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红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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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大殿,前一晚的痕迹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杨广正在和萧禹裴矩商量着什么。武安福和王君廓上前见过杨广,杨广随便问了王君廓些话道:“王君廓,既然武安福跟本王推荐了你,本王就封你为王府护卫副总管,协助来总管统领王府的死士卫队。”
武安福和萧禹领命,当下出殿找人备好马车,前往越王杨素的府第。
“武主簿,昨夜休息的可好?”马车出了王府,慢悠悠的走在大兴的街道的人流中,武安福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得萧禹问道。
“还可以,多谢萧总管关心。”武安福连忙答道,萧禹算是他的上司,更何况有好几次都是他出言救了武安福的性命,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要恭敬一点。萧禹这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个攻打皇城的计划虽然不太周全,处理事物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井井有条,将来如果能拉拢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也是好事。
“昨天这一天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萧禹眼睛望着车窗外说着。
“是呀,恍如一梦。”武安福文绉绉的感慨道。
“对于武主簿来说,可是平步青云啊。”萧禹的声音里听不到一点的起伏,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称赞。
“哪里,要不是萧总管饶我一命,我哪有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武安福忙道。
“幸亏我留下了你,不然晋王如何能得到你这样一个强助。”萧禹笑笑道。
“过奖了,要说强助,还是萧总管。小人还要请萧总管多多提携呢。”
“行了,不要客气了。你既有才干,又是靠山王的义子,他日你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萧禹盯住武安福道。
武安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时语塞。幸好越王府和晋王府并不远,车子这时候已经到了越王府后门了。
萧禹先下了车,武安福在后面看着他挺拔俊朗的背影,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是神秘,似乎永远也猜不透他的喜怒。如杨广那样形于色的暴君,其实也不见得可怕,只要能迎合他的意思,自然可以保住性命,甚至求得荣华富贵。而萧禹这样的人,看似无欲无求才最可怕。
后门有人将两人接进府去,报了杨素,不多时就有下人前来引领两人前往杨素的书房。穿过几个院落,走到一片湖旁,再穿越湖上的长廊,来到后院,刚到后院,就听到远处一阵悠扬的琴声,那曲调声声入耳,宛如黄鹂鸣唱,雨燕徘徊。武安福不由的称赞道:“好琴。”
前面带路的下人听了回头道:“那正是王爷的书房传来的。二位爷一会有福气的话能亲眼看见红拂姑娘弹琴呢。”
红拂!武安福心里一震,难道就是那个红尘三侠的红拂不成?原来杨素说的那个武艺高强精通音乐的歌女就是红拂。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女侠,武安福竟然有点激动。
三拐两拐,转到一片雄伟壮阔的高楼前,进了高楼,上到三层,才到了书房门口,门口的卫兵先去通报,很快就回来请两人进去。
进到书房里,先是道屏风,绕过屏风,两人就见杨素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微闭双目,就着琴声,手指关节在桌子上敲击着。武安福和萧禹不敢打扰,就立在一旁。
武安福偷眼看着琴声来的方向,只见书房另一头,是个拱门,门上垂下一道纱帐,朦胧中一个红衣女子正在俯首弹奏。武安福心想是了,这红衣女子一定就是红拂无疑,只不过看不到面貌,也不知是否是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不多时,一曲终了。杨素这才睁开眼睛,一看到武安福和萧禹,道:“你们来了,来人看座。”
有人拿来椅子,武安福和萧禹谢过杨素,一起坐下。萧禹道:“越王殿下,我和武主簿奉晋王的命令来看看殿下所说的那个歌女。晋王想做到万无一失。”
“恩,这是应该的。”杨素点头,然后道。“红拂,你过来,见见客人。”
“是,王爷。”那纱帐后的红衣女子施施然站起身来,掀开纱帐,走了出来。
来到隋朝以后,武安福也见过几个美女,李漩自不必说,还有李颜樱和陈月香。李漩是个气质美女,总带着淡淡忧愁,因为家仇的缘故,她的眉目间很少有笑意,凭添几分的郁郁,让人怜惜,让人总觉得她是朵幽香的茉莉花,淡雅芳馨。李颜樱天真烂漫,英气飒爽,好象雪中寒梅,俏丽非常。而陈月香则一身的风尘气息里略带伤怀,多的是成熟的风韵,更好似朵开的灿烂的牡丹。而今见到红拂,武安福只感觉她如一团火样的红玫瑰,说不清楚她哪里生的最美,因为她每个地方都很美,反而就让人说不出优点。
“这是晋王府的萧总管和武主簿,你快来参见。”杨素一指萧禹和武安福道。
“奴婢红拂,参见萧总管武主簿。”红拂走到二人身前,深深施了一礼,又走回杨素身边,站在他的身后。
“这就是……?”萧禹也被红拂的美丽震惊。
“这就是我说的歌女红拂,她可是老夫的最爱。不是这次万不得已,老夫可舍不得让她去冒这样的危险。”杨素话里看来也有点悔意。武安福心说你不让她冒险那大家就一起玩完,看你怎么选择。
“王爷,你对奴婢恩重如山,这样一点危险算得了什么。”红拂一听杨素的话,立刻接道。
杨素笑咪咪的很是受用。
“这位红拂姑娘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如何……?”萧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哈哈,也难怪萧总管你不信,红拂,你就给萧总管和武主簿表演一下吧。”杨素笑道。
“遵命。”红拂道。然后走上前一步,问道:“两位大人,不知道想让奴婢表演下什么功夫?”
“这……”萧禹看了武安福一眼,他是个文官,武功这方面,一窍不通的。武安福也想知道红拂有多大的本事,便道:“红拂姑娘,你就随便露一手吧。”
红拂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表演个雕虫小技吧。”说完回身对杨素道:“王爷,还是咱们的老把戏,好吗?”
“好好好。”杨素道,“来人,把蜡烛点上。”
有下人上前点燃了桌上一根细长的蜡烛。武安福和萧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位大人,请看清楚啊。”红拂说道,向方才弹琴的内间走去,走出大概十步,忽然右手一抬,在头发上一晃,手腕一抖。武安福只听见“嗖”的破空之声,定睛一看,那蜡烛的火苗竟然没了。再向旁一看,那火苗竟然粘到一旁的柱子上,依然在烧着。
“二位大人,可一过去一看。”红拂道。
武安福和萧禹忙走到火苗近前一看,这才明白:原来红拂的头发里藏着极其微小的金针,她从头发里取出金针,再用暗器手法射断灯芯。这倒还不算什么,奇就奇在她的手法收放自如,能断灯芯而不灭火苗。金针射断灯芯之后带着还燃火苗的上半截灯芯继续飞行,射入柱子。
“这……真是奇技啊!”萧禹不由的赞叹道。
“这还不算什么,红拂可是拳脚兵器轻功暗器乃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杨素得意的道。
“既然如此,晋王想必应该放心了。”萧禹道。
“请萧总管转告晋王,红拂一定不辱使命。”红拂从柱子上取下金针,变戏法一样的插回头发里,从外一点也看不出破绽来。
见识了红拂的厉害,武安福和萧禹也完成了任务,正要告辞,有下人进来禀告道:“王爷,李靖求见。”
“他怎么又来了!”杨素一听下人的禀告,眉头皱到了一起。
武安福一听李靖的名字,顿时激动起来。这李靖乃是隋唐第一的名将,若是能得到这个人,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告诉他,我不见。”杨素想都没想,告诉下人道。
下人应了声刚要出去,红拂在一旁道:“王爷,其实李靖那个人说话很有意思的,你见见他也无妨啊。”
“你个鬼丫头,又想看好戏不成?”杨素笑问红拂。
“是呀,上次听他讲那些大道理,他那个样子,还真的挺可笑呢。”红拂的语气里多了些娇媚,软绵绵的让人打心眼里舒服。她的语气里有种慑人心魄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按照这话的指示去做。
“那好,就让他再唠叨本王一次吧。”杨素耳朵根子软,改了主意,告诉下人把李靖请进来。
“王爷,这个李靖可是大兴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李疯子不成?”萧禹似乎也对李靖很有兴趣,问道。
“正是那个李疯子。”杨素的口气有些嘲讽的味道。
“听说这个人自称胸怀百万甲士,自比韩信孔明,是个狂人啊。”萧禹又道。
“他不只是狂人,简直比狂人还狂。上一次来给本王献上什么兵书,竟然说此书一出,以后天下再不用研习兵法了。简直是疯掉了。这市井之上给他的绰号,还真名副其实。”杨素道。
“既然如此,小人也想看看这个李疯子到底是何样的人物。”萧禹刚说完。就听门外有人禀道:“李靖求见越王千岁。”
第六十一章 怀才不遇
我早就说过,本书不是按历史来的,大家非要从历史上挑我的毛病,有时候觉得冤枉之极。在“兴唐传”的评书里非常清楚的写着贾家楼举事是在“大业二年九月九日”,因为本书大部分的结构和人物都是按照评书演义来的,而小说中现在已经是杨广的大业元年了,如果不开始写各路人马怀有异心,那我到底该依据什么呢?如果把起义的时间按照历史安排到大业八年左右,大家有耐心吗?
武安福一旁一直没有言语,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对这个李靖有了个底,看来也是个怀才不遇之人,这可正是个拉拢招抚他的好机会。
就听脚步声响,一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一见杨素,躬身施礼道:“学生李靖拜见越王千岁。”
“免礼了,坐吧。”杨素点点头,让他坐下。
李靖谢过,在一旁斜身坐了。武安福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五官端正样貌堂堂,可贵的是脸上隐隐的有股豪气,一身书生的打扮掩饰不住他的健壮筋骨,看起来武艺也差不了。
“不知道李公子这次来有什么见教啊。”杨素存着戏弄李靖的心,话里客气非常,讽刺的味道却浓的厉害。李靖好象丝毫没有察觉一样,一听到杨素这样问立刻道:“学生上次的兵书,王爷可能觉得晦涩难懂,学生回去思索再三,这次写出平边六计,专为对付边境屡屡骚扰我大隋的突厥和吐谷浑,还请王爷一阅,呈给当今朝廷。”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折子,站起来就要呈给杨素。
“且慢。”杨素举手止住他道,“本王这几天眼睛不适,看不清楚字,你且说来听听。”
“既然这样,学生就简单的说说这平边六计。”李靖听杨素要自己讲,来了精神,也不坐了,眉毛一扬侃侃而谈起来。
“这平边六计分下三计和上三计,这下三计乃是保平安,上三计则可定乾坤,可依据轻重缓急任意施行。这下三计的第一计为和亲计。即以一位公主远嫁突厥,保持和亲,换个边境数十年的安定,厉兵秣马,徐图大事。”
“这第二计为离间计,突厥和吐谷浑中分为许多小部落,可利用其间的不和,加以厚利,挑拨各部落之间的矛盾,使其忙于内乱,无暇骚扰于我。”
“第三计为归化计,遣使去突厥吐谷浑,先用重金安抚,然后在边境开设市集,大兴贸易,传播中原的王道。夷族本是逐水草茂盛处为家,之所以侵扰我天朝,是因为羡慕我们的水土丰腴,国家强盛。如今可逐渐将其融合,等到突厥和吐谷浑人学习中原的生活,安定下来,则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下三计都是缓兵之计,和亲计见效最快,离间计用心最毒,归化计效果最佳。不过和亲计于我朝尊严有失,离间计需要等待机会,归化计则非几十年的潜移默化而不能成功。所以此乃下三计。”
“除了这下三计以外,学生还有上三计。这第一计名曰远交近攻,此计出自秦昭襄王时范雎,当年秦用此计安抚齐楚,先攻韩魏,由此奠定天下的大势。如今东突厥和吐谷浑屡屡犯境,侵扰我百姓。正该以大军出击,平定夷族。此外联络西突厥,以金银财宝和官位许诺,两路夹击,大事可成。”
“第二计便是暗渡陈仓,突厥依仗有玉门关外沙漠天险阻隔,动用骑兵侵扰边境,来如闪电,去如疾风,一但得手便退回玉门关外的晋昌城,而我军不但军马不足,而且品种不如突厥的马匹。在沙漠地带作战总是初在下风,因此奈何突厥不得。学生两年前在西域沙漠游历,和当地人朝夕相处,深知突厥边地的风土人情。探听到有小路可以秘密穿越沙漠,直达晋昌城下。因此我军可一面徉出玉门关吸引突厥主力出城迎战,另一面从小路穿沙漠直捣空虚的晋昌,一举攻克敌之据点,使其有家不能回,当可摧毁突厥在玉门关外的势力。”
“这第三计乃是关门打狗过桥抽梯。突厥人最重利益而轻厉害,他们的骑兵适合在沙漠和平原这样空阔处作战,到了山谷丘陵地带则发挥不出威力。此计就是要以甘州和肃州为重利引突厥主力入玉门关,等突厥骑兵到了蜿蜒多山的地带,前后夹击,一定可以一举成功。”
李靖说的神采飞扬,浑如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若不是听到他的谋略中闪光之处,武安福还真的以为他有些癫狂。
武安福一边听李靖的献计,一边暗中观察杨素和红拂的反应。杨素根本没有在意李靖的话,如看小丑表演一样,乐不可支。与他相反,红拂一直认真的听着李靖的话,听到精彩处还微微的点头。武安福心想红拂看来她对李靖很赏识。刚才对杨素说的那番话想来也是钦佩李靖的才华才在杨素面前为李靖争取了这样一个机会。可惜的是从杨素的表情来看,李靖的这些高论,又打了水漂了。
“学生的这些浅见,还请王爷指正。”李靖口沫横飞的说完了,上前一步,把折子举在头顶,想要献给杨素。
“如此而已?”杨素问道。
“正是。”李靖回答道。
“这样的计策,本王手下的那些看门人都能随便想出个十七八条。你居然也敢要本王把这种垃圾呈给朝廷,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啊。”杨素一生骄傲的惯了,身为越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把李靖这样的小子放在眼里,此时他热闹看完了,话也刻薄了起来。
“这……殿下这话怎么讲。”李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捧着他的那本折子,一脸通红。
“你这样狂妄的人,本王见的多了,每日里纸上谈兵,胡吹些什么兵法谋略,根本就是想要博个出身。如果不是本王的歌伎想要看看热闹,早把你乱棍打出去了。”杨素根本没想给李靖留面子,说出来的话字字带刺。武安福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点奇怪,看到身边的萧禹身子一颤,有些坐立不安,这才想起前晚的事情,心说杨素这老狐狸,不着声色的把萧禹也带上了。再看李靖,真是可怜至极,牙关气的直打战,又不敢多言。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出府去。本王以后不想再看见你。”杨素下了逐客令。李靖木然的道:“学生告辞了。”说完脚步沉重转了出去。武安福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只盼着跟出去立刻把他招揽在手下。
“红拂,这个疯子可有意思?”杨素赶走了李靖,回头去逗红拂。
“王爷,他可真是病的不轻啊。”红拂陪着笑道。可等杨素一转过头去,她的笑容就消失了,一脸的黯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既然事情已经办好,我们就不耽搁了,还要早点回去跟晋王禀告红拂姑娘的事情呢。”萧禹见事情已了,便起身跟杨素告辞。杨素也不多留,派人送两人出去了。
出了杨素的宫殿,武安福一直在想红拂和李靖的事情。红拂为什么要为杨素做这件天大危险的事情呢,李靖如此的人才怎么落到如此的地步呢,越想心里越纳闷。出了王府,萧禹要上车回去,武安福忙道:“总管大人,小人有点事情,想要耽搁一会才回王府。能否请总管先回去禀告王爷呢。”
萧禹面无表情的一点头,也不问他要干吗去,上车吩咐车夫走了。
武安福看到马车消失在前方,赶忙四下望去,想找到李靖,却没看到他的身影。去问门口的卫兵,卫兵知道武安福是晋王的人,很是客气,一听问道李靖就笑道:“大人是说那个李疯子啊,大兴人都知道他每天混在香罗院里,别看他疯,却很有女人缘呢。”
武安福问了香罗院的地点,道了谢,在街上打听了几个人,转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来到了香罗院。听名字也知道这里是个妓院。可武安福没想到这妓院修的富丽堂皇,气势大的惊人,三层高楼,亭台楼阁舞榭花园,不过时候尚早,大门还紧闭着。武安福心知来的不是时候,决定晚上再来。
转回大街上,武安福挂记着余双仁他们,信步来到狐组开的店铺。他刚在店铺前一过,那门口站着的狐组弟子眼光锐利,看到武安福,手上做了个手势。武安福一看,立刻知道余双仁等人来了。他不动声色的转进一条胡同,来回拐了几拐,来到店铺后门。在门上轻轻敲了三长两短的暗号,后门“吱嘎”的开了一条缝,武安福闪身进了门。
“属下狐组陈二,参见少帅。”那狐组伙计立刻躬身道。
“不用客气,余大哥呢?”武安福道。
陈二脸带悲愤道:“组长受了伤,正在里屋养伤呢。”
“什么?”武安福一惊,余双仁武功高强怎么会受伤。他也不及问陈二到底怎么回事,匆匆进了屋里,转进里屋,果然就见余双仁正躺在床上,**着上身,肩膀上绑着白布,还隐约带着血迹。脸色蜡黄,一看就伤的不轻。
武安福挨到床前,余双仁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到是武安福,挣扎着要起来。武安福忙扶住他道:“余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余双仁长叹一声道:“还不是那个罗成。”
第六十二章 来护儿
原来那日在官道上分道扬镳之后,余双仁和燕云十八骑沿着官道一路前进,第二日就被罗成追上。罗成看到武安福不在队伍中顿时明白受了愚弄,大怒之下要扣留队伍,余双仁自然不能让步,两人动起手来。罗成的枪法当世无双,余双仁虽然刀法精湛,又有燕云十八骑帮忙,却依然不是对手,被罗成一枪刺中肩头,又伤了七八人。罗成出了气便扬长而去。余双仁和燕云十八骑吃了哑巴亏,又有好几人伤的不轻,一路只得缓行,一日前才到得大兴。
“他的枪法太厉害,少帅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和他正面冲突。我本来还担心他会追上少帅,看到少帅没事,我就放心了。”余双仁道。
“少帅,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想好了?如果不成功,只怕是抄家灭族之祸。”余双仁道。
“余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志向吧?”这许多日来,武安福从北平威风凛凛的少帅位置上跌下来,遇到谁都点头哈腰,阿谀奉承,一不小心就有掉脑袋的危险,如今见到余双仁,他在北平时候的豪气才恢复过来。
“自然是。”武安福平时没少表露争雄天下的决心,余双仁不可能不知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事我有九分的把握,而且晋王做皇帝,要比太子做皇帝对我们有利的多。”武安福也没详细解释,余双仁虽然不知道武安福的想法,可看他自信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了。
“可惜我现在伤重,不能助少帅一臂之力了。”余双仁懊恼的道。
“那倒不必担心,你先安心养伤,有什么事情还有燕翼他们呢。”武安福已知道燕翼等人分散的住在大兴城内九家客栈之中,“你这几日就先不要走动,等我找个好点的大夫来给你看看。派狐组的人去通知燕翼他们留意京城各路势力的动静,有什么异常动向就通知我。如今我和晋王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如果晋王失败,我们也得不了好。”
“我明白了。”余双仁病榻之上领了命令。
确定了联络方式和近几日的行动,武安福想了想叫余双仁去把李漩接过来,一是保护她的安全,二是帮她找到遗骨。一切都安排妥当,武安福才回去了王府。
回了王府,杨广早听萧禹说了红拂的事情,却还是问了武安福一遍,不问红拂的武功,却只顾着打听她的美丽,一副心神往之的样子。
“武主簿适才去了哪里啊。”汇报完情况,武安福和萧禹一起出门,萧禹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去找个朋友。”武安福不敢隐瞒,也不能说实话,摸棱两可的回答道。
“哦,最近武主簿出去可要小心点,这是非常时刻,如果有什么万一,坏了大事就不好了。”萧禹说完这话,也不再理武安福,径直的走了。武安福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生起一股寒意。此人心思太过缜密,以后若是想要蛊惑杨广,他恐怕是个大碍。不过想起他几次相救的情意,武安福暂时把除去他的念头搁置起来。
回到房里,躺了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声,仔细一听是来护儿和王君廓,这才半天工夫不到,两个人已经称兄道弟起来。武安福连忙出门叫住他们。
“二位将军,去哪啊?”
“是武兄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君廓兄弟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喝上几杯呢。既然你也在,正好我们一起去吧。”来护儿道。
武安福心想来护儿看起来卤莽,却是个机灵的人物。大概是看出自己得势,这才跟王君廓套近乎。不过他这么一说,武安福顿时想起一事,便道:“来将军的提议好的很,我也正想晚上去个地方,不如我们同去如何?”
“武兄弟要去哪里啊?”来护儿问。
“香罗院不知道来将军知道不知道?”武安福道。
“哈哈,原来武兄弟你喜欢这口啊,看来我们都是同道中人了。既然这样,咱们晚上就去香罗院,找几个姑娘开心一下。”来护儿听武安福这么一说,咧开大嘴豪迈的大笑起来,
武安福自然不会跟他解释去那里是为了找李靖,和他约定天一黑就过去。
太阳刚落山,天刚抹黑,来护儿迫不及待的找来了。又叫上王君廓,武安福三人乘辆马车奔香罗院去了。
“武兄弟,你这才来大兴几天,也知道香罗院的名头了?”来护儿问道。
“也是偶然知道的。”武安福道。
“我早听说香罗院的大名,不过听说那里是达官显贵才能去的地方。早先我送镖的时候,也想去看个究竟,可惜咱没有官职,不让进门啊。”王君廓也早知道那里的名头,说起来一脸的垂涎,原来也是个色鬼。
“既然如此,你们可知道这香罗院的头牌最红的姑娘是哪个?”来护儿笑问。
“是哪个?”武安福倒是有了些兴趣起来,在北平的时候碍着花花公子的名头,后来很少去妓院这种地方,如今到了大兴,不用在乎被别人认出来,如果不去爽一爽实在对不起自己。看来此次一面可以找找李靖,一面也正好开开眼界。
“最红的自然就是京城四大名妓的第一名苏凝云了。这姑娘不同一般的庸脂俗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诗词歌赋不逊朝中大臣呢。她是有名的卖笑不卖身的,据说到现在为止还是个处子呢。”来护儿说到这里,淫亵的笑了笑。
“这怎么可能?”王君廓有些不解。
“怎么不可能,那苏凝云口气大的很,说除非是遇到天下一等一的勇士或者一等一的才子,才能委身,不然的话宁可孤独终老。也就是这样,才有无数人慕名而去啊。”来护儿道。
“这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不成?”王君廓还是很疑惑,语气里都是不屑。
“那谁知道,据说去年的时候,薛道衡也曾去香罗院见过她的。究竟是否得手就谁也不知道了。你可想想看,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都去了,苏凝云得有多漂亮。”来护儿说到这里,口水简直都要流下来了。
“这么说,来将军也没见过这个苏凝云?”武安福奇道。
“嘿嘿,哪是那么容易见的。我官职微小,最多在香罗院的一,二楼吃吃酒,和那些二等的姑娘乐一乐,香罗院的三楼非王侯将相不能上去的。我也只是听闻而已。”来护儿不好意思的道。
武安福一听连来护儿都没有见过这苏凝云,心里的好奇心越发的盛了,如果有机会,可要看看这个如此傲气凌云的姑娘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样子。
不多时来到了香罗院,下了马车,就看三层的香罗院的楼前早挂着大红的灯笼,夜色里暧昧非常。来护儿走在前面到了门口,有人早就出来招呼道:“来总管啊,好多日子不见了,听说您最近升官了,怎么才来关照我们的生意啊。”
来护儿的大手在出来迎接的老鸨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先占了下便宜才道:“我今天领着两个朋友来关照你,你可要多叫几个好姑娘来陪陪啊。”
“那是当然了,来总管的面子我们哪里敢不给啊。”老鸨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又冲武安福和王君廓招呼道:“二位爷面生的很啊,是头一次来我们香罗院吧,来,快请进啊。”
三人跟着老鸨进了香罗院的大门,进到里面,只见灯火辉煌光彩夺目,大厅的摆设典押精致,气派万千,比起晋王府来也不逊色。武安福心想这么牛逼的妓院,背后的老板一定了不得吧。正想着,来护儿问道:“武兄弟,我们去二楼吧,那里清净些。”
武安福对这里也不熟,点头答应。跟着老鸨后面上了二楼,刚上楼梯,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孤单的背影坐在窗口一张桌子前,正在喝酒。武安福虽然只见过一次此人,还是立刻认了出来,正是此次的目标:李靖。
“武兄弟,你愣着干什么,过来啊。”老鸨带着来护儿和王君廓找了张大桌子坐下,见武安福还在观望,来护儿喊了一声。
武安福赶忙应着走过去坐下,心里盘算着一会如何和李靖打个招呼去。
“来总管啊,你和二位爷来点什么酒菜啊?”老鸨问道。
“尽管把好酒好菜给端上来,今天这二位是我的好朋友,可不能给我怠慢了。”来护儿道。
“放心吧,这大兴城里面,谁敢不给来总管面子啊。”老鸨赔笑着下去吩咐酒菜了。
“两位兄弟,一会酒菜来了,咱们再挑几个姑娘。今天可要好好乐一下。”
“多谢来将军。”武安福忙谢道。
第六十三章 香罗院
书评区请大家不要灌水,也请大家相互之间友善一些,谢谢。
“武兄弟你跟我太客气了,还叫我来将军,我也就痴长你几岁,你就叫我哥哥就是了。以后你我同殿为臣,自然要好好结交了。”来护儿看来心情不错,话也多了。武安福听到后来觉得这话在这里说有点不妥,想要提醒他小心点,再一看楼上的桌子之间离的比较远,客人们也都在说话,不是存心偷听的话恐怕难以听到,也就算了。
“不错,一会肯定有你的赏。”来护儿一乐又道,“快去叫几个姑娘上来,让这二位爷瞧瞧。”
老鸨笑道:“来总管,你放心,肯定给你叫最好的姑娘。”说着又下去了。
这段时间陆续的又上来了不少的客人,不多一会二楼就已经人满为患了,武安福咋舌道:“这地方的生意可真好啊。”
来护儿小声道:“这里天天如此,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如同你我这样的身份,已经算低的了。你看那边那张大桌,那个矮胖子,他就是御史大人裴蕴啊,那可是权倾一时的人物。”
武安福按来护儿说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笑容可掬的矮胖子正和五六个人在谈论着什么。武安福问道:“皇帝病重,官员在饮酒享乐,不妥当吧?”
“哪里有人管的了这些,以下瞒上的事情哪朝哪代没有,你只管尽情的玩吧。”来护儿满不在乎的说,“皇上就是死了,他们也照玩乐不误。”来护儿一看就是铁心造反的人,这话若不是说的小声不会被人听见,只怕会立刻被抓出去杀头。
老鸨又来了,领来好几个姑娘,个个花枝招展,姿色不俗,看得武安福眼花缭乱。不由的赞叹难怪这里的生意好。来护儿轻车熟路,挑了个奶大臀肥的姑娘,王君廓对于花丛妓院的生活也熟悉的很,找了个姑娘陪着。武安福头一次来到大兴的妓院,也不知道规矩,想学着两人的样子点姑娘,一时却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来护儿看他犹豫,笑道:“我知道兄弟花了眼,既然这样,来两个姑娘,一左一右伺候好我兄弟啊。”说着叫了两个姑娘坐到武安福身边。
老鸨见挑选完毕,又奉承了几句,才领着其他姑娘招呼别的客人去了。老鸨一走,来护儿道:“武兄弟王兄弟,今天你们就尽情的玩,咱们先喝酒吃菜,等一下还有好节目。”说着吩咐姑娘们倒酒,武安福举起杯来跟来护儿王君廓干了一杯。
三杯酒过后,姑娘们也都活跃了起来,来护儿的大奶姑娘非要来护儿和她喝个交杯酒,来护儿的个子太高,喝的时候还要缩着脖子,那滑稽的样子把众人逗的哈哈大笑。武安福身边的两个姑娘绿衣的叫绿荷红衣的叫红菱,都十分的娇俏可人,手里拿着小团扇,掩着嘴咯咯的笑着。武安福见来护儿玩的这么开,也来了兴致,跟两个姑娘调笑起来。她们两个说话温柔,举止矜持,反而是象小家碧玉多些,甚是惹人怜爱。
调笑了几句,武安福顺势的一手一个的抓起了两个姑娘的小手,滑溜溜软绵绵的,让人一拿起就不舍得放下。两个姑娘还有些不好意思,又闪又躲的,更激起了武安福的**,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把她们左拥右抱办了得了。
正和姑娘聊的高兴,就听到楼下有喧哗声。二楼的人声本来很是嘈杂,这一下立刻安静下来。有好事者走到楼梯口向下看。一看之下就道:“下面吵起来了,好象是薛道衡薛大人和云定兴云大人。”
楼上立刻哗然,好几个人跑下楼去,也不知道是去帮忙还是看热闹,那裴蕴也匆匆的下了楼。武安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问来护儿道:“哥哥,薛道衡和云定兴都是何许人啊?”
来护儿一愣道:“他们你都不知道?那兄弟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薛道衡我路上也提过的,那乃是咱们大隋的第一大才子。别看六十多岁了,风流着呢。云定兴现在正当红,他本人到没什么,可他的女儿云氏是太子最宠爱的妃子啊。”说到最后来护儿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
武安福点了点头明白了,却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吵起来,心里很是好奇。正想提议下去看看,就听楼梯上通通通响个不停,一群人先后走了上来。最先一个人身材高大,不过神情上却很是猥琐,一上来就大声喊着:“我就不信我今天见不到苏凝云。”
来护儿冲武安福一努嘴说:“这就是云定兴。”
他刚说完,后面上来个老头,一把银色的胡子,仪态威严,一边上一边说:“今天谁去见苏姑娘,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武安福心想这个看来就是第一才子薛道衡了,不过看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叫才子,怪别扭的。
云定兴听了薛道衡的话,阴阳怪气的道:“薛大人,你这一把年纪也不怕闪了腰腿吗。”
薛道衡并不发怒,微笑道:“这不用云大人操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哪里是燕雀能知道的呢。”
云定兴没听懂话里的典故,道:“什么鸡呀燕的,反正我今天就是要见苏凝云,你薛大人就让让我吧。”
“云大人,你这话可就错了。不是我要跟你抢,不过老夫和苏姑娘一年前就定了下今日之约,怎么敢失信呢。”薛道衡道。
“一年前的约,苏姑娘早就忘记了吧。”云定兴一撇嘴又道,“不如把苏姑娘叫出来,看看她到底想见我还是你薛大人这样的老头子。”
薛道衡还没说话,一旁早等候多时的老鸨赶忙上前道:“两位大人别急啊,我们香罗院好看的姑娘有的是,不只凝云姑娘一个啊……”她话还没说完,云定兴喝道:“废话,谁不知道苏凝云是京城第一的美女,要是找别的姑娘,我干吗费这么大的事!”
这话把老鸨吓的不敢做声了。一旁一个掌柜模样的又劝道:“要不然哪位大人先回,明天再来,保证凝云姑娘一定推掉一切的应酬……”这话也没等说完,又被云定兴打断:“要回你就让薛大人回去,我今天是非要见不可了。别说你们,就是汉王在这里,我也要见。”
来护儿怕武安福听不懂,小声解释道:“这里是汉王杨凉开设专门结交文武百官的地方。”武安福一听,忽然想起上辈子举国震惊那栋红楼,心想一千几百年的沧海桑田过去,这些旁门左道一点都没失传。
场面正混乱着,一旁沉默多时的裴蕴发话了:“两位大人不如听我一言。”
云定兴和薛道衡对裴蕴都挺尊敬,一听他说话,也都看向他。
裴蕴道:“既然两位大人都不肯让步,那叫苏姑娘出来亲自挑选也好。今天能见自然最好,今天见不到,明天再来,想必香罗院和苏姑娘也不敢不给两位大人的面子。”
云定兴道:“这样当然好,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个老头子。”他一脸的趾高气扬,让人十分讨厌。武安福心说苏凝云瞎了眼睛才会选你。
薛道衡看来也清楚云定兴不会讨人喜欢,没有异议。看到两人都同意,裴蕴便让老鸨去请苏凝云挑选。老鸨应声上了三楼,一会下来道:“苏姑娘说了,她不愿得罪两位大人。实在无法挑选,想定了个小小的规矩,请今天来香罗院中想见姑娘的客人们现场赋首诗词,姑娘从中选出最好的,与她相见。”
此话一出楼中立刻大哗,本来是云薛两人的争夺,苏凝云却给了这样一个答案,好多也想见苏凝云的客人听到也有机会,都激动起来。云定兴则口里大喊道:“谁不知道薛老头是大才子,这不公平。”而薛道衡捻着胡须,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就好象他已经写出怎样的绝世好诗一样。
裴蕴这时道:“云大人,既然苏姑娘已经定了规矩,大家总要遵守才是,如果云大人对诗词并不精通,那也可以下次再来啊。”
云定兴脸一沉一跺脚道:“既然如此,就不奉陪了。”转身下楼去了。
他一走,楼上窃笑声不绝。薛道衡一笑道:“多谢裴大人公断,我这就上去了。”说着一抱拳就要上楼。不料裴蕴却道:“薛大人且慢。”
“何事?”薛道衡疑惑的问。
“苏姑娘说的明白,是要所有想见她的人赋诗一首,从中选出最精妙者相见。如今薛大人这就要上去,是不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呢。”裴蕴道。
“这……”薛道衡一愣,脸色沉了下来。
“是呀。”“就是啊。”“这薛大人也太过分了。”其他人也不顾忌,议论纷纷。
“呵呵,裴大人这话可是冤枉老夫了。不过既然裴大人这么说了。老夫就把本想今天送给苏姑娘的一首诗先给大家听听。”薛道衡说着完,清了清嗓子,张口吟道:“垂柳覆金堤,蘼芜叶复齐。水溢芙蓉沼,花飞桃李蹊。采桑秦氏女,织锦窦家妻。关山别荡子,风月守空闺。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盘龙随镜隐,彩凤逐帷低。飞魂同夜鹊,倦寝忆晨鸡。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前年过代北,今岁往辽西。一去无消息,那能惜马蹄。”
他吟起诗来声调高亢,抑扬顿挫,楼上众人屏住呼吸听着他吟颂,等到最后一字落下,众人这才一起长出一口气,然后一起说了声:来想要趁这个机会显露下才华好去见苏凝云的一些人,听了这诗以后,一个个也都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
第六十四章 苏凝云
出去玩了一天,喝多了,才更新,实在对不起……
薛道衡得意的冲众人点了点头,忽然听到楼上一个女声道:“好一句空梁落燕泥。真是好诗,一年不见,薛大人才华更胜当时啊。”
“大人且慢。其他人还没有说话,如果真的没有人再能和薛大人比试,大人再上来也不迟。”苏凝云在楼上道。
“这到也是,”薛道衡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楼里的众人,一脸得意的道:“天下难道还有能和老夫比试诗词的吗?”
“他也太狂妄了吧。”王君廓一旁小声的对武安福说,一脸的不忿。武安福估计他要是识的字多点,肯定忍不住上去比划比划了。
“他可是天下公认的第一人,也难怪狂妄。”来护儿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很多。
楼上一片寂静,无人说话。薛道衡大笑一声,转身又要上楼。忽然听到角落里有人轻声吟道:“我行逢日暮,弭棹独维舟。水雾一边起,风林两岸秋。山阴黑断碛,月影素寒流。故乡千里外,何以慰羁愁。”(注:此诗作者为陈子良,此处借用)
这人一开始吟颂,楼上众人就寻声看去,就见靠近窗边一个孤单的人影坐在张小桌前,手中举着杯酒,一字一顿,如泣如诉。到了最后一句,众人听罢,不由一起叹息。武安福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李靖,心想他除了军事以外原来还有这样的才华,等到听了最后一句,也不由的跟众人一起叹了口气,他们叹的也许是千里外的故乡,武安福叹的却是千年后的故乡。
“是李公子吧。终于又听到你的诗了。不过这次少了慷慨,多了乡愁。却是为何呢?”楼上的苏凝云叹着气道。
“没有什么为何,不过想要一醉解千愁罢了。不知道我这一首比起薛大人如何呢。”李靖说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薛道衡身边。手里还拿着个酒壶。再看他一脸的颓唐,和下午在杨素府里那个神采飞扬的李靖上判若两人。看来杨素的一番讥讽,对他的打击很大。
“这……小女子难以判断。两位各有各的妙处,可是此情此景,却好象说不到我的心里去。”苏凝云有些犹豫。
武安福听着苏凝云的娇声细语,心里痒痒,也在肚子里搜肠刮肚想刨首诗出来,可实在没什么墨水,不由恨恨道:“老子若是会做诗,也想上楼去看看。”他这话说的声音大了,满楼都望过来,众人一看武安福根本不象是个文人,都嘿嘿的笑着,十分瞧他不起。武安福造了个大红脸。来护儿晒笑一声解围道:“各位对不住了,我兄弟喝多了些。”
薛道衡冷笑声道:“不知道哪里来的粗人,也想要做诗见苏姑娘?笑话。”
武安福一听他如此侮辱人,顿时大怒,起身道:“老头,你想挑衅是吗?谁说我不会做诗。”这话一出他心里立刻就懊悔了,若是真的要他做诗,拿什么来应景呢。
“那你做一首给我看看,若是比老夫做的好,你就可以上去见苏姑娘。”薛道衡道。
妈的,真是欠嘴。武安福直想抽自己的嘴巴子。楼上几十号人,非富即贵,若是做不出诗来,他这个晋王府主簿的人可就丢到家了。
“如何啊?做得出做不出啊?”薛道衡看到武安福一脸的尴尬,料想他做不出,大笑道。
武安福心想我会的诗用指头都能数过来,这可怎么办?不管了,蒙混一首再说。转头看了看楼上,只见窗户打开着,月光洒进来,猛然想起一首最简单的诗来,心里一喜开口道:“刚才李靖公子的思乡诗苏姑娘说不符情境,我就来一首应景的吧。”说罢吟颂起来“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楼上众人本来都等着讥笑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可听完武安福的诗全不做声了。李靖和薛道衡都吃惊的看过来,尤其薛道衡,犹如看见鬼一样。武安福心中窃喜:这首李白最简单的诗幸亏自己能背下来,不然可要出丑了。
只听楼上道:“这是哪位公子?”
武安福硬着头皮起身道:“在下武安福,晋王府的主簿。”
“原来是武公子,小女子怎么从来没听过武公子的名头。以公子这样的才情,仅凭这一首便可轰动大江南北啊。”苏凝云道。
武安福心里惭愧,觉得对不起李白,嘴上却道:“我也是一时触景生情,才偶得此诗。”
“佳句偶得,也算是天意。公子这首诗虽然简单,却十分明了简洁,短短二十个字,把思乡之情说的细致入微,更难得的是切了今日之景。如果没有别人再要比试的话,就请武公子上来吧。我想薛大人和李公子明白小女子为何如此选择。”苏凝云道。
薛道衡脸色铁青,看了看李靖又看了看武安福道:“既然诗不如人,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那就过几日再来拜访姑娘吧。告辞了。”说着下楼去了。
李靖盯着武安福看了几眼,长叹一声也下楼去了。武安福刚想看看他去哪里,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楼上下来,对他道:“你就是武公子吧?苏姑娘请你上去。”
“这……”武安福犹豫着的时候,李靖已经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处了。
“怎么,公子不愿意上去吗?”那丫鬟见他不动,奇道。
“怎么不愿意。”武安福还没等说话,来护儿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把他推上楼梯,一边推一边小声的道:“兄弟,哥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今天晚上你可要把握机会啊。明儿个可要讲给哥哥我听听。”说完把武安福往上一推,自己退了回去,武安福回头看他,他正咧着嘴伸出大拇指来。
三步两步上了楼梯,武安福才发现三楼和一楼二楼的格局完全不同。一楼和二楼都是大厅,客人嬉笑打闹邻近的人都看的清楚。隋朝民风轻浮,大家也都不认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少有屏风之类的阻隔。这三楼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整个三楼被隔成一间间的小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挂着个灯笼,上面还写着字。武安福还没等看清楚,那丫鬟就道:“公子请跟我来。”
武安福稀里糊涂的跟着她走到楼梯口前第三间处,抬头一看,灯笼上写着两个字“凝云”。武安福心说这就是苏凝云的房间了吧。
“公子请进吧。”那丫鬟打开了门,掀开了道帘子,武安福一低头进到房里。刚一进去,就感觉到烛光摇曳,灯影重重,整个房间都是红色和粉色,在烛光下很是暧昧。才一进房间,就觉得心跳加快,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这个京城第一的美女,能有怎样的美丽。
“公子来了,请坐吧。”武安福正愣着看房里的情况,听到有声音传来,仔细一看,原来这是个套间,里面还有个小间,中间挂着一道珠帘,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
武安福坐在桌旁,上面摆着四道小菜,一壶酒,还有两副杯碟碗筷,看来苏凝云早就准备好了。
过了不多时,就听珠帘一响,武安福连忙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挽起珠帘,走了出来。虽然这一天已经见过如红拂那样的绝色女子,可这一眼看去依然是三魂七魄都丢到了天外,这人间怎么还有这样的美丽的女子?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头挽流苏衣似白雪,面容如天女下凡,身材更是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武安福看的痴了,那很久不曾造反过的身体,一下子挣脱了武安福理智的束缚,雀跃起来。失去了李漩之后,身体本来沉寂了好久,现在碰到苏凝云这种绝色,竟然复活了。
“武公子,这样很是失礼啊。”苏凝云见武安福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放,笑道。
“啊……姑娘见谅姑娘见谅啊。”武安福也发觉了自己的丑态,把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咽了回去道,在意识里一脚把身体上的邪念踢翻在地,打入十八层地狱。
“姑娘名叫凝云,果然是肤若凝脂,衣似白云啊。”武安福见了这样的美女,脑袋好象忽然开了窍,甜言蜜语一下子都涌到嘴边,美人真是给人灵感啊。
“呵呵,公子过奖了。”苏凝云施施然坐到对面,含笑对武安福谢道。“公子方才的诗句简单中却包含一幕美丽的画面,而且听起来象是随口而出,真是才华过人啊。”苏凝云又赞叹道。
“姑娘过奖了。我这不过是信口胡说罢了。”武安福剽窃了别人的东西,实在有些脸红。
苏凝云微微一笑道:“公子真是谦虚了,能有这样的才华,将来的鹏程万里,出将入相,也是轻而易举啊。我敬公子一杯。”说着举起酒壶给武安福倒了被酒。
武安福喜滋滋的把酒喝完,苏凝云又道:“公子刚刚的诗写的真好,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佳作呢。”
武安福心说就这一首还是我搜肠刮肚才想起来的,忙推脱道:“本来是有,一见姑娘的美貌,全都忘了。”
苏凝云一听笑道:“公子可真会说话,羞煞小女子了。”
“哪里,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啊。”武安福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住苏凝云。越看越觉得这真是一个极品的女子,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能和她同床共枕,此刻看着她武安福早把和李漩之间的那些恩怨丢在脑后。人生得意需尽欢,何必为了一个无情的女子让自己一生难过呢?如此的良宵,不去想那些煞风景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宿醉,头疼……
“还是要怪姑娘太美,除非把我的眼睛挖下来,不然哪舍得离开姑娘一丝半刻。”武安福心有所感,叹息道。
“你们男人,不论是威武的将军又或者是风流的才子,都是这样。”苏凝云叹了口气道。
“是呀,温柔乡是英雄冢啊。”武安福也有些感触。眼前的美女让他感到人生的意义无非就是能和这样一个女子快乐一世。什么千秋美名,什么黎民百姓,什么锦绣江山,都不如她的一颦一笑来的动人。自己曾经想和李漩一生一世,若是她愿意,宁可不去争夺什么天下,只求做个富家翁,逍遥一生也好。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又有个苏凝云,总算弥补了武安福这两天的苦闷。他道:“如果能和姑娘双宿双飞,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什么理想志向,都可以抛到脑后去了。”
“人道自古红颜多祸水,我总以为祸在男人,而不是我们女子。可是我见过那么多的英雄豪杰风流才子,每一个都如公子这样,一看到我就丧失了志向,难道小女子我真的是个祸水吗?”苏凝云淡淡的道。武安福对她的恭维好象不但没能起到作用,反而惹起她的伤心。
“这当然不怪姑娘了。”武安福忙道。
“公子不过是安慰我罢了。其实我明白,如我这样的女子,只能给这世界带来灾祸。”她说完,垂下头去不语了。
“这……”武安福腾的站了起来,想走过去安慰她一下,可又怕冒犯了她。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公子怎么了?”苏凝云看武安福站了起来,惊讶的问。
“没什么,只不过不希望姑娘伤心。”武安福道。
“多谢公子了。若是天底下男人都如同公子这样解风情该有多好”苏凝云悠悠的说。
“这话怎么说?”武安福奇道,心道她不是已经有了情郎吧?
“没什么。不过是怀念从前认识的一个大英雄,从来都不懂得儿女情长,只知道行军打仗。如他那样的男人,也算天下仅有。”苏凝云道。
“是哪个大英雄?”武安福有些好奇。
“想必公子知道他的名字,那就是太平公史万岁。”苏凝云面色凝重的道。
“史万岁,你说的可是征讨江南叛军,率领两千人马深入敌后,历经大小七百多战,转战一千多里,一百多天没有音讯,最后凯旋而回的史万岁吗?”这人的名头十分的响亮,小说评书里记载得清楚,武安福自然记得。苏凝云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正是他。当年我的父母被叛军所杀,是太平公把我从叛军手中救出来,杀光了仇人,把我带回京城,抚养长大。到我十六岁那一年,就已经因为美貌而享誉京城,那时候我总想着自荐枕席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可太平公为人刚正,素有侠名。不但斥责了我,还叮嘱我洁身自爱,要给我许配个好人家。可惜天不佑好人。两年前因为奸臣杨素的挑拨,太平公被皇上活活打死在金殿之上。天下都为之痛惜啊。”说到这里,苏凝云神色黯然,武安福本待劝两句,越劝她越伤心,竟然哽咽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好象带雨的梨花,分外惹人怜爱。武安福看着不忍,起身走到她身后,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
“公子自重。”苏凝云身子晃了下,想把武安福的手甩下来,武安福只觉得她的身体馨香无比,心神一荡抓住了她的肩膀,不愿放开,花痴身体立刻死灰复燃,武安福心神激荡之间一不留神便道:“姑娘不要太过伤心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报仇。”
“报仇?公子说的倒轻松,如果真的能报仇,我也不会投身青楼了。这天下之大,也就只有汉王才能保住我了。”苏凝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拂武安福的手,她的手一碰武安福,武安福就好象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一身的酸麻,手不由的松了开来。本来想要拼命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理智立刻又被身体打败。
“姑娘,我说到做到。”武安福对苏凝云说。他心里一边是被**淹没的理智,想着先把杨广弄上台,他的身边人迟早要一个一个的都搞掉,杨素和宇文家的两个老贼都不能放过。一方面是为了苏凝云和李漩报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杨素宇文家两大势力根深蒂固,若不除掉,将来一定是心腹大患。另一边,则是燃烧着**的身体,在不停的怂恿着武安福放弃理智,直接把美人拿下算了。
“算了,公子不必骗我。那杨素权倾天下,若不是我投奔汉王门下,此刻恐怕早就去了黄泉,追寻太平公去了。说帮我报仇倒是轻松,可真的能做得到的天下也没有几个。我这一生见的所谓英雄豪杰风流才子多如牛毛,如太平公那样不为女色迷惑,一言既出必履言诺的真正英雄却一个也没有。”苏凝云说到这里,语气里全是无奈。
“难道你就不相信我吗?”武安福道。
“公子不必多想了,**一刻,还是有酒尽欢罢了。”苏凝云没有回答,又倒了两杯酒。
武安福端起一杯喝了,心里却实在舍不得这个美人。
“我也不知道上天让我遇见太平公那样的英雄,是眷顾于我,还是戏弄我。如今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和太平公比肩,小女子虽然云英有意,却无处可栖,真是讽刺啊。”苏凝云自嘲的笑道。
武安福看着烛光下她美丽的样子,心中煎熬的很。虽然知道她的美丽可能把自己带到一个永远不能翻身的深渊里去,想要逃开,却抗拒不了她的吸引,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抚慰她。正在两难之地,忽听有人道:“才子佳人,很是般配啊。”
武安福大吃了一惊,寻声看去,赫然见到李靖斜靠在一旁的一根柱子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跑进来的。
“李公子,你怎么进来的!”苏凝云也吃了一惊,站起来问道。
“李公子,你恐怕走错了地方吧。”武安福说着上前一步,虽然他一心结交李靖,可他这个时间地点出现,只怕没有好意。
“怎么,武公子是怕我乱说什么吧?”李靖一笑,道。
“我怕什么?”武安福心想不妙。
“难道我下午在杨素府里见到不是武公子吗?那也许是我眼花了。”李靖道。
苏凝云一听,果然问道:“原来武大人和杨素很有交情啊。既然如此,你可以去跟杨素出首。”说着坐回椅子上,一脸的冷漠。
“姑娘误会了,可不要听李靖一面之词,我下午的确是去了杨素府,可只不过是谈论公事而已。”武安福赶忙解释。
“公事也罢,私事也罢。小女子今日说了大逆不道诋毁朝廷大臣的话,还请武大人治罪。”苏凝云根本没理武安福的解释。
“是呀,这可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啊。”李靖一旁笑道。
武安福心里怒极道:“李靖,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有才学的人,下午听了你的平边六计,敬佩你的才华,一路打听到你在这里,晚上前来探访想和你结交。一时巧合误上楼来见到苏姑娘,我本无心打探什么秘密,都是苏姑娘自己告诉我的。你突然出来挑拨我们,出口污蔑于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呵呵,说的好听,不过是跟这楼里的婊子们一样是自己骗自己的。”李靖道。
“李公子,我敬佩你是个有才华的人,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到我的房间里来,如果你再侮辱我们楼里的姑娘,那就请你出去。”苏凝云对李靖的话大为不满,怒道。
“哈哈,你们这些女子,满口的礼仪,其实哪里顾得上廉耻。就说你苏凝云。你才十六岁就想给史万岁暖枕席,天生一个青楼妓女的命啊。那史万岁难道是什么真英雄吗?如果是的话,当初怎么会收了人家的贿赂,被贬为平民呢。你所说的那些什么英雄的话,骗这样的愣头青还好,哪里瞒的过我。”李靖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劲,说了开来。
苏凝云气的浑身发抖,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掷了过去。李靖根本没把茶杯放在眼里,等到茶杯飞到眼前,才一扬手,把茶杯抓在手中。
“你给我滚。”苏凝云低声喝道。
“叫我滚,哈哈哈哈,这天下的人都叫我滚。可是他们凭什么?杨素他凭什么?你又凭什么?我李靖一身的才华,没有地方施展,居然一个婊子也可以叫我滚,这是什么世界,这是什么世界!”李靖听了苏凝云的话,就好象疯了一样的叫了起来。武安福怕被人听见,一个大步上前,就想封住他的嘴,还没等接近李靖,就见寒光一闪,他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把匕首来,一下子斜刺过来。武安福没有防备,拳脚功夫还没等施展就被匕首抵在喉咙上不敢动弹了。
“武安福,你凭什么就可以当上晋王的主簿?你说你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可以欺压我,凭什么蔑视我,凭什么叫我滚。”李靖吼道。武安福看见他双眼通红,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你快住手。”苏凝云一看李靖动了刀子,也吓坏了。
“你们这些人瞧不起我,我今天就给你们点厉害看看。”李靖说着,一扬手,刀就割下来。武安福心道惨了,难道就死在他手上了不成。正要跟他拼死一搏,就听“铛”一声响,李靖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他的手腕上赫然扎着一跟细小的金针。武安福一看这金针眼熟,再扭头看去,红拂正站在打开的窗前。
第六十六章 李靖与红拂
武安福如果想浑水摸鱼,乱中取利,四大门阀都是必须要消灭的,因为他们代表着的是根深蒂固的关陇勋贵集团和江南氏族的利益,他们存在一天,武安福就一天无法代替他们作为高层的代表争夺天下。从历史上唐最后代隋而立来看,作为门阀世家的李家因为其关陇出身的原因,在争取人才上有很大的优势。同样宇文和杨都是大门阀,武安福有消灭他们的理由和动机,如果一定要和他们成为敌人,为什么不送个顺水的人情给两位美女呢?至少作者本人,认为这是个合算的买卖。
李靖捂住手上的伤口,看着红拂,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武安福从鬼门关逃回来,心有余悸的退后了两步,对红拂道:“多谢红拂姑娘相救。”
师兄?武安福正在想她在跟谁说话,就见李靖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靠在柱子上,道:“全都让你看到了,我这个做师兄的,以后都没有脸见你了。”
武安福这才明白,原来李靖和红拂是师兄妹。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真没想到,风流倜傥才华盖世的二师兄,居然象一只丧家的狗一样。”红拂冷冷的道,话里一点面子都没给李靖留。
“随便你怎么说吧,现在就是一只狗也要强过我。你们越王府的狗总也有一口饭吃吧。可我呢,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李靖的容身之处。”李靖两眼无神的看着红拂。
“难怪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都已经把自己和狗相提并论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师父的栽培?”红拂的话里有了些怒气。武安福听他们话里带刺,生怕他们动手伤到苏凝云,退了两步来到苏凝云的身边。她也被这一幕吓到,大气也不敢喘,一看武安福在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武安福感觉到她手上的温柔,好象被清风抚过般舒服,心想就这么握一辈子才好呢。
“你以为我不想出人头地光耀师门吗?可是你看看我,四处碰壁,穷困潦倒,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要这香罗院的婊子来养我了。我……我……我也想一展我的才华抱负啊。”李靖竟然哭了起来,好象一个被邻居力气大的孩子抢走了糖果的可怜无助的小孩。
“虽然如此,你就能这样糟蹋自己吗?当年韩信受过漂母的恩惠,更受过跨下之辱,后来不也成就了帝王将相的功业吗。你也是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连这一点打击都承受不了呢?”红拂道。
“你说的好听,你一出师门,就到了杨素府里做你的歌女,也不见你有什么大志向,如今却来教训我,我可是你的师兄。”李靖转开话题,反而说起红拂来。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现在只想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打算就这样疯下去,还是真的想做一番事业。”红拂道。
“怎么,难道你想可怜可怜我吗?”李靖冷笑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师出同门,大师兄远去南洋,不知道何日能再回来,天下之大,我也只有你这一个亲人,我怎么能看着你空怀一身的才学抱负而这么糟蹋自己呢。”红拂道。
“哈哈,你还当我是亲人……。亲人……”李靖喃喃的重复着,又泪流满面。
“师兄你又怎么了?”红拂问道。
“师妹,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你还当我是亲人,我……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对不起师父和你……我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李靖似乎醒悟了过来,捶胸顿足道。
“师兄,既然知道迷途,现在回头还不晚。”红拂劝他道。
李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道:“我今天在杨素府里当着你的面失了面子,回来之后又和相好的姑娘吵了几句,一个人喝了点闷酒。适才本来想借着做诗打压下薛道衡的气焰,长长自己的信心,却又被这人给比了下去。我跑出楼外,越想越气,就返了回来。非要给他捣乱不成。我也不知道怎么,一时意乱情迷就做出这样荒唐下作的事情,真是……真是惭愧。”
他说完,走到武安福和苏凝云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两位,刚才是我一时昏了头脑,多有得罪了,我既然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就听凭两位处罚,绝不皱一下眉头。”
红拂在一旁道:“这才是二师兄一贯的风范。”看了武安福和苏凝云一眼又道:“我也替我师兄给二位赔罪了。”
武安福还能说什么,只好道:“两位不用客气,李公子的境遇我同情的很,也明白他的感受,请不要再自责了。如果李公子不嫌我品级低微,可否过来晋王府给我做事,等到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一定向晋王推荐,以李公子的才华,肯定有出头之日。”
“真的吗?那可真的多谢武公子了。”红拂一听,脸上露出喜色。
“武公子,这……公子以德报怨,更显得品行高洁,李靖自愧不如。”李靖说罢拜倒在地。
“李公子快快起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道哉。”武安福恋恋不舍的松开了苏凝云的手,去扶李靖。
“武公子能够赏识我师兄就最好了。师兄他不但熟读兵书战法,也精通武艺,有他做你的帮手,大事可成。”红拂道。武安福知道她说的大事是什么,对她使了个眼色表示明白。
“李公子,你的手腕还在流血,不如先止止血吧。”这苏凝云见气氛缓和也说话了。李靖这才发现手上还流着血。红拂赶忙从身上拿出伤药给李靖敷好。等他们弄好,苏凝云道:“既然大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不如两位也一起坐下聊聊吧。”
红拂道:“我是怕师兄出事才从王府偷偷出来的,不能在外面久留,武公子,我师兄就多蒙你照顾,这几天如果我能从王府脱身,还有事情要和公子商量。苏姑娘,我早听过你的名字,今日得见,果然是花容月貌。我红拂也曾以容貌自诩,今日见到姑娘,才知道什么叫做美丽不可方物,将来有机会,还要和姑娘多多谈心。我这就得回去了,各位保重。”说完一施礼,走到窗户前,一跃而出。
“令师妹真是个奇女子啊。”武安福见红拂走了,对李靖道。
“是呀,今天如果不是她及时来到,化解了我的戾气,恐怕我就酿成大错了。”李靖也道,他此刻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来,李公子,你我痛痛快快的喝他几杯。”武安福招呼李靖坐下。苏凝云赶忙给两人倒酒。这一番变故之下,武安福和苏凝云之间的关系也好象近了些似的。
“李公子,你今天和彩凤吵架的时候我也听见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其实彩凤还是很在乎公子你的。”三人聊了一会,苏凝云道。
“其实我也一直感激彩凤,如果不是她的接济,我早饿死在京城里了。不过她今天要我在香罗院做个帐房先生,这我可万万不能答应。”李靖道。彩凤是香罗院里一个仰慕李靖的才华的姑娘,本来一直供养着李靖。下午李靖从杨素那里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李靖这才跑到二楼去喝闷酒。
“李公子还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卖笑的。”苏凝云叹了口气道。
“苏姑娘,这……”李靖有些尴尬。
“算了,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表面上说的好听,要双宿双飞,一生一世什么的。可是等到骗到了身子,又开始装做正人君子了。我算是看透了。”苏凝云幽幽的说。
李靖知道说错了话,赶忙道:“言语里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
“不必了,我们这些人,身份最是低贱,想要找个真心对我们的,简直难比登天。我在这香罗院也有两年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只是见的越多越绝望罢了。”苏凝云道。
武安福在一旁半天都没有说话,心里揣摩着苏凝云。她幼年时候父母双亡流离失所,被史万岁收留,从此对他起了依赖之心,心目中自然就以史万岁的标准来衡量其他的人。那史万岁是有名的英雄,性格豪爽仗义执言一诺千金作战勇猛,哪是寻常人能比的了的。后来她又遭逢变故,流落青楼,更加缺乏安全感,总想找个史万岁那样的人来保护她。可是来这青楼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好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导致了如今她对天下的男人都看不上眼。对这样的女人,该用点什么方法打动她的心呢。
“苏姑娘,凡事不能以偏概全,这世上总是有人真心的疼你爱你想要保护你的。不过现在还没有遇到罢了。倘若心存偏执,就算遇到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恐怕也会失之交臂的。”武安福劝道。
“多谢公子教诲,只是希望能遇到那样一个人吧。”苏凝云神色凄凉。
“姑娘,你可放心。虽然我知道我在姑娘心目中算不得什么豪杰,可是适才我答应姑娘替你报仇的事情,决不食言。”武安福看着苏凝云一脸无助的样子,心里生起一股豪情,杨素那胖脸在脑海里也就越发的显得可恶,又想到杀一个宇文述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如送个人情,便开口承诺道。
“公子说笑吧。”苏凝云还是不信。
“李公子做证。苏姑娘和杨素有血海深仇,李公子今天也被杨素羞辱,他为官**,作恶多端,天下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我现在有公务在身与他交往,可早就不屑他的为人。等到我的事情办完,一定寻找机会,帮助二位报仇雪恨。如若此话有半点虚假,管叫我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武安福见苏凝云还是不信,也急了,站起来对天发誓道。
第六十七章 绑架
“公子这是何苦呢,那杨素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过是晋王府里的一个小小主簿,怎么能和他抗衡。公子不必为了我这样一个女子,枉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和性命啊。”苏凝云站了起来抓住武安福举起的手,不让他发誓。看着离自己咫尺之遥的苏凝云,再闻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武安福心神荡漾几乎不能自持,如果不是李靖在身边,真想立刻将苏凝云揽入怀中。
李靖一直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此时也道:“虽然只不过第一次见到武公子,却已被公子的才华品德所折服。苏姑娘,我想武公子的话里必有深意,你且拭目以待吧。”
武安福和李靖酒到杯干,也不再谈这些惹人心烦的话题,三人聊了会诗词歌赋,武安福根本不懂,胡乱应付着,生怕草包肚子被他们看穿。正聊着,有人敲门。苏凝云问道:“谁啊?”
门外是那个领武安福上楼的丫鬟:“小姐,妈妈问你,武公子晚上可要留下吗。”
苏凝云脸上一红道:“我房里什么时候留过人过夜,告诉妈妈,武公子一会就走。”
丫鬟应声走了。苏凝云对武安福道:“公子请多谅解,可能公子待的时间久了些,妈妈觉得奇怪。这才有此一问。”
武安福心想老子才不介意呢,你留我我才求之不得呢。可这时候要装的正经点,于是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公子再坐一会吧。”苏凝云还要客气。武安福道:“我楼下还有两个朋友,还是先走,改天再来拜访你。”
“那也好,那小女子就不送了,还望改日再和公子相见。”苏凝云也不再挽留。
李靖和红拂一样,是用轻功上来的,当然不能一起下去。他说要去和彩凤姑娘告别,武安福便嘱咐他明天到晋王府来找。两人约定好了,李靖从窗户跃了出去。苏凝云送武安福到了楼梯口,便不再送了。武安福看着她俏丽的容貌,真是不舍得离开,想到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只好一狠心,故做潇洒的挥手作别,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时间已经很晚了,二楼稀稀拉拉的不剩几个客人。武安福看了一圈没见到来护儿和王君廓,便问龟公。龟公道:“那二位爷带着姑娘去后院的厢房里了。公子要不要也叫个姑娘呢。”
武安福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本想去找他们,又一想还是别耽误他们的**了,就又问那龟公在哪里付帐,龟公道:“那位来总管说了,一切都包在他身上,公子尽管玩就是了,帐目自然有来总管来算。”武安福也不计较,独自走出了香罗院。月亮早爬上中天,除了香罗院的灯笼依然亮着,四处街道早就寂静无人,甚至连点灯火也没有。武安福看门口停着不少的马车,知道都是在等那些达官贵人的,找了一圈,看到了来时的马车,招呼车夫回王府去。车夫奇怪的问道:“主簿大人怎么自己先走了?”
“我有些疲倦,想要回去休息。来总管和王总管在里面玩呢,你且先把我送回王府,然后再回来等他们。”武安福道。
“好咧,那公子上车吧,咱们这就回去。”车夫解开栓马的缰绳。
武安福上了车,靠在车厢上,只觉得心神有些乏。这几天来,事情一件接一件,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每时每刻都在和一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来往,周旋在种种关系里,简直心力憔悴。刚才和苏凝云一起本是个放松的好机会,却被李靖和红拂给搅和了,不然一定是个良宵。美人还在楼上,自己却在这清冷的夜里独自回家,武安福又想起刚刚对苏凝云的承诺来,脑子里那个一直模糊着的计划清晰了起来:帮助杨广登上帝位,借着他的残暴除掉隋朝那些有能力阻挡自己雄心的臣子,等到杨广的暴政在这大地上蔓延开来的时候,起兵灭隋。
武安福正盘算着,马车停住了。透过前面的帘子,武安福感到外面好象有很盛的火光,忙问道:“怎么了?”
车夫答道:“有人巡夜,拦在前面。”
武安福吃了一惊,一掀帘子,只见前面有一对官兵正走过来,当先一匹马上坐着个老者,一身铠甲,威武非常,他手后的官兵各持火把,几乎照亮了整条大街。
“这人是谁?”武安福不认识他,问车夫道。
“他就是当朝的太常高颖啊。”车夫道。
高颖?隋朝开国的大功臣,以知人善用而名闻天下的一代名臣。武安福知道他是死忠于杨勇的,算是杨广头一号的敌人,心知不好。可是如今的架势逃是逃不掉的,赶忙下了马车,等他过来。
高颖带着兵马慢慢走到武安福面前,看了看,问道:“何人深夜在街上行走,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回禀大人,小人名叫武安福,是晋王府的主簿,刚刚从香罗院出来,要回王府去。”武安福一躬到底,恭敬的答道。
“哦?晋王府的主簿。”高颖语气里很是诧异。他这一诧异武安福才想起来,前一个主簿于善正是给高颖送信才被抓获的,也就是说之前劫镖的事情都是高颖策划的。看高颖的表情和语气,他对晋王府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不太清楚,可能还不知道于善已经被凌迟了的事情。
“正是在下。”武安福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嘴上却没停。
“我记得你们王府的主簿不是姓于吗?”高颖问道。武安福心知他想打探下消息,胡诌道:“小的不清楚,小的前几天刚来到京城,正好王府征召主簿,小人前去应征,蒙晋王千岁恩典,赏了小人这个差事。”
“哦……那你们原来那个主簿呢?”高颖又问道。
“禀告大人,小人不知道。”武安福心说老子可没撒谎,他的尸体是被扔去喂狗还是沉到哪条江里去了我可真的不知道。
“恩………”高颖捻着胡子半天不说话。
“请问大人我可以走了吗?”武安福怕耽搁太久会出什么麻烦,问道。
“你走吧。”高颖看问不出什么来,挥了挥手。武安福心里一喜,施了一礼转身就要走,就听身后有人道:“慢着。”
武安福回头一看,就看官兵中走出一个人来,一身武官打扮,他身边全都是火把,晃在脸上让人看不清楚模样,听声音很是年轻。
“怎么?”高颖问他。
“大人,我觉得这个人形迹可疑,有可能不是晋王府的人,说不定是哪里来的响马,半夜出来想要作案,为防万一,不如带回府里,严加查问,以免为祸京城。”这人道。
武安福一惊,高颖和杨广是死敌,如果被抓到高颖那,怎么可能会有好果子吃,忙道:“大人,小人真的是晋王的手下,今天是和来护儿将军一起出来的。他现在正在前面不远的香罗院,大人要查证的话,可以去那里问来护儿。”
高颖根本就没搭理武安福,对那人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带回府里去,慢慢的盘问。”
武安福还要叫冤枉,已经有两个兵上前来,一人抓住我一个胳膊,向下一按。武安福虽然有心反抗,可看到四面八方足有上百人,自己又没有兵器在手,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任他们摆布。低下身去,被他们把一条绳索系在身上。
那人又道:“把车夫和车也给我带回去,以免遗漏了线索。”有士兵上前把车夫也给绑了。武安福心说这下完蛋了,若是没人来救,凭空被害死也没有人知道,他这时候才发现大事不好,张口想喊救命,才刚开口,被一旁一个士兵把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嘴巴。武安福只觉得一阵恶臭,差点窒息过去。就听那兵道:“还想叫,让你尝尝大爷的袜子。”武安福一听简直气的要昏过去。就这样动弹不得又叫不出声来被他们扔上了车。接着车夫也被扔了上来,有人驾着车,不知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车夫也被捆的结实,嘴里塞着不知道是谁的臭袜子,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武安福,武安福知道他想问我为什么会被抓起来。不过他就算嘴里没有袜子塞着也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杨勇和杨广的政治斗争。
武安福懒得去理会车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想现在肯定是在回高府的路上,要是被抓回高颖的府里,盘问起于善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走露了什么的话,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这里,再想起于善被凌迟的惨状,武安福不由的毛骨悚然,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怎么办是好?
马车走了不多时就停下了,外面嘈杂了一阵,有人掀开帘子,把武安福从车上拉了下去,一个人拿了块黑部蒙在他的眼睛上,有人象抬麻袋一样把他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一阵。也不知道高了哪里,扑通一声把他扔在地上。武安福被捆的跟粽子似的,被这么一摔,差点背过气去。
第六十八章 刑讯
病了,难受的要死了
在地上躺了一会,就听到有脚步声在身边响起,越来越近,终于在武安福身边停下。有人一把把塞着他嘴的臭袜子拽了出去,武安福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就听到有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武安福刚说完,就觉得肚子上猛的挨了一脚,这一脚力道很大,他只觉得一阵剧痛,身体里五脏六腑好象被踢的颠倒了过来,胃部更是一阵抽搐,刚才吃的一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这个声音,语调很是温和,就好象在问吃没吃晚饭一样。武安福疼的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人又道:“不想说也可以,我看你能挺多久。”话音一落,又是一脚,这下力量更大,武安福疼的想喊,可那剧烈的痛苦甚至让他喊不声来。惨叫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在嗓子里的含糊的呻吟。武安福自从来到这个年代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毒打,只觉得自己要死了,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所有的骨头都断了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这人又问。武安福不敢不答,不然一定会被踢死的。他用尽了力气才发出声音来:“武安福。”
“恩,这样才好,你得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最好老实一点。那我再问你,你怎么当上晋王府的主簿的?”他又道。
武安福被打的半死,可脑子却因为疼痛变的更加清楚,如果被他追问下去,掌握了主动的话,一切迟早会露出马脚,那时候就不是简单的毒打,而是杀人灭口了。武安福可不想象于善那样死去。不想死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装不知道。
“我本来是住在王家邸店的客人,听那的老板说王府想找一个主簿,就想去谋个差事。就这样就进了王府,这才刚刚两天,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武安福道。他这么说是想给自己留条路,若这人真的去王家店打探话里的真实性,以王长生那个老狐狸的精明,应该能嗅出味道来,这样的话,也许还有被救出去的可能。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人听了武安福的话,大怒道。接二连三的踢了好几脚。武安福痛的厉害,哀号一声,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哗”一桶凉水浇在武安福的脑袋上,把他弄醒来。武安福趴在地上悠悠的醒来,只觉得身体散了架一样,稍微动一动就疼痛难忍。
“如果你再不说实话的,下一次就不是昏过去这么简单了。”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好象就在耳边,武安福正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脸上有个又凉又锋利的东西划过。虽然眼睛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到那是把散发着寒气的锋利的匕首。
“我再问你,到底你是怎么当上晋王府的主簿的。”这一回,这人的语气严厉的多了。
武安福早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应着头皮道:“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这人冷哼一声,武安福心知不妙。刚想再解释,就感觉左大腿上钻心的一疼。只听那人道:、“小小的扎个窟窿,再不说实话,把你的手筋脚筋全都挑了,让你生不如死。”
武安福心里把这人的祖宗骂了个遍,可骂也不管用,只能挺住了,不然别说生不如死了,恐怕死也会死的很难看。现在这情形,只能继续硬撑着,不然这一刀就算白挨了。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人你要是不信,还是一刀把我杀了吧,我也不想受这份活罪。”武安福道。
“哦,你真的想死吗,那我成全你。”说完,武安福就感觉脖子上被冰凉的匕首抵住。
“我再数三声,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就送你上西天。”
“大人,你就是数一百声,我还是不知道啊。”武安福感觉到那匕首上的杀气,心说要是被他杀了,还真是冤枉。
这人没有理会,口里数道:“一。”
“大人,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人继续道,语气里一点缓和都没有。
武安福心想不好,这样一来必死无疑,刚想说点什么拖延,就听到有开门声,有人进来低声道:“杨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惊慌。”这人收回了匕首。武安福脖子上的压力一去,整个人几乎就要瘫软了。这次比起李建成的恐吓要危险得多,算是武安福临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上辈子虽然也经历过许多次生死关头的考验,却从来没被人如此的折磨。
来人小声的嘀咕了些什么,武安福听不到。最后只听见这姓杨的说了句:“他们怎么会知道?”就再没了声息。
武安福被捆住手脚又蒙着眼睛,连自己身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浑身疼痛难当,总觉得骨头全都折了,大腿上被扎了一刀,也不知道伤没伤到动脉,会不会就这么流血过多而死。武安福胡思乱想着,忽然发现自己曾经的纵横江湖都是白扯,真碰到生死关头,也是怂包一个。
“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人。”过了好一会忽然有声音响起。接着就有脚步声到武安福身边,有人把他拉起,一把把蒙着眼睛的黑布扯了下去。武安福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来护儿。
“兄弟,你受苦了。”来护儿一看是武安福,激动不已,眼泪都快出来了。武安福看见了他,心里更是狂喜:这下死不了了。
来护儿把武安福身上的绳索都解开,想搀他起来。武安福感到左腿剧痛,站不起来,低头一看大腿上有个血洞,还在流血。来护儿也看到了,破口大骂道:“你们也太猖狂了,居然敢这样对待我们晋王府的人,哪里还有王法。”
武安福看到来护儿在,心里也有了底,喊道:“哪个是姓杨的,给我出来。”
门口站着一群兵卒打扮的人,面面相窥,不敢做声。来护儿问道:“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我替你去找高大人评理,如果我不够资格,我看晋王会不会眼看着咱们这些手下人被人这样欺负。”
“哥哥,这都是一个姓杨的搞的鬼。”武安福虽然恼恨,却也不想把事情闹到高颖身上,高颖和杨广是死对头,最近又要进行大事,闹出什么乱子影响到大事就不妙了。至于刚才那个虐待自己的家伙,不拿他撒气可泄不了心头之恨。
“这不是来护儿吗。”武安福刚说完,就听门外有人郎声道。人随话到,高颖大步走进房来。武安福和来护儿不敢怠慢,一起行礼道:“参见高大人。”
“快起来,快起来。哎呀,这个小兄弟怎么伤成这样。这可怎么是好。”高颖伸手来搀扶武安福道。
“多谢高大人。”武安福一边谢他一边心里暗骂他是个老狐狸,不是他撑腰,自己怎么会被抓进来,他现在这么一说,好似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来总管,这件事情完全是个误会。适才我们在街上巡逻,碰到了武主簿,他说他是王府的主簿,我手下有人觉得不象,以为他是响马,就抓回来审问一下。没想到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对不住啊”高颖又道。
“高大人,我武兄弟就算有嫌疑,可这样严刑逼供,未免有点过分吧,小人倒是不敢有什么计较,不过晋王那里可不好交代啊。”来护儿不卑不亢的道。
“你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手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晋王那里要是怪罪下来,你就说我过几天会登门去道歉的。”高颖道。
武安福心想高颖这么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再纠缠下去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呢,忙道:“这就不必了,大人公务繁忙,小人这点事情哪里敢劳烦大人走一趟。既然是场误会,就算了吧。”
“武主簿真是宽宏大量啊,来人啊,拿些医药费来给武主簿。”高颖一挥手,有人捧着个托盘过来,上面摆着十几个银元宝。
“这怎么敢当呢。一点小伤而已。”武安福连忙谢绝。
“那怎么行,我手下人冒犯了主簿,一定要赔些药费的。”高颖道。武安福只好接了下来。
“高大人,你那个姓杨的手下,下手未免太重了些,如果不是来总管及时赶到,恐怕我现在已经没命了。”武安福心里对那个姓杨的还是满腔的愤怒,不禁提了一句。
“呃……这……我以后一定好生管教。”高颖脸上有些不对劲。
“如果我没有听错,他就是晚上跟大人提议把我抓回来的那个人吧。这个人手段毒辣,大人以后可要小心使用,莫要他胡作非为,免得闯出祸来还要大人背黑锅。”武安福有意挑拨道。
“是啊是啊。”高颖连连称是道。
“既然这样,我倒希望这人能出来跟我道个歉。”武安福仗着有理当然气壮,何况高颖看来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便壮着胆子提出要求。
“这……”高颖有些为难。
“大人,一切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愿意给这位武主簿赔罪。”高颖还没表态,人群中忽然闪出个人来。武安福一听声音就知道正是那个姓杨的。仔细一看他,一脸的文弱,似乎和想象中严刑逼供的那个人搭不上边。
第六十九章 禁足
发烧+扁桃体发炎……昨天一天没吃东西,被子被汗水湿透了,实在太难受了
“你……”武安福觉得不象,可是声音又的确是他。
“杨尹?”武安福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却又忘记在哪里见过。想到这里不由的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他此刻已经换了一身的文士打扮,看起来就象个文弱的读书人,任谁见了也不会把他同杀人夺宝刑讯逼供联系起来,可他报了名字,声音也对,武安福也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人柔弱外表下的残暴和狠毒。
“武主簿,杨尹是我一个远方亲戚,平日里管教的不严,这次冒犯了你。以后我会好好管教,一定不让他再胡作非为了。”高颖见武安福不说话,忙道。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技巧,武安福也不好再说什么惩罚的事情。他不想和高颖闹僵,就道:“既然赔罪了,也就算了。小人就先告辞回去治伤了。”使个眼色示意来护儿离开。高颖也不再留,忙派人护送他们出去。
武安福离开的时候瞟了杨尹一眼,他也正在看过来,那眼神冷的如同一条毒蛇,看得武安福心里发毛,心里暗想: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回到王府,萧禹正在门口等着。一见到武安福就阴沉着脸,好象他没有死掉很不爽似的。
来护儿和王君廓亲自把武安福扶回房间,萧禹跟进房间看他们把武安福扶到床上躺好,就道:“你们快去找鲁大夫过来给武主簿看伤。”
来护儿和王君廓刚想叫手下去请大夫,萧禹脸一沉道:“你们两个亲自去。”
来王二人看了看萧禹又看了看武安福,转身出去了,房里的其他人也都识趣的出去,把门关好。等人都走了,萧禹冷冷的看着武安福道:“你说了什么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说了的话,还能伤成这样。”武安福恼道,身为同僚,他不关心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怀疑。
“我们在准备大事,我必须问清楚。”萧禹道。
“那你想怎么样?”武安福问他道。
“为防万一,举事之前,你不可出王府半步。”
“你说什么?”武安福吃了一惊。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去跟晋王殿下说。”萧禹说完,转身开门出去了。把武安福一个人留在床上暗暗骂娘。
来护儿和王君廓把大夫找了来,鲁大夫给武安福的刀伤上了些药,查看了下其他的伤势,开了几副中药,让人去煎了,又嘱咐武安福好好休息。大夫一走,来护儿把门窗关好,问道:“萧总管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举事以前不让我出王府的门。”武安福恨恨的道。
“怎会这样?”来护儿惊讶道。
“我想去见晋王一面。我虽然刚刚跟随晋王殿下,可对晋王是忠心不二的,被萧禹这么怀疑,我如何能忍?我一定要和晋王殿下说个清楚。”武安福心中恼怒,若是因为这事被杨广猜疑,不但会失去信任,日后只怕人头不保。大兴不比北平,水深的很,心狠手辣之徒无数,一个不慎,随时有可能被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这……”来护儿听武安福这么说,有点犹豫。
“怎么?哥哥你也不相信我?”武安福问来护儿。
“那到不是,不过萧总管的话晋王一向是言听计从的。如果他真的在晋王面前说了什么,以兄弟你刚来王府的身份来讲,恐怕也不起什么作用。”来护儿分析道。
“那难道就这样被他关在府里不能出去吗?”武安福忿忿道。
“萧总管在王府一手遮天的,连哥哥我也不敢不卖他面子,兄弟你就忍了吧。”来护儿又道。
武安福颓在床上想了半天,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腿上现在有伤,就算要出去,也很费劲。再说暂时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做,李漩那边有余双仁和燕云十八骑保护,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这么一想,也就慢慢平复下来怒火了。
萧禹的事情不再想了,武安福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被高颖抓去的?”武安福奇怪来护儿怎么会忽然赶到高颖府上去救人。
“别提了,都怪哥哥胆子小。才让你遭了这样的罪。”来护儿脸色有点不对,另一边王君廓也低头不语。武安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很是疑惑,又道:“不是哥哥来救我,小弟我早就死在那个姓杨的的刀下了,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才对,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来护儿长叹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武安福这一听,心里暗叹:看来所谓的大难临头各自飞,还真有道理。
原来武安福上了马车刚离开香罗院,来护儿和王君廓也出来了。他们听龟公说武安福已经走了,就追了出来,正好看到马车拐了个弯,消失在街头。两人快步追了上去,想跟武安福一起回府,才转过弯来,就看到马车被高颖的兵马给截住了。两人知道高颖是杨广的死对头,就没露面。高颖下令抓人他们都看在眼里,王君廓想要出来救武安福,被来护儿拉住。来护儿想得远一些:如果他们两个也出来的话,万一搞不好就被高颖一锅端了,到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才真的完蛋了。来护儿趁武安福刚被抓走,飞跑回王府去搬救兵。王君廓跟踪载着马车。来护儿回到王府,杨广早睡了,手下人不敢通报,来护儿就去找萧禹。萧禹胆子大前去请示杨广,这才拿了杨广的令牌直奔高府救人。
说完了这一切,来护儿道:“兄弟,你不会怪哥哥当时没有出手相救吧?”
武安福心里当然不爽,心想你表面把我当做好朋友好兄弟,这么一点危险就把我扔下,害得我被打成这样。如果你以王府护卫总管的身份出来保护我,他高颖的胆子再大难道还敢把你也一起抓了不成。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了,忙道:“哪里,哥哥多虑了。如果不是哥哥考虑周全来的及时,我早就没命了。我还要感谢两位哥哥才是呢。”
来护儿和王君廓听了,都尴尬的一笑。也不再多说了。武安福陪着笑,心里却想:这年头谁也不能指望,只有自己手里握着天大的力量才行。现在的这些人,只是我的垫脚石罢了。
聊到这时天也快亮了,武安福本来就一身是伤,更是疲倦,来护儿和王君廓告辞让他休息。临别的时候武安福想起李靖来,告诉来护儿如果明天有姓李的来王府找,就好好招待。
二人走了,武安福一个人躺在床上,腿上的伤口疼的厉害,身上也是到处都疼,简直都不能躺直,想起杨尹毒打的情形恨的牙直痒痒,心想早晚有一天要十倍的奉还,再把他凌迟了。
天都大亮了,武安福才睡着,做了几个乱七八糟记不住的梦,等到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看看日头,都要下午了。
“谁啊?”武安福问外头的人。
“武大人,来总管叫我带一位李公子来求见。”
“哦,快请进来。”武安福一听知道是李靖。
门开了,李靖走了进来,一看到武安福就惊道:“武大人,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武安福苦笑一声让他坐下,给他详细的讲了昨晚的事情。李靖听完皱着眉头道:“这个杨尹我听说过。”
“哦?他到底是什么人,你说说看。”武安福也纳闷,没听过有这一号人物啊,而他绝不是简单,不应该是个无名之辈啊。
“这个杨尹是高颖身边的第一心腹,虽然身上没有官职,却最得高颖的信任,无论高颖带兵打仗还是上朝,他都跟随着。听说很多事情高颖都要听他的意见,可以说是高颖身边的第一幕僚。”李靖道。
“那他是什么来历呢?”武安福这才知道这杨尹很不简单,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我来京城以后,就住在香罗院里,那里本来就是汉王杨凉开来打听京城消息,拉拢文武官员的地方,消息庞杂,灵通的很。可是大家只知道三年前杨尹忽然出现在高颖身边,至于他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之前做过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李靖道。
武安福听到这里,心说看来这也是个神秘人物,说不定以后是个大敌。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先把他干掉。
“这么说来这个人还很神秘啊。”武安福道。
“是呀,有人说他武功高强,跟着高颖做保镖。也有人说他根本不会武功,但是算无遗策,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才得到高颖的器重,至于到底哪个传闻是真的,没有人知道。”
“京城里有这样的人物,真是了不得。”武安福来到隋朝以后,自我感觉很是良好,遇到的人里面,有罗成李世民柴绍萧禹这样精明干练的人物,再就是王君廓来护儿和李靖这样与自己关系密切的,除了一个罗成以外,其他人并无仇恨,惟独这个杨尹算是第一个有挑战性的敌人,因此有这一叹。
“我们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才华之士多如牛毛,京城乃是天下英雄聚会之地,就我所知,这样神秘莫测的人物京城至少有七八人,虽然没有官位,或才华横溢或富甲一方或武功高强或交游广阔或神秘莫测,他们不在庙堂,却在江湖之上极有号召力。如果大人以后想要成就大事,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就再好也不过了。”李靖道。
“哦?你快说说都有哪些人?”武安福本来就是江湖人,一听江湖事自然很有兴趣。
第七十章 八奇
病还没好,如果明天不见好转就去打吊瓶,十一假期碰到这种事情,真是倒霉。明天开始恢复每天一更,请大家谅解。
“京城有人排出所谓的京城八奇,说的就是这些人,。如果大人想要知道,我自当奉告。”李靖笑着道。
下人上好了茶。李靖喝了一口,清了下嗓子道:”这第一奇说的是大兴善寺的主持灵藏大师。据说他是当今皇上的少年好友,后来出家为僧,得悟大道。因为这层关系,皇上才大兴佛教,兴建大兴善寺,请他来做主持掌管天下的僧侣。如今佛教兴盛,他的势力一时无两。江湖上又有人称他不但佛法精通,武功也很高绝。所以他这京城第一奇的名号是实至名归。”
武安福边听边点头,上辈子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总有武功厉害的和尚,这灵藏想必就是一个。
“这第二个是当今大隋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劳永隆,他本是钱塘人,移居京师,身家亿万,富可敌国。去年越王杨素做寿,他大手笔送上十万两的厚礼。劳家依仗钱财上结交朝廷大官,下聚集门客千人,势力不可小瞧。”
武安福点头道:“古往今来的有钱人莫不是如此,有了钱又想有权,不弄的倾家荡产身首异处决不罢休。”
李靖奇怪的看着武安福,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武安福当然懒得跟他解释上辈子经历过的权钱交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第三一个,是咱们大隋的第一神笔展子虔,他的画笔可谓是出神入化,寻常人想求得一画简直难比登天。”
武安福听说是个画家,没怎么在意,只是道:“这人倒也有些能耐,有机会要结交一下。”
李靖继续道:“这第四个乃是大隋的第一巧匠,设计大兴城的宇文恺。他人称再世鲁班,机关建造的能耐天下无双。”
宇文恺的名字武安福听过,杨广的立体大兴城的模型就出自他手,技艺的确鬼斧神工,恐怕也只有他这个负责设计大兴城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模型来。
“第五位是乐府的乐官万宝常,名为乐官,不过是个虚衔,他的音乐当世无人能及。当今京城里达官显贵富裕人家喜庆宴会演奏的莫不是他的曲子。去年杨素做寿还特地请万宝常写了新曲祝贺呢。”
武安福听说是乐官就想到一个月以后的歌会,心想到时候也许有机会见到他。
“第六名叫沈光,本来是吴兴人,人送外号‘肉飞仙’,马术天下无双,交结轻侠,京师地痞王公子弟都争着延揽他。”
武安福心说这人倒有些本领,将来可做个马军统领。
“第七个却不是咱们大隋的人。”李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武安福奇道:“不是大隋的人?哪里人?”
“这是个美女,叫做小野妹子,来自东方的倭国,乃是倭王派来的使团的团长。他们号称遣隋使,前来咱们大隋学习礼仪文化,这小野妹子生性风流,和京城里不少的高官关系都很好,势力却也大的很。”
武安福一听才知道是小日本,还是个吹枕头风的美女,有机会可要见识一下。
“那最后一个是谁呢?”武安福问道,听了七个不同的奇人,他实在很想知道最后一人有什么特殊的本领。
“这最后一个叫做袁天罡,他的铁口钢牙布衣神算在京城大大的有名,人称活神仙。据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奇准无比。”
武安福总算听见个自己熟悉的了。袁天罡好象是个很传奇的人物,据说天文地理五花八门无不精通,大概也是个运筹帷幄的谋士,若有机会一定要拉拢过来。
“他在哪里算命,有机会我想去拜访一下。”武安福问李靖道。
“离这里并不远,就在西市的平安坊。”李靖答道。
“等我能出府的时候,就去拜访他。”说到这武安福想起萧禹来,气又有些不打一处来。
和李靖谈了一会,武安福委婉的把一月以后将要举行的大事告诉了他。李靖竟然一点也不惊讶,笑道:“这种事情自盘古开天以来时有发生,我早就习以为常。魏晋南北朝时,每隔三年五载便有骨肉相残的事情。一点都不稀奇,只不过事情凶险,不是准备完全,此事不可妄动。”
武安福想了想,又告诉他红拂要在歌会上挟持杨勇。李靖这才脸色一变奇道:“难道当年师父的判词真的那么准吗?”
武安福好奇道:“什么判词?”
李靖道:“当年我们师兄妹三人,大师兄是虬髯客张仲坚,我排行第二,三师妹就是红拂女张出尘,当年我们学成下山的时候,师父曾经给我们每人一段判词,说是我们的一生都在这判词当中,今天听大人这么一说,似乎都成了真。”
武安福忙问:“判词是怎么说的?”
李靖道:“大师兄的是‘东海碧波千顷浪,但做长乐逍遥王。’”
武安福心想虬髯客张仲坚据说是看破了天机知道李世民要统一天下,去了东海岛国称王,这判词看来没错。
“我的判词是‘运筹帷幄三千里,气吞西南百万兵。’”李靖又道。
武安福点点头,李靖将来会是一代名将,南平江南西御突厥,这句判词说的再恰当不过。
“那红拂的呢?”武安福又问。
“师妹她的是‘轻歌曼舞几时醉,敢叫君王换乾坤。’”
武安福一听拍手大笑道:“有尊师这句判词,咱们的大事成矣!”
武安福和李靖从下午一直聊到天都黑了,两人畅谈天下大势,李靖还介绍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讲了不少的奇闻逸事。两人越聊越投机,直到下人送来了饭菜,才知道已经聊了小半天了。武安福心里高兴本想喝点酒,李靖却说喝酒妨碍伤势复原,这才罢休。正和李靖吃着,来护儿和王君廓来了。武安福连忙把李靖介绍给他们。来护儿看了李靖半天才想起他是前一天在香罗院比诗的人,武安福夸奖了李靖的才学一番。来护儿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却很尊敬读书人,听说李靖还有一身的功夫,更是看重,武安福趁机请他安排李靖个职位,来护儿满口答应。
四人边吃边聊,众人喝了不少的酒,武安福在一边看着干瞪眼。这一夜言谈甚欢,尽兴不提。
第二天李靖就在来护儿手下做了个副将,指挥几百个王府精兵。武安福跟他暗中打了招呼,希望举事的时候他能立些功劳,以后好跟杨广推荐。李靖经过了杨素一事,傲气去了不少,欣然接受,跟之前那个杨素府里的狂生和香罗院的那个疯子截然不同。武安福看在眼里,心里为又找到个帮手感到开心。
李靖的事情解决了,武安福自己的事情却越发的不对了。养了五六天的伤以后,他的腿基本上好了,也不影响走动,从来护儿的口中得知最近晋王在各地安插的密探亲信都秘密潜回京城散布在各处,等到举事那天一起响应。王府的三千死士也在加紧训练之中。杨素和宇文化及在各处安插心腹人手以防万一,离歌会还有半个月,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来护儿和王君廓,甚至李靖都忙的焦头烂额的。武安福看在眼里,心里着急,一是若不在这个关键时候建立功劳,等到事成之后不被封官什么的倒无所谓,被杨广疏远甚至忘记可就不妙了。二是若是总不能出门,余双仁和李漩那边的情况无法了解,心中担忧是免不了的。没有办法,武安福只能托来护儿在杨广面前美言几句,来护儿有些犹豫,却还是答应了。
隔天晚上来护儿没来,萧禹到是来了。他进来的时候武安福正百无聊赖的拿着本孙子兵法看着呢——虽然看不大懂。一看萧禹来了,武安福赶忙请他坐。萧禹眼皮都不抬,站在门口开门见山的道:“晋王知道你的伤好了些,也知道你想为大事出力,可是为了防止万一,只限你在府里活动。最近各地来了不少的人,你就负责接待吧。”
武安福心想让我负责接待,难道把我当传达室的老头不成,可又不敢明言,只好喏喏的应着。萧禹传完了命令,转身走了,多一句话也没说。武安福彻底被他的傲慢激怒,心想萧禹你如此对待我,莫不是因为老子献的计策比你好,你嫉妒老子吗?若不是看在你救了老子几次,早把你砍了。
第七十一章 刺客
病情稍微好转,依然头脑昏沉,嗓子肿痛中。
萧禹走了以后,武安福心情好了点,有点事情干就好,总在床上躺着恐怕会生蛆的。仔细想想接待各地来人也不错,借机会多认识些人多了解些各处的情况,以后打天下免不了要用到。想到这里,武安福真有些闲不住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想找点事情做。猛的看见墙边都快蒙上一层灰的花枪,手脚有些痒痒,走过去拿起枪来,拂去上面的灰尘。
转身,劈刺,跳跃,飞腾,一气呵成,武安福有些日子没有动过花枪了,现在他更多是用脑子来解决问题。想起上辈子的名言:暴力是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的。武安福就觉得自己白当流氓了,来到隋唐两年,要权势有权势,要武艺有武艺,心狠手黑也不逊色于别人,怎么出个头这么难呢?真正出了北平府趟天下这一汪浑水,武安福才发现天下之大能人无数,他实在后悔上辈子没好好学点文化,否则随便仿造三五样兵器,剽窃些诗句只怕早就名声大震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里受萧禹的气呢。武安福越想越气,花枪耍的更快,月光下两头蛇的枪缨舞的如同车轮一样,分外艳丽,武安福耍的兴起,枪如盘龙,拧腰刺出,正中院中一棵小树,花枪的劲力直透树干之中,那树登时一声脆响,硬生生四分五裂开来。
这一枪威力强大,武安福发现自己枪法又精进了一些,这才开心了些,正要收枪回房,就听到远处有喧哗的声音。武安福有些奇怪:二更天的晋王府怎么会如此热闹,难道是来护儿王君廓他们训练完死士回来了不成?正在奇怪,只听喧哗声越来越近,隐隐的还有火光,武安福心想不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正想过去看看,就见院墙上刷刷刷的蹿上来三个人,在墙头一点,跃进院子里。
武安福定睛一看,这三个人都穿着夜行衣,黑巾蒙面,显然不是王府的人,大喝一声道:“来者何人?”
三人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说话,手向背后一伸,拔出明晃晃的长刀来,武安福凝神定气,手攥花枪,摆好架势。
院外的喧哗声更近了,有人在高喊“多点火把,别让刺客跑了!”
武安福高声叫道:“刺客在这里,来人啊。”
话音刚落,三个刺客各举长刀,一起杀了上来。武安福看三把刀布成刀阵,刀光卷地而来,心知三人不是泛泛之辈,花枪一抖,若水银泄地一样的刺了出去,枪缨飞扬,遮蔽了半天的月光。就听“叮”一声脆响,再听“铛锒锒”几声,花枪先是碰到中间一人的长刀,发出一声脆响,枪尖象有了魔力一样,如同龙卷风一样的卷动起来,登时把三把刀都卷进双头蛇的金银红三色精光之中,花枪劲力诡异,三个刺客的刀都被那旋涡般的力量绞的脱了手,飞了出去。
三个刺客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高手,一脸惊慌的看着武安福。武安福收了枪道:“哪里来的刺客,敢到晋王府撒野,还不束手就擒。”
三个刺客一齐怪叫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匕首来,月光之下就见匕首上闪烁着蓝汪汪的光芒,显见是淬了毒的。武安福不敢怠慢,枪横在胸前,摆好架势的等着他们。
三个刺客大概是平时就在一起行动,三人形成个品字型,从三面一起进攻,分别攻击武安福的上中下三路。武安福知道这是种阵法,枪一抖在身前筑起一道枪网,三个刺客高一靠近,就被神出鬼没的花枪逼退。武安福正要下杀手,就听院门那里有人大叫一声:“刺客休伤我兄弟。”
武安福一听声音知道是来护儿到了,就听“呼”一阵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再“砰”的一声,接着一人闷声惨叫。武安福退后一步拧身一看,原来来护儿把铁枪当做标枪一样投了过来,他力大无比,一枪正中一个刺客,这一枪竟贯穿了刺客的身体,将他钉在地上。
另两个刺客一看大事不好,一起使出不要命的架势直奔武安福而来,武安福见两把匕首一起刺来,冷笑一声,挥枪一点。但听“扑”“扑”两声响,两刺客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一个刺客的咽喉处冒出一道血光,仰天便倒。另一个刺客的心窝处被花枪扎了个通透,露在蒙面布外的眼睛圆睁,似乎不敢相信,慢慢栽倒。
来护儿此时冲上前来道:“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几个小蟊贼而已。”武安福一抖枪杆,枪尖上的血迹都被抖落在地,在月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兄弟的枪法原来这么出色,我怎么不知道?”来护儿道。
武安福一笑道:“雕虫小技而已,哪比得上哥哥铁枪一掷之威。”
“几位大人,是不是查看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李靖走过来道。
“恩,这种时候忽然出现刺客,一定有蹊跷。”来护儿说着走到被他贯穿的那个刺客尸体前。那长枪刺进土中,刺客被穿过前胸,长枪支着他的身体,保持着半站立的姿势,看起来恐怖异常。
来护儿把刺客的蒙面巾摘下,看了看容貌,武安福也凑了过去,这才发现这刺客也许死前太过惊恐,脸都已经变形了。就算认识他,这时候也只能看到个扭曲的脸,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来护儿把枪拔出。尸体倒在地上,众人把尸体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找到。另两个被武安福刺死的刺客身上也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哥哥,这几个刺客是在哪里被发现的,都做了什么?”武安福趁其他人在搜刺客的身,问来护儿。
“他们几个在后花园劫劫了个卫兵,大概是想要逼王府最近的情况,卫兵一挣扎惊动了其他人,这才闹了起来。”来护儿道。
“哦,那个被劫的卫兵呢?刺客问他什么了?”武安福问。
“那卫兵被他们杀了。”来护儿无奈的道。
“既然是这样,恐怕很难查到线索了。”武安福心想这事情八成是高颖的人做的,可是一没有证据,二就算能证明是高颖做的,现在大事临近,王府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随机应变。与其闹大,不如咽下这口气,以后再和他算帐。
“两位大人,我发现了条线索。”李靖忽然道。
“什么线索?”还没等武安福和来护儿问,院门转进一人,两人一看正是总管萧禹。
“参加萧总管。”李靖只是个小官,忙对萧禹施了个礼。武安福和来王几人也忙对萧禹行礼。萧禹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问李靖道:“你有什么发现?”
“禀总管大人,这三个刺客虽然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而且脸孔也都很陌生,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众人一起问道。
“属下发现,这三个人身上穿的夜行衣的布料都很上等,剪裁的手法不错,我想这样的布料在京城里不是到处都有卖的,如果拿去布店查问的话,也许可以查到线索。”李靖道。
“哦!”来护儿一听忙去摸刺客的衣服,“这料子果然挺好,一般人家可买不起。”
“你做的不错,一会到帐房去领赏吧。”萧禹满意的拍了拍李靖的肩膀。打量了下四周走到武安福面前道:“武大人,你的伤好的很快啊,已经能杀人了?”
武安福道:“萧大人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装伤不成?”
“那到没有,不过武大人最近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啊。”萧禹说完,转身走了。
“妈的,他是什么意思?”王君廓等萧禹的身影消失,破口大骂起来。
武安福没有答话,他心里有个强烈的感觉:萧禹对他将是个重大威胁。
打扫好了院子,一切重新安静了下来,武安福回房休息。回到房间,把枪好,琢磨了会萧禹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自己的出现威胁到了他在杨广身边的地位,所以才这么做。想通的原因,武安福心想还真不好混,上辈子当黑社会看谁不顺眼杀了就是,这官场却没有那么容易,若是没有心眼,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第二天开始,武安福负责起接待各地前来联络的探子。探子带来的多是哪个官员表示效忠,哪个官员愿意拥护之类的情报。武安福什么都不用做,只派手下人一一记录下来,发些赏赐。两三天下来,就把事情打发的差不多了,该来的已经都来了,该走的也都走了,距离歌会举事的日子转眼只剩十天了。
第七十二章 劳家
这几天身体实在不舒服,没回大家的问题,对不起。今天还是很难受,等过几天把大家的问题综合起来一起解答吧,望谅解。
刺客一事发生后的第三日,李靖调查了刺客身上的布料之后回来报告来护儿,全大兴城只有三家铺子有这种料子,而最后查探的结果吓了大家一跳,李靖说这些布料有九成可能是劳永隆家买去缝制的,也就是说这几个刺客很有可能是劳永隆手下的食客。来护儿听了不敢怠慢,立刻禀告了萧禹。武安福还不知道情况,正在房里闷着,忽然有人来报,晋王召集臣下去大殿。武安福十几天没有见到杨广了,一听召见,知道有事情发生,顾不得收拾,立刻赶往大殿。
“这姓劳的匹夫怎么也掺和进这事情里来了,他是不是跟高颖贺若弼伍建章他们勾结到一起了!”杨广怒道。武安福上次和李靖聊天的时候听过劳永隆的名号,他在八奇之中以豪富闻名。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他真的跟高颖等人一路保杨勇的话,此事只怕不会善了。
“殿下请息怒,现在事情还不明朗,还要进一步调查。”萧禹劝道。
“还不明朗?还有十天就要歌会了!十天了!如果事情办砸了,我们都要掉脑袋。你能保证他们没发现什么吗?”杨广躁狂的道,武安福听说他最近脾气大的很,此刻见了,忙垂下头去,生怕被他当做出气筒。
“殿下,既然姓劳的跟我们作对,不如把他杀了。”来护儿道。
“杀,你就知道杀。随便就把他杀了,岂不是给杨勇找我麻烦的理由。现在一切都以十天以后的大事为重。不能轻举妄动。”杨广虽然暴躁,毕竟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孰轻孰重,立刻否决了来护儿的提议。
“殿下,不如我们以静制动。”虞世基道。
“那也不行,如果我们这时候隐忍不做声,反而会被怀疑。”杨广沉思一下,也没答应。
“殿下,小人有个建议。”有人道。
武安福一看竟是李靖,早听说他最近的功劳不小,原来都可以参加这样的会议了。
“你说说看?”杨广道。
“既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又不能先发制人,那不如来个敲山震虎。殿下可以假做最近王府金钱上周转不灵,派人去跟劳永隆借钱。一则探探他的态度和虚实,二是缓兵之计让他放松警惕,第三如果他本来无意和王府作对的话,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得到他财力上的帮助。”李靖道。
广想了想,“这个主意倒还可行,用缓兵之计把事情拖到歌会以后,就算他想和我们作对,等到局势被我们掌控,再慢慢的收拾他也不迟。”
“殿下,小人自荐,愿和武大人作为使者前去劳家打探交涉。”李靖又道。
武安福听了一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从杨广那里得了令出来,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武安福终于忍不住问气定神闲的李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我拉进来了。”
李靖看四下里没有人,低声道:“回大人房间再说。”
回了武安福的房间,李靖查看了下外面,把门窗都关好,一副神秘的样子。武安福看他这样,更是奇怪,心想难道有什么惊天的的秘密不成吗。
李靖弄好一切,到武安福面前坐下,神秘的道:“大人,我之所以这么建议,其实是有天大的好处。”
“天大的好处?”武安福奇道。
“正是。大人你可知道,这件事的确是劳家的人做的,可劳永隆却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武安福越听越奇怪。
“我这几天秘密的查访了劳家的情况,发现了一些蹊跷,劳永隆年前新纳了一房小妾,非常的宠爱,他年纪大了,又沉迷女色,身体一直不大好。如今已经不太管劳家的事情了。现在劳家的外务由他大儿子劳劲光掌管,内务由他二儿子劳劲明掌管。他两个儿子面和心不和,都觊觎着劳家继承人的位子,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厉害。为了争夺家长继承权,双方都在培植势力。最近劳劲光勾搭上了高颖,这次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是高颖指使劳劲光做的。咱们王府的最近人员来往很频繁,高颖起了疑心,又不能派自己的人手,这才由劳家的人来做。而这件事情劳永隆和劳劲明应该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武安福心想这李靖胆子够大的,他明明已经查清楚了情况,却隐瞒着不说。
“劳永隆年纪大了,家业迟早是要交给他的两个儿子之一。劳劲光背靠高颖这棵大树,掌握着劳家的上千食客,势力越来越大,早不把劳劲明放在眼里。如果我们借着这件事情把劳劲光的势力打压下去或者连根铲除,扶植劳劲明上去,你说他会不会感激于我们?等到劳劲明掌握了劳家的大权,无论将来我们有什么打算,财力上自然就不用发愁了。这难道还不是天大的好处吗?”
武安福一听简直要叫起好来,心想李靖你小子简直太有一套了。原来劳家哥俩居然跟杨勇杨广兄弟一样,闹起这样的矛盾来。虽然老子有富甲天下的宝藏,可是谁会嫌钱多呢,既然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那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武安福抑制住兴奋的情绪问李靖道。
“我们可以先用借钱的借口去劳家,劳家兄弟一定都要出来招待,然后咱们见机行事就行了。”李靖道。
“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把劳劲光压制下去呢?”武安福疑惑道。
“大人别忘了,晋王可是给了咱们一面令牌做为借钱的信物,这道旨意在咱们手里,还不是要风就是风,要雨就是雨吗?”李靖一笑道。
武安福看着他得意的笑,心想这小子果然阴险狡猾不输于任何一个阴谋家,难怪以后能成大事。
送走了李靖,武安福又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背着杨广培植自己的私人势力是自己早就有的想法,王君廓和李靖现在都算是亲信。可劳家这么大的一摊子若是被自己掌握将来不可能不露出风声来,到时候想擦屁股可就有点麻烦了。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去试一下实在心痒。管他呢,先去赌一把,大不了赢来的分给杨广一半就是了。
有了杨广的命令,总算可以不用再看萧禹的脸色憋在王府里了,武安福出了王府,感觉天都蓝了许多。他和李靖带了四个随从,没有张扬,从王府的后门出来,直奔大兴城东的长乐坊。那里净是深宅大院,大兴的有钱人一半都住在那,其中最大的一座庭院就是劳家的醉圆。据说醉园的名字来自劳家发家时依靠的酿酒业。
武安福还没有到过大兴东城,一路走来,倒也觉得很新奇,东城没有西城繁华,不过街道齐整干净,少了喧闹多了肃穆。离醉园还很远,武安福就看到一座那庞大的宅院,红色的围墙一眼望不到尽头,武安福咋舌道:“这劳家也太有钱了吧?”
李靖道:“大兴城里的烧炭,冶炼,屠宰,运输,建造,酿酒,赌博这些行业几乎都被劳家垄断。不夸张的说,如果劳永隆打个喷嚏,明天大兴城里的人就吃不上猪肉喝不到酒。”
“不是吧?如果真的这样,哪个权贵不想结交他们呢?”武安福奇怪道。若放到上辈子,这种豪富之人肯定有官方后台的。
“树大招风,他们的树太大,反而没有风敢来惹。当今皇上最忌讳大臣结党营私,一有发现甚至就在殿上击杀。劳家声名太过显赫,哪有不怕死的敢去招惹结交。也因为这样,这二十年来劳家没有和任何的权贵搭上关系,却也一帆风顺。不过太子一监国,劳家的人也开始顺应形势开始求变了。”李靖知道武安福疑惑什么,赶忙讲解。
武安福这才明白,此时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就见几丈宽的朱红色的大门大敞着,门上一个大黑匾,上有两个大字“醉园”。门外两边有大大的石狮子,再看石狮子旁边一溜的木桩,上面栓着马,这大门的豪华程度比起晋王府也不虞不让,更不是北平那种偏僻地方的王府和元帅府能够比的。连武安福这种习惯了官宦人家排场的人物都觉得气派非常,可想而知劳家有多么财大气粗。武安福一行到了门口,早有家人上来招呼。李靖出示令牌,跟这家人说了几句,管事的忙殷勤的请众人先进前厅,自己进去通报。
进了醉园的大门,穿过数条长廊,来到一个大厅,有人奉上香茶,请众人少坐。武安福边喝茶边看这大厅,虽然只是供客人停留等待主人迎接的地方,却也装修的精巧细致,不但、、厅里的摆设都华贵大方,四面墙上也摆了不少的字画,看起来都是名贵之作。武安福心想这劳家的人的确很好客,看这大厅的陈设,主人也不象是庸俗之人。恐怕不能用一般暴发户的层次来衡量,也许要小心谨慎一点才好。
喝了两口茶,就听外面脚步声急促,两个相貌有些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见武安福俯身拜倒道:“小人劳劲光,劳劲明参加主簿大人。
第七十三章 借钱
我实在懒得解释了,如果不爱看本书的,请您立刻下架,去寻找您喜欢的那种主角对女人根本不屑一顾的书看吧,我这本,估计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合您的意了。
劳劲光和劳劲明请武安福到正厅去,武安福也不客气,让他们招呼手下的几个随从,带上李靖就跟着劳家兄弟进去了。
又穿了几个大院子和一片园子,这才到了正厅。比起前厅来更是华丽堂皇,和晋王的府邸比起来也相差无几。劳家兄弟请武安福上坐,抱歉说劳永隆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出来迎接,家里的事务由他们兄弟掌管,有什么事情跟他们说就可以了。武安福假惺惺的说要去探望老爷子,两兄弟赶忙推辞。武安福就顺水推舟的放弃了。喝了两口茶,武安福给李靖一个眼色。李靖道:“劳大公子,劳二公子,武大人今天来府上拜访是奉了晋王千岁的命令,请二位公子帮个忙。”
劳劲光道:“晋王千岁的命令,我们劳家自然尽心竭力,不知道有什么吩咐,还请大人明示。”
武安福仔细看了看劳劲光,他倒也是一表人才,身形不象一般的南方人比较瘦小,体格健壮,样子剽悍。劳劲明和他的样子有五六分的相似,身材瘦弱了一点,更多的是书卷气。难怪劳永隆要让劳劲光主外,劳劲明主内。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最近皇上病重,晋王为了帮皇上寻医问药,府里的开销用度大了些,这种时候又不好跟户部开口,所以想到了你们。晋王素知劳家财雄势大,又最爱结交朋友,想暂借些银子来周转。”李靖一本正经的道。
武安福虽然早知道这一套说辞,可是听到李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想笑,干咳了一声憋了回去。
劳家兄弟脸上的表情怪异。劳劲明的反应快一点,问道:“不知道晋王千岁想借多少呢?”
“二十万两。”李靖道。
“这……这么多钱,一时难以凑齐啊。”劳劲明面有难色。
武安福心想就是让你们难以凑齐,疲于筹钱,拖延时间,等到歌会以后谁还会在乎那二十万两。咳了一声把劳家兄弟的目光吸引过来,慢条斯理的道:“晋王府也不是讨饭。只不过现在各地封邑的钱粮还没有送到而已,这才跟你们劳家打个招呼,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武安福说到这里,故意停下,给劳家兄弟表明立场的时间。
“晋王千岁看得起我们,我们自当效力,只不过筹集这么多的银子,需要时间。”劳劲光忙道。
“哦,那要多久?”武安福问。
“这……最快也要十天,慢的话恐怕需要半个月。”劳劲明掌管内务,钱粮方面的事情他来回答。
“恩……”武安福心想正好,把劳家的人拖延个十天半月,事也就成了。不过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武安福皱着眉头道:“恐怕晋王那里不太容易交差啊。”
“大人,这已经是最快了。如果晋王早有吩咐让我们先有个准备,倒还好说,如今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我们也要四处去调拨啊。还请大人在晋王面前多美言几句,我们不胜感激。”劳劲光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确有点为难你们。那这样吧,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务必凑到二十万两,送到晋王府上。怎么样?”武安福道。
“多谢武大人通融。”劳家兄弟脸露喜色,对武安福连连道谢。武安福心里暗叹:当官有权就是好,明摆着敲诈,受害人还得和颜悦色如同受了恩典一般。这样的社会,这样的官场,这样的腐朽,千百年来何曾有过一点改变。人人都知道当官好,难怪上辈子那么多人去考公务员,这辈子大家削破脑袋也要当皇帝。
正事谈完了,武安福又闲扯了一会,看看时间,想回去了。劳家兄弟说什么都不让两人走,一定要留他们吃个便饭。武安福虽然不在乎一顿半顿的酒饭,却也想看看这天下第一富豪人家会拿什么招待,就没有客气。
又坐了一会,有下人来禀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劳家兄弟忙请武安福和李靖移到另一个大厅用饭。
一进饭厅,就见一张巨大的长桌赫然摆在厅中央,上面满满一桌菜,武安福嘴都合不拢了。按说武安福不愁吃不愁喝,肚子里从来没缺过油水。可一看到劳家的“便饭”才发现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劳劲光请武安福和李靖落座,一拍手,有四女各拿琵琶和琴,在一旁奏起音乐来。接着有使女上前,倒上美酒。
劳劲光道:“今天小小的一席便饭,还望大人不要嫌弃。”又道:“管家,报菜。”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袖子里掏出个黄皮小本,朗声念道:“热菜二十四道:虎皮兔肉,网油鱼卷,油焖鲜蘑,白扒四宝,香桃鸽蛋,滑溜鹌鹑,雨后春笋,萝卜桂鱼,菊花里脊,侉炖羊肉,烤羊腿,荷包蟹肉,明珠豆腐,玉兔白菜,姜汁扁豆,百子冬瓜,松鹤延年,芙蓉鱼骨,口蘑鹿肉,三鲜鸭舌,芜爆山鸡,红烧鹿筋,干煸牛肉丝,糖醋荷藕。凉菜八道:金钱肚丝,金鱼鸭掌,炝黄瓜衣,翠柳凤丝,拌鱼肚,桂花海蜇,拌银耳,金钱香菇。主食四道:枣芸豆卷,黑米粥,莲子糕,葱油饼。一共三十六道。”报完,管家把本子塞回袖子,又道:“请贵客用膳,如果口味有不合适,小人立刻吩咐厨房再做。”
武安福心想这么多菜有些名字都没听过,看着都眼花缭乱,哪里还用再做。忙道:“这未免有些破费了。”
劳劲光道:“大人说的哪里话,今天匆忙没有好招待,改日一定再请大人来府上做客,到时候再好好招待大人。”
武安福笑笑,心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酒肉臭,什么冻死骨吧?说的就是这个吧。豪门随便的一顿饭,足够黄土高坡上的农民几年吃喝。这种差距,就是天下从来都无法太平的原因吧?三十六道菜各个色香味俱佳,让人垂涎欲滴,吃菜的却只有四个人,怎么可能吃的了?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终日奔波拼死拼活,却难得一餐温饱。难怪古往今来先有什么陈胜吴广,又有张角的苍天以死黄天当立。更难怪几年以后这片大地上将要有十八路反王三十六路烟尘。武安福从前做流氓,从来没想过这种天下大事,就算之前想要争霸天下也不过是为的不白来一趟,如今经历的多了,位置高了,看的也远了。
“大人,想什么呢?”劳劲光把武安福从思索里唤醒。武安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一笑,动起筷子来。心道我只是个流氓,想那么多干吗。
想是那么想,可这一顿“便饭”,吃的实在没有什么滋味。
吃过了饭,劳家兄弟还要再留两人看一段歌舞,武安福推脱有事,坚决不留。劳家兄弟看留他不住,就送到门口。到了门口,劳劲光走上前来,对武安福道:“大人今天来,小人等没有什么孝敬,这里是小小的一点敬意,还请大人笑纳。”说着献上一个小木盒。武安福还没等说话,李靖一把接过来道:“多谢二位公子了。”
辞别劳家兄弟,上了马车,武安福怪李靖道:“你怎么这就收了礼物?”
李靖道:“大人,这官场的规矩你难道不懂?如果不收他们的东西,他们必定疑心大人对他们有所不满,这样以后就不好再结交了。”说着他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武安福拿起来把玩了一会,见这块美玉质地优良,不亚于在墓穴里出土的宝藏中的那些玉,一时也爱不释手,心想收了也好。
想着这一次劳家之行,武安福有些感慨万千,原来从古至今,再到千年以后,这权和钱都是一回事,有了权,就有钱,有了钱,就能买到权。世人对权钱趋之若骛,实在是因为有了权和钱,人生便完全不同。可自己若是真的当了皇帝,得了天下,又要做些什么呢?武安福忽然踌躇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所经历的人生不过就是抢夺地盘,亡命江湖,就算在北平府培植势力与部下心照不宣的扩充力量准备造反的时候,他也从没认真的想过这些。对于江湖人来说,过得一天是一天,可对于一个要争夺天下的人来说,未来是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的。
武安福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问题困扰着,心中烦恼,心想自己曾经是个多雷厉风行想做就做什么的流氓啊,怎么如今地位高了,野心大了,力量强了,反而不能随心所欲了呢?
第七十四章 来客
书评好热闹,老规矩,言之有物都有精华。不过我还是会坚持我一开始的想法,希望大家多多宽容,书我写到122章,只发出来74章,我和你们看到的故事是不一样的,所以讨论起来,恐怕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大家的意见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是了。
“李靖,你说劳家的人会中计吗?”快到王府的时候,武安福忽然有点不放心的感觉。
“怎么个下一步?”武安福问道。
“今天咱们到劳家去,如果劳劲明够聪明的话,会知道这是王府表示好感的讯号。就算他不知道劳劲光派人到王府刺探的事情,他不会不知道劳劲光和高颖勾结。我猜今天晚上劳劲明就会有所动作。”李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武安福听了李靖的话,仔细一想也有道理。劳劲明若想竞争劳家家长的地位,投靠杨广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高颖是杨勇的心腹大臣,若是杨勇当了皇帝,别说家长,能保住性命,安度下半辈子,他劳劲明就该烧香了。
“这么说,今天晚上我们有事做了?”武安福问李靖道。
李靖没有答话,笑着点点头。
回到王府先去跟杨广复命,杨广听了这次的收获,又听了李靖的分析,道:“你们做的不错,这样看来劳家已经牵制住了。如果劳劲明有动静的话,你们一定要随机应变。劳劲光和高老贼勾结的确可恶,如果劳劲明可靠的话,帮他一把也无妨。”
武安福和李靖心领神会,领命下去了。
回到小院,王君廓正往出走,一见武安福忙亲切的问劳家之行如何,武安福简单说了下,问他去哪,王君廓说王府正在分批调动人马,十天之内把人分布在各个要地,方便起事。武安福回到房间心想大事迫在眉睫山雨欲来,不知道杨勇高颖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若是走露风声出了问题可就前功尽弃了。只盼着借钱一事能够放松高颖的警惕,捱过这十天大事可成。想来想去,趁着天还没黑,武安福悄悄出了王府,在大街上转了一圈,明是转悠,实则来到狐组的小店前查看虚实。看到那狐组成员做出的一切顺利的手势,武安福这才放心下来,借着问价钱的工夫,把一张早写好的嘱咐余双仁和燕云十八骑盯住高颖等重要大臣动静的纸条塞给伙计。本想去看望一下李漩,可想起美人情不属己,还是黯然回王府了。
回到王府休息一会,天色擦黑,虽然劳家安排了三十六道大菜,可武安福却没吃多少东西,正要叫人弄点饭菜,李靖来了,带着一脸的笑容。武安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劳劲明来了。果然李靖道:“大人,劳劲明来求见。”
劳劲明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人,个子不高,身材削瘦,一脸的精明干练,象个有本事的人。武安福心知这一定是劳劲明的心腹,不然不可能带到这样秘密的场合。
“武大人救我啊!”劳劲明一进房间,没等武安福起身欢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道。
武安福心想还真开门见山,明知他要说什么,嘴上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扶起他问道:“二公子何出此言,来坐下慢慢说。”
劳劲明起身坐下,还没说话,先流起泪来,武安福心想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善类,这种招数也用上,实在有些不要脸皮。看着他在那挤眼泪,武安福也不好意思笑,只能做出惊讶的表情道:“二公子,你有话就说,男儿有泪不轻谈,你这是怎么了?”
“大人,这……”劳劲明欲说又止。
“二公子,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武大人说,武大人为人最慷慨义气,只要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李靖在旁鼓励他道。
“大人,不是小人想要隐瞒,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只怕让大人笑话啊。”劳劲明擦擦眼泪道。
“这是怎么说的?”武安福装做很惊奇的模样。
“实不相瞒,小人家里最近出了些变故,今天一见大人,小人就感觉和大人分外投缘,这才冒昧来拜访,求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劳劲明道。
武安福心说你投缘的不是我,而是杨广吧。虽然对他的虚头八脑实在看不惯,不过杨广的命令都传了下来,要利用他把劳家控制住。再说还能从他这里弄些零花钱,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故做关心的问道:“你把实情道来,我看看如何帮你。”
劳劲明一五一十的讲起劳永隆放手之后,劳劲光勾结高颖,扩充势力,招募门客吞噬劳家的内外大权。他已经成了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玩偶,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权力被劳劲光一点一点的霸占去。说到最后,劳劲明涕泪皆流,泣不成声。武安福心想你跟谁学不好,偏学刘备又哭又闹的,就冲这样子也是个奸险之徒,如果不是站在自己这边。还真懒得理他。
“大人,我哥哥他明摆着不给我活路,现在我爹爹还在,如果哪天我爹爹不在了,他当了家长,劳家恐怕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劳劲明最后道。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武安福好不容易听完了劳劲明的长篇大论,松了口气道。
“我哥哥他和高颖等朝中大臣结盟,高颖他们一直对晋王怀有敌意,朝野之中都知道。如果我哥哥做了家长,恐怕也会对晋王不利啊。”劳劲明又道。
武安福心说你总算说到正地方了,嘴上道:“这个……”瞟了劳劲明带来的那个人一眼。劳劲明很机灵,一看武安福的表情忙道:“这是我的心腹幕僚,名叫侯君集,绝对忠诚可靠,大人有话就说,尽管放心。”
武安福一听侯君集的名字,登时如见到宝贝一样,上下仔细的看了他一遍。心想这可是个能人,如果能把劳家控制住再把他拉来帮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忙道:“原来是候壮士,这样的危难时刻还忠心于二公子,的确让人敬佩,快快请坐。”
候君集谢过武安福坐下后,武安福掩藏住眼睛里贪婪的目光道:“二公子,这乃是你们劳家的家务事,本来晋王府该守着本朝的规矩,不插手这事情的。可既然你哥哥勾结朝中的大臣,明目张胆的夺取产业,你又来求助,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哩。不过我还要请示晋王定夺。你看如何?”
劳劲明一听忙道:“一切自然全凭大人做主,小人也正是要请大人帮忙引见晋王殿下,如果大人能帮忙,自然感恩不尽。”
武安福点点头,留李靖陪劳候二人,径直去跟杨广禀告,这事非同小可,如果不能跟杨广见面亲自得到承诺,劳劲明心中一定不会塌实。
杨广正在后殿和妃子们饮酒,得知劳劲明来了,十分高兴,立刻召见。武安福回去领了劳劲明候君集见杨广。劳劲明一见杨广,诌媚的本事发挥十成,对杨广大表忠心,许诺如果当了家长,以后王府的一切吃穿用度就全都包在他身上了。杨广听得高兴道:“既然如此,本王自然全力二公子当家长,只不过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那是自然,小人一切都听从殿下的调度。”劳劲明道。
“这件事情,就全都交给武卿你去办。务必要把事情办好。”杨广对武安福道。
“小人遵命。”武安福领了命。劳劲明对杨广千恩万谢了一通,这才和候君集二人退下。
出来以后,劳劲明对武安福感激不尽,武安福道:“二公子能这么信赖我,我自当倾力帮助。”劳劲明一听更是连连夸赞,马屁拍的有水平之极。
回到房里,武安福告诉劳劲明先忍一下,监视住劳劲光的行动,如果劳劲光跟高颖有什么联络的话,立刻来通知。此外二十万银子的事情也要抓紧办理。又闲扯了些别的,劳劲明和候君集就告辞了。
李靖等他们走了,问道:“大人,你觉得这事情如何?”
“他们不过是小角色,稳住就好。只不过不知道高颖那边有什么状况。那才是咱们的绊脚石呢。”武安福道。
“大人说的是,咱们行动虽然秘密,毕竟就在京城里人家的眼皮底下,调动的人马也多,想要做到一点风声都没有不太容易。马上就要举事了,如果真的出了纰漏那就前功尽弃了。”李靖道。
“听你这么说,好象有什么主意?”武安福问道。
“主意到是没有,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可以派人夜探高府,打探他们那边的情况,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李靖道。
武安福点点头心想间谍战的确非常重要,可高颖也不是没这么做过,劳家的三个探子行踪暴露,引起晋王的警惕,偷鸡不成蚀了米。如果派去的人被抓到,不但打探不出来消息,还有可能欲盖弥彰。武安福犹豫道:“万一泄露了行迹,不是太危险了吗?”
“如果是普通人去的话,自然是危险。不过今天大人可是见过一个不寻常的人,如果有他出手,一定进出高府如履平地。”李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