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加安身
王成平丢下宠物店架子上摆放的娱乐八卦杂志。
狗仔记者比每个月的股指可靠的多,明星豪门的日常生活被他们绘声绘色一描述,便让旁人仿佛身如其境现场观摩。诸大天王巨星在大幅彩照上岁月金钱肉毒菌凛然不侵的玉容,却在偷拍尼康长角镜头下狼狈走形,修长纤细光滑的小腿拽下防静脉曲张的黑袜后,狰狞暴露……
“刚出生就是焦点。一张婴儿照至少拍到一百万美元,显赫教父教母数不胜数,衣服裙子更从来不穿二次,各个大牌厂商免费赞助着装,零花钱想必从不缺乏……啧啧,这小姑娘过的日子真不错。”
旁边走廊里,两个正帮某萨摩耶输液的年轻护士正好瞥见她的周刊杂志封面,其中一位顺口说,“老天,没准我这辈子穿过衣服的总价都赶不上她一双童鞋的价钱。”
“唉,现在投胎你已经晚啦,人父母都是国外明星。”另一个护士没创意的接下去,抱怨连天,“看,咱们这辈子可能连个lv都买不起。”
顺着她们眼光,王成平发现两个年轻姑娘的视线正落在自己拿着的包上:尽管手包并非经典款,但暗处的两个闪亮字母组合还是被眼尖的护士瞄到。
王成平把头抬起来,面不改色指着它道:“我这包是假的,街边精纺。”
两个年轻护士一怔,显然当真,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但随后相视一笑,倒把王成平当成可交谈的人,和她聊天。
“您家是养猫养狗,怎么了?”第二个小护士笑道,尽管她手下依旧拽着挣扎的狗,却向她凑近些距离。
而淡淡瞥一眼那条朝她吐舌头的大型动物,王成平只道:“没事,就给我家猫绝育。这不,刚打完麻药送进去。”
“哦,那是小手术,不用担心。您家猫公的母的啊?今天下午是医生是我们这最好的,有他给您家猫做手术,肯定没问题。”第一位说话的护士搭腔道,又说。“趁您等的这段时间,您可以去我们前台办个会员卡,以后带猫来我们这儿洗澡掏耳朵看病都能打折。”
尽管王成平对此附带服务并没兴趣,但面前套着伊丽莎白圈的萨摩耶突然对她的包产生好感。那大狗瞪着眼,开始挪动浑身白毛的身体,挣扎着把鼻子凑近她,并“呜呜呜”的叫。
趁着年轻护士急忙勒住狗项圈,王成平迅速把她在法国买的限量包收回来,再站起来,干巴巴道:“办卡在哪里。”
走到前台填完表格,王成平发现宠物医院的最大特点,就是……怎么到处都有宠物。
尽管自家收养了邓宁,但王成平本身并不如何喜欢任何低等生物。既然此刻她不想回到走廊听护士絮叨,再或者与其余生病美容的猫狗面面相觑。抬起表看着还有时间,王成平也只好盯着墙上宠物粮的招贴画发呆。
旁边的窗户离地面大约两层楼高,下面种着忍冬。
现在的时间是周末下午。王成平上午到底还是溜回银行加班了几个小时。陈皓正在某家人类医院看护病人,待会要开车来接自己。再趁着方才空隙,王成平又给严黎打了电话,听对方的声音淡定从容。
“下了夜班,我自己回家便好,不需要你和陈皓来接我……邓宁还没做手术吗 ……晚上要一起吃饭,嗯,王成平,到时候再说好吗,我现在要出去配药……上班时间,不多说了。”
除了点头,王成平还能做什么?
严黎的声音是惯来的冷清笃定,她很少笑,却又让人觉得信赖。而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不管自己今后可能会碰到什么光辉耀眼的明星,王成平都最喜欢严黎。
咳,还有陈皓。
虽然凤凰经常形容自己脸上的笑容又谄媚又庸俗,虽然王成平至今无法找到和他们永安相处的秘方。但仅仅是和他们相遇,她觉得已经是现在的自己,能碰到最好的事情……
── “王小姐?”
抒情的时候,真是最最最讨厌有人打扰了,偏偏耳边就突然有男声传来。
王成平差点咬掉自己舌头,狰狞转头,她看到面前有张并不算陌生的面庞,又愣了下,才眯着眼睛认出来人:脑科的医生、amber的表弟、严黎的同事、所谓医院院草、别扭傲娇男……
几秒钟内,王成平脑海里便翻涌冒出诸如此类的外号,却偏偏忘记那个该死男医生的尊姓大名。随后她又很不巧又想起来,他们之间上次还有旧仇未报。
“又见到您了?天,我这次又迷路了吗?”王成平起了为难的心理。她先摆出吃惊神情,再一脸真诚的困惑表情说,“难道是我又在医院里没事散心,走的太远居然走到这里来了?”
林期合仿佛一愣,再作出抬手一指的经典动作,平静打断她道:“但这里是宠物医院。”
王成平下意识又朝林期合指的方向牌看过去。“xxx宠物医院”的黑色标语跳入眼中。但她反应过来后便只想捶墙吐血,连之后想说的讽刺也忘词: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是宠物医院吗?难道他听不出她是在反讽吗?
“哦,原来是您把新办公室搬到这里,x大医生──”本来还努力的想把话下去,但王成平却又卡壳在对方的姓氏上,磕巴几下,囫囵含糊──这人到底叫什么!
林期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猜出王成平是又想不出自己的名字,也不生气:“没有。我今天来宠物医院是给我家猫买指甲套来。”
说完后他摊手,王成平无语的看着对方掌心握着一堆很小的指甲套,三分之一的指节大小,鲜红的颜色。
王成平的眉扬起又落下,也懒得和他废话了,只想宠物医院怎么还能碰上他。而且貌似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熟到每次都打招呼的必要啊 !
虽然很觉闹心,但又不好意思明说。 王成平只好再从嘴角挤出笑容,漫不经心睇着他手里那数量众多的指甲套,奇道:“这个挺好嘿……是保护宠物不准随便乱抓家具的吗?套在他们指甲上就可以吗?”
林期合淡淡点头:“这里宠物医院卖猫粮的地方,就有卖的。”
以他们这种熟识度,按理说再随便寒暄几句就可分开。且在王成平记忆里,此医生也并没有给自己多少好脸。
但此刻,林期合却像对王成平多热情似的,说完这些有的没的,居然还站着不走,又开始和她攀谈:“王小姐怎么也来宠物医院?”
王小姐便很不耐烦的掀起眼皮。话说这破地方到处都是猫味狗味,她感觉自己一说话,就能顺着空气吸半嘴毛似的,只简略道:“哦,是我家猫,送来绝育。”
但突然想到一事,王成平语气终于变的高涨点,委婉道,“那个,您这指甲套是给您家猫买的,还是您表姐家也养猫啊。”
“……我养的。”对方眯着眼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嘴角挑起,弧度变深,否认道,“我表姐她总出差,哪有时间弄宠物。”(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空量安身
──虽然颇觉得这冷清家伙有点像严黎,但王成平显然并不太喜欢男版的严黎。而听说amber没时间养宠物,她深感其然的“哦”了声,只追问道:“那你表姐是不是总不在北京?”
林期合便再看她一眼:“不清楚,好像她目前在上海。”又淡淡道,“如果你有工作上或私人的事情,都直接给她电话就成,不用通过我。我和她这方面的联系,并不紧密。”
王成平在对方视线下干笑两声,没想到这医生心里跟明镜似的,把自己想巴结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咳,哪能真打扰她啊,我也就顺便问问。”
这次她没有得到回答。而对方的表情实在让人不爽,是那种微微想笑却又不以为然的神色。
王成平平时很少因小事和别人置气,这时便扬眉,指着自己,她假天真道:“呐,我想努力和你表姐打好关系的心情那么明显吗?”
林期合挑眉,轻轻笑起来:“嗯。”
王成平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笑容,这种表情严黎做起来很好看很冷清,但被林期合做起来,王成平怎么觉得自己就这么想跟着他一起冷笑呢?直搓自己火呢?
于是她果然笑了,而且笑的比林期合还温柔。对方有些愣住,再听王成平镇定道:“所以说啊,弄这些花把式很没用,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那你要是想接严黎下班,现在直接奔去她的科室比较好耶──我刚刚给她打过电话,今天阿黎下班后是直接回家,不会来宠物医院和我回合的。大医生你在这里和我装偶遇,同样是做没用功啊。 ”
林期合终于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瞬间天旋地转,仿佛游戏里满格血降为负零值且被前后夹击。而在手术台上握着术刀都不带颤抖的林医生,现在却需强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
装什么傻!王成平撇嘴,抬头冷道:“我没猜错吧,大医生你想追严黎!平时往她科室跑就算了,而你每次慈祥着这张脸,再忍耐着和我废话,这些也不过是看在阿黎的面子吧。”
于是林期合在王成平的毫无表情中,哑口无言。
老实讲,他对王成平此人并没太多感觉。但低估王小姐的代价,就是如此云淡风轻的直接被戳破意图。而尽管林期合并不惧怕承认这件事,毕竟男欢女爱,毫无羞耻。然而某人的功力,是能让任何从她嘴里说出的话都沾着无比的讽刺和轻蔑。
比如现在,王成平的口吻好像是把林期合和一只公犀牛捉奸在床,而且他还被压在下面。
一半是觉得自己追严小姐这做法实在有些迂回,一半也是被王小姐语气气得,年轻男医生的脸上立刻冷下来,然而某人比他还更感忿忿不平。
“真讨厌,每个人都喜欢严黎,无论她在哪里每个人都会喜欢她。但即使这样,严黎还说不准我独自去霸占她!”王成平蹙着眉,抱怨道,“但实情是,人一旦想要什么东西,根本谁都不想采用迂回的方式吧!总会不知如何是好吧!”
林期合没作声,此刻他也实在是想不出话来回。而林期合再注视着王成平片刻,随后沉默站了一会,转身就想离去。
王成平靠在背后窗户上,既不阻拦他,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百无聊赖的把自己话接下去:“不过,你追严黎也只能这样,她看上去好说话,但想靠近她,嘿,那可难着呢。我告诉你吧,严黎最喜欢的花是百合,最喜欢的玩具是蒙奇奇,她喜欢日本的一切东西,像漫画、日剧、日式料理以及各式手绘。你要想送礼物给她,就送我说的那些──”
林期合不由顿住脚步,听她讲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王成平的声音有点潮湿。
但对方的语调一转,又成了幸灾乐祸:“只是很不巧,在严黎大学期间就已经有个交往稳定的正牌男友,你现在赶过去接严黎,搞不好在医院门口会碰上──当然程岳不会嘲笑你,但你同样会很难堪……”
林期合终于转身,皱眉盯了她半晌,突然问道:“我从哪里开始露馅的?”
“之前你装的还不错。但猫有18个指甲,你却买了0个指甲套──你家真养猫吗?”王成平在墙壁上又靠了一会,“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数你指甲套的个数,想数到多少你才能自动离开……”
林期合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王成平也迅速住口,沮丧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逞无用的口舌之快。
原本是最擅长的事情,把一些事情深深地保护,再和陌生人用完全漫不关心的语气谈起任何人,似笑非笑、无关痛痒,符合一个快到三十岁女人的沉重与轻快。而如此这般的谎言,原本不费力气,如今王成平却发现自己更喜欢简单明了的方式。
──如同什么隐喻,以及在最近的夜晚,当王成平再从噩梦中惊醒后备感孤独与茫然,尽管默默在内心重复一千遍:不管如何,一切都会被有效控制的。
会被控制的,她能控制自己。
但事实恰好相反。“我降生那天,上帝生病”。深夜读书时她阅读了这句话,像不小心窥见什么真相,手脚都是冰冷。
“王仁爱小姐,你的邓宁!王仁爱小姐,谁是王仁爱小姐?”
护士叫出她往病历上胡编乱造的名字,王成平反应了会才应声,连忙撇下眼前人走过去。小推车上正躺着一只龇牙咧嘴陷入昏迷的大猫,却是丧失生育能力的邓宁,满满当当的瘫在上面,将软垫填的没半点空隙。
“为了它麻药打了不少,这猫可够胖的。”护士微笑道。
王成平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时候开始把邓宁当成猪喂了。家里的猫粮猫罐头吃完了,王成平一箱一箱的订,平时又是营养素又是逗猫棒的伺候猫女王。
“这几天要记得来打针,或者自己喂消炎药,在它清醒过来前,你需一直滴眼药水,术后要专门喂猫罐头……”
王成平一边听着护士嘱咐,一边小心的把猫放进带来的航空箱,用软毯包裹起来。当她转身拎起箱子的时候,奇怪的看林期合居然还没有走,站在原地看着她。
“你的名字叫王仁爱?”林期合挑起一边眉,走过来。这时,他已经把手上那猫指套扔了,反正也是道具,此刻无用。
“当然不。你可以管我叫表姐,”王成平瞥他一眼,她已丧失和林期合说话兴致,打算推开门走出去,“或者你可以管我叫病人──你们脑科医生一般都怎么称呼患者的?”单手推门不方便,王成平再说,“劳驾,您搭把手。”
林期合帮她拉开玻璃门,让王成平先过。她却站住脚步,回眸提醒他:“你怎么还不去找严黎啊,再晚了你就见不着她男朋友了。”
即使性格淡然如林医生,总被嘲笑,此刻也不由回嘴道:“得理不饶人这毛病,我表姐可在0岁就改掉了。”
“所以说这么多年我想升职却得而不能,你表姐年纪轻轻却位居高位,这就是我的报应。”王成平本来想走到马路上等待陈皓,但外边气温太冷,她又怕冻着自己家的那只昏死的猪,不,猫,于是缩脚又站回隔门相望的大厅里。
“……严黎真不会和你一起走?”林期合问,大概尚不死心,“这里离医院只有一条街。”
王成平蹲下身来查看邓宁,因为打了麻药,它的牙显得格外长。
“我想不会。给人惊喜不是她的爱好。”她说,“对了,如果你成功追上严黎,挖了她男朋友的墙角,我愿意在贵宾楼先请你们吃一顿。”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林期合只道。
王成平倒没想到林期合这么说,这样干净利落又不失风度的男人喜欢严黎──本身条件很好的严黎,总能让同样条件很好的人去喜欢她!且王成平又发现一个真理,那就是喜欢严黎的人,却都会不约而同的认为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渣!
想到这,她也真觉得有些莫名的不甘心:“之前我还想着,咱俩之前这么总能碰上。”原来是严黎的引力。
但林期合冷静的道:“不,我在之前就见过你。”他居高临下看着不解抬头的王成平,道,“但你不会记得我了。你之前有一次从医院楼梯上跳下来的时候,当时是我把你推到急诊室去的。”
“嗯……嗯?”王成平抚摸着邓宁头的手一抖。内心我操了一声,她想人千万不能图一时痛快做傻事,否则后遗症想都不敢想。镇定心扉,她面不改色,试图装傻道,“什么啊,你认错人了吧。”
“你的手机在楼梯上被摔掉了,是我在角落帮你找到,再还给严黎的。一般手机屏保用游戏墙纸的女人并不多见,而且更不多见的是你居然和我玩一款网游。”林期合揭穿她的若无其事。
最初王成平的脸被磕的鲜血直流,他的确没记住王成平的长相。然到底是和她多说过几次话后,又因着想接近严黎,林期合也才慢慢认识王成平。
林期合顿了顿,又道:“你的游戏号是不是runrose”
这句话的爆炸度不亚于林期合对她说“你从来只穿victorias secret的锢胸泳衣吧?”
王成平惊了,她想这不是真的,自己玩游戏基本是为了舒缓强大的工作压力。多年下来成为陋习,而虽然她借机结识不少国外友人,但里面绝对没有中国人──王成平认为同胞皆聪明且狡猾,并非组游戏团队兼落井下石的绝佳人选。
她恢复惯常作风,立刻冷若冰雹的撇清关系道:“扯呢吧你,我跟你说,你追严黎从我这打好关系没用。严黎并不怎么喜欢我,她男朋友也恨我──”
听了这话,林期合可能有点诧异,皱起清秀的眉。而虽然不想解释,但他也不准备再和王成平耗费时间。只是拉开门,他临走前淡淡说了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本来想说,我的主id是pghtke007。”
王成平再次愣住。
“──啊啊啊,子夜公爵!”
推开门,林期合在街道旁刚走出门外没几步,便听到后面玎玲咣啷跟着滚出一个人。王成平已经捧着航空箱跟出来,她一手夹着自己的包。
“那id真是你吗?”明明是她巴巴追出来,但王成平还勉力维持她的淑女风度,刻意做出淡定的姿态。但在得到对方确定后,王成平很傻的眨巴眨巴眼睛。
“不会吧,你真的是领主吗,子夜公爵吗? 我五年前就玩这款游戏了,还一直猜你是谁,甚至加入你的粉丝俱乐部。你是中国的,怎么总和我一样都在半夜玩啊,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医生你还记得么,你曾帮我练过半级呢,一起打败过那印度人……”王成平已经完全忘记人有脑子这东西,罕见的语无伦次,“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那号是北美地区的玩家呢,用的是夏令时,但你真的是领主吗,就那官方承认的权威调试手,全游戏就三个啊,怎么可能……”
“嗯。”林期合望着她尚自兴奋但仍有怀疑的脸,简单说,“大陆的号又被解禁一批,甲区也有新境地开放了。我今晚回去。可以给你发个内调邀请码……”
“什么?医生你真是太好了……”王成平的态度用前倨后恭来形容决不为过,彻底的小人嘴脸。她已经完全忘记对林期合的矛盾,并毫不犹豫的出卖朋友,“我一定在严黎面前狂夸你……”
“……哟,王成平?你们在讨论什么?”另一个男声插进来。
林期合尚苦笑,随后抬头,他不认识对方。
王成平朝满脸不善的陈皓胡乱点了下头,把邓宁的航空箱先递过去陈皓手里,依旧和林期合说话:“你是职业玩家吗,你的那些装备是ebay买的吗?你愿意卖我些吗?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能玩游戏?”
陈皓和林期合同时无语的看着王成平。而在陈皓的虎视眈眈下,林期合不好意思再和王成平废话,只随便敷衍了几句,再朝陈皓点了点头,随即告别。
王成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天上大神恩赐自己。而陈皓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她,轻蔑道:“别看了,人都走了。”
不睬他的冷淡,王成平抬脚便上车,嘴里喃喃道:“生活太狗血了,太狗血了──妈的,但我爱生活。”(未完待续)
空阙安身
由于激动,王成平随后解释的话基本前言不搭后语。但在她每句话重复了至少八百遍后,陈皓终于还是懂了。
原来就是王成平玩那破网游,类似于意淫的统治世界。以王成平小姐的高超智商,又卖装备又修人妖号,坑蒙拐骗混了几年,她才终于成为骑士级别。但可惜这残酷的现实,仍然没有使王成平想征服天下的狼子野心破灭。且与她的万年乡镇企业级别相比,林期合大概在游戏里,是类似一个摄政王的光辉灿烂角色……
女友电脑上有专门的两个浏览器,一个是网银和炒股专用安全端口,而另一个则是游戏快速通道。
陈皓也目睹过王成平玩游戏的场景, 基本他给王成平喂春药时她表情都不会有那么丰富。 凤凰曾因为好奇,尝试玩过几回她的游戏,却自始至终不认为从中能收获什么乐趣,因此完全不能理解女友的狂热:“子爵是什么破玩意啊,不就是个收费游戏吗?玩游戏简直浪费时间金钱,有什么好的?”
但接着,他冷冷道,“上次在饭店门口,你就是和这男医生说话呢吧?他叫什么,什么林,林期合……”
经陈皓一提醒,王成平这才想起林医生的全名,拍手笑道:“他叫林期合,对了,他叫林期合。我得把这名记下来。这名可真不错啊!你看看人姓的多好,姓林啊!”
这名有什么好?听王成平胡言乱语,陈皓更不高兴了,他觉得游戏是设计给青少年玩的。做为一个脑子不定期犯轴的女人,这男医生明显对王成平就是有企图,拿游戏当借口引诱,亏她还这么傻的往里跳──陈皓甚至想王成平没碰到自己的二十七年里到底忽略了多少男人,莫非真如王成平所骄傲宣称,她忙着赚钱打游戏?
陈皓不同情其余人,但他觉得王成平这毛病在碰到自己后,也该治愈了。
“你网游不是从不和别人说话吗?上次还骗我,他是严黎同事……”陈皓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不那么酸,“王成平,你找点别的爱好行不行。还有,你今天站着就站着,靠那男人那么近说话干什么?”
“林期合真是严黎同事,他想追严黎。”王成平听出他的意思,安慰道,“别这么小心眼哈,他对我可真没什么。”
陈皓哪里肯信,然而又装得不在意,只冷道:“哼,我只看到他分分钟的和你说话 。再说他想追严黎,想追严黎干嘛总巴结你?”
王成平不由扭头,皱眉看陈皓已经有些扭曲的脸。老实讲。凤凰为她吃醋,王成平还是很有点得意的。当然这一得意,她就忍不住哈哈的笑,并开始说大话:“不懂了吧,想追严黎,就得和我说话,就得过我的手。严黎可是我家的,阿黎是我的,哈哈哈哈。”
陈皓对林期合心里很有想法,又不好直接批评王成平,怕把她惹急。此刻拐弯抹角道:“别逗了,严黎可是飞子的女朋友,她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得先过你的手。感情再好的朋友,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再说了,没付出点什么就霸着人家,天下哪那么多好事?”
他说的“人家”明显指的是“林期合”,然王成平不这么认为。陈皓这话简直就像冷水抽在她高涨的情绪上,王成平声音猛然提高:“我哪里霸着严黎了?”
陈皓和女友斗嘴基本没赢过,因此他现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戳到王成平死穴。
他半开玩笑半泄愤道:“怎么不是霸着,人严黎和你住一块,她就成了你的人了,什么事你都得插手管着?谁合租房子还白搭你这样一妈啊!那咱俩还住一块过,你怎么从来不承认你是我的?”
王成平咽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兴奋像风干的水果,猛然间就枯竭。她让自己别挑起争端:“行了,什么都不是我的,世界上没什么是我的!我什么都不要,这总行了吧。”
陈皓愣住,剑眉微扬,脸色发青,对王成平连他都不想要的行为感觉不可置信且愤怒心凉,这还结不结婚了?
于是他冷道:“王成平,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就因为个男人跟我来生气?行,那你什么都不要,以后想干什么?哦,抱着你的游戏天天去和那脑科医生练游戏级?但你不说那医生追的女人是严黎?”
冬天的一声雷终于在王成平头顶炸响。她没发现陈皓的嘴皮子,在自己的训练下出落的如此刻薄,冷笑道:“不然呢?我喜欢个什么,你说我太贪心;我不要什么,你又说我没心……”
“什么,你喜欢林期合?” 陈皓听着太刺耳了,打断她。他右眼颤抖一下,再从牙缝里挤出话,极冷淡的,“就因为他和你一样玩那破游戏?就因为他说话整天那样?就因为他和严黎样都是医生?”
──女友的审美陈皓有所了解,王成平天生对那种面目和性格都冷清的人有极大好感,严黎典型,程一如是,再添个蓝颜知己型的林期合。 即使知道王成平和异**往自有分寸,陈皓却也不堪忍受闲气
而王成平这时沉默不语。陈皓瞥她一眼,猜不透她的面无表情是什么意思。但凤凰不在乎,基本上他不在乎别人想什么,只要他能得到自己想到的事情,别人爱怎么想随便。而既然陈皓已经把王成平确定为结婚对象,寸土必争和奇货可居是商业的基本法则。
“行了,你那练级的装备我帮你买得了,跟新认识的人磨蹭什么?”说到严黎只是打击她,陈皓斩钉截铁绕回原题,滴水不漏的样子教育王成平。他实在怀疑林期合是故意去撞见王成平的,要不然怎么在哪儿都能遇见?凭什么这么巧?
忍了又忍,王成平挑着眉,却没回嘴。
她知道人是不能互相气着玩,因为无论和谁比嘴贱,虽然抓狂的人绝对不是自己,但最后难过的人绝对不是别人。于是王成平二话不说,趁着等红灯,拉开自己那边的车锁,长臂拎空箱,跳下马路。
陈皓还盯着左边的后视镜,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眼睁睁看着王成平跑到隔壁逆行车道,直接拦了辆出租扬长而去,连看他都没再看一眼。而等他再缓过神,交通灯变色,后面的车灯开始狂闪他。
凤凰大人真受不了这个,当场变色,嘴里直接粤语英语的飙脏话。而忽视前方“不准右转”的图标,陈皓大概瞄了下四处没摄像头,狠狠心刚准备打方向盘,去追王成平的出租车。但很不巧的十字路口匿有辆警车,立马就抓了不守交通规则某人现行。
再牛的人也要遵守公众规则,至少也需表面上遵守。以至于在怏怏把车停到路边的时候,陈皓脑子里想这他妈算做什么事啊!凭什么啊?
──王成平基本上算是大多数人眼里的精明人,同时也是托马斯.阿奎纳的半瓶醋接班人。无论发生什么,绝对是能和她讲道理的。
但陈皓没想到,今天他就这么轻易试探出王成平的底线:如果自己情敌是网游、严黎这事说不过去,这帐也就理所当然算到林期合身上。(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空辨安身
王成平这几天接到的频繁骚扰电话并非陈皓,尽管他的确冷冷的告知自己他被交警开具罚单。但忽略此事,王成平更得知自己必须在三日内做下买房的最后决定,否则合同作废──两个房产销售员在电话里用不同的语调、不同措辞警告她相同一件事。
其实王成平都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手边两份破纸在近段时间和自己形影不离。翻覆次数过多也起了毛边:只是两个小区,名字为h和j,分别坐落在城东城北。而抛开贷款物业等硬件条件看上去皆户型合理条件不赖。且王成平有把握能动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在两处争取到不大不小的折扣。
尽管父母偏向让女儿住的距离他们近些,朋友建议她选商业区近些的房子;然即使旁人提出如此建议,他们也都认为两处居房长短各有偏优,王成平选哪个皆无功无过。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无功无过”上。
王成平实在惧怕做选择题。什么abcd,那些类似极其相仿或截然不同的选项,每个都有其独特迷惑力。
她尚记得自己求学时,曾创下最辉煌的考试蒙题战果,四十五错三对。尽管从概率的角度说王成平当天应该买彩票,但很讽刺的是,在拿到成绩前,王成平自我感觉她还考的很不错呢。
当然自此惨败之后,运气不好的王同学便很有了些自知之明。她善于临危不乱,但王成平对自己在常态下的判断力抱有至大怀疑。尽管平日里装得无比决断,可没有外力干涉,她那优柔寡断的本性还是暴露无遗。
然后王成平在合上手机后的时间里,依旧进行艰难的自我斗争。
等她中午站在楼道透气时候,却听到外间也正好巧不巧讨论买房事情。一人说他刚买房就出现第二次调控,还得去银行补觉10%的钱;而另一人说她刚买完房就加息了。
然后王成平就在听八卦的过程中,咽了口气,暗想自己必须买房,真的该买房了!否则以她的运气,如果下手再慢点,国家搞不好会出台政策枪毙所有买房者。
这念头一冒出,王成平下午便迅速奔去财务,打听新政策出台后她能得到的最大房补是否有变。
但对方在电脑前查了很长时间,很隐晦的告知王成平,她今年有段时间内的级数不确定,因此无法精准计算住房基金随月走而可拿比率。如王成平现在想征用此金额,须找主管确定后再单独提交特殊证明表。
王成平听这解释后一愣,随后回想起自己今年有过被像足球样踢来踢去的黄金几个月。而尽管她现在官复原职,但想必是银行肃清和补偿工作没做好,使员工不得不自己处理这尴尬后续……
本来调职那事就在王成平内心有阴影,这下她血全往头上涌。怏怏出了门,王成平在外面的走廊里蹬蹬蹬转了三圈才把头脑里怨气压下去,知道自己还不得不用此笔钱。
自己的资产大部分投在股票、证券、黄金里。这种长期投资没卖出去前皆有价无市。而除非大灾大难,王成平也是绝舍不得出手转让。除此之外,王成平的大额现金户头是供她专门补仓调资专用,另一个基金户头是她给自己的养老防病储蓄,皆轻易不肯动。
因此王成平不算穷,但她手里的确没什么钱。王成平日常生活里玩乐及打扮开支绝对不少,工资、股票红利和证券的收入一般是孝敬父母、保险和供自己浪费。然很不巧今年王成平又预定了个她能力之外的手包,银行零零总总便只剩了不到七位数,再加上信用卡可透支总额──按照目前的房价,王成平一时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现金交首付。
尽管父母明确表示会赞助女儿,但一是不想动老人的钱,二是装修、家具、买家电还需要不少花费。因此在买房前期,王成平除了贷款这一方式,她就责无旁“贷”需用本银行提供的员工房补……
以上所有,是王成平站在主管办公室门外来这几天的所有心理活动。她很奇怪自己买房这个决定不是早就做出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大动干戈。
主管骨节宽大的手上带着戒指,随着cherie频繁翻动纸张的动作,在灯光下形成亮晶晶的一圈。而因为cherie常年带戒指,想必她再摘下来时手指也会留有锢制痕迹──王成平知道男女高层皆不可缺少的饰物无非为戒指和表,简单细节间彰显品味与姿态。
──因此如果自己混上档次,以后也会有精心挑衅这两样饰物吧。王成平站在主管桌子前,有点无聊的想着。尽管她对这种东西真的不感兴趣。
“……截止?”正说话的主管看到王成平眼神飘忽,微微沉下脸,“judy?这都能走神?”
王成平眼都不眨,把主管半分钟前说的那番话明确重复遍,斩钉截铁说:“当然没有走神,我在想还有什么细节需要向您格外请示。”又装作无辜道,“但后来,我想到自己昨天发邮件已经对您说了,那现在就没事了。”
cherie从嘴角一笑,她的嗔怪也是半真半假,看王成平利利落落回答的样子心头倒很高兴,觉得这下属不错──反正cherie觉得王成平一点也不像大多数中国人,肚子里闷一堆念头,有什么不说什么。
等报完一切工作,cherie找王成平也不是为了这事,便道:“先不说项目,你说什么要什么申请表?”
主管语气不动声色,但也让王成平想到她最近看的英剧,华生他哥也这么试探华生,想知道福尔摩斯和他是否有不良关系。
于是王成平尽可能简略的表示自己近期想买房,无奈贫困交集,极需组织赞助。话里话外,却对其余的风波半点也没提。
她也不得不谨慎。毕竟,cherie来中国前,对于前任发生的那些权势交夺风波不一定亲身参与,但也绝不可能没有任何耳闻和态度──如果哪里都有针尖对麦芒的明争暗斗,王成平只想明哲保身
然cherie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眉道:“这事你找我干什么,福利跟着本银行在中国的政策走啊?你的级数你自己不知道?”
迂回的方式被否决。王成平只好很不情愿的把她的特殊情况解释遍。但瞧着cherie听懂后那蓝色眼珠慢慢吊起来,王成平内心登时开始打鼓。
cherie觉得很不舒服。首先下级居然讨论她自己的上层纷争,这件事让 cherie本身觉得掉价,其次,她也是突然意识到王成平居然是那场纷争里的奇迹幸存者──对,这又有很深刻的意义。她还一直打算在joe和王成平间选个更心腹的人,明年再提上去。
此刻王成平也简直太紧张了,大脑里急速运转,脱口就说:“其实我买房,是因为有想结婚的打算。”
声音很小,但在办公室里落地时清清楚楚。随即,王成平绝望发现尽管她暂时移开主管的关注重心,但显然,她又一次把自己陷入更糟糕的余地。
果然主管再抬头看着王成平,脸色倒是大有讶色,先问:“什么时候?”
王成平脑门很有点出汗,想到才把自己唯一可能的结婚对象撂到大马路上开了罚单。于是她死气沉沉的答:“……不知道。”
看cherie再挑起眉,她信口雌黄,把黑帽子全部扣到陈皓头上道,“反正春节我会去见他家长。嗯这事在我们中国,一般都是男方家长订日子。我现在只管给两人买房子。”
──很多时候,王成平的谎话能骗过众人,是因为她骗的人根本想不到看上去面目如此镇定勇敢的女人居然在睁眼说瞎话。
比如现在,主管就相信了她的这说辞。毕竟西方人的男女平等贯彻观念更强,倒不认为男人有养着女人的绝对义务。且以一个鬼佬对中国人的浅薄了解,她觉着王成平想买房子倒的确是该结婚的象征。
“那恭喜你。”主管眯着眼睛假笑道,她不关心这个,只关心王成平工作。
于是cherie先咯咯笑着许诺:“呵呵呵,结婚有婚假的噢。”再仿佛不经意道:“那你结婚后还有工作的打算吗?是因为这个你不想去英国吗?对目前的工作和项目还有接手必要吗?”
王成平咬紧牙关,说来说去不离正事,却也没什么答案:“结不结婚我都得自己来负担这套房子啊,因此继续工作必不可少。而如果我能出国工作,那当然更好──我所得的收入,能让我更况绰的负担这房子……”
主管不傻,对王成平文字上的小把戏笑而不语,随后却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察觉到 cherie眼神有异,王成平觉得自己彻底的弄巧成拙了。
而再过了会,她搭眉臊眼的走出主管办公室。那申请表签出来了,虽然主管大开福手,将自己整年的级别都调高。但王成平内心深处,于公于私都有什么在极度不安着。(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空选安身
王成平房补到手这事不可能不在银行传开。
买房自然是小事,但大家八卦的心理如出一辙。比如王成平身为银行年度红人兼单身女性,购居更可能意味她打算出嫁;比如王成平目前还未确定她是否出国工作,那此时在国内购居意味她会放弃机会吗?但那空余的机会又会让给谁等等等。
下属不好问王成平,同级开玩笑般的问王成平,至于上级──就直接去问王成平主管了。
王成平回家当晚便犯了牙疼,在床上辗转反侧。
银行的事先不说。此时此刻,王成平好像有点明白当初她说要给自己买房子,对面陈皓那满脸大姨妈来了的表情──但陈皓具体什么表情,王成平觉得自己现在又有点回忆不起来了,她觉得自己得试探下陈皓口风。
而为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王成平到天亮才睡去。
头脑陷入浅梦境时,王成平居然梦见自己正对着谁,以很正经的口吻商量咱俩结婚吧。结果她说完,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冲过来紧紧拥抱她。王成平刚开始也同是欣喜,后来想着她根本没看清表白对方是谁,再然后她就觉得自己被对方抱着,呼吸不上来,简直快窒息──
王成平难受的“唔”了声,再睁开眼睛,发现邓宁正踩着自己的鼻子从她脸上走过去。
刚睡醒,王成平没反应过来。直到猫咪毛茸茸的尾巴最后从脸上扫过,大摇大摆回到床里边,她才从发愣中回神,挣扎着起床,一把将邓宁拨拉下去,愤怒的指控它:“邓宁,你是人么?你还有人性吗?你整天就来我屋欺负我,整天就知道上我床,阿黎的屋子你怎么不进啊!不是给你买了猫窝吗,你怎么不睡在那里啊?还有,你每次都上老子床睡觉,我他妈的也就忍了,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早!上!上!完!厕!所!再!踩!着!我!的!脸!走!又!回!来!我!床!上!继!续!睡!”
猫被王成平提溜着扔在地面。但邓宁根本没当回事,反正它不是人,也听不懂人话,过了会瘸着腿继续往床上扑,还逮着王成平睡暖和的地方一躺,随后瞪着眼睛懒洋洋看着发飙的主人。
王成平的手恨铁不成钢的在半空中抓狂的划拉几下,见唾沫星子喷了猫脸,对方都维持淡定和冷眼旁观的样子。瞬间她就突然做了个决定,自己就要j小区的房子了!因为那个户型的主卧不带阳台──王成平想搬进新家后,绝对不让邓宁进屋。
否则,隔两天就得洗次床单的生活太麻烦了!
因此第二天上午,王成平请了半天假,却是驱车赶到j小区的售房业务大厅。
之前给她连连打电话催促的业务员很早迎出来,半真半假的形容王成平是自己等过时间最长的房主。但应该也是最特别的房主,见王成平淡淡扫她一眼,小姑娘赶紧接着补充道。
王成平从嘴角挤出很僵硬的笑,她两处小区都分别交了几万的订金──不等自己还等谁啊?
“我决定好了,就要你们这里。”
王成平一旦决定了事情就很懒得废话,她伸出手把草拟合同取出来,干脆说,“我选的楼层不变,户型10平方米,方向朝南。你们张总给我的折扣是算在停车位及走廊和阳台拓宽里吧?现在就签合同吧,我刷卡。”
“您先别着急。”电话里催的紧,然而对方居然朝她很诡异的微微一笑,接着挤眉弄眼的把王成平引到一间独立办公室。
面对挑眉的王成平,漂亮的业务员小姑娘先指着楼盘模型告诉她:“王小姐,之前我们也给您说过。一层楼有不同价位的房子。比如说,六层以下的房子我们每平方米是一个价钱,六层以上的高楼房又是一个价钱,还有顶层阁楼居、楼房走向也分别以不同价钱出售……”
王成平意思性的看了眼房模。她早不是第一次看房,既然已经选好具体公寓,无缘无故间也懒得听这种废话。而王成平十一点多还得开银行里一个会,签完房子就往回赶,她皱眉打断对方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现在这价钱已经不能买你这房子了?”
业务员马上道:“您先听我说完。我是想说近几年房市很好,比如一栋高楼,我们最好的户型以及好朝向都会留到最后才卖。就像我们小区一号楼,有三层在本次第一期售房里不开放售卖,单独留着。因为这种房子根本不缺乏高价买主,还不如先卖不那么好的户式──但即使这样,我们一些不好的楼层现在基本也卖的差不多了。喏,这里涂成红色的是我们已经签了合同出售的单元间。蓝色的表示还没卖出去,一般留给特殊房主或高价房主……”
王成平皱眉,她想这小姑娘说话怎么完全没逻辑,不愧能当sales。而虽然不明白对方的谈话主题,但王成平定睛一看,首先痛心发现自己之前挑的单元就归属“不那么好卖的楼层”。接着,王成平又悲剧的发现她挑的房子被红色颜色添满──这是已经卖出去的意思?
王成平心存侥幸,指着它问:“欸,我挑的那户怎么也涂成红色的了,是决定卖给我啦?”
对方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她,王成平便知道真相。而虽然知道有自己买房太拖延时间的原因,但王成平立马不干了:“卖给别人了?我不是在你这里交过订金了?这种情况,你们应该把这套户型先留给我吧!怎么就卖了?”
真不忍啊,怪不得业务员对自己扯些有的没有!。
业务员立刻从旁边的保险柜里掏出一个纸袋:“这是退还您的订金。”
接着,她又在王成平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绽开笑容,说,“您现在不用再选之前的那套房子了,但您可以再从我们目前的蓝色表格里任选一套户居。而做为对此的补偿,我们绝对会为您新挑的这户打最低的折扣。”
王成平在打听清楚前没功夫和她计较,追问道:“什么意思?那我挑了你那蓝格的房子,又算多少钱一平方米?”
业务员便在纸上给她写了个数字。但看了这四位数,王成平觉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绝对是气乐的。王成平差点恼羞成怒:“这价钱你卖我房子?你是这里的业务员吗?要不把你们这经理找出来给我说话?”
小姑娘显得很镇定,至少对王成平的激烈反应胸有成竹。因为随后,业务员在王成平不置信的目光下将几份合同从保险柜拿出来,再微笑递给她:“谁来都一样,肯定是给您这最便宜的价。这是合同,您可以眼见为证。”
王成平都不知道何时sales能具有如此幽默感。而她冷笑接过来,却赫然发现尽管每所户居面积不同,但上面黑纸白字印着的每单位房价却正如业务员所报给她般的低廉。
业务员在王成平的沉默中,轻声说:“您也别担心,我们到时会给您签两份合同,一个是按这份价钱卖出去的合同,另一份则是按着市价走的合同──第两份合同绝对是正规的,您拿去银行申请贷款还是到单位盖章都能用。但是,您只用按第一份合同交钱即可。”
王成平觉得这事太不稳了,她惊疑的抬头:“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你们这几处户型是闹鬼吗?”
业务员很不愿意回答如此可笑的问题,但也只能一本正经解释道:“您看我们是新小区,今年才落成的。再退一万步说了,这每平方米单价都一样,您能从这将近十个的公寓里随便选一个呢,总不可能间间都闹鬼吧。”
而看王成平依旧警惕的看着她,小姑娘忍不住又道:“这正式合同就在这里,签了您是肯定,肯定不会亏的。”
──那可不一定!王成平盯着连之前自己每平方米的零头都不到的数字,大脑里飞快思索如果建筑面积每平方米都按照这个价位走,她不仅能买到套内面积00平方米的绝好房子,还能凭借自己就把全部房钱交上──运气要不要这么好!但可能吗?
干的就是高风险工作,面对变故更要小心谨慎。王成平现在也不急着回银行开会了。她于公于私都认识不少律师,索性就站在j小区卖房的办公室里,把业务员递来的合同分别传真给几位工作在知名事务所的律师朋友,并现场打电话让他们帮着看合同及补充协议上有何陷阱。
电话最远打到香港,最近也是华北区最大的几家律师事务所。
王成平很少就私事麻烦人,现场打电话的口气又非常急促。因此对方比较重视,都特意亲自抽出时间仔细查看,毕后纷纷都说没问题,除了些细节有待商榷待改(如开发商免责,但大体很正规,是市面上的售房合同。也就是只要双方签字盖章后便具有法律效应和约束,拿到法庭打官司可以当凭证。
不过诸大律师们显然以为这是份草拟合同。毕竟,几千块钱的房价在北京任谁都只能当成玩笑,想必没有哪个开发商敢做这份买卖,于是他们温和的取笑王成平过于小心翼翼后,便劝她可安心购买,并愿意继续提供法律顾问。
等王成平挂了最后一个电话,她愣了几秒,终于确认万年不遇的狗屎运降临自身。现在什么情况?只要她大手一签,王成平几秒之后就是响当当的大房子业主,且她还没有背上任何负债!
王成平大脑居然瞬间想到了《宅地法》,她想怪不得有人把林肯暗杀了!
“这些房子的质量真没问题?”王成平又一次问等在自己旁边的业务员。而对方又一吭不响的把《住宅质量保证书》、《质检合格证书》、《住宅使用说明书》等全部五证拿来让她过目。
这下,终于连王成平都无话可说。她手心发着抖,在签之前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我签了这个,你们老板會開除你吧?”
业务员没感动,她简直对王成平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无奈了!今天她整个上午时间都耗在王成平一人的折腾上面,此刻还得继续陪着笑脸:“不会,我们也是大公司,哪能因为我……”
然后王成平正掏卡的动作就突然停下来了。
王姑娘刚才是太震惊了,被馅饼砸晕了,居然都没想着问原因。但──是啊,哪有卖主主动给买主降价的?肯定有原因啊?就因为她之前选的房子被房地产商卖掉了,所以王成平现在就平白无故的得了那么多丰厚补偿?
搞没搞错,中国多少人还在租房子啊?非洲又有多少人正分分秒的饿死?联合国就一个,参加后每年还得交年钱,她也没见着谁能得着什么补偿。
王成平面无表情的玩着手里的笔:“那你再给我透露下,到底是谁卖那么大面子给我?”
她看的明白。买房子单找这业务员最多打到95%,找熟人也只能有内部价。目前打了这么大折扣,拿到的完全裸钱,这事必然有更强势的人干预另有缘故。
虽然这好处很爽,但王成平不能一声不问就直接吞下──毕竟她的工作性质在此方面有很敏感的一部分,若是客户变相贿赂,那便是死罪一条,王成平必须去问清楚。
业务员松了口气,她卖了那么多关子是为了遭此一问,等的就是王成平这句话。
“您看了这个就知道。”小姑娘转身,笑容满面从保险柜里掏出一个蓝色小袋子递给她,“他嘱咐让王小姐您亲自打开的。”
谁料到王成平看了眼,面色沉下来。她根本不接,起身便拿包,淡淡说:“你这东西从哪里拿的再从哪里退回去。房子我也不跟您这买了。”
这下业务员也呆了。
她是被受人所吩借花献佛,本来以为挺简单的事,没想王成平这主知道能得着便宜房子,根本没想着先问她为什么,却要了合同直接就给律师打电话,随后问的问题更让人无从下嘴,到最后连她都慌了手脚。
小姑娘半天才想起拦住王成平,脸急得通红,声音更是濒临垂死:“您……您怎么……”
“无功不受禄,我不乱收别人东西。”王成平截断对方。白色蝴蝶结典雅大方,经典的蓝色盒子──tiffany的经典标志自己还能认错?
可惜能送tiffany给自己的,王成平脑海里一时无二只联想到安卓──但那家伙凭白无故的怎么给自己这么香一块馅饼?她平时瞒着陈皓和安卓一起玩可以,但牵扯到钱和房子事情就太大了。王成平再贪心,这点底线还是有的,面对诱惑反而平静了。
“我男朋友应该不乐意我乱要别人东西。无论是这个破首饰还是房子。”王成平已经掏手机准备给安卓打电话了。
“但这事就是您男朋友特意准备的啊!想给您个惊喜啊!”业务员看王成平动了真格,也不敢再隐瞒,忙哀求道,“这都特意嘱咐我们啊,特意把您叫过来──不信您问我经理。要不然那几套房子怎么就给您留到现在啊,还有出这么便宜的价!全北京,不,全国谁还能做这个赔本买卖啊!”
“我男朋友?”王成平冷笑重复道,她索性粗鲁的从对方手中抢过盒子,砰地打开,“他送的什么?我男朋友哪可能……”
边说,王成平边嘲讽的往手里拿着的盒子瞄了眼:里面装的首饰是枚精美的钻石耳钉。旁边附张纸条,是某人龙飞凤舞的繁体字,陳。(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空流安身
就在数小时之前,程岳抬头时的表情几乎与王成平此刻如出一辙。如果具体形容,就是那种不可置信却只能内心抓狂的心态。
车内摆设主要暗色调,方向盘上那色彩鲜艳的大嘴猴便格外突出。瞬间程岳以为自己想念谁,以致出现幻觉。而定定的盯着它几秒,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沉声问道:“方向盘上的是什么?”
前方开车的司机便解释说:“小姐送来的,说是让套在我们车上的。”
程岳的眉峰不动声色的挑起。其实就在刚瞥见那大嘴猴的第一秒,他便确信自己几天前在另一俩车上看到过类似装饰物。但同时程岳已经敛好表情,他再看了它几眼,终淡淡吩咐道:“取下来。”
身边人都知道程岳对自己唯一的妹妹向来放任,平时对她胡闹一笑置之,不想这次的行为却相当违和。因此小麦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到领导又低头翻阅手上的文件,面色如常,便提醒道:“但小姐说,无论如何都要……”
程岳迅速抬头。他的眼睛并不如何晶亮,但看谁的时候都会令其忍不住先凝神端正。而即使他漫不经心对着任何人,都会使别人觉得程岳正在看自己且只在颇有深意的看着自己。
被程岳淡淡一瞥,小麦深感造次。
每个小人物都有自己的眼力价。发现程岳罕见的不吃程一这套,司机便立时闭嘴,连忙把那色彩斑斓的方向盘套取下来。
程岳再垂目。他原本以为眼前恢复清净。但这还不够,手里的纸张半天再没翻动,程岳依旧觉得一阵闷。
因着与王成平的那番对话,他并无再干涉程一行为。但该说的必不可少,这几日程岳选择了与妹妹长谈,挑些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和相处分寸都堪堪讲与程一。可惜谈话过程中,程岳发现程一手里一直漫不经心的摆弄相机。而尽管妹妹表情维持严肃,神色里明显却是满不在乎。
过了很久程岳叹了口气,终于教训她道:“毋单看别人送你什么东西,毋只听别人嘴上对你说了什么话。”又指着相机冷道,“比如这个,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几乎是程岳对妹妹所说过最重的话。程一登时不响。片刻后才点点头,眼睛黯淡。
然程岳究竟不忍,声音仍是很平常的:“……好吧。不过咱们得订个约定,你收到她什么礼物的时候,总得拿给我过目,我也多少知道该怎么回报人家。行吗?”
程一想了想:“除非王姐姐不让我告诉你的。”
程岳只得苦笑:“行。”然后他叹道,“我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努力学着做个好哥哥,可惜舍本逐末,忘记去了解我妹妹是怎样的人。”
本来之前没什么,可听程岳这般说,程一反而不领情。她抬头仔细注视程岳表情,再缓缓道:“其实哥哥是担心我打扰王姐姐吧?或者是你已经找王姐姐谈过什么了,但王姐姐不肯依你,所以你再来跟我讲。”
尽管外貌不同,但彼此有相似的基因,更流着同样的血缘。程家兄妹灵魂深处有一般的敏锐性。
看程岳微皱眉头,程一便轻轻眨眼,笑的很有凉意:“所以?虽然我不懂事,但人和人基本的社交礼节我也多少都知道些。目前我只是想看着她,也会控制自己的行为不冒犯到王姐姐。这一点我也可以保证,不会让哥哥有不满意。”
程岳沉默盯了程一好一阵,才按捺情绪,尽量温和道:“你不用告诉我任何东西。我只希望程一你心情好,把身体养好……”
“──可我觉得自己目前的状况已经很好了,是哥哥总觉得我状态不好啊。”程一忍不住垂下眼睛,双手在胸前交握,悲哀道,“每次对哥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像个妹妹,怎么做那种正常的妹妹……”
说着说着程一便呼吸急促,眼中落下泪来。程岳叹气,身体前倾,将程一手大力握在掌心。她不擦指甲油,指甲却是青色病态的透明,覆在浑圆的手指上薄薄一层。
程岳握住妹妹的手,待程一情绪稳定,再若有所思道:“我不会再阻挠你,一一,但我想再把另一位小姐介绍给你认识。王小姐也很喜欢她,她是……”
“是上次同来的女医生,姓严。”程一却飞快的把手从程岳掌心抽回,她摇摇头,冷淡道,“我知道她,她是哥哥的女朋友。”
“你还记得严黎?”程岳抬眸,看了她的表情后再道,“哦当然。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当然会记得。”
“没关系。”很显然程一什么都记得,她不响。
“可以吗?就当多认识个朋友。”程岳只好再道。
而程一沉默半晌,勉强说:“如果哥哥你非要带严小姐来,我会去见。不过我现在告诉你,见了她,我并不会高兴。”
程岳点点头,苦笑道:“我知道。”
“所以,你也不能指望我表现的很高兴。”
看程一完全是完成任务的表情,程岳只好先妥协:“算了,重要的是你喜欢王小姐。”
他随口一说,但出乎意料的又遭到否认。
“那种感情我还不知道。”程一摇摇头,她对哥哥的耐心也到了极限,“王姐姐不是小动物、不是植物,不是实验结果,更不会因为别人怎么对她就改变自己……总之和我以前会喜欢的东西全部不同。因此我想,这应该不是喜欢。嗯,我可不像哥哥你那么确定。”
程岳知道这话并不是针对自己,可他的脸色隐隐有些变色。而程一不再给他机会数落自己,她蹙眉又道:“现在我到了练琴的时间,我可以走吗?”
妹妹面色如常的走出去,但细节出卖她的情绪。
程岳今天在车厢内看到程一把大嘴猴方向盘套给自己送来时,便知道妹妹对他的话到底还是心怀不满。自然程一的这种报复方式是很孩子气的──但居然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她为程一做过什么?什么也没有,就拉拢了人心!
程岳居然也对程一生了闷气,不知怎么来的,也不知怎么能消。而尽管以往,程岳总把这种看不见的隔阂和矛盾视为庸人自扰,但这次他更明确意识到自己和妹妹间也确有心结存在──
现在他手里正捏着某个家伙的围巾。那晚程岳帮她从脖子上解开,匆忙间遗落在黑黝黝的车厢地面,都没有发现。
程岳记得自己很久之前曾丢过一条围巾,如今报应不爽,又以另一种方式归还他手里。而尽管对方根本不承认那件事,此次可能也遗忘──但失主记得。
which 、is、 hat?喜欢、爱、厌恶、隔阂以及更复杂的各类感情,程岳想如今他已经能分辨。尽管,他不太愿意承认这是因为同一个强盗。
……
当程岳赶到李梓那里时,李梓正和陈皓起着争论。
无非是赌马,李梓此场胜了陈皓,正得意洋洋的讽刺对方眼光不佳、上天抛弃。但趁着李梓正过着嘴瘾。陈皓没有反唇相讥。只在李梓口沫横飞时先把李梓珍藏的白兰地打开,默默喝了大半瓶。
于是等李梓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胜利的快感猛然被降低了:“你喝的是什么?我操,这是我给下午见面那董事带的酒──输的起输不起啊!陈皓你这就想借机跟我捣乱是不是!”
陈皓坐在沙发上非常幸灾乐祸,心里连说:该!该!该!但嘴上淡淡道:“我不是把赌注开在支票上了,那钱应该够你再买一瓶。”
李梓哪里肯干,破口大骂道:“这他妈是老子提前三个月从酒厂订来的 ……”见陈皓依旧不紧不慢的继续斟酒,还朝他做干杯的姿态,李梓气的想用宝石手杖找他决斗。
然陈皓却举起水晶杯子,警告道:“把它再砸碎了,你的损失更大!”
李梓根本没犹豫:“送你陪葬正好。”
打闹谩骂,直到看到程岳推门进来,两人才住手。三人都是极熟稔的关系,一轮招呼后,陈皓不睬李梓的烂脸,也给程岳倒了杯白兰地递过去:“外面很冷?”
程岳挥挥手拒绝,简略道:“我这还没吃东西,先来点别的垫垫。”
“看看人家这素质!陈皓你也没吃东西,但酒怎么照样喝,生怕少了一口 。”话虽如此讽刺,但李梓怪叫后,也吩咐给程岳上茶和点心。
而三人正等候的时候,陈皓却抽了个空走到程岳身边。咳了声,对擦脸的程岳低声说:“飞子,你对王成平……”
脑海里电光石火一瞬而过几个念头,程岳的手便顿了顿,却克制的把目光转过来,无话可说。
原本站在门口的李梓便猛然凑上来,正当当的就隔在程岳和陈皓中间,倒生怕什么新闻都少了他似的。
陈皓瞪了他一眼,只好沉吟着措辞,简略解释道:“咳,我是想多谢飞子你在我妈面前对王成平的美言,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程岳一怔,他想不起来曾发生过这事,却不知觉心里有些难堪,只避开陈皓,转头指着他对李梓说:“怎么回事?陈皓是被你灌醉了?”
李梓对陈皓毫无怜惜,用手杖敲打左手心,再狞笑道:“那最好,叫人把他扒光了衣服从五十楼扔下去,家属补偿我八倍的付给王成平。”
陈皓瞪他眼,再推开李梓,只以为程岳在低调的装傻,径自点头道:“我若不知道你暗中帮我和王成平之事也就算,但此刻既知道了原委,还是要谢。不如这样,等到年末我和王成平一块请你吃饭,程岳你赏个脸来──呃,再带上程一,还有严黎。”
程岳嘴角微微一抿,他仍然对陈皓之话没有任何印象:“我的确不记得,何时发生的事情?”(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空格安身(上)
陈皓望着程岳清瘦的脸,朋友有极是清秀的面孔,嘴角却充满毅力,且声色不动,很难凭他表情猜到心事。陈皓便思索说下去:“飞子,我妈前阵给我送来一堆补品,要不给你也送点?她说之前看到你时,你正犯着胃病。”
他一味只顾自己的话,程岳仍不解其意,便蹙眉微诧:自己犯胃病?噢,那天可是……
“原想带着王成平春节正式拜见我妈时再打算,不过现在这样也蛮好,省得我还忙两边。且托飞子你的吉言,我俩的事,现在在长辈面前应该也没那么不好应付了。”陈皓又道,顺便把茶杯和小吃的瓷碟都推到程岳面前。
桌面皆为英式小吃,不软不硬的质地,糖霜浓浓裹在里面,程岳看了没什么胃口,又没有解释的**,只低头先啜了几口茶。
“我一会让人给你做面,飞子你且别吃这破玩意。”李梓在旁边代替程岳移开,转头再感兴趣的问陈皓,“什么叫没那么不好应付,是王女士和敬女士大作战了,还是你因为王成平和你妈扯上了?”
“……开什么玩笑。”不满李梓看热闹的语调,陈皓先冷冷瞪了他一眼。但知道就算现在不告诉他,那家伙也绝对会纠缠自己喋喋不休。
“没什么,我找机会和赵雨单独聊了会,她说我妈对王成平印象不赖。而春节时我会带王成平回家,把婚事定下来。”陈皓简略道。
然而李梓听后却挑眉,不为别的。
“什么?你说你问的谁,赵雨?就住你家那秘书?”把“住你家”说的格外响亮。随后李梓眯起眼睛,缓慢道,“陈皓,你别可告诉我你能信任赵雨嘴里说的任何一句话。”
不睬李梓,陈皓先顺手把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再捏起一块点心,眼也不眨的扔进嘴里:“我自小视赵雨为姊……”
“可我们都知道,那些年龄看起来能当你妹妹或姐姐的人,其实并不把你看成兄弟啊。”李梓似笑非笑,对他装了个“别扯淡”的手势道,“。”
陈皓沉默良久:“记得么。曾经我初来北京,你们都排挤我,只有她和素素对我友爱……”
李梓一愣,不以为然,认为是陈皓奇特的信任感在发作。他冷笑连连:“操,活该!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你这公狗那时满口粤语和英语,自小爱皱眉头,发脾气,笑也不笑,大家都怕你是正常反应。”顿了顿,他又正色说,“说正经的,你明明知道你妈那方面只是用赵雨,不一定是不防她。毕竟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什么是舍之不去的东西,你爸……”
然而陈皓色变,登时沉下脸来,李梓也立知他放肆,迅速噤声。
再好的朋友,互相间也有不能触碰的敏感话题。屋里一时很静,突然程岳膝盖上的书“啪”的掉落在地,李梓连忙俯身去捡,正好避开陈皓目光。
“我管不着,我也没怀疑。”看了看李梓暗悔失言的讪讪表情,陈皓缓缓摇头,沉默良久才冷道,“还有,我说过我从不管长辈事情。我很不感兴趣。至少现在,赵雨说了我目前想听的话,给了我她的建议,这对我来说就足够……”
李梓再霍地抬头,他是真的想忍,但没忍住。
“呦,你真的确定你妈会喜欢王成平,但是除了赵雨的话,你还有什么根据?”他问陈皓。
“我自己就是根据。”陈皓没好气的说,“我妈为什么不来调查我,是我要结婚。”
“张口闭口就我我我!你自己听听,这就是我们几个里最先要结婚的人说出来的话。”李梓直言不讳道,“老实讲,我认为你向赵雨打探你妈口风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届时就算把王成平带到家里去,你妈该不喜欢她还是不会喜欢她。而再以王成平那性格,就算她当场能忍耐,事后不得立马和你决裂?到时你两边都不讨好,哈哈!”
这话说的真令人不忍。陈皓却动动嘴角,没动怒,居然顺着李梓的话接下去:“是,所以做我们男人太难。既要对家里负责,又要照顾女朋友情绪,平时还得事业峥嵘──咦,这种话是谁甩了小明星后喜滋滋对我抱怨的?似乎也是个熟人,但一时想不起来。”
不是他表现幽默,而是人在势在必得的时候,神情会有另一种讨厌和自得。此刻陈皓便是如此。
李梓冷笑。他平时也没这么正气凛然兼热衷拆台,但昨日刚看望过术后的苏素。表妹还躺在病床,却只一味拉着自己手垂泪,然又不肯主动叫陈皓来看她。
最后连哄带劝的李梓才稳住苏素,然此刻再看陈皓眼角神采飞扬的一直絮叨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婚事,这般心境的两相径庭下,李梓又好气又好笑,便忍不住想和陈皓过不去。
偏偏陈皓又冷冷说:“李梓你是不是有前女友要结婚了,心不忿,所以现在嘴那么贱?噢,我知道了,别是那个台湾女演员吧?报纸上看还不赖。”
李梓抬手将手杖挥过去示意他闭上尊嘴,被陈皓眼疾手快的握住。李梓抽了几下没抽回来,索性大力扔过去,再怪声怪气笑:“谁反对你结婚了,但你怎么的就要和王成平结婚啊!”
陈皓也跟头回听说似的,似笑非笑的挑眉:“不然你嫁我?”
李梓切齿,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被陈皓气着:“喂,陈先生,之前是谁跟我哭诉有人逼婚未遂,怎么现在屈服的心甘情愿,啧啧,真是生活如戏啊。”
陈皓先不响,随即挑眉,刚才的甜点还嚼在嘴里腻而干涩,经久不散。
之前?之前他是从不吃这些含糖玩意,但王成平同样碰也不碰,于是在两人一次次面不改色的浪费与倒掉过程中,陈皓率先做出了妥协。而王成平见他吃的不亦乐乎,又心疼外卖粗糙,索性买了食谱,亲手为陈皓做汤羹甜品。
还有在他家,之前只有家政清洁卫生会打开厨房里全部壁灯。但王成平这暴君每次去却必须灯火通明,餐具洗的干干净净(有一次家政助理请假,王成平亲自动手收拾,并从柜板找到他遗落水池边三天的白金袖扣),所以可以想象她的脸色。
白天两人忙的比谁都厉害,把所有工作结束下来,对这种小事索性都厌倦至极。而陈皓并不是女人的奴隶,真得看对象是谁。但譬如男人,小职员和大精英对婚姻却都抱有同一愿望── 聪明女人消受不起,愚蠢女人没兴趣,。
生活里完全不肯放下优越感与安全感的凤凰,知道王成平真的是个个例。可遇而不可求这种话很俗,但只能这么用。(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空格安身(下)
“唉,我不是多管闲事啊,我也知道王成平人不错,但你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耳边李梓在欲遮弥彰的喋喋不休、指三划四。既是为苏素进行最后的试探,也是抒发他李公子本人的崇高价值观和意见,“我说皓啊,你看这世界上有很多有趣姑娘,但她们也是不能娶来当老婆的。比如我吧,我认识多少漂亮女的?有趣和个性好的总有不少吧,贤妻良母和宜家宜室型的雏也有吧,她们其中又有多少人想嫁给我,但我要真能都娶了,这不成什么了?!但难道说我就不喜欢女人,不和她们继续睡?哪都像你这样,次次都把自己真玩进去!损人不利己!”
陈皓皱眉,很觉得李梓这人语言粗俗,其人讨厌。
“别废话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至于我为什么结婚?”陈皓责备道,“因为我发现王成平实在当不成一个好女朋友,而我也不想她再和别的男人睡一张床 ,懂吗?别的女人我不感兴趣,更没那么多时间再去了解……”
“哦那这理由太合理了!”李梓跳起来拍他肩膀,假笑道,“这么说来,你不再喜欢苏素只是因为她之前和别的男人睡了一张床!”
若在以往,陈皓绝对会沉下脸,但此刻他没有生气。李梓说的是事实,陈皓沉默片刻,说:“是,这是我之前的至大烦恼,但现在,你觉得王成平结婚后会辞去她工作吗?不然她老在那银行里……”
李梓觉得自己在对着张墙废话。
他的确很想露出鄙夷的神情,但只是张大嘴巴。李梓突然意识到陈皓不应该是被责怪的人,只是一种惋惜袭上心头,唉,是苏素亲手错失了陈皓。女人多少以为一个男人这辈子非己不可,但事实并不见得,大家走着瞧。
李梓并不相信人心,尤其是男人的,别提现在男人比女人还不仗义。而包括自己在内,实话如此,脱下那些名牌手工西装后拿着安全套谁不是张欲壑难填的寂寞嘴脸啊。
唉,怪不得苏素不肯叫陈皓来见她,这死丫头估计需要点时间平息内心感情。但李梓漫不经心想她甘心吗,以苏素的性格?
此时陈皓的电话铃突然响起,他的模样显然一直在等这通电话,手机都放在桌面。于是陈皓立时闭嘴,再瞪李梓眼,迅速拿起电话。站起身走到外边阳台接听。
李梓内心默默祈祷不要是王成平不要是苏素不要是女人,而侧头瞥了程岳一眼,见他依旧只是坐着沉默翻书,不由怪叫道:“行了,你别装了!那白丁已经走了!”
程岳闻言抬首,却挑眉道:“什么?我的面做好了没有?还没做好?”
李梓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瞧瞧程岳你,你和你那小医生;还有陈皓那王成平,你们都谈什么感情啊?有聊没聊!啧啧,想必飞子你也快结婚了吧,是不是!什么人啊!唉,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结婚吧,你们都结婚去吧,如果连试试的风险都不肯冒,那也太过分了。”
程岳才不替陈皓担这个火气,照例平声静气的问主人要他的食物。
是交友不慎,李梓何时被论落到今天被两人欺负的局面,他不由气结,这才想到自己也该再去私人酒柜拿瓶替补的酒来代替被陈皓喝净的那瓶,便道“大爷您等着”,再气咻咻推门也走出去。
只剩下程岳自己。
刚才李梓热火朝天向陈皓讨伐时,他都略微冷漠地纯作旁观者。这时程岳已经回忆起那天自己的确见过敬部长,只是他确是忘记当时随口应付长辈而评价了王成平什么话。
与这件小事相比,程岳更记得那天中午陈皓突然宣称他要和王成平结婚。当时他是面无表情的听了这消息,再送走尾随陈皓而走的妹妹,但到了下午却无缘无故的起了胃疼。
当然那疼并不如何剧烈,程度是神不守舍,必须在任何人面前假装一个愉快淡定的声音。
连他自己都很诧异,胃病真是发作的无缘无故,烦恼的公事还有许多。程岳差人买了药,皱眉记得午饭是没吃什么不良食品,然就是精神带有一丝可疑的恍惚。且当晚程岳捱着胃痛,仍推倒一切可能的应酬,他如约找严黎为之前两人悬而未决的矛盾进行和解。
风尘仆仆,赶到小区时疲惫的话都不想说,靠在门上。
终于严黎给他开门,却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一声不吭。
程岳抽一根烟,默默注视严黎。垂顺的短发,瘦长的身材,目如寒星,在家里是单穿一件单色调的衣服,表情是淡淡的,然容颜清丽的很。还记得程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那些人都生有火眼金睛,一眼看出严黎是极有灵魂的女人,不敢轻易冒犯。
“呀,绝非寻常的庸脂俗粉。”
半妙玉似的人,都这样评价严黎,再得知她是医生,更连道:“当然了,看也看得出。果然玲珑磊落。”
王成平更是自少年时就喜欢她──
情有可原。
但那半天,程岳就在不间断的胃疼里和李梓提出同样的问题:他可以数出严黎的诸多优点,并能无比确认这些优点长久吸引自己,并在日后夫妻生活里能成为难得的品质。然,陈皓究竟是为什么想娶王成平?
那家伙根本不适宜做女朋友,做妻子似乎也不适合。她是个奇怪的人,有自己的世界,程岳并不是说不了解:王成平贪婪却不贪心。且身为柔弱女人怎么生的那般苛求心思,未必是什么好事……
阳台的门轻响了下,拉开。
原来只过了会陈皓接听完电话,铁青着脸色走回来,却见屋里只剩有程岳一人,便在他对面硬邦邦坐下。
程岳呷茶,看着陈皓的皮鞋在自己眼前。他敛好神情抬头,不由愣了下。
“老天,我总是低估王成平。”陈皓的声音很冷静,然而情绪明显饱含了许多震荡。
程岳又怔了怔,压制些念头,先问道:“你怎么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空开安身
陈皓没有立刻回答。他最后看了眼手机,“啪”的合上,周身环绕的骤然冷气抑而深。
“怎么了?”他怔了一会儿,继而冷笑呛道:“你觉得我是怎么了?是不是特盼我倒霉?!”
回答的腔调过于恶劣,程岳一时也有些惊讶。随后他微微扬起下颚,一言不发的将手中茶杯放回桌面,没有追究。
而陈皓紧紧皱眉盯着程岳看。朋友动作若无其事而优雅,即使在他在预备迁怒的当口也挑剔不出毛病。又盯了对方看了会,陈皓讥讽的移开视线,当然凤凰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任情绪控制自己、祸害余人。为了极力控制住脸色,他顺手将桌面上自己的酒杯拿起来,续了些酒。
“是,王成平。”过了会,陈皓勉强说。
茶几上恰好放了盘水仙,衬着黑玉桌面,吐露幽香。陈皓抬手间无意识碰落几个花骨,男人本就不计较如此小节,忽略自是理所当然。而落了的花的飘在水面,程岳随手捻起湿漉漉的一朵,任它黏在手心,嘴角仿佛也抿了下。
明明是妖娆自恋的水仙,却乐意伪装成葱头,明明是倚靠他人的温室之花,却任性的只在冬日绽放,明明内心藏有暗毒,更有人乐于养殖──至于另一种笑容,在街灯下苍白而娇气。于是在那个沉默的瞬间,虽然没有出声应和,他会知道是谁。
程岳“嗯”了声,瞥了眼陈皓,见他依旧脸色难看的捏着酒杯──天生的性格,自童年起。即使陈皓嘴头上对某事说不在乎,但不知怎的,那神情、姿态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而近年来,能让陈皓如此显现生动表情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只是如今他接完那神秘电话后的坐立不安和现在的气恼反常,都被程岳看在眼里,心也随着一沉。
那个人。
本来想置之不理,也不该多问。毕竟她的事情,乱七八糟而又全无所谓,已经无意识的搀和过多。在第一次里他漫不经心,第二次罔若无顾,第三次不以为然……到了第九十八次。
“她还好吧?”水仙花顺着掌心回到桌面,凉水滴在皮肤上有不大不小的潮湿。每次都察觉,却只能往更深的地步去,只有引力。
程岳抬起眼睛,口气依旧如常,说,“是不是王成平有事?”
正盯着酒液涟漪的陈皓回过神,抬头很锐利的扫他一眼,倒并不是针对程岳话里那微不可查的什么。短短几秒,轻微的焦躁和复杂从他眼中滑过,随后,陈皓撇了撇上嘴唇,冷笑:“她?她能有什么事?你可千万别为她担心!”
因为这话程岳便沉默了一会。接着,他听陈皓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古里古怪:“飞子,你知道王成平要买房子的事情吗?”
程岳顿了顿,点头说:“听严黎说过些。”
陈皓“嗯”了声,深深吸口气,露出吓人的微笑:“那我就先说点你不知道的。比如说你肯定不知道王成平今天买房。”把酒杯换了个手,他缓慢说,“就在今天上午、就在刚才,她从我手里买走了八套公寓。你猜几套?八套,已经签完合同了!”
──假如有足够无聊的科学家,足够无聊、足够悠闲,以致可以做出王氏周边社交脸谱科技统计表,他会发现这是在今日里──稍微确切说几个小时内,已经有第三个人做出想抽打别人,未遂后又只好转而自抽的举动。
就像现在,陈皓知道他必须说点什么,刺激别人也好,刺激自己也罢。实际上自从陈皓接了那通电话,得知这震惊消息,他完全是单凭着内心的那股震惊和茫然的心绪坐回沙发上,并维持种莫名其妙的平静和程岳说话──他甚至还能说到王成平名字!
但此刻,直到此刻。陈皓的所有理智皆班师回府。是的,他简直不相信王成平敢这么做,但尽管此刻,陈皓是终于具体意识到王成平已经这么做了──他又低估王成平了,且对方已经用她的形式回报他。
陈皓将杯中余酒一口饮尽,似乎遗憾这并非鹤顶红毒死千里之外的某人。他不知其味的把酒杯往桌面上砰地一放,一字一顿说:“就刚才,就在刚才,给我打电话来的是两个经理,同我讲的就是这件事情。两套小区,八套房子。据说王小姐当时若不是担心自己没有足够现金打车回家,甚至还想归入股中更多!我操她可真大气,真他妈有钱啊!”
对前因后果并不太了解的程岳不由愣住,挑眉看着他,似乎认为陈皓也处于神经错乱。可惜,现在陈皓是完全没有解释的心情。
“我操,于是我一会还要分别给那两个老总打电话收拾王成平全场的烂摊子,当时跟人家说了只一套!我也以为是……但王成平她怎么敢!”
陈皓猛地站起来,现在愤怒和气恼已经完全从他心头汹涌而起,似乎有个小人正踩他眼珠子。一时间,居然连咒骂的恶言恶语都无从出口。而限制于语言的狭隘性,陈皓气的前言不搭后语:“做人做到这个地步,算是登峰造极吧!你说她到底是人……”
“是人都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啊,毕竟人多多少少还有点廉耻心,都有些顾忌的东西。但是呢,总有人是少数例外,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真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种人渣,也只能怪你自己个人人品不好。”
此当口,李公子推门悠悠走回来。身后跟着美女与餐车,他正自顾自的对美女念叨:“唉,朋友,朋友,这就是老子认识他们这种朋友的下场。对,就屋子里这两位大爷,他们就是例外。瞧瞧他们每次来我这里,都喝老子最好的酒,吃老子特意嘱咐做的饭,还得被迫听他们发最臭最长的抱怨。啧啧,你瞧瞧人家朋友都是钱来钱送,而这两位呢,却独出一张嘴,还整日对我不满意──”
调笑着调笑着美女,李梓便被屋里不同寻常的沉默气场震撼住,接着闭上尊嘴。而看坐在沙发上的程岳和站着的陈皓都默不出声睨着自己,李梓打了个寒噤,心说这又唱的哪处,赶紧挥手让身后的人退下。而他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谨慎停留在陈皓那里。
“怎么了这是,开个玩笑不行啊!说都不让说了?”李梓嘟囔,笑容满面而元气十足的准备缓和气氛,“行了,吃饭吃饭!还有陈皓,瞧瞧,这是我特意为你拿来的泰国补酒。你多喝点啊,不然哪能有足够脑子供你妈和王成平玩弄──不过呢,你这种人一般都是送上门让人家玩弄,哈哈ha──”
最后一个元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两秒之内,李梓活生生看到陈皓那张穷凶恶极的脸猛地伸到自己跟前。他吓得退了几步。
陈皓腮帮子都硬了:“玩你个头!!!”接着把他撞开,甩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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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not、sleep、yet?merry、xmas, happy、christmas, wherever、you、are, ishes、you、health、and、happiness.><
i、am、having、quite、some、trouble、ith、the、keyboard.....and,ho,knos,eitamadeshenme.....(未完待续)
空绐安身
尽管在几个小时以前,陈皓还认为今天已经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能让他更惊讶了。但是──
“你说什么?”他停下自己的手。陈皓猛地挺直背,直勾勾的盯着王成平,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王成平便又重复一遍,语气依然轻松的仿佛在征询他今晚吃点什么。这时她瞥了陈皓眼,见他已经彻底的哑口无言,只两道眉毛正迅速在额头中间竖起来,形成明显倒三角的形状。
陈皓冷冰冰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想我的话已经叙述的够明白。”王成平低下头,依旧冷淡的表情,“陈皓,对不起,咱俩分了吧……”
一阵沉默。
陈皓吸了口冷气,但大概只在心里,因为他一般的面无表情。
是,他预料到会听到王成平对他说抱歉,但──事情突然不对劲,很不对劲!原本自己还坐在沙发里,像高傲的帝王般悠闲的审视王成平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等待王成平向他交出诚惶诚恐的解释。但随后,陈皓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突然之间,自己的身份就从帝王莫转换成被女爵无情抛弃了的奴隶!
现在他依旧坐在沙发里,颈间的领带不知何时已经取下,毫无知觉的攥在手里,王成平坐的位置离他比方才远了很多。而女人嘴里,正絮絮说着一些毫无意义,她向来拿手至极的托辞,诸如“尊重”、“阻碍”、“帮助”、“理解”这些抽象的无实义词。
“……因为……所以……最后,咱俩还是散了吧。”
王成平毫无表情的话语已经讲到尾声。那些话落在空气里就七零八落,陈皓根本没听进去,除了那句分手:王成平居然说分手──他特意送了房子给她──她毫不客气的收下了──且卑鄙的要了很多──现在她说要分手……多么完美的逻辑链!
陈皓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想从王成平脸上找到什么原本不存在的东西。而在这种目光注视下,王成平向来无所畏惧的表情里滑过丝倔强和其余的──其余的什么呢?对了,陈皓突然模糊想到,王成平曾经招惹到程一嚎啕大哭,不能自抑。当时他们赶到的时候,王成平便站在旁边安静看着,就流露现在这种表情……
他阴冷的说:“你要和我分,那你想和谁?那个林,林什么?”
王成平愣住,眉不由挑上去:“林什么?他谁啊?”随后她便又解释说,“和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到我家,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她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嗯,我已经在你家等了你一晚上。陈皓你看,要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这件事,你会以为我在赌气,不如我们就当面讲清楚。”
又是沉默。在沉默里,陈皓终于感觉今天上午勉强才隐忍住的那种愤怒,像条毒蛇顺着脊梁骨滋溜滋溜往太阳穴上绕,接着掀开血盆大口,猛地朝理智恶狠狠咬下去。
“你又在闹什么?王成平,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又在闹什么?这种话随便说的后果……”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火上浇油对王成平来说似乎是眼睛都不用眨的本能,她截断他,用一种极轻的声音委屈说:“陈皓,我说真的呢。”
陈皓的脸再从青到白,终于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从原地跳起来,再一把将王成平从沙发上揪起来。
那种带着抑制的力量使陈皓显得有点可怕:“你说分手,很好?!那你签那合同又是什么意思?咱俩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够忍着、惯着你的臭毛病吧!你说你究竟还想怎么样──就今天,你今天上午还没有玩够么?八套房子满足你的虚荣心还不能绰绰有余么?但我他妈说你什么了没有?没有!到最后我还不是给你了──但王成平,呵呵呵,你可真不敛着啊,现在说分手,是拆白党的骗术终于得逞了,还是说你觉得自己魅力大到以为只要说分手一句话,我现在就能跪在你面前求你别走?你玩弄人心也该有个底线吧!还有你他妈算老几啊?凭什么就决定了?”
话很难听,姑且忍了。忍不了的是自己的下巴被举的很高,略疼。王成平很勉强扭开头:“陈皓,如果你今天累了,我们明天再来谈这件事……”
陈皓当然不放手。他从齿间挤出嚯嚯冷笑:“去你的明天!你说我累,那你猜我为什么累──你看着我说话!嗯?今天上午发生什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王成平,你现在都敢和我提分手了,怎么就一字不敢提你今天上午买房子那事!好吧,这也够混蛋的,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出来,你这种人不什么都能做出来,怎么还怕说了?”
在此期间,王成平被陈皓抓住摇了几次,晕头转向。她闭了闭眼,需要全力抑制自己才不去踢他:“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还需要问什么?”陈皓的怒火已经被她撩到最高点,他根本不想听王成平再废话。而下意识般的,尽管眉梢紧密的踅起,他却开始学着像王成平平时那样冷笑,“好,我问,你还藏有什么鬼扯话,继续讲!你总有那么多理由,指使我为你做──”
“指使?”王成平抬头,吃惊的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装傻,世界上最最最讨厌装傻的女人了!
陈皓怒极反笑,眯着眼睛看她,倒松了点手:“我什么意思?该问你是什么意思吧?怎么,王成平,你是嫌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么?那你还想让我做什么?送房子不够,或者你还想要什么?刚才我还想着是不是你怕我对生气,索性就先提出分手,震住我──现在看来,你别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继续朝我要点什么吧──没错,房子或者其余,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白给你,或者不给你──你以为自己这么做能占到多大便宜?有些事情我只是乐意让你不劳而获而已,别以为你耍那点女人的小手段就能威胁的了我。”
这番话没有像之间的话般提高声调,甚至说的时候是平静的。然而也实在是恶毒。陈皓同样有某些一针见血的特征,只不过他之前从没有把王成平当外人罢了。
“你这人实在卑鄙,得寸进尺的后果不会不知道吧?你还想我怎么样?”
王成平对此的回应,是继续睁大无辜眼睛,仿佛才想起来:“房子,你说到房子了!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房子你当成分手礼物送给我吧!反正你那么有钱……”
“──哈哈哈哈!”陈皓一愣,接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日常总认为王成平对钱财的坦率追求因从不掩饰而很有趣;但今天……陈皓想真他妈的是阴沟里翻船!
笑了会,陈皓忽然间抓着茶几上那珠宝盒狠狠砸在墙上。而力道之大,又连累了隔壁一副名画同时摔在地上。他喘着粗气,这女人实在太他妈的知道该怎么气人了,都快成仙了。陈皓觉得每次面对她,自己的整个头皮都在发紧发麻,内心火急火燎的居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不能打女人……
王成平继续在旁边冷冷评论:“哟,这就急了?”
陈皓把目光再次对准她。这时凤凰已经出离愤怒,反而是真calmdon了:最坏能多坏啊,再碰上极品能有多极品啊,常言说试女人要拿金子试啊,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狗眼……
“行,你真行啊,王成平,这种无耻的话,也就你才能腆着脸说出口了!不过你就是这样的人!”陈皓继续很冷的笑了,他用力而嫌弃的把王成平从身边推开,“你丫能再势利点么,你他妈和我在一起,就为了这点小恩小惠,蝇头小利……咱俩认识那么长时间,你就这么对我?但我早该知道你是这种女人……”
说到这里,陈皓突然说不下去了,两人都是沉默。
如果陈皓这时抬头,会发现王成平正努力掐着胳膊,仿佛克制住自己不去拉他。但他闭闭眼,只淡淡说:“你说分手?行,我告诉你,分手。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那房子当我打发叫花子──”
被陈皓之前推搡而跌坐在茶几上的王成平,眉毛这时很隐忍的一挑,不必装孙子,她也快到极限了──“啪!”
王成平甚至来不及起身,就把一厚搭的纸尽全力摔到陈皓脸上。但就在陈皓又要准备暴怒的想朝王成平喊什么,却对上那双瞬时便泪眼朦胧的眼睛。
他不由一愣。
“终于说出实话来了吧!终于说出对我的真实感受了吧!陈皓,不必你麻烦,这些我都已经帮你做好了!你看看那是什么?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也顺便要了份这个──所以不需要麻烦你再进行第三方取消,我已经全部签上字──你看仔细点,这是八套房子的全部放弃书。还有那对耳钉,据说是送给我的,我顺便为你取回来了!正好被你摔开了……验仔细点,千万别等我走后说我给你换了个高仿的冒充!现在,我把你的这些全都还给你!一个都不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被她摔来的纸漫天在屋子里飞,陈皓厌恶的从脑门上抓下一张。下意识的看了眼标题,明显没反应过来,只依旧蹙眉冷笑道:“什么,地契弃权书?哟,怎么,你现在又想撇清关系?早干嘛去了,你以为甩下这个就结了?”
王成平定定看着他,再低下头:“好吧,陈皓……我错了。”
这话太突兀了,陈皓确认自己又开始不懂状况,只得惶惑又气愤的盯着她的脸。而比起王成平的话,似乎是王成平的眼泪更让他迟钝的意识点什么:“……你能不能先别哭……”
“还记得咱俩开始时么,当时你就觉得我一直想沾你便宜!现在你依然如此,房子这事就让我看出来了。但除了拿钱欺负我,你丫还能怎么做,陈皓?大不了你之后也只对我说分手吧?!可惜分手我已经先对你说了,你给的房子我也还给你了,从此再没有让你朝我喊的义务!当然,有本事你接着送礼物啊!别说八套,八十套房子我都敢收!再说送房子多麻烦啊,你接着送耳钉、戒指、项链,钻石──你送啊?我喜欢英国女王头上那颗大钻石,我喜欢卡地亚在故宫展览的那戒指,我还喜欢法国卢浮宫门口那傻金字塔呢──有本事你都买下来送给我啊,接着送啊!你送我就敢收,照你说的,只要你一直打发我这个丐帮成员,咱俩的关系就能万古长存永远维持着不分手,但你送啊?你送的起么?”
王成平看着目瞪口呆的陈皓,擦了下眼泪:“陈皓你之前说的很对,我今天就是在玩,陪玩你这个大富翁和丐帮的游戏──为了让你爽到,我签下那八份合同满足你。而为了让我也玩的很开心,现在我决定和你分手。”
一口气说完话,王成平猛地推开他,再跑出去。(未完待续)
空淇安身
对于王成平买房子的事,陈皓是这样想的。
买房子么,年轻人一般人都是为了结婚才买房。当然以陈皓的条件,是根本不必把买城市公寓算作艰难大事之一,无需说得上负担──但结婚,结婚总得两个人才能结,既然王成平自个儿想买房子,就让她买吧──反正最后他是要娶王成平,而且结婚后他是绝对不住王成平买的房──但在能力允许的条件下,他愿意在某些方面提携她点,比如说买房。
以上,是陈皓总结的所有想法。他从小到大形成的价值观,就是工作之外与私事之内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再操心废话。而王成平之前抱着房地产合同翻来覆去,夙兴夜寐的纠结犹豫,在陈皓看来同样是很无聊的举动。
多大点事啊,至于么!
于是那天趁着瞄王成平日程表,陈皓顺便记住那俩房地产商名,几个电话加饭局,就替她把所有手续都办了。
李梓便狂笑:“所以说,只到了那天签合同的时候,你才把你替她做的事情告诉王成平?”
陈皓抬头,实在觉得李梓太闹心了,不由蹙着眉没好气道:“你!我今天找程岳来了,你又跟着干什么?”
“看你热闹来的啊!为此是特意翘的会议,年底我多忙啊!”李梓笑了,一点也不收着幸灾乐祸,“我还琢磨着你那天为什么撂我俩就走了呢,原来是因为王成平──哈哈哈哈,她可够狠的啊,一下子要了你八套房子!不过,这事也就王成平能干出来!哈哈哈哈!”
陈皓眯眼,什么时候开始,李梓便发现王成平是挤兑自己的良好工具。就像现在陈皓很生气,但又不能降格跟李梓急:因为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急眼,算什么事!
程岳正帮陈皓看合同,抬头望了他俩眼:“我这机关,你俩声小点。”
李梓这才好不易收了笑,替程岳先把办公室门掩了,再摸着下巴问陈皓:“所以你开始时净当撂手掌柜,现在又心血来潮给她来这么一下──怪不得王成平认为你在侮辱人家智商,玩弄人家的感情!”
陈皓冷笑,强词夺理道:“那我还要怎么做,事事照顾她的自尊心?”顿了顿,“你以为我就愿意遮头遮尾?我妈现在正密切关注我和王成平。我无论出现金还是折扣优惠,都太落痕迹,若是中间什么处理的不好,芝麻绿豆的小事,搞得天翻地覆,怕长辈又会对王成平多了分偏见。就因为这中间变数实在太多,我不好承诺王成平什么具体价格,最后索性都先备好了再──”
“话是这么说,但这招对年轻姑娘起作用,叫浪漫体贴。但对王成平,就她那心眼,就她那脾气,哪允许有人替她决定啊,你必须得让她知道你对她都做了什么──”李梓摇摇头,不以为然,“否则你这样一手包办,王成平肯定得疯啊!你俩那天回去后又吵了吧?”
陈皓再蹙眉。有时候,他觉得朋友了解王成平的程度,比自己了解王成平的程度还多的令人发指。实际上那天等陈皓好不易(实际上是特别不容易)从电梯里把王成平拖出来,她啜泣着,间或咒骂他(当然伴有肢体动作)。陈皓虽然打心眼厌恶这个混乱的夜晚,但心里有个意识,明白不能让王成平就这么走了。他只好耐着性子,说了又说,解释了又解释,最后强把王成平关进自己卧室睡下。
这些都略过不表。当陈皓半夜独自在客厅打电话,叫人来收拾那满地狼藉。他再捡起被王成平扔开的纸张,仔细看眼那弃权合同,陈皓仿佛对今天的事情终于回过点味:什么意思啊,合着疯狂签下八套房产合同,回来后再和他提出分手,最后又决定不要房子──这种豁出去一损俱损的绝招,不巧的确就是他所了解的王同学才能做出来。
难道现在真像李梓所说,王成平是伤了劳什子自尊心,决定逗他玩呢?但这报复也太猛了吧。
然后陈皓颇费力的回想起王成平吵架时对他说的只言片语,才有点感叹:他承认自己的行为略有些不妥,但──这女人是傻么?怎么每次都为了这么无足轻重的事情和他伤筋动骨的吵和闹──可能也真是气狠了,那家伙向来没什么理智啊,真不知道怎么混到现在……不过,王成平这次用分手说事,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但现在千言万语都咽下去,陈皓面无表情的否认事实:“吵架?我们吵什么架?”
李梓怔住,再不怀好意的眨了下眼:“王成平这次做的也忒过分,你就不生气?”
“笑话,我生气什么。搞不懂你,你赶紧滚回你们公司,别跟我这添乱。”
李梓终于怀疑的盯着满脸云淡风轻的陈皓:“我说,跟哥们就别硬撑了,陈皓你这次做的虽然有点缺,但好歹能说好心办坏事吧!也算有点立场。但王小姐对你做的更过分吧!你想想,八套房子哪,她一出口就不费力就净赚了八套房子?这搁哪都够让人震惊了,你原本只是想……你就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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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说不会btw了):貌似v作品不能连续发免费章节,但因为之前的断更,我还是打算发几万字的免费章节弥补我的罪过(阿弥陀佛,新年快乐)。于是每天免费和收费章节混合着发吧,如果哪天纯是收费章节,肯定是我狂超字数了。别信起点的字数统计,我在后台改的字数一般都超。
其实在我偶尔疯的时候想设置,觉得对收费读者不公平,但据说最欺负读者的是我这个作者,orz……我不想强迫任何人为我做任何事,总之尽量多更点吧,让订阅的人最快看到情节好了。
预祝诸位大人及家人011年圆满执着,风景独好而如意。也预祝玉皇大帝赐予我更多时间,让我能体面点的结文。(未完待续)
空臆安身
“我真不明白他俩这一对!太闹腾,太不靠谱了!”
虽然很想这么做,不过李梓自知再追上陈皓啰嗦,怕陈皓真要和他付诸绝交计划。于是业余八卦爱好者李梓忧愁的蹙着眉,坐回陈皓方才的椅子上。
“让我整理下思路:陈皓送王成平房,王成平明明觉得很不爽但还是签了八套房子,真牛啊──再当着陈皓的面说她不要房子以答侮辱陈皓之效果。至于现在,陈皓却又准备把这八套房子全送给王成平──但你相信陈皓说的,他俩之间半点都没吵架?平声静气的就渡过去了?当然不可能!”
曾经和李梓交往过的女人若在现场,一定得疯。潇洒李公子出了名的魅力和识情识趣,不光是因为他刷卡交钱时的风情,还因为他嘴边总带举重若轻的招牌微笑。而不管发生什么事(和女人分手抑或上谈判桌),李梓只需修长的指尖托住下巴,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盯人一会,片刻后便会缓慢而坚决的做出明智判断──总之绝不会是目前李梓在同性面前呈现的絮絮叨叨妇男侦探形象。
程岳忍耐的撑着头。实际上正如陈皓很不舒服感受到的一点,李梓的确对王成平抱有强烈好奇心。而即使李梓日常开会里也难得说几个字,但现在他早就风度全抛──
“这里很可疑啊!咱们先说王成平。王成平当时只想买一套房子,所以一直在两个小区间犹豫,没下决定。而当时陈皓也并不知道她会选择哪个小区,索性便在两个小区里皆准备好了优惠合同──反正到了王成平买房子的那天,她自然决定好最终要选哪个小区的房,去哪个都无所谓,都有优惠价目。可是现在──注意了,王成平签下的这八套房子,是每个小区各有四套哦──也就是说她在两个不同的小区都签下了房子。光这一点,程岳你不觉得奇怪么?”
这时程岳果然抬起头,李梓便把这视为感兴趣的信号,大受鼓舞的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即使王成平决定报复陈皓,她也应该只在那一个小区里买多套房子啊。毕竟,王成平当时只在她最终决定的那个开发商那里,才得知陈皓为她做了什么──但现在王成平签了两个小区的房子合同,她又是怎么能猜到陈皓在另一个小区内为她做了相同事情?”(未完待续)
只影虚事
每个人都认为向来理智镇定的王成平能把现在局面搅成这般混乱,是真打算和陈皓撕破脸了。而陈皓自己都感觉两人达到崩溃的边缘,颇有些懊恼忐忑。但还没等李梓等好事之徒冷言旁观继续猜测。出乎陈皓本人的意料,两人这次和好的时间也是史上最快的。
王成平对此的形容,是这几天她脑子一片空当当茫茫然,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去计较,只希望快点了结这事──任何了结方式都好。而这话对陈皓来说简直太惊喜了,他早觉得王成平从签下那几份房产合同时就开始大脑不清醒,但此刻,陈皓是无比的欢迎这种不清醒,立马顺杆爬说和好吧。
她答应了。
陈皓根本不知道,实际上那几天里王成平的大脑一直像精密的仪器,每个齿轮都在密切扣合的高效运转:她一次又一次思量自己的演技是否太过,反复揣度那晚刻意调的电台是否有效,包括用烟熏过的眼睛流泪效果是否自然,以及目前和好的时机是否做作……
除了这些担忧,王成平也不得不忍受某些道德层面的自我指责,比如陈皓是她的男朋友,今后也有可能是除了父母外自己最亲近的人。仅仅只因几套房子就肆无忌惮的利用、操纵与欺骗陈皓会不会不妥。
但随后,这指责像春日迟迟未来的风,在王成平内心轻轻撇去,她毫无感觉。实际上,正是陈皓本人用送房子的举动把她的道德心击垮。
得知真相后的最初愕然与愤怒退下,当王成平站在那里盯着那些公寓合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假如她趁机购入多套房子,从此以后,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出国工作旅游,不仅父母在国内经济有保障,且她十年后的生活也无后顾之忧──只要中国政府不倒,她便会笑呵呵留在北京,做万年地主婆来收租……
这是自己无论加多少次班、升多少次职也许都快速达不到的利益。而她现在要做的,也仅仅是需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忽然之间,王成平想陈皓轻视自己是多么情有可原的,而凤凰向来的盛气凌人也绝对不止是他的性格缺陷──那里面的确有更深层的东西做铺垫。怎么说来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是的。永远,永远别妄想用精神填补物质的鸿沟,这里面绝对有差距。而差距在同一时间内永远不可弥补。至于一些事情,早在陈皓动那种想法的时候,不管有意无意,后果便必然伤了她的心。
其实她已经被伤害了,自从她选择站到陈皓身边。
因此站在这个角度,王成平根本看不出来拒绝一套房子和拒绝八套房子,收一套房子和收八套房子对她自尊的打击有何不同──而且抛开道德层面,彻底的撕开道德假面──承认吧,世上无人能抗拒天上掉馅饼,尤其它真的很附和自己的口味:比如这么廉价的房子、这么唾手可得的安全利益……
因此当王成平抬头,皱眉向对方说:“我为什么只能签一套?”──这根本就是她的真正想法,那一刻王成平没有任何戏耍谁的念头,那种对别人无视她自尊的复杂感觉,却随着愤怒、冷笑,已经在利益面前迅速而彻底的消逝了。
她是真真正正打起房子的主意。(未完待续)
只意虚事
又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王成平才终于确定那八套房子属于自己。
据她观察,陈皓已经完全相信自己那套鬼说辞(尽管她自己觉得那是多么漏洞百出),并(果然)在她的花言巧语下把多出预期的房子给了自己。对此,王成平倒是完全没料到陈皓的妥协会往结婚上想──她只知道最坏的结局是自己两手空空的离开陈皓。但现在,结局却是最好的么!
之后,陈皓可能也多多少少发现了点端倪。因为拿到合同后,王成平只在自己名下留了两套房子,其余的房子全登记在她父母名下用以避税和做某种掩人耳目。且她做这些事情的熟练和迅速,颇让人怀疑是否早有预谋。
然而陈皓冷眼旁观,把疑惑存在心中,倒也没再继续过问。
不得不说王成平很清楚的了解陈皓性格,他觉得这房子既然已经给了王成平了,两人为此吵架也吵了,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更何况陈皓本身也没想弥补什么。八套房子本质上来说并非从他腰包里出,怎么放血都无所谓。
陈皓认为比起身外之物,更重要的安宁。有时候忙完一天回家,可以找一个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抱怨什么就抱怨什么;或者两个人在一起消磨时光,看王成平永远有不知从哪里搞来,繁杂而新鲜的东西献宝。陈皓在旁边可以讽刺她心无常性,过了会熬不住新鲜,觉得好玩好吃便也拿去用,任她在旁边急的跳脚……
总而言之,和王成平在一起从来很轻松、很愉快,她的自嘲和刻薄同样厉害。陈皓和别人相处,别人多少都是有些惧怕他发脾气的。然王成平除了不想陈皓对自己失望,倒从不忌惮惹他生气。且与激怒他的时候比,她讨好他的手法非常高超,并不让人觉得她卑微。
尽管恶作剧与兴趣层出不穷,却没人说王成平像个小孩子脾气──区别在于世界上没有哪个小孩子丢掉心爱的玩具会不哭,可但王成平就是。她转身的姿势要人命的干脆。
因此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别吵架──除非能拿一匹马嚼子死死拴住王成平,结婚前最好不要总吵架。陈皓觉得这是关键。
……
喜事和坏事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们通常不会独来独往。否定这个观点的人都是太贪心。而周末王成平回家,她发现又一个大馅饼吧唧掉自己身上。
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母亲正给王成平扒着猪蹄,王父放下筷子,望着她咳了声。
抬起眼皮,王成平知道这是自己父亲要说话的前兆,就多余问了声:“怎么啦,爸?”
“是这样的,家里决定换车。”王父慢吞吞的说,却紧紧盯着闺女的脸,“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王成平一愣,她跟父母住的时间超过自己生命中时间的百分之九十,尽管她现在已经搬出去,依然自认家庭一份子。从父母家往外拿东西和往父母里放东西时都毫不含糊:“哟,那就买呗,我那还有点银子,别客气。”
又想到托陈皓的福而得到的那些优惠合同,她目前的钱后不仅能交了所有全款,且身上仍能富裕良多。翻身当地主的王小姐登时感到豪气万丈、财大气粗。
而对家人,王成平向来慷慨。
她叼着吸管,指点江山:“咱家里车开着太重,而且日本车么,发动机在前面,起速慢。既然买,咱这次买辆好点的车──爸你不喜欢名车么,咱就买奔驰吧,贷款的话让我出,我有钱。”
父亲有点急:“嘿我哪能跟闺女要钱啊,不花你钱!我就是问问你意见!”随后他转向王母,得意洋洋的,“看吧,平平都支持我买辆好车。”
母亲瞪了父亲一眼,再往王成平满到溢出来的碗里夹了块红烧兔子肉。每次王成平回家,老太太基本都把女儿当猪喂,狂塞吃的。而为了不伤父母关怀之心,王成平回家吃饭也大开杀戒。
现在她咀嚼着肉,依然天真无邪的笑:“呀,让我出钱也是应该的么。我应该出!而且最近……嗯,总之我手头挺宽裕。爸你想买好车就买呗,只要不买神七,我什么都能买的起,哈哈哈??”
但王父只笑眯眯的,王成平不知怎么觉得有些诡异,再听父亲说:“不用你掏钱,你买房子还要用钱呢。你钱不够就找家里要,对了,平平你房子怎么样了?我一直帮你盯着家具呢。”
“房子已经很靠谱了,你别帮我看家具了,看不过来……”王成平按捺住笑容,又夹起个菜叶,道,“爸你继续说你看上什么车子,咱家就买奔驰吧。”
“不要奔驰。”这时,母亲也慢悠悠的开口道,“你爸看上一车,叫,叫宾利。下午刚带我去看的车型。既然平平你支持你爸买辆好车,那我们就决定买宾利吧”
“我靠……”(未完待续)
只涂虚事
吃完饭后,王家三口子迅速坐在一起开家庭会议。王母王父传阅着签署他们名字的六套房产合同,再互相暗暗递着眼色;而王成平则盯着那张宾利的订车单,眼睛和脸色和她之前吃的红烧兔肉没什么区别。父母和女儿都在内心怀疑对方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不法活动。
母亲先给父亲使了个眼色,老头早也憋不住了:“平平啊,你买了六套房子啊,还签的是我和你妈的名字?”王父年轻当过阵秘书,对这种假把式比王成平明白,一眼看出玄虚,“这??你在银行工作,是惹上什么事了?”
“别咒我,我这么谨慎老实的好孩子能惹上什么事,给你们就帮我收着。”王成平先一口否认。但现在她不想谈房子,光看着那订车单上一串零王成平就觉得眼狂晕,“妈你傍上大款了?咱家买这车,那、得、还、多、少、年、贷、款、啊!我靠我身上只有俩肾啊??”
王成平在任何情况都能胡说八道,王父还没反应,王母先急了:“怎么说话呢,我都这么老了,还能傍哪个大款啊!再说了,要你卖什么肾啊?”
“嘿嘿,不用还贷款。咱家准备的是现款,一次交清。”王父压着得意,说,“明儿订了,下周就能交车。我打算赶着年末,要不然北京车牌以后弄起来忒麻烦。”
“什么?不还贷款?一次交清?”王成平已然目瞪口呆,“你俩哪那么多钱啊?早那么有钱,我──”
这“我”字后面想说什么已然不知道了,因为王成平迅速闭嘴。过了会,她又张口,这次正经点:“爸妈你们可都是资深党员啊,违法乱纪和危害国家的事放着我来就行了,你俩别晚节不保啊──你们还没说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交现款?”
反正王母没听出王成平有多正经,她怒喝道:“谁违法乱纪、危害国家了?”
“哎呀你别喊??咱家之前呢,是没那么多钱,但现在的确就有了。咳,是这样,我最近卖了几块玉,赚了点钱,刚好能买点东西。”王父谦虚的说,“平平你知道爸爸是干什么的。”
王成平瞪着眼睛,她当然知道父亲的职业。老爷子是地质局的,年轻时就长年累月的乱奔外省边境,退休仍宝刀未老不肯闲着,又迷恋上玉器;且老爷子仗着身体好,不仅闲余时间潜心研究理论,日常也经常陪人新疆内蒙的寻摸原石付诸实践。
王成平从没把父亲的爱好当正业,且她讨厌首饰和这个有渊源──父亲出差回来总想着给女儿带点石头、玉、翡翠、乃至琥珀化石等小饰品。而王成平对什么东西都随手乱丢,每每被母亲揪住一顿训斥,索性再也不戴。
“您的意思是您卖了块玉,赚了点钱?”她问。
“卖了三块。”父亲纠正她。
王成平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只把目光移到客厅龙首的架子上,那里摆着王父大江南北积累来的不少玉石矿石。王父日常的确向妻子女儿不断灌输它们的潜在价值,但──当然,在王成平看来那纯粹是块破烂石块搁哪都占地,要她早扔了的垃圾。
她依旧很怀疑:“真的呀,但您那破玩意??好吧就那玉,总共卖了撑死就十几万呗??倒是可以买个宾利的车轮──”
“我卖了两千多万,怎么也能买个组装的全车吧。”王父幽默的说,然后想痛痛快快地欣赏女儿的表情。老爷子是真喜欢做这些与玉有关的收藏,然而王成平就认为那是个‘变相收破烂的”的爱好。
现在王成平的反应总体还算平静。她坐了一会,镇定的断言道:“你说的这不是真的。”
王父知道女儿性格,也懒得管她:“总之咱家有钱买宾利了,你现在急着用钱吗?假如你买房急着要用钱,这车我就不买,留给你交房钱──对了,平平你给我们拿来这合同是怎么回事?六套?”
王成平不管,这时她彻底回过神:“什么?两千多万??你那石头卖谁了,谁能那么傻啊?一破石头!人家别给你开空头支票,再把那玩意拿走骗您的吧!您绝对是碰上老年人诈骗团伙了,报警吧报警吧??”
王父也不高兴了:“怎么是破石头呢?我卖的是翡翠!”
“翡翠能让您捡着?再说翡翠能值多钱啊!“
场面目前一片混乱。人在疯的状况下是很可笑,父母给王成平拿来收购合同,随后又展示了一张大红存折。王成平抓着那纸瞪了很久后,整脑又陷入全力休克的状态:“真的是两千多万,居然是真的??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从哪弄的石头啊,那明明是垃圾么??我怎么就从没碰上这种傻子啊??我靠为什么外蒙古人能有这么多钱啊,想死??太不可思议了??”
王成平父母是憋了两天才忍着没把这事告诉女儿,见女儿已经胡言乱语了,不由跟着兴奋。天降横财对老年人的冲击更大。老两口也着实闷坏了,早把王成平带来那合同忘在一边,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畅想这钱怎么用。
王父一直重复说他要买辆好车,绝对要好车,越野最佳,驾驶有快感,耐疲性好,他去欧洲看着那里的老年人开着名车四处跑无比羡慕;王母则说她要在胡同里买个老式四合院,就像她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放个大鱼缸能养鱼,反正自家在海南已经有套房子,这样就可以夏天住北方,冬天住南方,养老适宜云云??
人不管多老,都一样的虚荣、爱做白日梦。王成平也跟做梦似的,脑袋不停的嗡嗡嗡响。她神经质的摸了手上存折后的条形码,确认了几遍存折的真伪性和自己的现实存在感。才定了定神,说点不那么傻的话:“咱家真买宾利?那买了宾利停咱家这小区,保不准被划了车呀!咱们小区没地下车库呢──而且你看隔壁军区院的老干部总来咱们院遛狗,那些狗净对着轮胎撒尿。”
又真诚对母亲说:“妈,不是我打击你。这钱看着挺多,但您要想在北京城区买四合院,真不行。您去打听下四合院的行情就知道了,这钱倒能在河北买个小院。要不您再问问我爸,看他还能不能再找个冤大头接着卖玉?”
老两口皱眉,都嫌女儿说话难听。
王成平不管,她捂着额头靠在沙发上,虚弱的说:“行吧,这钱真算捞着了。世界果然是白痴们组成的──别瞪我,我不是说你们。这钱您们就存着养老吧,或者去整个世界旅游玩,想去哪去哪??”
“不行。”母亲登时摇头,坚定道,“就得一次在最短时间内把它全花了。既然买不了四合院,就按你爸说的,买辆车吧。剩下的零头咱家再琢磨怎么办。”
王父跟着再进一步解释:“这种横财是留不得的,留久了,便成了凶财。所以,打算让你帮着我们花??”
王成平终于全然疯了,但脸上居然带着幸福的笑:“凶财就留给我,真开心??我是你们亲生的么?”
“对你不是凶财!你没亲手碰过这钱,也不知道这事,算是局外人。这钱绝对不会碍着你的,你想我哪能害自己闺女!”王母瞪了她眼,说,“再说我已经把这钱一部分捐到庙里当善款啦!”
??
王成平从父母家飘出来,一坐上陈皓的车就劈头盖脸问:“陈皓,你有没有买过什么玉啊之类的东西?或者不是玉,就是那些画啊、瓷器啊、破铜烂铁什么的你有没有买过?”
陈皓一愣,皱眉道:“你说艺术品投资吧?哦,会。偶尔我会去竞拍,或是慈善易卖也会去看看,但不会专门淘。如果想买现代画作的话,一般去纽约或伦敦画展,会专门针对某画家购入。这里的行情,我一般都通过苏素??”放轻声音,“咨询下。咳,她很懂这个。”
王成平直直瞪着他,陈皓不由一动:“怎么,问这个干嘛?你要买?”
“不,我是告诉你千万不要买。卖那些东西的人都是骗子,骗子!我太了解了。那玩意有什么用啊?艺术品能吃么?”王成平抓着他的手,“你被我骗就行了,千万不要被别人骗!”
陈皓怀疑的把手抽过来,再盖住她眼睛:“??你受什么刺激了,你刚才不是回家了么?”
“我觉得我刚从诈骗团伙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