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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穿马甲的猪     兵贼txt下载     兵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胡搅蛮缠

    猪的书“墨龙变”,书号34459,已经更新近70w字,故事精彩纷呈,请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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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林率领着十三个太保,飞马赶往济南城,武安福这一路提心吊胆,实在难以安心。众人进了济南城,放慢速度,武安福落在后边,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正思索着,穿着亲兵服饰的候君集从街边闪出身来,武安福一见,忙招呼他过来。

    “少帅,四哥被抓了。”候君集一脸的焦急。

    “怎么回事?”武安福简直要被气死,本来计划很顺利,却出了这种事情,所有准备都功亏一篑。

    候君集也不清楚具体情形,只知道秦琼也在抓捕中露面,武安福忙问:“二哥人呢?”

    “去了贾柳楼。”候君集道。

    武安福立刻明白了秦琼的用意,只怕他是要和众兄弟造反劫牢。他心里电光火石的计算一番,对候君集道:“你快去贾柳楼,叫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去看看风声再做定夺。”

    候君集领命飞也似的去了,武安福追上前面众骑,忐忑的一起来到了济南府衙门。

    “王爷。”徐世芳听说杨林来了,早早就等在门口,恭敬的把杨林请进去,杨林口中随便应了一声,带着众太保进了府中,坐到了堂上。徐世芳和众太保坐在下首,刚要审问,山东大帅唐璧带着部将夏迎春和刘葵也来了。夏迎春和刘葵一见武安福,冲他打个招呼,武安福强笑着应了,心里只是担心着程咬金的安危。

    “人都到齐了,把响马给我押上来。”杨林看唐璧他们坐下,开口喝道。

    令传下去,捕头张三李四赵五王六带着十个衙役,把五花大绑的程咬金给押出来了。程咬金一边走一边晃着大脑袋,不在乎的嚷嚷道:“谁来审我啊?我可告诉你们,要不叫杨林老儿亲自来,爷爷我可不招。”

    罗方薛亮一看程咬金,都道:“就是他,他就是响马程达。”两人都被程咬金的斧子怪招给打的落花流水,此刻一见,立刻认出来了。

    “孙子唉,原来是你们两个啊。”程咬金一看他二人,大笑起来。他也看见武安福了,武安福冲他使个眼色,意思叫他放心。

    杨林在堂上听了,心想这个响马可真猖狂,窝着火道:“呔那响马,你看看我是谁?”

    程咬金正大步走上来呢,听杨林一喝,抬头看了眼,问一边的压抑:“这老头是谁啊?这么大年纪怎么还不回家抱孙子啊?”

    衙役吓的满脸刷白,哪敢答话。杨林听了可气坏了,徐世芳一看不好,忙道:“快叫响马给王爷跪下。”

    衙役手上一起使劲,想把程咬金按倒跪下,程咬金火了,抬起身子,一脚踢出去,把个衙役给踢得打了个滚儿。程咬金嘿嘿笑道:“你就是杨林啊,你要是跟爷爷我单打独斗把我擒了,我承认你是好汉,我就给你跪。可你们人多势众,用弓箭把我擒下,我不服。”

    杨林哪曾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响马,气的哇呀乱叫,道:“好你个响马,胆子也太大了。”

    程咬金笑道:“我既然被你擒了,本也没打算活着出去,要杀要刮随便你,要爷爷跪是不可能的。”

    众衙役见杨林恼怒,一起上前,有的扳胳膊,有的扳腿,又有人上前把脚镣给程咬金戴上。程咬金挣扎不过,到底被压翻在地,可嘴里还是不饶的喊道:“老杨林,你不是英雄好汉,爷爷不服你。”

    杨林忍无可忍,怒道:“来人啊,把这不知死活的响马给我拉出去砍了。”

    众衙役哄了一声,把程咬金抬起来,就要推出去砍头。程咬金更不歇气了:“杨林,有种你给爷爷个痛快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等十八年后爷爷再找你算帐。不过我看你老成这样了,肯定是活不了十八年了。”他越说越不象话,杨林被气的手直抖。正在这时,武安福起身道:“父王,这人不能杀。”

    杨林听了,眼睛一瞪:“为什么不能杀?”

    “我和响马是结拜的兄弟,所以不能杀。”武安福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就连一直叫骂的程咬金也住嘴了,心想我武安福兄弟怎么这么冲动,这要是让人知道咱们拜了把子,你也没好果子吃啊。

    杨林惊道:“你怎么跟他是结拜兄弟?”

    武安福道:“父王,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响马的同党在那里吗?”

    “不知道。”

    “你可知道响马的巢穴在哪里吗?”

    “不知道。”

    “你可知道响马劫去的龙衣贡,银子都藏在哪了吗?”

    “不知道。”杨林连说三个不知道,总算知道武安福的意思了,心想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这么禁不住事,这要是把响马给杀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安福啊,多亏你提醒啊。”杨林连忙喝住衙役,把程咬金又拉回来了。

    “父王如果只杀了他一个响马,万一他的同党以后来报仇怎么办?若是不一网打尽,只怕以后山东地方上不得安宁啊。”武安福又道。

    杨林一听是这么回事,点点头道:“你说的是,不能杀他,得好好审问。”

    武安福又道:“父王啊,这响马口中胡言乱语的,可别污了你的耳朵。我看响马已经被擒,不如就交给唐大帅和徐知府审问好了。”

    杨林刚才被程咬金这一气,心窝有点疼,他恨程咬金入骨,可是又不能杀,一听武安福这么说,心想眼不见心不烦,于是道:“也好,唐璧,徐世芳,你们两个把响马好好审问,三日内我就要找出他的同伙巢穴和赃物来。”

    唐璧和徐世芳连忙领命。杨林这才要领各家太保离开,武安福上前道:“父王,我想留在这里帮忙。”

    杨林道:“你后日就要成亲,这样实在太劳累了吧?”

    “为父王做事,劳累一点算什么。无论有无进展,我明日都回去跟父王禀告。”武安福道。

    “也好。”杨林看武安福忠心耿耿,心里高兴,便叫他留下一起审问。

    等杨林走了,唐璧对武安福和徐世芳道:“九太保,徐知府,咱们开始吧。”

    唐璧坐在堂上,武安福和徐世芳左右坐下,又把程咬金给押了上来。

    “还不给大帅和知府跪下?”张三上前对程咬金喝道。

    程咬金一斜眼睛,大眼珠子一瞪:“杨林老儿我都没跪,想我跪这两个家伙?做梦。”

    张三大怒,扬手就要打,唐璧道:“算了,我看他也是个豪杰,就这样吧。”

    张三只得退到一旁,悻悻的看着程咬金。程咬金听了唐璧的话,笑道:“你就是山东大帅唐璧?”

    “我就是。”唐璧道,他四十多岁,面貌儒雅,三缕长须,平素爱骑白马,人称“白马元帅”,不过他虽然为人温厚有礼,剿起匪来却心狠手辣,山东百姓对他褒贬不一。

    “你既然知道爷爷是个豪杰,怎么还不给我搬张凳子?”程咬金大咧咧的道,似乎他不是囚犯而是客人一般。

    唐璧不跟程咬金计较,叫人搬了张凳子给程咬金坐。程咬金也不客气,往上一坐道:“这才象是对待豪杰的做法。”

    武安福看他身在险境,依然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心里暗自佩服,心道四哥啊,你果然是个好汉,小弟对你是五体投地。

    “我说响马啊,你坐也坐了,是不是回答我几个问题啊?”唐璧道。

    “什么问题,你问吧。”程咬金道。

    “好,你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乡何处,怎么劫的皇杠。”唐璧道。

    “你就想知道这个啊,这个简单。爷爷我叫做程达,乃是山西天堂县的人,我在绿林里是大大的有名,乃是天下响马的总头子,人称我赤发灵官。”程咬金信口胡诌,说的都是单雄信的事。唐璧哪知道他在胡说啊,心想原来这还是个响马头子,若是能撬开他的嘴巴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把响马们一网打尽。他想到这里高兴的道:“原来是响马的首领,失礼了。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劫的皇杠呢?”

    程咬金得意洋洋的把给武安福讲过的劫皇杠的故事又说了一遍,这回他更夸张,说一共带了五千响马,数百头领,把过程说得是轰轰烈烈。唐璧听得心境胆寒,心想难怪罗方薛亮两个太保都护不住皇杠,原来这群响马这么厉害。

    等程咬金讲完了,堂上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只有武安福一个人暗笑他这四哥吹牛的本领实在是大,瞧他说的绘声绘色,撒起谎来眼都不眨,跟真的似的,若不是自己听过另一个版本,只怕也被他给忽悠了。

    “原来你有这么多的同党,好,那我问你,你的同党现在都在哪里,皇杠藏到哪里去了?”唐璧问道。

    “唉呦,唐璧啊,你这话问的太不讲究了。”程咬金道。

    “怎么不讲究?”唐璧一头雾水。

    “我得了皇杠,不都交给你和徐世芳了吗?”程咬金做出无辜的表情来。

    唐璧一听,气得要命,怒道:“好个响马,敢诬陷本官。”那边徐世芳也急了,对武安福道:“九太保,你可别听这响马胡说八道,他是嫉恨本官擒了他,才出口诬陷的。”

    唐璧听了瞪了徐世芳一眼,心道难道他对我不是诬陷吗?也对武安福道:“九太保,这响马冥顽不灵,我看非动刑不可。”

    武安福有心阻止,唐璧已经把令牌丢了出去道:“来人啊,给我动刑。”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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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帅,动什么刑?”张三一脚把程咬金的凳子踹翻,程咬金促不及防,滚翻在地,被一群衙役按住,动弹不得。

    “给我打四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唐璧恼怒程咬金栽赃给他,喝道。

    武安福一旁心急,可是说不杀程咬金有道理,说不动刑那是没有道理的。他只得眼睁睁看着衙役拿起扳子,左右一边一个,照着程咬金的屁股,噼啪噼啪的打下去。

    这一气就打了十来板子,程咬金哼都没哼一声,唐璧奇怪了,难道这人这么不扛打,几下就打死了,他怕把程咬金打死,再叫杨林误会自己是杀人灭口,连忙叫停。

    “快看看犯人怎么回事。”唐璧叫道。

    张三过去一看,程咬金嘻嘻正笑着呢。张三回身把程咬金的裤子往下一扒,脸就哭丧起来了:“大帅啊,这人是个牢油子啊,屁股被板子打的都出茧子了,根本不疼。”

    唐璧这个气啊,心说我要治不了你个响马我以后怎么在山东混啊,喝道:“给我上夹棍,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钢筋铁骨。”

    夹棍被拿了上来,两边给程咬金套上。程咬金嘿嘿笑道:“我打了这么多年官司,蹲了好些年的大牢,还真没尝过夹棍的滋味,谢谢大帅你了。”

    唐璧恨道:“谢我?一会你就知道厉害了。给我上到八分刑。”他不敢用十分刑,怕把程咬金给夹死过去。

    张三李四把机簧调到八分,左右两边四个衙役套上皮绳,用肩膀拉住,手挽住。

    唐璧道:“程达啊,我再问你一句,你说是不说?”

    程咬金道:“唐璧啊唐璧,我辛辛苦苦给你劫了那么多的银子,你这就算是报答我吗?”

    唐璧怒道:“给我夹。”

    两边衙役应声一拉,就听格轧轧,程咬金便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了这种疼痛,嗓子里哼了一声,就混死过去了。

    唐璧一看,忙叫停下,有衙役端来一碗姜末,蹲下来照着程咬金的鼻子里一吹。程咬金被这姜末一刺激,哼哼出声来,缓了一会,这才苏醒过来。

    武安福看着程咬金痛苦的模样,只恨不能上去相救,这时见从程咬金醒过来了,才出了一口气。

    “我说程达啊,这回你说还是不说?我可告诉你,这夹棍我只给你上到八分,要是惹怒了本帅,给你上到十分,到时候落下残疾,你可别怪我。”唐璧见程咬金哼出声来,只道他再也不能横了,得意的道。

    程咬金悠悠的抬起头来,噗的吐了口唾沫道:“唐璧啊,你恩将仇报,想要杀我灭口啊。你有种就夹死我,夹不死我你就是我孙子。”

    唐璧哪曾见过这么横的犯人,也不顾大帅的威仪,跳起来道:“给我上十分刑。”

    张三看了眼程咬金,犹豫道:“大人,他的腿已经被夹坏了,再上十分,只怕会出人命。”

    “出人命也给我夹。”唐璧道。

    “且慢。”武安福知道再不说话不行了,起身道。

    “九太保,你这是什么意思?”唐璧道。

    “大帅,你也听见了。这响马口口声声说你和徐知府乃是他的同伙,受了大刑也不改口,这叫我实在不能不信啊。”武安福道。

    “九太保,你可别听响马胡说啊。”徐世芳吓坏了。

    “九太保,这响马摆明了是陷害本帅啊,你可不能妄听他的。”唐璧也道。

    “虽然是这样,可是若再用刑,只怕他就一命呜呼,我若回去跟父王禀告,父王一定会找响马跟你们两位大人对质,可你们却把响马夹死了。你们说我父王会怎么想?”武安福道。

    唐璧和徐世芳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若是不想被杨林怀疑,不但不能杀响马,还得把他保护起来,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保不被杨林误会。唐璧想清楚了,忙道:“多亏九太保提醒,那你说该怎么办?”

    武安福道:“我看响马受了大刑,也知道公堂的厉害了,不如把他押进牢里严加看管,叫他好好想想招是不招,明天再审问。我则回去禀告父王,让他定夺。你们看如何?”

    唐璧和徐世芳连声说好,叫人把程咬金抬下去,关进死牢,严密看守。

    程咬金被关了起来,武安福也着急去跟贾柳楼的众兄弟报信,连忙辞别唐璧和徐世芳两人,飞马奔出,在城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看见,悄悄来到贾柳楼。

    武安福一上楼,众人都大喜,秦琼过来道:“兄弟,老四怎么样了?”

    武安福忙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赞叹程咬金的英雄不屈。

    “如今大家说怎么办?”武安福说完了,问众人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四哥救出来。”刀疤虎宋明亮道。

    “不得鲁莽,咱们得从长计议。”单雄信道。

    “还计议什么,咱们这就杀进衙门,把四哥给救出来,然后一起占山为王吧。”刘霸道道。

    “我看不妥……”众人分成两帮,争吵个不休。

    “大家安静,听大哥和二哥定夺。”武安福看局面失控,忙道。

    “我看老四必须要救,如果迟了,只怕有性命危险。”魏征沉吟片刻道。

    秦琼脸色苍白,想了半天终于道:“好吧,不过我们得周密计划。”

    武安福心想若是李靖在此,可以让他调配,如今楼上这些人,勇则勇矣,却不见得有智谋。他举目望去,正好见徐世绩望过来,心里一动道:“世绩哥哥,你可有妙计?”

    徐世绩见武安福叫自己,想了想道:“我的确有个计划,当可救出四哥。”

    众人一听都大喜道:“什么计策快说。”

    徐世绩把计策一说,众人都说可行。徐世绩道:“既然大家同意,小弟不才愿意暂时做个元帅,指派任务。”

    秦琼道:“徐兄弟机智过人,比咱们这些粗人强的太多,我们都听你的。”众人也都一致赞同。于是徐世绩道:“柴绍兄弟,武安福兄弟,你们听令。”

    二人上前一步,只听徐世绩道:“这次救四哥,势必有滔天的风浪,你们二位如今还是官面上的人物,需要回避。柴绍兄弟请你回太原,武安福兄弟请你回杨林军营。”

    柴绍道:“这是为何?我虽然是官家的人,可是为了救四哥,我也得出力。”

    徐世绩道:“兄弟过虑了。这次救人,就算成功,只怕山东也无我们容身之地,你先回太原,我们若是无处可去,少不得还得去投靠你。”

    柴绍这才知道这乃是狡兔三窟的打算,才欣然应允。

    徐世绩又对武安福道:“武安福兄弟,你的责任更大,杨林在城外驻军十万,这乃是我们的肉中刺,骨中钉。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大军调拨开来?”

    武安福想了想道:“只怕很难,大军调动,必须有杨林的令牌才行。”

    徐世绩道:“此刻管不得那么多了,你回去尽量尝试,若是不能调动,等到济南府火起,你也要尽量拖延杨林大军,让我们突围出城。”

    武安福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武安福知道自己任务艰巨,也不再耽误时间,就要回营相机行事,徐世绩把他和秦琼叫到一旁道:“武兄弟,二哥,咱们现在十分的危险啊。”

    二人惊道:“怎么?”

    徐世绩道:“杨林十万大军在城外虎视眈眈,就算武兄弟你能拖延得住,迟早也会追赶上来。咱们算上伴当一共也不过二百来人,哪是十万大军的对手。若不早做打算,只怕全军覆没就在旦夕。”

    武安福听了,只觉得汗流狭背,按照徐世绩的说法,这次劫牢实在是有死无声。可是调动十万大军乃是天大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就算自己盗得杨林的令牌,杨林又如何不会知晓如此大军的调动,可以说这事连万一的机会都没有。

    “武兄弟,我知道此事艰难,只是有些是我们明知不可为也得去做。”徐世绩道。

    武安福使劲点点头:“哥哥们请放心,我就算豁出命去,也会尽力拖延。”

    秦琼道:“兄弟,辛苦你了。等到事情成功,我们寻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再通知你。你的父母家人都是朝廷众人,不可泄漏和我们的关系,就先在杨林身边等待机会吧。”

    武安福应了,和二人告别,匆匆返回军营。一路上十分的发愁,这十万杨林大军就好像悬在头上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来把兄弟们都斩杀,到底怎样才能避开这十万大军呢?

    武安福忧心忡忡回到军营,此时天已放亮,刚到营前,就见营中尘土飞扬,他以为是士兵早操,走到营门前,之间无数士兵穿戴整齐,正在集合。

    “这是怎么回事?”武安福问守门的营兵道。

    “听说是皇上下旨,要出征高句丽。”营兵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里应外合

    大业二年七月,西域各国使节云集东都洛阳,公推杨广为“天可汗”,这多少减轻了太子杨昭病死途中给杨广带来的悲伤。最让杨广高兴的还是西域各国的臣服,东突厥始毕可汗在太原一败之后,实力大损,手下十几个部落投降隋朝,始毕无奈之下,于七月末亲自带使节百人来东都朝拜。杨广大喜,正式册封始毕为东突厥可汗,赐金千两,丝绸千匹。

    始毕称臣,意味着困扰汉族几百年的北方突厥从此不再为祸,群臣纷纷上表歌功颂德,杨广大喜。唯有尚书令萧禹进密奏,说东突厥乃是为势所困,并不是真心臣服。杨广本就对萧禹不再宠信,见此奏章大怒。时有许国公宇文化及在旁进言说萧禹依仗辅佐之功,骄横跋扈,勾结朋党,独揽朝政,早有不臣之心,妄图复辟梁朝。杨广虽然不信萧禹会谋反,却对他颇有厌恶,七月二十八,免去萧禹尚书令职务,出为河池郡守。萧禹一去,朝政为五位大臣把持,乃是宇文化及,裴矩,裴蕴,苏威,虞世基,人称五贵。

    大业二年八月二十,杨广宴请各国使节,宴会之中,五贵之一的裴矩上奏道:“陛下当百代之末,膺千载之朝,四海廓清,三边底定,唯高句丽小竖,狼顾燕垂,王度含弘,每怀遵养者,良由恶杀好生,欲与之以德也。臣请伐高句丽,削平天下,收为王土,耀汉族光辉。”

    许国公,尚书令宇文化及也奏道:臣闻高句丽国主高元狼子野心,西联东突厥,西北安抚契丹靺羯之众,南结倭国,对我燕云虎视眈眈。且从开皇五年之后,高句丽勾结南陈,再不朝拜我国。南陈灭国后,更不臣我国,大肆兴兵,屡扰边境。高句丽本是萁子所封之地,汉晋之时为郡县,今乃不臣,别为异域。若不收复,恐遗祸后人。”

    这事源自半年多前隋朝和高句丽之间的外交纷争,高句丽对隋朝一直有不敬之心,如今裴矩和宇文化及提起这事,也是为了警告各国的使节。

    始毕可汗听闻,忙奏道:“天可汗盛名,高句丽国王高元的确派人于我东突厥联络,要和臣联兵一处,侵略燕云。臣仰慕天朝强盛,严词拒绝,请天可汗明鉴。”

    杨广大怒道:“好个高元,不过是区区跳梁小丑,竟然敢对我天朝无礼。传朕旨意,命北平王罗艺,靠山王杨林各带兵十万,陈兵燕云。陆知命,朕命你为使臣,前往高句丽,令速朝觐,若不从之,当率突厥,即日诛之。”

    鸿胪寺官员陆知命领命带上使节团前往高句丽,而传令官也马不停蹄兵分两路,一路去北平传令,一路去济南传令。传令官到济南时,正是九月十三的早晨。杨林一接到圣旨,见事关边境安宁,不敢怠慢,立刻下令点起十万大军,即日出发。

    杨林的军营里热火朝天的准备着行军,武安福呆立在营门口,几乎不敢相信事情有了如此大的转机。而济南城内,贾柳楼上的众人并不知道城外大军的动静,都在等候着徐世绩的进一步指令。

    “各位兄弟,这次程咬金兄弟被官府捉去,咱们若是劫狱,就等同于造反,从此和朝廷誓不两立。这可不同于以前占山为王的绿林生活。何况杨林十万大军在城外,咱们人单力薄,此事凶险非常,若有人想不参加,可以先行离去。”徐世绩站在一张桌子上对众人道。

    众人都不作声,虽然有些人心里害怕,有些人并不想参与,可是如此情景,哪敢作声。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就当大家默认了。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咱们是造反,不是鲁莽行事,就得有个名堂才行。你们说咱们这些人起个什么名字好?”徐世绩又道。

    秦琼沉吟片刻道:“咱们这楼里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就叫英雄会吧。”

    众人都道:“英雄会好。”

    徐世绩便道:“好,既然名字定下来了,我就起草一份盟单,每人一份,这就是大家盟誓造反的证据。谁若有异心,盟单上有他的名字,也逃脱不了干系。”

    徐世绩说完,就拿笔墨纸砚刷刷刷的写起来,不一会写完了,对众人道:“我给兄弟们念一下,你们听听。”

    “兹因昏君无道,官吏横行,残害忠良,民不聊生。山东英雄会众好汉,为吊民伐罪,拯救天下,于大业二年九月十四日,在山东济南府贾柳楼揭杆起义,四方有志之士请列名姓,共襄盛举。”徐世绩说完,第一个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道:“我徐世绩第一个反对隋朝的暴政。”

    其实当时隋朝的天下还算稳定,虽然杨广修建东都,开凿运河,结交西域,修建龙舟,大建佛寺,但是大隋的家底丰厚,还能撑得住。只不过朝廷里不断的有工程,下面的官员趁机巧列名目,大肆搜刮。明明朝廷只要增加一分银子的捐税,到了下面就变成一两银子,多出来的就被各级官员中饱私囊;明明一匹布就可以替代的徭役,变成一匹丝绸;这些事情地方官员上下勾结,全数瞒住不报,杨广哪里知道。大隋朝就象表面风光无限,内里被虫子蚕食着的宫殿,看上去很美而已。

    众人本也都是寻常百姓,绿林众人多有是被逼为响马的,而做小官的或者如秦琼一样跟隋朝本来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或者早就知道官场的黑暗,百姓的疾苦。一听之下,纷纷要写上名字。于是从秦琼单雄信始,一个个的把名字写在了盟单之上。到了金甲童环铁魁任忠樊虎连明六人,徐世绩看他们面有难色,故意问道:“你们哥六个打算怎么办呢?”

    樊虎为人最是机灵,知道楼上多是绿林道上的人,对自己六个不甚信任,忙道:“各位哥哥弟弟,我们本来是冲着和二哥同僚一场的份上来给老太太拜寿的,谁想到各位就要造反了呢。不过咱们都已经结拜兄弟了,再说造反不也是一样得活着吗,行啦,徐兄弟,你就给我们把名字写上吧。”

    徐世绩笑道:“那是自然,我的计划没有你们可成不了事。”说着把他们的名字都给写上了。一来二去,连樊虎他们六个当差的,还有武安福一伙人,柴绍,贾润甫,柳州臣的名字都给写上了。名字写完,徐世绩道:“武兄弟和柴兄弟还得在官府里面给咱们打探消息,名字得先划去。”便又用墨涂黑,使人看不出来名字。

    大家签了盟单,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徐世绩道:“既然大家都已经签了盟单,我这就分配任务。樊虎连明铁魁任忠,你们四个马上回济南府,混进牢里,打听好程咬金的大牢位置,把消息送出来。顺便再看看程咬金的伤,能治就治,不能治也得好好照顾。你们是重要的内应,千万不能出差错。”

    四人领命要走,徐世绩道:“等等,你们给家里人写上一封信吧。叫他们跟持信人走。”四人知道还被怀疑,只得写了信。徐世绩把信交给魏征贾润甫柳州臣三人,叫他们连夜把金银收拾好,带同家在济南府的众人家眷,第二天出城在城南百里的山岗等候。

    樊虎四人一听家眷被如此安置,心里也稍微放心下来,便匆匆先去准备了。徐世绩看他们走了,叫来宋明亮道:“宋兄弟,你在他们后边悄悄跟随,若是他们通风报信走漏消息,速速回报。”

    樊虎四人叮嘱完毕,徐世绩又吩咐尤俊达手下飞毛腿朱能回家带领家眷挖出皇杠里的金银财宝,一起与魏征他们在城南一百里的山岗里等候。

    吩咐完后,徐世绩又将其他众人招到一起,详细嘱咐,直到众人都明白该如何行事才道:“各位兄弟,这一次咱们务必要神速,若是慢了,被杨林大军追上,只怕全要性命不保。”

    众人心里忐忑,秦琼道:“若是城中一乱,杨林大军必然知晓,只怕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赶到,时间能够用吗?”

    徐世绩也十分发愁,道:“明知不可为,咱们也得去做啊。”正说着,就听楼下有人道:“各位兄弟,我来了。”

    众人一看,原来是尚怀忠,他跑上楼来,笑嘻嘻的道:“好消息。”

    秦琼脸一沉道:“哪能有什么好消息啊。”

    尚怀忠笑道:“杨林大军,今日就要开拔去北平了。”

    众人一听,全都喜形于色。尚怀忠忙把杨广要威慑高句丽,因此调动大军陈兵燕云的事说了,徐世绩听了一拍桌子道:“天助我等啊!”

    尚怀忠道:“杨林叫少帅和十太保,十一太保,十二太保,十三太保带兵一万驻扎在城外。少帅说他会和诸位兄弟里应外合,尽量拖延时间,让大家安心行事。”

    徐世绩笑道:“好,那就辛苦武兄弟。我本只有三分的把握,如今有十分的把握救出四哥,把济南府搅和个天翻地覆。”

    就在徐世绩说出豪言壮语的同时,杨林把武安福和张紫嫣招进了营帐。

    “参见父王。”一看顶盔戴甲,全副武装,威风凛凛中却带点疲倦的杨林,武安福真切的感觉到杨林虽然英雄一世,毕竟还是老了。

    “安福,紫嫣啊,皇上的命令下的实在仓促,事情紧急,你们的婚事恐怕是无法进行了。不过等为父我从北平回来,一定再找个好日子,给你们成亲。”杨林歉意的两人道。

    “父王,一切以国事为重,孩儿不急、”武安福道。

    “父王,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张紫嫣担心的道。

    杨林笑道:“紫嫣啊,你放心吧。我一听说有仗打,别提多精神哪。”他说这话时,雄姿英发,让人隐隐看到当年的雄武之气。武安福不禁想象年轻时候的杨林该是如何的鲜衣怒马,纵横天下。

    “安福啊,你真的不跟我去北平吗?”杨林又问武安福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闹济南

    北京下雪了,希望这场大雪能埋葬掉2006年我所有的霉运和失落。期待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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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儿就不去了。”武安福说着故意瞧了张紫嫣一眼。杨林看在眼里心说小儿女们果然还是互相爱慕,腻在一起不想分开,他捋着胡子笑道:“那好。我回去可要把你和紫嫣的事情跟你爹你叔说一说,他们一定高兴。”

    又陪着杨林说了会子话,营帐外号角声响起,杨林听了正色道:“安福啊,这次我大军去北平,山东境内就由你们兄弟几个和唐璧来治理了,可不要出乱子啊。”

    “孩儿知道,请父王放心。”武安福心道闹个天翻地覆都算轻的。

    “至于那个响马,你们也要快快审问,把他的同党都抓起来杀了才能泄我心头之恨。”杨林又道。武安福一一领命,杨林这才放心的带领罗方薛亮以下八个太保出了大帐,九万杨林的精兵早已经整装待发。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因为都是在隋境行军,有地方官府负责供粮,罗方薛亮只带上供全军半月的粮食,一共千辆大车,浩浩荡荡开拔。然后是先锋部队,九万大军依次出发,武安福等众太保和张紫嫣送杨林到营北三十里,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送走了杨林,黄昆,曹林,丁良,马展四太保走在前边,故意给武安福和张紫嫣留在后边。张紫嫣等他们走的远了,轻轻道:“九哥,你怎么不回北平去?”

    武安福知道她也以为自己是挂念着她才不回去,笑道:“紫嫣妹子,难道我留下来陪你不好吗?”

    张紫嫣沉默半天道:“虽然我希望我的丈夫敢爱敢恨,但却不愿意他为了我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武安福道:“其实留在济南也一样有机会建功立业的。”

    张紫嫣却显得不那么高兴,道:“希望是吧。”武安福想了想,到底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女人是永远不能理解的。

    武安福回到大帐,除了候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四人在济南府和大营之间来回传递讯息之外,李靖等人都已经到齐了,一见武安福回来,都恭敬的道:“少帅回来了。”

    武安福环视一圈道:“咱们已经结拜了,你们都是我的哥哥,怎么如此客气。”

    李靖笑道:“少帅,这事我们刚刚商量过了,若是平时喝酒游戏,咱们当然是兄弟相称,但是咱们如今有天大的事情要做,若不做到尊卑有序,如何能够令行禁止。”

    武安福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老规矩吧。不过平日还是兄弟相称的好。”

    众人早都知道武安福对所有人礼贤下士,态度恭敬,也不奇怪,一起应了。

    “济南府里情况如何?”武安福问道。

    李靖把候君集刚传回来的徐世绩的计划说了一遍,武安福听了道:“杨林大军既然已经开拔,大营事务由我全权负责,事情就好办的多了。燕翼,你带燕云十八骑悄悄进城相助,记得蒙上脸面,别叫人瞧见。”

    燕翼听说有厮杀,十分兴奋,领命出去,带燕云十八骑进城找秦琼等人去了。

    “李靖,你调拨些人,于济南府到大营的路上劫杀送信求救的信使,再安排大家明日把守各门,没我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得出营。”武安福又吩咐道。

    众人齐声应是,心里都对明日的起事心怀期待。武安福想了想,又道:“孙先生,你用我的名义发一份请柬,请夏迎春和刘葵来大营饮酒。他们两位和我都有交情,我可不想看他们死在混乱之中。”

    孙思邈领命去写请柬,武安福琢磨着再无破绽,便只等明日起事了。

    贾柳楼,杨林大营,两处正在筹谋劫狱的时候,程咬金正乐呵呵的享用着好久好菜。

    “樊大哥,干吗给这响马这么好的酒菜?”张三吃着樊虎从酒家带来的好酒好菜,还不忘看着正大吃大喝,似乎根本不把坐牢放在眼里的程咬金一眼。

    “我听说这人倒也是个好汉,让他吃点又何妨。他犯了杀头的大罪,吃不了及顿啊。”樊虎笑着给张三李四赵五王六都倒满酒,“四位兄弟这两天辛苦了,今儿个你们吃饱喝足就回去休息吧,这儿就交给我们四个了。”

    张三道:“我们一天一夜没合眼,还真有点累了。那就辛苦哥四个了。”

    樊虎四人连连劝酒,不多一会就把张三四人喝的大醉,四人本就劳累,便都回家休息去了。四人一走,樊虎四人把手下屏退,来到程咬金牢前。

    “四哥。”樊虎凑到牢门前道。

    “是谁啊?樊虎兄弟?”程咬金吐了块鸡骨头问道。

    “正是我。”樊虎打开牢门,进去把程咬金的枷打开,“这里有药膏,是给你治腿的。”说着把程咬金的裤管卷起,涂上药膏。

    “硬伤而已,不当事。”程咬金满不在乎的道,“兄弟们如何,没被我连累吧?”

    “四哥你放心,兄弟们正要救你出去呢。”樊虎道,说着把计划跟程咬金简单说了。

    “好,有意思。”程咬金大乐,“既然这样,你把我的斧子和马藏到附近,等我出去,非要砍了徐世芳和唐璧出口恶气。”

    樊虎连连答应,等上好了药,为了掩饰,又把枷给程咬金上上,铁魁任忠一个去给贾柳楼报信,一个去给程咬金准备武器马匹,就等着第二天行事了。

    九月十四的夜,十分平静,没有人注意到秦琼等人的家都紧闭了大门,家眷早就跟随着贾润甫柳州臣等人出了城,往城南的一处山岗去了。

    九月十五一早,夏迎春和刘葵结伴出了济南府,向着郊外大营而去,武安福前一日送来请柬,说是想念二人,想要一叙。两人知道武安福如今是杨林宠爱的太保,杨林一走,他负责大营的军务,于公于私都要多亲多近,自然欣然赴约。

    且不说夏迎春和刘葵到了大营,武安福如何的热情接待。单说这日晌午,济南府大牢的门口来了两个公人,把门的上前一问,原来是山西来的金甲童环,从山西来送公文,送过公文,来找老朋友樊虎。把门的忙进去招呼樊虎,樊虎出来一看,笑道:“原来是金甲童环兄弟来了,快请进来啊。”

    张三李四赵五王六在家休息了一夜,此刻都在牢中,严密的看守程咬金。一见樊虎带进来两个公人,都是一愣。张三道:“樊大哥,这大牢重地,让外人进来,被知府大人知道,可不太好吧?”

    樊虎笑道:“这是山西的金甲童环兄弟,我的老朋友,咱们都是当差的,你怕个鸟?”

    连明等人也道:“金甲童环兄弟我们都认识,错不了。”张三听了,这才罢休,却还是有些警觉。

    陪着金甲童环说了一会话,樊虎吩咐手下去贾柳楼订了一桌酒菜。不多一会,酒楼的人提着四五个食盒来了。酒菜摆上,满室皆香。

    “张三兄弟,你们也来凑个热闹吧。”樊虎把酒菜败好,招呼其他人道。张三等人看酒菜丰盛,也有些嘴馋,推脱两句,也都坐下了。

    里面程咬金闻到酒菜香,大吼道:“我也饿了。给我上酒上菜。”

    铁魁骂道:“贼响马,有饭吃就不错了,哪有酒给你?”说着打开酒壶,给众人都倒上酒,这酒一倒出来,十分芳香,众人都道:“好酒啊。”

    程咬金也闻到了,叫的更响,铁魁盛了碗菜,骂骂咧咧的给程咬金送去,冲他使个眼色。程咬金会意,等铁魁走了,在菜里一翻,果然翻出钥匙来。他悄悄把脚镣手铐打开,等待樊虎他们发动。

    众人坐好,樊虎道:“金甲童环乃是我的好友,这回千里迢迢从山西过来,也没啥好招待的,咱们就满饮此杯吧。”

    众人便一起喝了一杯,金甲放下酒杯对普通的衙役道:“这些位朋友也辛苦了,如此美酒,不如也一起喝一杯吧。”众衙役早就眼馋了,一听这话,都厚着脸皮过来,每人讨了杯酒喝。

    几杯酒下去,张三正在夹菜,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他心觉不对劲,就见樊虎一拍手道:“倒了!”张三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栽倒在地。李四赵五王六和其他衙役也都一个个东倒西歪,被药翻过去。

    “绿林的蒙汗药还真管用。”铁魁哈哈一笑,过去给程咬金打开了牢门,程咬金不顾腿上疼痛,走到张三身旁,抽出他的刀来,把张三李四等人全都砍死,然后道:“怎么如今怎么办?”

    金甲道:“只等号炮响,就一起杀出去。”

    他刚说完,只听外面号炮一声,程咬金哈哈大笑,挥着刀一马当先冲出牢房,见人就砍,樊虎等人趁机把所有的牢门都给打开,里面的犯人一见有人劫狱,都跟着向外冲去,有不少人捡到兵器,便杀向平日欺凌他们的狱卒,一时间济南府大牢乱成一团。

    济南府南门的守兵在城门的荫凉处正眯着,只听一阵喧哗,抬眼看去,只见一伙小贩挑着扁担,担些鸡蛋蔬菜往城里走。守兵过去随便搜查了下,正要放他们过去,城里一伙人又要出城,一见鸡蛋蔬菜,偏偏停下不走,跟小贩们讨价还价起来。守兵头目看了大怒,过去道:“这里是城门重地,哪容你们在这里买卖。”

    那卖菜人咧嘴一笑道:“好吧,我不卖菜,我杀人总行了吧?”

    头目没等明白过来,卖菜人一扁担打在他头上,头目**迸裂,死在当场。这一下,卖菜的和出城的一起抽出藏好的兵器,杀向守兵,可怜守兵哪里抵挡的住,三两下都被斩杀。而此时,东西北三面也同时着起火来,济南府里烈焰冲天,号炮声响,似乎有无数人在喊:“响马来了!十万响马来打济南了!”

    济南府里,顿时混乱一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战唐璧

    2006的最后一天,祝福大家在新年里有好心情,好身体,好运气,好兴致,希望我的生活也能变得好起来,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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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南府衙里,徐世芳听见外面乱糟糟的,从午睡中惊醒过来,大声喝问道:“外面怎么如此嘈杂?”

    管家在外面道:“老爷啊,外面似乎来了响马。”

    徐世芳大吃一惊,连忙穿戴好,带上几个家人,从后门出了府衙,只听四面八方喊声喧阗。他唯恐牢房里的程咬金有失,三拐两拐来到府衙后的大牢前,一看这里并无刀兵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正要往里走,就见樊虎和连明走了出来,徐世芳大喜:“樊虎,连明,这济南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去城外军营,请九太保带兵来平叛。”

    樊虎连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徐世芳怒道:“你们笑什么?”话音刚落,就听里面有个粗犷的声音喊道:“徐世芳啊,你纳命来。”

    徐世芳定睛一看,樊虎连明两人身后走出一条大汉,不是程咬金是谁。徐世芳吓的肝胆俱裂,两腿发软,登时软倒在地。程咬金挥刀上前,一刀把徐世芳的脑袋给剁了下来。他的家人一见,发一声喊,作鸟兽散。

    杀了徐世芳,樊虎带程咬金到一旁小巷子里,牵出早给他准备好的大肚子蝈蝈马和宣花开山斧。程咬金兵器在手,跨上了马,“得儿”一声,催马和樊虎等人一起往南门去了。

    此时的济南,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徐世绩等人早带数百人到处点火,四处造谣,济南府家家闭户,都吓的不敢出门了。早有人去大元帅衙门禀告唐璧。唐璧听说有响马大闹济南府,大吃一惊,慌忙顶盔贯甲,可一招呼夏迎春和刘葵,才知道两人一早就出去了。张须陀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剿匪也不在身边。唐璧只得一边派人去城外军营求救,一边带上牛壮,马飞,朱挺,杨效四名偏将,仓促中点起三千人马来迎战响马。

    唐璧带兵先来到府衙保护徐世芳,还没等走到地方,就见济南府衙火光冲天而起,唐璧心知徐世芳只怕难逃一死,果然没前进几步,就有徐世芳的家人奔来哭诉,说徐世芳被樊虎等人勾结响马程达害死了。唐璧闻言大怒,正要前往大牢擒拿响马程达,就听四面都有喊杀声,他忙命牛壮去东门,马飞去北门,朱挺去西门,杨效去南门,自己则带兵杀往大牢。

    且说牛壮带领五百人马来到东门,就见城楼上火光熊熊,他忙令手下前去救火。众兵丁刚要去取水,一旁小巷子里斜刺杀出一伙人来,当先一人喝道:“英雄会尤俊达在此。”

    牛壮大惊,挥刀去战,尤俊达乃是绿林大豪,手上五股托天叉十分厉害,牛壮一刀砍来,尤俊达瞄准刀刃,挥叉去迎,嘡啷一声,五股叉正好把刀刃给锁住。牛壮想要抽刀,尤俊达手上一用力,道:“给我撒手。”牛壮把持不住,刀被尤俊达给卸了下去。他大吃一惊,勒马想走,尤俊达哪容他逃走,拍马上前,一叉将他刺下马来。牛壮一死,手下兵丁大骇,一哄而散。

    马飞带兵五百来到北门,刚转过大街,迎面十几个人杀了过来,这些人都骑着骏马,手持长刀,脸上罩着黑巾。一见马飞过来,当先一人扬手就是一箭,马飞促不及防,应声落马,这十几人如猛虎一般纵马上进人群,他们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各个都有万夫不挡之勇,杀起人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轻而易举。这些士兵失了将领,哪里抵挡的住,丢下几十具尸体,落荒而逃。

    朱挺带五百人马从府衙往西门去,刚走到半途,斜刺里杀出一队人马来,当先一个人,手里麒麟赶月刀,身穿虎豹拨云敞,生的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颇有姿仪。只见他飞马杀过来,砍翻两个小兵,口中喝道:“英雄会王伯当在此!”朱挺大惊失色,挥枪去刺,被王伯当一刀荡开,两马对冲,回手一刀,只见血光崩射,朱挺人头飞起,落在地上。王伯当一刀斩杀朱挺,大声喊道:“英雄会十万好汉在次,你们还不投降。”朱挺手下见主将被杀,早无斗志,听得王伯当这么一说,顿时作鸟兽散。

    唐璧哪知道他手下偏将都被杀死,带人冲到大牢,只见一地的尸体,徐世芳的尸身混在一群衙役之中,只有身子,头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唐璧大怒,在路旁见到几个受伤的衙役,一问才知响马程达和樊虎等人一路往南门跑去了。唐璧忙带兵向南门追去。此时杨效刚到南门,只见城门口被一队人马把守住,他高声喝道:“呔,你们可是响马吗?”

    一人策马而出笑道:“爷爷正是普天下的响马头子。”只见他一头红发,面目狰狞,正是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

    杨效没听说过单雄信的名头,怒道:“既然是响马头子,见了本将军还不下马受死。”他仗着自己有些武艺,挥舞双刀杀将过去,单雄信见他来了,哈哈一笑,金钉枣阳槊直刺过去。杨效双刀一架,要把他的槊给挂出去。可是单雄信力大无比,哪是杨效能抵挡的,只听噗的一声,杨效连哼都没哼,被刺了个透心凉。单雄信手臂一用力,向上一挑,硬是把一百几十斤的杨效尸身挑上天空,抡圆了甩了出去,砸在地上摔成肉泥。杨效部下大惊,拔脚就逃,单雄信哈哈大笑,也不追赶,把守住城门,等待程咬金他们。

    那边唐璧焦急,带着数百骑兵快马加鞭追赶程咬金等人,不多一会,就看见程咬金他们数人正在前边,往南门逃去。唐璧大吼道:“响马程达,你给我站住。”

    程咬金听了,勒住马回头一瞧是唐璧,也不逃了,嘟囔道:“你老小子敢夹我的腿,我非叫你瞧瞧我的厉害不可。”说着回身挥动宣花开山斧就迎了上去。唐璧心道好个响马,胆子不小。我堂堂山东大帅可不是虚名来的。他手中金乌烈日枪一抖,就要和程咬金拼命。程咬金看唐璧迎了上来,心说叫你尝尝爷爷我的三斧头。他马往上撞,搬斧头,献斧纂,抢了个先手,口中喝道:“我点你啊。”

    唐璧身经百战,哪在乎这个,合枪一挂,程咬金不等招式变老,就是一劈:“我劈你脑门啊。”唐璧连忙横枪一架。程咬金这一斧劈上枪杆,也不回招,顺着枪杆向左一削,奔着唐璧的手指头就去了,唐璧心说这招真缺德啊,连忙撒开手。程咬金一削不着,笑道:“我再削。”斧子一转头,又削那只手去了。唐璧连忙换手,被削的手忙脚乱。程咬金两削都没削着,斧子一扬,直接朝唐璧的额头去了,口里还呼喝着:“我掏你耳朵啊。”

    唐璧一个大低头,惊出一身的冷汗来。就听“刷”一声,斧子是过去了,两人这时候也二马错头了,唐璧刚直起身子,程咬金的斧子又来了,这一回正好借着掏耳朵掏空的势子,从下往上,一个海底捞月。唐璧就听程咬金一声:“我抹你马头啊。”那斧子正好把唐璧的马头给砍了下来。马脑袋一掉,死马趴下,唐璧也从马上摔了下来。程咬金转过马来就要砍了他,唐璧手下拼命冲上来,唐璧也连滚带爬的往回跑,这才保住一命。他被程咬金这古怪的斧子招吓的魂不附体,哪还敢追,带着兵将,没命的逃了。程咬金哈哈大笑,佯装追了两步,回过身和樊虎等人一起往南门去了。

    程咬金等人赶到南门,单雄信一见他,竖起根大拇指道:“四哥啊,你的事我可听说了,你真是条汉子。”

    程咬金听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大脑袋,傻笑道:“五弟啊,别臊我了,这回麻烦可大了。”

    “有什么麻烦,我老早就想要造反了,这回才趁了我的意。废话少说,咱们快走吧。”单雄信道。于是众人一起从南门冲出,向魏征等人早就在等候的百里外的山岗而去。至于其他三门负责牵制的尤俊达等人,也早就趁乱遁走。济南府里唐璧都被杀败,其他人更不敢去追,他们跑了一个时辰以后,才有官差兵丁敢露头看上一眼。

    唐璧仓惶逃会帅府,只怕响马追过来,躲了半天不见动静,派人去探,小兵回来报说响马早就从南门遁逃了。唐璧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若是不去追响马,等杨林回来,自己只怕不能免罪。他不得已重新振作起来,把乱哄哄的人马整顿好,一共四千余人,追出南门。

    花开两朵,却说城外军营之中,武安福接到夏迎春和刘葵,对他二人是十分热情,招呼进大帐,好酒好肉自不必说。而四面营门早被武安福的人把守住,里面不得互通消息。济南府变乱一生,火光冲天,军营虽在城外四十多里,依然能见到浓烟滚滚,有小兵瞧见,忙报上来。校官不敢怠慢,来报武安福。李靖早守在营帐门口,见有人来报,只是说武安福正在招待客人,一切军情先交给他,如此把消息都瞒了下来。至于济南府出来求救的人,大半都被候君集等人于路暗杀了,有侥幸从小路走的,来到大营门口,却不得入内。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等到济南府里的居民都出来救火,大火慢慢的被扑灭,而燕云十八骑也完成了任务,悄悄返回,李靖才入帐向武安福等人报说济南府出事。

    夏迎春和刘葵大惊失色,就要回去,武安福连忙叫住两人,要带兵相助。这一点兵,又拖延了半个时辰,等到大军赶到济南府,早已经人走茶凉。

第一百八十六章 播乱山东

    新年新气象,祝大家新年愉快,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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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帅,末将来迟了,还请恕罪啊。”一看到唐璧垂头丧气的狼狈模样,武安福就知道秦琼他们顺利的逃走了,掩饰住心里的高兴,上前迎接唐璧道。

    “这些响马,气煞我也。”唐璧悻悻的道,他本来带兵追击,结果路上先后被伏击三四回,最后一回又碰上用斧子的程咬金,唐璧哪敢交战,转身就跑。如今回到济南府,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想到杨林知道这事的样子,唐璧就心惊胆战。

    “九太保,这些响马势大,足有三四万之多啊。”唐璧看到武安福,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响马勾结济南府的衙役狱卒,里应外合。幸亏我拼死冲杀,才将他们打退。”

    武安福心想你可够不要脸的,英雄会一共也就二百来人,哪里来的三四万之多?何况你明明是被打的落花流水,怎么说的好像保卫济南,立了大功似的?武安福混了一年多的官场,还是头一次遇见唐璧这样颠倒黑白的,实在是不佩服都不行。不过他当然不愿意得罪人,连忙道:“大帅神勇,父王回来,我一定为大帅邀功。”

    唐璧摆摆手道:“让响马头子程达跑了,哪有什么功劳可言。”他自知武安福也是客气,哪敢再胡说八道。

    “依大帅看,怎么如今该怎么办?”武安福问唐璧道。

    唐璧没等说话,刘葵已经暴跳如雷的道:“大帅,请给我三千人马,我一定把响马抓回来。”

    唐璧怒道:“胡说什么,响马人多势众,不得胡来。”

    刘葵对唐璧十分敬畏,被他一喝,失了锐气,郁郁的闪到一边去了。夏迎春上前道:“大帅,响马遁逃,只怕会为害沿途百姓。若是不有所行动,只怕将来在靠山王那里不好交代啊。”他一边说一边瞧向武安福。武安福心想若是夏迎春和刘葵追上去,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忙道:“大帅,此事你不用担心。请你和夏将军,刘将军安抚百姓,修缮房屋。我带人去追响马。”

    “响马厉害,九太保不要犯险啊。”唐璧生怕叫武安福发现响马不过几百人,忙道。

    “大帅不用担忧,我只是追踪,好叫他们疲于奔命,不会正面冲突的。”武安福也不等唐璧应允,已经跨上汗血马。

    唐璧只得目送武安福带兵出了南门,沿路追赶下去,刘葵看得心急,问唐璧道:”大帅,我也想去。”

    “去你个娘!”唐璧发了脾气,“赶快去城里搜索,看看还有没有潜伏的响马。”

    那边刘葵灰溜溜的去搜查响马余党,这边武安福带领人马出了南门,一离开济南府的视线范围,立刻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进发起来。

    “候君集和尚怀忠两位兄弟已经跟踪而去了,估计不会有问题。”李靖看武安福面带忧色,在一旁道。

    武安福点点头,没有做声。他如今担心的,其实是秦琼等人的去路。若是按自己所得知的历史来看,他们该是去瓦岗山,可是从山东往河南去所路过的几个州府,都是强兵猛将,英雄会区区几百人,恐怕难以抵挡。武安福一路担心着,一直走到天黑,来到一个小村落,向村民一打听,果然有一支队伍,三个时辰以前从此路过。武安福也不着急追赶,下令就地驻扎,从附近城镇买来米面,在野外烹饪,胡乱的给士兵补充了给养。第二天全军又拖到日上三竿,才继续开拔,一连走了一日,傍晚时分,来到了山东往河南和山西必经的金堤关,来到关前,只见旌旗零落,城门大开。武安福心里一喜,催马进城,就见城门里有不少的尸体,十几个小兵正在搬运。一见来人是隋朝的军兵打扮,小兵都涌过来:“将军啊,有响马刚冲破了金堤关,往西跑了。”

    武安福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原来英雄会摆脱了唐璧的追赶,很快来到济南府南一百多里的一处山岗,和魏征等人回合,连英雄会的豪杰,随从的伴当家眷一共三百来号人,一直往西而去,打算先去山西潞州,靠着单雄信在绿林里的影响力,扯起大旗,正式反隋。

    因为有家眷的大车拖累,队伍行军并不快。不过秦琼和徐世绩知道武安福会拖延追兵,也不着急。队伍绕过沿途的市镇,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山东和山西河南三地交界的金堤关。这里依山而立,是三省通衢之地,若不从这里经过,就得绕过半条太行山脉。

    金堤关守将花公吉,花公义是兄弟二人,乃是山东大帅唐璧的心腹爱将。山东盗匪横行,二花身为要隘的守将,自然不敢怠慢,每日都要三次巡视。这日午后,两人睡饱了午觉,精神抖擞的上了城墙,照例巡视,看到一半时,就听城外吵吵嚷嚷。二花定睛看去,就见数十人赶着几辆大车,一边往金堤关跑来,一边喊叫。

    二花连忙带人下了城楼,手拿兵器,立在城门口。这伙人不大一会就来到城门前,不等二花问话,大车上一个老太太哭道:“将军啊,你可要救救我儿子啊,他叫响马给抓去了。”说着哭天喊地,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二花忙问一旁一个似乎比较镇定的大汉道:“怎么回事?”

    大汉道:“二位将军,小人们本事附近村子的,今天晌午,村子里来了一伙响马,见人就打,抢走了无数钱物。还把很多小伙子抓走,说是要拉壮丁来打金堤关。”

    花公吉性格暴躁,一听大怒:“好响马,光天化日也敢骚扰村庄,待本将军去收拾他们。”

    花公义道:“哥哥你带兵去,我在城中安抚百姓。”

    花公吉说走就走,问明村子方位,带上三百士兵,呼啸而去。等他们走远,花公义对这群逃难过来的村民道:“你们随我进去吧。”说着转身要领他们进城。那答话的大汉口中道:“谢谢将军。”却一把从大车下抓出一把钢刀,不等一旁士兵反应过来,一刀把花公义的头跺了下来。众士兵大哗,只见这伙人一个个都从难民变成了凶神恶煞一样的人物。除了老太太和妇女躲进车里,其他人都从大车上拿出隐藏的兵器,砍瓜切菜一样,把守门的士兵杀个精光。此时早就埋伏在附近树林里的英雄会人马,也趁机杀了过来。英雄会骗走花公吉,袭杀花公义,轻而易举拿下了金堤关,也不多留,迅速穿城而过。

    武安福听到这里,为英雄会的兄弟们心里赞了一声,不过他立刻问道:“那花公吉将军呢?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但花大将军回来了,连张将军也来了。”士兵兴奋的道,“这回这群响马的末日到了。”

    “张将军?哪个张将军?”武安福一惊。

    “就是咱们山东最有名的张须陀张将军啊。”士兵道,“他和花大将军一起去追击响马了。”

    武安福暗叫不好,也顾不得问张须陀是怎么跑到金堤关附近来的,带上人马,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士兵看着决尘而去的马匹带起的尘土,自言自语道:“虎胆将军天下无敌,响马可跑不掉了。”

    武安福带兵部下用比之前五倍的速度狂奔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到远处的滚滚烟尘,他知道前边必定有人在厮杀,犹豫片刻,叫大队人马原地驻扎,带上雄阔海谢映登李靖孙成四人,打马上前。

    不远处的烟尘里,四员大将正捉对厮杀着,王伯当的刀虎虎生威,尤俊达的叉变化莫测,正和两个隋将斗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武安福曾经见过的虎胆将军张须陀,他的冷艳锯齿刀和王伯当的麒麟赶月刀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的是难解难分。而尤俊达的对手则是一员凶猛的大汉,手里一支方天化戟,舞的也是出神入化,不用说自然是花公吉了。四人杀的火热,一时也不能分出胜负来。武安福一瞧英雄会的阵势,二百多精壮把家眷和大车护在当中,围成一个圆阵,阵前两人一个是秦琼一个是徐世绩。至于隋兵这边有大概一千多号人,声势上比英雄会要大得多,若是真的交战起来。英雄会不但人少势弱,还得保护家眷,很难取胜。武安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问李靖道:“李靖,你有什么办法让兄弟们逃过一劫。”

    李靖看了半天,终于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花公吉和张须陀,敌兵自然溃败。”

    武安福瞧了瞧,战场距离几人大概有二百多步,忙对孙成和谢映登道:“二位兄弟,就靠你们了。”

    两人应了声,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张起弓来,瞄准了正杀的酣畅的张须陀和花公吉。

    战场上王伯当和张须陀杀了十几个回合,只觉得对方越战越勇,心道张须陀是山东名将,果然不可小窥。而那边尤俊达和花公吉之战,尤俊达已经落了下风,招式慌乱起来。隋兵看出主将要胜,一起呐喊起来,只待敌将落败,就一起掩杀过去。就在这紧要当口,只听“嗖”“嗖”两声箭响,战场上有人落下马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火种

    大过年的,不跟sb计较,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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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公吉和尤俊达打的正酣,尤俊达的五股托天叉虽然厉害,遇到花公吉的方天化戟,就不中用了。花公吉虽然戟法并没多么出众,可他胜在力气惊人,尤俊达的叉锁不住花公吉的方天化戟,力气又有不及,几招下来,心先慌了。这一慌乱,招式有些生涩,被花公吉步步进逼,两个错马的功夫,已经招架不住了。秦琼在后边看到,就想鸣金,徐世绩一把拉住秦琼道:“二哥,不能鸣金。”

    “为什么?老六可是支持不住了。”秦琼着急道,他看出尤俊达招法已经乱套,只怕再有三五回合,就有性命之忧。

    “若是鸣金,敌军一定士气大作,如果冲杀过来,我们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徐世绩皱紧眉头,他何尝不知道尤俊达身在险境,可是若不让他顶住,将置所有人于险地。

    “难道看着六弟送死吗?”秦琼大怒,提起双锏就要前去助阵。就在这时,就听东侧上坡上传来呼啸的声响,正是孙成箭射花公吉。

    花公吉杀的兴起,奋起双臂的力气,向尤俊达连攻三招,他喜欢看尤俊达狼狈不堪疲于招架的样子。弟弟花公义被响马偷袭杀死,气的他五内俱焚,若不把响马全部杀光,他怎能罢休。眼看这一戟刮破了尤俊达的战袍,只要再来一戟,就能把他打成肉泥。便在这时,一声箭响。花公吉只觉得脑上一凉,便失去了知觉。孙成二百步远的一支羽箭,从花公吉太阳穴射进,将他一箭击毙。

    几乎在孙成射死花公吉的同时,谢映登的一支羽箭也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张须陀。张须陀正和王伯当杀在一起,两人一个是山东名将虎胆将军,一个是江湖豪杰武状元首选,本是旗鼓相当的阵势。可是张须陀势如猛虎,根本不畏刀枪,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凶猛招数。王伯当哪里见过这种玉石俱焚的拼命怪招,只得拼命抵挡,不多时便再无还手之力。

    正在王伯当无力支撑之时,就听破云穿空之声,一支白羽箭直奔张须陀后脑而去。张须陀是生死场上打滚多年的豪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得脑后风声,顾不得和王伯当厮杀,一个大低头,那羽箭越过张须陀,直奔王伯当而去。王伯当蓦地见一只箭射来,吃了一惊,幸亏他反应机敏,横刀一拨,将箭弹飞。

    须臾之间,花公吉毙命,张须陀和王伯当则分开两边,本来英雄会十分恶劣的形势,顿时扭转过来。正在隋兵惊愕之际,只听一旁上坡上有人高喊:“英雄会全伙在此!”

    秦琼和徐世绩见到变化,情知有人相帮,乘机一起高喊:“别叫走了张须陀啊!”二百多号人一起挥舞兵器,冲杀上前。

    张须陀从马上直起身子,只见英雄会反攻上来,他只道中了埋伏,怕被包围,一展大刀叫道:“撤退。”

    隋兵一听将令,立刻向南溃逃。张须陀在后边断后,刀疤虎宋明亮欺他单人独骑,策马杀来,一刀斩来。张须陀哪把他放在眼里,冷艳锯齿刀一摆,乓一声把宋明亮的刀磕飞出去。宋明亮怪叫一声,转身就逃。张须陀待要去追,盛彦师,丁天庆二人合力杀来,一刀一枪想要张须陀的性命。张须陀掌中刀一挂,大力涌来,把盛彦师的刀挂了出去,回手一刀削去,盛彦师一低头,头盔被刀风扫落。丁天庆见盛彦师遇险,大喝着一枪刺来,张须陀瞅准枪来的方向,挥刀一架,顺势刀锋斜撩,丁天庆见白晃晃的刀刃撩来,只得摘蹬翻身滚落马来。二人不出两合,都被杀败。

    张须陀三合杀败三人,见隋兵已经退出数十丈远,便也策马退去。鲁明星鲁明月兄弟可不让他走,一个双斧,一个长棍,拦在前面。张须陀须眉皆张,口中暴喝一声,一刀抡去,鲁明月横棍一挂,哪里挂的出去,只被震的虎口裂开。鲁明星见状,双斧劈来,却叫张须陀一刀斜削额头,手忙脚乱去招架,张须陀中途变招,一个巧劲,用刀背磕在鲁明星的肩上,把他打落下马。

    身后秦琼见了大惊,挥锏杀过来,单雄信也吼道:“莫要伤我兄弟。”

    张须陀见英雄会人多,也不恋战,纵马狂奔,追赶隋兵队伍去了。他五合败五将,英雄会倒也无人敢去撩他锋芒,任他去了。

    张须陀跑的远了,徐世绩也早叫人停下,此时武安福等人也从山坡下来。秦琼远远一见,大喜道:“武兄弟,原来是你帮忙。”

    武安福等人走到近前,武安福道:“几位哥哥可是受伤了?”

    被张须陀打败的五将都无大碍,一个个垂头丧气。雄阔海赞叹道:“好个虎胆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改日我一定要会一会他。”

    秦琼道:“武兄弟怎么来了?”

    武安福忙把自己请命来追赶的事说了,徐世绩听了道:“如此看来,张须陀大概是路过此地,协助花公吉,恐怕还不知道济南府的事情。”

    “虽然如此,若不快走,被张须陀追上,只怕不好摆脱啊。”武安福想到张须陀的勇武,实在有些骇然。他见过无数勇将,可是如张须陀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招招狠辣的实在少见,难怪人称虎胆,果然不怕死。

    徐世绩道:“既然如此,咱们快出发吧。”

    武安福看众人整顿车马,问秦琼道:“二哥,你们这是去哪里?”

    秦琼道:“去山西潞州,在那里用五弟的名字召集绿林豪杰,一起起兵反隋。”

    武安福忙道:“不可去潞州。”

    “为什么?”秦琼和徐世绩一起问道。

    “一是山西路途遥远,路上还要经过数座大隋的关卡,若是被阻隔,只怕会落入前有豺狼拦路,后有虎豹追命的境地。”武安福道,“何况潞州太守李景我十分熟悉,他作战勇猛,颇有谋略,若想在潞州举事,只怕不易。”

    “这可如何是好?”秦琼和徐世绩也是仓促做的决定,一听武安福的话,顿时没了主意。

    “不知道两位哥哥可知道瓦岗山吗?”武安福问道。

    “瓦岗山?”秦琼和徐世绩都是一愣。

    “我知道。”一旁有人道,武安福一看,却是王伯当。

    “瓦岗山乃是河南境内的一座高山,形势险峻,山路崎岖,是易守难攻的天然要塞,如今被一伙好汉占据,扯起义旗,反抗隋朝。”王伯当道。

    “哥哥可认识瓦岗山上的人?”武安福喜道。

    “自然认识。瓦岗山的大王翟让乃是南陈的旧部,也曾在江湖上流落,和我多有交情。他上了瓦岗山当了山大王之后还曾邀请我入伙,只是我那时想要考取功名,才没答应。”王伯当道。

    “既然如此最好不过了。二位哥哥,河南瓦岗山离这里要近得多,况且一路少有隋兵驻扎把守。瓦岗又是风水宝地,更有精兵强将在那里休养生息多年,咱们英雄会的兄弟若是去瓦岗,将来一定能成大事。”武安福道。

    徐世绩有些疑惑,不知道武安福怎么如此肯定,可武安福是自己兄弟,怎么会有恶意,想到这里他看了秦琼一眼。秦琼道:“既然山西路途遥远,沿途又多有阻拦,不如我们听武兄弟的,去瓦岗看看。”

    徐世绩听秦琼这么说了,也无意见,两人合计一下,下令部队调转方向,往河南开拔。单雄信听了追问缘由,徐世绩一解释,他倒也听过瓦岗山的威名,便也同意了。

    “二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看到队伍要出发,武安福又想起一事来。

    “兄弟你说。”自从在北平遇到武安福,秦琼对武安福是七分的感激,三分的敬佩。这一回为了程咬金劫皇杠的事情,武安福拼了官场上的前途也和英雄会一条心让他更对武安福十分的信任。

    “此去瓦岗,也许会有麻烦。千万要以和为贵。翟让本是个英雄,不能怠慢了他。”武安福道。

    “兄弟放心,咱们英雄会以仁义为本,自然不会慢待英雄。”秦琼道。

    “还有,如果大家在瓦岗站住了脚跟,须得选个头领出来,二哥不知道有什么打算?”武安福察颜观色的道。

    “你的意思是?”秦琼问道,“我觉得徐世绩颇有才干。”

    “万万不可。”武安福对徐世绩总有点不放心,他和李密关系甚为密切,若是李密真的和历史上说的一样跑去瓦岗,徐世绩再把瓦岗交给李密,那武安福这一番苦心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这种赔本买卖他才不会做呢。

    “为何?”秦琼纳闷道。

    “徐世绩虽然通晓兵法,不过他不能服众。要我说,英雄会这么多兄弟,连你我在内,最精明的人,就是我四哥啊。”武安福道。

    “你说阿丑?”秦琼一愣,回身望向一辆大车,自从打败了唐璧腿伤就发作的程咬金正乐呵呵的和旁人吹着牛。

    “四哥别看表面鲁莽,可一是够义气,二是敢担当,三是精明,我看英雄会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四哥的。而且四哥没有私心,也能服众。”武安福分析道。

    秦琼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便道:“我记下了,若是真有推选头领的那一天,我就选阿丑。”

    武安福道:“那好,二哥,这一路山高水长,你可要保重啊。”

    秦琼听了,有些动情道:“兄弟你也要保重,杨林身边有如龙潭虎穴,你要小心谨慎啊。”

    武安福道:“二哥放心吧。”

    兄弟之间,不需要太多依依惜别的话语,看着秦琼带领英雄会的兄弟们远去,武安福长出一口气。他把灭亡大隋的火种点燃起来,至于这星星之火如何燎原,就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征高句丽

    大业二年山东济南府英雄会的起义并没有在朝廷中掀起什么浪花,一方面是兵部没把英雄会的造反当作天大的事情来看,另一方面是满朝文武连同皇帝杨广的心思都放在高句丽国上。

    二十万隋兵在燕云边境对高句丽的的虎视眈眈以及联合突厥一起进攻高句丽的恐吓并没有让高句丽王高元臣服,反倒激起他的脾气。杨广派去的使者陆知命被割了耳朵放回来,这对于一直认为普天之下都是隋朝光辉笼罩的杨广是个巨大的耻辱,在龙颜大怒的情形下,兵部的大臣自然不认为杨广会对济南府的区区小事有兴趣。

    就好像后世的历史学家中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如果不三征高句丽,强大繁荣的大隋帝国是否还会崩塌一样,也没有人能说清楚杨广这样一个无论在才华还是气质都具有伟大帝王资质的人物,是如何走到穷途末路一样。历史默默的把大隋带上了一个岔路口,每个人的选择都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攻打高句丽,这是使者在高句丽被羞辱之后,杨广唯一的想法。泱泱中华,堂堂天朝,物华天宝,地大物博,有长江黄河,五岳凌云,京杭运河,东西两都,文物贤才,何止亿万?四方诸国连强大如突厥也前来朝贺,只有区区蛮夷高句丽小国,藐视大隋,杨广身为天可汗,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杨素已死,杨林远在燕云,萧禹失宠被贬,朝廷总自五贵以下,都对出兵高句丽噤若寒蝉。此刻杨广怒气冲冲的坐在禁脔宝座上,目视群臣。除了宇文化及等一二人支持出兵,其他大臣想反对确不敢出头,都在犹豫。

    “你们到是说话啊?”杨广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哪里不知道群臣的想法,他瞥了眼宇文化及,萧禹被贬之后,杨广对宇文化及最为宠爱。

    宇文化及领会到杨广的意思,上前一步道:“皇上要发兵攻打高句丽,微臣认为此事刻不容缓。”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宇文化及却不理会,继续道:“如今天下各国都在东都朝拜皇上,这高句丽蛮夷却在这个时候羞辱我朝的使者,分明是挑衅天朝的威势。若不发兵讨伐,叫各国小窥了我朝,只怕各国会有异心。”

    此话正中杨广的下怀。高句丽地处东北,南侵百济,西连契丹,东交靺鞵,北结突厥,隔海勾搭倭国,隐然有要霸占燕云以北以东广大疆土的野心。杨广无论是从身为中国天子,要铲除这个潜在的对手的角度,还是从刚刚被尊奉为天可汗,拿不听话的高句丽开刀立威的角度,发兵攻打高句丽,都是必然的选择。宇文化及的话十分切合他的心意,杨广当即道:“许公所言极是。”

    裴矩也出列道:“启禀皇上,高句丽时常侵扰我朝东北边境,如今突厥已经降伏,四海之内,只有高句丽不肯臣服,若能擒拿高句丽王,收复秦汉时我国的土地,皇上的英名伟业,势必传播四海,功盖宇内,为千古帝皇第一人。”这一番马屁把杨广拍得十分舒服,笑道:“裴卿家言重了。”

    马屁大王虞世基哪能落在人后,也道:“皇上,如今突厥大汗正在朝中,若有突厥兵马相助,再加上我朝天兵的神威,高句丽唾手可得。到时候臣请皇上去泰山封禅,成就千古美名。”

    杨广听得喜不自胜,心道我少年时就统兵百万评定南陈,结束数百年的分裂,我又有文采,天下士子论及我的诗文,也多有赞誉之词。我兴建东都,开凿运河,臣服四方,哪个不是千秋万代的功业?只怕秦皇汉武之辈也不及我的万一。他想到这里,情绪高涨,一拍龙案道:“我意已决,出兵五十万,攻打高句丽,另征民夫百万运送补给。”

    本还有大臣想要劝诫,见杨广满面红光,知道他正沉浸在千古第一帝的没梦里,知趣的连忙闭嘴。有不知趣的则站出来说话了。

    “皇上,高句丽不可轻伐啊。”说话的是纳言刘炫。

    杨广脸色一沉道:“为什么不可伐?”

    “高句丽不可伐有三:圣天子以德服人而不是以兵戈服人,否则失去仁义之心,就算讨伐成功,却不能收服其心,天长日久,高句丽一样还会失去,此其一也;高句丽路途遥远,气候苦寒,大军远征,补给不足,劳民伤财,胜负未为可知,侥幸获胜,也是得不偿失,此其二也;如今宇内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若动干戈,只怕有宵小匪类趁机作祟,祸乱国体,动摇根本,此其三也。”刘炫侃侃而谈道。

    杨广见有人反对,本就一肚子气,听他满口的什么“失去仁义”,什么“胜负未为可知”,什么“动摇根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容他再说下去,怒道:“大胆刘炫,妖言惑众,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骁果上前,将刘炫一夹,往外拖出,刘炫不死心的喊道:“皇上,若是一意孤行,只怕会有亡国之祸啊。”

    杨广更是勃然大怒,喝道:“给我把他乱棍打死!”

    刘炫被拖了出去,群臣战栗,再无人敢多言语了。于是杨广下令兵部尚书段文振制定出兵计划,又命五贵散朝后单独觐见。

    散朝之后,宇文化及等五人来到掖庭宫,杨广依旧面带怒色,一见五人就道:“大胆刘炫,竟然口出妄言,我恨不得把他九族诛灭。”

    裴矩忙道:“皇上息怒,这种鼠目寸光之徒,杀了就杀了,若是迁怒九族,只怕世人腹诽。”

    杨广点头道:“算了,不提这人。我叫你们来,是向知道你们对出兵高句丽还有什么见解。”

    苏威在朝堂上一直没说话,此时道:“皇上,高句丽地处北方高寒之地,冬季严寒不可出兵,而夏季多雨,道路泥泞,何况路途遥远,军需运输困难,若无完全的准备,还请三思啊。”

    杨广听了沉默不语,半晌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裴矩想了想道:“皇上,苏大人所说极是。依臣愚见,非得请突厥出兵相助不可。此外百济国和高句丽有深仇大恨,可派使者前往游说,与其联盟,两面夹击,必定成功。”

    虞世基也道:“路途遥远运输不便是实,臣请多征召民夫,加速开凿永济渠,以利运送。”

    杨广听了二人的主意,喜道:“甚好。裴矩啊,你就替朕传旨给始毕,叫他速速回国,训练一支精兵,明年春暖花开,和我朝大军一起出兵高句丽。虞世基啊,运河一事,你就拟旨去办吧。”

    裴蕴此时也道:“皇上,高句丽地处半岛,不如在幽燕之地兴建一批战船,到时候水路并举,可奏奇效。”

    杨广道:“此计很好,回头叫兵部派人去幽州,叫北平王相助,建造三百艘战船,两路进击,不愁高句丽不破。”

    君臣商量了一会,五贵自然都说的是吉利话,杨广越听越有信心,只恨冬季将到,不能马上发兵。

    “皇上,臣忽然想到一事。”裴矩道,“若是叫始毕可汗回国,让东突厥休养生息,日后只怕还是会有祸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得不防啊。”

    杨广一皱眉头,此事他也曾经想过,不过也不能把始毕常留东都。

    “你有什么办法吗?”杨广问裴矩道。

    “臣想不如找个宫女,以郡主的名义许给始毕,两国结为姻亲,安抚始毕之心。再者我们暗中扶植西突厥的处罗可汗,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可防万一。”裴矩道。

    “恩,这个办法不错,那就照做吧。”杨广这才放心下来。

    大业二年十月中,始毕可汗与隋朝隆庆郡主成婚,十月末,始毕带着隋朝的丰厚礼品,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突厥草原。

    一看到秋末的草原,始毕在东都洛阳一直郁闷的心情终于缓解开来,不顾车队,带上亲随,纵马跃进草场,打起猎来。

    打了一个多时辰,始毕射死两头小鹿,兴致高昂的向车队回去,一边走一边唱着突厥的民歌。哈密措在一边听了半天,忽然道:“大汗,你真的要和隋朝联手灭掉高句丽吗?”

    始毕嘿嘿一笑道:“你说呢?”

    “隋朝暗中扶植处罗,大汗不会不知道吧?”哈密措道。

    “当然知道,汉人皇帝想用一贯的伎俩对付我们突厥,还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呢。”始毕的眼睛里,闪烁着苍狼的光芒。

    “那大汉打算怎么应付汉人?”哈密措道。

    “高句丽和突厥唇亡齿寒,咱们就算不帮高句丽,也决不能帮助汉人,到时候坐山观虎斗吧。若是中原乱了,说不定我们能拣到便宜呢。中原,可真是个花花世界啊。”始毕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感慨的道。

    这一年秋冬之际,幽州海域,隋将元弘嗣在督造战船;东都洛阳,源源不断的粮草运输而来,堆满了数十个粮仓;洛阳到北平的永济渠,在寒冬腊月依然开工;北平王罗艺和靠山王杨林的二十万大军,按照杨广的命令,驻扎在幽云之间,等候着春暖花开的发兵时机。

    一场席卷中国的大动乱,由此拉开帷幕。

第一百八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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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业二年的冬天,平静中暗藏着激流。身在北平的杨林得知济南的事变,勃然大怒,虽然他奉命在北平驻扎,威胁高句丽,不能轻举妄动。可是从使者带回来的信件里,武安福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愤怒。这一年雪花落下的时候,唐璧带来了武安福早就知道的消息。

    “听闻这批响马现在投靠了瓦岗山,和南陈余党翟让,董平,薛勇,吴季,张千等人勾结在一处,兴兵作乱,打家劫舍,祸害百姓。兵部已经下了命令,叫咱们明春发兵,攻打瓦岗山。”唐璧手握温酒,对武安福道。

    武安福看着窗外的雪花,半晌道:“大帅,这些响马厉害的很,咱们还是保存实力为好。他们自在河南去闹,关你我何事?”

    “可是兵部催促的紧。”唐璧本也不向多事,只不过响马是从他济南府跑出去的,兵部要他帮河南收拾烂摊子,也是理所应当。

    “反正是明年春天,不用着急。过了这个冬天,也许会有变化。”武安福淡淡的道。

    北方的异动,朝廷的决心,唐璧当然知道,他并不知道武安福话里的真正含义。只得赏起雪来。雪花纷纷扬扬,静静落下,厅上暖炉的温暖让人忘记外面的寒冷,帝国在这个寒冬里,悄悄的绽放着最后的美丽。

    时光冉冉,转年的二月,没等兵部想起瓦岗山的响马来,针对高句丽紧锣密鼓的备战就已经开始了。在山东和燕云的交界处,元弘嗣的两万造船工匠已经在莱州制造了一个冬天的战船零件。海水还很寒冷的时候,工匠们就被驱赶进了海中。杨广要在四月攻打高句丽,他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打造三百艘战船。武安福作为杨林在山东的委任者和唐璧赶往莱州前去慰问元弘嗣时,微凉的海风吹来,带来一丝的腥臭,武安福疑惑的瞧着海水里热火朝天的工程景象,只见海水湛蓝,天空高远,海天相接之处,云朵漫漫,景色怡人。

    “少帅,山东之地多产海盐,咱们大隋半数的海盐是这里生产的。本地的贫民,多有买卖私盐为生的。官府缉拿严厉,也是山东多响马盗匪的原因。”李靖看着广阔的海域,不及欣赏美景,说起这大海对山东的利弊来。

    武安福想起程咬金就是私盐贩子,不由莞尔一笑,心想四哥也不知道当没当上皇帝。该派侯君集走一趟河南打探消息了。

    正想着,只听前面喧哗声起,一员隋将在卫兵簇拥下,昂首而来,正式宇文化及手下的红人,负责督造战船的大将元弘嗣。

    “唐大帅好啊。”元弘嗣一见唐璧,满脸堆笑,等看到武安福,更是好像熟人一样。

    “这不是武将军吗,早听说你在山东干的不错,如今一见,果然神采更胜去年啊。”元弘嗣笑道,“许公很是想念武将军,常说有机会要根皇上提及,让武将军重回朝堂呢。”

    武安福心想宇文化及早把干儿子司马德戬安排为了禁军统领,裴矩和来护儿几次三番为自己求情,都被宇文化及拦下,武安福哪里会不知道。不过他本也不想回到矛盾的中心,也犯不着跟宇文化及系的人马撕破脸皮,当下道:“那可多谢许公了,等元将军回去,还请帮我带好啊。”

    “那是自然。”元弘嗣说着官话,大家虚伪的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心里十分明白,嘴上却一点不愿缺少礼数。

    三人聊了几句,武安福和唐璧吧劳军的物资清单交给元弘嗣,元弘嗣请点一遍,一切无误,就要请二人饮酒,刚要起步。就听不远处海水里噗通一声。武安福扭头一看,见一个工匠倒在水里,一旁多人上去搀扶。

    “少帅,我去看看。”孙思邈这次也跟随武安福出来,医者父母心,一见有人倒下,自然而然的过去瞧瞧。

    元弘嗣一舟眉头道:“死就死了,管他作甚。”

    武安福心中觉得有些不悦,他早知道元弘嗣这人暴虐非常,待人刻薄,如今见他草菅人命,出言讥讽道:“若是死的多了,只怕耽误工期啊。”

    元弘嗣尴尬一笑,没说话。武安福也不理他,策马上前,想看看那人如何了,走到近前,就见孙思邈一脸悲愤的回头望向自己。武安福心里惊奇,下马上前凑近一看,直要呕吐出来。

    这倒下的工匠大概五十岁左右,脸色苍白,骨瘦如柴,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他腰部以下,竟然爬满了蛆虫。武安福惊骇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一个壮实一些的工匠用看破生死的语气道:“十三天没出过水,不生蛆才是奇怪。”

    武安福这才看到此人的小腿上竟然也有蛆虫,他却不去拂拭,竟已习惯。

    孙思邈恨声道:“这些工匠多日不出水,不得休息,如此下来,等到船造好,只怕死的也差不多了。”

    那壮实工匠冷笑一声道:“每日里都死去几十人,死掉了也省的受罪。”

    正说着,有数个兵丁过来,把围观的人哄进海里继续工作。这倒下的工匠下半身都被蛆虫咬的烂了,此刻奄奄一息,微微睁开眼睛,嘴唇一动,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头一歪死去了。那些士兵见怪不怪,用一卷席子把人卷起来,扛走了。

    孙思邈的目光随着那尸体,一直到他消失掉,转身问武安福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孙先生,你也经历过沙场的残酷,在那里,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武安福叹息道。

    “还没征伐高句丽,就已经有这么多无辜的人白白死去,少帅,这不是建功立业,这是天灾**啊。”孙思邈痛惜道。他虽然也加入了贾柳楼英雄会四十六友,可是内心里还是以正统自居的,如今看到朝廷无道,百姓遭殃,不由愤慨起来。

    “先生,这些话我们回去再说。”武安福瞄了一眼远处谈笑风生,浑不把这些人的生死放在眼里的唐璧和元弘嗣,“我还记得我承诺过你的话,这个国家若是千疮百孔,病入膏肓,你我就一起来用猛药医治他。”

    孙思邈点点头:“对,猛药。”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的眼中却也闪动着豪迈的光辉。

    在大业三年的春天,除了山东莱州的海口有无数的工匠或劳累或病痛而死,全国各地,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惨剧。这一年的三月开始,无数的士兵从各地向北平聚集。最远的甚至从岭南和蜀中出发。比如江淮以南的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就水陆并进,浩浩荡荡向数千里外的北平前进,沿途州府负责供应军需,一时间沿路鸡飞狗跳,老百姓苦不堪言。三月末,杨广令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乘,发河南北部民夫三十万供应军需,官道之上,到处都是推着独轮车的民夫,田里的庄稼无人照应,整个国家都在为了征伐高句丽而做准备。四月,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只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船队前后长达千余里,遮天蔽日,堵塞交通。在前一年寒冬季节以冻死冻伤十万民夫的代价而加紧开凿完毕的半条京杭运河上,到处都是往返在路上的民夫。竟然有十万人之多,日夜不绝,白日里如蜂拥,夜里行路的灯笼聚集起来,如同白昼一般。劳累,病痛,沿途的土匪,使得民夫常常横死路旁,再也回不到家乡。死尸横遍道路,全国骚动,天下大乱,就在眉睫。

    “李靖,你说讨伐高句丽能成功吗?”在济南府的城墙上,看着沿路蝼蚁一样的民夫,推着沉重的小车,向北而行,又有前往北平等候出征的将士,拖着兵器,盔甲凌乱,疲态尽显。道路之上,有去向北平的,有从北平交完粮草回来的,拥挤不堪,混乱之极。若不是武安福建议唐璧在官道附近布置人马,严密监视,努力疏导,只怕会有更多的乱子。

    “必败无疑。”李靖道。

    武安福一笑:“不愧是李靖啊。”

    “少帅也这么认为?”李靖问道。

    武安福并没有回答,只是道:“若我说大隋会因为小小的高句丽而亡国,你相信吗?”

    “如果皇上之征伐这一次,不再滥用民力,休养生息,以国库的丰盈和多年的储备,不至于亡国。”李靖冷静的分析道。

    “可惜的是,皇上是个不服输的人。这只是第一次。”武安福道。

    “少帅是说这次失败了的话,还会有第二次讨伐高句丽?”李靖惊道,一次讨伐已经劳民伤财,天怒人怨,若是再有一次,只怕真的会倾覆几百年来好不容易统一的中华帝国。

    “如果真的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说我门该怎么办?”武安福微笑问道。

    李靖沉吟了半晌:“少帅,靠山王年岁大了,是时候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武安福哈哈一笑:“知我者李靖也。明天开始,以父王的名义招兵买马,就说是为了讨伐高句丽储备兵源,参军者全家免除徭役,军饷加倍。钱就从父王那里挪用一些,若是不够,北平那边自然有供应。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些人,只能忠于我。”

    李靖一点头:“我明白了。”

    武安福回身望向涌动的人群,更远处,就是天下。

第一百九十章 新兵

    方才上传漏了一章,不好意思,补上,等于更两次了,大家满意了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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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杨林走时,要武安福和黄昆,曹林,丁良,马展四个太保一起掌管军营里的各项事务,不过一是军营之中无聊透顶,二是没什么油水可捞,好不容易逮到杨林不在身边的机会,四个太保心里痒痒,整日的琢磨着济南府里的妓院和馆子。隔三差五的就跟武安福打个招呼,跑去消遣了。武安福巴不得他们离开,不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送了他们不少的金银。哥四个口袋鼓鼓,干脆就在济南府里住下了,吃武安福喝武安福,还得嫖着武安福的。武安福是花钱买个清净,正好趁他们不在的机会,开始招兵买马,扩张实力。

    因为杨广攻打高句丽而大兴徭役,山东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不但要负担打仗的军费开销,还得捐粮供应路过的各地士兵。青壮年成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被拉去服役,田地荒芜,家家都有揭不开锅的日子。武安福军营里一招兵,给出的优厚条件一下子吸引了十里八乡的青年。看到不用服徭役,每月有十五贯钱军饷的待遇,不少青年跃跃欲试。等到李靖开始正式招兵时,第一天就来了四百多人,让武安福十分的惊喜。

    全军营上下,都被武安福的大方慷慨收买,所以当武安福以出兵高句丽需要后备部队的名义招募自己的私兵时,没有人有异议。一连十天,参军的人数超过四千,出乎武安福的意料。这些新兵直接被分配到孙成赵勇的麾下,编成以千人为建制的队伍。孙成和赵勇对武安福的那一套训练士兵的方法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开始了比之正常隋兵要严格许多的军事训练。武安福每天在军营里来回巡视,一边安抚杨林的旧部,让他们来说话多做事,一边督导着新兵的训练。而孙成赵勇每日在新兵面前唠叨的并不是如何效忠大隋的皇帝杨广,而是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命令这一套武安福特意要求他们灌输给新兵的军令。就在这种洗脑一样的训练中,前线传来了隋朝和高句丽开战的消息。

    五月初一,已经在北平待命了七个月之久的杨林部和北平王罗艺部二十万大军,汇合全国各地赶来的六十万隋兵,水军元弘嗣部五万人马,再加上运输粮草的民夫三十万人,一共近一百二十万人马从北平分左路镂方道,长岑道,海冥道,盖马道,建安道,南苏道,辽东道,玄菟道,扶余道,朝鲜道,沃沮道,乐浪道;右路黏蝉道,含资道,深弥道,临屯道,候城道,提奚道,踏顿道,肃慎道,竭石道,东施道,带方道,襄平道;大军全面铺开,铺天盖地向高句丽进发。二十四路军每天出发一军,每军之间相距四十里,连营渐进,排成长蛇之阵。首尾相继,鼓角相闻,旌旗招展,连绵九百六十里。二十四路军之后又有护卫御驾亲征的杨广的六路军队。三十路人马共计排成冗长队伍,百万大军,整齐划一,秩序井然,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声威的出兵壮举。为了显示大隋天威,四夷各国使者大臣亲王等五百余人跟随在中军左右,杨广打高句丽,为的就是杀鸡给猴看,叫四夷之国见识中华的强盛,生生世世永远为大隋的臣属,再也不敢生出异心。

    兵部尚书段文振为行军大元帅,统领全军。兵部司马麦铁杖,孟金叉,中郎将钱士雄为先锋。靠山王杨林和北平王罗艺随中军护驾。至于杨广和杨林之间的恩怨,在征伐高句丽这种倾国之举面前,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毕竟七十岁的杨林也激动的期待大隋光耀宇内,富有四海的一天。

    看着前线送回来的书信,武安福跳过那些华丽的描写百万大军是如何的雄伟壮观的字眼,直接问李靖道:“你看如何?”

    “这根本不是打仗,而是炫耀。”李靖叹口气道,“兵贵神速,尤其是高句丽地理偏僻,夏日不但短暂而且多雨,这样的阵势,除了炫耀,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有呢?”武安福有心考考李靖,他从冉闵的兵法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里面很多的理论没有经过实践的证明,至少在理论上是可以和李靖纸上谈兵了。

    “皇上在每个军中都设置监军,令出两端,一旦遇到战事,也是致命之处。而且皇上御驾亲征,置三军总帅于何地?将互相牵制,帅有名无实,再加上队伍过长,后勤难以接济,两月之内,必定打败而回。”李靖道。

    “说的好,如果是你,该怎么讨伐高句丽呢?”武安福又道。面对李靖这样一个千载无一的兵法大师,他自然向要多学一些东西。

    “只要给我五万精骑,必定攻克平壤。”李靖傲然道。

    “你这么自信?”武安福笑道。

    “将来少帅若是有机会讨伐高句丽,我愿为帅。”李靖道。

    武安福一笑,没有接话,目光投向外面正在操练的新兵,如今新兵的队伍已经增加到了一万人,和杨林留下的人马数量持平了。也幸亏四个太保在济南府乐不思蜀,不然难保不会有疑心。可是,总是这么下去也不行,如果按照李靖的推荐,最多再有两个月,讨伐高句丽的大军就会失败而归。到时候这些新兵,就需要一个合理而又合适的处理方法了。

    武安福正想着到底是把人马送到狼牙山去,还是送去瓦岗山,又或者花言巧语的瞒过杨林把这支部队名正言顺的留在军营中,猛地听见营帐一声高喝。

    “小子,你找死!”

    李靖一皱眉头,走出营帐,只见训练的操场上,赵勇被一个年轻后生压在地上,身旁是惊呆了的新兵们。

    武安福也感觉出不对来,走出营帐,眉毛一扬。赵勇的本领他是知道的,会被一个新兵压倒,只能说明一点:这个新兵不简单。

    “过去看看。”武安福走过李靖身边,丢下这样一句话。

    那年轻后生凭着一时的冲动把赵勇打倒,很快被醒悟过来的众兵给按住。赵勇在新兵面前吃了大亏,丢了面子,从地上翻其身来,怒不可遏,上前一巴掌,把年轻后生打的眼冒金星。赵勇还待再打,就听武安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住手。”

    赵勇回身,忙跟武安福行礼,气烘烘的道:“少帅,这个新兵太胆大妄为了。”

    武安福走到新兵面前,见他大概十**岁上下,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生的浓眉大眼,颇有些英俊,眉宇间让人觉得很是亲切,依稀让武安福觉得很像某个人,一时却想不起来。

    “怎么回事?”武安福问赵勇道。

    “这个家伙可恶之极,竟然说我的训练方法有错。”赵勇恼怒的道。

    “哦?哪里有错?”武安福奇怪的问这年轻后生道。他被许多新兵按着,脸胀的通红,听到武安福的问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武安福一笑道:“把他放开。”

    众新兵连忙松开手,年轻后生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姿势轻松自如,潇洒的很。武安福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他不是个等闲之辈。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顶撞上司,是要受军法处置的。”武安福一边说,一边用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盯着年轻后生,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样,年轻就是年轻,后生被武安福的锐利震慑住,惶恐的垂下头去,半天才道:“他方才叫我们练的三才阵根本不对。”

    武安福哦了一声,望向赵勇道:“怎么练的?”

    赵勇叫来三个新兵,照方才所教的,演示起来,才一开始,武安福和李靖都一皱眉头,赵勇所教的三才阵,的确在步法配合上有疏漏。李靖刚要开口,感受道武安福的目光,便把嘴闭上。等到三才阵演示万,武安福道:“这阵法没有问题。”

    后生一惊,大声道:“明明不对!”

    “来人啊,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起来。”武安福不容他再说,下令道。

    看着后生叫喊着被带走,武安福叫新兵回去继续训练,招呼赵勇回到帐中,把三才阵的缺陷说了,赵勇羞了个大红脸。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武安福是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为了保存你的面子,不得不把他关起来。你以后不得找他的麻烦。”

    赵勇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有错,他也不能动手殴打上司。”

    武安福道:“你的脾气我难道不清楚,他说你教的不对,你一定打人出气了,不把他打急了,难道他发了疯吗?”

    赵勇被武安福说中,不言语了。武安福让他回去继续训练,把教错的三才阵改回来。等赵勇走了,武安福对李靖道:“你看这年轻人如何?”他说话的口气倒大,其实这年轻人比他也小不了多少。

    “武艺不错,难得的是懂得一些兵法战阵,而且我看他似乎不是附近的农民,更象是个富家子弟。”李靖道。

    “哪里看出来的?”武安福也觉得那后生有点古怪,却没想到这点。

    “他被撕破的衣服里,露出一块长命锁,从样式来看,应该是个官宦人家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这里来了。”李靖道。

    武安福这才知道自己的观察还有很多的漏洞,对李靖半是佩服半是嫉妒。

    违犯了军纪的后生新兵被带进大帐,脸庞因为委屈和气愤憋的通红,如果不是有人在场,只怕他会哭出来也说不定。可是在他那经历了无数的困苦挣扎的心里,有个声音在高喊:要撑住,我不能哭,也不能死,我要给爹娘和姐姐报仇。

    “你叫什么名字?”武安福看着这个倔强的小伙子,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来。

    “我叫张称金。”年轻后生高声道,似乎对这个名字怀着万分的骄傲。

第一百九十一章 姐弟

    明天是猪的生日,庆祝一下,中午晚上两更吧。大家不要告诉编辑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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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张称金?”武安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称金就是我。”年轻后生张称金傲然道,他的脸色也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与年纪不相符和的成熟。

    武安福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觉得很亲切,很眼熟了。

    “你是哪里人?”武安福还是决定慎重一些,盘问道。

    “京城人。”张称金答道,他知道自己犯了军纪,可是那将领明明就是教错了,还不承认,居然用鞭子殴打自己。张称金十二岁就流落江湖,吃过无数的苦,唯独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别人委屈,一怒之下把赵勇扑倒。如今双手被绑,心里依然在想着自己并没有错。

    “京城人为什么跑到山东来投军?”武安福面色一寒道。

    “我打小就离开京城了,前几日路过,看到你们这里给的钱多,才来投军的。”张称金说的也是实话。他在江湖里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到十六岁,跟人学了些武艺,靠着打把式卖艺生活。早年里他读过书认识字,平素闲下来就读些兵书,为的是将来找机会报家仇。这半年来全国都在忙着备战高句丽,哪有人有闲心看卖艺,一来二去他就没了生活来源。随着民夫大军流浪到济南府的时候见到了招兵的告示,看到待遇不错,便一咬牙前来投军,盼着有个出头之日。没想到才参军不到半月,就触犯了军纪。

    “从小就离开家乡吗?难道家里没有别人了吗?”武安福问,他虽然基本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张紫嫣牵肠挂肚的弟弟张称金,还是问道。

    “没有了。“张称金一脸黯然。

    “你不是有个姐姐吗?”武安福忍不住道。

    “你怎么知道?”张称金大惊,一顿道,“难道你是孟海公那狗贼的同党吗?”

    武安福哈哈大笑,起身走到张称金的面前,伸手给他把身上的绳索解开,一边解一边道:“我是你的姐夫。”

    “姐夫?”张称金简直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姐姐已经死了。”

    “谁说你姐姐死了?”武安福奇道。

    “我听人说,她被抓进宫去,跳井自尽了。”张称金喃喃得道,他本以为是事实的痛苦回忆被武安福这么一搅和,竟然给他的人生点燃了一丝希望。“难道我姐姐没死吗?”

    武安福看到他的眼中露出孩子一般的恳求,不由的点了点头。

    “她在哪里?”张称金激动的道。

    “跟我来吧。”武安福心里也不禁唏嘘。无论是因为张紫嫣当初帮了他大忙,还是因为杨林自作主张给他和张紫嫣订下的婚约,武安福都由衷的为他们姐弟之间的重逢而高兴。

    张紫嫣自从杨林走后一直住在杨林的大帐里,很少出来。两个卫兵看到武安福领着个神情激动的新兵过来,还一位是未婚的小两口哟啊相聚,赔笑道:“九太保这么有空啊。”

    武安福顺手丢过去一小锭银子:“这里不用站岗了,去济南府找个姑娘吧。”

    “哎呀,多谢九太保,多谢九太保。”两个卫兵欢天喜地的走了。

    掀开大帐厚厚的帘子,武安福带着张称金走进营帐。

    “谁?”里面传来张紫嫣的问话。

    “是我。”武安福忙道,冲张称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怎么来了?”里面传来慌乱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张称金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思绪里回到好多年前还是一家团聚时候的情景,他还记得小时候在后园藏猫猫,吃晚饭的时候姐姐大声的喊:“称金,称金,你又藏到哪去了?”

    思念所及,好男儿的英雄泪终于忍耐不住,簌簌的落下。

    武安福和张称金等了一会,张紫嫣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本以为只有武安福一人,却看见还有个小兵,先是一愣,也没注意看,问道:“你怎么来了?”

    “好多天没看到你,在忙什么?”武安福问道,算起来杨林刚走那会,两人还时常见面聊天,最近几天,张紫嫣一直躲在营帐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没什么,这几日有些不舒服。”张紫嫣道。

    武安福顿时想歪了,以为是张紫嫣月信的日子来了,忙道:“我带了个人给你见见。”

    张紫嫣有些心不在焉,口里恩了一声,向张称金打量过去,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你?你是……”张紫嫣话说半句,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年三月,草长莺飞,弟弟张称金开心的拉着风筝线奔跑着,姐姐张紫嫣在后面喊:“称金,小心,别摔倒了。”

    偏偏淘气的张称金绊在一块石头上,摔破了头,抱着姐姐哇哇大哭,回去之后,张紫嫣免不得被妈妈数落一番,埋怨她没照顾好弟弟。而弟弟额头一块月牙形的疤痕,也就一直伴随他长大,直到十二岁那年,家中遭逢变故,父母横死,姐弟离散。多年以来,那疤痕是张紫嫣寻找弟弟的唯一凭证。如今眼前这个小兵的额头上,那月牙形的疤痕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温暖。张紫嫣的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她慢慢走到张称金的面前,伸手在那疤痕上抚摸着:“称金,小心,别摔倒了。”

    张称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通跪下,泣不成声道:“姐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两个,武安福默然,这乱世多少的悲欢离合,多少的咫尺天涯,又有多少的悲歌,化作平凡人的热泪,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过了好久,姐弟两个终于止住了痛哭,张紫嫣起身,对武安福轻声道:“谢谢你了。”

    武安福一笑,张称金一边傻呵呵的道:“姐姐,你什么成亲的啊。”

    张紫嫣脸上一红,嗔道:“谁说我成亲了?”

    “没有吗?可是九太保说他是我姐夫啊。”张称金一遇到姐姐,立刻变成了傻小子,浑然不见了方才倔强少年的脾气。

    “别听他瞎说,我们还没成亲呢。”张紫嫣脸更红了,他们姐弟两个似乎有脸红的共同遗传特质,武安福瞧着她娇羞的模样,更多的是欣赏,若是他曾经爱慕李漩,贪恋苏凝云,对于张紫嫣,则更多是红颜知己一般的互相仰慕。

    “九太保,你骗我啊?”张称金倒是没什么怒气,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些男女之事,一看就知道姐姐和武安福之间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我们定亲了,还没成亲罢了。若是没有征伐高句丽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姐夫了。”武安福大言不惭的道,张紫嫣越是娇羞,他越是想逗逗她。

    张紫嫣瞪了武安福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中神色一黯,武安福看在眼里,以为她遇到弟弟,太过激动,心想人家姐弟可能有很多话说,自己不便留在这里。便道:“你们姐弟重逢,是个大喜事,我去催办一桌酒席,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称金啊,你就陪你姐姐吧。”

    张称金送武安福除了营帐,犹豫了半天道:“姐夫。”

    武安福笑道:“怎么?”

    “我以后还能跟着你当兵吗?”张称金问。

    “为什么要当兵?只因为我是你姐夫吗?”武安福问道,其实他很喜欢张称金,不但有武艺,还懂得一些兵法,年轻气盛,颇有武安福上辈子闯荡黑社会的影子,让他十分亲切。

    “我要给爹娘报仇。”张称金严肃的道,“你不用因为我姐姐而对我照顾,我要凭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拿孟海公的头祭奠我冤枉死去的爹娘。”

    武安福一拍张称金的肩膀:“只要你当着所有新兵的面,给赵勇将军赔礼道歉,我就让你继续当兵。”

    “可我明明是对的啊。”张称金不服气的道。

    “我在教给当兵的第一课。”武安福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他,转身去了。

    张称金琢磨了半天武安福的话,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向他走远的方向喊道:“姐夫,我都听你的。”

    已经走远的武安福露出微微的笑容来,假以时日,张称金会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吧?

    回到大帐,张紫嫣已经进去里帐了,张称金也不客气,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就见张紫嫣坐在桌旁,桌上放着零落的纸张笔墨。

    “姐姐,在做什么?”张称金刚和姐姐见到,只想着问问姐姐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

    张紫嫣被张称金的话惊醒过来,忙道:“没什么。称金啊,你这几年还好吗?”她说着叫张称金坐下,问起他这些年到底都去了哪里。

    姐弟两个说起这么多年的事情,不时的悲上心头哭一场,又不时的互相傻看着笑上一回。聊了半天,张称金道:“姐姐,我渴了。”

    张紫嫣笑道:“你看看我,都把这事忘了,你等着,我叫亲兵去泡茶。”说着起身出去,叫亲兵烧水泡茶去了。

    张称金在帐里,等得无聊,瞥见桌上的纸上写着字,随手拿过来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出了一身的汗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爱和仇

    今天生日,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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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紫嫣亲自端着茶回到营帐,对张称金道:“称金,你快喝点热茶。”

    张称金恩了一声,接过茶水却不喝,开口问道:“姐姐,你和少帅的亲事,是靠山王给订的?”

    张紫嫣想想此事也该跟张称金说说,便把如何帮助武安福,杨林又如何将自家报仇的事情交托给武安福去办,后来又是如何给他们点了鸳鸯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张称金。

    张称金听完道:“那姐姐愿意不愿意嫁给少帅啊?”

    “姐姐我一个苦命人,原也不能挑挑拣拣的。“张紫嫣闪烁其词道。

    张称金皱起眉头,憋了半天终于道:“我觉得少帅这人挺好,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害他啊。“

    张紫嫣脸色一变道:“胡说什么?”

    张称金一指桌子上的纸张:“若不是害他,你为何要给靠山王写信,说他蓄养私兵,意图谋反?”

    “你偷看我的信。”张紫嫣慌乱的去收拾桌子上的信纸,一个不小心却把砚台碰落,摔成了两半。她怔怔的看着那碎裂的砚台,茫然无措的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他的确瞒着父王招兵买马,我不能不告诉父王。”

    “就算你要告诉靠山王,你也不能说他要谋反啊。”张称金对姐姐十分不满。他自从加入了武安福的新兵部队,就觉得这个少帅有能耐,有胆识。无论是新颖的训练还是严格的纪律要求,都叫张称金这个略懂兵法的人觉得十分的佩服。直到方才他犯了军规,和赵勇顶撞,又见识到了武安福处理军务的能力,更是仰慕。他才刚刚喜滋滋的在门口向武安福这个未来姐夫表示臣服,回头来就发现姐姐正在给靠山王写信揭发武安福私下招兵买马,培植心腹势力,有谋逆之心的信件。这如何能不让张称金左右为难。一边是他的亲姐姐,一边是他敬佩的少帅,他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称金,这事你就别管了。”张紫嫣其实犹豫了好久。自从武安福背着四个太保开始招兵买马,张紫嫣就注意到了。她一开始也以为武安福是按照杨林的命令为征伐高句丽储备兵源,可是慢慢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些士兵所经受的训练要比一般隋兵严格的多,而武安福又总是刻意背着其他的兄弟。张紫嫣聪颖非常,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又发现武安福不少的破绽。她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便打算给杨林写信说明一切。不过若说她跟杨林说武安福要造反,倒也是冤枉她了。信中有说武安福若是自作主张,只怕会引发动乱,张称金看得仓促,有些误会。

    “我不能不管。姐姐,你可要想好,你都和少帅定亲了,无论少帅做的是对是错,你写信给靠山王的话,这门亲事就算完了。”张称金道。

    张紫嫣一抿嘴唇道:“我自有主张。”说着要去拿信,却被张称金一把拦住。

    “姐姐,你听我一言。”张称金道。

    “你想说什么?”张紫嫣好不容易和弟弟重逢,是在不想和他吵翻。

    “你说咱们的大仇人是谁?”张称金道。

    “孟海公。”张紫嫣咬紧银牙道,现出和平素的温柔完全不同的样子。和弟弟相逢,让她想起许多的往事,爹娘的血海深仇,她永远不会忘记。

    “你错了。”张称金道。

    张紫嫣奇怪的望向张称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孟海公的确是个卑鄙的小人,可是咱们真正的大仇人,不是他,而是那高高在上,已经死去的隋文帝杨坚啊。”张称金道。

    “你别胡说。”张紫嫣一把捂住弟弟的嘴,东张西望,生怕有人会听见。

    张称金挪开姐姐的手,悲愤的道:“爹爹忠心为国,有何罪过?就算是小人从中作梗,难道就有死罪不成?”

    张紫嫣自从遭逢大变,一直以来视孟海公为第一大仇人,从来没想过杨坚会是自己的仇人,如今听到弟弟这么一说,只觉得头脑中纷乱无比,犹如乱麻。

    只听得张称金继续说道:“若是上无暴君,有哪有宵小之辈横行的局面?若不是杨坚他残忍好杀,猜忌成性,爹爹又怎么会被诬害而死,娘又怎么会畏罪自杀?你我又怎么会离散这么多年?姐姐,你仔细想想,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与姐姐一直在深宫里做苦工不同,他自从十二岁逃离京城,六七年来一直在江湖上流落,多有和贫民百姓接触,思想已经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虽然杨坚统治下的百姓生活比较富足,但是他的刑法十分严酷,常常株连无辜的人,使得民怨载道、张称金孤苦无依的飘摇时,总在想着家仇,慢慢的才明白,原来这仇恨的根源在于杨坚,所谓的乱自上做,正式因为杨坚的猜忌杨坚的暴虐,才会有孟海公这样的小人。这种想法,让张称金的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从未告人的秘密: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推翻杨坚建立的大隋朝,为爹娘报仇雪恨。

    “你别说了。”张紫嫣颓然坐倒,痴痴呆呆,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她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爹爹教给他的都是忠义孝顺的道理,此刻弟弟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来,对她的冲击可想而知。尤其当弟弟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让她多年来的困惑和仇恨找到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发泄口时,张紫嫣更是胸中风雷激荡。这个弱质女子根本不会料到,她的命运,因为弟弟的话,而发生了惊天动地,改变历史的变化。

    “姐姐,不是做弟弟的不听话,而实在是家仇不报,我心不安呢,你呢?你难道忘记了爹娘死的有多惨吗?”过了好久,张称金看到张紫嫣还是傻傻的注视着面前的虚空,忍不住问道。

    张紫嫣转过头来看他,目光里的迷茫换成了仇恨:“我不会忘记的,这么多年来,每时每刻,我向的都是如何报仇。”

    “我也是,寒冬腊月栖身破庙,北风刮在脸上,好像刀子割一样,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所有遭受的这一切苦难,都是拜杨坚,拜这个大隋朝所赐,迟早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我要亲手把杨坚自豪的帝国毁灭掉。”张称金狰狞的道。

    “你……”张紫嫣怔住,她头一次发现,弟弟已经不是那个爱哭爱闹淘气的孩子了,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他目光中的坚定,让人畏惧。她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只一瞬间,她终于明白,自己还是那个柔软的女子,她下意识的把弟弟当作了依靠,无助的道:“那是不可能的啊。”

    “如果少帅蓄养私兵真的是为了造反的话,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张称金道,“姐姐,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嫁给少帅?”

    “我……”张紫嫣也不知道该怎恶魔回答。

    “如果你不愿意嫁给他,我就先在军中栖身,找机会寻个晋身之路,如今征伐高句丽,天下人心涣散,正是乱中取利的好机会,只要咱们有耐心,迟早会等到报仇的时机。若果你愿意嫁给少帅,那我们就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张称金道。

    “你向利用他?”张紫嫣惊道。

    “不是利用,我看,少帅也不是个甘愿平凡的人。”张称金道。

    张紫嫣听了,不由回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个武安福,他似乎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他若不是杨林的九太保,又曾经是一时公卿,恐怕丢在人群里,自己连瞧都不会瞧一眼的。可就是这样一个无论任何方面都不出色的人,却有一种吸引力。他看起来似乎明晰一切,他的眼神就好像看透了沉浮和荣辱,他的行为也总是那么古怪。自己究竟愿意嫁给他吗?没有拒绝杨林的安排究竟是因为感激武安福答应对付孟海公,还是有些喜欢他了?张紫嫣陷入这种疑问中,无法自拔。

    “姐姐……”张称金还要劝说,就听营帐外边传来武安福的声音:“紫嫣,称金,我已经叫人准备了酒席,为你们姐弟重逢庆祝。”

    张紫嫣一惊,条件反射一样弹起来,惊慌的看着张称金,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张称金冲姐姐一笑,小声道:“少帅对姐姐的称呼,可真是亲密啊。”

    张紫嫣没想到弟弟会这么说,脸上一热,急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称金一边说一边把桌子上张紫嫣写好一半的信拿起,撕成碎片,“你什么都没做,等到靠山王回来,你是要和少帅成亲的。”

    张紫嫣呆呆的看这弟弟把她左右为难了好久才写出来告发武安福的信粉碎掉,对杨林的愧疚一闪而过,充斥在心头的更多是放下心头大石的轻松。

    武安福等了一会,才见张紫嫣姐弟出来,他见张紫嫣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以为是姐弟重逢后的激动,哪里知道他的生死在张称金的手上走了一遭。

    “走吧,在那边大帐。”武安福做了个后世请的手势。

    历史,因为纠缠不清的爱和仇一点点蚕食着固定的轨道,而向着未知缓慢的展开。

第一百九十三章 脆败

    履行承诺,第二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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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称金加入了武安福阵营,从小兵做起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隋军,终于遭遇了进入高句丽以来的第一场战斗。

    大军一入高句丽境内,杨广就派了使者去高句丽的平壤城兴师问罪,在他看来,百万大军,就算吓也把高元吓死了。若是高元乖乖的投降,俯首称臣,自己就当来这里巡游一趟了。可惜的是,杨广的如意算盘并没打成。高元把使者赶了回来,而随使者带回来的诏书上,颇有气概的写道“小国惧亡,敢同困兽”。杨广大怒,下令马不停蹄的行军,终于在六月初十大军齐集辽河岸边,声势浩荡,为千古罕见。而河岸对面,则是高元的十万高句丽人马在严阵以待。

    “众卿,你们觉得敌兵阵势如何啊?”杨广在文武官员各国使节数十人的陪同下,来到河边观看对面的高句丽敌情。

    “螳臂当车,蚂蚁捍树。”裴蕴谄媚道。

    杨广笑道:“可笑高元不自量力,我若不把高句丽扫荡,他们也不知道天朝上国的厉害。”

    一旁高昌亲王道:“天可汗威风天面,这高句丽敢犯天威,实在是不知好歹。”隋兵的强势,是压在各国心头的大石头,表面上的奉承和恭敬,完全是冲着隋的强大国力,至于心里,各国却都是希望高句丽获胜的。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有个强大到能随时毁灭自己的邻居。

    杨广哪里知道高昌亲王心里的恶毒诅咒,大笑道:“等擒来高元那个小丑,就叫他打扮成女人给各位跳舞。”

    众人大笑,半是狂妄,半是敷衍。

    “段文振啊,可想出破敌之计了吗?”杨广看了一会高句丽的军阵,问兵部尚书同时也是本次大军的统帅段文振道。

    “臣已经有所计划,打算制造浮桥渡河。”段文振道。

    一旁随军出征的杨玄感忍不住道:“若是敌军在半渡时攻击,可如何是好?”

    段文振傲然道:“我军势大,敌军见我军渡河,只怕逃还来不及。”

    杨广笑道:“说的是,那就叫宇文恺督造浮桥,五天之内,打进平壤,踏平高句丽。”

    杨玄感本还想进谏,猛地想起当初武安福奉劝自己的话来,知趣的闭上了嘴,冷冷看着段文振和宇文恺去商量如何渡河了。

    宇文恺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巧匠,就地取材下,他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制造了三架浮桥,当对岸的高句丽人看到三架高耸的浮桥被立在辽河畔,随时准备推入河中,供隋军渡河时,脸上都现出了恐惧的表情。

    “大王,若是被隋军浮桥架成,只怕……”高句丽大将傅大勇看着对岸密密麻麻的隋军,露出了一丝的惊慌。

    高元站在辽东城上,心里也十分的惊恐,可是面上依然沉着的道:“备好弓箭,有渡河者,射杀。”

    六月十五日清晨,杨广兴致高昂的走上宇文恺建造的观战台,辽河以西,十万先锋部队已经整备完毕。宇文恺带领工匠,把浮桥高高扬起推进辽河之中,在山呼海啸的欢呼中,浮桥一点点靠近辽河东岸。

    高句丽守兵大骇,纷纷用火箭设计,可是浮桥在水中浸泡,火箭根本燃烧不起来就灭掉。高元脸色铁青,亲自披挂上阵,带领高建武,傅大勇,金百豪,朴顺平,白至善五员大将在东岸来回巡视,有畏怯逃跑者,当场斩杀。

    “怎么回事?”宇文恺见浮桥已经完全被推入了水中,这边河岸上的桥身被锁住,防止被水流冲歪,可是浮桥却没有接上对岸,桥和岸之间竟然还有丈余的空隙。高句丽人群声哄笑起来,士气大振。宇文恺大怒,一边下令把探测距离的工匠杀了,一边去跟杨广请罪。

    “什么?”杨广也是大怒,浮桥接不上岸,大军如何冲锋?

    “不如延缓几日吧?”段文振见杨广不是脸色,犹豫着道。

    “难道要叫朕在各国面前成为笑柄吗?”杨广大怒,“宇文恺,你这工部尚书也别干了。”

    宇文恺惶恐的退下,杨广道:“段文振,今日必须要攻下东岸,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段文振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正在为难,一旁先锋官麦铁杖出列道:“皇上,臣请为先锋,带兵渡河,等待后续接济。”

    杨广大喜道:“好,你若成功,就晋升三级。哪个能活捉高元,就封他为万户侯。”

    麦铁杖豪情大发,带着副将钱士雄,孟金叉来到辽河岸旁,吼道:“哪个是大隋的勇士,跟我杀过河去,生擒高句丽小丑,做个万户侯。”

    无数隋兵哄然应是,麦铁杖挑选了三千精锐,由三人带领,分为三路,雄赳赳气昂昂的登上三座浮桥,向着东岸冲锋过去。

    高句丽人早在东岸修建好了数十座土堡垒,上面布置弓箭手,一见隋兵开始冲锋,弓箭手立刻从高处向三座浮桥放箭。隋兵仗着勇武,用盾牌护住身体,一直冲到浮桥的尽头,这里距离岸边还有一丈多远的距离,而岸上就是虎视眈眈的高句丽兵。

    “将军,怎么办?”麦铁杖的亲兵一边为他拨去如雨的飞箭,一边问道。浮桥本来就狭窄,虽然隋兵用盾牌组成了一道阵势,却也无法抵挡自上而下力道凶猛的箭矢,不时有人中箭,身子一歪就落进了湍急的辽河水中,从此做了异乡的鬼魂。

    “兄弟们,跟我冲啊,夺取功名富贵就在今天。”麦铁杖不顾箭雨,两只长刀一摆,第一个跳进水中,无数隋兵见状,也都胆气大壮,一个个扑通扑通的跃进水中。在水里行动不便,飞箭射来,越来越多的人来不及闪避,死在水里,不到片刻,辽河竟然已经被染成红色。虽然死伤惨重,麦铁杖这举动却鼓舞了后面的隋兵,高句丽弓箭手射的手都酸麻了,可是怎及隋兵的悍不畏死,终于被麦铁杖第一个冲上了东岸。

    “大隋先锋麦铁杖在此,谁来送死!”麦铁杖豪情一吼,颇有当年在武状元考试时的赫赫声威,不枉来护儿为他搏得的功名。

    另外两路隋兵,在钱士雄和孟金叉的带领下也冲上了岸,越来越多的隋兵在河岸边结成了阵势。高元见了大惊,下令吹起号角,务必把隋兵拦在河岸边。于是弓箭手继续疯狂的射杀浮桥上源源不断的隋兵,而岸上的高句丽大军,则把麦铁杖三只部队分割开来,围杀开始了。

    “哈哈,爽快啊.”麦铁杖神威无敌,一人两把大刀耍的如同光练一般绕在身上,高句丽士兵遇者授首,纷纷倒下。那高句丽大将白至善大怒,口中喝道:“汉人蛮子,吃我一枪。”跃马挺枪,穿过大军,杀奔麦铁杖而来。

    麦铁杖此时杀的兴起,见有敌将叫阵,更是壮怀激烈,血气上涌。双刀一摆,迎了上去。白至善在马上,先占了不少便宜,借着马的冲力,狂飙突进而来,一枪直刺麦铁杖前胸。麦铁杖见枪刺来,向旁一跳,避开锋芒,一个打滚,竟然滚到马后,在白至善的马脚上就是一刀。白至善哪提防到这种招数,座下马哀鸣一声,翻到在地,把他也摔了下来。麦铁杖不容他起身,上前一步,一刀把他的头割了下来,朝天一举喊道:“高句丽大将授首!”

    杨广在对岸见了,大声叫好:“麦铁杖,英雄啊。”话音刚落,就看麦铁杖身子一晃,却是中了一箭。箭嵌在肩头,血流如注。麦铁杖不慌不忙,伸手把箭杆折断,从袍子上撕下一片来裹住肩头的伤口,大声吼着冲进高句丽乱军中。杨广看到这里,不禁感叹道:“麦将军真神人也。”

    麦铁杖等人奋勇争先,和高句丽军拼死搏杀。可是后继的隋兵却遭到了致命的打击,高句丽一边的弓箭手发疯一样的放箭,阻止更多的隋兵从浮桥尽头渡河。而数百高句丽敢死队,也冲进水中,不顾隋兵的攻击,用各种兵器在浮桥上招呼着,意图断绝隋兵增援的后路。段文振在岸边心急火燎,可是高句丽箭雨太猛烈,隋兵后继渐渐接应不上。杨广在观战台上也急的跺脚,为麦铁杖等人得到生死担忧。但见人群中麦铁杖带着数百人左突右杀,竟然和钱士雄孟金叉会合在一处,声势大作,不到两千的残兵,一路向着高句丽大军腹地杀去。高句丽大将朴顺平上来阻挡,被孟金叉一叉穿透身体,落马而死,更增添了隋兵的气势,高句丽十万大军,竟然阻止不了这区区两千人,一时狼狈无比。

    就在麦铁杖等人杀的酣畅等待后援的时候,三座浮桥终于撑不住太多的隋兵踩踏和高句丽的疯狂破坏,连续的崩塌了。杨广看着支离破碎的三座浮桥,惊得呆了。无数的隋兵落进水中,被激流冲走,而更为可怕的是,麦铁杖等人成了没有援兵的孤军。看着他们离高句丽军中腹越来越近,杨广眼中泪花涌动:“段文振,给我派兵冲啊。”

    “皇上,浮桥断裂,实在无法冲锋了。”段文振黯然道。所有的文武官员都默默的望着对岸,而这边的百万派不上用场的隋兵,也都知道了结果,一个个黯然神伤。

    切断了隋兵后援的高句丽军终于振作起来,以磅礴的合围之势把麦铁杖等人淹没掉了。杨广远远的在观战台上,只见麦铁杖的英伟身姿被高句丽兵给吞没,似乎还能瞧见他脸上豪迈的笑容,能瞧见他的两把大刀,斩杀着一个又一个高句丽士兵。到了此刻,杨广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百万隋兵也一起无声的摘下了头盔。

    征高句丽第一战,隋兵大败。先锋麦铁杖,钱士雄,孟金叉英勇战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全线败退

    征高句丽事关中华民族尊严问题,猪不敢胡写,所以小说中的故事都取材于当时的真实历史事件。事实上,没有高句丽的三次大败,隋这么强盛的王朝也不会那么快就土崩瓦解,也不会有后来的唐。对于中华民族来说,三征高句丽是福是祸,见仁见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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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勇将麦铁杖等人后,杨广终于意识到了高句丽并不可小视。幸好隋兵上下都憋足了劲要为麦铁杖等人报仇,在第一场战败三日后,大将何稠造桥成功,大军度过辽河,蜂拥而进,在辽河东岸击败了高句丽主力,乘势包围了辽河东岸的重镇辽东城。

    六月二十夜里,何稠集合工匠万人,在辽东城对面一夜之间建造起“周围八里,城高十仞”的**城,高句丽人见一夜之间平原之上冒出一座大城,惊骇欲绝。尽管如此,高元的弹压之下,高句丽依然万众一心,并无投降之意。

    “高元小儿,竟然还不投降!”因为辽东城大捷,麦铁杖等人的阵亡给杨广带来的震慑已经被冲淡的一无所踪。此刻他认为高句丽已经穷途末路,居然还不归降,因此十分的恼火。

    “皇上,臣请立刻出兵,继续追击,将高句丽全军歼灭。”来护儿道,阵亡的麦铁杖是他的亲信,他一心想要报仇,因此出来请战。

    “不能妄动,对此等教化不良的国家,还是要以德行来招抚的。”杨广道。

    “皇上,这等化外蛮夷,若是不给他们些教训,只怕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德行。”来护儿道。

    “恩,说的也是。高元实在狂妄无知,既然如此,就水陆并进,把平壤打下来,看高元降还是不降。”杨广道。

    于是隋兵分成水陆两路人马,水路由来护儿,周法尚带领,率领江淮和山东水军。浮海前进。陆路大军也展开攻势,十路一起进兵,向平壤进发。不过杨广下令各军互相监督,若有军事进止,先要奏报。诸将无法,不敢赴机。高句丽军民据城坚守,一连一月过去,直到七月中旬,进展缓慢,就连被围困一个多月的辽东城也没有打下来。

    眼看还有两三个月就要进入冬季,到时高句丽天寒地冻,无法行军作战,杨广这才着急起来,只好下令请杨林和罗艺两位元老带兵攻打辽东城。但又告诫他们,若是高句丽投降,只能抚纳,不得纵兵。杨林和罗艺虽然觉得荒唐,却也只能遵守命令,带领十万大军,日夜不停的开始攻打辽东城。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名将,哪是高句丽守将能够抵挡的,不到五日,城内人困马乏,抵御不住了。

    杨林和罗艺估计到辽东城的战况,正要下令继续攻打,城里却派人送来了降书。

    “靠山王,你怎么看?”罗艺看完降书,丢在桌上道。

    “缓兵之计啊。”杨林叹口气,“可是皇上有令,既然高句丽庆祥,咱们就不能再打了。”

    “难道靠山王宁愿功亏一篑吗?”罗艺道,“城里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攻打一天,一定能够破城。”

    “我那皇帝侄儿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杨林何尝不知道若是放过高句丽这几天,就是养虎为患,可他必须遵守皇命。

    果然不出杨林和罗艺的所料,当杨广喜滋滋的派人来接收辽东城的归降时,迎来的是密如暴雨的箭。经过五六天的休息,城里已经恢复了元气,重新对抗起隋兵来。

    就在辽东城成功欺骗了杨广的同时,来护儿也在平壤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在平壤以西二百六十里处,来护儿遇到了来迎战的高句丽军。来护儿之子来整和大将费青奴率军出战,大破高句丽水军。来护儿心怀着为麦铁杖报仇之心,不顾杨广的命令,也不听周法尚的劝阻,带领四万铁甲,弃船登陆,乘胜直击平壤。

    “爹爹,高句丽出来迎战了。”刚一赶到平壤城,只听城内一声炮响,数万高句丽人马出城列阵,虎视眈眈。来护儿道:“谁愿替我破敌?”

    大将费青奴纵马而出,请命而出,对面高句丽军中也出来一将,和费青奴战在一处,两人恶斗了十多合,费青奴卖个破绽,引得敌将一枪刺空,兜头一刀,将敌将斩落马下。来护儿在后见了大喜,一挥铁枪道:“第一个杀进平壤,封千户!”

    全军雷动,士气大作,一拥而上,高句丽军似乎忌惮隋军,稍作抵挡,作鸟兽散,逃进城去。隋兵在后掩杀,跟着高句丽败兵一起杀进了平壤城,这高句丽国都,似乎逃脱不了陷落的命运了。

    “哈哈,这平壤号称坚城,也不过如此吗。”费青奴看到平壤城里乱成一团,大半的高句丽兵逃的不知去向,大喜道。

    “莫要大意。”来护儿总觉得这么轻易就夺去了地敌方的首都有些说不过去。正待追击高句丽兵,却见队伍混乱起来,原来隋兵冲进城内,见平壤城十分的富庶,顿时失去了打仗的**,开始烧杀抢掠起来,这一乱,无复队伍,来护儿哪里管得了贪婪的部下。正着急间,之听城里喊杀声震天,早埋伏起来的高句丽兵突然杀出,领头的正是高句丽王弟高建武。隋兵已五无组织,哪里抵挡得住,四万精兵被风卷残云一样扫荡干净,费青奴战死在乱军之中。来护儿和来整拼死冲杀,带了三千多残兵逃回海边。若不是周法尚出兵搭救,只怕也要丧命在这异国他乡。

    来护儿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等传到杨广的耳朵里,隋兵又在高句丽的乌骨城遭遇了惨败。宇文成都,于仲文,薛世雄,崔弘昇,魏文昇,辛世雄,李景,王仁恭八路大军三十万人渡过鸭绿江南下,一路高句丽的城池,从陆路向高句丽的腹地挺进。可惜人马众多,后勤补给十分困难,高句丽坚壁清野,大军只得每人发百日粮食,连兵器盔甲帐篷衣物,每兵负重三石之多,长途跋涉,等到达乌骨城附近时,已经是人困马乏,不胜负荷。而高句丽大元帅乙支文德早就以逸待劳,一等隋兵出现,先派轻骑骚扰,引隋兵进入埋伏,用此计连续打败数路隋兵,除了老将于仲文外,其他各路人马都伤亡惨重。而本该从水路赶来接应的来护儿军迟迟也不出现,陆路八军只好后撤。半路高句丽连番袭击,隋兵被高句丽的神出鬼没吓破了胆,萨水河边半渡时,遭遇高句丽的追兵从后袭击,隋军大溃,大将辛世雄战死,四万隋兵全军覆没在高句丽的大山之间,尸骨无存。其他七路人马争相逃命,将令不行,难以禁止。几十万隋兵如同洪流一般一日一夜之间泡了四百五十里,一泻千里,直逃到鸭绿江边才停下脚步。若不是于仲文,王仁恭,李景三人还能组织几万人拼死殿后抵挡,隋兵只怕伤亡更剧。

    可怜三十五万中华好儿男渡过鸭绿江,想要建功立业,名扬天下,等到了鸭绿江畔,只剩下区区两万不到,遗落粮草器械巨万。三军统帅段文振在鸭绿江岸上看到惨败而归的人马,羞恨难平,一口鲜血吐出,当晚不治而亡。

    一场浩荡的讨伐,竟然变成笑话,杨广的恼怒可想而知,他虽然想要继续作战,可此时已是八月,时间已经不够。而号称百万的隋兵经此惨败,真正能作战的后备部队只有杨林和罗艺的二十万大军。其他不是后勤补给部队,就是残兵败将,早没了继续出战的勇气。杨广没有办法,又在鸭绿江边张牙舞爪恐吓了几日,灰溜溜的宣布撤退。百万隋兵如洪水一样汹涌而来,想要吞没高句丽的土地,却退潮的如此迅速。钱粮耗费无数,留下尸骨数十万,第一次征讨高句丽的战争,以隋兵完败结束。

    “少帅,北平传来消息了。”这日武安福训练新兵完毕,心情正佳。如今他的新兵部队已经有万人的规模,每日严格训练,进步十分的快。他刚走下校军场,侯君集迎上来道。

    “如何?”自从隋兵从高句丽大败而回,武安福就十分的关注杨广如何善后。

    “宇文化及,于仲文被免官为民,尚书右丞相刘世龙被斩,杨义臣,薛世雄等人被免官,来护儿,来整被囚,似乎要判死刑。”侯君集道,“从军出征的大将只有魏文昇,王仁恭,李景三人因有功受了封赏。”

    武安福听了,心里怆然,不是为了杨广把所有的错都推给臣下,而是因为来护儿的受刑。这位粗豪的老哥哥虽然多有利用自己的时候,却也不失为一个好朋友。若不是他的帮助,只怕自己早被萧禹压制住,永世不得翻身。如今他面临绝境,自己却无力帮助,是在让人唏嘘。

    “少帅担心来将军吗?”李靖一旁见了道。

    武安福点点头。李靖道:“少帅不必担忧。来将军必然无事。”

    “哦?”武安福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皇上外紧内松,对待亲信,从来不忍屠戮。这次宇文化及也因罪被贬,他深受重用,迟早会官复原职。来将军毕竟也是皇上龙潜时候的重臣,也一直负责贴身近卫,等皇上的气消了,必定没事。”李靖道。

    武安福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就听李靖又道:“现在少帅该担心的是靠山王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伐瓦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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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靠山王杨林的名字,武安福也有些担忧,老王要是回到山东,自己新军的事情的确不好解释。四个太保自从高句丽兵败,也不敢在济南府花天酒地了,都跑回军营,每日里装模作样的处理些军务。虽然他们心不在焉,对武安福的新兵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杨林不是一般的人物,若是被他起了疑心,只怕不妙。一连数日武安福都在想着借口,张紫嫣自从张称金从小兵升为武安福麾下的校官,继而又成了武安福的贴身卫队长之后,因为弟弟的关系,与武安福也越来越近了。武安福和她越是相熟,越觉得她的见识能力并不弱于男子,一来二去,也喜欢在讨论军政的时候让她一边旁听,过后听听她的意见。这日武安福和李靖孙成等人商量着如何安置新兵的事情,既不想把这些人送离自己身边,又怕杨林回来起疑,颇觉烦闷。散了之后,不自觉的遛达到张紫嫣的帐子外,犹豫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张紫嫣正捧着本春秋在看,武安福心想这女子真是有学问,若是叫自己来看,五个字不认识两双。

    “少帅来了。”张紫嫣见武安福进来,忙请他坐下,又去泡茶。自从和武安福一起讨论军务,张紫嫣也改口叫武安福少帅了,听起来比九哥疏远,可是两个当事人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武安福喝了两口茶,思前想后,终于还是道:“紫嫣,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的主意。”

    “少帅请说。”张紫嫣自从被张称金点通以后,虽然不敢说真和她弟弟一样鉴定的抱着推翻大隋的想法,却也动摇了一直以来的信心。她也不知道是该听弟弟的去帮助武安福乘机报仇,还是揭发武安福报答杨林的收养之恩。这段时间武安福对她十分信任,一般的军务都请她一起讨论,张紫嫣有了事情做,才慢慢恢复了早先的心气,重又有了做番不让须眉的丰功伟业的念头。如今听到武安福向她请教,心里的感觉居然十分的舒服。

    武安福半真半假的把自己为“防备盗匪,储备兵源”而招募新兵的事情跟张紫嫣说了,又提到没有得到杨林的授权,如今有些左右为难,舍不得解散,又怕杨林猜疑。说完之后,武安福问道:“不知道紫嫣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呢?”

    张紫嫣一边听,一边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武安福招募这些新兵就算不是有所图谋,也是扩充自己的势力,若说他没有二心,只怕鬼才相信。也只有那四个不争气的太保才白痴一样的没有察觉。不过有了张称金的那些话,张紫嫣的想法却已经改变了。

    “少帅若是为了这个烦恼,我看并不必要。”张紫嫣道。

    “哦?紫嫣你有好办法吗?”武安福喜道。

    “前些日子济南府不是出了响马大闹一场,还杀了知府打人吗。父王虽然身在北平,可是也多有所闻,常有书信来要少帅你们严加训练士兵,准备讨伐瓦岗山的响马。少帅可以从此着手。”张紫嫣道。

    “你是说……”武安福有些明白了。

    “少帅自然也知道父王的脾气,若是父王回来见到新兵,你就说新兵们都是痛恨响马的百姓,为求地方安宁,自发组织,请求你代为训练,到时候好为讨伐响马出一份力。”张紫嫣娓娓道来。

    武安福一听,喜笑颜开道:“紫嫣,你这主意不错。父王若是听我这么说,不但不会生气,反而都有奖赏。”

    张紫嫣尴尬的道:“帮着少帅欺骗父王,紫嫣心里过意不去,受不起这夸奖。”

    武安福知道自己的所为引起了张紫嫣的怀疑,稍作犹豫道:“紫嫣,其实我训练这些士兵,也是为了自保。”

    张紫嫣道:“我不想知道这些,只盼你莫辜负父王的宠爱。”

    武安福沉默不语,过了半晌,终于坐不住了,告辞而去。张紫嫣看他走了,呆呆的坐着,心里许多情感交织在一起,却不知道该如何取舍,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就算再坚强,毕竟也是个柔弱的需要人疼爱的女子。一边是恩重如山的义父,一边是将要许配的夫君,这样难的抉择,对于多灾多难的张紫嫣来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实在无力承受。

    隋兵从高句丽败回已经将近一月,杨广离开暂时歇脚的北平时,一边叫罗艺继续训练北平兵,一边留下将军樊子盖和二十万人马,在北平待命,等待明年春天再伐高句丽,报仇雪恨。至于武安福担忧的杨林,没有回到山东,带兵一路护驾回到了东都。而正如李靖所说的一样,除了于仲文等几个老将被当成替罪羊,彻底解甲归田之外,来护儿等杨广的心腹,都被放了出来,戴罪立功。

    有了张紫嫣出的主意,武安福倒不怕杨林的查问了,只叫赵勇等人吩咐新兵统一口径。不过他的准备并没派上用场,这日一早,武安福刚晨练了一路枪,鼻洼鬓角热汗直流,正想回帐去喝口茶,就见负责这日军营防务的王君廓大步而来,远远就喊道:“少帅,圣旨到。”

    武安福匆忙喝了口水,胡乱披上衣服,和大睡中被叫醒的另外四个太保一起来到中军主帐,见两个黄门官拥着个朝廷使节,正在帐中,五人连忙上前拜见。

    使节也不多话,打开圣旨,五人跪下听令,原来杨广回到东都之后,叫各大臣处理近几月积压的朝政,河南数个州郡都向朝廷奏报说瓦岗山响马正在大肆招兵买马,积蓄力量,建立了大魔国,响马头目程咬金自称混世魔王,下有大元帅秦琼,丞相魏征,军师徐世绩,先锋官翟让,五虎八彪将军等,声势浩大,各州府都难以抵挡,因此请朝廷派兵围剿。虽然碍着杨林的面子,没敢埋怨这响马是从山东跑到河南的,却也多少数落了唐璧几句。高句丽一败之后,天下动荡,不少地方匪盗横行,响马并起,兵部也不敢小看,把关于瓦岗山的奏折都呈了上去。杨林看到,可臊了个大红脸,本来高句丽一役他没起什么作用,就有些不高兴,如今响马又从山东祸害到河南,靠山王挂不住了,立刻跟杨广请战,要讨伐瓦岗山。杨广正想让杨林走的远远的,当下同意。于是杨林点起五万大军,从洛阳杀奔瓦岗山,又发出三路命令,叫唐璧武安福合兵两万,包围瓦岗山东面;八马将军新文理带兵一万包围瓦岗山南面;三宝将军尚师徒带兵一万,包围瓦岗山西面;自己则包围瓦岗山北面,誓要铲平瓦岗,消灭响马,震慑天下反贼。

    听完圣旨,武安福是半喜半忧,喜的是天赐良机,给他训练的新兵师出有名的机会,忧的是瓦岗山的众兄弟是否能躲过这一番劫难。虽说他记得评书里徐世绩妙计退三路,可是记忆中的很多事情都不同了,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无论是喜是忧,圣旨既下,军情紧急,武安福和各家太保立刻准顿兵马,武安福将自己的新军一万以出征的名义,装备上最好的兵器铠甲军马战袍,黄昆,曹林带一万人留守。武安福和丁良马展带领一万新兵,会合唐璧的一万人马,向河南瓦岗山发兵。张紫嫣自然是留在军中,武安福本向把张称金留下陪他姐姐,他却非要随军出征。张紫嫣知道他想要建立功勋,徐图报仇,只好让他去了,至于如何叮嘱武安福照顾好他,自然不会叫他知道。

    武安福的重要将领心腹部下自然全都跟随,而一万新兵也已经成为了他的亲兵,丁良马展根本不理军务,武安福也乐得无人打扰,一路上和唐璧部下的夏迎春刘葵张须陀切磋武艺。夏迎春的梨花枪法颇有特点,三十六路暴雨梨花枪攻杀凶猛威力过人,武安福见猎心喜,便用杨林所传授的破军枪法和他互相交换。两人互相传授,一路上常在一起对招,十天之后到得瓦岗山下,枪法上都大有进境。

    唐璧和武安福这路人马来到瓦岗山东面时,北面的杨林,南面的新文理已经到了,隔了一天,西边的尚师徒也带兵而来,四路大军八个瓦岗山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武安福站在山脚下,只见这将来会闻名天下的义军根据地方圆有六十里之广,东南西北都有山口,山顶据说是一马平川的一片山地,曾有住户千家。如今山上已经没有贫民,一座石头盖成的城绕山而建,把本来就很是高耸险峻的瓦岗山打造的更加固若金汤。而四个关口不但有高高的石墙,前面更建造了坎墙,不用说,里面必然都是陷阱机关,以防攻山。武安福早听侯君集上瓦岗山传回来的消息说瓦岗山上就如同狼牙山一样可以种粮种菜,自有果树水源,山上更储备了数年的粮食,根本不怕围困。如今再看瓦岗山的防御公事,武安福心想幸亏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否则跟瓦岗为敌实在是个头疼的事情。

    虽然不用为了攻打瓦岗真正操心,武安福还是和唐璧在杨林约定的日期,来到北面山口外的杨林大军营帐,四路的主将云集,共商如何攻打瓦岗,擒拿响马之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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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贼介绍:
波澜壮阔的隋唐风云,跌宕起伏的英雄传说,穿越时空的花花公子,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如何在阴谋中掌握权力?如何在乱世里厚黑的生存?如何面对感情纠葛?又如何摆脱杀戮带来的愧疚?一个花花少帅成长为乱世兵贼的演义故事,每日更新,敬请关注。兵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兵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兵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