接着又是一番恭维拍马。
胡铁花冷冷道:“听这姓朱的口音明明便是我们大明之人,此次居然卖主求荣甘任汉jiān,有机会定然留他不得。”蓝雅茹侧目对他一望,眼中颇有赞赏之sè,不过转机即失。
此时那二贝子又道:“吾塞可,如今阿不罕丹那边可有何动静?”原来房中居然还有人在,适才一直未曾出过一声,是以让人无从察觉。
那吾塞可就是用的女真话回答的了,我忙把目光投在蓝雅茹身上,她也会意地说道:“那人对二贝子说,如今大贝子那边依然如同往昔,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轻点了下头,那阿不罕丹原来便是大贝子,不过照二贝子方才的话语中可看出,二贝子与大贝子之间关系显然并不太好,至少这个二贝子是心中暗怀鬼胎的,否则他用不着出军在外,仍不忘派人监视着大贝子的一举一动。
二贝子轻哼了一声,说道:“那阿不罕丹表面上八面玲珑,着实是居心叵测,谁不知道他对继承阿玛之位早已是虎视眈眈。此次我们若得胜归来,定要想法驳去他的位置才是。”
吾塞可又用女真话回答了几句,蓝雅茹译道:“二贝子在咱们建州部族声名远在大贝子之上,而且骁勇善战、智谋过人。大贝子不过就是比二贝子年长数岁而已,论才能自是远不能与二贝子相提并论的,往后这贝勒之位自然非当二贝子莫属才是。”
胡铁花冷笑道:“这二贝子看来野心不小,恐怕即使同室cāo戈,对他来说也不会令其动容分毫的。”
我说道:“大到帝位之争,小到米粒之嫌。世人中怀有野心、私yù的又岂止这二贝子一人?金钱、权利以及**的贪念可以说是咱们人类心xìng的最大悲剧,从古至今,甚至到未来,这些原始本能都不会随着任何社会体制而有所根本改变的。”
蓝雅茹瞪大了双眼直盯着我,老半天才道:“楚大哥这些见地,雅茹倒是第一听说。虽然新奇,不过总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似的。”
我淡淡一笑,继续注视向房中。
二贝子又道:“你也别太去轻视阿不罕丹了,他能把自己位置稳固至今,也算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了,至少阿玛他依然这么相信他。”
吾塞可接着又回答了几句,蓝雅茹道:“二贝子的话属下定当牢记于心,为了了表属下对二贝子的尊崇,今特地为二贝子准备了份小小的礼物带来,希望二贝子能喜欢。”
二贝子轻喔了一声,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神秘?”
吾塞可双掌轻拍了拍,房门应然而开,屋内立时一阵响动,不刻便听二贝子说道:“吾塞可,你这大包布袋子里装的究竟何物,居然还能动弹。莫非装的可是个人?”
吾塞可大笑着说道:“二贝子果然聪明过人,一猜就中。这布袋中装的正是一名汉族少女,容貌生得是十分的美丽。属下在带队袭击‘果勒敏商延阿林’附近一个村庄时,无意中发现的,于是便擅自做主给二贝子带了回来,但属下相信若二贝子亲眼见过定然会非常喜欢的。”原来这吾塞可果然是说得来汉话的,不过只因口舌生硬,听上去让人觉得十分的别扭罢了。
胡铁花诧异道:“那个‘果什么阿林的’是什么意思?”
蓝雅茹道:“那是女真话的长白山,一直以来女真人把长白山视为圣山,‘果勒敏商延阿林’ 其意便是‘长久白sè的山’,也就是我们汉人说的‘长白山’之意。”
我和胡铁花均自轻点了下头,算是明白其意了。此时便听二贝子喜道:“那你还不快快打开来让我好生的瞧瞧看!”
吾塞可把布袋又往二贝子身边提过去了点,这下便刚好在了我们视线范围之内,透过窗户缝隙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一个身材魁伟的女真军官,把一个黑布口袋放置到了地上,然后双手齐用地解开了系住的绳索。立时一个衣着白sè汉族衣裙绝美少女映入大家眼帘,虽然我已猜到此女子定是许慧心无疑,不过乍然一见,心中难免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此时许慧心双手被绑缚于身后,口中也塞着个布球,唯有一双明艳动人的美眸正含怒地注视着房间中的每个人。
胡铁花喜道:“果然是慧心丫头,看来今天我们是来对了。”
蓝雅茹深深地看了看许慧心,轻声道:“难怪楚大哥你们要拼死冒险来这建州部族救人了,这姑娘的确是生得极其的美丽……”
我不由眉头轻皱,心忖道:“这蓝雅茹如此说法,倒好象真让我觉得自己如同好sè之徒一般了。”摸了摸鼻子道:“这许姑娘身世十分的可怜,不过此处自非谈话之地,以后有机会我再给雅茹你细细道来便是。”
蓝雅茹娇躯一颤,低声道:“我……你……你没必要给我解释些什么的……”可惜她此时有面纱掩脸,不然我定能看见她羞红了双颊的样子。
这时那二贝子又道:“吾塞可你还不快拿开塞住人家姑娘口中的东西!还不快快松绑,傻站在哪儿干什么?”从他欣喜的口吻中,已然能让人感到他此刻的开心激动劲儿。
吾塞可忙道:“回二贝子,这塞口的东西倒是可以拿开,不过这个绑可是松她不得的。”
二贝子诧异道:“此话怎讲?”
吾塞可道:“这汉族丫头会点武功,属下怕到时候会伤着了二贝子你。”
二贝子眼放异彩,道:“喔!如此更好,哈哈,如此更好!吾塞可这次你功劳可着实不小,先行记下了,待他rì回都之后,本贝子定然重重有赏。”
吾塞可忙跪地谢恩,口中自又是一番颂德、以身回报之类的话语。
二贝子行至许慧心身前,我们便看见原来这二贝子竟是一位年约三十来岁,面白眼细、衣着讲究的人物。他此时穿的应当是女真族贵族的服饰,看来这将军府第不过是其用来临时居寝的地方而已。他双手刚取出了许慧心口中的布团,便听见她叫骂道:“无耻狗贼,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和本姑娘来个单对单的对决!”
胡铁花笑道:“好样的!慧心丫头。她如今可比咱们刚认识的时候要坚强勇敢多了,看来老臭虫你教她练习武功是正确的。”
我摸着鼻子道:“小胡,你还没看懂呢!她这么做不是真为了要和那二贝子比斗……”
胡铁花纳闷道:“那你倒说说看,她是为了什么?”
蓝雅茹一字一句道:“她…想…借…机…自…缢!”她顿了顿又道:“我也是女子,能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与其被人**,不如来个自行了结更为痛快。”
胡铁花惊道:“那可不得了,我们此刻可要冲下去救人?”
我轻摇了下头,道:“目前还不是时候,若贸然下去,他们定会拿慧心来作要挟的。何况再惊动了卫兵,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二贝子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本贝子这便松开了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言必他果真解开了绑缚着许慧心的绳索。
许慧心待双手一松,突然一拳急攻二贝子的腋下,双足也轻点下地,横扫向他的双腿。二贝子又是哈哈一笑,单手一撩便拨开了许慧心攻来的一拳,腾身之间,已翻到了许慧心身后。许慧心一惊,忙侧身拧躯反手挥拳,左手立即已护住自己身上要害。
二贝子笑道:“这汉家女子果然有些门道,看来定非普通百姓人家的姑娘,吾塞可你这次的确很有眼光。哈哈哈哈……”他嘴中说着,手中却又是一撩,轻易地挡开了许慧心突发的两拳。
胡铁花道:“这二贝子用的是什么手法?怎么看上去如此的怪异,好象不是咱们中原武功吧?”他已把眼光瞧向了蓝雅茹,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满意的答复。
蓝雅茹道:“这是他们女真族特有的武功,其中糅合了摔、撩、靠、拨、撞、顶、拂等手法在里面,俗称‘跌龙手’。这种武功在近身肉搏的时候最具威力,适才这二贝子是只守不攻罢了,否则那位许姑娘在第一招下来便要跌伏于地了。”
我说道:“我曾见过蒙古人的摔交比斗,雅茹你说的这个‘跌龙手’,我倒觉得它们之间好象很有近似的地方。”
蓝雅茹颔首道:“楚大哥见识广博,说得正中要地。这‘跌龙手’正是女真人融合了蒙古人的摔交手法,再加工改良而得来的武功。与之相形相近的好比少林的大、小擒拿手等武功。”
我们这边悄声说着,屋里却又有了变化。但闻许慧心说道:“手脚上的武功非我强项,适才输得不服!”
二贝子笑道:“那好,你倒说说看,你最本事的是什么武功?”
许慧心毫不犹豫地说道:“剑法!”
二贝子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今rì叫你输得心服口服。不过咱们可得事先说好了,呆会儿你若是再输了,可得乖乖留下来永久追随在我身边。”
许慧心娇叱道:“废话别这么多,有本事你就尽管把本姑娘留了下来。”
二贝子冲吾塞可道:“你这便去取柄长剑来给这位姑娘一用。”
吾塞可忙道:“二贝子只怕这……万万使不得!若真有个什么闪失,叫属下如何担待?”
二贝子轻唔了一声,道:“不妨事,你照我说的去办便是。”
吾塞可见二贝子执意如此也不敢再多言,恭身退出,不一会儿便要来一柄长剑,交递给了二贝子。
二贝子拔剑出鞘,用食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叮”声脆响后,笑道:“这是质地很不错的一柄长剑,希望姑娘你能用得称手。”言毕他还剑归鞘,剑柄冲外的递向许慧心。
大凡敌对交手如此递剑的方法视为不智,因为若对手此刻借机突拔剑便刺,那递剑方势必置身于凶险之中。想来这二贝子对自己能战胜许慧心是信心满满,又或是自负武功已远超许慧心太多,所以才能有此托大一举。
果然许慧心见又觅得一个良机,哪还肯放过,忽然间美眸一弯,满脸挂满了妩媚不已的笑容。诸人均不由得眼前一亮,许慧心突然右手一措,握剑拔出逆风便刺向二贝子胸膛。
朱副总兵和吾塞可均是惊呼出声,想去救援已是不及。忙改手攻向许慧心,希望她能为求自保而放弃进攻。哪知许慧心已抱必死决心,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此剑纯为拼死打法。
眼见剑尖已抵达二贝子胸膛,许慧心心下大喜,但怪事发生了。只见二贝子突然拧腰一收,整个人赫然成了一张弯弓状,而许慧心的剑尖顿时被他拉开了数寸距离,他紧跟而来的剑鞘分切一挡,“当”地一声,许慧心的长剑立马便被荡了开去。这二贝子余势不减,反手一挥,剑鞘又与朱副总兵和吾塞可攻来的双刃碰在了一起,顿时二人手中一震各自退了一大步。
待二人回过神来,看清楚眼前情况后,心中一松,忙恭身致歉。二贝子罢了罢手,示意二人出得房去,他们相互望上一眼,启眉一笑,立即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胡铁花道:“这二贝子能处变不惊,还有这么一手柔功夫,难怪适才如此托大了。”
蓝雅茹道:“他使的这手武功绝非女真族学,看来他背后一定还有别的高人指点才是。”
我想到大凡怀有野心之人总会在其手下招揽大批的奇人异士,看来这个二贝子图谋权位之争也决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没准在这个将军府里便藏有不少的武林高手在,恐怕待会儿我们行动也得多个心眼才是。
二贝子待朱副总兵和吾塞可二人出去后,对许慧心笑道:“没想到你竟真的这么狠心,想致本贝子于死地呢!”
许慧心冷冷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同你这个女真蛮人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今rì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完她立即圈起两朵剑花,分刺向二贝子咽喉及左肩。
我轻点头道:“慧心这段时间倒也没有偷懒,出手果见利落了许多,看来以后可以教她更深一点的剑法了。”
蓝雅茹说道:“看来江湖传言倒也真实,楚大哥的确是位多情公子。就单这份细心,就可叫多少女子为你倾心了。”
我面上不由一红,好在夜幕让人也无法看清我此时的脸sè,我摸着鼻子说道:“雅茹妹子说笑了,不然怎不见你喜欢上我?”
蓝雅茹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道:“我发现一件事情!”
胡铁花问道:“什么事情?”
蓝雅茹轻笑道:“楚大哥一摸鼻子就准没好事……”
胡铁花强忍住笑意,道:“这是我从认识你到如今最动听的一句话!要知道这只老臭虫一摸鼻子就是在想鬼主意了,你以后可千万要记得了。”
此刻房中许慧心已与二贝子斗上了好几回合,尽管她已使出了浑身解数,奈何能力有限,由始至终都无法沾到二贝子的衣角,更别说是杀他了。
二贝子边打边笑道:“看来你是注定要跟随我一辈子的了,不过你也别怕,本贝子可以在此对你保证,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服侍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善加待你的,说不定让你做上个福晋也不无不可。”
许慧心早已既羞又怒,此时见他居然还风言风语起来,胸中立觉气闷。她心中暗道:“看来今天要杀此人已是不大可能的事了,目前为保自己清白,也只有自缢一途可选。楚大哥……你们此时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可还曾记得许慧心这个名字?”想到此处她不由得美眸含泪,单手虚剑一攻,突地反手便往自己粉颈上抹去。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十六)东瀛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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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东瀛来客(上)
寒风咧咧地呼啸着,卷带着漫天的飞霜,仿若向世人们宣告着它们的威不可挡。沈阳城内家家户户都已早早地关门闭户躲避在屋里,祈祷着这该死的风雪尽快结束。有钱的人家尚可暖炉温香地闲情自得,三五一群地围坐在一起酒声莺语。穷苦的人家就只有找来藤粟之物了裹于身,相互挤拥,希望通过彼此间的体温传递,能够抗衡过这次的突来大风雪。
此刻离沈阳城数里外的小路上,一骑红棕sè的骏马正行如电驰地往沈阳城方向奔来。马上驮负着一男一女,女的面sè淡白双眸无神,象是长期带病身体报恙状。男的面sè严峻,不过却眼泛jīng光,想来其乃是习武之人,而且身手应该非同一般。在他腰际别着一长一短两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之物,并且从他们的装束看来,应该不是中土人士才对。他们均年约二十来岁模样,女子坐于马前,男子坐于其身后,一手紧搂着她,另一只手催带着缰绳。
此时那男子对身前的女子柔声道:“あや绢,最后まで顽张ってね!”(译:绫子,一定要坚持住!)原来这一男一女竟是东瀛人,看来这女子的确需要尽快找人来医治了,否则可能过不了今晚。
可是世间的事哪有尽如人意的,突然前方一道寒芒飞夺而至,那东瀛男子一惊,忙丢开缰绳,伸手一按前面女子的头部,一同伏下身去。“嗖”一只羽箭擦耳而过,着实凶险异常,只要他刚才稍微反应慢上半拍,至少一只耳朵便会这样没了。
那东瀛男子大怒,吼叫一声:“ばがゃろぅ!”(译:混帐东西!)抬眼便往前方看去。
只见人影闪动间,十几个劲装汉子分从道路两边窜出,很快便拦住了其继续前进的步伐。
这时一虬面汉子单刀冲他一指,道:“就是这个王八羔子的伤了咱们总把子!兄弟们,今rì便要这个目中无人的倭奴人好好识得咱们‘青龙帮’的厉害,替总把子雪耻!”众人闻言附庸着吆喝起来,立时便把这对东瀛男女围困在了zhōng yāng。
东瀛男子怒目道:“你们中华人便是这样依多欺少的无耻之徒么?”原来他竟说得来中国话,虽然语词较为生硬,但也能叫人听得明白。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叫道:“对付你们这种下等种族之人,何必跟你们讲客气。更何况是你先挑衅咱们‘青龙帮’在先,伤咱们总把子在后,狗rì的才同你讲甚江湖道义!”
此时那东瀛女子突然低声道:“藤齊の君,私の心の中はとてもたまりません!”(译:藤齐君,我心里好难受啊!)
东瀛男子原本怒不可抑的一张虎脸,闻言后顿时面现忧sè,低声道:“更にしばらく(して)堅持して,私はきっと医者を探し当ててあなたのを治すことができます。”(译:再坚持一会儿,我一定能找到大夫医治好你的。)他转向那带头虬面汉子,沉声道:“我去你们‘青龙帮’拜会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过是名东瀛浪客,如今远赴重洋来到你们中土上国,就是为了印证自己所学武艺。素闻华夏武功博大jīng深,奇人异士更是多如牛毛,但你们总把子……哼,着实让在下失望得很!”
虬面汉子单刀一指,喝道:“瞧你那副嚣张样,老子见了就讨厌,识相的就自己砍下只胳膊过来,我们兄弟便不再为难于你,否则今rì此地便是这个倭奴人的葬身之处。”
东瀛男子大声道:“今rì若非我妻子身体不适,少不得要陪上各位一趟的……”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怀中病情危危的东瀛女子,突改声道:“在下同‘青龙帮’的过节,可否待我妻子进城看过大夫之后再说?”
那尖嘴猴腮之人刚才一直留意着马背上的那位东瀛女子,此时接话道:“我看你那个妻子什么的,是活不成的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她送给我们兄弟乐上一乐,我严四敢保证,一定让你妻子在****中痛快死去的。哇哈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完,立即引来周边同伙们的猥琐笑声,有的还边笑边骂道:“你他妈这个严老四,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那娘们都病成这个样了,你都不肯放过。cāo!”
严老四“嗟嗟”一阵**之后,道:“这倭奴娘们倒还长得颇有几分姿sè,老子就不信你狗rì的乌凡就一丁点不想玩玩看。”话声一落,立即又引来一阵诡笑与喧闹。
他们闹得不亦乐乎,这边的东瀛男子可受不住了。只见他一手扶住东瀛女子,一手拔出东瀛长刀,喝道:“在下此时实在没那闲功夫与诸位磨蹭,否则就凭诸位适才所言,若换着平时非叫尔等留下点东西下来不可!”
严老四“唷喝”一声,道:“你他妈倒还真嚣张起来了。老子这便告诉你,此刻即便是你愿意留下马上那娘们给我们兄弟享用,你也休想全身而退了。兄弟们,上啦!”他最后一句是对同伴说的,立时众人呼啦一声,冲着马上二人围攻而去。
那东瀛男子说完刚才的话,立即便有点后悔了,因为他清楚知道此时不该是逞一气之勇的时候,不过话已出口,想后悔已是来不及了。果然立即便见众人围攻过来,他哪还敢怠慢,双腿一夹马腹,那马顿时双蹄飞扬,当先冲过来的三名‘青龙帮’弟子立即便给突来两蹄弹飞了出去。
东瀛男子长刀舞转,护卫住自己同身边东瀛女子的身体要害之处,促马便想向前冲去。突闻身下骏马一阵嘶鸣,他们整个身体便随马往一侧猛倒。他心中大惊,忙单手cāo起东瀛女子,借力一个飞纵,长刀在空中立即划出数道白虹的刀芒。果听“叮叮”数声,仿若来袭的数枚暗器,已被自己即使的反应给应对了过去。
待他们刚一落定身体,便见那匹骏马已是倒地不起,口鼻直吐着白气,马身上染满了红sè的鲜血。看来这些人第一进攻目标倒是这匹骏马,没了坐骑再加上自己病重的妻子,再要想从这群人中脱难而去,恐怕已是件很麻烦的事了。
东瀛女子低声道:“藤齊の君,私を気に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せんでした。あなたはすぐにいくらかが逃げるようにしましょう,遅くなってただ恐らく二度と落ちないことを歩きます。”(译:藤齐君,别管我了。你快些逃走吧,迟了只怕就再也走不掉了。)
东瀛男子怒道:“ばか!もしあなたはこのような話をもう1度言うならば,私は直ちにあなたの前に首をつります!”(译:混帐!你若再说这样的话,我便立即自缢在你面前!)
东瀛女子闻言后,眼中泪水直涌,不过却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把自己脑袋深深地埋藏在了身边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子怀中。
那名叫乌凡的汉子对虬髯汉子道:“他妈的!他们叽里呱啦都在说些什么鸟语啊?”
虬髯汉子还未来得及回答,那严老四便抢言道:“总是说些临终遗言吧,管他这些的!兄弟们,上了,女的留活口,男的剁肉酱!”说完当先一刀,便向东瀛男子身上招呼而去。
东瀛男子猛一抬眼,眼中那熊熊怒焰仿若能燃尽世间一切万物。严老四不禁呆上一呆,心中大寒,手下动作居然停顿了下来。这时突然一道白芒过去,他只觉自己左脸湿碌碌的,不由得伸手一摸,放到自己眼前一看,尖叫道:“我的耳朵!他妈的,这狗rì的切下了老子的耳朵!”
原来东瀛男子乘严老四被自己眼神所摄之际,用出自己的“快刀斩”,一刀削下了严老四的耳朵。由于其动作迅捷、刀锋锋利,所以一刀削过去,居然耳朵还未立时掉落,只是鲜血顺耳而下,染湿了半边脸庞而已。
那严老四痛得过了头,反倒麻木了起来,此时尤见其耳,那股钻心的刺痛感立即便传遍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余下的“青龙帮”弟子均是一呆,眼见这个东洋人居然出手如此的鬼魅迅捷,心下均不由大为骇然。个个只拿捏着手中的武器,脚步却都一起停顿了下来。
还是那虬髯汉子当先一喝,道:“点子硬不起来的。兄弟们!家伙全都往那娘们身上放,我倒要看看这个倭奴人如何个强硬法!”他倒看事透彻,知道东瀛女子此时是那东瀛男子的软肋,如此避重就轻,那东瀛男子必定不能久撑。
众人闻言均自大悟,立即呼啸一声,先后不一地攻击向那东瀛女子。东瀛男子忙侧刀连劈带斩地挡开攻击向东瀛女子的武器,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不迭。他知道若照此下去,今rì势必非命丧于诸人之手不可。
回想起自己从小在rì本四处拜艺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rì能成为整个rì本的第一武士。不想在前些年便听来过中土上国的rì本友人大谈中土武功是如何如何的出神入化,他心下不服,与友争论一番之后,便立即改变自己的初衷,决意待自己学艺有成之后,当先就来中土进行武学应证,好叫rì本友人相信,中土武功也绝非天下唯一。
去年年中时rì,自己终于博众家之所长,艺满出师。当先便婉言拒绝了来自幕府、列强的招揽,领同自己心爱的妻子,一道飘洋过海,来到了中土上国。为了却自己的心愿,这数月来他接连挑战所到各处的武林豪杰,结果竟无一是其敌手,心下不由得大为失望。
在挑战完“青龙帮”总把子之后,自己妻子由于水土不服的原因,一病不起,自己四处多方探得只有在大城市里方能找到较好的大夫,于是便立即rì夜兼程地赶往离自己最近的沈阳城而来。结果不料在快要达到目的地的时候,“青龙帮”复仇的弟子出现了……
几轮拼杀过去,东瀛女子虽在东瀛男子的庇佑下暂时毫发无损,不过东瀛男子身上却已是挂彩几处的了。有好几次是他反手救援不及,只有用自己身体护卫住东瀛女子,如此一来自是受创连连。
就在形势越见危险的时候,东瀛男子突地大吼一声,横刀劈开身前攻来的“青龙帮”弟子,对东瀛女子道:“直ちに私まで(へ)背負って上がって,あなたはしっかり抱くかもしれませんか?”(译:立即到我背上来,你可能抱稳?)
东瀛女子一咬牙,点了点头,立即伏身于东瀛男子背上。这下东瀛男子总算腾出了另外一只手来,只见他怒吼道:“是你们这群无耻之徒逼我的,等下可别怪在下长刀无情!”
严老四最是眼红,叫嚣道:“狗rì的,死道临头还叫个屁……”他屁字刚出得口来,顿感头顶一凉,心中恐惧暗道:“完了,这次不是老子头顶都给这狗rì的切下来了吧?”他想归想,手脚却不见慢,待伸手一摸头顶之后,心下不由一宽:“还好还好,吃饭的家伙还在!”这家伙倒也想得开,适才若非他自然反应来得及时,如今被一刀削去的,又岂会是头顶发、冠而已。不过丢面子事小,丢小命却为最大,所以情不自禁的反倒乐了起来。
虬髯汉子见状早已一刀劈上,口中叫道:“兄弟们,这狗rì的已是强弩之末了,咱们一鼓作气便要了他的xìng命!”
东瀛男子随手拔出另一柄短刀,口中不发一语,双目也居然缓缓地紧闭了起来,不过一种压迫似的气势却已从他身上开始往四周漫漫地扩散开来。
虬髯汉子中途愣上一愣,不过递出的大刀还是毫不迟疑地直劈向东瀛男子的肩头。就在快要触及其身体的一刹那,虬髯汉子定住了,他双目瞪得老大地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东瀛男子的长刀已经穿进了他的心口,实在是太快了,完全让人在无知无觉之中受上致命的一击。
正待攻击而来的“青龙帮”弟子也都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在东瀛男子拔出长刀之后,虬髯汉子却并未就势倒下,身体中也未有鲜血流出,其原因只有一个:他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冰人!仿若一件生动的冰雕,正静立一旁,待过往的人群促足。
突然一名“青龙帮”弟子恐惧地叫道:“他…他会妖法!”
乌凡痛斥道:“妖你妈!你若再在这里妖言祸众,老子这便立即宰了你。”转机又道:“这狗rì的居然杀了大师兄,弟兄们,布阵!”他一语提醒众弟子,立时间,四排整齐的刀阵,已把这对东瀛男女困在了核心。
此时东瀛男子的双刀上又有了明显的变化,长刀上已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霜,短刀上却发出了耀目的红sè光芒,仿若一道来自地狱的火焰,正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四周靠近的一切物质。他突地睁开双眼,冷冷道:“这是我来中土所杀的第一个人,我本意只为切磋中土武技,并不想与中土任何武林人士为敌,今rì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你们给逼出来的。”他突地叹了口气道:“我曾答应过我恩师绝不用此技艺屠杀任何中土人士,可如今我……罢了,你们这便收了你们师兄尸体去吧!我绝不再屠害于你们任何人就是。”
他的气焰其实早已震慑住“青龙帮”诸人,不过碍于名声、碍于面子,任谁都不敢先开出怯懦的言语出来,不然以后也别想再在江湖同门上有所立足的了。
严老四此次在活人之中吃亏最大,眼见自己帮中成名的“青龙刀阵”已经布排妥当,岂肯就此轻易放过一试报仇的机会。立即叫道:“你狗rì的杀了咱们大师兄休想就此能得已逃脱,今rì便要你死在咱们的刀阵之下,为总把子雪耻、为大师兄报仇!”他不说自己私yù,把一切都推在总把子和大师兄身上,叫帮中众弟子异声不得。
乌凡帮喝道:“严老四说得没错,兄弟们,今rì对这个倭奴人绝不可轻易放过。启动刀阵!”他声音一落,“青龙刀阵”立即启动,顿见人影传动之间,刀芒、风势、气流全部浑然一体,果然是有点名堂的刀阵,难怪严老四等人想借此一博了。
[备注:今天是一年一度建军节,在此,余衷心向那些可爱的人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并祝愿读者中的军人和退伍军人们身体康健、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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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东瀛来客(中)
东瀛男子冷目注视着一切,喃喃自语道:“先生,見たところ今rì浩の2は本当に徹底的にあなたに対する誓いの言葉に背いて,いつか浩の2は帰国してきっと先生を甘受して厳しく責めます!”(译:师傅,看来今rì浩二真要彻底违背对您的誓言了,他rì浩二归国定然甘受师傅重责!)
第一排刀阵开始进攻了,刹时间,一股排山倒海的刀芒直逼向东瀛男子身上。东瀛男子长刀挥出,一片白茫茫的寒霜形成了一层雾墙,立即便遮挡住了涌来刀手的视线。还未待众人反应之时,一道红sè的赤焰破墙而出,立时间,便有两名弟子中招伏地,惨叫不止。
只见那二人当胸衣衫破碎,体肤红黑燎肿一片,仿若被烈焰烧灼过一般。而此时一股鲜血正从一个小孔中缓缓涌出,看来若非那东瀛男子手下留情,这二人当场便得丢了命去。
原本该立即补攻而上的第二排刀阵,全都傻了眼,直愣愣地注视着地上惨呼翻滚的同伴,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自处起来。想来这种武功哪曾见过,不但可以催雪成雾,还可以变刃为焰,不是妖法又是何来?
东瀛男子并未继续攻击,他停手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都散去了吧!我说过,我不想与中土武林人士为敌,劝你们也最好别再逼我。”
乌凡愤然道:“今rì之仇我们‘青龙帮’不会就此罢休的,从今往后,不论阁下逃到天涯海角,我们‘青龙帮’众也必然誓报此恨!”说完招呼上其余帮众,带着两名重伤的弟子及虬髯汉子的尸身,转身离去。
东瀛男子侧身扶下背上的妻子,正待询问状况,忽然身后“叮”然一响,紧接着便听一声娇叱道:“无耻败类,实乃咱们大明国之耻辱也!”他忙回身注目身后,只见一柄极小的“娥眉刺”正掉落于离自己身体不足半尺之距,而刺头上黑黝黝的一片,很显然是味上了某种巨毒之物。适才他过于关心自己妻子状况,居然对偷袭而来的暗器,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听觉。若非有人帮自己击落偷袭而来的暗器,此时之怕自己已是凶多吉少的了。
这时但听严老四惊呼道:“‘弹指神功’!?楚…楚留香……兄弟们,扯呼了!”说着当先没命地逃了开去。
另声娇呼道:“无耻之徒,看你往哪儿跑!”
一柔美声音轻声道:“红袖,别追了。我们阻止了此人恶行便是了,此时还是不宜多生枝节。”
东瀛男子忙寻声望去,只见一男三女正从道路后端徐徐而来,男的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女的美目流转,娇不胜数,尤以穿淡黄sè衣裙的女子最为引人注目。不错的,他们便是崔玉连同苏蓉蓉、李红袖及宋甜儿一行。适才他们路过这里,本不想多生闲事,以免惹来无端仇敌,耽搁自己等人行程目的的,但眼见严老四最后竟乘人不备施已无耻偷袭,苏蓉蓉只好用出“弹指神功”救了东瀛男子xìng命。
东瀛男子忙扶起自己妻子,迎着苏蓉蓉等人躬身一礼,道:“适才多谢众位侠士相救,藤齐浩二必然永感于怀,他rì有缘定当图报!”说完他转对东瀛女子道:“あや絹,私はこれであなたを連れて市内に行って医者を探して,あなたはきっと堅持して,知っていますか?”(译:绫子,我这就带你去城里找大夫,你一定要坚持下来,知道么?)
东瀛女子轻点了下头,不过旁人已能看出,她是有点强行作态了。
藤齐浩二正要背起自己妻子离去,却听一动听声音道:“你就这么带你妻子离去,本姑娘敢保证,还未到沈阳城,她便要活不成的了!”藤齐浩二大惊,忙侧目回身,道:“姑娘此话怎说?”
宋甜儿笑了笑,继续用她那动听的声音道:“你妻子适才很明显已是为了让你宽心,所以才勉强应对于你,我虽听不懂你说了些什么,不过见你要带她离去,想必也是为了尽快救治于她是吧?”她未待藤齐浩二点头回应,又道:“不过此去最近的沈阳城起码也得用去两个时辰,我且算你立即便能找到大夫,但到时候再行救治你的妻子,怕已是不及的了。”
藤齐浩二闻言惶恐之极,突然灵光一动,眼中泛光道:“既然姑娘这么说了,想必定是医中圣手,一定有法子救我妻子是不?若是如此,藤齐浩二定甘愿为姑娘去做任何事情,决不反悔!”
宋甜儿甜甜一笑,转头向旁边的苏蓉蓉一呶小嘴,道:“医中圣手自是有之,但却非甜儿是也!”
藤齐浩二大喜,忙转向苏蓉蓉就地一拜,道:“敢请姑娘救我妻子xìng命,大恩大德藤齐浩二永不敢忘!”
苏蓉蓉见宋甜儿这么说,早就知道这丫头要给自己找事儿做了,不过虽然自己等人有要事于身,但眼见了病重者,又不忍心见死不救,所以才一直静于一旁,待宋甜儿痛快地说个舒坦。此刻见藤齐浩二行此大礼,感于他对妻子的恩情,含笑回礼道:“你也不必行此大礼,我尽力而为就是。”
藤齐浩二忙让过苏蓉蓉,待她诊切一番之后,眼巴巴地问道:“姑娘怎样?我妻子可还有治?”
苏蓉蓉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从身后取下包袱,便自打开去了。
藤齐浩二惊恐地望望这个又瞧瞧那个,一时不知所以然起来。
宋甜儿觉得好笑,便道:“这下你大可放心的了,只要咱们蓉蓉姐笑了,你妻子便不会再有事情的了。”
藤齐浩二这才恍然笑道:“是是是,怪藤齐浩二一时糊涂,连这都没看出来。呵呵……”他这么一兴奋起来,活象个大男孩,宋甜儿等人不由得都看着会心的一笑。
苏蓉蓉这时递过一个药瓶,道:“这是补气血、去流疾的药丸。每rì让尊夫人早晚各服一粒,十rì之后定当再无大碍。”
藤齐浩二兴喜地接了过去,躬身便是一拜,道:“感激不尽!”
苏蓉蓉侧身让了开去,又道:“这位侠士,苏蓉蓉还未交代完全呢,你且暂莫xìng急。”
藤齐浩二原本兴喜的脸,顿时黯淡了下来,迟疑道:“这……可是还有其他……伤病?还望姑娘你一定要救我的妻子一命啊!”
苏蓉蓉掩口一笑,道:“你说错了,我不会救你妻子一命的。”
藤齐浩二又惊又怒,道:“姑娘这么说,却是为何?”
苏蓉蓉美眸闪动间,含笑道:“因为我要救你妻子两条xìng命。”
藤齐浩二一愣,半晌才道:“怎么我越听越是不明白了?我妻子何来两条xìng命?”
李红袖按耐不住,笑道:“说你愚钝,但你却会十分厉害的武功,这是非天资聪颖所难以企及的。说你聪明,但你却明显思路闭塞之极,这又是非愚卤之人所难以做到的。你到说说看,我们该怎么来评价于你?”
藤齐浩二被李红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原本汉学语言并非十分jīng通的他,不由得额头都微有汗珠溢出。真是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再见宋甜儿一旁嘻嘻笑个不停,心下当真是尴尬之极。突然间他把眼光落在了那个相貌英俊的男子身上,眼神中的期盼之意,全然易于言表。
崔玉微笑道:“恭喜藤齐兄了,你夫人该是有喜了。”
藤齐浩二明白“有喜”二字便是指自己妻子怀孕之意,心下大喜过望,道:“此话当真!?”
苏蓉蓉笑道:“这种事情岂是随便拿来开玩笑的?我想尊夫人应该心中也略有知晓才是。”
藤齐浩二忙抱着自己妻子,道:“あや絹,あなたが本当に抱いて私達の子供がいましたか?”(译:绫子,你真的怀有咱们的孩子了?)
东瀛女子羞怯地轻点了下头,道:“私も非常に確定します勇気がなくて,ただ1月前に始まるのが少し食yù不振で、吐き気がして嘔吐したの。私はまた自分が気候風土になじまないためだと思って,才生のこの病症の!”(译:我也不敢十分确定,只是一月之前便开始有点食yù不振、恶心呕吐的了。我还以为自己是因水土不服,才生此病症的呢!)
藤齐浩二哪还有半分疑虑,立即起身谢道:“藤齐浩二代妻子仓木绫子及未出生的孩子,先谢过姑娘救命恩德了。”
苏蓉蓉又递上另一个药瓶,道:“这是安胎培元、凝神聚气的药物,照样是每rì早晚各服一粒,你可听明白了?”
藤齐浩二接过药瓶放入怀中之后,知道苏蓉蓉不会接受自己躬身大礼,于是只是一抱拳,道:“你们中土人有句话叫做‘大恩不言谢’,藤齐浩二在此就不再多言了,总之以后定当图报!”
苏蓉蓉道:“如今尊夫人身体还比较虚弱,先服上药物之后,便同我们一起进入沈阳城,然后再找间客栈好好地安顿下来,待尊夫人情况有所好转之后,再另行安排别的事情吧!”接着她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来,交给藤齐浩二,道:“我见你伤势虽无大碍,不过却也不得不注意一下。这包药散半包口服,半包涂抹于伤患之处,过得时rì来便能无恙。”
藤齐浩二忙点头称是,于是待一切妥当之后,众人便相协一道,往沈阳城赶去。
到达沈阳城门处,天sè已转为暗黑,好在离关门时辰尚有一段距离,众人虽受到门卫盘查,但也都相继无事入得城来。特别是藤齐浩二夫妇原是外族人氏,如今又正遇明朝同女真族开战之时,所以对他们盘查由为严密。在苏蓉蓉、崔玉等人的帮助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关。最后其中一门卫对众人道:“近来沈阳城内不太平静,奉劝诸位夜晚时分便各自呆在房里,万万不可外出。”
李红袖含笑道:“敢问声官爷,不知这沈阳城内又是出了什么乱子?”
那门卫眼见这么一位大美人居然对自己笑语嫣嫣,心中飘飘荡,道:“几位姑娘看来是外地人氏吧?本官爷见你们娇弱纤纤,就不仿多给你们几个提个醒儿。近段时rì,城内突然离奇失踪人口,如今已有多户人家上报官衙了,所以本官爷才多嘴奉劝你们一声。”
诸人相视一眼,苏蓉蓉微笑轻声道:“那敢问官爷,可曾查出是什么人所为了吗?”
那门卫见另一个更美的大美人对自己和颜柔语,心中叫道:“今天看来我曾七是桃花运来了,居然个个大美人都对我笑语嫣然……”他心中虽胡思乱想,口中却也未曾停顿,在咽了一大口干口水后,便道:“说来也奇怪,如今整个沈阳城都处于严备状态了,居然还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卖人口,这本事可也小不得呢!依我看啊,八成同女真人有关。”
宋甜儿笑道:“这你又是如何猜出来的?”
那门卫嘿嘿笑道:“小美人儿,你想想看啊!如今大明同女真族开战,能扰其后方安宁,也不失为一个上上之策啊!你们说对不?”
李红袖掩口一笑,道:“看来官爷还是位饱读兵书之士呢,将来一定能有番作为的。”
那门卫得意地笑道:“其实我也经常这么认为的……嘿嘿……”
苏蓉蓉知道李红袖有心侃他,笑着瞪了她一眼,转机对那门卫道:“那就恭祝官爷早rì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了,唠叨官爷这么久,还望多多见谅才是!”说完便要带着众人离去。
那门卫忙道:“诸位姑娘准备去哪儿歇脚啊?”
苏蓉蓉回应道:“官爷可有好介绍?”
那门卫猸笑道:“这位姑娘可否赐教芳名?”
苏蓉蓉心中一动,不过面上仍含笑道:“小女子姓苏,贱名登不得雅堂,官爷勿怪!”
那门卫忙道:“不怪不怪,本官爷哪会计较那些事儿!”说完他又深深地盯着苏蓉蓉俏面直瞧不已。
崔玉面有怒sè,苏蓉蓉忙轻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可乱来。崔玉只好隐忍了下来,心忖道:“这兔崽子若敢对蓉蓉有丝毫不敬,我也就豁出去了,管他此地是否官兵势众!”
这时另一位门卫走了过来,冲曾七叫道:“我说曾七,你聊完没有啊?这边事情还多着呢,别想借故偷懒啊你!”
曾七终于收回目光,对那人喝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在偷懒,这些外地人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老子好心给他们指路呢,你在哪儿叫个鸟!”他又恋恋不舍地对苏蓉蓉等女道:“苏姑娘你们就打这条大道直往北走,然后左转,穿过两条大街就能看见一家名曰‘云湖客栈’的住地儿了,那可是咱沈阳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客栈,看姑娘等人的样貌衣着,也只有哪儿能勉强合上你们歇脚心意的了。”
苏蓉蓉笑道:“那这就谢过官爷了,小女子等人告辞了!”说完一行六人便径直而去,远远的还听见那曾七叫道:“苏姑娘你们可走好啊!改rì有空,我曾七一定来看望诸位姑娘……”
李红袖皱眉道:“他若真敢寻来,定让他有来无回,反正这沈阳城如今正在失踪人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宋甜儿笑道:“红袖你果然高招!嘻嘻……那家伙刚才这么瞧蓉蓉姐,着实可恶之极!”
苏蓉蓉道:“切不可多生事端,我们进这沈阳城可不是来玩的,办正事要紧。”她看了一眼藤齐浩二,示意众人此刻还有外人于旁,口中却道:“我看尊夫人面sè已见红润,只要往后数rì多做调养,便能尽快康复的。”
藤齐浩二颔首道:“姑娘的药物果然非同一般,医之圣手真是当之无愧,我们夫妻能遇到姑娘也算是上苍赐福的了。”
苏蓉蓉谦逊而过,众人照那曾七的指引,果然很快便找到了那家“云湖客栈”,的确是颇具规模、人气鼎盛的。各家各户虽大多关门闭户躲避风雪,不过这些经商的地方却不见有甚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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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东瀛来客(下)
这时一位店小二见来了数位衣着光鲜、气宇不凡的男男女女,早已喜笑于眉,点头哈腰地让了进去,十分利落地安排好众人的吃住问题。藤齐浩二不想多受人恩惠,坚持自己打理一切,崔玉等人也未多言,便就此别过。当然最后崔玉少不了给他一点打赏,并吩咐不想有外人打扰自己四人,晚饭都端房里来用过,他知道苏蓉蓉应该有话对他们说,如此安排自是最妥当不过的了。
晚间,四人便聚在崔玉房中用膳,苏蓉蓉轻声说道:“红袖,你可看出那东瀛人武功有何门道?”
李红袖摇了摇头,道:“初时他使用的武功,应该属于他们本国的柔术及忍术,但后来那几招,我就看不明白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些招式应该是属于咱们中土所有的绝学才是。”
崔玉问道:“红袖姑娘,何以见得如此?”
李红袖轻笑一声,道:“崔大哥,你都改口叫蓉蓉姐名字了,那我们名字后面的姑娘二字,崔大哥你也大可省去便是。”
崔玉面上一红,尴尬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苏蓉蓉没好气地瞪了李红袖一眼,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如是说便是。”
李红袖笑道:“东瀛武术多以劈、切、削、砍、刺为基础,而且其固定姿势极多,相传他们的武功源来自于蒙古族的‘斩马刀’,后经改良而形成了自己的流派。”
崔玉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也突然觉得他后面的招式大异于前了。”
宋甜儿停筷说道:“听他自己说起,仿佛是第一次来咱们中原的,那他的武功又怎会有咱们中原武术在里面?而且好象还十分的厉害,居然连红袖都看不出一点门道来。”
苏蓉蓉面现难sè道:“或许别人有其他奇遇也未可知呢……”
李红袖道:“蓉蓉姐可是担心那东瀛人有一天会找上楚大哥?”
苏蓉蓉叹道:“凭大哥的武功,那东瀛人不用出这最后的绝学是难以匹敌的,不过俗话说刀剑无眼,他那招式又如此的霸道,即使他无害人之心,也难免会重创于人……”
宋甜儿一撇小嘴,道:“蓉蓉姐,这我可不太赞同了。如今大哥那‘御剑术’神奇无比,仿若能一人化作两人。你们想想看,一个楚大哥就厉害得很了,何况是两个楚大哥一起动手!”
李红袖一瞪眼,道:“什么一个楚大哥、两个楚大哥的,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我也相信若如今的楚大哥真同那个东瀛人比武,不见得就会有什么闪失,蓉蓉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苏蓉蓉颔首道:“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她心下暗自道:“以后定得想法不让大哥同那东瀛人比武才是。”她每每想起那藤齐浩二的最后几招,心中都暗自心惊不已。原本想红袖能瞧出点什么东西来,以后也好告之楚留香知晓,但往往世间之事却总是让人觉得是事以愿违的。
崔玉一边冷眼旁观,但见到苏蓉蓉流露出对楚留香的无比关切之情时,心中也不太好受,他暗自叹道:“崔玉啊崔玉,未几何时蓉蓉才会对我流露出丝毫关切之情呢?”
苏蓉蓉是何等聪颖之人,立即察觉到崔玉的异样,她面sè不改,轻声道:“明rì一早我想去趟丐帮沈阳分坛……”
李红袖道:“蓉蓉姐想去找丐帮沈阳分坛坛主协从寻人?”
苏蓉蓉颔首道:“这是大哥交代下来的事情,何况丐帮人多势众,帮中弟子更是遍布大江南北,有他们出面协助,对我们寻人来说,无疑是事半功倍。”
宋甜儿道:“那丐帮就一定会帮咱们这个忙?”
苏蓉蓉含笑道:“这是自然。”她从怀中取出一片翠绿sè的翡翠竹叶,用两根纤纤玉指捻在手上,问道:“你们可知道这为何物?”
宋甜儿抢口道:“我知道!这是片翡翠叶子。”
李红袖白了她一眼,道:“小表,不知道就别在那里装懂!”她接过在手,细细端详后,道:“若我猜得不差,这便是丐帮帮主‘翠竹丐’王飞云的随身信物。蓉蓉姐是从何得来的?”
苏蓉蓉点头笑道:“不错,这便是那王飞云的随身信物。大哥以前曾帮丐帮清除过一次较大的内乱,若不然这王飞云只怕已魂归他方了,又谈何来做得稳这个丐帮的帮主。”
宋甜儿冲着李红袖一做鬼脸,道:“怎么我们从未听蓉蓉姐说起过这件事情?”
苏蓉蓉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微笑道:“那时候我同大哥还不认识你们两个小调皮呢!”
李红袖道:“想必那王飞云感念大哥恩情,便赠予随身之物,以酬他rì回报的咯?这么看来他到也不失为一个铮铮的汉子。”
苏蓉蓉道:“后来大哥推辞不过,便把这东西放在了我这里,没想到,还真能有用到它的一天。”
李红袖忙道:“那大哥可是想起了这些事情了?”
苏蓉蓉摇头道:“是我告诉大哥知道的,所以他便让我们去西域的路上顺便拜托丐帮,助我们找寻要找的人。”
宋甜儿担忧道:“真的连蓉蓉姐你也没法让大哥再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苏蓉蓉笑道:“那你说如今的楚大哥与以前的楚大哥,对我们而言有何区别么?”
宋甜儿想了半晌,才道:“没什么区别……哦!对了,如今的楚大哥想法奇特、心意别出。哦!还有!还有!楚大哥的嘴巴好象也更坏了……”
李红袖扑哧一笑,笑骂道:“蓉蓉姐意思是问你大哥待我们同以前有何区别。你这丫头,就是不爱仔细听问题,拿着半截就开跑。”
宋甜儿一吐香舌,道:“我感觉楚大哥对我们更好了!”
苏蓉蓉道:“这不就对了!不论大哥有何变化,只要他依然是我们的楚大哥,其余的又算得了什么呢?”李红袖同宋甜儿闻言后无不拍手称是、笑逐言开,顿时整个房间内仿若chūn暖花开般的明艳照人。
崔玉这才有机会插上口,道:“怎么楚兄曾失去过记忆的么?”
苏蓉蓉嫣然一笑,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大哥已然无恙,有劳崔大哥关心了。”
崔玉见苏蓉蓉如此作答,自不便再多说些什么。接下来众人草草用过晚膳,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不过崔玉整晚都没什么好觉睡,心中一直澎湃起伏、思绪万千,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明。叫来小二打来热水梳洗完毕,刚一停顿下来,便听见门外柔声道:“崔大哥可曾起来了?”崔玉闻声便知是苏蓉蓉,心中一跳,忙应声道:“起来了!”并信手打开了房门,果见苏蓉蓉正俏生生地促足于门前。
苏蓉蓉秀眉轻皱,道:“崔大哥昨晚没休息好么?”
崔玉被苏蓉蓉一眼就看穿心事,心下惶恐,忙道:“对,昨晚有只猫在我屋顶上不停的来回跳动,所以影响了休息,不过不会耽误今rì要办的事情的,蓉蓉……你放心就是。”
苏蓉蓉道:“你知道我这么说不是担心今rì会有什么耽搁……”她顿了顿,又道:“崔大哥,其实……”
崔玉忙打断她的话语,道:“啊!其实既然大家都已起来这么早了,我是不是应该立即叫小二给咱们准备好早点的呢?我这便立即去吩咐,你们几个慢慢来就是。”说完一溜烟地跑了个不见踪影。
苏蓉蓉正摇头轻叹,身后传来一声道:“蓉蓉姐,你多给他些时rì吧,相信终有一天,崔大哥能明白你心意的。”苏蓉蓉不回头便知来人是李红袖,轻声道:“我怕事情拖久了会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李红袖行至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道:“有的事情是急不来的,特别是感情问题,蓉蓉姐你已多次向他暗示表明过自己心意,崔大哥他又不是笨蛋,岂会不明白箇中情理的?不过是他自己甘愿充耳不闻,我们又能拿他如何?”她看了下苏蓉蓉,见她仍愁眉不展,又道:“就拿昨晚的事情来说吧。蓉蓉姐你是故意在他面前提及楚大哥的,我不是甜儿那个懵懂丫头,岂有不清楚的道理。但是他适才的表现你也都看见了,很显然他仍旧那么执着于事。”
苏蓉蓉叹道:“算了,不说这些了。目前我们就专心大哥交代的事情,一步步来便是,其他的我也不想去多想的了。对了,甜儿呢?怎么没见她出来?”
李红袖回头一看,道:“不知道这丫头一大早就在忙些什么,我这就去叫她。”
早饭上众人都吃得比较清净,除了宋甜儿偶尔叽喳几句,其他几乎都没什么话语,崔玉更是有意无意地刻意去躲避着苏蓉蓉的眼神,一顿早饭吃得甚为辛苦。
苏蓉蓉对宋甜儿,道:“甜儿,去吧咱们的包裹都拿了出来,我们即刻出发。”
宋甜儿诧异道:“我们不再回来这里了么?”
李红袖道:“小表,你真想昨rì那位官差来找咱们叙旧的啊?”
宋甜儿美眸一眨,笑道:“昨rì不是有人曾说过,管叫谁有来无回的喔?”
李红袖道:“不是蓉蓉姐说过咱们一路上少惹事端,你道我怕了那个家伙不成!”
宋甜儿冲李红袖一做鬼脸,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罗嗦!”说完立即便开跑。
李红袖果然叱道:“死小表,你给我站住!”立即便紧追了过去。
崔玉看着好笑,不由得同苏蓉蓉的笑颜照上了面,但见她美眸盼兮、花颜悦sè,并冲自己和颜以对。心下暗叫声惭愧,立即便也回以苏蓉蓉一个灿烂的微笑。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总算随着宋甜儿的这次嬉闹,而宣告结束。他笑道:“她们以前一起也时常这样的吗?”
苏蓉蓉颔首笑道:“这两个丫头虽一个好静一个好动,但却都是小调皮xìng格。在一起时时常吵闹抬杠,不过倒也从未因此而红过一次脸。我倒觉得她们两个是越斗嘴越亲密。”
崔玉微笑道:“你们姐妹间的情谊我是老早便感受到了,若我身边也能有这么两位好妹妹那就好了。”
苏蓉蓉心中一动,忙道:“若崔大哥不嫌弃,我们三个都可以做你妹妹的。”
崔玉深深地看着她,突然鼓足了勇气道:“红袖和甜儿若这么说,我是一定立马答应,但……蓉蓉,其实我没别的什么要求,能总这样陪伴在你身旁,天天看着你就好了。”
苏蓉蓉俏面一红,她完全没想到崔玉忽然这么直接地给自己表白心意,当下心中小鹿乱跳不已,一时居然忘了怎么去回答。
崔玉怕刚去的尴尬气氛又回来,忙又道:“你可以把我当着哥哥、当着朋友,其他的你就不用去多想些什么了。”
苏蓉蓉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时下人们常说的,你有权利拒绝我的追求,但没权利阻止我的爱慕。她低头道:“崔大哥仪表不凡、心地纯良,将来一定能遇到比苏蓉蓉更好的女子的。”
崔玉不再作答,只微笑不语,能把自己埋藏这么久的心底话,给自己心仪的女子倾诉,他心愿足矣。
转过几条大街,穿过数条小巷,终于寻得了几位貌似丐帮弟子的乞丐,苏蓉蓉有意取出‘翠绿叶’在他们面前晃过,立即便有一人起身一礼,道:“不知姑娘可否将手中之物,容我一观?”苏蓉蓉含笑着递了过去,毫不担心会被人拿走。
那乞丐接过在手,仔细翻看后,便还给苏蓉蓉,行礼道:“不知姑娘等人有何事见教?”
苏蓉蓉道:“我想劳烦贵帮一件事情,但请这位兄弟带我们去见下你们丐帮沈阳分坛的坛主。”
那乞丐面有难sè,迟疑半晌,向苏蓉蓉等人一使眼神,道:“这里说话多有不便,望请诸位先随我来。”
众人相视一眼,不明所以,但还是都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那乞丐走近一户茅草宅子门前,用手轻磕了两下,停了停,又接连磕了三下。这时门“呀”声而开,一名衣着普通相貌岸然的中年男子迎出身来。他先看了苏蓉蓉等人一眼,便与那乞丐低声小话了起来,估计是那乞丐向他说明诸人的来意。
没多久,那中年男子便行将过来,冲苏蓉蓉等人一抱拳,道:“敢请姑娘芳名?”
苏蓉蓉道:“小姓苏,重名蓉蓉二字。”
那中年男子一惊,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后,道:“苏姑娘身边的这位朋友可是楚留香楚大侠?”他指的当然就是崔玉。
崔玉忙微笑道:“不敢当,楚兄岂是小弟这般没出息之人。在下姓崔,单名一个玉字,叫兄台见笑了。”
那中年男子微露失望之sè,转机抱拳笑道:“久仰!久仰!”
崔玉心忖道:“我不过是初涉江湖之人,也不知道你久仰我些什么?”他也知道这些全是交道上的场面话,所以回之含笑一礼。
那中年男子请过诸人进的里屋,但见厅内摆设倒也马马乎乎,他唤来人手奉上热茶后,才又道:“苏姑娘可是来找罗坛主的?”
苏蓉蓉老早便看见他腰际间的小布袋,总共有四个。丐帮向来是以布袋的多少来论帮中所处地位的,如此四袋弟子,估计也就是坛内执事般人物。她含笑道:“还未请教这位大哥高姓大名呢?”
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失礼!失礼!在下丐帮沈阳分坛内务执事苏启!”
宋甜儿笑道:“哟!敢情和蓉蓉姐一个姓的啊?那八百年前岂不是一家的?嘻嘻……”
李红袖白了她一眼,道:“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都大有人在,何况如今只是同姓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宋甜儿又还以她一个鬼脸,惹得众人莞尔一笑。
苏启微笑道:“说来惭愧,在下可是给姓苏的丢人了,哪比得上苏姑娘这么给家门争光的奇女子!”
苏蓉蓉谦逊道:“苏蓉蓉不过是一介女流,又哪有苏大哥等人为万千帮众而尽心劳力这么勤恳的呢?好男儿不求流芳百世、丰功伟业,但求问心无愧、度己思人。在小妹心中,这便是大大英雄人物的了!”
苏启赞道:“好个问心无愧、度己思人!就凭这句话,苏姑娘便当之无愧成为当今武林倾国之须眉了。”他转机又叹道:“本来苏姑娘你们贵客迎门来寻咱们罗坛主帮忙,那是咱们丐帮义不容辞的事情,可是苏姑娘你们今rì可来得着实不是时候。”
苏蓉蓉讶然道:“喔?此话怎讲?”
苏启道:“罗坛主他……此时不在坛内……”
李红袖见他面有犹豫,说道:“我看苏执事恐怕是意尤未尽吧?”
苏启看了一眼李红袖,道:“想来这位姑娘便是胸中包罗万象的李红袖李姑娘了?”他见李红袖并未否认,知道自己所言不差,又道:“李姑娘好敏锐的眼光!不错,罗坛主他……其实他数天前已突然无故的失踪了……”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十七)赶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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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赶尸路(上)
苏蓉蓉闻言后虽然吃惊但却面sè不改,道:“不知道苏大哥能否给我们详细道来事情的原由?”
苏启不答先问道:“苏姑娘你们进这沈阳城,可曾听见过些什么吗?”
苏蓉蓉道:“莫非近来沈阳城内四处失踪人口,同罗坛主的骤然失踪有关?”
苏启点头道:“苏姑娘心细如发,我们目前也只是这么在怀疑而已。说来惭愧,这些天来我已调动坛内大部分人手四下查询,但别说是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就是是什么人干的,我们到现在居然还都无从去知晓。”
李红袖道:“那近来沈阳城可曾来过什么陌生面孔的么?”
苏启一惊,猛拍大腿,道:“多亏李姑娘提醒,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只顾追查现今沈阳城内的人物,为什么就没早想到或许作案之人已经速早离去了呢?”他忙示意众人待他片刻,立即起身飞奔了出去。
宋甜儿说道:“这帮贼人也真够胆大的,居然连丐帮沈阳分坛的坛主都敢动上脑筋。”
苏蓉蓉道:“若我们假设那帮掳人的盗匪也不知道此人便是丐帮沈阳分坛的坛主呢?”
崔玉道:“想来丐帮一坛之主,武功也定然不会太差,只是不知道怎么这么容易就叫人给轻易掳去了呢?而且居然还未留下任何讯息。”
李红袖突然想到什么,道:“比如用‘松功软骨散’呢?”
苏蓉蓉想起了自己三人当时在客栈房间内被此等药物迷晕的情形,那时多亏有楚留香整夜留守于房间之内,让自己等人不至于发生进一步不幸的事情。心下一动,道:“或许有此可能!”
宋甜儿气道:“制造这该死害人药物的死东西,我们定要把他抓来大卸八块!”
李红袖笑道:“还大卸八块呢!只怕人家断根小手指,你就怕到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宋甜儿一呶小嘴,道:“去去去!又有你事儿说!”
崔玉笑道:“此等歹毒之物是得想个法子给除了去才好,或许老天爷这次便是给了我们这么一个机会!”
李红袖正sè道:“若真是‘松功软骨散’那东西在作祟,那就意味着咱们一定会再遇到那个人了。”众人当然知道她指的那个人就是“血宗”的丘山了。这的确是个让人头痛的人物,连楚留香与他初次交手都负了伤去,他的“折骨绵掌”和“玄龙幻影”,却然便是天下间的傲世奇学。何况到此时,众人对整个“血宗”的情况仍不甚了解,若真着手起来,几乎便是处处受制。
苏蓉蓉道:“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即便真是如此,我们也得想法坏了他们的‘好事’,总之这都是对咱们百利而无一害的,到时候就见机行事便是。”
众人这边正细谈着事情,厅外脚步声突地“噔噔”响起。从声音上听来,应该不了一个人。果然不多时,便见苏启领着一老一少快步而来,刚一进的正厅,便道:“叫苏姑娘你们久等了,实在失礼得很,不过象苏姑娘这等巾帼人物想来也不会见怪的。”好话坏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即便对方有什么不满,当场也打不出什么喷嚏来。
苏蓉蓉浅笑道:“苏大哥这等匆忙,可是要出门的了?”
苏启干笑道:“这沈阳城外的事儿,我看我还得亲自去跑上一趟,不然着实放不下这个心来。怠慢诸位的地方还望多多见谅!”他这便是在下逐客令的了。
苏蓉蓉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聊扰。告辞了!希望你们能尽快寻得罗坛主的踪迹。”
苏启客套着送出众人,来到门前才想起,忙道:“苏姑娘你们还未告之丐帮有什么为你们效劳的事情呢?”
苏蓉蓉回身微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如今贵派事务繁多,我看不提也罢!”说完盈身一礼,便带着众人踏步而去。
过得几条街巷,宋甜儿终于忍不住道:“这苏启好没礼貌,名字到是果真没给起错!”
苏蓉蓉笑道:“人家名字又哪儿惹着你这位大小姐啦?”
宋甜儿气道:“苏启苏启!俗气俗气!,你们说是不?”众人闻言均自长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有这份心思去研究别人的名字。
崔玉笑道:“仁义礼数当以大局为重,我到认为苏执事如此做法虽显礼数不周,但却是可以理解的。我适才瞧他面上也觉其尴尬万分,想来也是确有要事便待去处理。咱们对于丐帮来说的确属于外人,有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让我们去知晓的。”
李红袖点头,道:“我也很赞同崔大哥的说法,但是蓉蓉姐我们就真的不再找丐帮帮忙寻找‘鬼神医’杜chūn雨和‘无所不知’吴不知的下落了?”
苏蓉蓉道:“我认为目前给他们说不是最好时机,此刻他们正忙于帮内大事,若未解决停当,又怎会尽心于我们所托之事?原本我还以为那苏启会找我们帮忙探询罗坛主失踪之事,但最后显然他还是对我们信心不够的了。”
李红袖恍然道:“难怪他一听说崔大哥不是楚大哥时,就面露失望之sè呢,原来如此!”
崔玉苦笑道:“看来我才是问题的关键了。”
苏蓉蓉道:“崔大哥的本事我们姐妹自是清楚,那苏启因为初识不甚了解,到也怪他不得,但望崔大哥你万不可生弦外想法便是。”
听到心上人对自己微表赞意,崔玉心中开心万分,忙道:“我说笑的。这种事情我又岂会记挂于心呢!”
宋甜儿道:“那蓉蓉姐,我们此时怎么办?”
李红袖回答道:“当然是立即离开沈阳城,而且不能从南门出去。”
宋甜儿撇着小嘴道:“你又知道了?”
苏蓉蓉笑道:“红袖的确是知道了。”说完当先往北门走去。
宋甜儿一把拽过崔玉,低声道:“喂!她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崔玉微自一笑,道:“我们是从南门来的是不?”
宋甜儿茫然地点了点头。
崔玉又道:“那我们在南门遇到了什么事情?”
宋甜儿仔细一想,猛一拍小脑袋,叫道:“又让红袖这丫头给忽弄了,气死我了!”说完当先追了过去。
一行四人在城内一拐角处,觅得一家马厮,崔玉当下二话不说,立即便买下了四匹上好的红鬃马。众人牵着马匹度出北门,果然没再遇到昨rì那名官役,也算省去了一桩小小的麻烦。在寻得方向后,便翻身上马,踏雪而去。
行径路上宋甜儿问道:“蓉蓉姐,咱们这一走,就有可能错失‘松功软骨散’那档子事了唷?”
苏蓉蓉轻笑道:“小妮子仍念念不望‘报仇’之事,可惜人家既然不想我们插手进去,我们又何必强求于人呢?”
宋甜儿被苏蓉蓉看穿心意,小脸一红,道:“咱们明的不去,难道还暗的不成么?”
崔玉道:“甜儿你是打算跟踪他们行事了咯?”
苏蓉蓉摇头道:“这不行的。其一、这会坏了江湖规矩;其二、我们更有要事在身,路上可多耽搁不得一丁点时间;其三、那些也都是我们猜测所想,若然不是这么回事,又当如何?”
宋甜儿小嘴一撅,道:“没有其四了吧?”众人呵呵一笑,她便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假装生闷气去了。
李红袖道:“蓉蓉姐,那我们只有拜托丐帮另外一个分坛,去帮忙询查这些事情了唷?”
苏蓉蓉点了点头,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红袖,目前离沈阳最近的一个丐帮分坛在何处?”
李红袖想了下,道:“应该是位处京师的顺天府了,好在咱们去西域路上也是要经过哪儿的,不算耽误什么行程。”于是众人便不再多言,立即催马加快了行径的路程。
在快马奔行了数十里后,天sè已十分昏暗了。由于众人赶路心切,早已错过了打尖之处,还好崔玉眼尖,发现了一间破旧的庙宇,于是众人忙歇马整衫,崔玉快上两步来到门外轻敲几下,并扬声叫道:“小子兄妹四人因赶路而错过宿头,今晚敢请庙祝能行个方便!”他声音虽不浑厚,但强在用内功唤出,除非庙内僧众全都是聋子,否则便没有听不见的。
他唤得三声后,整个庙院内仍是寂静如斯,毫无任何动响。他回头对三女道:“或许这是间早已废弃的庙宇,应该已没了僧众。”
苏蓉蓉颔首道:“若有人在,应该早就听见崔大哥的叫声了。”
当下崔玉便不再迟疑,用手在门上一推,哪知大门却并未闩上,还好他收力及时,不然少不了一个踉跄。
“呀”声过去,里面一股寒风迎面吹来,宋甜儿缩了缩脖子,忙一把拽着苏蓉蓉的手臂,低声道:“蓉蓉姐,我们今晚真的要住在这个地方啊?”
李红袖道:“小表,害怕你大可以不进去,就睡外面雪地上得了!”
宋甜儿胸口一挺,强自镇定道:“有……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呢!”哪知她话声刚落,突见黑忽忽一物冲她直窜而来,她惊叫一声,一个闪身便躲在了苏蓉蓉身后。
崔玉走在最前面,忽然听见身后宋甜儿的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端,忙回过头来,但见一只老鼠飞快地从苏蓉蓉身旁急窜而出,而宋甜儿却整个人都藏在了苏蓉蓉身后。
李红袖拍了拍心口,娇叱道:“小表,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一只老鼠嘛,有什么好怕的?”看来她适才被宋甜儿的惊叫声给狠吓了一跳。
崔玉呵呵一笑,道:“呆会儿咱们进去把火给生上就没那么可怕了。”说完继续领头于前,向里缓步而去。
整个庙宇的确空无一人,四处都是蜘蛛网,满地均是土尘埃,看来是一个废弃很多年的地方了。崔玉勤快地拾来不少的破烂木材,都是原来庙宇内桌椅之物,再用火石生出火来,顿时整个大殿便清楚地映现于众人眼前。
宋甜儿瞧见那些破烂不堪的佛像,仿佛都是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她忙更加拉紧了苏蓉蓉的手臂,几乎想连整个脑袋均藏到她怀里去。
苏蓉蓉岂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不过只是含笑不语,用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给予她强力的支持。
崔玉转了一圈又回来,道:“我四下都看过了,什么都没有,适才我把马匹都给弄进来了,也把大门给闩上了,不过今晚就只好委屈三位姑娘了。”他把“什么都没有”有意说得特别重,眼睛也直盯着宋甜儿瞧,示意她真的可以放下心来了。
宋甜儿不好意思地别了别头,忙道:“我来帮忙打扫干净这里,要不晚上可怎么睡啊!”说完便从案头拿过一把拂尘用的扫帚,仔细地清扫起来。
用过干粮,众人小憩片刻,崔玉便从外边马鞍上取来绒毯,各执一床,围着篝火休息下来。由于经过一整天的赶路奔波,大家也都着实困乏之极,所以没用多久时间,便一个个的合眼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分,崔玉被一阵微弱的叫喊声弄醒。他抬眼看见三女此刻还都相互依偎着,好象并没有被吵醒的样子,也不敢弄出响动,小心翼翼地掀毯起身,缓步的走出了大殿。
出得院来,便发现那呼唤之声越发地明显,心中纳闷不已,好奇之心立即涌现了出来。他双足轻点,跃墙而出,寻着声音的方向,虚掩而去。
越过一座小山丘后,便见一队人影正冲西边行去,大略数将下来约有二、三十众。带头之人口中念念有词,看来适才那些叫喊声,便是出自于其人之口。由于距离较远,天sè昏暗,若非此刻满地的白雪映照,几乎根本无法让人去辨别出是一队行人。
崔玉借着山丘石隙的遮掩,小心地靠了过去,待再次定睛瞧过去时,几乎吓了一跳。好在他不是宋甜儿,不然此刻非露出行藏不可。
原来这一大队人……不!准确地讲,应该不是一队人,而是一队庞大的僵尸队伍,惟有领头道人及尾随在僵尸队伍最后的一名道士估计还算是活人外,其余的无不是跳离而行的僵尸。只见个个面sè、肤sè比地上的白雪还白上了几分,在配以全身的白袍,一股森然之气立便感染着四周。他们目光突兀、眼睛血红,双手均自平举在前方,随着领头道人的叫喊声,一蹦一跳地整齐而行。最令人奇异的是,行在最后几列的僵尸,背上还背着个黑袋子,形状长而直,好象里面放置着什么固用物体似的。真若让宋甜儿看见了如此阵势,的确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崔玉沉气止住自己的惊异,更加大气不敢直喘地仔细打量着,心忖道:“以前便听人说过‘赶尸’一事,想不到今rì居然让自己果真亲眼的看见了,说来的确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时一股清新的幽幽淡香钻进了崔玉的鼻内,对于他来说,这股清香实在是太熟悉太亲切了,他不用回头便知道苏蓉蓉已来到了自己身后。不过他心中也清楚,若非是这清香提醒了自己,又若非来者不是苏蓉蓉,这份轻功当属天下无双的了,居然已经行至了自己身边才让己发觉,当下更对楚留香独步武林的“浮光掠影”彻底拜服。
苏蓉蓉的柔美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道:“天下间居然真有赶尸这档子事?”她吐气如兰,此刻为了隐蔽又离崔玉甚近,那阵阵少女特有的清香,无不令崔玉心中狂跳不已。他好不容易才强压抑住心中的澎湃,低声道:“这事的确令人匪夷所思,说来惭愧,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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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赶尸路(中)
这次他的回答,不由得侧过身来,当下便看见苏蓉蓉那绝美的俏面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此刻距离她如此的近,这是数月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今天着实接连让他遇到太多的第一次了。此时他真想回身便一把紧搂住这位朝思暮想的娇人,倾诉心中那无限爱慕的之情,不过他也清楚知道,若真这么去做,后果会有些什么。
崔玉深吸一口气,心中害怕苏蓉蓉离自己这么近,自己会承受不住,又期盼她能永远如此的静立于自己身旁。这份矛盾的心情,着实只有当事者才能深切地去会晤。他忙平定心神,再道:“原来蓉蓉你也被这些叫喊声吵醒了啊?”
苏蓉蓉浑然未觉崔玉神情上的异样,低声道:“崔大哥你一起身,我便醒来了。我也觉得这叫喊声来的奇异,好奇之下,便一路跟着你而来。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你身后呢,要不适才我突然说话,怎会未吓着你呢?”
崔玉怎能说明是因为太熟悉她身上那股少女的幽香而提醒了自己,忙尴尬一笑道:“楚兄的‘浮光掠影’天下无双,而蓉蓉你又深悟其道,我一时察觉不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苏蓉蓉轻笑一声,正待说话,突然面sè一改,道:“有人来了!”
崔玉也听到了,侧身往来声方向往去,便见两条黑影,冲他们这个地方轻纵而来。
苏蓉蓉低声道:“是红袖、甜儿,我过去接她们,让她们注意下。”说完便矮身窜出,没多久便带着李红袖、宋甜儿悄声而回。
李红袖一看见前方,忙一把捂住宋甜儿眼睛,道:“小表别看!”
宋甜儿差点大叫出声,轻叱道:“你讨厌,有什么人家看不得的?”
李红袖笑道:“那我松手了啊!”她果然立即便松开手来,宋甜儿忙定睛一瞧前方,张开樱口便要大叫,哪知李红袖动作更快,伸手轻拂间,便点住了宋甜儿的哑**,结果是只见其张大樱口,却丁点声响也发不出来。
宋甜儿用手轻捶李红袖一下,然后自己伸手拍开了身上哑**,道:“该死的红袖,你点人家哑**做什么?”
李红袖笑道:“不点你哑**,刚才咱们就都给发现了,你还好意思这里怨我!”
苏蓉蓉含笑道:“来,甜儿。到蓉蓉姐身后来!”
宋甜儿对李红袖一个鬼脸,忙躲到苏蓉蓉身后,但却不时地偷猫出半个头来,往僵尸队伍偷瞧。人就是一种好奇心特强的高级动物,即使自己心里怕得厉害,但仍旧抑制不住好奇心的驱动。
此时那领头道人的念叨变为了叫喊,但闻道:“逝者上路、生人回避!”他这句话喊得声音特别大,应该是为了让夜间过路人往注意多加避忌。
李红袖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后面几排的僵尸?为什么他们身后要背上个那么长的袋子?里面又装的是什么东西?”
宋甜儿偷猫一眼,忙缩回脑袋,道:“肯定是吃的东西咯,这么大队人,难不成天天都喝西北风啊?”
李红袖低声一笑,道:“就你想法特异,你几时见过听过死人也会吃东西的?”
苏蓉蓉闻言心中一动,忙仔细再次打量僵尸队伍,忽然间轻笑了起来。
李红袖一愣,说道:“蓉蓉姐,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宋甜儿忙答口道:“笑你瞎说了呗!”
李红袖横了她一眼,继续转注苏蓉蓉,但见她徐徐道:“你们可曾见过或听过死人还会呼吸的?”
宋甜儿奇道:“还会呼吸?那还能叫死人么?”
崔玉一惊,定睛再瞧,果见那些跳动的僵尸鼻息间微有白气呼出,若非出气温度高过外面温度甚多,又怎会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呈现出白sè气状?想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得不暗自敬佩苏蓉蓉的聪颖,口中含笑低声道:“蓉蓉,你真是太聪明了!适才我也觉得这僵尸队伍有甚不妥的地方,但就是想不出是哪里不对。现在被你一语点破,果然便是如此。”
李红袖也忙再次看去,转机便跟着轻笑了起来。唯有宋甜儿仍一愣一愣地注视着三人,她其实也很想象他们这样去仔细看上一看,不过可惜是有那心没那胆。于是她轻跺莲足,气道:“你们欺负我!明知道我不敢去看那些东西,现在又在这里故弄玄虚!”
苏蓉蓉笑着摸着她小手道:“死人你是怕的了,但若蓉蓉姐告诉你那帮人中没一个是死的,你相信蓉蓉姐不?”
宋甜儿点头道:“蓉蓉姐说什么甜儿都相信!”
李红袖道:“那你还怕什么,探出头来看清楚不就知道了。”
宋甜儿试探xìng地伸出头来,苏蓉蓉一旁给她解释道:“你可有看见那些‘僵尸’鼻息中的微微白气?单就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们都不是死人,你再看看他们双腿每次跳跃时,是否都是一样的笔直不曲的呢?这便是他们的第二处破绽。”宋甜儿边听边看,不住地点着头,当下果然放心不少,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不再躲在苏蓉蓉身后偷看了。她轻声道:“那么他们那些吓人的模样肯定便是经过易容而来的咯?”
苏蓉蓉颔首道:“很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排除使用什么药物之后,便能达到这种效果。”
崔玉道:“既然咱们已经肯定他们不是真正的僵尸了,那么他们如此做法又有何目的的呢?”
宋甜儿忙抢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个个都是十足的大坏蛋,故意晚上跑出来吓唬人,还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李红袖掩口一笑,道:“小表,你终于聪明了一次。”
宋甜儿白了她一眼,傲声道:“人家什么时候都这么聪明!”
李红袖笑道:“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便请你来告诉咱们,到底他们又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蓉蓉道:“想知道这点,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甜儿见苏蓉蓉帮她解围,急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苏蓉蓉轻笑道:“那你们此刻可还有倦意?别到时候跟着跟着便都睡着了。”
崔玉和李红袖知道苏蓉蓉是在说笑,结果宋甜儿忙答道:“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哪还有倦意唷!看!他们都走远了,再不跟上去,只怕人都看不见了。”众人闻言相视一笑,继续掩身,展开轻功尾随而去。崔玉心中暗忖道:“楚留香有这聪颖过人的三美死心追随,着实羡煞旁人。可叹自己竟连心爱之人唯一的芳心都无法打动,世间之事真是因果纠葛难清!”
四人尾随赶尸队伍行得一段路来,但却一直未再见到什么异动。宋甜儿第一个沉不住气道:“这帮坏蛋到底想搞些什么东西出来啊?怎么一直不见动静了呢?”
崔玉道:“他们好象是一直冲着一个方向去的,倒还真象是在赶路。”
苏蓉蓉低头微作思量后,说道:“我想他们的问题应该是在那口袋里。”她顿了顿,又道:“他们故意装扮成赶尸队伍夜晚行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让人们去细查他们队伍中的所带之物。我适才大致上数了一下那些口袋,应该有十个左右,其外型不一、长短各异,你们再仔细看看,象不象里面装着的是人?”
崔玉大惊,边看边道:“不说不象,一说倒真象那么回事儿!”
李红袖轻拍玉手,道:“这就对了!这帮人一定便是在沈阳城作案掳人、私带挟逃的罪魁祸首。从他们行径的方向上看来,应该是从沈阳城那边过来的。他们专行夜路,白天便隐躲起来,让人无从去查找。再扮着赶尸队伍就更可以万无一失的了,他们倒还真是狡猾得紧呢!”
苏蓉蓉嫣然一笑,道:“他们再怎么狡猾,还不是让咱们聪慧美丽的李大小姐给瞧出来了?”
李红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哪有的事,多亏蓉蓉姐你提醒呢!”
崔玉道:“三位姑娘个个聪明美丽,就只有我崔玉傻瓜一个!”他这么说一半是真心称赞三美的聪明,另一半倒是意指他自己痴爱苏蓉蓉尤同傻瓜一般。他这弦外之音还算隐晦,因为三美闻言后均自开心地笑着,并未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偷猫了苏蓉蓉一眼,当下也就放下心来。
苏蓉蓉含笑道:“崔大哥快别这么说自己,你可是咱们的大哥耶!若你成了傻瓜,那我们岂不便是傻瓜的妹妹?”她这句说笑同样有着隐晦的一面,不过比崔玉做得更明显而已,同时也向他更加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人们常说语言是种艺术,此刻这二人的言对,无不给是人们上了一堂免费的语言艺术课。
宋甜儿嘻嘻笑道:“喔……蓉蓉姐你坏咯,被楚大哥教坏咯!以前你很少同我们这样说笑的。”
苏蓉蓉轻笑道:“那你更喜欢什么时候的蓉蓉姐?”
宋甜儿眨眼一想,道:“蓉蓉姐什么时候我都喜欢!”
李红袖一撇小嘴,道:“小丫头就知道讨好蓉蓉姐!”
宋甜儿冲她一伸香舌,道:“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人说三个女人一处戏,这话应该是很有哲理的。崔玉此时便感同身受地静立一旁,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才好。好在此刻那领头道人的一声喊叫,终于又把众人拉回到了现实中。
崔玉道:“看来真是老天爷也想我们插手这件事的了,那今rì便叫这帮贼子现出形来。”
李红袖道:“那我来做开路先锋!”说完玉手轻扬,“啵”地一声,“弹指神功”已然用出。此刻他们已经尾随“僵尸”队伍比较近了,此指又是弹向离李红袖最近的一个“僵尸”身后,立即口袋一端,便应声而断。紧接着“咕噜”一响,一团黑影便掉落于雪地之上,定眼瞧去,不是一个人来又是何物?
那“僵尸”忽觉身后一轻,忙停止了跳动的步伐,转过头来看见身后的情形,立即把目光冲李红袖等人藏身之处寻来。
宋甜儿撇嘴叫道:“看着就生厌!我来做副将。”说完她双手齐出,两股劲风立即shè向另外两个“僵尸”身后,此时众“僵尸”还未从状况中反应过来,即刻另外两个口袋也应声掉落,三个昏睡不醒的男人全然间便呈现于众人面前。
赶尸队伍停住了前进的脚步,领头道人缓步于前,道:“光棍眼里不进沙子,朋友既然识出原由,便请划下道来,藏头露尾又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四人知道再也藏身不住,当下便由崔玉带头步出,他微笑道:“在下等人又不是打家劫舍、掳人勒索的万恶之徒,有什么怕见不得人的?”
那道人见出来的人居然只有四个,而且还是一男三女,男的文弱书生,弱不禁风,女的更是个个娇滴滴的,估计是一碰就会化的那种,当下心中大定,面sè转缓道:“我劝阁下等人还是少管闲事得好,免得今年除夕便再也归家不得了。”
崔玉故意伸指细算了一下,道:“道长真乃神人,你怎知我们今年无法回家过年了?”
那最后的道士jiān笑道:“把你们个个都装进这个口袋里,就万事大吉了。”说着还故意抖动了一下手中正拿着的一个口袋。
宋甜儿道:“就你那个烂口袋也能装人?没见到已经掉出来三个了么?”
那道士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一双sè眯眯的眼睛直向宋甜儿上下打量,口中道:“那你过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宋甜儿早被他那对贼眼看得一肚子的气,当下叱道:“本姑娘先挖下你这对狗招子再说。”说完“浮光掠影”掠光诀立即展开,急如闪电的冲向那道士。
那道士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便感双目一阵揪心的疼痛,惨叫声中,他掩面倒退数步,哀号道:“他妈的,这贱人挖瞎了我的眼睛了!”
那领头道人面sè赫然,刚才宋甜儿那一来一去,行如电闪,自己完全都未察觉她是如何出手的,同时他心中也立即明白,这四人适才自己真的是瞧走眼了。他挥手中,三十来位“僵尸”即刻间,便把四人围在了中间。
四人如同浑然不觉,李红袖说道:“小表,你真把他眼睛给挖下来了啊?”
宋甜儿得意一笑道:“你说呢?”
苏蓉蓉冲那领头道人说道:“适才我这位妹妹只是给你那位朋友稍做惩戒,并未真的取了他的双眼,若你们此刻放下掳掠的旁人,我们便也不再为难于你们。”
宋甜儿一挽苏蓉蓉的手臂,笑道:“还是蓉蓉姐了解我!”
那领头道人闻言后面有疑sè,好象心中正盘算不定该当如何。
崔玉知道不再次露上一手,恐怕也不能让这些家伙知难而退的了,既然苏蓉蓉不愿意多生事端,那便从她心意就是。于是他转气于双臂之上,口中笑道:“道长这么编排法,看来是想给我们过上几招的了,那在下这便清理出一片空地来,以便大家呆会儿动起手来也方便许多。”言毕,双臂挥动间,气浪涌动,但见原本平静躺在地上的积雪全都如同雪花般地飞动了起来。包围着他们的“僵尸”们无不骇然变sè,惟恐飞出来的雪块砸中自己,连闪带避的,跳开三丈开外。敢情他们做“僵尸”太久,一时半会儿居然没习惯回来怎么去走路。随着崔玉身躯的流动,转眼间,以他们四人为中心,四周一丈范围之内,竟然全无了一丝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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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赶尸路(下)
李红袖惊讶拍手,道:“崔大哥,数月下来,你的‘流云飞袖’又见进步了呢!”
崔玉呵呵一笑,道:“献丑才是!”说着他仍不望偷猫了苏蓉蓉一眼,总希望能从佳人面上看到一丝赞许自己的神sè来。
宋甜儿忙道:“楚大哥说了,崔大哥这套功夫,用来扫地是最好不过的了!”
苏蓉蓉不禁哑然失笑,轻拍宋甜儿小脑袋,道:“小丫头,别瞎说!”她当然是怕崔玉听见后,心下不快,结果看见大家都嬉笑着脸,也就放下心来。
他们这边说笑着,那领头道人的脸sè就不那么好看了。他由惊转惧,脑袋转过无数个念头,就待要开口说话时,忽闻一声长啸,当下脸上顿时出现了惊喜的笑容,立便道:“只怕现在姑娘你们想不为难我们也是不行的了!”说罢一招手,原本被崔玉弄得四散开来的“僵尸”即刻又把四人围在了中心,只待那道人一声令下,随时进攻四人。
苏蓉蓉低声道:“目前这种情形恐怕是他们又来了强援,呆会儿大家千万别卤莽行事。”
崔玉道:“你们照顾好自己,等下我打头阵,若有什么意外,你们便自行离去,不必管我。”
李红袖道:“崔大哥,快别这么说,撇开目前结果还是未知不说,单让我们弃你而去,便是万万使不得的事情了。”她顿了顿突然又道:“适才那声长啸声音很是熟悉,莫非……”
苏蓉蓉颔首道:“应该是他了……”
崔玉一惊,道:“那个丘山?”
宋甜儿忙道:“那我们真的猜对了哟?这掳掠之事果然是他们干的。”
他们这边小声说话,那边已有了动作。领头道人见四人好象分神于交谈,时机大是时候,当下轻动手掌,立即八名僵尸伸掌成爪,猛向四人扑去。
崔玉耳中辨风,便知敌人已开始动手,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浪即刻便把三名“僵尸”震飞出去。口中却道:“先打发了这些小白鼠再说!”他从腰际迅速取出玉笛轻放唇边,悠扬之音顿时响起。
另五名“僵尸”刚冲得近处,忽然全都一愣,仿若给人点上了**道,高举着双爪目光呆滞地停留于崔玉等人身旁,但见崔玉翻身而出,用笛如短棒,快捷无比地在五人身上划过,顷刻间,五名“僵尸”便相继倒了下去。
领头道人大骇,忙叫道:“这小子笛声有古怪,大家快用东西把耳朵给塞上!”此人倒算是个老江湖,立即便识得崔玉这家传绝学“玄音八式”的厉害。
崔玉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有那个时间么?”
“当然有,我们时间多的是!”一声长笑由远至近,来得真迅捷无比。转眼间,就见一虬髯汉子当先来到了场中,衣袂声过,另九道身影也紧紧尾随而至。来者不是那丘山,又是何人?
丘山冲四人抱拳一礼,道:“丘某脚程实在差劲得紧,晚到不说,还让苏姑娘你们受到惊吓,实在是罪过得很!”他侧目对领头道人道:“你们这帮瞎了眼的狗东西,竟连苏蓉蓉苏姑娘的芳驾都不识得,还想在这里丢人现眼么?还不快给我滚!”他实则是在骂人,私下却无疑是在说:现在我来了,你们可以继续赶你们的“尸”去了。
那领头道人忙躬身,道:“是!宗主教训得是。”说完冲苏蓉蓉一礼,又道:“小的不识得苏姑娘大驾,还望苏姑娘万万莫怪!”言毕便开始招集四下“僵尸”,搬的搬、抬的抬,即刻间,便都又聚集在了一起。
苏蓉蓉含笑道:“丘宗主,还真是个大忙人呢!哪儿有事儿,你一定是最先到达之人。”
丘山呵呵一笑,道:“丘某倒认为,在下同苏姑娘实在是有缘之人,不论苏姑娘你去到了何方,老天爷总能又把咱们拉在一起。难道这还不能叫做有缘?”
宋甜儿见他语气中含有轻薄之意,心中作恼便待发作。
苏蓉蓉轻拉了她的小手一下,含笑又道:“我是一个比较厌恶老鼠之人,所以每次看见什么地方受了鼠灾,便忍不住要管上一管。若能一举端了鼠窝,为四邻安康献上一点心意,那也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莫非丘宗主你也有灭鼠之意,所以咱们便总能遇上?”她暗骂丘山等人行事如同鼠类,并极度不耻他们的行径。
李红袖忍不住轻笑一声,道:“蓉蓉姐,我看丘宗主应该是属蛇的,所以你应该是误会他来此的意图了。”俗话说,蛇鼠一窝,李红袖这丫头嘴巴也不奈!
丘山轻皱了下眉头,觉得同这两个女人斗嘴皮子着实不智,忙岔开话题,道:“对了,怎么不见楚兄同诸位姑娘一道呢?莫非……嘿嘿……”他语气中的隐晦之意,让三女听了很是不舒服。
宋甜儿气道:“楚大哥不论人品才品哪一样不是世间的翘楚?为此而心生爱慕之意的女子又岂止寥寥?总比那些冷血无情、猪狗不如、不敢用真面目示人、行事鬼祟,连只母苍蝇都不愿意靠近的人渣好上了亿万倍!”她小嘴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上这许多话来,着实让在场诸人不由得愣上一愣,转机李红袖掩口大笑了起来,紧接着弯腰鼓掌道:“小表,我好爱你哟!”
丘山脸上看不出什么颜sè来,可见的确是经过了易容术之类的手法,大凡再高明的易容术顶多能模拟出人物面部的表情,但对于脸红筋胀、羞怒惧sè却是难以显现的。不过此刻丘山目光中的那份怒意,却更甚于言表的了。或许适才宋甜儿的某些话语,触击到了他心中暗藏的伤疤。
就在这个时候,那领头道人突地回到丘山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结果丘山立即大喝道:“没用的狗东西,这点小事也要来找上本宗,待事情告一段落后,看本宗怎么来处罚尔等!”看来他是给宋甜儿猛说一顿,正一肚子气没处使,正巧那领头道人又跑过来自找没趣,自然少不了一顿灰头土脸了。
原来适才躺下那五人,不过是被崔玉点上了**道,但是那领头道人拿回去,左点点,右划划,就是解不开这封**,实在无可奈何之下,当然只有回过头来找丘山帮忙了。结果即使自己已经非常小心的说话了,但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表面上虽然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心中却不停咒骂道:“妈那个王八羔子的,老子又哪点惹到你了,居然这么骂老子!”
待丘山回过身去查看那五名被点**的“僵尸”后,苏蓉蓉等人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跟着丘山而来的九人。其中八位是见过的了,便是那次雪夜相救许慧心时的八名短枪客,此时他们虽不是夜行衣穿着了,但仍旧蒙布着面部,好象生怕被人认出真面目来似的。另外一个是一名尖嘴猴腮,嘴留鼠须的中年人,他此刻也正微带笑意地看着苏蓉蓉三女。
宋甜儿一瞪凤目,怒声道:“看什么看!再看等下连你的鼠眼也给挖了去。”
那人嘿嘿笑道:“三位姑娘别来无恙啊?上次那场美梦还算做得长久吧?”
李红袖道:“你便是在那嘉祥城客栈中下毒暗算我们之人?”
那人贼笑道:“李姑娘,你也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什么暗算不暗算的,在下也不过是担心三位姑娘异地休息不好,便出手帮上一丁点小忙而已。”
李红袖冷笑道:“那么我们倒是还该谢谢你咯?”
那人仍旧嘿嘿贼笑,道:“三位姑娘的道谢,那我是不敢当的了,不过有空若能同苏姑娘与李姑娘一道,切磋下用毒技艺,那才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李红袖还待说上什么,但见丘山已回过头来,他冲崔玉抱拳道:“崔公子点**手法高明之极,丘某真是心甘败服,还望崔公子看在丘某的一点薄面上,出手解开我这五位没用东西的**道。”
那领头道人跟在他身后,口中不说什么,心中却暗忖道:“你他妈神气个什么,还不是跟老子一样解不开**道,惟有倒过头来求教于人!”
崔玉微笑道:“那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在下也有个条件。”
丘山道:“崔公子但说无妨!”
崔玉道:“留下口袋中的人众,你们自行离去。”
丘山仰天一笑,道:“如今南北两方人口众多、地小物巨,而西荒之地人烟稀少、地大甚广。在下不过是做点好事,带动人口迁移罢了,难道这也犯着崔公子你了?”
宋甜儿“呸”声,道:“偷偷摸摸装扮成‘赶尸’队伍,夜晚行径,还能说出这等冠冕堂皇的话来,我看天下间也只有你这种没脸见人能办到的了!”
丘山隐忍一下,不理宋甜儿,把目光投向了崔玉。
崔玉说道:“甜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想用不着在下重复一遍了吧?何况适才阁下也说过了,这五个不过是没用的‘东西’,既然是东西,而且还是没用的那种,那丢了也就罢了!”
丘山冷笑道:“丘某一再忍让各位,希望你们也要懂得分寸。”
崔玉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xìng格,但闻其言,心中气愤,暗忖道:“若真动起手来,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他心中同时也明白,楚留香与丘山交过手来,并未占到丝毫便宜,甚至还受了较重的伤势。但最近一段时间来,自己苦研其父嫡传的武学,自认为已经比数月前,提升了至少一个档次,于是便有心借此机会试上一试,若侥幸得胜,没准能获得苏蓉蓉的另眼看待。打定主意,他便扬声道:“在下也非常明确地给了阁下答案,目前好象是阁下再为难于我吧?”
丘山冷然道:“既是如此,看来也多言无意。丘某着实老早便想领教下‘玄音玉笛’崔复绵的儿子到底学到了其父几成本事。”
崔玉暗自心惊他们“血宗”居然把自己的身份也弄得这么清楚,但口中却喝道:“崔复绵这个名字是你类人叫得的么?”说完右手一扬,一股劲风挂带着雪块,直冲丘山砸去。
丘山叫道:“来得好!的确是有点火候,难怪口气这么大!”他口中说着,身躯轻摆,已绕到了气劲一侧,右手变拳为掌,拍向崔玉左肋。
崔玉见他轻描淡写地便躲开了自己的“流云飞袖”,心中更是不敢大意,待丘山张开手掌的时候,便见已成了暗灰之sè,知道这家伙看来早就暗运上“折骨绵掌”,此时发难是早就算计好了的。他忙左袖轻挥,一掌一袖便立即碰击而上,“砰”地一声响后,崔玉借着反震之力,如同陀螺旋转,滴溜溜地便窜到了丘山身后。
宋甜儿见状拍手大叫道:“崔大哥,好样的!”
丘山面上一笑,矮身点足已脱开崔玉身后的玉笛攻击,反手双掌上下并趋,两团黑影如同淡薄烟雾冲崔玉身体卷去。
苏蓉蓉忙道:“崔大哥,快摒住气息,烟雾有毒!”
崔玉本想硬接一掌,闻言后心下一惊,忙屏气飞身纵起,与此同时玉笛已轻放在唇边,一道优美的旋律,顿时在空中敞响。
李红袖惊道:“这姓丘的‘折骨绵掌’又更近一层了,居然能从自身体内逼出毒气,这比那些直接丢毒害人的伎俩,还要歹毒了万分。”
苏蓉蓉面带忧sè,道:“其实这点应该是我们能预见到的,楚大哥同崔大哥他们都有了修为的提升,没理由这丘山还在原地踏步。”
此时场中二人又交上了几个回合,崔玉左手执笛轻吹,五指cāo控得居然行同双手在握一般,另外右手便运用起“流云飞袖”,阵阵风啸地应对着丘山的进攻。
崔复绵的“玄音八式”当年能笑傲武林,自有其过人的地方。二人再斗得十来招后,丘山身形便开始有点迟钝起来,他心中自是暗自骇然,这笛声音律对旁人无甚作用,但对对手来说却是致命的聆扰,他虽已尽量克制心神了,但时间稍长得起来,便无法全然无视于笛音的冲击。再这么下去,自己惟有被创的结果。
丘山猛地长啸一声,全身原本笼罩的暗影顿时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突地暴退一丈,双手做了个奇怪的动作,霎时间整个身体便迸shè开来,无数个丘山身影如同预待升空的巨龙,以万钧之势猛然地击向前方的崔玉。
李红袖失口叫道:“‘玄龙幻影’!果然是‘玄龙幻影’,没想到这家伙真是‘百年老人’萧桐的后辈。”她自上次楚留香说过受伤情形后,对自己猜测还有所保留,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了,不由得使她对丘山产生了一丝惊惧,更为场中的崔玉暗自纳汗。
崔玉原本越战越高兴,一是为自己的武学提升大是满意,二是见丘山被自己的笛音所扰,已处于难以应对的状态,再持续下去,势必伤在自己的最后绝杀“玄音八式”手下。哪知突然间他虚攻三掌,不进反退,还立即用上了这等奇怪的武功出来,心中正不知所以然时,闻得李红袖口中的惊呼,即刻便想到了当时在“乱石谷”外,楚留香受伤的情形。他大惊之余哪还来得及去多想,冲着迎面而来的无数幻影,玉笛飞掷而出,双手拿捏着如同兰花指般的手势,顿时间施展开了“玄音八式”中唯一的守式“玄音泥磐”,包裹住了全身要害。
说也奇怪,那玉笛飞出,其笛音却并未终止,不过换成了另外一种独特的鸣奏。原来那玄音玉笛与普通的玉笛有着较大的区别,其每个孔口处均有特别的细小叶片反顺支出着,若使用者**掷出,那气流中的劲风便可顺着叶片注入笛孔之内,仿佛真有人吹奏一般。更为巧妙的是其每个叶片支出的方位各有不一,也就是说从不同方向的拉动,都可以使玉笛发出不同的声音。当然要熟悉这类用气流来鸣奏笛音的本事,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何况还要笛音形成一种特有而不杂乱的音律,非自小开始练习不能成其事也。
“轰”然一声巨响,无数的幻影全都集中打在了崔玉身上,四周雪块飞扬之间,但见崔玉仍旧屹立于原处,不过口角却溢出了一道血丝。此时他双目正怒视着前方的丘山,森然之气笼罩了全身。
丘山斜眼看了下自己肩头的伤口,破衣之处虽是一道浅浅的血痕,不过对他来说,也是惊大于喜。因为他表面上看是胜过崔玉了,但那玉笛去而复返,在众幻影中仿佛长了双眼睛似的,最终令其中笛受伤,这是他自学艺满成后第一次遇到的事情,他怎能不惊大于喜?他转机说道:“‘玄音八式’原来是这么使用的,今rì丘某总算是见识到了,但是丘某的下次攻击我且看你又如何应对。”
崔玉惊怒交加,正待出口相驳,哪知才一张口,便感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再也压耐不住地洒在了白白的雪地之上,整个身躯也不由得晃上了一晃。
苏蓉蓉等人大惊之下,齐来到了他的身边相询伤势,崔玉见苏蓉蓉面露关切之sè,心下大慰,不知道哪儿来的气力,开口道:“我不妨事,这口血吐了便好了。”苏蓉蓉伸出玉手把在他的手脉上,道:“你先别说话,待我看看再说。”
李红袖转身盯着丘山,道:“你果真是‘百年老人’萧桐的弟子?”
丘山好象并不急于再次攻击崔玉,微笑道:“算是吧!李姑娘果然好眼力啊!”他又瞧了一眼崔玉,道:“其实丘某也不想弄成这样的,毕竟目前咱们还是同一道路的嘛!若崔公子早早解开了我那些没用手下的**道,丘某还只有感激不尽的份呢!哈哈哈哈……”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十八)玉笛笙笙痴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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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玉笛笙笙痴儿郎(上)
苏蓉蓉从怀中取出一个jīng致药瓶,倒出一粒药丸让崔玉服下后,低声道:“你已身受内伤,不可再与人拼斗了,等下就让我去会会这个丘山。”
崔玉惊道:“这怎么成!”他忙跨步上前,冲丘山道:“来来来,崔某再来领教阁下高招!”
丘山笑道:“你倒是很有骨气,丘某人平生也最喜欢结交象你这类的朋友,不如咱们就此作罢,你给我手下解**后,咱们就当从没遇到过,各走各的,你看如何?”
崔玉轻哼一声,道:“你这算是放崔某一条生路了?”
丘山道:“在下与崔公子实在无仇无怨,你又何苦一再相逼?”
苏蓉蓉忽然出手点住崔**道,越过他身前道:“丘宗主武功高强,苏蓉蓉见得一时技痒,特来讨教几招,还望丘宗主手下留情。”
崔玉本就受了内伤,完全又不防备苏蓉蓉会从后偷袭于他,所以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给苏蓉蓉轻易地制住了,他先是一惊,转机便明白苏蓉蓉的用意,他忙急道:“蓉蓉,快解开我的**道,我同这家伙还没比试完呢!”
李红袖行至他身边低声道:“你就听蓉蓉姐一次吧!此刻你若再强行不顾伤势去同丘山死拼,只会落得伤上加伤的结果,只怕到时候就是华佗再世也无法救治于你了。”
崔玉急着低声道:“那丘山武功你们都亲眼见过的了,若蓉蓉有个什么闪失,我……我如何给楚兄一个交代?”他见李红袖仍无动于衷,又道:“即便如此,你也帮我把**道给解开啊!呆会儿万一有个什么状况,也好有个援手及时进退,你说对不?”
李红袖想了一下,觉得这话也有点道理,便道:“解开你的**道不是不可,不过你可千万别让我被蓉蓉骂啊!否则以后我什么都不帮你了。”
崔玉只求尽快恢复zì yóu,脑袋点得跟“鸡挝米”似的。
李红袖掩口一阵轻笑,拂手之间便解开了他身上被封的**道。
此时丘山在假意谦逊了几句后,已同苏蓉蓉斗在了一起。只见苏蓉蓉黄裙飘飘、出手轻盈,宛若一个翩翩下凡的仙子,在美妙地舞动着那燎人心弦的舞姿。
丘山避过苏蓉蓉一招攻击后,笑道:“苏姑娘不但人美智高,想不到武功居然也这么厉害,今rì丘某着实长见识了。”
苏蓉蓉脚下不慢,紧跟而上,翻掌拍出,轻笑道:“丘宗主实在过奖苏蓉蓉了,这不是因为你手下留情之故么?”
丘山大笑一声,道:“我自保还来不及呢,何来手下留情!”他话声刚落,便感一股劲风直shè向自己胸口,当下一惊,忙大袖一拂,侧身急闪。待定得身形,抬眼一看,只见长袖已穿上了一个指大的圆孔。心下无不暗叫侥幸。
一旁观战的宋甜儿早已经开心地跳了起来,大叫道:“蓉蓉姐,你好厉害哟!”
丘山恍然道:“没想到楚兄居然连自己的成名绝技‘弹指神功’都传授给苏姑娘了,可想而之楚兄对苏姑娘是多么的重视。”
苏蓉蓉微笑道:“大哥待我们怎样,我们心中自然比谁都清楚,我想还用不着外人来向我们再次进行说明吧?”
丘山呵呵一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他转机又道:“如此看来丘某今天不拿点真才实料出来,着实是太瞧不起苏姑娘了。”
苏蓉蓉轻笑一声,道:“这么说来我时下真的要更加小心了唷?”二人虽表面上谈笑自如,心下却无不是小心翼翼,只要对方稍有点轻微的举动,便很难逃出另外边的眼帘。
丘山含笑不语,但身边已开始聚集了一层薄薄的灰sè气体。
崔玉对身边的李红袖轻声道:“难道他又再使用‘折骨绵掌’?”
李红袖摇头道:“这应该是他‘折骨绵掌’的起首式,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才是!”
这时便听丘山说道:“前些时rì丘某闲得无聊时,便把‘折骨绵掌’与‘玄龙幻影’进行了一次比对。结果无意中竟让我发现了二者之间的共通之处,于是我便随手捡来一试,还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蓉蓉笑道:“看来苏蓉蓉今rì便能有幸一睹丘宗主的新创武学了。”
丘山yīn然一笑,也未见其身形如何移动,立即便有万千的灰sè幻影四散浮开。这次要比上次单独对崔玉的“玄龙幻影”多了一分灰蒙蒙之感,原本就难以捕捉的真身,此刻却是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李红袖骤然一惊,道:“这家伙果然把‘折骨绵掌’与‘玄龙幻影’进行了综合,灰气中含带毒雾,再配以玄幻无比的幻影身形,只怕蓉蓉姐要吃亏了。”她忙大叫道:“蓉蓉姐,切不可与他近身而战。”
丘山面露惊讶之sè,冲李红袖说道:“李姑娘好眼力、好见识!丘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完他已启动身体扑向苏蓉蓉。立时间无数的幻象跟着启动,灰压压地一片如排山倒海般的汹涌而来。
苏蓉蓉听闻李红袖的告言后,心中已有了jǐng觉,此时见丘山言毕而动,心中立即电闪过楚留香曾给自己说过的话语:人是**实物,动则身体四周能发散出一股轻微的气流,若对丘山这类幻象武功,要判别其真身,惟有用其带动的气流去辨别方位。也就是说虚幻的东西不会可能会带动气息的流动,而能带动气息流动的东西一定便是为实体物质。然则,我教你们的内功能暂时屏住自身的气息,改用皮肤毛孔来进行换气,这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皮肤感应外界气流的契机。人体周身上的每个毫毛就变成了我们对外的无数个感应触角,就好比蚂蚁头上的那对触须是用来感应外界事物的同样道理。
起初苏蓉蓉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带有科学xìng质的东西,在经过楚留香给她做过几次实验后,已经豁然而通其所以,而此刻便是要真正印证这个科学理据的时候。
苏蓉蓉突然闭上了美丽的双眼,调动起身体上的每个毛孔去尽量的感应外界,仿若四周的一切言行动作都与自己毫无了关系。
崔玉大惊,叫道:“蓉蓉,快退!”说完便yù冲身而出。
李红袖忙一把拉住他,道:“别去打扰蓉蓉姐,我看蓉蓉姐此时好象领悟到了什么。”毕竟还是她能了解苏蓉蓉,经过多年来的出生入死,朝夕面对,彼此间早已非是姐妹,更远甚姐妹了。
宋甜儿张大了小嘴,紧张地注视着场中,一双小手早已不知不觉地紧挽住了李红袖的玉臂。
一声巨响之后,奇迹果然发生了,但见苏蓉蓉已俏生生地来到了丘山身后,而丘山却正面露惊恐地震骇于当前。一瞬间,他猛然翻身拍掌,无数幻象再次向苏蓉蓉反向袭来。
苏蓉蓉仍旧舍不得睁开她那双动人的美眸,不过俏面上却已挂上了迷人的笑容。这次她待幻影刚至袭到,便感到右边气流猛至,毫不犹豫间,她点足轻移,“浮光掠影”换位诀立向左边的幻象合身撞去。
这次崔玉他们都看清楚了,只见苏蓉蓉身形刚一撞到那几个幻象,那些幻影便立即消失,很明显,这种幻象武功已被苏蓉蓉轻易地破去了。
崔玉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高声叫道:“蓉蓉,你太聪明了!”
宋甜儿也跟着起哄,道:“蓉蓉姐,那家伙连续攻击你两次了,该还手了!”
苏蓉蓉闭着美眸嫣然一笑,左手食指、中指两指并发,立即两股气劲直冲丘山颈前的天突**与腹部的气海**,右腕轻扬间,从衣袖**出一条黄sè的绫缎,仿若注入了铅棍一般,笔直地套向丘山双足。
丘山又是一惊,心道:“这苏蓉蓉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办法,居然能一举破去我的幻影之身,更厉害的是,她闭着双眼也能准确无误地认人**道,这是非短练时rì所能企及的事情。”其实他不知道,苏蓉蓉自jīng通医理之后,再学成了楚留香的“弹指神功”,一有闲来,便爱做个假人放于远处,然后闭着双眼弹指认**。起初让宋甜儿瞧见了这档子事,一时兴起,还直嚷嚷着要苏蓉蓉教她这好玩的本事。俗语说:关系之理,一通则百通。原本苏蓉蓉所学医理之中就要求对人体各个**位要拿捏得十分的jīng准,再配以她聪慧的天资,这“闭目打**”自是学来事半功倍的事情。丘山电闪之间,一缩双足,绻身一个倒翻,险险地避开了苏蓉蓉的双式攻击,不过也显得十分的狼狈了。
宋甜儿拍手称快,叫道:“蓉蓉姐,再加把劲,这家伙快支持不住了。”
丘山自出道以来原本信心满满,但最近一段时间居然接连受挫,先在“乱石谷”与楚留香斗了个难分难解,最后也不过是险胜一筹,但却已对其“弹指神功”颇怀畏惧感了。转机刚才居然亲解不开属下被封的**道,接着又被崔玉回旋的玉笛所伤,更令其心中愤恨不已。适才不但被苏蓉蓉破去了幻影之身,更被其反击得如此狼狈,在众多属下面前,这张脸实在是没地方放了。哪知这还没算个完,在闻得宋甜儿的取笑后,哪还再能沉得住气。唯见他只手入怀,立即两件奇异的兵器已握在了左右手中。
宋甜儿忙叫道:“啊哟!蓉蓉姐。这大坏蛋拿出武器想使诈了。”
苏蓉蓉微启美眸,抬眼看去。只见丘山手中两件兵器乌光闪闪均显怪异,一把为龙头模样的锤状物,一把为龙爪似的钢爪类。她含笑道:“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原来丘宗主还有这等好兵刃于手呢!”大凡特异的兵器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cāo作不易,威力无比。也就是说,初练时会十分的困难,甚至于会伤及到自身,但一旦练得熟了,其箇中的奥妙与威力,便能发挥得淋漓尽致,非一般寻常之品所能企及。
丘山yīn然笑道:“苏姑娘无论美貌、智慧、医术甚至武功,均是天下之翘楚,丘某岂敢还这么托大?否则那便是对苏姑娘的万万之不敬了。”
李红袖快步行至苏蓉蓉身边,耳语道:“蓉蓉姐,适才我仔细瞧了一下他这兵器,据我猜测,龙头是暗藏机关之物,龙口处或许会有暗器、毒物之类的东西随即喷shè而出。至于那龙爪,应该是专门用来破人护身真气的一类兵器,但具体还有什么别的用途,到目前我还没能瞧得出来。”
苏蓉蓉轻点了下头,低声道:“红袖,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瞧出这许多东西出来,已经十分的难得了,而我有这些资料也就足够了。放心,我会多加小心注意的。”待李红袖退去之后,她便对丘山道:“丘宗主,你可以出手了,也好让苏蓉蓉能多几分见识。”
丘山说道:“那么苏姑娘可要留神看好了。”他故意把看字说得特别明显,意思是说,你再闭着眼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苏蓉蓉微笑不答,但见丘山起手便再次展开“玄龙幻影”,当下哪敢再睁开眼来。闭目之间,已启用起周身的每个“感应触角”。待微感气流至左侧攻来,立即闪开空当,弹指虚攻,反手一绫,已封堵住了来者的退路。
丘山笑声在耳旁响起,道:“好个楚留香,看来他是早已把自己生平的所有绝学都传授给苏姑娘了,果然是意义深远得紧呢!”其实他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学会楚留香所有绝学的又岂止苏蓉蓉一人,否则估计便是让他想上一想,都会觉得头大。他口中说着,身下可不敢稍作停顿,展躯一旋,已如同泥鳅一般的,从苏蓉蓉黄sè绫缎边滑过。
苏蓉蓉原本就是虚攻,早料到伤他不到,纤手微曲之间,绫缎便如同长了双眼睛似的,紧随丘山身形追去。
好个丘山,的确非泛泛之辈,平空一提真气,悬际拔身而起,双足也轻凌凌地踏在了绫缎之上,右手龙头锤反手之间已迅速地送向了苏蓉蓉面前。但闻一声轻微的“咔”响,苏蓉蓉立感有什么气体冲上了自己面庞。心中一动,暗忖道:“红袖果然观察细微,适才那气体一定是什么毒气之类,好在此刻自己已用皮肤换气,否则实难有所避及。”她借机右手反扣龙头锤,食指微动,又是一道“弹指神功”气劲直shè而出。
今rì丘山可谓是“惊喜”连连,明明见自己已用龙头锤喷shè出了“yīn灵散人”成有怀特制的无sè无味“松功软骨散”击中了苏蓉蓉,怎么她居然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但如此她还能立即持续攻击自己,心下的惊骇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不过此时可没有给他继续“惊喜”下去的时间,转机苏蓉蓉的指风已到近处,他忙一侧脸,顿感气劲擦脸而过,一道火辣辣的刺痛感立即传遍周身。他忙借苏蓉蓉掌力扣锤,急往下坠,行得半途直递而出,打向苏蓉蓉下处。
此招不可不谓十分的yīn毒,原本人体下处均为习武之人禁犯之地,原因确为实在太过于yīn损,已为世人所不耻。尤其是女子,面、胸、下处等,均为稍有品行之人,不愿攻击的地方。所以往往在江湖上与人比斗,都不太愿意对手是一名女子。主要原因倒不是因为瞧不起女人,而是避忌的事情实在是比较多的,难免会让自己的发挥缚手缩脚。
苏蓉蓉闻风便知丘山所袭击自己的地方,在众人惊呼、叱责声中,俏面怒容渐生,她惟有放弃抢夺龙头锤的念头,“浮光掠影”换位诀已然让她侧飘移开了一丈之外。她口中冷笑道:“丘宗主,果然好身手!”其语气中的讥讽不耻之意,已十分的明显了。
丘山有“面皮”护身,外人倒瞧不出他的脸sè是否已然羞愧,但闻他道:“武功比试中难免会有所不能的地方,适才之事非我所愿,还望苏姑娘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宋甜儿气道:“无耻之徒,狡辩无意。”
丘山冷然道:“比武中还要顾这及哪,那还能算是比武么?再说了,我若真这么做了,没准你们又要说我瞧不起人,不肯拿出真才实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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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玉笛笙笙痴儿郎(中)
李红袖冷笑道:“丘宗主的真才实学,我们适才已经瞧得很清楚了。”
崔玉愤然道:“来来来,让姓崔的再来领教下阁下的真才实学!”
苏蓉蓉轻扬玉手,止住他们的话语,道:“丘宗主,请继续!”
丘山忙道:“苏姑娘,丘某实在害怕等下又会出现刚才情况,到时候只怕我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苏蓉蓉平静道:“就如同丘宗主说的那样,比武之中有所差错是再所难免的,苏蓉蓉不会见怪便是。”
丘山等的就是苏蓉蓉这句话,当下笑道:“苏姑娘见识果然远甚旁人,那么丘某就再次献丑了。”他这旁人二字,不单是说给崔玉等人听的,也是给自己手下一个明白。
“玄龙幻影”又展开了,苏蓉蓉无奈地轻瞌上了眼睛,用身体触角洞察着丘山的气息流动。转眼间,二人便如行云流水般地斗上了十数个回合。没多久,苏蓉蓉便感到了丘山招式中的奇怪变化,果然立时间她便感受到正前方一股气流正急速地向自己逼近,她轻移莲步,虚指一弹,一道指风已迎向了攻击而至的气流。但闻“叮”地一声脆响,她心中不由一阵诧异,暗忖道:“莫非打到他兵器上了?”还未待苏蓉蓉多作他想,她顿时感到右方身侧已有另一股劲风袭到。同一时间,李红袖那边也传出了惊呼的声音。
苏蓉蓉哪敢再顾旁他,“浮光掠影”换位诀立即让自己整个娇躯猛然左移。她刚一移动立觉不秒,因为她此时已感到左侧,居然还有向自己袭来的气劲,难不成丘山真的分身成功了?苏蓉蓉急忙shè出绫缎,并调动全身内功倾向于了左侧。电光闪时间,苏蓉蓉顿感左臂一麻,立即整个左手便失去了所有知觉,而她急攻而出的绫缎却击了个空。好个苏蓉蓉,虽危不乱,但闻她娇叱一声,右手拇指、食指轻捻绫缎旋击回转,其余三指均向右侧急速弹去,整个娇躯再次向左侧飘移开来。
这次她果没估计错误,左侧的确是个很安全的方向。因为袭击她左臂的东西已经全然地缩了回去。这个时候苏蓉蓉不得不睁开眼来,她先轻瞥了一下自己的左臂,但见袖口破处,雪白的肌肤上留有一道浅浅的爪痕,几丝微带乌红的血水已染到了衣袖破口的边缘。她的第一直觉已告诉她,此刻已中上了毒。
苏蓉蓉右手出指如风地封住了左臂几处**道,减缓血液的流动速度后,举目看向丘山。只见丘山正微笑地站在三丈开外,看来他对这次比试结果是比较满意的。
这时崔玉等人已全部纵身到了苏蓉蓉身侧,担心丘山跟着再下毒手,但见他并无下步动作后,李红袖才愤愤道:“好yīn毒的武器,的确跟你这类人相配得很!”
苏蓉蓉这才留意到丘山那柄龙爪武器已变了个样子,此时龙爪正平躺于雪地之上,一条类似于锁链之物,把它和丘山手中的爪柄连接在了一起。看来适才伤自己的东西,便是这个如同流星爪一样的武器无疑了。
丘山从腰际取出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龙爪手上的解药,苏姑娘的伤服食一粒便可立即见效,至于其余的嘛……就送给苏姑娘好了。”他倒做得大方,暗地里无不是向众人指出还会有人再次伤在他的龙爪之下。他说完便随手掷出小瓷瓶,投向苏蓉蓉等人方向。
突然一道身影从一个小山丘后飞窜而出,空中一个翻跃伸手一cāo,还飞在半路上的小瓷瓶已到了其手中。这一突来的变故让众人无不一惊,待定睛瞧去时,只见一身材健硕,面上微带短须的异服男子已停立在了苏蓉蓉等人与丘山之间。
宋甜儿惊声道:“藤齐浩二!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来人正是东瀛来客藤齐浩二,但见他背对着苏蓉蓉等人,头也不回的说道:“姑娘等人少安毋躁。”他接着又对丘山道:“阁下武功适才我是见识到了,此时我很想与阁下切磋一番,还望多多指教!”说完他已冲丘山躬身一礼。
宋甜儿气道:“你要和那家伙比试,也别把解药拿去了啊!要知道蓉蓉姐可是救……”
苏蓉蓉轻碰了她一下,并冲她摇了摇头,宋甜儿小嘴一嘟,轻哼一声,却不再言语。
丘山对藤齐浩二细作打量后,抱拳道:“听阁下口音非咱们中土人士吧?”
藤齐浩二点头道:“我不过是仰慕中土武功,特来印证学习而已。”
丘山轻皱了下眉头,道:“我想阁下今rì来的真不是时候,不如咱们改rì约时再行印证可好?”
藤齐浩二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决定的事情,很难再行更改。”说完他已从腰际拔出了那把长长的东洋刀,双手紧握之间一股凛然的气势,已迎然而生。
这时丘山身后已走近一名短枪客,低声对他道:“宗主,让属下来会会这小子。”
丘山想了一下,颔首道:“也好,不过小心为上,我见他气势间有股很强的暗劲,身手应该不差。”
那人点了称是,缓步上前,道:“让我来领教下足下高招。”
藤齐浩二也不多言,碾足分开,东洋刀已降至鼻息之前。
那短枪客大喝一声,双枪一左一右地直攻向藤齐浩二肋侧。待短枪近至身前时,藤齐浩二反腕旋转,东洋刀如同螺旋桨一般,“叮当”两响,已把两柄短枪荡了开去。那短枪客不想藤齐浩二劲道竟如此的强大,心中一惊之间,已感到另股劲风袭至双腿之上。此时已没有躲闪的可能,他忙聚气于双足,迎风而上,但听“喀嚓”声响,那短枪客已惨呼出声,身体也跟随着倒在雪地之上抱着右腿翻滚了起来。
这一变故场中众人无不吃惊,那八名短枪客的身手,苏蓉蓉等人是见识过的,实在想不到在短短一招之间,居然便给藤齐浩二重创于地。
还未待丘山那边人反应过来,但见藤齐浩二收刀回鞘,纵身于前,已把那名短枪客cāo在了手中,他快指在其腰际封住几处**道后,便如同杂耍般地用人如棍,急攻向正在吃惊中的丘山。
此时丘山哪敢怠慢,不过见攻击自己的“武器”居然是自己的属下,当下也着实不知该怎样下手才好,于是只有侧身避过,止手道:“阁下岂有拿人来做武器的道理?”
藤齐浩二道:“活人都可以变做僵尸,为什么不能拿来做兵器?”
丘山面sè一变,心道:“敢情这家伙同苏蓉蓉他们是一路的啊!若真是如此着实头痛。”他见到藤齐浩二身手,心知此人武功已非同小可,若成为自己的敌人话,对己是相当不利的事情。于是变口道:“在下同楚香帅可是朋友,这些事情苏姑娘她们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宋甜儿闻言后,秀鼻中又是一阵轻哼,不过她听苏蓉蓉的话,也不多言。
藤齐浩二诧异道:“楚香帅?他又是何人?”
丘山心中一动,故做惊奇道:“你不是苏姑娘她们的朋友么?怎么连楚留香楚香帅都不认识?要知道他可是苏姑娘她们的……好朋友呢!”
藤齐浩二道:“我同苏姑娘她们不过初次认识,那位楚香帅什么的,却未曾见过。”
丘山叹道:“那我就替阁下十分的惋惜了。”
藤齐浩二道:“这却是为何?”
丘山道:“楚留香楚香帅可是如今中土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其无论武功智慧、人品学识,均是人中之龙,你说我能不替阁下可惜不?”
苏蓉蓉面sè一变,口中轻道:“糟糕,这家伙好生狡猾!”
李红袖也愤愤道:“该死的东西,竟是如此无耻。”
唯有宋甜儿一愣一愣地看看苏蓉蓉,瞧瞧李红袖,不解道:“为什么?”
崔玉低声道:“他这么吹捧楚兄,一定是想让藤齐浩二去找楚兄比试,到时候不论输赢是谁,都对他毫发无损。”
宋甜儿听后一惊,道:“这个狗贼!蓉蓉姐,难道我们就让他这么胡诌下去?”
苏蓉蓉摇了摇头,道:“他话已出口,我们若再出言兜转,反倒惹人生疑,且看他将做如何。”
场中藤齐浩二沉吟片刻,道:“那楚留香的武功与阁下相比如何?”看来这藤齐浩二确为武痴,闻言中土江湖上的顶尖人物,心中不免触动异常。
丘山哈哈大笑道:“在下武功浅薄,又岂是楚兄的对手。要知道楚兄的一身轻功天下无双,‘弹指神功’更是名满江湖,谁人见了不忌惮三分?”
藤齐浩二道:“那我就更要同阁下比试一下了,若连阁下都打不过,又谈何与那位楚留香比试?”
丘山见执拗不过,若己执意退避反倒涨了他人志气,于是说道:“阁下还打算用人来做武器?”
藤齐浩二笑而不答,单手提起已放于地上的短枪客,脑于前脚在后的向丘山砸去。
丘山一皱眉头,微一侧身,龙头锤已点向藤齐浩二胸前。藤齐浩二左手轻拨短枪客双足,立即两条小腿便弯曲着迎向丘山的龙头锤。丘山一惊,忙压手一沉,龙头锤直取藤齐浩二双足,原已收回锁链的龙爪手也反点向藤齐浩二的右手手腕部位。
这边两人一经斗开,苏蓉蓉才缓口道:“适才我闭眼中感到有多处气流游走于我身侧,可是他这龙爪手使的坏?”
李红袖点头道:“正是如此,锁链连同爪与柄,可以远远抛出形成另外一道气流,的确是让人难以去捕捉。不过蓉蓉姐你也不能睁开眼来,否则必被其‘玄龙幻影’所迷惑,真若对付起这个家伙来,着实颇为棘手。”她忽然象想到什么,转向崔玉道:“对了,崔大哥。你那能飞去转回的玉笛,应该也是用的这个原理吧?”
崔玉笑道:“红袖妹子果然聪明得紧,真是什么事情都难逃出你的眼睛。”说着他展开手中的玉笛,原来在玉笛的尾端系有一根很细的丝线,若不仔细看来,是很难让人去察觉的。崔玉微一拉出点丝线,道:“这是有名的‘天蚕丝’坚韧异常,细如发丝,外加其透明状的本sè,让对手很难去察觉箇中的奥妙。”
李红袖颔首道:“是了,所以丘山当时只防你掷出玉笛,万没想到玉笛还会回转过来攻己身后。但我还是有一事不明,望崔大哥指教。”
崔玉忙道:“红袖妹子客气了,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是知无不言。”
李红袖道:“那‘玄龙幻影’如此玄妙,崔大哥是如何探知哪个才是丘山真身的?”
崔玉恍然一笑,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其实红袖你有所不知,在我们家传的‘玄音八式’中只有唯一一招守势式,而这招守式是身体各部都处于严密防守状态,专门露出一个空当的破绽来引敌手攻击自己,然后再施以致命一击。适才若非那丘山本领过人,伤的就不止肩膀那么简单了。”
李红袖道:“我明白了,幻影不过是用来迷惑对手的一种手法,真要出手伤人还得依靠自己的真身,于是这个唯一的破绽便成了真身必定要攻击的地方,所以崔大哥你完全不必要再去考虑其余幻影的干扰了。”她大眼一眨,又道:“不过崔大哥你把你们家传绝学‘玄音八式’这么重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有朝一rì我会失口说出来?”
崔玉笑道:“若你真把‘玄音八式’的秘密给说了出去,大不了我隐退江湖,有多远跑多远好了。”
李红袖嫣然一笑,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可是嘴巴出了名的牢靠!但若是有天你得罪我了,那就……嘿嘿……”众人相视而笑,崔玉连说不敢,斜眼间见苏蓉蓉秀眉轻皱,忙关切道:“蓉蓉,你手上的伤……”
苏蓉蓉微微一笑,道:“不妨事。”
宋甜儿嘟囔道:“这个姓藤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害咱们蓉蓉姐这里多受苦痛。”
李红袖哧声一笑道:“小表,别个不是姓藤的,东瀛人名多以双字开头,所以应该叫他藤齐才对。”
宋甜儿俏面一红,故意道:“我就是高兴叫他姓藤的,难道不成?”
李红袖撇嘴道:“就你理由多!明明错了还死不承认。”
苏蓉蓉轻笑道:“红袖,你且多留意下那藤齐浩二的招数,没准以后能对大哥有所帮助。”李红袖忙一收顽皮心态,轻点了下头,同苏蓉蓉等人一道,再次投目于正缠斗中的二人。
此时丘山因避忌伤及自己属下的缘故,施展不开来手脚,反倒处处被藤齐浩二所肘制,但见他整个表情已处于极度气恼之中。
苏蓉蓉轻声道:“那丘山要忍耐不住了。”
果然顿见丘山招式一变,“玄龙幻影”立即施放开来。藤齐浩二“哈哈”一笑,道:“等的就是你拿点真本事出来。”他话声之中,已把短枪客在双手间舞动得成为护身人棍,无论丘山从哪个方向攻来,首先必定伤到其手下。
此时丘山已如苏蓉蓉所想,完全不再顾及手下生死了,只见万千的龙爪手从万千个丘山手中shè出,直取藤齐浩二身体各处要害。一声惨叫回荡整个雪丘,在这凄凄地夜空中听来,无不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忙再往场中瞧去,但见龙爪手已深深嵌在一人后背之上,乌红的血水已染湿了一大片衣衫。不过此人却不是藤齐浩二,因为他此时已远在了一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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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玉笛笙笙痴儿郎(下)
藤齐浩二拍手道:“阁下这种武功本人今生倒是第一次见到,果然厉害得很啦!但不知你那位手下还能活得命否?”
丘山眼都不瞧一下躺在雪地之上的属下,左手微抖,龙爪又已收缩回了柄腔之中。此时那短枪客再次痛哼一声,立即便晕厥了过去。可怜其不但受制于人变作了武器,还在天晕地转中几乎呕吐出口,最后还被丘山狠狠地来上了那么一下,其箇中滋味估计非当事者所不能体及的了。
藤齐浩二快手拔出一长一短两柄东洋刀,凝神注视着丘山的再次进攻,他知道此时对手已是愤怒之极的了,不过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丘山的“玄龙幻影”伴随着无数团灰黑之气,再次冲藤齐浩二席卷了过来。就在各处幻影快要接触到其身体的时候,藤齐浩二狂吼一声,一道如同圆桶雪墙般的屏障,立即把藤齐浩二围裹在了中间,“扑”声响过,一边的雪墙已坍塌了下来,一红一灰两道光影紧接着便碰触在了一起,随即又电闪般地分了开来。
这时众人只见场中无数灰影夹杂着一道红光四下高低乱窜着,随时还有一幕幕如同雪做的门帘,突地纷飞而起煞是好看,仿若黎明前朝阳就要冲破黑暗的那一瞬间。
李红袖急道:“蓉蓉姐,他们动作太快了,我……我看不清楚了!”
苏蓉蓉心中也是骇然之极,此刻丘山同藤齐浩二都再次给了她们意外的“惊喜”。
崔玉轻叹一声道:“此等武功只怕就是我爹亲临,也未敢有胜算。”他心中更是惆怅不已,满以为自己所学本事已足以笑傲当今江湖了,哪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自己真的得好好生生地回家从头再苦练、学习过了。
灰黑红白四道颜sè,在这深夜的雪地上继续飞舞着,不时冲出的一股气劲,一经触地,立即便炸裂开来,雪块混夹着泥土四处绽shè,逼得众人只有再次往后急退。
霎时间,一声叱喝,轰然一声,两道人影立即分了开来。丘山晃荡着暴退十数步,好不容易纳定身体后,“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口而出,人也几乎差点倒下。好在其几个眼快的属下们,立即赶了上来,一把将其扶了个稳当。
而藤齐浩二此时却已是头发散乱、大气直喘,一柄长刀支撑在雪地之上,左手臂膀处也红湿了一大片衣衫。他望着丘山良久后,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口中道:“痛快!痛快!这是我来中土后,打得最痛快的一次了。”他微作调息后,还刀归鞘直冲着丘山那边走了过去。
这是人影闪过,七名短枪客已立即护卫在了丘山身前,以防藤齐浩二冲过来再加攻击。
藤齐浩二见状,笑了笑,道:“你们以为我会再次攻击于他?”说完也不理七人的反应,径直走到了还晕在雪地之上的那名短枪客身边。原来二人适才打斗过于凶猛,竟然无人敢过去施救于那名短枪客。此时见状,全都诧异之极,一名短枪客大吼道:“休伤我兄弟xìng命!”不过他摄于藤齐浩二的骇人本领,口中虽叫喝着,身体却未见移动分毫。
宋甜儿这时才低声道:“天啊!这姓藤的还是个人么,居然连丘山那大坏蛋都不是他对手。”她又碰了碰苏蓉蓉,道:“蓉蓉姐,你说他这是去杀死那个使短枪的蒙面人么?”
苏蓉蓉眉头紧皱,仿佛根本没听见宋甜儿的话语。李红袖忙道:“小表,别去打扰蓉蓉姐想事情。依我说这藤齐浩二是不会再去伤害那名短枪客的,他这么走过去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用意。”
藤齐浩二也不理会那名短枪客的吆喝,伏下身去,伸手在那名晕厥过去的短枪客鼻际一探,道:“还好!只是晕过去了,不然我可又得找个人来顶替于他了。”
在众人还不太明白其话中之意时,他从怀中取出适才半路上截过的龙爪手解药,用手捏开短枪客口腔,放入一粒药丸,并随即将其拍醒,道:“你目前可以祈祷了,祈祷你们首领所给的药丸是无毒的。”这时场中诸人才算明白过来其半路截瓶的真正用意。
宋甜儿轻笑一声,道:“这姓藤的还算有点心眼。”
李红袖见她仍旧坚持叫别个姓藤的,心中顿觉好笑,不由得哧声而乐,但却也未再反驳于她。宋甜儿如何不知其笑意,秀鼻中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假装不采。
丘山此时也缓过气来,摆开下属们,对藤齐浩二道:“阁下武功虽高,但却不知原来与之xìng格比较来说却是相去甚远的。”他这是在讥讽藤齐浩二以小人之心,度他这位君子之腹了。
藤齐浩二虽通中土语言,但若对方说得过于繁复,他还是很难明白其箇中之意的,于是他只笑了一笑,但却并不作答。
丘山见状以为他是真的瞧自己不起,鼻中重重一哼,道:“足下今rì所赐,他rì丘某定当双倍奉还!”此时他对自己原本自满的技艺已如山倾,心中却飞快地急转着无数个念头。那原本尘封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全都一股脑儿地涌现了出来。
那也是个雪霜满地的所在,他口喷鲜血的跪地喘息着,他仿佛能感到死神早已为他打开了那扇通往死亡的大门。他心中一个声音突地狂吼着:“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还是多么的年轻,我还有大把的前途在呼唤着我。求求他,对!求求他。或许在感念之下,他会就这样放过我的。”
他冲着向自己行将过来的身影哀求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以后什么都会听你的,求求你就放过我吧!”
那身影咭咭一阵怪笑后,道:“我知道有个方法能让你永远地顺从我的意志,绝对不会背叛于我,你可想知道是什么吗?”
丘山急忙点头道:“您尽管说,我一定照做就是!”
那身影突然和蔼地笑了起来,道:“那好,你起来吧!”说完伸出手来搀扶于他。
丘山心中说不出的开心,忙回搭过手,正想说点感恩的话时,忽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已如离弦的箭弩冲山崖下飞坠而去。耳中遥遥传来一阵话语:“那就是做个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最为听话,也绝对不会背叛于我。哈哈哈哈……”
这时藤齐浩二的长笑声把丘山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实之中,他忙定睛瞧去,只见他看着短枪客背部流出的血液转为鲜红后,笑道:“看来这药的确是真的了。”他一手提起短枪客,行至苏蓉蓉等人身边,道:“苏姑娘,你最好还是给他细探下脉象,那样才能万无一失。”
苏蓉蓉为他的小心谨慎所动容,心道:“看来他应该有个不太愉快的经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但口中已含笑道:“藤齐大哥有心了,苏蓉蓉真是感激万分。”
藤齐浩二道:“我说过,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于你的。大丈夫行事岂能失信于人前?”
苏蓉蓉依言微探短枪客脉象,道:“放他回去吧!这解药是真的。不过适才藤齐大哥说的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事情,以后最好也别再提及了。能答应苏蓉蓉这个小要求么?”
藤齐浩二哈哈一笑,道:“不说便是,以后不说便是。”说着便把药瓶交到了苏蓉蓉手中,见她取出一粒服下后,才又道:“那我可就交人了哟?”
宋甜儿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扯下短枪客的蒙面巾,口中叫道:“整天藏头露尾的,本姑娘倒要瞧瞧到底是长得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尊容。”面巾应手而落,立即便露出一张白须虬面,神态矍铄的老者样出来。
李红袖略一沉思后,惊道:“前辈可是‘铁手判官’陆纪元?”
那短枪客也不答话,闭着双眼,给李红袖来了个不理不采。
宋甜儿气道:“问你话呢,你少在这里装聋作哑的!”
苏蓉蓉拉过宋甜儿,冲藤齐浩二道:“有劳藤齐大哥把人交还给他们。”
藤齐浩二单手一扬,短枪客便冲着丘山那边直飞而去,他口中叫道:“你们可得接好了啊,若有个什么摔着碰着的,别来寻我双倍奉还便是。”
见那边人接了过去后,宋甜儿撅着小嘴道:“干嘛不让人家问下去?”
苏蓉蓉微笑道:“我看他适才样子是铁了心不会说些什么的了,咱们又何必对他多费唇舌呢?”她又转向李红袖,道:“红袖,你能否确定此人便是‘铁手判官’陆纪元?”
李红袖想了想,颔首道:“十有**便是此人,那‘铁手判官’陆纪元的额角处有个十分明显的朱砂痔,不知道蓉蓉姐你适才可有见到?”
苏蓉蓉回忆道:“想来你是不会错的了。据说这‘铁手判官’陆纪元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数年了,江湖都还以为他隐退山林了呢,没想到今晚能在这里遇到他……”
宋甜儿抢口道:“他还做了‘血宗’走狗呢!而且还是不敢露面的那种。”
苏蓉蓉笑了笑,道:“他不愿露面,自然就是怕遇见咱们这种能认出他的人来。”
李红袖道:“那‘铁手判官’陆纪元在江湖中的名声还算不坏的啊!实在不解他为何甘愿诚服于‘血宗’之内。”众人顿时一阵默然。
藤齐浩二完全听不懂她们三个在说些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空当,忙说道:“他们好象要走了哟!”
苏蓉蓉抬首说道:“丘宗主,你可以带你属下离去,但是还是刚才说的那样,所有装人的袋子得全部留下。”
丘山面上一阵抽搐,正待发话。忽见一片火光由远及近,向这边赶来。这时一名属下来到其身侧低声说了几句,他忙道:“就依苏姑娘所言便是,但还请崔公子能举手为我属下解开**道。”
崔玉含笑而上,很快便解开了那些被点中**道的“僵尸”,口中说道:“下次若诸位还有雅兴再扮僵尸时,记得一定要在身体各处**道四周放满铁皮。”
宋甜儿故意高声笑问道:“那却是为了什么啊?”
崔玉笑道:“真僵尸固然不惧被人点**,但假的嘛……自然是要多做些防御措施才算得上是稳妥的啦!”
丘山也不理会他们的讥笑,带着众人立即纵身而去,远远传来一声道:“那位东瀛朋友,你虽能侥幸胜的丘某,但你决然不是楚留香敌手的,你好自为之吧!”
宋甜儿恶狠狠地一顿足,说道:“挨千刀的大坏蛋,最好立即便给摔死过去。”
藤齐浩二被丘山一提醒,当即便冲苏蓉蓉道:“那楚留香果真是苏姑娘等人的朋友?”
宋甜儿岔口道:“喂!姓藤的,你怎么独自一个儿跑来这里啊?你不用去照顾你那还未病愈,而且还怀着孩子的娘子么?”
藤齐浩二答口道:“有苏姑娘的妙手回chūn她已好了许多,我跟来这里时已把她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我们大和民族的男女都是坚强不屈之人,受这么一丁点小病痛又算得了什么?若不然,她也不配做我藤齐浩二的妻子。”
宋甜儿小嘴一撅,立即正中广东数落人的话语全都冒了出来,直把藤齐浩二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还以为是因为宋甜儿说得太快了,所以自己才未能听得明白,忙道:“姑娘你请说慢点,我已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了。”宋甜儿要的就是你藤齐浩二听不懂才好,于是说得是更加的得意了。
李红袖原本也不太满意藤齐浩二适才的大男子主义话语,但见到宋甜儿如此的戏弄于他,心中那一丁点气也就早早地散去了。转机间掩口直笑,花枝招展时散发出动人的娇媚。
苏蓉蓉对宋甜儿的顽皮无奈地轻摇了下头,微笑道:“藤齐大哥,你别去管她的,她在说‘绕口令’呢!这个东西即使是我们中土人也未必能听个明白,更何况你还是东瀛人呢!”
藤齐浩二虽感诧异,却也不再多问,继续对苏蓉蓉道:“若那楚留香真是苏姑娘你们的朋友,不知可否能让我们见上一面?”
苏蓉蓉面带踌躇,道:“楚留香不但是我们的朋友,更是我们的大哥。只是他……”
藤齐浩二大喜,道:“原来你们是兄妹啊!那真是太好的了,我这便随你们一道见他去。”看来这藤齐浩二也不甚通中土姓名,岂有兄妹之间一个姓楚、一个姓苏、一个姓李、一个姓宋之理。
苏蓉蓉正待解释楚留香没同自己等人一起时,一旁的崔玉插口道:“目前楚兄不同我们一起,这样吧,明rì午时还在此处,我们通知楚兄赶来见你便是。”苏蓉蓉三女闻言后,全都是一惊,齐把目光落在了崔玉身上,不明其这么说究竟何意。
藤齐浩二又是一喜,直搓着双手,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个武痴听说明rì便能见到传言中的中土武林超级强手,适有点得意忘形感。
这时火光离苏蓉蓉她们已越来越近,适才她们也见到了这片移动着的火光,但同丘山应对后又差点忘了此事,不是火光离她们近了,而且嘈杂之声大起的话,她们也不会再回过身来仔细查看。
宋甜儿说道:“哎哟,是那个俗气来了!看来还带了不少帮众的嘛!”
李红袖道:“他们消息倒也灵通,知道追到这里来寻人。看来适才那丘山已得到消息丐帮帮众正云集于此,所以才那么爽快地答应我们交人离去。”
苏蓉蓉点头道:“那咱们就但愿丐帮沈阳分坛坛主能在这帮被掳掠的人众之中吧!”
宋甜儿惊奇道:“咦……那姓藤的又跑哪儿去了?”
众人回过头来,果见藤齐浩二已不知去向,看来他是不太愿意同丐帮人众见面的了。
苏蓉蓉转对崔玉道:“恕苏蓉蓉愚钝,适才确然不明崔大哥如此说法的用意何在?”
崔玉道:“你们不是要多探知一点那藤齐浩二的武功路数么?”
苏蓉蓉等人仍旧不解,道:“这又与崔大哥所说的话语有甚关联?”
李红袖道:“明rì我们从哪里给他变个楚大哥出来?”她话音一落,立即思敏慧捷,睁大了美眸凝注着崔玉道:“你不是真的这么想吧?”
崔玉急忙点头,应道:“聪明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
苏蓉蓉轻皱了下眉头,道:“此事万万不成,我不同意!”
宋甜儿苦着一张俏面,道:“讨厌你们啦,又开始打哑谜起来,究竟崔大哥是怎么想的啦?”
李红袖道:“小表,你说咱们四人之中,谁能有那本事立即变个楚大哥出来?”说着她把眼睛冲苏蓉蓉斜了斜。
宋甜儿微一思索,拍手笑道:“是啦,是蓉蓉姐咯!她易容之术jīng妙绝伦,要变多少个楚大哥出来都成啊!”
李红袖轻笑道:“总算不笨!那咱们四人之中又有谁最适合来做楚大哥的替身呢?”
宋甜儿想也不想地道:“崔大哥咯!”
李红袖双手一摊,道:“这不就结了!”
崔玉对苏蓉蓉说道:“只有亲身与那藤齐浩二交过手,才能更加清楚其武功路数,待我取得经来,转告之楚兄知晓,以后便能有备无患的了。更何况他若把我当做真的楚留香的话,不论输赢,他今后决计不会再去找楚兄麻烦的了。”他顿了顿,又道:“那藤齐浩二是以武会友,即使我输在他手下,他也决计不会伤害于我,蓉蓉,你还担心什么呢?”原来崔玉一直眼见苏蓉蓉因藤齐浩二的超绝武功而面现忧sè,心知她是为楚留香而担心。虽然心中酸楚非常,但仍旧一个信念道:你能为你心爱的人忧心分担,我崔玉同样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到这点……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十九)生死一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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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生死一线间(上)
苏蓉蓉仍旧固执地轻摇着头,道:“还是不行,话虽如同你说的那样,不过武功比试刀剑无眼,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招下一式会出现什么别样的状况。”其实她心中还有一点小思的存在,就是不想再多亏欠于崔玉了,总觉得自己已经欠他太多的东西了,若再让他办成了此事,自己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对自己的那份痴情。
李红袖自然明了苏蓉蓉最深层的顾虑,忙岔开话道:“那苏启等人,好象是已经看见我们了。”
众人转眼看去,果见苏启加快步伐,领着众多丐帮弟子向苏蓉蓉这边行来。
刚一到跟前,苏启便扬声道:“真是苏姑娘你们啊!我还道是我瞧花了眼呢!”
苏蓉蓉含笑一礼,道:“自古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么看来苏蓉蓉同苏执事你也算得上是有缘之人了。”
苏启斜眼看了下雪地之上留下来的袋子,道:“适才苏姑娘你们可是遇到了些什么?”
苏蓉蓉道:“苏执事你打开这些袋子,或许能明白点些什么。”
苏启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右手一摆,立即十多名手执火把的丐帮弟子向那些袋子奔了过去。他口中又道:“苏姑娘的聪慧果真是名不虚传,苏启今晚算是彻彻底底地拜服了。”
宋甜儿接口道:“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以前对咱们蓉蓉姐是虚以伪蛇咯?”
苏启尴尬一笑道:“岂敢岂敢,宋姑娘你说笑了!”
苏蓉蓉佯瞪了宋甜儿一眼,怪他当着这么多人给别个难看,接着还笑道:“小妹少不更事,苏执事你多担待。”
苏启这边正不好下台,陡闻去开袋子的丐帮弟子叫道:“执事,你快过来!”他忙疾步而去,只见一位年约五十上下的瘦硕老者,正双目紧闭地被两名丐帮弟子从一布袋中取出。他伏身轻拍其身后,唤道:“陈坛主……”
良久不见其反应,他突然想起了苏蓉蓉,忙又回来抱拳一礼,道:“苏姑娘……看来又得劳烦你了。”
苏蓉蓉微微一笑,跟着行将过去,细作检查后,道:“放心吧,陈坛主中的是一种名唤‘松功软骨散’的药物,待过得数个时辰不再加用此药物的话,人会自然醒转过来的。”
苏启这才长嘘一口气,道:“这‘松功软骨散’究竟为何种药物,居然连陈坛主如此小心谨慎、身手不弱的人物也能着了其道。”
苏蓉蓉道:“这是如今引起江湖上纷扰始端的‘血宗’所为,此药物无sè无味,侥是身手如武当掌门‘云里棉’冲虚真人的前辈级人物也着了其道,你便能想象得到其箇中的厉害之处。如今他们的组织较为庞大,又神秘莫测,所以直到目前楚大哥和我们也未能弄清他们的来龙去脉。”
苏启摇头道:“看来江湖上少不了又会爆发一次血雨腥风了。”
李红袖气愤道:“可惜适才没法把那制作‘松功软骨散’的贼人给留住。”
苏启说道:“能单凭姑娘你们四位,逼退‘血宗’那帮组织人物,已属难能可贵了……”他话语至此,忽觉大有病句在里面,忙转向崔玉尴尬一笑,并拱了拱手,意为多多包涵。
崔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这大冷天的,咱们就快把这里的人都给带了回去,否则染上什么风寒的就不太好啦!”
苏启点头应和,敦促着众丐帮弟子不一会儿便把人都给从布袋之中取了出来。
众人转行至破庙之内,待天sè转明的时候,已开始有不少的人渐渐醒转了过来。丐帮沈阳分坛坛主“百行千里”陈天明在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对苏蓉蓉等人自是感戴万分,只说自己当rì在沈阳城里见到几个行事古怪之人,当下正好遇到城里在闹失踪人口的事情,于是便上了心,紧跟了下去。在跟了一段时间后,见他们转进了一条巷子里,当下便艺高人胆大地跟了进去,突然间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目前醒转为止。
苏蓉蓉谦逊过后,告知了楚留香想丐帮帮忙打探的事情,陈天明当即点头应下,并立即吩咐了几名丐帮弟子,按照他的指示分派任务去了。苏蓉蓉见事情差不多已经办理完毕,当下便同崔玉等人告辞离去,准备继续赶往西域。
四人骑马行得一段路来,崔玉实在忍耐不住,策马说道:“蓉蓉,咱们就这么走了,藤齐浩二那边又当如何交代?”
苏蓉蓉也不看他,说道:“他找不到我们,自然会知道我们已经离去了,何需再多余的交代?”
崔玉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咱们行走江湖的,讲的就是一个信义,倘若无故失信于人,岂是待人之道?”他见苏蓉蓉没搭理,又道:“再说了,这次就算是我过于冒失,但是话已出口,而且还关系到了楚兄的声誉,只怕……”人说:话点“死**”半句多。谈及楚留香时,苏蓉蓉果然面显犹豫之sè。
李红袖见状忙道:“蓉蓉姐,事已至此,不如这次就照崔大哥说的这么做吧!我上次到后面的确已经看不清楚他们二人的比斗招式了,虽然崔大哥这么做是有一点冒险,但是却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大不了咱们让崔大哥给我们保证,量力而行一定不冒险试招便是。”她冲着崔玉一呶小嘴,说道:“是吧?崔大哥。”其实李红袖何尝不是被藤齐浩二的奇妙招式所吸引,胸中那颗好奇求知的心早就已经很不安分了,如今逮着这个机会岂肯就此放过。
崔玉急忙点头应是,接着又说到楚留香身上去了,他已看出这个命题就是苏蓉蓉的“死**”。
苏蓉蓉被这二人一唱一和说得心中一动,思讨良久,勒马停住后,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红袖喜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
苏蓉蓉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若你下次还跟他一起胡闹,看我还理睬你们不!”
李红袖被苏蓉蓉看穿心思,俏面一红,吐了吐香舌,低声道:“绝对没下次了,谢谢蓉蓉姐!”
四人找了一处僻静所在,苏蓉蓉从包袱中取出易容所需的用具及材料,然后仔细地对着崔玉乔装了起来。此时崔玉更是心跳加速,思绪紊乱,这是苏蓉蓉第二次离他这么近了,而且还是面对着面,她的一瞥一笑、一句一词无不令其感觉心脏都快从口腔中蹦脱而出。
苏蓉蓉突地觉察到了什么,俏面一红,忙把娇躯稍稍地向后移动了一点,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但易容这东西又不能隔空乔扮,她稍微后退点只是让自己感觉好点,实则是全无用处的。
二人就在这样的尴尬气氛中完成了易容之术,待三女再举目看向崔玉时,一个活脱脱的楚留香已俊立于她们面前。
宋甜儿捂嘴惊声道:“天啊!蓉蓉姐,你的易容之术简直出神入化了。我好崇拜你哟!”
苏蓉蓉望着面前的“楚留香”不觉间牵动了心中的思念,一双动人心弦的美眸闪跃出万千的情丝。
崔玉先是一惊,但立即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心忖道:“若蓉蓉能这么含情脉脉地注视我崔玉片刻,即便是即刻魂归天外又算得了什么!”
苏蓉蓉回过神来,急忙别过头去,说道:“离午时尚有一段时间,大家就稍作休息后,再行赶去吧!”
当四人回到昨晚打斗之处时,均已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衫,老远便看见藤齐浩二早已在一个雪丘之上独自的静坐着。他闻声转过头来,当看见苏蓉蓉三女带着一个陌生俊秀的男子过来时,面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待走得近处,当先说道:“想必这位便是中土武林传誉中的楚留香了?”
崔玉抱拳含笑道:“不敢当,我听蓉蓉说起前几rì认识了一位东瀛来的侠士,还帮她们破坏了‘血宗’的yīn谋,心中着实也想结识一番呢!”
藤齐浩二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其中原故,只因苏姑娘当rì救过我妻儿的xìng命,所以一心想着找个机会来报答而已。”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苏姑娘应该把咱们今rì的约见原因说清楚了吧?”他倒是xìng急得很。
崔玉呵呵一笑,道:“说清楚了,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
藤齐浩二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当即便准备拔刀而出。
苏蓉蓉忙道:“藤齐大哥,俗话说拳脚无情、刀剑无眼,我希望你们两个只是比武切磋,切不可伤害着人了。”
藤齐浩二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忙拔刀在手,冲崔玉道:“阁下可有兵器?”
李红袖递上自己的配剑,道:“崔……楚大哥,拿去用吧!”
崔玉冲她一笑,接剑在手,道:“谢谢!”
李红袖吐了下舌头,忙回过身去和苏蓉蓉、宋甜儿一道走了开去。
二人相互请过,当即便斗在了一起,崔玉把“玄音八式”运用于剑招之中,并配已“流云飞袖”的协从,一时之间倒还不觉得什么吃紧,但藤齐浩二熟得其十多招后,陡地招式一改,一长一短两柄东洋刀尽出攻击进招,全无了防守之意。
崔玉立觉手中压力大增,心道:“‘玄音八式’没了音律的纷扰,的确是大打折扣。”但若己取出玉笛应阵,又难免会被藤齐浩二瞧出个所以然出来,就在他微一分神间,藤齐浩二的长刀已然递到面前。他忙一矮身,举剑上撩,哪知藤齐浩二的长刀使得一半便收了回去,而东洋短刀却已接踵而至,此时哪还容得他思考半分,左手长袖一拂,一股劲道已逼向东洋短刃。
“哧”声一响,崔玉便知不秒,忙借力往后一个飞纵,长剑一抖,舞出数朵剑花防住对手进攻,飘身于一丈之外。他低首看向左手长袖,只见一个扁型的刀孔已贯穿其中,其孔边还随有分叉之势,看来藤齐浩二此刀中还蕴藏了四切的内招在里面,若刺及人身要害之处,还焉能有命在。
宋甜儿不由得轻声惊呼,意识之下,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小嘴。
李红袖道:“崔大哥没了‘玄音玉笛’的帮助,其无论进攻和防守,都大打折扣,照此下去,被藤齐浩二击败,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苏蓉蓉道:“我都说了这么做,不一定能见到什么效果,何况那藤齐浩二还未使出他那冰火双重的怪招出来,不然依我看,崔大哥只怕是一式之下,便得败下阵来,到时候你又能从中看出些什么来?而他又能即刻便清楚其招式的内在秘密么?”
李红袖象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忸怩道:“我知道错了,蓉蓉姐,你就别再说我了!”
苏蓉蓉叹声道:“不是蓉蓉姐想责备于你,只是凡事多从几个方面去看待总不是什么坏事。”她顿了顿,又道:“那藤齐浩二应该能看出这个楚留香是假冒的了。”
李红袖一惊,忙正眼瞧去,只见藤齐浩二已然收手,道:“若我猜得不错,你应该就是同诸位姑娘一道的那位崔公子。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那位楚留香没能到来,但是你们依然能准时守约,外加上苏姑娘的品行,在下此时是绝无怪罪之意的。”
苏蓉蓉扬声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妥,藤齐大哥能不予计较,苏蓉蓉等人自是感激得很。”
藤齐浩二道:“只是不知那位楚留香现今何处?”
苏蓉蓉道:“楚大哥在早些时rì已同我们分开,另有其他要事去办了。恐怕在短时间之内,你们是很难遇到的。”
藤齐浩二点了点头,对崔玉道:“其实你也是位很难得的对手,现在你大可以用出你的笛子,咱们再来真正的较量一次,你看如何?”
崔玉见事已至此,便不再多言,应允下来之后,从宋甜儿手中接过水来,洗尽易容乔装之物,没多久便恢复了以往那位英俊不凡的崔玉来。
藤齐浩二感叹道:“此等易容乔装之术,我确乃生平第一次看见,若非如此,实难相信世间上果有如此的神乎奇技。”
苏蓉蓉笑而不答,宋甜儿却说道:“这便是我们蓉蓉姐的厉害之处了,她能让你大开眼界的地方还多着呢!”
藤齐浩二惊奇地看了看苏蓉蓉,道:“我相信!”说完,便同崔玉又行得远处,开始了真正的一场较量。
那令人熟悉的玉笛声悠扬地响起了,在苏蓉蓉她们耳中听来是那么的愉悦心情,但在藤齐浩二耳中却成了地狱的催命曲。他努力地一甩头,心道:“这笛声果然玄机奇特,能扰乱人心神,我看来必须以快致胜了。”他一打定主意,立即飞快地绕着崔玉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突听他大叱一声:“起!”
顿时一个圆柱形的冰墙腾地而起,猛然之间已把崔玉整个身躯裹在了里面。说时迟那时快,藤齐浩二不待冰柱回落,乘崔玉整个视线已被冰墙所阻隔,人幻作一团火焰,骤然间已向崔玉容身之处冲去。
李红袖紧张地抓着苏蓉蓉的手,口中低叫道:“终于出他的绝招了……”
苏蓉蓉轻皱着眉头,心中盘点着脑中的思绪,这种冰火相溶的武功太玄奇了,世间上,一个人怎能分练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招式出来,但眼前的事实,又不得不让她去承认,这原本不可思异的事情的确是让人给做到了。
“轰”然一声,两道人影噔间分离,还未待三女看得明白,两道身影又即刻聚集在了一起。接着便是雪花、火光、笛曲、兵器交鸣之声的大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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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生死一线间(中)
李红袖顿足道:“又是这么快,叫人怎么看得明白!”
二人就这样即分即合地斗上了数十个回合,突然一道交鸣声后,藤齐浩二快速地反窜了出来,还刀归鞘,躬身道:“承让!承让!”
崔玉轻叹一声,看了下自己胸前被火焰灼烧过的浅浅痕迹,道:“阁下武功非凡,竟然能瞬间破去我‘玄音八式’的唯一强守,恐怕当今中土武林年轻一辈之中,已很难找到其对手了。”
藤齐浩二道:“其实我能侥幸破去崔公子的‘玄音八式’,全赖昨rì见过你与那丘山的比斗。若非如此,即便适才我能伤即到公子你,自己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行。”
崔玉知道其不过是安慰之言,即使他亲眼见过自己同丘山的比斗,但单凭这么一次印象,便能找到招式中的破绽之处,就只这份深厚的眼力功夫,就能让人心寒不已了。他淡淡一笑,道:“武功这东西没有什么取巧之处,在下自是识得自己的本事就为几何的。”他话中之意,大有不小的懊恼成分在里面,让一旁听见的苏蓉蓉不禁望李红袖身上瞧了一眼。意为:你瞧瞧,出漏子了不是?
李红袖见状忙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瞧苏蓉蓉一眼。
这时只听藤齐浩二说道:“来中土这么久,只有昨晚同今天是我打得最痛快的两场,这也同时让我越发想与你们那位朋友楚留香一教高下了。哈哈哈哈……”他忽然转向苏蓉蓉道:“苏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苏蓉蓉讶然道:“藤齐大哥但说无妨!”
藤齐浩二直搓着手掌,道:“我想问问你们那位大哥楚留香如今身处何处?”这家伙倒也十分的xìng急,真是说风便是雨了。
苏蓉蓉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良久才道:“大哥去了女真部族,应该还在‘长白山’一带,至于具体位置嘛,我们也是无从去知晓的。”
藤齐浩二口中默念了几遍,然后又道:“适才崔公子乔扮的长相,应该便是你们那位楚大哥了吧?”
苏蓉蓉轻点了下头,暗忖世间之事确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谁又能想到自己等人如此谋划之下,最终仍难免楚留香与藤齐浩二的一战呢?其实说到底苏蓉蓉倒不是担心楚留香与藤齐浩二之战会出现些什么损伤。因为通过这几次与藤齐浩二的相处,发觉其本xìng不是那种大恶之人。她如今担忧的反倒是不清楚丘山故意挑起楚留香与藤齐浩二之战,究竟是为的什么目的?若然是箇中有由的话,此事便是件非常让人头痛的事情了。
藤齐浩二对着四人再次躬身一礼,道:“耽误你们行程了,还望多多原谅!藤齐浩二这便告辞去了。”待四人回过礼后,藤齐浩二便纵身消失在了雪丘的另一端。
苏蓉蓉转脸看见崔玉较为失落的面容,心中涌出一丝不忍,柔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有懂得从失败中找到不足的地方,才能真正去明白胜利的奥妙之处!”
崔玉冲苏蓉蓉笑了笑,道:“谢谢……”
※※※ ※※※ ※※※
虽然我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但心中已然焦虑到了极处,不过我清楚知道这个时候,此种表情是万万不能浮现在我面上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正扑在我怀中的许慧心,她也正用深情并信赖的眼神凝望着我,我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就是我强而有力的护慰。我转向已身至门口的女真建州二贝子阿不罕格勒,道:“要知道我若取你xìng命,就单凭这数十名护卫是保护不了你的。”
身在众护卫保护之中的二贝子阿不罕格勒,笑道:“我相信你不会对我说假话,但你在杀我的时候,也必须顾虑到你那两位朋友的安全。要知道此时,我就是他们的判官,要其生则生、令其死则亡!”
这家伙很是会利用机会,适才若非胡铁花同蓝雅茹冲动行事,我们也不会落得此刻这种全然被动局面。我知道自己这种强硬,只是一个十分短暂的情况,妥协是目前我唯一可做的事情。
原来胡铁花同蓝雅茹见到许慧心饮剑自刎,立即点足之间冲房中扑了过去。由于声响过大,立即引得四周巡逻的女真兵卒叫嚷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将军府便炸开了锅。
他们两个一从树中窜出,我便知道事情要糟。其实适才我已准备好危急之时弹指击飞许慧心的长剑,然后在视机点去二贝子阿不罕格勒的**道,这样便可在无声无息间,解决掉燃眉之急,但此时局势已明显超出了我的预料,说不得只好硬然一拼了。
当我跟着窜进房里之时,那二贝子阿不罕格勒已经一掷手中长剑,矮身一滚,闪至了大门之处。我正待呼止胡铁花他们别追上去,结果二人已一前一后,尾随而上,蓝雅茹的宝剑“赤雪刃”沧地一声,已然递出,直刺阿不罕格勒的后心。
许慧心手中长剑突然被蓝雅茹打出的银莲子击得一荡而开,她心中大惊,待回过神来,见得我们三个已经窜进房来,面上转惊为喜,立即欢呼一声,飞身扑进了我的怀中。
这些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不过讲述起来却甚是繁复。就在我唯一分神之际,“哐当”一声巨响声在我身边传来,我哪及多想,忙一拉许慧心,飞移到了窗户之边。
待我们定睛再瞧去时,只见在那阿不罕格勒身前出现了一个丈宽大小的地洞,而此时胡铁花同蓝雅茹已不知了去向,转眼间,“轰”地一响,那个地洞已然又紧闭了拢来。我不用去多余的思考,便已清楚胡铁花和蓝雅茹,八成已经掉到那个机关里去了。
这时大门“嘣”地一响,已被人从外踹了开来,吾塞可同那位朱副总兵领着几十名女真士兵蜂拥而入,转瞬间便已把二贝子阿不罕格勒保护在了中间。
我斜眼往窗外瞥了一眼,只见人头传动间全是女真士兵,数以百计的弓弩已对准了此时唯一的窗户出口,若我们再贸然而出,势必将成为一个十分明显的箭靶,成为人肉刺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我鼓掌说道:“二贝子果然是训练有素啊,能在瞬间形成这么一个固若金汤的防护层,实在是令楚某叹为观止!”
阿不罕格勒笑道:“阁下也不简单呢,单这份镇定,我便能想象得到,你是一位十分难得的人物。”
许慧心在我怀中低声道:“楚大哥,你们是怎么来的?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
我向她微微一笑,道:“这些我们以后再说。”我转向二贝子阿不罕格勒,又道:“你胜利了,我放弃抵抗!”
许慧心震惊地直望着我,但转机又恢复了自然的神态,把整个脑袋都深埋在了我的怀中。
阿不罕格勒笑道:“果然是聪明人呢!难道你就不怕我即刻便下令杀了你们?若然如此,你连最后一次杀我的机会都会没有了。”
我含笑道:“生死由命,老天爷今rì要让楚某死在这里,我又能拿他们做到了些什么呢?要知道我不过就是一位凡人而已。”
阿不罕格勒“哈哈”一笑,道:“有本事的人,我自会多加网罗,但无才之辈也休想瞒得过本贝子的眼睛。”他对我上下一阵打量后,又道:“不知道你除了能抱紧这个女人之外,还能有什么令本贝子刮目相看的本事否?”
我摸着鼻子,笑道:“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肯定会让你失望的。不出意外,我应该就是你口中说的那种无才之辈!”
阿不罕格勒还待说话,突然一柄寒气直冒的宝剑已架到了他的脖子之上。他亡魂大冒,口中惊呼一声,就待闪避。
我忙道:“我若是你,一定不会乱动的。但不知道二贝子你是否有这个胆量去试那么一下,到底是你脖子移动得快呢,还是我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抹你的脖子快。”说着我还用手对着自己脖子,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时在他身旁的士兵猛地抬手,冲着悬空的宝剑直劈而下,结果一阵“丁冬”声响之后,全都拿着半截武器傻了眼。
许慧心惊喜地瞧着一切,说道:“听甜儿妹妹她们说过,你一摸鼻子便要使坏,看来此言果真不假!”
我“呵呵”一笑道:“这也算使坏?你们这些美女到底是怎么来衡量‘使坏’这一词的呢?”
许慧心突然被我这么一说,俏面绯红,忙低头道:“这还不坏?”
我下意识地觉察到这话是否不该在古代说出来,忙转向二贝子阿不罕格勒,道:“你还不过来?难道要让我那宝剑‘降雪玄霜’抹着你的脖子过来?”
阿不罕格勒无奈地一摆手,叫开护卫着自己的士兵,缓步地走向我,说道:“你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我笑了笑,道:“我投胎的时候诸位仙家瞧我挺顺眼的,于是便教了我这套仙法,专用来惩治恶人。”其实适才我乘众士兵破门而入之时,已把“降雪玄霜”快速取出放置于地,悄无声息地用意念cāo控,绕到了二贝子阿不罕格勒身后,最终胜利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之上。这个方法我已经在“雪山派”中运用过一次了,既然成功率是非常的大,我自然是何乐而不为之呢。
许慧心听我这么说,在我怀中偷偷一笑,道:“我看也只有你,能在这种时候还兴致说笑。”其实她实则不知,我此时心中是多么的担忧胡铁花他们的安危,若我不尽量放松自己,只会让自己大脑思绪更加混乱,那时候就真的要到上天去找玉帝老大学仙术了。
阿不罕格勒轻哼一声,道:“你又准备拿本贝子如何?”
我微笑道:“很简单,放出我那两位朋友,然后陪着我们四人安全地离开建州。待过得境去,我等自会恭送二贝子回部。”
阿不罕格勒眼光一闪,忽地停住身体,说道:“你杀了本贝子吧!”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吾塞可忙叫道:“二贝子万万不可!”
阿不罕格勒一扬手,止住他们的叫声,平静道:“等下本贝子死了,你们应该知道怎样去款待他那两位朋友了吧?”他接着又冲我说道:“怎么你还不动手?”
我叹服于此人的狡诈,居然能拿生命来赌我的朋友情谊,难怪其在女真部族中极得人心,的确是有他过人的地方。我伸手接回宝剑,归入鞘中,说道:“这次又是你胜了。”
许慧心震惊地看着一切的变化,突然对二贝子阿不罕格勒说道:“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肯放过楚大哥他们。”
我心中一惊,忙道:“切不可说此傻话,你这么做是毫无意义的。”
当我归剑入鞘,一帮女真士兵的刀枪已架到了我的脖子之上。阿不罕格勒摆了摆手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他看了看四周,又道:“吾塞可,你同卓鲁尔言留下。朱启年你带着众位士兵都退至门外去守着,没有本贝子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否则格杀勿论!”
众人虽心中纳闷,不明就里,但谁都不敢开口多说一句,转眼间便依照二贝子阿不罕格勒之言退了出去,并随即关上了房门。
阿不罕格勒在吾塞可关好窗户后,冲我一摆手,道:“请坐!”
我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便会亲自告诉我的,于是轻拉着许慧心的玉手在侧旁椅上坐了下来。
阿不罕格勒笑道:“阁下是否会觉得奇怪,本贝子为何突然不杀你了?”
我含笑道:“不会,因为你一定是发现了我某些值得去利用的地方。”
阿不罕格勒“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条汉子,快人快语,本贝子倒是挺喜欢你这种个xìng的。”他顿了顿好似略做思量后,才又道:“本贝子不但可以答应放你那两位朋友出来,而且还可以让你携同这位姑娘与你的朋友一起安然地离开女真部落,此外本贝子还会私下的赠送黄金千两……”
我微笑道:“奖励听起来是挺诱人的,但我还是想知道条件是什么?”
阿不罕格勒笑道:“此事对阁下来说,无疑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我笑道:“对于未知的事情,楚某是不会轻率去答应的,还请二贝子你不要同在下打哑谜才好。”
阿不罕格勒颔首道:“很好,那本贝子就坦率直言了。我要你去帮我杀一个人!”
许慧心闻言秀眉微启,道:“楚大哥生平从未杀过一个人,如此要求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阿不罕格勒瞥了她一眼,转向我道:“真是如同这位姑娘所言么?”他见我沉吟不语,便对身侧另外一名身材健硕的女真军官道:“卓鲁尔言,你这便去地牢好好款待一下这位楚大侠的两位朋友,以免落得个被人招待不周的口实。”
卓鲁尔言忙躬身应是,转机便冲大门行去。
我开口道:“OK,我答应你了!”
阿不罕格勒一愣,道:“欧什么来着?”
我没好气道:“你清楚我答应你便是了,何需管我又在说些什么。”
阿不罕格勒轻点了下头,这时行至门口的卓鲁尔言停步回过身来,等待着阿不罕格勒的进一步指示。只听他说道:“你派人去厨房多拿点好酒好肉去招待下这位楚大侠的朋友,切不可有甚怠慢之处。你去吧!”
卓鲁尔言躬身领命而去,我心中也总算舒缓了下来,至少已保证胡铁花同蓝雅茹暂无xìng命之忧了。
我淡淡道:“不知在下能否知道将要被我杀的那位倒霉人,究竟是何人?”
阿不罕格勒微笑道:“反正不是让你杀自己朋友便是,其余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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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生死一线间(下)
我道:“那我又如何能相信阁下不会事成之后食言,欺骗于我?”
阿不罕格勒大笑一声,道:“那如今你还有得别的选择么?”
我双手一摊,假作无可奈何状,道:“那我在这段空歇的时间内,应该有个象样的休息之所吧?”
阿不罕格勒道:“这是自然的。”他顿了顿又道:“这样吧,为打消你的疑虑,我可以允许你同这位姑娘呆在一起,直到事情全部办妥。”其语气中的隐晦之意,让人听言则明。敢情他是误会我同许慧心之间的男女关系了。
许慧心闻言后俏面一红,口中轻呸一声,就待斥声说话。
我心中一动,忙抢口道:“就依二贝子所言,若没别的事情吩咐的话,我想我们这便该回房休息去了。”
许慧心听后更是面红至耳,口中呼道:“楚大哥,你……”
阿不罕格勒“哈哈”大笑道:“你们中原人有句俗话,好象叫做食sèxìng也!对吧?想不到楚大侠你居然也是个xìng急之人。哈哈……有趣得很,有趣得很啦!”他猛地一拍手掌,叫道:“来人啊!立即带楚大侠同这位姑娘去东厢房安歇,不得有所怠慢!”
我抱拳称谢后,拉着许慧心,随同四名女真兵卒东转西穿的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庭院之外。其中一人用女真话说了几句,然后冲我们一摆手,指了指前面的一间房间。我猜应该是说地方到了,你们进去就可以了。于是含笑冲他们一点头后,带同许慧心快步进的房来,立即关上了房门。
许慧心紧张地退缩至一角落,道:“楚大哥……你不是……真的想……”她声音越说越低,几乎让人不能听见在说些什么了。
我忙回头伸出食指,竖在唇边,示意让她别再出声。许慧心立即便明白过来事情非她想的那样,当下更是羞不自甚,忙低下脑袋,一双小手直拉着衣角揉搓不停。
在运功仔细确认过守卫我们的兵卒后,我行至许慧心身旁,低声道:“能帮楚大哥一个忙吗?”
许慧心仍旧红着脸蛋,低声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大哥尽管吩咐就是。”
我把她拉至床边,示意她坐下,见她紧张的样子,我不禁好笑道:“傻丫头,别把事情想歪了。”
许慧心见被我瞧穿心思,忙道:“哪有的事,是大哥你想歪了才是。”
我也不同她争辩,伏身在她耳际道:“等下你便照着我说的来做,其余的事情便什么都别去理,别去管。”
许慧心见我离她这么近,心跳加速,娇声道:“好!”
我忙把男女鱼水之欢时,女子的娇喘声,对她学了一遍,然后并让她躺在床上时,记得多摇动一下床身。待她全部听完我的简略说明之后,一张娇面已经红得跟什么似的了。我又道:“若你实在觉得难为情,那么就当楚大哥没同你说过这些便是。”
许慧心定了定神,颔首道:“就依大哥所言做便是,我只怕是自己做不够好,会影响到大哥你的计划。”
我含笑道:“这点大哥是绝对相信你的。”既然商定妥当,我也不再多耽搁时间,忙吹熄了圆桌上灯火,见许慧心躺上床去之后,拉下了床帘,一个纵身,已经窜上了房中的屋梁。
许慧心倒也乖巧得紧,不一刻便学着我教她那些娇喘声,开始轻轻地喘息了起来,再一会儿木床也跟着开始了轻轻的晃动,并伴随着“支噶”声,传了开去。
我见时机已成熟,探手拨开房顶的瓦蒴,点足之间,已飞跃而出。我在屋顶上稍做停顿,运功细听房下的动静,耳闻几名兵卒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其语气中的**之意已甚于言表了。我暗自觉得好笑,立即功布全身,展开“浮光掠影”掠光诀行同鬼魅般地冲将军房纵去。
适才兵卒带我们来这东厢的时候,我便暗记下了所处方位,所以不一刻时间我已来到了将军房的屋顶之上。在寻得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后,轻拨开一片瓦蒴,低首向下往去。
此时房间之中就只剩了阿不罕格勒同吾塞可两人,但听吾塞可正用女真话说着什么,我心中一叹,暗忖道:若照这样下去实则上是什么都无从探起的了。
正在这时那朱副总兵朱启年嗑门而入,对着二贝子阿不罕格勒躬身道:“启禀二贝子,一切均已安排妥当,明rì咱们便可启程还都。”
阿不罕格勒点头笑道:“干的好!能办事这么效率,看来本贝子真没瞧错人。继续好好干,将来本贝子绝对不会亏待于你的。”朱启年连忙感恩戴德一番。
吾塞可接着又用女真话说了起来,阿不罕格勒微一抬手止声,道:“朱副总兵不是外人,让他听听这件事情也不妨。”我心下一喜,暗道:“看来这姓朱的,今晚还挺旺我的嘛!”
吾塞可忙点头应是,改用中土话,道:“二贝子,属下瞧那姓楚的是相信不过的,还是及早一刀除掉较为稳妥。”
阿不罕格勒也不正面回答于他,转向朱启年,道:“朱副总兵有何意见否?说来让本贝子听听看。”
朱启年躬身点头,道:“属下深知二贝子实乃爱才惜才之明主,所以若那姓楚的有心归顺于二贝子的话,就凭他那一身神出鬼没的武功,无疑不是让二贝子你如虎添翼。”
阿不罕格勒拍手笑道:“说得好!说得好!”他又转向吾塞可,道:“这下你可是听得明白的了?”
吾塞可点头称是,道:“属下愚昧,望二贝子你切勿怪责!”
阿不罕格勒一拍他的肩膀,道:“你至小便追随于我,对我的忠诚能有几多,难道本贝子会看不出的么?你我虽明为主仆,实则情义远甚朋友,以后那些见外的话可不许再说了。”
吾塞可心中大为感动,道:“二贝子对属下情深义重,属下自当誓死相随!”
阿不罕格勒笑了笑,又道:“你们瞧那姓楚的在那‘磐龙会’上,能否一举杀得了阿不罕丹那厮?”
我心中一惊,适才听他们提及过那大贝子名字正是叫做阿不罕丹,原来二贝子要我去刺杀之人,就是他的亲大哥。但那“磐龙会”又是怎么回事,我却也无从去知晓。
这时吾塞可说道:“若把计策安排的妥当,自当有十成把握。”
阿不罕格勒“喔”了一声,道:“听闻你的意思好象有了什么谋划?”
吾塞可道:“‘磐龙会’是咱们女真族每年一度的比武盛会,若荣偃第一殊荣者,大凡都会被贝勒亲自召见,并赐予丰厚的奖赏。而这个时候大贝子阿不罕丹也定在其旁,若借此时机突施杀手,二贝子你说凭那姓楚的武功,又能有得几成把握?”
阿不罕格勒开怀大笑道:“吾塞可啊吾塞可,此计果然十分绝妙,真难为你想得出来。”
朱启年疑虑道:“若这样一来,那姓楚的少不得必定横尸当场,那二贝子你不就等于失去了一名得力干将?”
吾塞可冷冷道:“那姓楚的是否诚心归顺还是个未知之数,即便是真的归顺了,为了二贝子的大业着想,这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些什么?”
朱启年一时语塞,沉默不语。但听阿不罕格勒说道:“目前他为我办事的确是迫于无奈,若有得时机便试他一试。顺我者,本贝子自然会替他想个脱身之策,然则,就让他去做个替死鬼便是。”他又转对吾塞可道:“在回到安图之前,你得想个法让那姓楚的能及时参加到‘磐龙会’的比武,而且牵头名义切不能与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所瓜葛。”
吾塞可点头道:“这是自然,属下准备借那纳合格之名为他报名。”
阿不罕格勒笑道:“如此自是好的很,想那纳合格实为阿不罕丹的心腹大将,若能借此机会一举铲除,本贝子定记你头功一件!”
吾塞可忙拜身于地,大感二贝子恩德。此时我心中为他们暗藏的yīn谋惊心不已,同时也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这时又一阵敲门声起,但闻一兵卒声在外说了几句女真话。
吾塞可接口回了他几句,接着便听得那兵卒巡步远去。
阿不罕格勒得意笑道:“那姓楚的果然是个xìng急之人,从他们一开始闯进房间,本贝子便看出,那中原女子同他关系实不简单。想不到他还真是为此女而来,本贝子起初还担心不知此人的喜好,正无从笼络,现在既然知晓其有好sè之xìng,对付起来便会容易了许多。”
吾塞可道:“可惜的是如此一名绝美的女子便这样轻易地赠送予他了,属下实替二贝子所不值。”
阿不罕格勒止手,道:“呃……话可不能这么说,试问江山同美人比较起来,孰轻孰重想必已不用本贝子多言,难道吾塞将军你到此时仍不明箇中的道理么?”
吾塞可躬身应是,大赞二贝子阿不罕格勒深谋远虑,己所不能。
朱启年由于没听懂那兵卒之言,心中纳闷不已,终于忍不住说道:“难道那姓楚的此时已同那位姑娘……”
阿不罕格勒知道他应该是没听懂适才吾塞可同卫兵的对话,于是笑道:“适才本贝子派去监视姓楚动静的侍卫来报,说那姓楚的已经急不可耐地与那位姑娘……哈哈……”
朱启年见自己猜想不错,忙说道:“二贝子果然眼光非凡,单凭一面之缘便能探知对方的喜好,实非属下等人所能企及。”
阿不罕格勒笑道:“若此人真的深谙此道,过几天回到安图的时候,本贝子再送他几个美女又有何妨。”他一扫二人又道:“凡是能为本贝子尽心得力办事者,本贝子是绝对不会亏待于他的。”
二人连忙点头躬身应和,这时门外又一声音传了进来。
阿不罕格勒扬声道:“卓鲁将军,请进来说话。”
大门开启之处,那身材魁梧的女真汉子卓鲁尔言踏步而入,他随手关上房门后,对阿不罕格勒躬身道:“属下已照二贝子吩咐去办了。”这家伙倒也没用女真话禀明,否则我又该听不懂了。
其实我有所不知,这卓鲁尔言前乃军中使将,外加上他深知二贝子阿不罕格勒喜学汉家文化,爱说汉家话语。于是便投其所好,经常地用汉语同他讲说军务,这样一来也使得其深得二贝子喜欢,转眼间便由使将坐到了参将位置。
阿不罕格勒轻嗯了一声,道:“那二人现今又如何?”
卓鲁尔言答道:“属下遵照二贝子你吩咐,只是把他们拷上锁镣关在地室之中,其他的还要待二贝子你进一步吩咐。就是……”
阿不罕格勒说道:“就是什么?别这里支支吾吾的。”
卓鲁尔言应声道:“就是二贝子你吩咐送去的食物,他们不但不吃,口中还骂得很是难听……”我听到这里已能猜到,十有**是说的胡铁花同蓝雅茹二人了,既然知道他们仍有力气骂人,想来也是坏不到哪儿去的,心下顿时宽心了不少。
阿不罕格勒闻言后,不怒反笑道:“这些中原人还真是有趣得很,孰不知吃饱了肚子再来骂人,不是更为好过?哈哈……”
三人闻言不知道是该跟着他笑呢,还是该面无表情,于是乎在二者摹拟之间,显得面部表情很为尴尬。
阿不罕格勒笑了一阵子后,才又道:“你别去管他们,想来他们骂累了,自然知道安静的。明rì一早,你便暗遣四十名jīng锐,押送此二人提前赶回安图,并收押妥当,待本贝子回来之后再另行吩咐你别的事情。”
卓鲁尔言颔首称是,接着他们又开始谈论起明天如何分批赶回安图,及哪些军队留守、支援等军务事项布置去了,我见已无再探的必要,轻掩好瓦蒴后,纵身往东厢窜去。
我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已安然地回到了房里。此时整个房间已显得十分的安静,我轻身行至床边,掀开床帘,见许慧心早已沉沉地熟睡了过去,心道:也真难为她了,受了那么多惊吓与旅途的疲惫,仍帮我虚掩行藏,让我能探知这么多的事情。想必此刻已是身心疲惫,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被褥替她盖好后,抽身退了出来,在房间寻得一张较为宽大的靠椅,盘膝坐了上去,闭目之间,已开始步入功行全身的调息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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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摸着被蓝雅茹压痛的肚子,道:“你这下倒也摔得安逸,有我这个人肉垫子给你在底下塞着,感觉还不错吧?”
蓝雅茹整理了下衣裙,白了他一眼,道:“适才本宫还真没感觉到,要不咱们再来试次?”
胡铁花双手直摇,道:“免了!若再被你这么压上一次,我前天吃得东西都会被你给挤出来的。”
蓝雅茹忍俊不禁,轻笑出声,正待说话,忽见整个地室一下都亮堂了起来。起先和胡铁花说话还不觉得什么,此时一看,不由得震在当场。
原来二人掉下来的地方,正好是个铁笼所在,如今顶上的钢板已然合拢盖上,这里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困兽笼。十几名手持火把的兵卒把整个内室照得如同白昼,不一会儿,一名仕官装扮的中年人出现,并向他们走了过来。
在对他们上下微作打量后,捻须说道:“你们究竟何人?敢来将军府第行刺?是否为明朝所遣刺客?”
胡铁花说道:“他nǎinǎi的,我们穿的都是女真服饰,他为何一眼便能看出,我们不是女真人?”
蓝雅茹气道:“就凭你这个傻样儿,不用看就知道你是冒充的了。”
二人这边斗上嘴,全不当这仕官一会事儿,他不禁重咳一声道:“咱们二贝子是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尔等乔扮之举?我看你们还是从速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胡铁花狂吼一声,举掌便向铁栏杆劈去,口中叫道:“招你妈!老子出来第一个先解决了你。”当声过后,胡铁花手掌被震的一阵酸麻,心中骇然道:“我此时手套‘玲珑手’居然还不能震动此铁栏分毫,这铁笼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哟!”
蓝雅茹几乎同一时间的举剑而出,在火花四溅之后,铁栏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她心中更是吃惊不已,忙往自己手中宝剑瞧去,待见到其毫无损伤之后,心中才略微宽松。
二人这一闹,吓得那仕官跌滚而退,口中惊叫道:“弓箭手,快准备放箭!人犯要逃了。”
立时间,二十多名手持弓弩士兵涌了进来,齐刷刷地把准头均瞄准了铁笼中的胡、蓝二人。
[备注:次回更新章节----(二十)第三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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