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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正南     车远达txt下载     车远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只疑虚事

    距离圣诞节将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里,王成平认为自己突然被上帝收为亲女儿,百般恩宠,万般呵护,事事好运都照顾自己──尽管在此之前,上帝这个老贱人(或者是命运诸如此类的称呼)一直对她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虐起来永远没个头。

    以买彩票中了大奖的低概率预估下,王成平家迅速买了辆宾利。且这车最后登记的是王家独女名下,皆大欢喜。

    王母喜滋滋的盘算以后嫁女儿,可以开自家的头车送新娘,显得娘家有里有面;王父是完全不介意车归属为谁,只要他自己能开,能经常摸车就行。而王成平尽管认为父母的钱来的糊里糊涂、莫名其妙,但也的确有理有据,只好同表示欣喜和嫉妒。

    私下里,王成平对买车表现冷淡,甚至颇有些嗤之以鼻。她当然喜欢奢侈品不假,但更重要的是,凡事都讲究搭配吧。宾利虽然不赖,然而停在一个中等非高档住宅小区里,怎么都显得不搭和可笑。因此她对父母这种乡镇企业般招摇却无实际的花钱法并不太赞同。

    但母亲放出狠话:“我和你爸都这么老了,保险生病都由国家管,以后我们还能活多少年啊,我们还要什么实效啊,活了一辈子现在只图痛快了。你看你干妈,还不是突然就过去了……买宾利怎么了?再怎么着不就一车么,再说你娘家显得体面点,对你难道不好?”

    王成平特别听不得这种话,无论是开头还是结尾,更别说“娘家”这词目前她只在高老庄听过。但王成平也的确反驳不了这种小农安逸享乐主义,最后只得把剩余反对咽在心里,任父母胡作非为。

    然女儿随后也冷冷劝告母亲,千万别在那帮围着地坛唱歌的老太太群里高调炫耀,否则母亲不仅会沦为那些吃退休金的八卦老年密友的冷落对象,还会被潜在或明存的诈骗团伙牢牢盯上。

    至于父亲,王成平想唯一的安慰也就是宾利的安全性不赖,但也嘱咐他天天给车戴上罩子,免得被院里日益增多的汽车杀手给剐了蹭了,不然老爷子又该抱着车胸闷难抑、号啕悲愤的哭坏身体。

    冷言冷语把父母都说不高兴了,那股疯狂性下来,却也不得不认真思索她话中的道理时候。王成平便摇着头,把家里淘汰的旧车义正严词的开走,权当自己正式的代步工具──王成平没想过开宾利上班,曾经有个叫孙乐乐的同事天天开着法拉利代步,同事间怎么议论她的话王成平仍记忆犹新。而她自己已经在银行惹得一身骚,懒得再给别人当话题人物。

    但总体来说,上帝终于没那么瞎了。终于,终于,终于。

    曾经,王成平或许了解,也的确见识过世界上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财富。但当时她只是置之一笑,不愿意发表任何评论。而当这种事情终于,终于,终于幸运5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王成平觉得比起诸如欣喜若狂、山呼万岁、期盼良久、范进中举等种种感受,她自我感觉──更像是在漆黑的深夜里点燃烟火;或者是高中期末考试完独自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但,奇怪──烟火大会只在巴厘岛围观过一次;而高中更是十年以前就顺利毕业。两种纯情小清新感觉明明已经被她遗忘很久,此时此刻却突然回想起来,为什么呢?

    无能为力与喜悦焦躁齐齐捆绑在一起。

    王成平比较讨厌自己胡思乱想。她觉得还是表现出正常的小人得志与弹冠相庆比较好。因此这些天来,尽量王成平已经强忍着得意,装着一切如常的淡定样子,但某些好心情在上班时却暴露无疑。

    “judy,最近总看着你带笑啊,是不是忙结婚事宜呢?”

    迈进十二月初,越发浓郁的圣诞气息显然对主管没有任何情绪方面的影响,她冰蓝的眼珠子从上面转到下面,再瞪着王成平,“对了,你现在可以去订我们下个月去上海的机票了──秋季的数据在第几页,是这个?”

    “结什么……好的,我回去就订机票。”王成平早忘记上次对主管胡吣要结婚的事,反应好一会才想否定,主管下面却立刻说到公事。王成平只好生生被噎住话题,“您现在看的这是附带年表。至于秋季的表……在倒数第二页,我用红色别针别住了。”

    主管满意的点了下头,又简单的问了她几句融资情况,随后边哗哗哗翻着资料,又问:“今年一月份是你在上海做年报的吧,那这次就还是你继续跟着去吧。”

    王成平刚要表现出受宠若惊到胸有成竹的自然过渡,听主管接着说:“按你们项目组的这个进度,二月份就能完成所有工作。在此之前,你最好和职业规划谈一谈,并把你的决定尽快告诉我们。”

    王成平表情略微凝固了下:什么……决定?

    主管合上资料,有点诧异王成平各项反应怎么突然都变慢了:“去不去国外工作的决定啊,你不是说等项目完结后会做最终决定么?总行需要提前点时间安排你的职位和一些当地事宜──但我好奇问一句,只是我的私人问题,如果你明年决定结婚的话还会想去伦敦工作吗?”

    她怔住。

    再等到走出办公室,王成平身上附着的轻飘飘感已然全都不见。她在楼道里独自站了很久,直到打扫卫生的老太太走过来狐疑打量她两次,才匆忙离去。(未完待续)

只判虚事

    王成平发现个真理,是每当她真正想找什么人谈话或倾诉的时候,身边的人便开始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多么不靠谱的一面。

    父母作为第一个排除对象。

    老头和老太太还沉浸在买完宾利的自high里,且老两口对如何处置余款产生极大分歧:都想拿钱实现点黄昏理想,都想拿钱买那么点破东西。最重要的是两夫妻想一掷千金的方向完全不同,钱却只有那么一坨。而最后分歧得不到解决,便是正式开战。

    王成平回家,汗颜发现曾上演在她和陈皓之间的丑恶局面居然在自己父母间红红火火的开展着。之前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现在相敬如兵,唇枪舌剑的嫌弃对方老、丑、土,最后乃至争执冷战甚至威胁离婚。

    家庭危机如此之大。王成平一看,和父母商量的心情全没了,且不得不帮助和解。

    几经开导无效,最后她索性釜底抽薪,“别吵了,那钱我帮你们用,我有用──上次给你们拿来的房产合同现在要交钱了,别吵了,听我说话──没错,我还没交上全款,你们是打算买游艇开花园的时候看女儿辛辛苦苦每月还贷?要不要这么狠心啊!都别吵了!!”

    六份房产合同正好派上用场,也算合理解释来源。

    而等母亲气呼呼的回屋拿存折的时候,父亲拧着眉瞪她,为自己的理想破灭而迁怒女儿道:“你说你干嘛买那么多套房子,啊!现在等交钱时就没钱了吧?!这钱我本来可以再买……”

    王成平扶额想自己爸爸以前是多么豁达风趣的陶潜风格的老头啊,现在跟周扒皮还有什么区别。看来这钱留在父母家真是祸害,还不如自己先替他们收着。

    走之前她还是透露点口风:“房子那钱我自己交没问题,你们这钱其实我也并不想要──如果我能出国工作……”

    “别!钱不是都给你了么!那你就别出国了。”父亲立刻说,“你一出国,我和你妈就没法过了。”

    父母在这一战线上立刻形成统一联盟,他们宁愿不要钱,不要宾利,也一定要把独女留在身边。

    而陈皓做为第二个排除对象就比较理所当然。

    凤凰在这一点上拥护中华传统美德。中华传统美德告诉他,感情在于耳厮鬓磨、长相厮守。再说之前他和苏素的擦肩而过,多多少少跟分隔两地有关,因此陈皓哪能再放猛虎归山?

    用脚趾猜都能猜出男友的态度,那就是“伦敦有什么好?”和“那咱俩怎么办?”最后是表面不太赞成而内心极其反对的嘴脸。王成平很在乎陈皓的意见,因此不准备现在就给自己添堵。

    闺蜜更被发现是完全墙头草般的存在。困难时期可以向她们寻求支持,但建设性的意见就免了吧。

    “你在北京,我能随时找你喝酒诉苦,挺好的;你在国外工作,可以打电话,然后每年你回国帮我走私化妆品,也挺好啊!你自己看着办呗。”和“王成平你能力这么强,在哪里都是天下无人不识君,抱歉亲爱的,我先挂了──”

    王成平郁闷抱着手机,愣愣回想最后那一端隐约传来的男人声音,怎么略有些耳熟。

    最后走投无路,她果然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情去咨询了下职业规划。

    但人家上来还没等她开口,便甩来一段空话,类似“在规划里,我们现期所做的任何决定,都要慎重考虑其后期带来的影响,至少确保它不会为后期带来不好的影响……”

    单这句话就彻底的粉碎了王成平的信心。对方眼睁睁着到推门时还满脸迷惑的女人登时换上满脸嫌弃,随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弄得人家还莫名其妙。

    ──满口名言大道理这招对别人来说可能显得专业无比。但对王成平,她宁愿买本笛卡尔和时间管理去看,也比听这种讲座显得更不浪费时间。

    出国与否,那可能是个幌子,王成平无法否认的是偶尔的时间里,她会想找个人谈谈。

    ……

    王成平推门走进球室,两位小姐正低声和安卓谈话,姿态亲密。

    两全其美对男人似乎比较容易实现,这只是字面意义上来说。她冷眼看着说到兴处,一位小姐正靠在安卓怀里吃吃笑,另一位则惩戒而娇嗔的敲打他手臂。

    安卓面无表情,继续专心讲述话题。美色当前,他不见得多么享受,却也不拒绝。只在抬头见到王成平的时候,安卓才罕见的露出点笑容,眼睛里滑过一闪而过的轻率:“来了?”

    但纯粹多余一问。她想明明安卓主动约自己打球的,现在屋里又多俩人是怎么回事?

    王成平只好同样假惺惺的回道:“在忙?”边说,边向其余两人笑了笑。

    对方也连忙做出回应。一位小姐留有水滑长发,眼大腿长,文静甜美;另一个则是短发红唇,豹纹连衣裙,有性感而深邃的五官──无庸置疑都是年轻美女。王成平再真诚认为本城大龄男青年应该筹集善款,买凶把安卓这老厮杀了,看他独自就占了多少良好资源!

    “只在等你。”安卓一笑,随即起身迎接她。

    似乎完全没有对王成平正式引见两人的意向,安卓随便抛出两个英语名便算介绍完毕。而两位小姐同样识趣,向王成平很礼貌的点头后,随即掩上门走出。几秒钟之内,房间里又只留下他们两人和满屋的香水气息。

    “几个小朋友而已。”安卓推开窗户,回头轻描淡写的交代了句,“正好见我在这个屋子里,便进来打了个招呼。我是没介绍,但相信我,你肯定不会想真正认识她们。”

    王成平微笑表示不在意,把外套递给他,却趁安卓背对自己挂衣服时轻撇嘴唇:什么小朋友,明明是小女朋友吧!说的好听。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藏有多少个光鲜美丽的“小朋友”。唉,也怪不得苏素和此厮分手,真够受罪的……

    安卓转身时到底从她的神情里捕捉点什么,仔细的看了看王成平,微笑道:“嘿,你那表情要是吃醋的话,可不要让我太得意啊。”

    “呃……”回过神来的王成平略微有点窘,却是因为她刚才想到苏素。

    王成平发现不知道为何原因,每次说到苏素,她总感觉自己内心一直被什么东西隐隐缠来缠去,似乎想提醒什么──姑且就认为是自己最初与那个姑娘结下的梁子,且面前她的前男友正调侃自己的缘故吧!

    “待会你就不会那么得意了。”任何人的糟糕生活方式都与自己无关。王成平把苏素扔到脑后,活动手腕,随后信心十足的说,“你就等着今天输我球吧。”

    “极其翘首以盼。”

    ──────────────

    (ps又来了:

    我不知道起点怎么回事,最近这三章我明明设置的都是预先发布的免费章节……然后再正式修改字数(很好,你一定不懂我在说什么)──这样操作,我以为大人们就不需要购买,而我也真洋洋得意以为自己一直在发免费的──但前天我发现,起点居然又都给我弄成收费,完全不能预发免费章节(这你懂了吧?)──太神了,我连续试了三次,都失败。

    这文估计……到了五十九万字我会说这文可能会爆字数……

    话说盛大的bambook正搞作者推荐,我刚就随便推荐了本,然后评语写“这玩意没ifi吧,那有什么用”(我以为是要评bambook)──

    突然想到总有一天我会把读者都得罪光,也会让网站也想封杀我==真恐慌。)(未完待续)

只乔虚事

    做为一个业余者,王成平打台球时很有她的风格。

    跟着安卓学了那么久台球,王成平倒真会了几种俗称“通过用球撞击球再落洞”等繁复手法。而在练习时,她的乐趣之一也是反复计算击球角度和揣度挥杆力度,乐此不疲的构造环环相扣的铺垫和花样百出的手法。像个贪玩又好奇的孩子,想尝试柜台上所有口味的冰激凌。

    但等真正打台球时,却是另一种光景。

    安卓抱臂站在旁边,沉默的看着女人绕着球桌走来走去,利落的俯身、起杆、击球。王成平不再去琢磨球位,不再去摆花招,甚至不去思考──她一出手只打最有把握的球,瞄准,干脆一击到位。和练习时只注重花哨把戏的她判若两人。

    安卓想如果在专业比赛里碰到这种对手,大概他会颇感忌惮和头疼。因为不由得不去分心猜测那平实手法后是否还隐藏什么实力,就会在下一击里含势爆发、招招准确,如同王成平现在这般:她瞄准,进洞。其余的动作便可全部忽视。

    王成平的过人之处,是简洁到滴水不漏,而她也一直很专心致志。

    “输了……”

    到了最后一杆,王成平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卓,而男人挑眉。

    “我居然又输了。”王成平只好慢吞吞的接下去,“呃,我觉得你应该多多少少让下我吧。”

    业余者对专业者的下场向来如此。王成平每每在打球前宣布的豪言壮语,早成为她和安卓间惯有进行的冷笑话──就如同安卓在日常言笑里对王成平似有似无的调戏。双方的态度都是安之若素又不以为然,剩下的只有不甘心。

    王成平今日乘兴而来,铩羽而归。她靠在桌旁,抚杆长叹:“为什么我是万年输啊!”附带絮絮叨叨不甘心的唠叨几句。

    安卓在对面悠悠放下球杆,嘴角无足轻重的一挑。他倒不比王成平更在乎输赢,只乐的见到她吃瘪。

    于是现在听王成平抱怨,安卓便抬眉,有意撩拨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女人是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的。”

    王成平立马闭嘴,蹙眉望向安卓。

    但他毫不躲避视线,只似笑非笑继续道:“看来征服世界如此,那台球输赢又算什么?王小姐若真心想赢我,也不必用这种雕虫小技呀,是不是?”

    王成平神情便又滞了片刻,下一秒,她干笑出声掩饰尴尬。

    ──世界上能把安慰说的像**,**又说的若无其事,而表情若无其事却又很能让她不太高兴的人便是面前这个家伙。

    王成平对此颇恼羞,实际上如果能够明言拒绝安卓倒简单,但问题是,安卓比她认识的任何男人都更滑不溜手。除了最开始认识时他赏了她张破会员卡。至今为止,安卓虽然总摆着追求王成平的高调姿态,却没对她做过任何具体表达进一步好感的行动。而且即使两人总频繁相约打台球,安卓却也从不相让于她──并在每一次(王成平不得不强调是每一次)台球里,都狠狠把自己打的落花流水,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

    好吧,这一点王成平姑且就忍了,但请安卓不要在事后,总谈些轻言轻语的马后炮好么!假如他真想让她赢,甚至假如他真想追她……刚才打球时怎么不知道主动让着她点啊!现在就净扯些没用的……

    王成平内心腹诽,嘴上却要若无其事的扯开话题,撇清关系:“呵呵呵,不是说台球么,现在谈征服干什么?我只听过征服世界是拆迁办喊出的宏愿啊。”

    安卓显然也看出她的逃避,隔着球桌向她用眼睛放肆的微笑,黑眼睛里带些得意与快活。于是王成平也只好向他咧嘴。

    她遗憾想假如安卓是如此轻易被带开话题的人,他在自己心中形象又会可爱很多。但──

    安卓笑完后,又故意挑眉道:“哦,那说到台球,我就不明白聪明的王小姐为什么次次都输我?是你认为你已经在别的地方赢了我?还只是我教你的台球方法不够好呢?”

    这时,王成平便飞快的收起脸上笑容。

    她听见安卓又在暗笑,那种带着略微嘲讽的挑逗和品头论足让人讨厌──偏偏安卓总把讨厌也表达的恰到好处:略微让人不安、略微让人愉快,更略微有些兴奋。

    而即使王成平也不得不承认,只需听安卓随便说些俏皮话,就能让任何女人感觉自己又魅力又年轻娇俏。因为他的确是太符合梦中情人的所有条件:成熟、魅力,挑逗,理智与热情之间,很合适的年龄,有该死的小情小调小浪漫……

    但……也真是可惜啊。王成平内心再叹口气,她不喜欢。

    当一个人已经被迫回答过太多明知故问的问题,当一个人已经主动问过太多明知故问的问题,当一个人修炼免疫到任何所谓“成熟”实则“更虚伪”的招数。她当下的演艺路线和心胸宽广度,似乎更愿意倾向“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再从尘埃里开出一朵傻花来”──

    “我输台球,不仅是您打台球太好,更主要因为我本身水平太低,和谁打都输。”王爱玲温和回答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也许我应该再转化下台球训练的方法。”

    美好的姿态有价值么,能让人闭嘴么?它们甚至不比时间更值钱。王成平自己越不真诚,却越注重别人的真诚。而安卓这点上,几无可取之处。 王成平的意思很明白。

    安卓果然沉默了片刻。他盯着自动服软以期结束话题的王成平,突然哈哈大笑,再缓慢绕过球桌走过来。

    男人身高的压迫让王成平不自觉动下嘴角,但他随后只是递她杯水,黑眼睛逗趣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继续逼问道:“呀,那我们该怎么转变训练方法呢?老话说熟能生巧,那这样好了,如果你每天能拿着球杆来球室。不间断的坚持几个月,到那时候……”

    “到那时候,我的球杆会被打秃了。”王成平终于没心情陪他玩这种你进我退的游戏了,她冷冷截断安卓的话,“但我还是赢不了你。”

    安卓坐在旁边抬眼看她,眼睛的笑容若有所思的敛起些。

    王成平面不改色,她笑道:“喂,安卓,你是比我更懂得台球的,你自然也知道所谓球感没有三五年练不出来。老实说,我从第一次练台球就很怀疑像我这种既没天赋,又不肯后天努力的人渣是否能逃脱万年输的恒定结局。但如此说来,我现在的落败,是理所当然呀……”

    “并非如此……”

    但安卓的这话影响不了她,王成平打断道:“哦,就是如此。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安慰。尽管我们都知道像这种竞赛游戏,归根结底要靠实力加技巧才能赢。很遗憾的是两者可贵品质我都没有……有一天我可能会赢你,很彻底的打败你,而这样安卓你就会感到高兴──但这肯定不是现在呀!现在一无所有的我想赢你球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所以拜托你,安卓,你现在可千万别为我着急呀!”

    安卓瞬也不瞬的盯着王成平,眼里那丝复杂思绪瞬时涌上,再强力按下:他知道她在奚落自己,如此虚情假意──但,还有什么能比披着奚落外衣的真话更不能反驳?

    该死,他又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想当初凤凰和王成平相处,凤凰自信心爆棚兼懒得猜人心思。于是他可以一点点试王成平极限,试错了就换下一招,再试错了索性死不悔改,反而能迫得王成平避免自己先被他气死,最后先去迁就陈皓。

    但安卓不同。他的显著优点与缺点皆是太老于世故、太了若人心、太识情识趣──之所以形容为缺点,是因为安卓不巧碰上一个同样老于世故、了若人心、识情识趣的女人。

    因此但凡男人能想到,王成平同样能想。且在她那种冷静的自嘲和慢斯条理的见招拆招面前,安卓虽然拥有无所不说的权利,但够了──他休想主动引逗王成平谈点别的,她眼睛里已经表现出足够的抗拒,安卓根本不可能像陈皓那般毫不察觉,他不得失望。

    有这样脑子的女人;能相信年轻小毛头;甚至只要把事实摆在她眼前,无论多不甘心多不情愿,都能放下自尊老老实实的承认──安卓却非常踟躇,这样的女人她并不信任他,他们的距离相隔甚远。

    因此安卓并非不想对王成平采取进一步追求,他只是颇发现自己对王成平无计可施而已。除非安卓能学着像她这般先讥笑自己,放下姿态来只讲真话,不然即使斗嘴,他都会永远输给她,永远占不着上风。

    而放低姿态。的确比任何人想象中都难,何况只为一个女人自损其身,值得么?

    沉默了一会。这次安卓扬起眉毛,倒真的笑了:“算了吧你。”到底把嘴边的话怏怏咽下。他侧头,识趣的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只淡淡道:“你之前在电话里说要咨询我点事情,那是什么?”(未完待续)

只诉虚事

    不管相不相信,王成平发现对安卓倾诉真相,实在比对陈皓倾诉要简单许多。

    “……那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把新车和新房都换了个遍,现在更想换个国家去工作?”这是安卓听完她的话后,做的第一句总结。随后他又轻笑道,“──既然你打算把什么都换了,那你那个任性的小男朋友索性也不要了罢。”

    王成平朝天翻了个白眼,却也笑了。

    他没有问她几套房子的由来,也没问她那辆拉风的宾利车。安卓若无其事的口吻之妥帖,使王成平认为如果安卓不再竖着眉毛总拆她和陈皓,他对自己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几乎都能被饶恕了。

    “呐,其实要不是陈皓。我当下早在大不列颠,熬夜疯狂的购买圣诞名品折扣来缓解当地金融危机了──但不管怎么说,”王成平用无动于衷的口吻接下去,“我其实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下我应该去英国吗?我之前犹豫来犹豫去,其实也有不太放心我父母的缘故。但我现在觉得他们能过的挺好。而且……”

    她犹豫了一会,终于说:“陈皓要我春节去和他见家人,我想,这的确就是确定我俩关系的前奏……呃,我指的是结婚什么的。而至于事业么,我可以在国内继续发展。而最重要的是,我觉得目前我在国内已经……”

    下面的话过于沾沾自喜,王成平顿了顿,有点不太好意思继续。

    安卓便微笑着替她接下去:“是啊,你不太想出国,是因为你觉得你目前在国内什么都有了──所谓金龟婿、高收入、新房子、名车,即使你出不了国,银行肯定还会升你职位弥补。唔,真嫉妒──那除了今天在我这种单身汉面前炫耀你的圆满外,你今天到底想问我什么?”

    王成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缓慢道:“我就想问你,如果我仍然决定抛弃国内的这一切去英国,最坏会碰上什么情况?会有哪些困难?”

    这话让安卓都一愣,他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扫过王成平的表情,刚要抬眉发问,她却先抢白说:“拜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安卓又默默看了她一会。说到正事,安卓便也一句废话都不再多提,单刀直入主题:“那么,我就要首先建议你抛弃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就是国外的月亮未必比国内圆多少──你现在好像认为,只要出国便一切圆满了?老天,这当然不是。”

    “别的东西我不说,举几个最简单你也知道的例子。你在国外的晋升可能会放缓,唔,在欧洲,你的黄皮肤多多少少是会影响你在高层进一步晋升速度,尤其是你还有移民的打算──王成平你有这个打算吧,别不承认嘛!而假如你真想移民,那还是要靠你的银行和你的工作──所以你平时工作不仅需付出更多努力,还要分心取得银行欢喜──哈哈,但这样,银行便又多了个要挟你,做为不给你升职的理由!再说了,按照最近的形式,你的签证都可能不太好办噢。”

    “其次。你并不是名校毕业的,也不是系统专业──你本科什么专业,噢国际贸易,那是什么鬼东西?你甚至只有大学文凭。唉,很抱歉,风险行其实同样讲究门第。这里的门第,我们还是主要讲人际吧。校友圈和学历是打进人际关系里不错的开门砖。假如你没有一纸像样的文凭名校书,你不得不去花更多时间建立那些关系,更要花更多时间来证明自己的真实能力。而且你很可能要继续进修──国内的文凭就算了吧,谁认这个!尽管我非常愿意承认,不是名校毕业的人同样有实力做好每一件事,甚至能做的更好。比如说我,我曾是麦肯锡的合作人……”

    “呃……”王成平听的头晕,皱眉打断他,“抱歉,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先问下你什么学校什么学历的么?”

    安卓抬眉看她一会,慢悠悠:“我自然也不是名校──本科杜克,硕士牛津而已。”

    王成平示意安卓可以继续讲废话了。

    安卓嘴角便扯了个笑容。而既然知道她能接受任何实话,他索性更直言不讳,沉吟道:“这只是基础的方面。王成平,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不认为你去国外的前途就定是光明一片。恕我直言,国内的很多经济体系都不太完善,银行业更是不发达,制度混乱,官官……你懂的。勉强就国有的几家银行还能看。一般来说,混乱的地方是赚钱易,守钱难。既然你们行业本身鱼龙混杂,其实你只要顶下压力,踏进这门槛循规蹈矩的做下来,多多少少都能混得不错,也继续赚些钱──但在国外,能在风险行业里的做下的人都是很顶尖的人才,多收多得。至于顶尖的人才,自然不会因我说的民族、学校就被束缚住──但你确认你就是那种人才?我知道你一直在国内上学、工作,那我要说:国内的规则只适用国内,你很可能会很不太适应国外的节奏和制度。而最起码,你在开始的至少六个月时间里,会过的极其痛苦。”

    他淡淡说:“自然,痛苦谁都要忍耐,在哪里都要忍耐。但最重要的是,你实在不年轻了。恕我冒昧,人随着年龄增长,就会越来越厌恶最基础而勤力的事情,也会讨厌新鲜而陌生的东西。你就一定确定你能熬的下来?”安卓再阴险的补充一句,“别的不说,看你打台球时都不肯用功,我似乎已经感觉你被国内的松散风气惯坏了!”

    整席话完毕。王成平呆呆的看着安卓。尽管她知道那里的一些成份过于夸大,言过其实,老生常谈,但──良药苦口,目前飘飘欲仙的她正需要这个。只是找到了敢对她直言相劝的那个人,王成平真不知道自己是忧虑还是庆幸。

    又得沉默一分钟,王成平才能再抬头,强打精神问:“简单来说。你就是觉得我不应该去英国?”

    出乎意料,安卓立刻又否认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他微笑的看着她的脸,道:“出国是很好的机会,你这一点倒认识的很清楚:那就是不管在什么年龄,什么时机,如果你能选择出国看看,便从来都是很好的机会。”

    王成平张大嘴巴,她实在不懂了。“可你刚刚……”她干巴巴道。

    “我只是把很客观的外在条件叙述完毕,而我不是也说了么,内在更重要。凡事都有例外。王成平你就是我认识的例外。”安卓再笑道,“老实说,不管你选择在国内当家庭主妇,或继续工作;不管你决定当海漂,或跨国精英。我相信只要让王成平做一件事,她就不会做的太差……”

    “那必然啊!”王成平蹙眉,她根本没觉得受到多少安慰,“做的太差就会被淘汰,谁都不能做的太差啊!这话就没意思了!”

    安卓笑了一会,才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在哪里都能过的很舒服。”

    “听上去除了这个我就一无所长了。”王成平苦笑,她说,“但这不是事实。”

    真相在别人嘴里永远是残酷的,有些思考问题的角度王成平自己并非没想到。然而她自己对她自己,却是永远没法这么残酷的全部揭开事实──就像很多不良习惯和王成平沾亲带故,她自己清楚,只是别人察觉不到而已。

    盲点。

    安卓看着陷入沉默的王成平,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出声问道:“我记得这事你们行很早前就通知你了,是你自己把决定日期推后的。那现在已经思考了这么长时间,我想你已经有了决定吧。怎么,王成平你仍然想去英国?”

    王成平甚至没来得问安卓怎么知情。她只僵硬的点头,又摇头:“没错,但我仍然没想好。而且经过你的忠告后,我估计自己得再继续纠结两三天呢。”

    安卓便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他对这件事关心的是别的方面。

    “那既然,你都把这事拿来征询对你心怀叵测的我,现在也容我冒昧回问一句,这事陈皓怎么说的?话说回来,你俩现在准未婚妻和未婚夫了,这事他不可能不参与意见吧?不过,我猜他是强烈反对的。”安卓仿佛漫不经心道,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芒,“再给你个忠告吧,我想没有什么比分隔两地更能拆散人的方法了哦。”

    王成平抬眼,打起精神开玩笑道:“不,真正拆散人的方法只有借钱!不信你可以试试!”

    但随后她再摇摇头,索性便坦白说:“不过这事呢,我的确没有和陈皓谈过,我想我也不会和陈皓谈这事──”

    瞥了眼安卓嘴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淡淡道:“如果最后我决定留在国内,我绝不让陈皓知道我曾犹豫过想走。而如果最后我已经决定去英国,那我俩现在怎么谈也没用了,我一定会去英国──只不过,今天你的话的确会让我再仔细想想这事,现下我脑子实在有点乱,抱歉。”

    于是安卓在送王成平回家的路上时,同样艰难消化了以上这些话,并理解了些其中的含义。他内心有点惊叹、又带有点惋惜,更仿佛是敬佩和惺惺相惜。

    因此王成平下车时,安卓按下车窗,若有所思望着她:“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都告诉我声吧。我也多少算是你朋友哪。”

    “你肯定是我朋友。”王成平避重就轻。但想到了什么,她又回过头来,语气稍微尊敬点,“对了,安卓,你刚才,我刚才好像听你说你曾是麦肯锡的前合作人……这是真的么?啊,我早看出安老板,呃,不同凡响……”

    前倨后恭当是如此。

    安卓惊讶扬眉,他看着女人眼睛里的不可置信和声音里的惶恐敬佩,两两相映成趣。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

    “王成平,你啊!”

    安卓没有正面回答,却从车窗里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在王成平没来得及反应时,猛地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并按照外国人的礼节,重重亲吻了她的左右双颊。并在换脸的时候,若有若无(但肯定是有意识)的擦过她的双唇,权当对她势利眼的惩罚。

    王成平这时被这种强占便宜的行为吓的全身僵硬。不光因为完全没料到──她本人只是言语上的无赖,却对别人行动上的无赖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因此王成平当场石化,完全任安卓为所欲为,进行法国南部“涂口水”的告别。而等她再反应过来,安卓已经用法语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松开她,把车早优哉游哉的开走了。

    ──拍马屁反遭吃豆腐。王成平现在抽人都恨自己反应慢,颇想自剁双手以示恶心。而她在内心诅咒安卓回程路上交通顺利后,嫌弃的从包里掏出纸巾,于事无补的将脸,手各擦了三遍,生怕染上艾滋病毒,嘴里更暗骂不已。

    就在王成平自我安慰只当被邓宁咬了口,才稍加舒解郁闷时──当她回身,当她对上身后那双冷凝而又复杂的眼睛,王成平瞬间感觉内心那点不爽瞬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的另一块东西,以特别沉重而灵敏的加速度坠下。

    直坠到深处。

    几米之外的男人不知把刚才的闹剧看到了多少,此刻他面无表情的,安静望着自己。

    好像他们每次相遇,都在错误的时候。

    王成平大脑昏沉,她很小声的“啊”了声,手足无措却又不敢动弹。对方便再淡淡看她一眼,和她擦肩而过,转身就要离去。

    ──没有来得及思考,甚至没来得及阻挡自己。王成平发现她现在正慌乱的跟着男人的脚步,嘴里含糊不轻而结巴的辩解着。

    “你听我解释……喂,我和安卓没什么……拜托,真没什么……我俩今天今天一起打台球,他送我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临别吻,纯粹临别吻……又不是我主动凑上去的,他强迫我的啊喂……”

    对方脚步稳健而毫不停歇,他已经快速走到车前,准备拉开车门。

    王成平急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程岳,我靠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啊!”

    程岳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握着车门,他蹙眉抽了几下,王成平偏又死活抓着不放。他索性就顺着力道让她替他开了门, 俯身身子坐进车厢内。

    “我们走。”

    程岳面无表情的吩咐司机一句话,仿佛车门外王成平牵着的是他假肢似的。

    但王成平一听,头脑一充血立马也要跟着坐进来,幸亏程岳及时阻住她,这次换成他的手用力,阻着女人进来。

    男人声音不高却很严厉:“王成平,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王成平一呆。

    “我……我是想说我和安卓真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刚才是他耍流氓,他就是个混蛋!你别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奔跑和心境,王成平脸色发红。而两人相握手的一部分却又仿佛失去了部分知觉,她结结巴巴道,“这,这真的是误会啊,大误会,安卓只是送我回家而已。我不知道他会……他会这么做……我找他,只是因为一件事……总之全是误会,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程岳冷冷看向她,很淡漠很疏远的语调道:“这话你为什么跟我解释?与我无关吧。”

    王成平再一愣,心里很奇怪的发紧。

    她沉默几秒,立刻假淡定道:“我就是想你千万不要向陈皓多嘴,这事真是误会!只此一次……你一说,陈皓反而会多心!要不然我跟着你来干什么!程岳你不能向陈皓说这件事,你答应我这点我就让你走!你不准对陈皓胡说八道!”

    话说的无耻而强硬,程岳抬起眼睛,目光极其锋利地剐过王成平的脸,随即克制住自己而移开视线。

    “你先放手。”他冷淡的示意。

    而王成平哪里能依。她只知道自己绝不能无功而返,咬牙坚持道:“不行,你一定要先答应我你不会在陈皓面前多嘴。”

    僵持片刻,程岳唇角终于露出一抹笑,轻慢至极。

    他再看向王成平,目光里仿佛满是锋芒,但又隐在被控制住的平静下:“很好,这次是安卓送你,下次又是谁?这次即使我不向陈皓讲,下次你又想拜托谁?王成平,你的脑子多少也要长进一点吧。”

    口气极冷。王成平一时滞然,反应过来后瞪着他,恼羞成怒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而程岳对她的表情同样视而不见,他只借此抽回自己的手,带上车门。

    程岳重新命令道:“开车。”

    王成平这次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车远去,她站在原地,表情因愤怒惶惑显得格外苍白。

    在很远的距离外,程岳也始终忍住没有回头,嘴抿成一条锋利直线。

    王成平悲伤的推门回家,却看到同样下完连班的严黎还没来得及脱下大衣,正蹲在地上,担心的查看家里的守护生物。

    “喂,你养的猫怎么了?我刚回到家就看到它躺在地上直翻白眼。”严黎皱眉道,“是吃坏什么东西?要不要我给它点药?”

    “药?”王成平立刻有些紧张,急忙放下包走上前同来查看。但摆弄了猫几下,她随即送了口气:“没事。是邓宁脖子被项圈卡住了,一跑估计勒的过不来气了,正蹲这喘呢!”

    边说,她边把邓宁脖子上的项圈往外松一个扣。而方才吐舌头装晕的猫呼吸一顺畅,立马就瞪眼站起来,迅速挣脱两人,跑到猫盆前坐等开饭。

    王成平和严黎蹲在原地,无语的看着邓宁,再默默对望了一眼。接着王成平站起身来拿猫粮袋,严黎开始脱大衣、换鞋。

    “这猫最近又长胖了!我上周刚给它松的脖子上项圈。”王成平低头看邓宁埋头苦吃,随意拽拽猫尾巴,“据说,每一只野猫,上辈子都是饿死的天使……”

    严黎大概笑了下,从厨房里拿了酸奶和杯子走过来。她显得很疲惫的样子,道:“每日不是看到它在床上睡觉,就是看它蹲在猫盆前吃猫粮,这能不胖么?”

    王成平也笑了。

    “记得以前邓宁在楼下捡垃圾,它都能把自己吃的这么壮,现在──”王成平突然想到正事,皱眉道,“对了,说起来,我刚才在楼下碰到,咳,碰到程岳了。有件事,阿黎你要帮我啊──”

    不知是否错觉,王成平感到说起程岳的名字,严黎眼睛瞬时便一沉,但随即她淡淡应了声,把杯子里的酸奶添满,依旧若无其事的样子。

    王成平便道:“刚才,程岳看到一个男人送我回家,他可能是误会我和那人有什么关系……但其实,我和那人没任何关系,朋友而已……”

    严黎疲惫的晃下头,她一口饮尽酸奶,正打算回房休息。这些事情严黎显然没任何兴趣,然而王成平一直跟着自己喋喋不休,吃完猫粮的邓宁又寸步不离的跟着王成平。

    于是严黎皱眉听了一会,尽可能把事情简炼总结为:“哦,也就是说你劈陈皓腿时,被程岳看见了。”

    “不是!都说是误会啦。”王成平纠正道,“小误会而已。我也是受害者。”

    “但如果只是小误会,你不会这么慌张。”严黎坐在床上,送开头发,“程岳到底看到你什么了,他并不是喜欢多嘴的人。难道你正和别的男人吻别?”

    此时,王成平的表情有些复杂和尴尬,但这次她一句话都没说。

    严黎不由好气又好笑:“王成平,你……你真是一团糟。”

    王成平同样懊丧至极。很奇怪,就在几分钟前,她恼怒的只有安卓这人,并非整个世界。而沉默片刻,王成平仍然打起精神,央求道:“阿黎,总之,你能帮我向程岳说……”

    有那么一会,严黎仿佛漠不关心而不耐烦。但之后,她仍然淡淡道:“说什么?”

    王成平张了张口。说什么?只要说请程岳别把事情告诉陈皓就好了,就像她刚才拉住程岳那样。因为她和安卓的确误会一场。

    但此时,她只是又想起程岳方才对自己讲的话。“不长进”,这个词语用的很恰当。

    一阵令人惊奇的沮丧突然传来。

    王成平其实是相信程岳的,尽管程岳方才讥讽她,但她更相信程岳一字都不会对陈皓泄露这事。那种信任和当下的烦躁都不知从何而来,却有无来由的强烈和牵扯。

    “算了,我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只定虚事

    在之后几天里,王成平和陈皓如常相处,相安无事。

    虽然她一直内心忐忑,对陈皓无意说的任何话都惊弓惊鸟、多想一层。但从陈皓的反应观察,显然,程岳并没有把那件小插曲向他汇报,所有都是她多此一心、甚至自作多情了。

    王成平松口气之余,联想到她在程岳面前的幼稚举动,都自觉很蠢,又颇觉得心悸复杂。她越来越清楚自己在程岳面前没法无动于衷。实际上相比安卓,程岳才是那种陈皓最需要警惕,她最需要避开的危险人物──尽管那天,程岳没有对她交谈一句。

    他对安卓的情况问也不问。他不在乎,王成平想。

    而第四天,王成平正式向主管拒绝了去英国的邀请。

    她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潸然泪下。cherie坐在椅子后面听她胡扯,透明眼珠里却是预料之中和甚为惋惜的复杂神色。

    等王成平说完。那个爱看侦探小说的欧洲人,以她独有的坦荡和洞察毫不犹豫的评价了她这个决定。

    “judy,你绝对会后悔的。”

    王成平有些错愕的抬头。

    “抱歉这只是我的私人感觉。但我认为你应该试一试……”

    “我知道我有后悔的可能。” 用罕见不礼貌的方式截断上司的话,接着,王成平又装出万事皆在控制之内的稳泰姿态:“但现在……我的确已经决定了。对不起。”

    事涉**和事不关己是外国人处事的两大原则。再加上王成平现在的态度的确坚定。对方也只好耸耸肩,不再多说,抬手示意她可以出去。

    假如坐在对面的人身份不是自己上司,王成平可能会忍不住告诉cherie,自己其实是那种每天上下班都想换不同车道走的人,是那种每隔几年都想去不同国家体验风情的人;而再过分点,顺便换个工作与人生都什么不好吧……

    但现在王成平只是点头,照做不误的走出办公室。

    ……

    “我真是受不了程一。”陈皓冷冷说。

    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瞬时僵住动作的王成平,蹙眉道:“喂,你别假装不认识她!就程岳那神经兮兮的妹妹!我现在见她的次数比见你次数都多!”

    王成平嗯了声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她得开口时,才知道自己骤然听到那姓氏后有多紧张。但随后,王成平便又感到股该死的内疚和紧张感:也不知是因为安卓,还是因为她想到程岳的瞬间……

    于是她烦躁的抿嘴:“我怎么知道程一……”

    “你怎么不知道程一?她现在天天在你们银行门口等你,多有存在感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又不好意思说她!”陈皓脱口而出,而见王成平蹙了下眉没搭理他,便放缓了口气,“宝贝,我知道程一喜欢你,但你能不能让程一……别跟着你了?现在天气这么冷,她等你又不好好在她车里,光知道门口傻站着。最后我不得不把她叫到我车里来……问题是,这小姑娘完全没法交流啊,你怎么和她交流啊!我希望她闭上嘴!”

    陈皓着实对程一意见很大,特别大。

    不光因为这莫名其妙的胖子缠上他女朋友,想方设法的接近王成平,平均几日便神出鬼没的等她下班、瑜伽、吃饭,使陈皓不得不在和原本能和王成平单独相处的时间里被迫对着那张圆脸──最重要的是,但凡程一张口,每次都把他问住的感觉实在太憋屈。

    比如这天,王成平向陈皓诉说她家买新车的奇遇,程一也在旁边。

    王成平的表情倒如常,但陈皓却同样觉得她父母有点荒唐和搞笑。然而以他的立场,太表惊讶和同表鄙视都不妥,于是索性闭着嘴默默听,并在脑海里若有所思琢磨自己是否也该换车了……

    不知程一看出什么点苗头了。因为她随后戳了戳陈皓。

    “宝马的德文名是,bayerische motoren werke ag。191年被卡尔?斐德利希?拉普(karl friedrich rapp)创建于慕尼黑,它本来是为军方做航空引擎。但根据一战后的凡尔赛条约,德国境内禁止制造飞机,bmw也被迫转为制造铁道用的制动器,开始发展摩托车用的引擎,随后才是汽车。到了19年,bmw 0开创了两样到今天为止都还维持着的传统。一是六缸引擎的汽车,二是车头部份采用了“双肾”水箱护栅造型。而据我所知,一般专业媒体测试中,bmw 引擎的马力输出、底盘操控性专业评价往往都比同级车高,精致度与低噪音也很不错。这些都是bmw能在后来与奔驰(mercedes-benz)并驾齐驱的原因……”

    太烦人了……陈皓头脑当时便嗡嗡的响,仿佛瞬时穿越回他之前离开的甲方的开场介绍会议。

    他咬牙克制住恼怒,对旁边的王成平低声道:“你能让她闭嘴么?”(未完待续)

只定虚事(补全)

    王成平从和主管谈完话后兴致一直不太高。她有那么会不太想和陈皓说话,又懒得理程一,便“噢”了声,谁都没搭理。

    程一是那种即使被人讨厌,也一定要把话说完的人。她接着说下去:“陈哥哥现在开的车是几年前最早的x&m系列,但据我所知,bmw早已经推出升级车型了,其中7系和x6m都相对比较成熟。都比你现在这辆好──既然没有经济方面的担忧,陈哥哥为什么从不换车呢?虽然平时开着倒没什么不好,但这辆车的明显缺陷,是发动机和车型存在……”

    接着又是一长串的报数据。

    陈皓便抽搐嘴角,捏着方向盘的手也紧了紧,眼睛无意识的掠过自己车上面的蓝白标志。大学时期能把高等机械理论课程学到a+的凤凰同学,对这方面的知识不见得比程一懂得更少。而至于现在这辆被程一鄙视的车,是陈皓刚回国时置下的。

    倒并非对这牌子有多大偏好,只因苏素的好朋友在做宝马销售,苏素便央陈皓从中挑选。陈皓推脱不过,便随意挑了辆高配越野。

    而尽管当时陈皓对这车也不太满意,接着几年又买了几辆其余跑车,但他日常出镜率最高的仍是这辆耐挫宝马。

    无他,只熟悉耳。熟悉到不想舍弃,熟悉到只习惯拿这把车钥匙,熟悉到敝帚自珍,现在不想听别人废话──因此即使知道程一的评论无比正确,仍然觉得刺耳。

    等了会不见王成平打断程一,陈皓只好亲自出马。看在程岳的面上,他把“与你无关”换了个委婉说法。

    “车不过是工具,方便就行,如无必要,无需总破费扔弃旧的。”陈皓淡淡道,“而且我从不缺车开,程一你不必替我费这个心……”

    后视镜里程一瞪大眼睛看他一会。

    “没错,车自然只是工具,但做为工具,每个人都喜欢用最方便的工具──这就涉及到心理学,人是趋利动物,不可能做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事情。就像王姐姐父母买车,如果炫耀也是种意义;那陈哥哥你现在明明拥有更好的车,每次却都只开这辆最鸡肋的宝马出来,且有意识的开了很多年不换新的,必然存在什么值得留恋的理由吧?”

    陈皓心一动,不自觉的联想到苏素。他张了张嘴,脸色不大好看了:“……什么?”

    如果程一是男的,陈皓简直怀疑她蓄意在挑拨离间了。现在除了让自己镇定外,陈皓得反复提醒这是程岳的妹妹、亲妹妹。但他眉梢已尽是怒意,冷冰冰的瞪了程一眼,阴冷至极。

    程一依旧浑然无事的摆弄着相机:“我猜对了吗?”

    正僵持时,幸好女友及时开口:“够了!”

    王成平脑海里一直回想主管的话,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因此根本没听陈皓和程一最后都争执什么。而发呆之余,她尚能忍受一个人喋喋不休,但两个人的对话就实在太吵,不由得她不去打断。

    “陈皓喜欢做什么,他就有权力做什么,他喜欢留什么,就留什么。而至于他心里怎么想,别人管不着,最好也别管。”她冷冷道,“程一你别总是缠着陈皓多问行么!”

    语调不高,却很有分量。就在程一老老实实闭嘴,陈皓也正感叹想自己找了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时,王成平再不耐烦的接下去:“再说了,世界上没人在乎陈皓到底在做什么,他在开什么车。难道程一你就很在乎么?”

    就在陈皓不可置信转头看王成平的眼光中,程一嘴角露出笑容。

    “一点也不。”她干脆而甜蜜的答道,“我只喜欢王姐姐,我完全不关心陈哥哥怎样。那对了,王姐姐,你今天过的怎么样?”

    事后,尽管王成平解释这是让程一尽管闭嘴的方法,但陈皓认为自己应该和程岳谈一谈,很深刻的谈一谈程一小朋友。(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只势虚事

    “再或许,你可以去追程一,你不是号称没有追不上的姑娘么?这样一来,程一就没时间总找王成平;而程岳亲手把你枪毙后,我也能在工作的时间总避免被你打扰──”陈皓签署着文件,转头对李老湿道,“我发现和王成平相处时间越长,程一的嘴巴就变得越来越令人讨厌。”

    李梓哼哼冷笑几声,非常怀疑的重复:“你确定,只有程一一个人的嘴巴变的越来越讨厌么?”

    见陈皓皱眉看他一眼,他忙再赔笑道:“好了,开玩笑。这次我找你来是正事,并非包打听的任务。”

    陈皓便看了眼手表,他手不停,很干脆道:“行,再给你三分钟时间。我上午真有点忙。”

    李梓倒也不罗唆,直述正题:“我就想这周六下午占你几个小时,给我当个司机吧。嘿,别瞪我啊──我是真有事。不然也不来烦你。”

    陈皓倒不多问,他蹙眉说:“嗯,行……不,不行!我想起来,王成平周六陪我去西山看个拍卖会。我下午可能得先陪她挑衣服。话说,你真要找司机的话,谁不行啊。”

    “唉呦不行,我就想要你当这个司机。再说这事费不了你多长时间。这样吧,王成平买衣服的帐算我帐上,我就让我女秘书陪她去挑,女人才会去给女人挑衣服,男人只希望女人不穿衣服──反正绝对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李梓交代完毕,转身想走,“妈的我是在去机场的路上来溜差找你的,也赶着走呢。那咱俩周六下午两点见面。”

    然而陈皓的一句话让他止住脚步。

    “苏素好像就是这周六出院吧。”陈皓淡淡道,“李梓你今天找我来,不会是想我给她当司机吧。”

    李梓手微微握了下门把。被说中实情,他无言以对,也不辩解,只向后挥了挥手,仍然装聋作哑的准备离去。

    但身后的陈皓已经掷了笔,他冷道:“如果这样。那抱歉,我去不了。”

    李梓终于倏地回身,瞪着他强笑道:“怎么又去不了?不会因为你怕见苏素吧!”

    陈皓沉默片刻,随后忍着气回道:“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

    他这般冷静,李梓反而哑然。

    其实李公子最不愿意管这件事,他谁都不乐意管,奈何苏素这次生病却是例外。

    他们圈子其实很小,年轻人间地下玩的再开,长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之胡闹,唯婚姻大事却保守严肃。苏素一个未出嫁的年轻姑娘得了心脏方面的疾病,如果宣之于众,她几乎就断绝嫁给华人同阶层的任何希望。

    因此苏素手术期间在医院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虽然苏家父母三天两头飞回北京看她,但没几天又狠心飞回去,只为保守秘密。对外也只宣称苏素正在荷兰某牧场度假,唯有少数之人才知情。

    这般隔离外界的生活,竟然连苏素的朋友都不晓得她生病。也自然没人看望她。向来习惯热闹的苏小姐现在也无男友,只好频繁去烦她表哥。最初李梓还不耐烦的听,到后来越听越怒,索性便把陈皓之前对她的隐忍感情一股脑都说了,当残忍笑料去讥嘲表妹的错失良缘。

    原本只是替陈皓不忿,但在苏素有一次哭到需重缝手术线后,她成功的获得李梓的同情,以致他此刻出现在这里。

    李梓内心连叱自己造孽、多管闲事。但面对陈皓愤怒的眼睛,他再后悔,也只得继续强词夺理:“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喜欢别人了,但别和苏素撇的这么清么……你要是完全不关心苏素,怎么还知道她这周出院?我可听说了,苏素和安卓分手后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你……”

    “李梓你该走了。”陈皓勉强控制住自己,他从桌面上拾起笔,用力握住,“我,不是谁想放就放,谁想留就留的人。”

    “那麻烦你清清楚楚的去拒绝她,你那天只是把她赶走了,但你没有拒绝她!苏素和你太像了,你俩连喜欢人的方式都一样!既然你从没告诉过苏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至少该告诉她现在什么都已经结束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只势虚事(补全)

    陈皓发现不止是自己,王成平同样对周六的安排心怀不满。而且她的表现,明显比他更要兴致缺缺。

    几番忽视不能,于是凤凰试探的问女友周末那天她是否需要额外加班或有什么其余打算。 王成平无精打采的推开盘子,回答道:“嗯,我最近很忙啊。让我想想,下周一我要去趟大连,周三再回北京,然后周四要去天津,周五再回来。而明天呢,我也的确要回银行卖命加班──但本周六的时间我倒是有空的,但我哪都不想去呀,亲爱的。” 陈皓立时抿嘴。

    他显然认为这答案比王成平声称自己要加班还更糟糕。而随后,陈皓更恼怒的发现向她表达此抗议的并非自己一人。 “为什么不想去呀?这周六下午,王姐姐你不是答应陪我去医院体检,然后再陪我去参加钢琴演出的开场曲目么?你早在上个星期的周二就答应我的了,你发的短信我还留在手机里呢!王姐姐为什么不想去呢?” 程一猛地把头伸过来,问道。 陈皓忍住想推开她胖脸的冲动,只好被迫挪挪身子,坐的离王成平远了点。 “王成平,咱俩也不是说好周六去拍卖会么?你上次不是说想亲眼看看艺术品拍卖么,我可是为了你特意推的周六应酬呀!我倒是没在手机里留什么鬼短信──但这可是你主动求我去!你没忘了吧?”他冷冷接茬道。 被两人围攻,在场的王成平便有点冷汗淋漓。

    她的确有点忘了自己随口答应过这两人的事情。而原本,王成平还打算用程一的约会推掉陈皓的,再用陈皓的约会推掉程一的,最后自己落得两边轻松,哪都不用去…… 但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 面前一大一小的人都等着她的回答,等待她至少选一个人。 王成平只好说:“抱歉,我背叛了你们。但我哪都不想去。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我只想独自在家打打一天网游、再喂喂猫……这个想法很过份么?” “是。” “那当然了。” 陈皓和程一异口同声的谴责她道。 “姐姐你明明答应我了……” “当时是你求我……” 两人再有点嫌弃的看对方一眼。 然后程一皱眉先开口道:“为什么待在家里呢?王姐姐如果不舒服,不想动弹的话,和我去医院时,也一起检查下身体好了。我看你现在面目发青……” 陈皓听了很不高兴,打断她道:“你王姐姐能有什么病啊!一一你别乱说!王成平,你不是说世界上只有数钱是最治愈心灵的么,到时你帮我举牌子叫价好了,那天拍的东西我也都送给你……” 趁这两人把自己诋毁的更低前,王成平明智的决定投降:“闭嘴,我去。这总行了吧。” 又沉默一会,陈皓咳了声,安排行程:“很好,那到了周六,咱俩先去给你买……” 程一淡淡截断他道:“我到时在姐姐家楼下等你好了,姐姐就不用开车了。”

    陈皓终于皱眉:“一一……”

    王成平不得不再出声打断这两人即将爆发的争执,她扶额。 “我有衣服,我什么场合的衣服都有,因此陈皓不用给我买衣服了──而我自己有车,程一你也别兴师动众的来接我──这样吧,我会陪程一去医院检查,然后再把你送到音乐会。接着,陈皓你来剧院接我去拍卖会。等拍卖会完,我自己会开车回家。这样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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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后天不更。

    马上就到传说中的结文月了,虽然保证‘月绝对会写完“,目前真相其实”到现在为止特么的没有一点存稿啊”。因此如果月份结文,我不得不日更……9000字吧至少。

    我一直在弃文和装死间犹豫。

    真的真的很想把这文结了,二月份如果我能日更9000字,麻烦大家鼓励我下,鼓励方式麻烦就请对着屏幕默默说“南仔我知道你最强了”“写完文就能统治宇宙”“我会为你祈祷的”之类的废话。

    而如果日更9000字在二月份都结不了文,拜托别恨我,我真的有努力。在此期间,谁都不能咒我结不了文。否则我会用怨念在半夜找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只势虚事落了一小段的结尾

    严黎取笑她道:“你已经晋升为众人眼里的人气新星了。”

    王成平看了眼严黎摊在桌上的医学刊物和空白处方,最新的《lancet》封面露出一个边。她抽出来,卷作话筒状伸向严黎,道:“想办法帮我逃过陈皓和程一,阿黎,我就告诉你是谁先在你们医院传出你有另一个derek shepherd的谣言。”

    严黎一挑眉,到底是谁缠着自己几天,她才不得已去要林期合电话的啊!

    但严黎是谁,她面不改色的把杂志夺过来,威胁的用手点了点王成平:“够了!至少我不会因为这点捕风捉影,就去向程岳说好话讨饶!”

    这话让王成平立刻语塞。随后她多多少少感到些不明尴尬,只好掩饰性的笑了笑,趴在桌上闷闷道:“总之这周六我完全不想出去,烦死了……”

    ──“make love,not warcraft。”这法则搞不好是陈皓率先提出来的,王成平对此非常无奈;至于程一,因为她家某只该死兄长的存在,也让王成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还是不要和那只小鼹鼠太过亲密为妙。

    “世界上每天都有几百场拍卖会在举行,有钱有闲的人才肯去。因为我父母刚托他们的福买了辆车,身为他们女儿的我才有义务去见识,或者假装关注那些有钱人一掷千金的行为,并不是真的有兴趣……至于程一,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生那么多病,有些人还是癌症……她为什么一定要我陪她去看病啊?我不是医生,老天我也希望自己能熬过八年医学院……”

    严黎打断她的罗哩罗嗦,总结道:“所以你周末不想和别人出去只是借口,不是你现在满脸苦大仇深的理由?”

    王成平大力点头:“是,他们的事都算什么呀!我玩的网游已经迷路在那个破沼泽里一整周了,一整周了!怎么都他妈的走不出来!还有,嗯,严黎你知道我决定不去英国了么?”(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只见虚事

    周五的时候,王成平为组内做例行年终会议摘要。

    临近元旦,行内现在芝麻大点的破事都能做半个小时的组内总结,因此会议室相借格外紧俏。然而当王成平出马,不费吹灰之地就要到最大最方便的会议间,还顺便给了个记录员。再等她提着笔记本刷卡走进屋时,王成平已经完全能做到完全忽视众人注视自己的表情。

    ──什么决定放弃出国机会,留在国内银行净候继续高升;近期出手买房、换车,也准备和一个xx公司的高层适龄男迅猛结婚……总而言之,众人又都知道了区区王某的最新动态。

    尽管不确定王成平跟完这个项目,其职业生涯还会有何大变动;尽管她曾是被人踹来踹去的无名小卒──但别人最看重的永远只是现在。于是现在不管结婚抑或再次升职,王成平显然都圆满完成世界上做为男人或女人最看重的两项任务,从此人生光明、前途盎然,值得继续留意。

    对此持续关注,王成平与其说不在乎,倒不如说隐隐享受着。倾轧和虚伪其实对谁都不难,只要有机会站在合适的位置。至于人情,也只是进一步提高工作效率的工具。

    然而在众人向来难测却易猜的目光中,有一人的转变又是格外突出。

    王成平很诡异的发现joe对她态度和善了许多。起码他看着自己时不再像原先那般饱含轻蔑不屑,取而代之就像一只猫正盯着落在烤鸡上的苍蝇,那目光简直是残忍般的慈祥。有时候被盯的毛骨悚然了,王成平简直要检查自己衬衫胸口是否脱落扣子,内心思量是否落了什么把柄在对方手心。

    结果当然是想不起来。

    掂量着那点疑心,王成平继续进行组里收尾工作,尽量举贤避仇。四十岁之前只论生存,不问对错。她值得为自己在最好的时光捞点最好的东西。

    钱、钱、钱、钱。

    周六上午,王成平拖着快累残的的腿又跑了趟银行。

    父母的不义之财支付完宾利还有不少剩余,且余款不少。王成平当时虽然把那钱要过来,其实也为了避免家里继续争吵。她毫不犹豫的开了个国外银行帐户,将余钱存妥为黄金账户。

    年少时王成平和父母关系并不如何,待成年后才慢慢修复。但王成平很抱歉的意识到有些伤口永远不可能弥补,而她也明显不想弥补。于是王家父母对女儿从来不敢逼的太紧,又不敢活生生放她走。

    王成平虽然贪婪,犯不着为了这钱让父母再对自己私事指手划脚,只把存折如数交还老人。

    最后办完了事,她开车回去。严黎和她住的老式小区永远没有合理停车位,连不合理的停车位都没有。王成平只好随便找了楼后的位置停下,又在门口买了份报纸。

    但当她缩着脖子往回走,却看到自己楼下又停着那辆熟悉的轿车。

    王成平现在已经患上一种病,简称“她对那辆车有极大的恐惧症”,因此不自禁顿住脚步。幸好程一及时探出脑袋,用平静但不失热情的声音拯救了她想拔腿而逃的冲动:“王姐姐?”

    程一表示自己的车有每月维修,所以她借了自己兄长的车出来,并决定提早赶来接王成平。而考虑到自己上午在高架桥上就堵了三个小时以及万一堵车还得听程一说话会有多让人抓狂,王成平最后决定上了程家那辆有司机的车。

    小姑娘依旧是满身白衣,像天上最丰满洁白的一朵云。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都明显给人一种居高临下感,并不是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王成平之所以能最大限度的容忍程一,抛开隐隐想和程岳对着干的念头,还有个很古怪的想法:王成平私以为程一有点像自己熟悉的一个人。

    ──其实不考虑外貌,程一的性格还是有那么点像少女严黎的,淡漠与冷静,都是透明品质做的东西。

    而尽管对很熟悉朋友的王成平来说,那个林医生才似乎更契合朋友那种让人产生距离感的性子──但每当面对不合群的程一,王成平还是会忍不住想到严黎,进而想到在严黎面前从不合群,却依然莫名其妙喜欢严黎的自己。

    “我一点也不像她!”

    出乎意料,程一对王成平这种褒奖似的比喻显得很不以为然。

    她冷冷道:“我见过几次严黎,但我看不出我和她之间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如果不考虑黑猩猩、猿类和人的区别。”

    王成平干哂,她本来想询问程一如何又见到的严黎,但随后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可笑:严黎是程岳的女朋友,程一和严黎两人的相见自然有的是机会。

    于是她想了想,努力形容道:“但你们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都会往右边偏一点点啦。”

    程一仿佛更不高兴了。

    “你怎么和我哥似的。我哥曾说他希望我以后能像严黎姐姐。因此平常总想法设法的带我去和她相处。这是干什么,拍音乐之声么?与此同时,我哥不太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大概是怕我以后像你,jane goodall研究了6年的理论倒被他用上了──”

    迎上王成平完全懵懂的眼神,程一嘴边很轻微的绽开一丝微笑:“听不懂没关系,反正我现在在和王姐姐开玩笑哦,实际上goodall并没有研究这个理论。”

    王成平没敢说一句话。

    实际上她完全跟不上程一的思路,这也是头一次换成王成平琢磨别人的冷笑话,而且还不太懂……这家伙在说什么呀!

    接着,她听程一道:“我对严黎印象是还可以,但仅此而已。我只知道她是那种我哥会喜欢的女生,我没想到王姐姐你也这么喜欢严黎。”

    “呃,那是因为我和严黎是很早的朋友,认识很多年了。”王成平只好微笑。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她有点阴险的补充道,“但很可能,我只是在当年没碰到更好的朋友而已。”

    谁料到程一果然眼神不好,她追问下去:“那如果,你当年碰到了比严黎更好的朋友呢?”

    程一若有所思,点评道:“有一点我很奇怪,在我认识的那种普通人里,我哥和你都是属于对自己要求比较高的人,但更有意思的是你俩都喜欢严黎。在我看来,她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普通女人,普通职业,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按照交往行为学,”

    ──如果不是完全不想听,王成平唯一想让程一分享下的就是“普通人”的定义。但此刻她只能沉默的把目光转向窗外:现在的路况倒是没堵车,一路通顺──但丫的她们怎么还没到地方啊。

    而程一一贯的作风,长篇大论后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她问:“你为什么喜欢严黎,是因为当时没碰上更好的么?”

    王成平有点窘迫,又有点烦。只好干巴巴的表示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程一却说:“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想一想这个问题。”

    面对程一坦诚而清澈到想掀桌的眸子,王成平认为自己理解陈皓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小姑娘了。但不可否认,程一这个问题很有趣,而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明显,就在她嘴边。

    实际上有关于严黎,很多问题王成平都想过,前二十七年她想过很多问题──而如果王成平能把自己所有对严黎的思考都写下来,大概诺贝尔文学奖不会颁给佛洛伊德,而是她。

    “我只喜欢严黎。”最后王成平淡淡道,“不管我当时能碰到再好的人──或者以后能再碰到更好的人──或者严黎本身是多么普通的类型,我永远喜欢她。这跟更不更好可没什么关系。”

    那差不多是事实。自己年少时比现在更浮躁、更幼稚,因此容易比自己要冷静、淡定的人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严黎只是她碰上第一个人,确实也改变了她对世界的看法。但王成平认为不管如何自己都会喜欢上严黎,迟早的事情。

    程一惊奇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哦,这倒和我哥说的答案不一样。”她思考了一会,“不过我更喜欢你说的答案:严黎很普通,但你愿意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就像现在我对王姐姐浪费时间和精力一样,因为我只喜欢你。”

    “……”王成平抽搐嘴角。不过沉默片刻,她实在没忍住自己那点好奇心:“呃……你哥当时……”

    面对这个问题,程岳当时是怎么说的呢?王成平其实有些隐隐厌恶听到,但又不由有点好奇。

    程一耸耸肩:“我哥只说严黎现在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这便够了──乏味的回答,不是么?”

    王成平显然没觉得这回答乏味。

    她只是“嗯”了声,迅速把头低过去,专心的按着手机的小圆钮。虽然饱含偏见,但王成平怀着复杂的心情猜想不管是能讲出这番话的男人还是这句话的深情本身,当时的场景都应该非常动人。

    因为从14岁起,她就一直盼望有人这么对自己说。再之后,王成平便习惯了用放弃的方式来确定别人会不会真放弃自己,因为她只会这种方法。

    而再然后,王成平很糟糕的发现自己情绪有点低落。就好像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嫉妒谁,又该嫉妒哪一点。

    ……

    直到下了车后,王成平仍然有点没精打采。

    随便扫了眼医院招牌,她说了句:“欸,这医院好像是心脏和脑科比较著名呀。你今天是来看什么么的?”

    也不知道那小脸上是否滑过丝慌乱,但随后程一斟酌回答道:“哦,我今天是来这里检查眼睛的。”

    王成平便赞同道:“果然是天才的选择呀。”

    除了王成平,程一态度坚决的阻止了两个保姆想跟随她走入医院的打算。王成平在旁边等待,看那个年级大点的管家似乎颇不情愿,絮絮叨叨说程岳会不满意。最后她只得表示自己会紧紧牵着程一的手,不让小女孩在像人生般的迷宫医院里走失。

    但走进电梯前,程一却率先停住脚步。她张口道:“王姐姐不必陪我上去了。”

    王成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虽然有预约,但我是辐射性检查,再加上医生诊断,时间会在47到5分钟之间。姐姐只要在大厅等我就好。”

    王成平想反正得等长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就道:“既然来了,我还是陪你上去好了。”

    程一一句话便堵住她的嘴。

    “我来医院是为了治病,但王姐姐不是医生,连最简单的医学常识都不懂──王姐姐只要今天陪我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你不必陪我上去,因为你去也没什么用。”

    然后对方抛下目瞪口呆的王成平,淡定走入电梯,合上门。

    王成平瞪着电梯,看它果然在放射科的楼层停下,随后又重新降落回一层。王成平站在原地又研究了会医院标示,发现这个医院妇产科另开独楼──只要程一没去打胎,她去医院检查什么便不关自己的事情。

    她走回挂号的人群中,找了把正对医院门口的沙发坐下。几分钟王成平拿起手机,给陈皓发短信:“我后悔没买衣服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接我?”接着推搡的放下手机。

    据说医院是良好的观察生活与民生的地点,由此而知作家是多么可悲的群体。

    左边的小孩用摇滚主唱的音量哭了十分钟,他妈妈对她好心递来的糖块报以怀疑态度;右边的老太太似乎想靠在自己肩上睡觉;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不仅患了感冒,脸上表明他的前列腺方面也有各种苦楚──王成平便不由想起曾经自己住院时,能让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是赶紧把周围的病人杀死……

    幸好当时只待了半天,她便转入私人病房,避免反社会行为的发生。但王成平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理由能清楚记得,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人是──够了,不准想下去!

    王成平打开kindle,反反复复的看一篇文章,随后发现自己不但看不下去,还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和沮丧。她抬眼四顾,随即眼睛一亮,决定重操旧业。

    ——反正医生这种存在就是供患者折磨的吧……

    “──林大神!林大神!”(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只衷虚事

    林期合在王某人猛地站到自己面前时,才方醒悟之前响彻大厅的刺耳的声音就是在叫自己。

    ……居然是在叫自己。

    话说本来今日林期合大医生是跟着一位老者和两个中年人前来,四人正从容不迫的交谈,准备等电梯载他们上楼。互相间是融洽而又精英的和谐气氛,但现下──尽管林医生非常想装傻不认识王成平,但身边的人都“好意”用目光提醒他有人唤自己。

    连交谈的老者都停下对话:“小林,你朋友?”

    林期合的白脸皮从红转青,他微不足道的抿下薄唇,对老者耳语几句,沉着脸把身后跟过来王成平拽到大厅里略微安静点的角落。

    他沉着脸,一开口先说:“我叫林期合。”

    “期合”这名字曾被不少人称赞好听,然而林期合人本人可从来没在同一个人面前进行那么多次自我介绍。

    林美人再冷冷看着王成平:“需要我给你张名片么?或者是想不起来我的名字,王小姐见面时假装不认识鄙人也罢,我并不会在乎……”

    王成平立刻从善如流,知错就改的换了称呼:“知道了,林期合大神。”想了想又说,“我能记住你的名字。”而即使自己记不住,陈皓也会提醒。他对这个医生印象颇深。

    林期合瞪着她,颇哑口无言。

    尽管上次小觑王成平的代价记忆尤深,但林期合和她的几次接触和打交道里,这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向来是重度脑残兼头脑不灵光,医学术语是dnr(do not resuscitate)。

    且要不是林期合是知晓王成平已有男朋友,而王成平更主动道破他自己心倾严黎──林期合简直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在用诸类恶劣手段,正死缠烂打的接近自己。

    ──要不然怎么能解释现在这样的情况?

    王成平依然一口一个大神叫着他,幼稚透顶、莫名其妙。亏了这时候,他俩周围没什么人再围观。

    林期合很不快,但脸上依旧淡淡的。

    他抛弃闲杂攀谈,直入正题:“那王小姐叫我有事?”讽刺的补充句,“不会是只和我打招呼吧。”

    王成平点头,接着再摇头。

    她可管不着林期合怎么想,也不管林期合喜不喜欢、讨不讨厌自己──王成平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这几天正琢磨着给林期合打电话,今天就正好碰到他,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

    “是这样的,我迷路了!”王成平就差抱住林期合的大腿,嚎啕大哭,“我怎么也走不出来,和我一起的人都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林期合嘴角便微微抽搐一下,他极力压着讥嘲,淡淡问道:“噢,王小姐又在医院里迷路了。”

    这回换王成平愣住:“什么?”

    林期合轻轻的挑眉。

    反应过来后王成平有点恼怒,随即不情愿的回想起自己曾被这位男医生几次从医院里拎出来的旧事。

    “……别逗了,我是和你说正经事呢──我是指网游,我在网游里迷路了!迷路在那个破沼泽里快一周了!我根本看不懂那么复杂的地图,我也从来就不会看地图──我真是倒霉死了,因为怕自己走迷路,就加入了个破队,但结果呢──和我组队的那个阿三老大告诉我他最近失恋了,不想玩游戏,打算养头牛祭拜起来──另一个老美,就因为他嫌弃我不能天天规律的上线玩,便毅然决然抛弃了我;最无耻是那个法国人,老天保佑我法语骂人的脏话全用在他身上了,他说每到十二月圣诞节前后他就不会杀戮,然后为了避免我逼迫他,便躲到森林里去了,这都什么人,什么破理由啊──等我走出沼泽我就要亲手杀了他!”

    双重人格肯定如此。网络上的王成平和现实里截然不同:冒进、固执、热血、糊涂──当然还有语无伦次的不会说人话。

    而现下,王成平把她的全部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然后我自己根本走出不去,整天有小妖冒出来,然后偶尔有隐藏任务和关卡,我又忍不住不玩……最主要的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往哪走,周围没人,没人陪我一起探路……只能迷路继续耗血值,然后做武器……因为是测试区,网上搜不到其他玩家画的简易地图和游戏经验……而且国内屏蔽了好多网站,我懒得翻墙……本来想用卷轴把我传送出去,但我特别不甘心,我就是想自己走出沼泽……而且我要杀了那个法国白痴,气死我了……”

    说的都是汉字,但组成句子完全没有组织性,王成平小学语文老师得首先干掉她。

    林期合再等了会,听王成平依旧喋喋不休她的网游悲催遭遇,而他一句也听不懂,还没法打断。这时林医生不但不耐烦,还非常无语和后悔认识此人。

    最后林医生耐心耗尽,转身便想甩下她拂袖离去。

    现在王成平终于肯闭上她的尊嘴,她用女人仅剩的理智和矜持没有动手拉住对方,只是很可怜巴巴的跟在林期合身后解释了句:“很抱歉打扰你,我知道自己有点乱……但我在线上敲你号好几次,你总是不在线呀,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尽管她内心独白更想说:“你大爷的把老子拖下水,你不对我负责谁对我负责──”

    但林期合显然不稀罕这种解释。

    没人拦住他,医生大人便脚步不停,睬也不睬她便绝尘而去。只剩王成平独自站在那棵芭蕉叶后(或者是其他什么破名的常绿植物),备感人生苍凉、世事无常。

    ──可能是自己太没礼貌了!

    据凤凰控诉说她一玩游戏便神魂颠倒,形同嗑药。王成平向后靠在墙上,孤苦无助的发了会呆,她情绪极其低落的暗骂自己怎么总在医生面前犯白痴时,却听到耳边再次传来命运的声音。

    “……算了,虽然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王小姐你把你游戏号和密码给我,我替你走出去──或者哪天咱俩约个时间,我带你一起走──”去而复返的林期合略微蹙着眉,淡淡道。(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只步虚事

    迎上王成平的眸子前,林期合显然也有点尴尬。

    他本来确想抽身离去,而且已经做好又一次拒绝王成平臭不要脸纠缠的准备。但当林期合独自走了很久,身后却空无一人,也再无人追上自己。林期合略微奇怪和松了口气的回头,远远看到王成平安静站在原地。

    对方面无表情,并没显得特别失落和格外沮丧。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期合突然预感到假如自己就这么走掉,王成平是不会再找上他,甚至……不会再玩这个网游了。

    有时候,医生的直觉类似侦探。不清楚原因,然而很确定结果。

    林期合顿住脚步。大概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打动,随后他又转身走回来。心中暗道自己索性看在王成平是严黎朋友份上,卖个人情。

    “你是在西边还是在东边的沼泽?第几层沼泽?说不清的话,把你周边的地图发给我。”林期合耐着性子又道。

    然而王成平只错也不错的用眼睛盯住他。尽管对方的目光并没有审视意味,但林期合仍然感觉他的心思被对方再一次看透。他略微难堪,蹙眉地移开视线,却不知道王成平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林期合没猜错,刚才王成平站在原地,她的确正考虑自己是否该放弃这个网游。

    那个沼泽走不出去,原因并非她自己太弱智或游戏商设计的太智慧──也许根源只是在于她不应该玩游戏。

    王成平向来是这种思维,为微不足道的原因常年坚持一件事,也为另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去放弃整件事。而只要承担的起后果,半途而废和任性妄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她用这个说服自己。

    现在沼泽迷路,林期合不肯帮她,陈皓也对她打网游的行为从不支持,也许自己该适时该全面脱离网游,找到新的爱好──但诸神归来!!!

    陈皓要是同在现场一定得疯,因为王成平确认自己并非发生幻觉后,她下一秒就扑在林期合身上。

    “啊!真的,你说你帮我打!那你能顺便帮我练级么?我也真是特别特别的讨厌那个原始森林!”王成平虎目含泪,“那你能再帮我做道具么,我的武器和装备也快被我扔了,血点没了,载重不多,而且我小号也被自己拖累了……”

    不知道林期合会不会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但他边苦笑着狠狠抽出自己袖子,边把王成平提出的各项不平的条约一一答应下来。

    而看对方正记下自己的游戏号和密码,王成平盯着人家,却仍然觉得不保险:“那个,真的能帮我么?但林大神如果不麻烦的话,能把你最近上线的具体时间告诉我么……”

    这人不会跑了吧?虽然她也不清楚他现在为什么回来。

    “请叫我林期合……我的时间也没准,这两天肯定不行。我有几个重要手术待做,正陪着主任几个医院的手术室来回跑,因此根本没时间上网。”林期合把手机还给她,看王成平有些失望,随口安慰她,“过些日子吧。”

    王成平看着他:“哦,几个手术室到处跑呀,那怪不得我今天还能在这儿碰到你──”她抽搐嘴角,心想自己甚至还能在宠物医院碰见这家伙。

    而林期合淡淡一笑,现在他正盯着王成平给自己的游戏密码和帐号若有所思:按说正常人的密码可能是生日、姓氏或和特殊字母加日期组合。但面前人的密码设定,是“密码”的英文拼写再加上黄金分割律的那串数字……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还以为你是职业玩家。”那边厢,王成平依旧对林期合敬佩兼畏惧之极。

    网游是耗费大量时间的游戏,连自己这么大的瘾,也只能趁工作之余隔两三天找最低级的人(妖?)厮杀一番。真想不到身为手术医生的林某人能成为如此资深的玩家……

    王成平再次暗下决心,她以后绝不再去严黎的那家医院开刀手术。

    而林期合再抬头时,大概也看出自己潜在病人的怀疑目光,他便简略解释几句。

    “我这两年已经不怎么玩网游了。之所以有一段时间玩,因为初级医生能做的娱乐其实很少,下了手术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我们必须要保护这双手。”林期合展开自己的手掌,纤长、匀称、稳定,果然是拿手术刀赚钱要钱的美丽爪子,“但现在做的手术多了,便发现网游实在太费时间。”

    话有理,但反正王成平是根本分不清什么住院医生和手术医生。

    “那你最近找到什么娱乐了,难不成业余时间当牧师?”

    林期合没吱声,但看他样子转身又想走,这回王成平赶紧拉住他:“医生,我是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

    ──“你经常和人乱开玩笑么?” 用陈述句的语气说疑问句, 在他们旁边,程一拿着病历,表情平静的看着他们。而见两人僵住,程一再冷冷道,“不好意思,我在扮演陈哥哥和你们开玩笑呢。我下来了。”

    王成平警告自己不该和她一般见识的。但这时身边要是有堵墙,自己真想要去挠一下。而林期合并不认识程一,他只把目光收回来,看了眼王成平。

    王成平不得不为两人做下介绍:“哦,不好意思,程一求你别闹了,这是林期合,林医生──嗯,林医生,这是程一,她是我,她是我──”

    男朋友好朋友的妹妹?好朋友男朋友的妹妹?

    她俩关系其实比较复杂,王成平顿了顿,随后决定勉强而简单介绍是朋友的妹妹,但程一已经体贴的替她接下去:“我是程一,我是王成平的私生女。”

    东西可以乱吃,话哪能乱说。

    王成平再次被吓的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再勉强对程一笑叱道:“程一,你,你……”随后压着气转头,赶紧对林期合道:“别信她,程一总是和别人随便开玩笑。”

    可惜林期合不相信的另有其人。他只是再次深深打量她,目光里若有所思。而程一站在两人旁边,仿佛失落至极的低下头,默默盯着自己的鞋子。

    僵持,沉默。

    王成平头脑一瞬间呆住,简直要怀疑她是因为想交新男朋友而把子女弃之不顾的单身妈妈了──但──

    “不会吧……林医生你别相信啊,这真是我一朋友他妹。再说了,我哪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呀!一一你别玩了,林医生是我在网游里认识的朋友。”王成平有点抓狂,“你们现在是什么表情呀!”

    林期合忍着笑,他眼角瞄到程一嘴边也露出那么点笑容。他抬手看了眼表,本来想和王成平交代完就走,但不自觉已经浪费了那么长时间。

    林期合便朝她俩点点头,只道:“我的确要先走了。”

    王成平下意识的想追上去再解释,程一却又牵绊住她:“行了,王姐姐,我们是开玩笑的。”

    她背后的林期合带着点笑意,返身也快步走回电梯。

    但报应不爽。

    小整了王成平的林期合没一会便惊讶发现,主任和两名医生师兄并没有先上楼,依旧在原地等着自己。而且现在三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显然把他之前和王成平之间的互动看的很清楚──因为众人脸上都同有心照不宣的笑容。

    一位医生先咳了声:“小林,你女朋友?”

    林期合好气又好笑:“钱医生,你怎么……”随即摇摇头,解释道,“并不是女朋友,只是个很有趣的朋友。”

    三人神色明显不相信:喂喂喂,整个医院大厅的人都看见了林期合开始不睬王成平,随后拉她去角落说话,然后再掉头走,然后又不得不掉头回去──情侣争吵剧目难道不都这么演?

    钱医生笑而不语。而主任对他最年轻的爱徒终身大事甚是关心,此刻不好显得八婆,只面无表情的拈须道:“期合,目前是你做为医生积累经验的黄金几年,没时间陪女朋友也是正常。晚上和我们一起来吃顿饭吧。”

    “唉,主任怎么你也……她真不是我女朋友。”林期合简直无奈了,但他实在抹不开面把自己真正看上王成平朋友的事实说出来,于是想了想,只正色道,“人家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可以拆散么。”另一位医生再和别人交换下眼色,笑道,“反正都没结婚,机会面前人人均等。实在不行,把情敌搞到手术台上来,让我帮你解决,喝喜酒时别让我包红包就行……”

    林期合在三人面前岁数最轻,又不太擅于辩解,最后越涂越黑,索性闭嘴不语的任三人调侃。

    而也不知为错觉,这时林期合总感到身后一束视线正尖利注视自己。他无意往目光的大概方向瞥了眼,随后却又被两人取笑放心不下女朋友。

    这时电梯总算来了。林期合等人赶紧簇拥老者走进去。他在按楼层的时候隐隐想到那张脸有些眼熟,却回忆不起是谁。

    大概曾是以前的病人吧……

    而此时,李梓正陪苏素从另一架电梯走出,身后有几人帮着拿行李,李梓停下脚步为她整理围巾。

    因为手术和饮食,苏素瘦了许多,眼睛越发大,容颜更显精致漂亮。而她走了几步,一眼便看到刚才正瞪着林期合的人,却登时珠泪盈眶:“陈皓──”

    王成平早已经被程一拉出医院,她正抱着头,自言自语:“我怎么会总惹上这么麻烦的人?”(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何其可望

    陈皓在某种方面愿意承认相对于王成平了解他自己的程度,他其实并不如何了解王成平。

    自然王成平的心思比普通人更难揣测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陈皓却也并不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打退堂鼓。

    相信他,心灵契合没什么用。最后只会被女孩发好人卡,再带着男朋友来见自己──毕竟爱情自古至今只与盲目相伴,了解只是为了让别人更轻易爱上他,却和爱情并非因果。

    而自从陈皓亲眼看苏素牵着安卓的手出现在他面前,潜意识里陈皓便警告自己再也不想费心去了解任何女孩的内心世界。当时他深深看一眼对面的那对情侣,内心带走多年积攒下的爱恨。

    王成平就在这之后出现,带着空前的轻松感,走到他身边。

    这个女人纵容别人的“不去了解她”,并向来对“了解”这种东西,视而不见,闭口不提。

    此后有一段时间,陈皓也一直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就像把这句话说多了,他就会跟自我催眠似的再也不必去了解女人。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林期合粉墨登场。

    第一次见到他,陈皓不以为然。夜幕里王成平在对那个家伙傻笑什么,而他一脸漠然的站在她边上,保持着适可而止的沉默。

    他的沉默使陈皓想起程岳,但更可能是严黎。

    果然是同类相聚,如果说那个小医生会喜欢上严黎的话,陈皓真是一点都不吃惊。

    而尽管他对严黎那型完全是没有偏好。王成平却从不掩饰她对严黎的维护,就像她对网游的热衷。

    关于他对严黎的看法,陈皓最切身利益的一点那就是王成平但凡在他家下厨,必然会多带一个乐扣碗,言明是为舍友准备。于是陈皓经常眼睁睁的发现王成平决定今日菜谱的原因,只是因为“欸,你想吃?正好严黎也说过喜欢这个,那我做一半给你,一半给她好了”,以及“因为怕饭菜凉,亲爱的我就先走了”便匆匆离去使他在夜晚享受不到某些幸福。

    哦,当然还有别的事情。那同样使陈皓意识到王成平对严黎忠心耿耿。而除了觉得女友像小孩玩过家家般幼稚外,这种感情陈皓也并没有多想。但现在,王成平对林期合的推崇看上去便有些无缘无故了。

    “我猜这是因为我想在他身上找到缺失。”王成平挖苦的解释道,“林期合是男的,又会玩网游,这两点连严黎都不具备──要我说几遍,我和他只是玩游戏啊!”

    陈皓招惹王成平的手段有限,然而行之有效,因此陈皓见她不高兴,只好不甘心的闭嘴,倒也怕她反唇相讥自己去医院干什么。

    但王成平没有问,她只是紧抿了下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再朝陈皓若无其事的笑笑。这是王成平大多数对他时的表情,另一种表情一般只维持十二秒。

    然而陈皓依然感到相当不快。

    每次想到王成平和严黎、林期合之流只讨论最弱智的话题,女友都能兴高采烈的笑的像个弱智,手舞足蹈的像个傻子。陈皓仍然感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受伤害。

    因为那是自己从不熟悉的王成平的一面。不光这两个人,甚至连程一都能让王成平大笑。王成平能让他心情愉快,但陈皓却发现自己并无法有相等功能。

    而如果刚开始就选择不了解,只是越来越熟悉王成平的过程──现在陈皓应该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尽管原先他也并非如此心胸狭窄和不自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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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诸位大人拜年。

    谨愿011年里的各项不如意,不过为好事多磨,车到山前必有路之过程。(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何其岁望

    十四岁的时候点燃第一包健牌香烟;二十一岁的时候因为喝醉而错过毕业典礼;二十七的时候认为二十七岁其实和三十岁没有什么本质差别──这些都可以归为蠢事的范畴。如果按照编年体来记载,王成平会为自己总结“的确得了一些好东西但同时也失去另一些好东西因此我现在的确不知道自己过的怎么样”的人生。

    “……祝亲爱的王成平往不惑年龄又迈进一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墨镜……这个礼物的含义是希望你在新的年龄阶段能偶尔停下脚步,闭上狗眼休息片刻……毕竟难得糊涂也是种福气,宽心有助于健康……你最亲爱的朋友……”

    王成平眯着眼睛把粉红卡片上的字念出来。她放下rayban的偏光墨镜,抿嘴看着对面的人道。

    “没错,二十一岁我做过的蠢事里应该再加一条:没有及时和大学同学绝交……你大学是学文科的么,这写的都是什么呀……‘休息片刻’,你以为我是一休啊?还有安子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生日祝福,麻烦谷歌下百度下会怎样?而且你下次不要手写字了,还不如打出来呢──你的字太丑,的确很伤我眼睛。”

    安子瞪着王成平,抗议道:“你这样说人是很没礼貌的一件事吧。”

    王成平扬了扬手里的卡片,意有所指:“没错,这的确是很没礼貌的一件事。”

    女孩子喜欢过生日的时期只有二十岁以前和六十岁以后。

    然而尽管怕老,生日也不能不过,王成平还是会请几个朋友安静吃顿饭。在将安子叫到东四有名的素斋馆,并按照老规矩互相攻击完对方的发型和问候对方的智商后,王成平也收到她今年第一份,哦不,第二份生日礼物。

    “只能说这墨镜还不赖。”结账出门,王成平随手把墨镜就戴上,“看来意大利除了比萨饼和黑帮,到底还出了点好东西么。”

    “废话,眼镜的型号和样子你都抄下来给我了,那除了照着买我还能做什么?”安子的口气非常无奈,王成平忍俊不禁。

    “但你写的生日卡片我就完全没要求啊。我没让你必须写这个。”

    “那算是我的额外赠送。”安子微笑,她俩一同坐上王成平的车,“好了,祝你生日快乐。话说你这一年里过的挺波折是不是?总算现在又步入正轨。但我知道你向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生日算是过一坎,一坎接着一坎过明年便会更好……?”

    王成平的眼睛藏在墨镜后,看不清她的具体神色。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的确在想自己这一年有什么改变,有什么没有改变。

    没错,她做了很多蠢事,但同样做了更多不那么蠢的事情。如果现在她拥有的生活是过去无数选择的累加,那方才安子说的也没错,目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王成平都该知道她的生活一直沿着正轨循序前进,而且明显都向着越来越明亮的一方前进。

    于是她也乐滋滋的总结道:“活的越来越没底线而已,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后福’,那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过的还挺好。如果你还有印象,咱俩刚才吃的那顿饭,我签的是陈皓帐单。”

    安子白了她一眼,怏怏道:“你的确老了,连炫耀的话都能说的这么讨厌。不过这的确是好事,男人不是这么好拿出钱来的。”

    王成平微笑。没错,这顿免费的午餐是向陈皓报备自己行程换来的。凤凰有高档场所各种各样的卡,她只需要开口就能要到。而代价也只是被对方无意询问一番她和谁、什么时间、干什么才见面。

    而不同以前的不耐烦,王成平的态度很平淡。他问,她就说,其实并不在乎那点小钱。只是以实际的眼光看,她收了陈皓的房子,占了陈皓的时间,拿了陈皓的卡,接受陈皓的束缚。王成平无以为报,又不能像古代女子作画唱歌怡情,大概只能态度老实,暗示陈皓可以娶她了。

    “让他娶你,名正言顺的吃喝花。”果然都是女人,安子先提出建议,“你俩都多长时间了。我觉得陈皓不错。到时候你俩结婚,我大概能亲眼看到王薇薇的婚纱……结婚吧,王成平。”

    “好。”

    安子一怔,有一些惊讶,王成平奇怪她居然有这一丝惊讶。

    车停下等红灯,两人说都没说话。绿灯亮了,车又起步,安子选择转移话题,她叹道:“我一直在猜谁会是咱们三个人结婚最晚的人,但现在看来居然是我。”

    王成平一愣:“什么”

    “我本来不想解释裙梅今天为什么不来,她把原因倒告诉我了。但我想她估计是难以在你面前承认,所以宁愿让你来听我说。她和傅江超复合了。就裙梅之前那个劈腿的男朋友,她原谅了他。而且听说两人这次也都开始准备谈婚论嫁了。”

    王成平很想做出惊讶的表情,但她没有:“哦。”

    事后想起,她那天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的确是傅江超。因此现在,王成平没什么好惊奇的,实际上裙梅在拜托自己带她去找傅江超的时候,估计就能做出这种选择。

    再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女人对男人做不出来的?

    安子在旁边看着不语的她:“咦,你不评论么?这不像脱口秀王小姐你的风格呀。我还以为这件事就连我都能嘲讽她半个小时呢!”

    王成平便摇摇头:“你不说做人的乐趣在于难得糊涂么,每周我至少让自己的嘴休息一天,而今天就是节假日。”

    这时已经到了安子的公寓前,她看着后视镜,缓慢倒车:“再说我闲的发慌干嘛去担心她的事情?没错。我是梅梅的朋友,我很关心她,但咱俩在背后说裙梅坏话,难道她就不会跑去和傅江超复合?人最蠢的时候最不要旁观者的。”

    安子一扬眉:“你!”但想了想,她坦率的赞同这个观点说:“的确不应该议论……呀,我到家了!这是什么?”

    王成平叫住她,表情有点窘,随后便把一个请帖递到她手里:”陈皓说要为我办了个生日party,到时会请些朋友去。就在这周六,你去不?‘

    ‘呀,当然去!你从没开过生日party!那你今天还请我吃饭,话说好,你的生日礼物我可算送过了,就不用补第二份了吧,到时我就带瓶酒过去吧!”安子夺过来,再喜笑颜开的扬扬请帖,“啧啧,去的地方还不错,就不知到我什么时候能收到红色的请帖──

    王成平一笑。

    “找男人就得找陈皓这样的,我真不明白裙梅为什么总和傅江超纠结不清,那男人有什么好,这样做能有什么乐趣!”

    王成平只朝安子挥挥手,再把车窗按上,又启动汽车。

    几天前她曾陪着陈皓去参加拍卖会。比起那小铁锤敲下去才进行的各种竞价交易。他们必须先象征性的购买份拍卖目录、拍卖号码才能进场。而经过那一磨难,王成平发现她对艺术品连装饰厨房的乐趣都没有。最后王成平坐在那里用各种睡姿睡了两个小时,才等到陈皓忍无可忍的把她拉走。

    但王成平想裙梅可能会懂得这里面的道理:底线越低,乐趣程度越低;底线越高,乐趣成本也越高。但无论怎么样,最重要的是做事情一定要有乐趣,而不是去管别人怎么说。

    ……

    王成平收到的第三份生日礼物比较附和心意。

    除了康乃馨,只要是鲜花,扎成大束大束的便有其魅力。更别说安卓品味绝佳,挑的是本身花朵便巨大艳丽的pink peonies。而那沉甸甸一捧花在手,很少有女人能抗拒的了,王成平自然不例外。

    接过pink peonies,她的表情类似洗完牙后的酸涩,明明烦恼的想死但虚荣心又让王成平想抱着花活下去。于是街边的人走过路过,都不由自主瞄一眼王成平怀里的大束鲜花和表情古怪的本人。

    “送你的生日礼物。”安卓表情轻松,仿佛完全不记得上次自己对王成平做了什么,现在他面目诚恳的送礼物,“当然,只送了二十朵。”再眨眨黑眼睛,微笑道,“原谅我只送二十朵吧,我的年龄也不适合在花店玩小男生的把戏。而且就连这个,也已经费了我不少钱啦。”

    王成平挤出笑容,她心里明白安卓并不是怕花钱,只是自己的岁数已经不再适合送和年龄相当的花朵了。而尽管之前已经发誓要和面前这个人绝交。但当王成平现在怀抱着花朵,感受着这点小贴心,她仍然可耻的发现自己心软了。

    安卓多圆滑的人,也不知他是否看出王成平的动摇。但接着,他若无其事道:“当然,你过生日,我送这点鲜花怎么能算礼物呢?经上次提醒,我为你买了根新球杆,你的确可以试试怎么把它打秃──既然是朋友,咱俩会一直打球吧?”

    如果话语里有点若有若无恳求,再加上用她之前的话做借口,王成平很不情愿的想自己还是听出来了。而沉默片刻,她在鲜花和好话攻势下破有点两面为难,懊丧的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得知自己过生日的消息。俗话说扬手不打笑脸人……

    “你实在太破费了。”最后王成平终于说,“但我最近实在很忙,不知道有没有再去和安老板你打球。”

    安卓微微一笑:“你有时间的话,我自然随时恭候。但——那新球杆是你下次来我球室直接用,还是我直接tnt到伦敦?”

    对安卓果然不能心软,否则就会被利用。但见他这么**裸的打探自己的动向,王成平对此虽然无奈,却也不得不回答:“啊,我其实决定不去英国了。”出于损人不利己的目的,她又添上,“不过你依旧可以把tnt寄到英国。”

    可惜安卓的表情很大程度上让这个玩笑都显得很扫兴。

    他反应和王成平的上司一样:“你决定不去英国了?你不会后悔么?”

    ps:推荐部电影,《金色梦乡》,日本的。我觉得不赖,就因为这部电影,让我一下午对着电脑什么都改不出来(你以后会看到我更精彩的拖文理由)。(未完待续)

何逢可望

    王成平抱着那束花发呆,直到陈皓来接自己。

    陈皓老远的看着那么醒目而莫名其妙的花,一愣,随即扬起长眉。但王成平已经一把将他拽下车,左右四顾片刻,再将陈皓拉到路边一棵闪闪发亮的圣诞树前,站定,让程一为两人拍摄合影。

    而在陈皓还没琢磨好是先抗拒拍照还是先询问那束花的来源,王成平已经松开他去看程一那里看照片了。

    “还挺像结婚照的。”捧着照片,程一难得的说了句好话。

    陈皓便也先放弃盘问,拿过来照片查看。

    的确像。尽管两个人正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抱着一大束花站在红的绿的傻的圣诞树前:尽管男主角神情可能有点不情愿,女主角的半张脸还被花挡住一边,但任何看到照片的人,都知道这里面两人的亲密关系。

    陈皓心中一动,刚想瞥王成平的神色。

    但程一却又接着说:“如果没有那一大束花,你俩位置站的再拉开点,这就不像结婚照了──王姐姐要不要考虑再照一张?”

    陈皓立刻瞪着程一,听到脑中咔嚓一声。

    幸好王成平笑眯眯道:“这样就够了。”随后,她收起照片,把那束花大方的赠予了程一。

    好不容易打发走程一,看小姑娘抱着那束花喜气洋洋的离开,陈皓才收回视线,尽量不在意的问王成平花的神秘来源。

    王成平睁大眼睛,毫不隐瞒,道:“没错,这是别人给我的生日礼物。”

    “但你从来就不喜欢收别人东西。”陈皓一心两用的开车,旁边的路口不准右拐,他却毫不在意的打了方向盘。

    “所以我现在不是把它送给程一了?”王成平想指出陈皓违反交通,随即又决定装聋作哑,办开玩笑,“我知道自己收下它已经不妥当,现在正反省呢。”

    陈皓仍装成很不甘心的样子,盘问她:“那你是后悔收下花,还是后悔现在把花送给程一?我想你一定后悔了吧!”

    本来可以再赔笑几句,然后这个话题就能过去。但王成平挑眉道:“都选过了可不可以就不选。而且你说的后悔这个词,也太过了吧?”

    原先轻松的气氛被登时破坏。陈皓随即愣住,他一言不发的继续开车,脸色终于有点不好。

    而王成平固执的转目看着窗外,抿嘴不言。

    后悔么,这个词最近似乎格外如影随形。

    比起收下安卓的花,王成平更能想到是自己曾多少次查看谷歌地图,把伦敦本部的工作地点和四周都查看一清二楚;她想自己曾多少次设想过她在国外的不同未来,计划几年内玩遍欧洲;甚至就在对着主管说放弃去伦敦的机会瞬间,她需要忍受多么大的不甘心……

    拒绝和留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陈皓。王成平确定自己爱陈皓,她希望两人能永远在一起,哪怕永远吵架,永远猜疑,永远不结婚。

    但后悔么,两个人都问她。

    “你一定会后悔的。”他们再顺便帮自己作出回答。

    尽管王成平向来讨厌别人猜测她心思。但这次的答案没错。她现在很后悔,后悔的直想流眼泪。当未来把所有不确定的诱惑就像迷人繁花摆放在面前,尽管知道收下会惹来陈皓不快,但她还能拒绝多少次这样外来的诱惑?

    好吧,她可以拒绝,但一定会后悔的,不管事前还是事后。

    王成平知道她永远不可能为了爱情把自己变成不设防的女人。温柔、善良、感性、被动,任何一个特质都会把她原先个性涂抹的一干二净。她曾试过伪装,甚至直到前段时间买房子,王成平还一直以为她再怎么心怀叵测、表里不一,却绝不至于真正算计或谋害陈皓什么……

    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即便现在还不是,但看样子,也快了。如果是电影,王成平会喜欢热衷讨论这样的结局,正常情况下她喜欢的一切事物都与明亮正面积极向上的美丽形容词没有联系。

    然而尽管后悔,尽管控制不了自己后悔,却也绝不代表陈皓不值得她作出这样的选择。

    上帝老人家管开门开窗,更负责原谅世人。王成平放弃了去英国的机会,但她也意识到实际上陈皓可能也是一个机会,是她目前做为女人的最好选择,就像命运专门把这个男人留给她、补偿自己。

    王成平侧过脸来,打量着陈皓。真羡慕,陈皓总没变,依旧附和自己第一次见面给他下的定义,英俊、年轻、富有、有前景、非常……干净。甚至相比他那些狡诈的朋友,李梓和程岳,陈皓对她的真诚几乎是满分。不然她也不会心动。

    “你怎么了?”陈皓把女人对自己长久的注视看成示弱的象征,终于开口道,冷冷淡淡的,“就那么一束花而已,至于么。”

    可惜拥有以上优点的男人,是不了解自己的男人。陈皓每次都用让人吃惊的粗心忽视过她的心情和立场,一次又一次,真让人难过寂寞……

    然而瑕不掩瑜,王成平也实在不确定陈皓得知她真实面目后是否还会爱自己──不,绝对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抱歉,心情有点不好,你别生气。自然不是因为那花──再说那花不是都转送给程一了?”王成平终于缓和语气道,“我以后也不会再随便收别人东西了。来,笑一个,今晚咱俩出去吃饭好不好?”

    ──既然不想放开陈皓的手,又不想让自己总是被各种琐事困扰,也许两人的关系需要一个更坚固的金钟罩保护。

    那种东西,需要比爱更坚固……结婚怎么样?

    毕竟程一拍的照片看上去不赖。

    ……

    王成平的心境向来如此,有的时候冷血精刮的令人惊骇。但这种纯粹的冷血精刮的时候也比较少。大多数时间,她仍然庸忙麻木的像普通人,为一份报表、一次会议、一纸升值任命书奔命。她很快就忘记自己对陈皓总有那么点内疚和力不从心,然后把结婚这个打算……还是再说吧。

    王成平随后收到第四件、第五件、第六件生日礼物都乏善可陈。

    香水、首饰、化妆品,那些都没什么好提。而对她来说,无非是某个页面多了几件正在拍卖中的商品。再紧接着就是陈皓执意要为她办的生日party。

    王成平以为这个提议有些糟糕,她本身并不喜欢热闹,但她想要的东西偏偏只有成为主角才能获得。而以王成平的虚荣心,她是那种必须饿三天才敢当主角的女人。

    同样对这个提议不满的还有程一。

    随着哪都有程一同学的出现,陈皓对这女孩的忍耐已经濒临崩溃,决心反击。而在当得知自己必须改变穿着才能参加王成平的party时,程一的表情仿佛呈现出面对一盘肥腻牛排般的厌恶和不甘。最后不得不选择妥协。

    而目睹向来淡定的小女孩得知被发型师设计完发型要花费两个多小时,看她满脸饱受痛苦折磨的呆滞神情,王成平和陈皓都笑倒在椅子上。当然陈皓笑的可能更幸灾乐祸点。

    做为报复,程一评论道:“生日party有什么意义,在古英语里,party只是形容短暂的意思。而且那两天北京有强冷空气来袭,很可能接下来会下大雪──到时候有人来参加么?我觉得那天王姐姐的party并不会举办成功。”

    王成平还无所谓,而陈皓却很不快,蹙眉道;“程一,做为小孩,你只说你该说的话行不行?”

    程一却宣称:“我不是小孩,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再说我生日那天,陈哥哥不也去了?你知道我多大。”

    陈皓冷哼道:“那你就应该多和同龄人去玩,或者找个男朋友么,不要总跟着我们了……你王姐姐工作也很忙。”

    程一严厉地盯着他片刻,转而再看向王成平,递给她一个信封。

    “我可不像陈哥哥那样华而不实,这是我送姐姐的礼物,午餐券。我把王姐姐单位附近和你家附近的每个能外卖的饭馆都跑了一遍,然后买了这些午餐代金券。姐姐只要打电话,就能让他们把外卖送上来。很方便的。但上面打圈的那几家就不要去了。我认为那几家餐厅的食材来源并不干净,而且服务态度也很差。”

    王成平先是由衷认为这礼物的确很贴心,但她低头查看那些餐券,却发现打圈的那几家正是自己爱吃的那几家餐厅,不由露出苦笑。“……食材不干净么,那还是谢了。”

    “说到干净,我们楼生化实验室的兔子是最干净的,无菌养殖,实验专用。”程一正经道,“我们那里的研究生总带回去炖汤。噢,还有鸽子和小白鼠,都很干净得很。”

    陈皓厌恶的看着程一,但有一个人却很感兴趣:“是么?兔子,我也想吃兔子呀。我可以去网上查查菜谱,要不然你也带一只无菌兔子咱俩烧了吃?对了,程一你家是不是也养了只兔子?叫什么来着,米饭?你想吃了它么?”

    这时程一不由露出和陈皓脸上相同的厌恶:“王姐姐……你,你怎么能这样!”

    她就这样……陈皓干咳了声,扶正早不知道偏到哪里的话题:“行了,别说兔子了,咱们之前说到什么来着:哦,那我们那天就直接在酒店见面吧──到时我会晚一点,但王成平你是主角,你要去早点啊。”

    ……

    虽说准备办party,但王成平是没邀请任何一名同事前来参加。

    生日前一天,她在办公室切了蛋糕,把最大的一块呈给主管,剩下的则等份分割,献给同级、下属、实习生,算是聊表自己成长的心意。

    大家自然围上来,给面子的称赞、微笑,祝福。

    说的都是好话,只有joe的祝福略微刺耳些:“我们大家都知道judy这一年经历了什么,”停顿,“悲哀啊悲哀。看看我们这些年老的,都要为年轻的让路了……下次过生日的时候,judy一定不在这间办公室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吃上这么美味的蛋糕──哦,我是希望judy赶快提升么!”

    听了这般冗长、夹缠不清、夹枪带棒的废话,王成平还能微笑着感谢,果然是成熟的表现。而在场的人也都是面带笑意,王成平怀疑大家是皮笑肉不笑。

    到了她生日当天,是周末。而经程一同学精准估计,北京果然开始下雪了。

    一大清早就零零落落的雪片,随即越下越大,几乎把整个天空、房顶、街道都掩埋。王成平加班回来直接回的父母家。现在她刚出来,估计下路况,没敢开车,选择打车直接去酒店。

    因为特殊天气,道路前进缓慢。文艺感dj永远在小资情调的抒情“雪真美,雪又一次掩盖了紫禁城”“雪勾起了我们特殊回忆”,然后是播放万年范晓萱的《雪人》;至于生活频道广播,则永远不停絮叨哪哪超哪哪方向又有堵车,请广大司机谨慎慢行,注意安全;下雪净化空气,有助于预防感冒。

    王成平坐在车内看着窗外的雪花,听东北口音的司机在说他们家乡更大的雪景,讥笑这个城市里的人少见多怪。

    的确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雪。银行里不少南方人普遍反应几乎被这个肮脏城市的空气和气候折磨死,初来贵地嗓子干到不能说话,饭菜难吃到一定境界,航空管制和道路管制更随有关部门的心情……种种缺点,首恶之都。

    身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北京孩子,王成平乐意为这一切辩解,但她却也的确不太喜欢北方的冬天:阳光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照着,风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刮着,雪有一阵没一阵的下着──让人觉得很彷徨寂寞。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才发现去早了。无所谓,就当视察场地了。但上了楼,王成平明显被陈皓订的套房惊到了。

    极大的套间,十名清一色的男侍从,光看阵势就相比租用价格相当不菲。此刻众人在大厅忙忙碌碌,正在准备酒水、糕点、桌椅,经理礼貌的请她先走去里面的小包间稍候。

    王成平明显感到压力,她以为是几个朋友聚一聚,但没料到陈皓这家伙对自己如此出血……莫非他疯了?但再一想到陈皓至今还没有送她生日礼物,却执意要为她办如此郑重的生日party,王成平往更靠谱的角度思索……难道陈皓要接着这机缘,求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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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远达介绍:
在27岁的那年夏天,正如同之前所发生的那些让王成平不能想像和控制的事情一样。
真该死,她心里说,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所谓虚伪,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可思议。
理想主义可以走向热情,也可以走向冷漠。
车远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车远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车远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