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笑柄
小玉真的见识与李隆基是不能相比的。
少年与青年还有中年的李隆基是非常勤好学的,造纸他不太懂,对它的原料多少还是听说了一点。现在造纸的原料,大多是麻、藤、树皮,还有少量其他的材料。这些材料来源还是有限的,可竹子呢?全国大多数地方都有,生长期也很快。先从原料上它就节约了成本。当然,还有更便宜的,稻草,可纯稻草制造出来的纸张,能够书写么?
王画还说了厚度节约了一大半,无疑成本也相对会节约,最主要降低了厚度,书本就变得十分好携带。这会让更多的人有条件读书。因此,比起王画弹琴作诗,这个意义更加重大。
他才施了一个礼。
当然了,这也是他对王画的盲目信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竹纸从中唐后出现在闽南,一直到元朝后期才真正改良,这经过了多少时间,多少人的努力研!
王画也没有夸张,也不是一下子就研出来的,等到竹子沤好了,还要慢慢试验。不过难度并不大,至少不会有他马上试验定瓷难度更大。厚度一大半更没有夸张,未必会使它降低到现在的十分之一,最少五分之一不成太大问题的。
王画说了声:“不敢当此大礼。”
然后用手捞了一下竹子,心中估摸了一下,最少没有一个月,这个竹子是不能打浆的。这也让他放心远行了。
看完了竹子后,王画就离开了。
现在这里只有一些沤浸的竹子,一个灶台,还有一个水碓,水碓太大了,其他值钱的器具也放在家中。连看管都不必。
也不能马上就走,现在船雇来了,比王画购买的船只略略小一点,是一艘客船,更适合人旅行。王画不会巴结这几个少年,也不能太怠慢了。船舱要收拾干净,另外还要准备生活用品,吃喝的东西。
看着母亲与李红香鸢忙得团团转,王画直摇头。这不是凭空增加麻烦吗?
但王画母亲开心啊,这一夜都没有合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用过了午饭,他们这一行人才正式出。
王画他们离开了,可青山沟还在轰动当中。现在都知道了,王小二两次出去后,已经不是再是原来的王小二了。但究竟生了什么哉?渐渐这消息开始扩散开来。
造成这一后果的,主要是王画的年龄,太少了,居然有这样的出息。现在王画都被当作家长教育子女的好榜样,有志不在年高,有志也不在家贫。连王迤的瓷窑是如何被侵占的,这个过去好几年的事情再次被人搬上了话题。还有杜家退亲的事。本来这件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具体情况。毕竟人家退亲去的。
邻居不能也好奇地跟进去,坐在一旁听热闹。那一天生的事情,王家没有宣扬。但王家不宣扬,不代表着于杜两家不宣扬,于家与杜家几个小公子,知道王画所说的“狂妄话”后,一个个在外面说得挺热闹的。
这是笑话,笑王画是一个白痴,无知。
现在好了,虽然不知道王画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但县大老爷对王画都十分客气,还有几个神秘的来客都与王画相谈甚欢,而这几个少年人居然让县大老爷都有点害怕的样子。
你们不是笑话人家吗?这回到底是谁笑话谁?
于是这件退亲的事情也摆上了话题。
杜鹏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笑话事小,主要他想起了那天退亲的事。王画对女儿嘲笑反击时那份坚决。这也是到现在他听到王画消息后,还没有后悔的原因。这种性格,注定他是迟会被人折断!
这种性格,如果王画没有出息,他只是一个倔强的孩子,自己看着感觉有点好笑。但如果真有了出息,他就是一匹在闹市场里奔跑无人能控制的野马。
这匹马早迟会被射杀。
可在它被射杀之前,如果向自家与于家冲来,未必会使两家置于死地。可也会使两家重创。
他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全部喊来,狠狠的斥责。
特别是他的女儿杜蕤,所有事情惹祸的根源就是出在她身上。如果没有她的嘲笑,那天退亲还算是很和平地解决的。
几个子女也知道这件事做错了,他家也是一个要面子的,现在却成了乡里面百姓耻笑的对象。如果不是自己在外面宣扬,也没有今天这场轩然大波,一个个跪下认错。
杜鹏叹了一口气。
自己还是教育无方啊。几个孩子都在蜜罐里长大的,不知道世事风波啊。而这件事自己也有错,那晚王画的反讥让他有些不高兴,他家与于家的子女在外面嘲弄王画,因此他也没有阻拦。最致命的就是两家孩子让县里的官员打压王家时,当时他想既然两家都没有姻亲关系,没有必要对一个破落子弟抱以同情。也默许了这件事。
虽然后果他同样也知道。如果没有王画这小子出去闯荡了一下,王家都有可能挨不过今年春天。可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善事么?当真如那个小二在宗族大会上所说,帮助天下所有穷人,帮助得了么?这世界,如果想要幸福,必须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之上。
没有想到自己也料错了,现在这只母鸡变成凤凰了。
看了一下自己几个子女,他说道:“自己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以后如何做人,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了,他到于家去了。
两家已经做出决定,明年于家三郎就要娶杜蕤过门,因此两家走得很亲近。于家的家主于杰,也就是他未来的亲家公,也正在考虑此事。听了杜鹏的来意,他说道“只有两个办法。”
“那两条办法?”
“亲家公,第一个办法,就是登门道歉。”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说道:“第二个办法,将他的来路摸清楚吧。亲家公,你看那一条办法好?”
杜鹏考虑了一下,道歉未尝不可以。
如果王画接受了道歉,这件事还会被传为美谈。
但他担心这个少年的激烈,未必会接受他的道歉。那么杜家将会迎来更大的耻辱。传扬出去,连别人都会对他家产生轻视之情。
在没有摸清楚他能不能威胁到自家之前,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理智的。
至于于杰所说的第二条,他听出了浓浓的杀机。
第三十七章 滚!
于杰只是说了半句,后面半句没有说,可是杜鹏却听出来,他是说打听到他的底细,那么就是选择怎样动手的时候。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还是先查他一下底细吧。”
两个亲家公来到县衙。
这两家在县里都是有声望的大户人家,有财富,有族人,有底蕴,因此两个人还担任着耆老的职务。索县令自然不好象对待王申那样,将他们打二十大板轰出去。很客气地接待了。
三个人坐下来喝着茶,就谈到王画身上了。
索县令早就知道了他的来意,说道:“杜耆老,于耆老,这件事你们就不要追问了。某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一句,王家那个小二郎,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这件事就此罢休吧。”
多省事的孩子呀,现在想起来,索县令还深深叹息。
他在官场上厮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他当天回去,就立即调查这几个少年的来历,肯定是宫里面出来的,不然不会有太监跟着他们身后。而且那种高傲之气,可不是于家与杜家这些孩子,人家是息骨子里的,正眼都没有瞅自己一下。
这个身份出行,应当好查。于是派了心腹去调查。洛阳离巩县很近,王画乘牛车要一两天时间,可骑马很快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李隆基与李裹儿出行时,也没有低调,只有进入巩县才开始低调的。一核实,身份出来了。
将索县令吓得打了几个冷摆子。
然后跑到后房烧香拜佛,庆幸那天自己招子亮,没有得罪这几个少年。虽然李唐皇室让武则天弄得一会儿上天,一会儿入地。李旦李显这两个亲生儿子,都弄得快傻了,可现在武则天不是改了风向嘛?而且自己身在官场,离洛阳近,也不是没有听到一些风声。对于孙辈,武则天最痛爱的就是这个临淄王李隆基,还有这个安乐公主李裹儿。
人家岁数小,可拨根汗毛下来吹吹,自自也完蛋了。如果自己真是狄仁杰那些官员,还好些,不是自己后面屁股上一屁股的东西嘛?硬挣不起来。
现在王画是没有向他施压,如果施压了,他都能立即将王申的那三座瓷窑无偿地判还给王画。王画与这几个主交情非浅,以后的前途可想而知。得,咱还是放聪明一点。
最主要人家连郝家逼要他小婢,都和平解决了。况且当初之事,也没有真正将王家闹出什么人命,两方不死不休。他这个想法还真蒙对了,王画是没有将于杜两家的事放在心上,虽然有点不愉快。可能理解,人家有钱有势嘛,嚣张一点也是自然的。况且他也不想到处都是敌人,好玩啊?
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眼际比武则天还低了许多。
于杰与杜鹏相视一眼,又问道:“那么明公,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王家那个小二做了什么事?好象他自从去年出去了一年后,有了一番可喜的际遇?”
问得也婉转,还用了可喜这两个字,我们没有嫉妒,而是在为他高兴。
索县令听了不乐意了。人家也没有撩拨你们,你们退亲的退亲,羞侮的羞侮,还利用本官,对他家打压了。还想怎么的?但两家在唐朝不算什么,在巩县却是一个名门望族,索令只好略带一点愠色地说道:“某还是那句话,不要管人家有什么际遇,好也罢,歹也罢,总之这件事到此方休。”
说完了开始与伺服的婢女拉闲话,什么今天买了什么菜啊,自家小子在外面有没有闯祝啊。于杜二人知道他这是等于在送客了。也问不出所以然,于是站起来告辞。
走出衙门,秋天开始来临了,一阵秋风吹来,带来了一阵阵肃杀之意。树叶便在这杀意里,渐渐绞落了生命力,最后让风儿从树头绞落下来。
两片落叶吹在他们的眼前,两个人相视了一眼。先是迷茫,如果是索县令、白县尉更会接受王画就是洛阳传扬中王画这一事实,但杜鹏因为对王画有过一段时间关注,他反而与王迤一样,知道王画从来没有摸过漆器。反而更不相信两个王画是同一个人。
但两个人都头顶着一个庞大的门楣。做事都十分地谨小慎微。为了家族的利益,任何来自有可能的威胁,该扼杀的就要扼杀。况且这种威胁是来自萌芽状态。
两个低下头去沉思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来,相视一眼,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眼中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凶戾之色!
可与他们相比,更惊慌的是王申与张质。
于杜两家与王家的仇,还可有可无,这就要看王画怎样想,或者于杜两家怎样想。但他们与王画一家这个仇恨结大了。甚至可以说杜家退亲也是他们一手导致的,不然有家产在,杜家看到女儿还会有一个舒服的日子过,也不会退亲的。
两个人也商议了一下,最后没有办法,跑去找他们的主子。
只有主子一出面,不要说王画,就是索县令又如何。
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但他主子家门槛不是那么好进去的,两个人也进去不了。给了门房钱打点,塞了名贴。到了第二天,才接受他家下人通知,在城中青字居茶楼见面。
当年的青年,现在也成了稳重的中年人。坐在哪里,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感到大家族的富贵沉稳之气,扑面而来。
模样还能依稀认识的,两个人跪下哭诉。
这个主子眼里露出厌恶的眼神,说道:“你们说他连县令都帮助他说话,可他有没有要求县令向你们打官司讨要瓷窑?”
两个人摇摇头。
“那么在不知道我身份,而且不出面的情况下,县令会不会判还给他家,还有他明白不明白这个道理?”
两个人点点头。好象不但县令,还有比县令更尊贵的客人,如果王画非要还当年一个公道,还真可能成功。
“还有,别以为我是聋子瞎子,现在那个小二召开了一个宗族大会,听说族人对他很拥护。他有没有带着人到窑上闹事?”
两个人再次摇头。
“那不就得了。人家不会将那三个窑看在眼里的,没有招你们,你们闷声财就是了。还要怎么样,想把人家往死路上逼?”王申不知道,他可清楚王画的身份的,在这件事上还真不好露面。大不了那几个窑不要就是了,能有多少钱,不必要在这风头上招这麻烦。他说完后,又喝道:“还有,巩县街头那些账面是怎么回事?连我的钱都敢私吞,你们好大的胆子!回去想想怎样将吞掉的钱吐出来吧!滚!”
两个人连忙滚出去。可两个人六神无主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连自己这个主人也害怕王家小二?这也不可能啊,除非是张家兄弟,或者新进贵族武三思之流,就是一般的世子,这位主也未必会害怕啊?
但两个人知道这件事,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了。
第三十八章 暧味
秋高气爽,河水象镜子一样澄明,站在船头上,都能从河水里,看到一条条鱼儿,在河底鹅卵石上游动着。远处苍山带黄,风景如画!
船儿顺流而下,度很快,一会儿进入了洛水,再进入黄河。到了第二天中午,来到了河内县境内。
吃过了中饭,王画就带着一行人来到城外。
下了船,几个身份尊贵的少年脸上的兴奋还没有散去,他们乘船的机会并不多,有也不过是李裹在渡口坐了一下。这路行来,船在河中间,看着治河,看着洛水,看着黄河两岸的景色,与在岸上看显然是两回事。
小玉真还站在船头上跳了几下才下了船。
但王画一开始并不顺利。
这个符合他要求的地形并不多,与巩县不同,渡过黄河,从河内县到温县这一带以平原地带为主。因为关中居住的百姓人口太多了,唐朝将一部份人中迁移到洛阳一带。加上突厥的入侵,一部份河北的百姓南下。
这一带人烟稠密,想找无主之地,很困难。也不是有主之地,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可关健王画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煤,煤层有多深。实际上他对这一行业不是很精通,不用到焦作,就在巩县本县也有一些煤矿资源,而且还有少量的露天矿。
因此他找矿的手段更让人好笑,看到一块地方有可能没有人,挖一个深坑。到了浸水的时候用水车抽水,再挖几米,没有希望。然后一挥手说:“走!”
这一番动静必然会吸引一些老百姓参观,看到这种情况都以为这一群人是疯子。
天黑了,挖了三个坑,什么也没有。
李隆基就问他:“什么叫煤?”
敢情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只知道王画似乎想烧新瓷,这个煤在中间占着重要作用。
王画想了想,现在好象还没有出现这个名词,但中国应当在很早就使用煤了,只是没有主动开采,这个作用从宋朝开始才引起人的注意。于是说道:“就是石墨。”
这两个还是略有点区别的,不过在没有看到实物之前,王画迫不得己,只好用这个词语了。
对这个也不懂,反正跟在后面看看热闹吧。李隆基也没有再追问。现在他与几个姐妹乍一离开深宫,看到什么都新鲜。
晚上在河内县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也劳动了大半天,王画洗浴完毕,正想休息。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太监,对他说:“二郎,咱家公主喊你过去一下。”
王画也没有想到其他,这一行人包括安乐公主他们,还有王画请来的短工,三四十人,但到了客栈,自然有办法帮他们解决。包了两间大院子,外院住着短工加上侍卫,内院住着他自己与李红加上几个公公,还有李隆基他们。这回都是一人一间房,不象在王画家那么挤了。
敲了一下门,走进去,王画都想出来了。
因为她岁数最大,身份最尊贵,头等上房给她住了。
可怜李红没有办法,现在他们这一行人没有带宫女来,只好当她的婢女,替她上街卖了一些香粉什么的,还要服侍她沐浴。还是王画劝慰李红,反正没有几天,这群公啊姐的,到时候玩腻了,自然会回去,吃点苦吧。
才使李红心中怨气稍减一点。
这也是在唐朝,如果放在奴才辈出的清朝,李红脸上如果露出这表情,等着砍头吧。
现在经过李红的一番布置,房间里还摆着几盆菊花,洒了一些脂粉,满房间都感到了芬芳滑腻的味道。这也不奇怪,女孩子的房间嘛,总是香喷喷的。
可现在是李裹儿的衣着。
她只穿着一身白色莲花纹丝绫外裙,如果是普通的外裙还好一点,这件外裙因为用丝很谈,成了一件透明的衣服。在烛光的照耀下,里面的洁白肌肤清晰可见。她里面的衣服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穿着一件黄色肚兜儿。
这样一来,两只雪白的胳膊与酥玉一样的大腿,在烛光下,开始闪着褶褶的光泽。
而且她的脸上略施一点脂红,也不知是颜红还是粉红,更梳着一头峨眉小山双髻,看到王画到来,秋波流盈,眼里充满了笑意。当真是美人如花,美人如玉,千娇百媚。
只是这房间里寡男孤女的,看到李裹儿将房门一关,立即就有了一种浓浓暧昧气氛。
王画有些疑惑地看着李裹儿,
难不成这位公主看上了自己吧?
他问道:“请问公主殿下,召唤臣有可贵干?”
李裹儿将他往椅子上一拉,让他坐下来,说道:“你就别要酸了。我今天写了一小诗,你来看看?”
哦,王画看着书桌上放着的一张粉笺,上面写着一小诗:
明月高秋夜,素手玉弦柱。
香罗遮不住,秋愁向谁诉?
字是清秀的小字,这也是王画第一次看到李裹儿的字迹。与她的人一样,妩媚之极。诗也算是一秀丽的小诗,清秀工整,什么都没有说,但让人想像无限。也有那么一点富贵气儿。
但是李裹儿现在春风得意,究竟她有什么愁?不过王画立即明白,以她的睿智,并不是她表面上所看到的十分开心,现在李唐皇室并没有真正安稳。当然比她父亲在房州时,在房间里挂着一根绳子,准备随时上吊自杀要好一点。
可这诗让自己看是什么意思?
王画怔忡地看着李裹儿。
李裹儿又问了一声:“这诗写得怎么样嘛?”
王画只好回答:“十分工整,但臣不知道你有什么愁?”
李裹儿略有些烦燥,她说道:“不说了,我喊你来,是上前你教我的那《阳关》,我还有些地方弹得不明白,你再弹一次好吗?”
虽然那天晚上王画弹奏《广陵散》时风姿极佳,也承认它是一好曲子。但《广陵散》太激烈了,从内心深处李裹儿还是喜欢更平和雅正的《阳关三叠》。
王画也不好拒绝,点头应允。
看到王画答应下来,李裹儿十分地高兴。她立即拿来毛巾脸盆,王画什么都好,就是弹琴时有点麻烦,打来水,居然忙来忙去。
看着李裹儿忙碌的样子,让王画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伺候丈夫的妻子。
王画甩了甩头,怎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王画拿过毛巾净手,鼻子里还闻到淡淡的脂粉香味,这条毛巾显然是李裹儿本人用的。再看着近乎半裸的李裹儿在房间里笑盈盈地看着他,这使得房间里暧昧的气氛更加浓烈了。
第三十九章 我是男人
王画学琴时,就受过严格的教育,弹琴必须要净心,现在房间里气氛这样的暧昧,美色半裸在前,他捏了一下鼻子说道:“公主殿下,今天晚上恐怕弹不好琴了。”
“为什么?”李裹儿来到他身前,巧目顾盼地问道。
王画不能回答。
他说我不行了,你这是在勾引我嘛。
他再次捏了一下鼻子,苦笑着不回答。
李裹儿又央求道:“你只教我一些指法行吗?”
王画只好答应,他从坐在椅子上,却没有看到李裹儿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眼光。
王画心中念了几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不知有没有起到效果,开始用手在琴弦上撩拨起来。可这时候李裹儿再次靠近,贴着他的后背。
王画都能感觉到了她柔软的胸部,以及她身上的脂香以及少女的体香。李裹儿还用纤长的手指抚摸着王画额角的鬓。
王画终于忍无可忍,停下弹琴,回过头来,看着李裹儿丰艳的嘴唇说道:“公主殿下,抛去你是殿下,我是布衣的身份外,你可知道,臣本也是一个男人。”
“是啊,你当然是男人了,难道你还能变成一个女人?”李裹儿问这句话时,眼里闪着天真无邪的样子。
王画不由地气沮,他说道:“可是这样在一起,会很危险的。”
“有什么危险?”
王画心想,你说装吧。
不过经她这一折腾,心中的火气略略消去一点。于是回过头去再次弹琴。
但李裹儿却又再次倚偎过来,还用手指儿在他后背划着。
王画再也没有办法弹下去了,他停下来,扭头看着她,说道:“臣再次申明一次,我是一个男人。”
“我知道你是一个男人,没有必要再三申明。”
说着,李裹儿还吃吃地笑着,一对高耸地胸部随着她的笑声,在欢快地跳着舞。
王画心里暗道,老子今天不管了。他又说道:“公主殿下,臣会做出男人应有的事了。”
“什么是男人应有的事?”
“就是这个,”王画手伸过去,搭在她的露出亵衣外的胸部上。但这时候王画还有一丝理智,只是搭上去,没有其他的动作。
“那你想好了,我可是公主殿下哦,”李裹儿虽然这样说,脸上还在吃吃地笑着,当真是花儿都没有这张俏脸娇艳。
好吧,你不怕我还怕什么。王画手开始动了起来,在这个高耸的柔软往下渐渐地划去,在那个致高峰上,一两点鲜红的小花,王画的手指头就顺着亵衣,向那一朵鲜花儿进军。
“你可想好了,这是亵渎公主的大罪哦,”李裹儿嘴里这样说着,但也没有喊叫,反而不由自主地呻吟几声。
王画终于让**打败了理智,他的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准备将李裹儿这一身薄如蝉翼的外裙拉开。
就在这时候,再次传起了敲门声。
两人意乱情迷,不过到底是不是意乱情迷,还是**的冲动,只有两人本人才真正清楚。相视了一眼,这是谁啊,这么不知趣。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王画无奈,只好站起来开门,然后他卟哧一下乐了起来。
进来的是小玉真,不奇怪。主要她的化妆,脸上还涂着厚厚的脂红,嘴唇也有着唇红,还勾画着眉线。这是谁化的妆?
说老实话,李裹儿与李隆基兄妹长相都是不俗。这是基因遗传,抛去李冶不说,武则天本来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传到下一代想要有一个丑人都很难。但各人有各人的气质。比如李红就是那种娇小玲珑类型的,李裹儿属于那种娇娆明媚型的,李裹儿越用厚妆效果反而越好。小玉真李持盈虽然小,但也七岁了,可以依稀想出她长大的样子。
现在她鼻子有点大了,还略略留有李家胡人的血统,带着一点勾儿,脸蛋稍稍宽了,嘴唇也不是那种樱桃小嘴。但无论王画对这个小姑娘怎么反感,也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生得一双好眼睛,就这点大,眼睛都象会说话似的。
这是一个属于才女型的女子,也就是那种气质型的。这种女人只要用淡妆涂抹一下,就行了。如果用浓妆艳抹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个小姑娘现在这逼样子,就象一个小妖怪一样。
看着王画,还十分地不服气:“你这个坏蛋,这么晚跑到我七姐房间来做什么,难道想做坏事?”
王画还作声不得,心想,如果不是你来了,我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滚在床上了。
李裹儿让她进来,然后在小姑娘鼻子上刮着,说道:“九妹,你也好象不对劲呢!我怎么听到一股酸味,难道二郎进我房间,你吃醋了?”
吃醋,自房夫人开了这个例子,在唐朝久为流传。
王画听了却落荒而逃。一个小姑娘,才七岁,吃什么醋!
看着王画离去的背影,李裹儿看着被她一句话,涨得脸色痛红的李持盈,问道:“刚才二郎来是教我弹琴的,你来又是什么事儿?”
“七姐,我想陪你睡觉。”
“那也好,”李裹儿没有问小玉真怎么来得这么巧,她说了一句,然后看着蜡烛。蜡烛一处烧出了一个小缺口,蜡油流了出来,灯花儿忽地一闪,再次明亮起来。
她又低声说道:“其实你来得也正好。”
王画回到了房间里,再次用冷水洗衣了一把脸,才使熊熊大火终于降了下来。然后他也同样望着蜡烛在沉思。
他毕竟骨子里不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时冲动,就忘乎所以。
如果是一般女子,或者是一般公主郡主,王画还会十分地相信,李裹儿真为他的才华所感动彻底地迷上了自己。当然李裹儿以后或者还会与历史相同,生活十分随便。可现在她还是一个云英之身,不会第一次就这样马虎了事的!而且她的心智,也远远过常人。
甚至她与自己一样,清楚地知道,因为两个人巨大的身份差距,不可能结合的。
那么她今天晚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在心里深处,还有一丝蠢蠢欲动,他禁不住在想道,如果小玉真不突然闯进来,今天晚上那间房间继续展下去,会生什么故事?
在房里踱了好几步,再次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终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自己与这个李裹有什么,以后就会不得不参预她一系列活动中来,甚至包括轼父!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第四十章 队伍壮大了
第二天李裹儿看到王画,脸上连红一下也没有,照样是谈笑风生。
王画在心中摇了摇头,这个小美人儿,与旁边这位世子,也不能用年龄来看待他们。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一旦得势,这两个人立即翻云覆雨,多少老江湖都载在他们手里。
至于昨晚的事,也许与自己一样,看对方还算顺眼,到了青春期了,开始骚动了,于是情不自禁生了一些暧昧的事情。
想到这里,王画神情也坦然起来。但有时候乘人不注意时,眼光还看着李裹儿的一对酥胸,想着昨晚那种柔软温润的感觉。
可这神情还是让关心他的小红红看到了,她悄悄来到他身边,说道:“看什么看?想看,我让你看个够!”
说着一挺胸部。
王画擦了一把汗,看个够?不说你容貌吧,就是胸部的比例,与人家相比起来差远了。但不敢说。
太阳没有因为这件事停止了转动,还在照常每天升起,每天落下。王画还继续带着大家在找煤矿。从河内县一直向修武县出。其实这种找矿方法是极其愚蠢的。且不说地貌生了极大的改变,就是找到了矿脉,也是藏在地下的。有的深有的浅,他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找到那种埋在地层极浅的煤矿机率很小。
可是王画也没有其他很好的方法。
到现在他才后悔,当初自己学了那么多杂学,甚至被一些艺术界的大师们讥为中国学问最杂最广,但也是博而不精,杂而不专的最好例子,为什么不学习一些地质学呢。
到了修武县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因为喜欢收藏古玩,他前世也经常到河南来。记得焦作四大煤矿,好象在修武马城区有两个,温县有两个。也不是很清楚,现在马城区在那个方位,他都无法考证了。但温县却有一个地形,能够让他辨认一下,那就是青峰岭,他亲自与朋友登上峰顶玩过。温县那两个煤矿就在它西边。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终于一扫这几天来的阴云。
水可动山不可移。尽管时间相差一千多年,应当那个青峰岭还会存在的。虽然与后来的青峰岭同样在地表上相差很大。但温县平原居多,有这么一座山峰为座标,寻找起来还是比较容易。还有因为黄河北移,温县那两个煤矿有可能离黄河距离更近。这降低了运输成本。想到这里,他再次带着一行人,向温县出。
但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群人。
三个小青年,还有几个宫女,以及几个太监,加上近二十名官兵。不过与李裹儿他们一样,都是普通人打扮。王画冷眼相观,这群人也非同小可,特别是那些侍卫,王画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孔黑子身上那种特有的杀气。这些侍卫不多,但王画猜想,如果遇到危急情况,这些侍卫完全可以以一当十。
看到这群人,李裹儿态度不敢骄傲了,与李隆基他们恭恭敬敬地施礼:“大哥,二哥,表哥。”
这三个少年回礼。
王画在一旁猜测出他们的声份,大哥无疑是武则天的长孙李重润。现在看起来长相秀气,一股儒雅的味道。给人的第一映像十分好。可是王画回想了一下历史,好象这个长孙也让武则天没有多久,就干掉了!
另一个人长相也十分英俊,但多了一份刚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被他叔叔干掉的李显第二个儿子,李重福。
还有一个表哥,王画就不知道他是谁了。长相同样很秀美,但生着一双桃花眼,仔细看去,还有些憔悴,似乎是酒色过度所为,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的。王画也不得可知。
不过武则天干掉她儿子孙子,也不是一个两个,她行,王画不行。因此王画也恭恭敬敬地施礼。
见礼完毕,李裹儿悄声在问她大哥:“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是陛下叫我们来的。”尽管是自己亲生奶奶,可祖母不敢喊,只能喊陛下。
李裹儿与李隆基对视一眼,不知道武则天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王画也十分纳闷兼郁闷,我是来找一个小煤矿,敢情我马上成了你李家的保姆了,几个大孩子加上小孩子,全塞我这儿了。
但武则天却是有她的用意的。
听到侍卫的禀报,武则天十分生气。一着好棋马上让这几个小家伙破坏了。但人去也去了,也不能让时光倒流。生气之余,也往好处上想了。后来听到王画将他们带到河内县,在找什么东西。一逐磨,也不是全是坏事儿。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嘛。让这几个小家伙见识一下人情世故,以及民间的疾苦,对以后他们的成长,会大有帮助。
当然了,王画不知道这个原因。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反驳。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错。可家庭教育才是主要的。什么样的家庭,对一个子女的成长影响很大。象自己是一个例外,不能算。其他三个凤,在父亲的严压之下,以后性格必然内向懦弱。就是王画在一旁旁敲侧击都没有用。
再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用在李隆基身上还行。先是武则天将李旦一家关在宫里,然后李显与安乐忌惮,将他流放到潞州,才造成他奋图强,有了开元盛世。但在皇位上呆久了,他爷爷看上小妈,他看上儿媳妇了,于是安史之乱来了。但也不是每一个都适用的。象出身于穷人家庭的范仲淹,因为家境,所以成为忧国忧民的典范。可出身于穷人家庭的贪官比例远远过出身于富裕人家的比例。因为这些人都迷失在权力与富贵场上不能自拨了。眼前这个李裹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敢辨解。于其打扰我,不如想想怎样教育你的儿子做一个好皇帝吧。
找死不成!
武则天又想了想,虽然有些恼怒,但心底里确实还是有点喜欢李隆基与李裹儿这两个孙孙的。前面的情况她全得知了,这一行那个小东西不知找什么烧瓷的东西,也不知要多少天。只有两个婢女,于是派了一些精干的皇宫侍卫,以及一些宫女。一是一行人在外面,也怕有意外,第二个也怕自己几个孙孙吃苦吃多了。
既然李裹儿他们在下面体察民情,也让另两个孙孙一道前去吧。于是李重福与李重润也被她打来了。还有一个人,武崇训。这是她异母同父的亲哥哥武元庆的孙子,武三思的儿子。
这个人派过来,武则天是大有深意的。
就如王画所想,李红所想,如果李裹儿与王画上了床,也没有多大关系。武则天对此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知道了还会为他们创造机会。都上了床榻了,王画想要呆在巩县也不成了。而且王画与她晚辈们来往密切,她更加欢迎。但两个人的婚姻是决不可能的。至于王画的亲事,是另有安排的。
武则天也相信自己这个孙女知道事情轻重,但不知道王画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将武崇训喊过来,低语了几声。然后让他们到河内县一带找王画他们。
看到了王画,武崇训摇着小扇子,轻薄地说道:“你就是那个王画啊!”
王画抬起头,看着这位公子哥,这位公子哥是谁啊,我从来不认识,怎么说话语气,好象与我有仇恨似的?
第四十一章 话不投机
他话音刚了,李裹儿不乐意了,她走到武崇训身前,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表哥,不是孤不提醒你,这个王画品行高洁孤傲,你不要忘记了王家的事。”
显然她对王画与武崇训是有区别的,在王画面前称我,在武崇训面前却称孤。
对李裹儿,武崇训有些畏惧,一是这个公主十分聪明,二他内心深处十分爱慕她的姿色。
这一提醒,他终于想起武则天临前的话,如果看到王画对李裹儿产生了留恋的举止后,顺便点醒他一下。如果没有,就不要提。那意思就是两个人在床上,自己只有点醒的份,不能有其他的举止。可见皇上对这个王画的喜欢。
现在自己还没有证据呢。
这个小家伙吃软不吃硬,如果闹得不好,自己父子深得皇上宠信,是没有多大问题,可与太原王家一样,弄个灰头灰脸,只会增加小家伙的名声,自己反而得不偿失。
于是嘻嘻一笑,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王画还在纳闷,自己这一行,虽然到处挖坑,行为怪异。可几位主啊王的,十分配合,并没有暴露行踪,武则天怎么知道自己这一行的踪迹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四下观望。大道上人来人往,有些人还在好奇地看着这一大群人。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王画心中感到无奈,老武这到底是啥意思哉?如果用自己,一张圣旨,不会舍不得吧。如果不用自己,为什么对自己这个小人物那么关注呢?
原来这一行人,虽然人数少了一点。李隆基与李裹儿都是了不得的主,可对王画映像还好,李裹儿都让王画“袭胸”了,无论她怎么神态自若,两个人的暧昧气氛随着交往,还在增加。因此这一行人相处得十分愉快,有时候王画还与他们说一说艺术品,诗、文、画与琴,还有茶道。甚至王画还为他们表演了一下插花之道。
那是前天晚上,李红拿来一大束菊花与一些绿叶,可插在房间里的瓶子上,怎么看也不美观。
这时候王画看不下去,抢过来剪刀,一边修剪一边说道:“插花,主要就是根据花枝姿态色彩,将它搭配起来。或者用一句话说,一枝二枝正,三枝四枝斜,宜正不宜曲,斗清不斗奢。但如我今年初夏时分与世子殿下所说,文章有各种各样的表达形式,诗也有律绝古乐府等区别。”
说到这里,他只选择了几朵菊花与两片绿叶,插在花瓶里,可经他手一变,花瓶里这幅插花就象一幅画一样,充满了生机昂然。王画说道:“国人的插花主要追求自然之道,讲究线条,布局高低错落,俯仰呼应,疏密聚散,作品要给人清雅流畅的感觉。不过按照植物的自然形态,有直立、倾斜和下垂几大形式。”
说完了,他手再一变,一幅作品再次出现,这一次这幅插花给人的感觉,十分地清淡安静。王画说道:“这一种插花方式,要求的是那种简练,简节,但在安静中要表达那种疯狂的生命力。”
后一点才是主要的。这是日式插花,但总体还是源于中国插花艺术上的。王画没有说,说出来也是会被这几个人当作妖语。
然后再次一变,这一次用花要稍多一点。但就如他写的梦天游天姥山一样,这幅插花给人感觉却是无比的热烈奔放。王画又说道:“这种插花,花材外形,追求块面和群体的艺术魅力,作品大方、凝练,构图多以对称式、均齐式出现,讲究色彩艳丽浓厚,花材种类多,用量大,以此达到作品热情奔放、雍容华贵、端庄大方。”
“但也分成两种形式,一种是传统的追求格局,花卉之排列和线条为原则。还有另外一种,”说着王画手再次一变,这次这幅插花一侧堆满了菊花,另一侧则是几株绿叶,虽然不对称,可这样一来,色彩十分地强烈,他又说道:“这一种也讲究自然,但与我所说的前一种那种雅致不同,它追求的不是雅致,是追求色彩强烈。”
这是欧式插花,作为一个老愤青,王画言语中多有贬低。
这一番表演让一群王主的目瞪口呆,插花在中国很早就出现了,在唐朝才刚刚流行。还没有出现一系列成熟的理论知识。听到王画这样说,几个少年不惊诧才奇怪。
几个小姑娘将他的手掰开,看着他的手,这是一又怎样的手,就好象充满了魔力一般。
连李裹儿也暗自摇头。虽然人才他未必称得上大唐数一数二的,可论到雅致,这天下所有的雅致,十斗有可能真有八斗全部汇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害得李红以后总要跟着王画后面将这一套“手艺”学来,王画也是无语。这也是他业余的一个小爱好,可想要学好它,必须对色彩与美术十分精通,加上一些专业的研究,才可以登上大道。如果对美术是一个“图盲”,想学好插花可不容易。
可现在进入武崇训这只苍蝇,尽管以后武崇训在李裹儿的呵斥下,不敢再挑畔王画了,但王画开始沉默寡语。反而人多了,话语少了,更加没有欢乐了。
进了温县县城,找了客栈住下来。
王画正倚在床上看书,李裹儿进了他的房间。
王画起身施礼。
李裹儿说道:“二郎,难道你生气啦。”
“没有啊。”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说话?”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喜欢,为什么要说话。”王画直接答道。
“酒逢千杯知己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裹儿喃喃道。这句话是出自元末明初·高明《琵琶记·几言谏父》:“自古道酒逢知己千钟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好笑我爹爹不顾仁义,却道奴家把言语冲撞他。”显然李裹儿没有听说过,她眼睛里再次沉迷,说道:“二郎啊,你那来的这些奇才妙思的?”
说着,轻轻地倚偎在他怀里,用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胸膛上划着圈。
反正现在也知道了,这个小家伙有时候胆子挺大的,能与太原王家角牛,要知道那时候他在京城洛阳可是一点势力也没有的。有时候胆子却挺小的,那天晚上,自己这样媚惹他,他手在自己胸膛上停了那么半天,才轻轻有了一点小动作。如果换成别人,早就将自己抱起,一下子扔到床上了。
虽然小裹儿岁数小,可现在皇宫十分地乱,她什么也懂了,就差这临门一脚,还没有捅破呢。
大圈子小圈子划着,划着划着,划到了王画的小胸头上,很奇怪,为什么比自小了那么多,李裹儿好奇地捏了几下。
这几下捏得王画骨头都软了。
虽然知道这个公主好玩与戏谑的成份居多,王画身体还有了一点反应。
感觉到王画身体的变化,李裹儿先是皱眉,后是微笑,用身体磨了几下。
第四十二章 神仙?
王画低吼道:“不要玩了,再玩,我可不会管后果如何的。”
“嘻嘻,”李裹儿一笑,既然知道这个小花儿不生气,也达到目标,狠狠磨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飘然而去,但临走时,脸上也飞起一朵红云。
王画差点让她气死,坐在床边无力地哼了一声。再次用冷水洗衣脸降火,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用小红红消火,也未必可知。
第二天起来,几十个人要吃早饭。
从客栈起来,找餐馆。还好,温县地位内腹要地,又有黄河津渡,过往的行人很多,因此大街十分地繁华,也有许多美食。
王画温县只来过三次,记忆最深的不是青峰岭,而是陈家沟,就是太极拳的源地。他自己也练这个拳术,自然留心。现在看起来,与后来的温县县城,区别已经很大了。
找到了一家很豪华的餐厅,看到这一群人,店里的伙计连忙迎了出来。
虽说温县地处黄河要冲,加上这些年游学的,经商的人来人往,象这样一大群人不是没有,每个月都能看到好几批。但店里的老板眼睛多尖,一眼就看出打头的这几个少年气度不凡。人才不用说了,有绝世妖姬,也有几个美少年,可这富贵气儿,老百姓闻不到,但他打老远就闻到了。
弯着小腰迎了出来,将他们迎到了楼上的雅坐上。
对于他的态度,几个少年人也算满意。
但人多啊,这一坐就占了二楼一半桌位了。
老板端上来早点,全是店里面最拿得出的。
几个公主小王爷的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王画只是在一旁低头不语。
忽然他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王画回过头来,看到一个中青年,穿着道袍,笑嘻嘻地看着他。王画不认识,一拱手问道:“请问这位道兄,你是认错了人吧?”
“没有啊,”这个道士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摇了摇,似乎扇去这一桌子人带来的气味。
武崇训有点着恼,他站了起来,斥责道:“你是谁!”
道士也不生气,他继续笑嘻嘻地说道:“好难闻,好大的血腥味!”
李隆基几个人皱了皱眉头,这个道士疯言疯语地说些什么?但王画看了看这个道士,再看了看这一桌子公子哥儿,大小姐儿,心中却狐疑起来。
道士又说道:“小朋友,不要看哪,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的面相真奇怪。贫道我看不明白啊。”
“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别人以为道士在胡说八道,王画内心深处却藏着一个极大秘密,他脸色慎重起来。
道士冲他招了招手说:“你跟我来。”
王画本来不想去的,这个道士挠到他的痒处了,没有顾李红的阻拦,真站起来,跟着他到了楼下。一拱手问道:“我不明白,我面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道士看着他,说道:“你看你眉宇双垂,本来是一短命之相。可让贫道我不解了,这是大凶的狐哀眉,断无生绝之相。可偏偏在狐哀眉又生八字上来。”
这是指王画的眉毛了。
正因为这稍稍向扬的两小丛眉毛,才使得他五官格外生动,给人一种神彩飞扬的味道。王画倒没有考究过此事。
道士又说道:“小朋友,能否将你的手掌拿给我看一下。”
王画将手掌摊开,伸了过去。看个相嘛。
道士皱起眉头,忽然低喝了一声:“你从哪里来的!”
王画有点心虚,他说道:“我从哪里来,犯不着要你管吧。我还要用早餐,恕不奉陪。”
站起来要走,可道士将他衣服拉着。王画岁数小,可力气不小,让他轻轻这么一拉,居然动都不能动。王画有些愠怒,问道:“你要做什么!”
道士沉声说道:“你本来是一个要死的人,可现在贫道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居然你的面相如此奇特,眉宇卷扬脑海,这是袭卷天下之势。”
王画听了一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幸好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就是看到他们,只是好奇地带了一眼,立即匆匆走过,没有人听到,他拱手说道:“道兄,有些话儿可不好说的。”
卷扬天下?传到老武耳朵里,估计自己全家立即被她为了唐朝安全,拖到午门外剁成肉酱了。
“贫道知道你卷眉疏淡,本心无心于天下,可你的命相不由你不卷扬天下。知道当今皇上吗?她就是生的这样的命格,那一个也阻不了她的大势。”
还与武则天一个命格?咱不跟你逗了。王画头上冷汗直冒,想举报这个牛鼻子都不敢,这个疯子逮谁谁死啊。连举报的人都要倒霉。
他拨腿走路,可这个衣服让他这牛鼻子拽着了,他动弹一下都不行,他作着揖说:“小大爷,行行好吧,咱还想多活几年。”
道士看着他慌乱的样子,还在笑,他说:“你真害怕吗?”
这一句又问得王画狐疑起来,说老实话,他对皇权畏惧,有不畏惧吗,弄不好就死人的。但不是尊敬,如果没有这个心理,他也不可能在李裹儿、武则天他们眼前举止自若了。
他有些愠怒地看着道士拽着他衣服的手,说道:“我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清泉孤亭寒雀冷,傲孤还在红尘中。
不作落叶向流水,便成烈菊笑秋风。”
他还来了一句偈语,弄得王画哭笑不得。
“算了,也不和你多说了,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贫道这里有本书,你常看看,也许对你有好处。”说着这个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本肮脏的书籍,如果不是他有些话唬得王画一愣一愣的,还有现在这个道士力气大,王画都能将这本书扔到黄河里去。
王画接过来翻了一下,上面有一些文字,还有一些图案,似乎就是气功。王画看了一下文字注解,大致讲的是服气法,是一种吐纳练息的静功,延长每一次呼吸的时间,如果每一次呼吸到五千时,就算大成了。练起来似乎并不困信,但王画看了不相信,每一次呼吸五千,多长时间?可能吗?有这本事到了太空中也暂时不用戴氧气罩了。但里面讲得挺全的,什么黄芽、河车、丹田、九宫的什么都有了阐述。
对于气功,王画是相信的,健身养气,他也练过。但不会象一些武侠小说中传扬的那么神奇。这种功法,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与气功略有不同,似乎是道家那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练丹之术,还是练内丹一类的,也就是通过呼吸吐纳,以身体为鼎炉,以精气神为药物,在身体内结成丹,最后长生不老。
对于这个,王画根本不相信,但现在被这个道士纠缠着,他急于摆脱,还是拱手说道:“多谢道兄了。”
我谢过你了,你也走吧。
道士还没有走,他笑咪咪地道:“你当然要谢我了,你不但现在,将来还欠我一个媳妇儿。”
我还欠你一个媳妇儿?王画活活被他气死。
第四十三章 公孙大娘
道士知道他不相信,再次笑咪咪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我为难。但你记住两件事。既然你这个妖孽出现了,贫道也不想收你了。或者这对天下人也是一件好事吧。你记好了,无论将来你怎么变,如果改掉了你现在一颗善良的本心,不要怪贫道到时候不客气了。还有,不要不信,多练练吧。人生如路,艰难坎坷,有一份力量在手里,到时候或许能够帮你自保。”
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是好是坏,还来了一个妖孽,将王画弄得心里毛毛的。
说完了,这时候才松开他的衣服,然后又说道:“顺便帮我将那顿早茶钱买掉吧。”
然后从店旁边解开一个小毛驴,骑毛驴现在也不是没有,可他与常人两样,倒骑在毛驴上。看到他这样骑驴子,身后跟着一大群孩子,嘻嘻哈哈地嘲笑。
王画忽然有所悟,这不是当真吧。
他喊了一声:“请问道长尊姓是不是姓张?”
那个道士也不回答,骑着毛驴瞬间就消失在王画眼前。
王画被他云里雾里弄得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该信不该信,郁郁地走回茶楼,小玉真看到他回来了,好奇地问道:“小二,刚才你与那处臭道士说了什么呀?”
王画这时猛然想起这个道士说过的话,然后盯着这个小萝莉,嘴长得老大。他头上汗再次滴下来,心中念道:“阿弥陀佛,我的性趣很正常的,一点也不萝莉控。”
咱也与这个小萝莉是水火不相融啊。
小玉真看着他奇怪的眼神,气呼呼地反抗道:“你盯着我干嘛!我脸上也没有长花。”
对,咱与不与你角劲。王画坐下来,心中还有一些激荡与不解。
这事儿彻底推翻了他以前所学到的知识,与自己穿越而来,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有可能他遇到的是一个神棍,特别是某些算命先生,说话摸棱两可,就象苏味道一样,似是而非,还真能诱人上当。
王画有一门好处,不明白的事,立即放到一边,不会被这些事烦恼。想了想,想得不明白,于是不想了。
吃过了饭,几十个人再次出行。这一次出行却是轻装出行,没有挖坑了,王画要找青峰岭。这也不太好找,虽然青峰岭是一个庞大的坐标,但时间过了太长了,地形地貌生了极大的改变,就是站在青峰岭上,也未必就能立即断定。好在温县山岭并不算太多。
出了餐馆,一行人向东而行。
一会儿听到前面传来喊叫声,还有兵器相碰的声音?
一行人神情都有些古怪,这大白天的,还在闹市中心,会生什么事?至于随行的侍卫手都开始握紧兵器,准备随时应急。
转了一个弯,看到了前面生的事了。
一个中年大汉,带着两个少年,还有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略带着英气的十一二岁少女正在大街上,与二三十个官兵打斗。因为街道有些窄,旁边的近百个衙役官兵插不上去。因此他们有的堵在街道两边,有的爬到屋顶上,举起手中的弓箭,瞄准场中。
王画看了一眼,虽然人数少,连副盔甲也没有,可这四个人却稳稳站着上风。那两个少年身手都是不弱,特别是那个少女游如惊龙,动若霹雳,非但如此,而且姿态极其优美,就象一只穿花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王画明眼看到,实际上主要还是那个中年大汉,他每一刀劈出去,势大力沉,所有官兵都不敢与他近身,这才将四个人保住了优势。但场面对他们十分地不利,现在他们与这些官兵缠斗在一起,两边的衙役与官兵才不敢放箭。如果一旦脱身开来,一百名官兵放箭,他们的生命立即变得危在旦夕。
王画也不想过问。这天下的可怜人多了海去,这么多官兵追捕之下,他更加不想出面。也没有那本事出面。尽管他从这个大汉的步伐中,看出有可能这个人与孔黑子一样,是一个常年生活在军旅中的精兵悍卒。就是看到了,也不能救。现在场面如些对峙,自己有可能进入战斗圈,立即被会这些官兵当作同党,开始射杀。
那个段大侠与虚竹大侠万军之中擒拿辽帝,是小说的事。不要万军,就是现在进入场中,面对一百只弓箭,不但自己,就是孔黑子本人来此,也会被射成一个刺猬。
战斗圈后面站着的县尉终于话了,他喊道:“公孙冶,投降吧。再反抗下去,最后你们没有好下场的。”
大汉举起刀来,将击来的一柄长枪磕飞,然后怒喝道:“奚县尉,今天你休想得承。告诉你,如果你再不命人放手的话,某今天就要大开杀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看看事情闹大了,你那顶幞头还想要么!”
“那你就错了,大不了,到时候某就说你是一个反贼,相信朝廷还嘉赏某的。”
大汉不语。
人一死,到时候只好听这群狗官胡扯八道了。
这时候那个少女哭泣道:“大人,就让孩儿从了他吧。”
一分心,差点被两个衙役抓住,幸好旁边的一个少年抢过来做了一个掩护。
看到这个小姑娘十分可怜,李红转过头问观看的街坊,问道:“大叔,生了怎么一回事?”
这个街坊叹惜一声,说道:“作孽哦。那个公孙冶是一个逃户,带着两个子女,还有一个义子,来到我们温县,为了养活一大家人,每天没早没晚的劳动。现在孩子稍微大了一点,将就着能过上一些好日子吧。可前些天乐大郎看中了公孙家的大娘。说要纳她为妾。这个公孙大娘早就与公孙冶家这个义子定了亲。”
说着他一指场中岁数稍大的少年,也就是刚才救下这位公孙大娘的少年。
王画听着有些纳闷,公孙大娘,多熟悉的名字。这个大娘也不是指那个上岁数的大娘,这是指家中排行最大的女儿。可姓公孙的人很多,不一定此大娘就是彼大娘。
但听了这话后,再次看了一下场中,这个公孙大娘虽然年龄尚小,也因为这年龄,虽然她身手灵活无比,可吃亏在力弱上,她的打斗姿态好看是好看。如果不是大汉与那个岁数大的少年多次掩护,她与她这个弟弟有可能多次被擒获。但这个少女长相确实不弱,与李红相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并且因为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味。也难怪引来别人的贪恋。
那个街坊又说道:“喏,就是那个少年,叫单雪峰的。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公孙对这个义子十分好。因此,听了乐大郎的话后,公孙立即拒绝了。”
李红又问了一句:“那个乐大郎是什么人?”
街坊叹惜一声:“他是我们温县的大富商,家里有十几个丝绫作坊。不然也没有了今天这事情了。看到他拒绝了,乐大郎不乐意了,于是带着一群人,公然跑到他家抢人。”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显然也是十分不满这个乐大郎做的事。
“然后双方就起了纷争。公孙最后出手了,将乐大郎家几个下人打伤了。于是乐大郎跑到县衙里报了案,奚县尉带了一批衙役来抓人,可不知道这个公孙犯了什么傻,居然再次与衙役出手相争。又将这几个衙役打得落花流水。”说到这里,这个街坊显然又是不解又是神奇。不解的是不明白,这不就是打伤了几个人嘛,到了县里面,顶多打上几十大板,然后赔偿一些损失,也就没有事了。这一打伤衙役,事情明显就变得不可收拾了。神奇的是也没有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的公孙,居然身手那么好。
王画已经了解大约的经过了。
ps:我在百度上看到一个贴子,说公孙大娘是老太婆,因为有大娘两个字。大笑,果然这个称呼让好多人误会了。那怕公孙大娘只有十岁,在家里排行老大,也可以称呼为公孙大娘。杜甫那篇著名的诗里,公孙大娘姿色动人,虽然没有说她的年龄,应当不会过三十岁。杜甫所说的时间是717年,因此我现在将她设定为十二岁。还有一个人年龄历史也没有记载,张旭,百度上同样有一个贴子,说他死于7o5年,那么颜真卿7o8年才出生的,他后来为了学习张旭的书法,都辞了官,估计也得三十岁左右吧。难道他跟鬼学的书法?大笑。从这一点说明73o到74o年间张旭还活在世上,并且有了很大的名声了。还有张与李白贺知章关系很好,贺是第一到长安时间不长,那么这是生在他第二次到长安的事。时间都过了74o年。考虑到古人寿命短,特别是张旭嗜酒如命,想高寿很难的。我估计张旭应当是在68o到69o年之间,有可能比王画稍小两岁。或者纵大也大不了多少。还有一个贴子更害死人,说唐文帝将张旭书法立为三绝,有人向张旭恭喜,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话,估计张旭此时寿命最少在一百四十岁!好牛叉。不过我估计出现这一失误,是张旭母亲是陆柬之(585——638)的侄女,按照二十年一代,张旭是应当62o到63o年出生,但这样的话,他与李白他们打交道是难道一百二十多岁?那么李白与杜甫定会写诗记载这样的罕事的。这是表象,张母是陆的侄女,不是女儿,我还看到过舅舅太小,把香烟给比他大十几岁侄子抽的事情。因此不能作考证。还有一点张母是什么时候生出张旭的。古人子女多,三代大小的悬差六十年不足为奇。
但我对张旭与公孙大娘的年龄设定同样也是推断,也未必是对的。大家勿要当作参考。
最后说一下,晚上十二点钟再加一更。
第四十四章 三箭(上)
不是公孙想要反抗,有可能他与孔黑子一样,是一个逃户。如果是一个逃户,见了官还好一点,逃兵处理的方法就是两样了。因此不能到官府。
就象孔黑子威振乡里,同样也不愿意直接与官府作对。连郝里正不招惹他,他也不招惹郝里正。就是这道理。
这个公孙不愿意进衙役,也是理所当然了,况且后面还有一个富豪在想办法陷害他们。
至于这个义子的事,王画也大约猜了出来。有可能是他相当要好的朋友儿子,有可能是他战友的儿子。战士最重同袍之情的,因此才将他收养,并且将这个女儿与他订亲。
当然这也是他猜测。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场中的情节生了变化,这个大汉突然不顾他的一对儿女,几个照面,将几个官兵砍伤,猛地象一只下山的猛虎,就扑到了奚县尉的身边。一下子用刀架在奚县尉的脖子上,大喝道:“全部放下兵器,否则老子今天杀了这个狗官。”
这一下子变化太突然了,看到这里,李裹儿还有些好笑,这就象是王画那天用刀架在扎哈陵脖子上一样。一边笑着,一边还悄悄用手在王画后背上又画了一个圈。敢情现在她将挑斗王画的**当作了一件乐事。
看到长官被大刀架住了,这些官兵也犯了傻了。
不过王画还是替他们担心,就是架住了又如何?就象当初如果张昌仪非要追究自己击伤扎哈陵之事,自己也没有办法解决,只好指望宝林斋的后台出面了。
他们这也是一样的道理。就算现在威胁了官兵,可能逃到什么地方去。人家放你走,行,跟在后面尾随着你。你总得要有一个解决的时候吧,要么放掉这个县尉大人,好了,官兵再次一拥而上。要么杀死他,还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这样只是在将事情越闹越大。
但眼前确实使这些官兵为难。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大喊:“让开,让开。”
不知道什么事,往后一看,几个身穿官服的官员,骑着马,又带着一队官兵而来。这些官员从穿着上看,大约是温县的县令,以及主薄等官员了。
县令来到场子前,向旁边的一个衙役问清楚了情况,忽然道:“这些反徒想要造反,还不缉拿,等待何时!”
王画一听皱起了眉头。这个县令好歹毒。今天这个公孙看样子是宁死不屈了,也就是说一旦他抱着这心理,这个后果只会很严重。现在不将这个县尉杀死,温县的其他官员还有些不好交待。可一旦公孙将这个县尉击杀,这个谋反的罪名是坐定了。是反贼,不是逼良为盗。性质是两样的,这些官员不但无过,还有功劳。只是这中间这个县尉,就成了替死鬼。
王画明白这个道理,这个县尉同样也明白,他喊道:“孙幺蛋,你这个王八蛋!”
孙幺蛋,就是这个县令的小名吧。
一听奚县尉这样说,这个孙县令更想封住他的口,立即下令:“反贼在此,还不捉拿。”
王画摇了摇头,真是一逼官场百丑图啊。
可这时他听到那个武崇训对李裹儿说道:“殿下,这些反贼胆子真大,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朝廷官员。真是该杀。”
本来王画不想管事的,到现在他不知道武崇训的名字,反正与他不对眼,不过武崇训与他也同样不对眼。看着李裹儿经常在王画身上动手动脚,他肯定不舒服。不过王画正襟危坐,让他想作都找不到借口。
但武崇训这一句话,使王画心中产生了愤怒。这是反贼么?明明刚才李红将事情真相问清楚了。这个公子哥,没有将这些可怜人当作人啊。又想了于杜两家,还有原原王家,以及奇珍轩,反正这些大户人家,就没有一家给他留下过好应象的。
王画忽然对李裹儿施了一个礼。与李重润不熟,而李隆基现在没有权势。只好求李裹儿。
李裹儿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这是干嘛?”
相处了这么多天,还没有看到过他向自己施过这样重的礼节。
王画郑重地说道:“臣一生最恨的就是欠别人的情,领别人的情。因为这不好归还。因此臣到现在只欠狄国老一个人情。”
在洛阳,宝林斋与他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张昌仪那件事本来就是王画占着理。只有狄仁杰在河边赠银,算是真正人情,说良心话,那时他一点名气也没有,一幅画怎么也不值十几两银子,况且狄仁杰还保举过王画。这才是人情。
连李裹儿也感到好笑,也只有这个小花花求个人,还求得这么光荣,好象他求人,不是他在求人,而是他在给别人的荣光。她呵呵乐了起来。
王画却正色地说道:“今天臣想领公主一个人情。”
“好,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办到的,尽量替你办吧。”
“那么多谢了,”王画一拱手,也没有回答办什么事,他来到一个侍卫身边,对他说道:“这位大哥,能否将你弓箭借我一用。”
侍卫知道他身份,狐疑地看着他,现在这场面一团糟,他要弓箭做什么。不过也知道这个少年不能用年龄来看他,他行事还很缜密的。犹豫了一下,将弓箭交到王画手上。
这时候场中官兵再次举起了兵器,想要进攻。
看到这情形,那个年幼的少年喊道:“父亲大人,别管了,今天杀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这一杀,今天这里真要血流成河了。
就在这形势一触即之时,王画提着弓箭来到官员围堵圈外,大喝一声:“欠慢!”
众人看得紧张的时候,被王画弄得惊愕不已。这是那家的小孩子,不知轻重,还提着这把大弓,这弓能拉得开么?
但王画出现得太让人愕然了,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看着他,连官兵都没有动弹。
王画就着这机会,再次冲场中喊道:“这位公孙叔叔,欠听我一言。”
公孙冶也被王画弄糊涂了,听你什么言啊。
王画说道:“不管生了什么事,最严重的结果,只有你一人下场最惨,可你的孩子们还有一条活路。但你义气用事,今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也是奔这位公孙冶逃兵去的,是你逃兵,不是你孩子做了逃兵。不要牵连孩子进去。
说着,他一指这些官兵衙役说道:“他们又有何罪之有,只是一群听候长官命令,混饭吃的人。你杀了他们,当真是一个换了两个?况且我也不会让你杀死更多的人!”
现在必须让这个公孙冶投降,放开人质。这不是相帮县里的这群狗官,而是将眼前危机化解。然后再利用李裹儿的地位,从轻落。
但自己人小言微,必须要让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将他们击杀。这样才能使这一家真正妥协。
说到此处,王画厉喝一声:“公孙叔叔,请看!”
说着他从箭壶里抽出一只箭羽,搭在弓弦上,然后吱呀一声,弓弦缓缓地拉开。
就这一下子,李裹儿以及李重润带来的一干侍卫喝了一声彩。这把弓也没有传说中的四石弓,八石弓。但这些侍卫都知道,足足的两石,这是他们用的,都是精兵悍卒,换作一般的士兵,也许能拉开,但拉不了这样的满。
王画才多点大,李裹儿还不明白,询问后才知道原委。唐朝重武轻文,再想想他击杀两名刺客,擒拿扎哈陵,这一回李裹儿看着王画的神情,不但是李裹儿,就是几位公主郡主,看着王画的眼神,都是艳羡之色。
第四十五章 三箭(下)
王画想起了孔黑子教给他的射箭的一些技巧。
先是姿式,不管是站在地上,还是骑在马上,必须将重心放在胯部,收紧腰部,上半身挺直,这样才容易力。然后是握弓,虎口推住握弓处,手和前臂形成一条直线,手指自然下垂。再是扣弦举弓,三只手指扣弦;食指在箭的上方,中指和无名指在箭的下方,母指及尾指自然屈曲,或大姆指轻搭在小指上。箭位于食指和中指中间。最后便是弓弦右侧对准准星左侧,和靶心连成一线瞄准目标放箭。
但孔黑子反复强调的射箭不是用眼睛去射,而是用心去射。再强调的就是去年冬天他说的预判。判断物体运动的轨迹,让箭矢正好迎着它所到达的地方相会!
应当来说,王画从小就煅练武术,对射箭天赋极高,连孔黑子看到他成长后,也啧啧称奇。
可是今天不是表演,而是关系到事情的成败。
本来都要出人命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出来搅什么场,连县令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因此场子安静下来,连几只麻雀,再次吱吱喳喳地在天空上飞来飞去,好奇地用小眼睛看着下面对峙的人群。
王画努力地使自己心境宁静下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思。他慢慢地抬起眼睛,弓箭也缓缓地顺着他的手臂渐渐地上移。
然后王画渐渐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嗖”!
一声弦响,这只黑色的箭羽象闪电一样,从天空划过。
众人还没有看到这只箭羽的轨迹,一只麻雀应声落了下来。在它的喉咙处,正插着刚才王画射出去的箭矢。
还没有来得及喝彩,王画迅从箭壶里掏出另一只箭矢。
弯弓,搭箭,一道流星再次划过天空。
又是一只麻雀落了下来。
再拉再落。但最后一只弓箭开始出现了细小的失误,只是射中这只麻雀的身体。
就是这样,终于人群传出了一声泼天般的喝彩!
神射手啊,而且岁数这样的小。
李裹儿更是看得妙彩连连,拼命地拍着巴掌。武崇训在一旁吃味地冷哼一声。不过他再不服气,也是干瞪眼儿,除了家世外,比文不用比了,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比武,看来同样也成问题。
但公孙终于产生了压力。王画的意思他明白。你就是拼命,可我若出手,你最多将这个官员杀死。可你几个孩子连动手的份都没有,我只要三箭,就将你三个子女射杀!甭拼命了,想拼命都没有机会。麻雀才多点大,你的子女目标是多大。
他“当啷”一声,将刀无力地扔在地上,蹲下放声大哭起来。男儿无泪不轻弹,活到这份上,太窝囊了!
看到父亲放下大刀,三个孩子也放下了武器。不过这也是唐朝的府兵制造成的,因为藏兵于民,所以武器泛滥成灾,这一点宋朝管制得要好一点。几个孩子也放声大哭。
几个人不反抗了,奚县尉来神了,他大声叫道:“来人啦。”
不用他吩咐,过来人将四个人五花大绑。
这时候王画将弓箭收起来,大喝道:“且慢!”
说着走到四个人面前,奚县尉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看到他过来,也表示感谢:“多谢小郎君相助。”
王画说了声;“不用。”
然后看着三个少年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说道:“你们也不用急,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这时候孙县令也走过来了。本来还感谢王画的,听了这句话不乐意了。他问道:“请问小郎群贵姓?”
“不敢称贵,小子姓王。”
“请问王郎群是哪里人氏?”
“小子是巩县人氏。”
也看到王画身后一群人,县令有些摸不着底子,这样一大群人出行,前呼后拥的,如果是那一个大家族的子女,还是不能惹。听到王画说是巩县人,也听出是黄河南边的口腔,想了想,巩县也没有那一个姓王的大家族。原来是一个小富商的子女哦。孙县令这样想到。今天这个公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公孙冶还的。闹得这么大,必须将公孙冶扣上一个谋反的大帽子,他们才会不被上司责骂。
因此脸色一沉,问道:“过所呢?”
过所就是碟文,也是后面宋明所说的路引。上面注明过往的地点,所带的货物以及牲畜数量口齿毛色,还有随行人员年龄相貌。唐朝因为实行的是租庸调制,以丁户收税,因此对人口流动管理十分严格。不然巩县一户人家跑到扬州,官员到哪里收税去?特别是禁止百姓出国。所以过境要过所。但这个过所随着社会展,商业流动和人口流动增加,也成了一纸空文。象鉴真因为弟子舍不得他离开,举报加上被抓,前四次都没有成功偷渡到日本,第五次成功了,却让风将船吹到海南岛了。第六次才成功的。但唐僧好啊,一次性就成功了,并且从长安到西域可不是一道两道关卡。
实际上过所展到后期,只是对大宗商团才进关盘查过所的。一般百姓,或者携带少量货物,交个关税走人。怎么查,怎么?如果到邻县一个亲戚家串串门也要过所,官员也不要吃饭也不要办公了,整天整夜过所吧。这不不算,因为鉴了过所,过关时,官员还要再次审批过所与成员财物牲畜是否相符,然后盖章。
到了这时候,还存在过所,可只有在边关盘查还有些严密,内境的关卡基本上懒得查了。象王画这一次从汝州到定州,转了一大圈子,也没有一个官兵衙役追问。倒是遇到了一些黑心的士兵,管你带的是不是泥巴,交税吧。搜刮了一些关税。
怎么想起来查过所?
王画明白了,这是县令在刁难。也许县尉也有这个意思,可是刚才自己救了他一命,不好说出口。而且县令心中更是恼怒。刚才他是想置这个奚县尉于死地,现在奚县尉让自己救下来,这俩个人必然势同水火,有可能为此事都闹到上面去。
王画笑了笑,说:“要过所吧。好。”
说着走回去,看着李裹儿。现在到你给我人情的时候了。
李裹儿也不着恼,一个县令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还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在王画脸蛋上捏了一把,说道:“二郎,我喜欢死了你。”
王画头上直冒冷汗,你是真喜欢我哉,还是逗号着我玩的?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哉!
李裹儿说完了,带着人带到孙县令面前。
看到了李裹儿,孙县令一双眼睛都直了。他色迷迷地说道:“小娘子,小娘子。”
差一点口水都流了出来。
王画看到后,心想,这下子好了,不要我出手了,孙县令,你等着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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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妓婢
别看李裹儿主动地撩拨王画,那不同。王画人才好,现在更加分了,至少现在看起来,在李裹映像中王画已经长得不逊于武家那些秀气的表兄弟。气质好,才学好,现在还加上一个武艺好。
还是一个四好少年,只是换了一种说法。
或者说李裹儿将来行为不端正吧,可她不端正的也只有与那些长相秀气,还有才学的青年不端正。这也是由于武则天与高阳开了一个好头才造成的,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她们骨子里的胡风也有关系。最让人好笑的,对于唐朝这种风气,唐人竟然把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也加以改编,说织女丢下牛郎,夜夜到人间和情人幽会。情人问她怎么忍心丢下牛郎独自下凡,织女却说:关他何事?于是抖落出辨机与高阳公主的一段情絮:高阳公主与房遗爱打猎,看到了辨机小和尚,高阳十分喜欢,在房子里摆下卧具,就和辩机那个。高阳公主与辨机乱来,但高阳也讲良心,不忘解决房遗爱的下半身问题,送了二女子给遗爱,还私下给房遗爱金钱无数。
当初王画听到这个变异版的牛郎织女故事,都差点晕了。
实际上比起高阳,比起上官小婉与太平公主,安乐公主在生活上虽然有点乱,但要好多了。就是一个后来的丈夫让她很喜欢,还要与她的母亲共同分享。
但眼前这个孙县令,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脸皮结成秋霜,两个眼帘尿肿着,嘴一咧,还有一嘴大黄牙,下巴上还留着一撇山羊。这形象太糟糕了。
居然还用这种眼神瞅李裹儿,这不是找死!
王画的想法在脑海里还没有转完,就听得“啪”地一声响,李裹儿一个大耳光子打了过去。孙县令被打得一个趄趑,差点打坐在地上。
孙县令不怒反喜,本来这个漂亮的小娘子,自己还没有借口抓起来,现在敢打本官,正好不过了。尖着嗓子叫道:“来人啊,将这群人抓住。”
他声音尖,还有一个声音比他更尖,一个娘娘腔也大喊道:“大胆狗县令,你居然敢调戏公主殿下!”
论真才实学,这些太监有可能都没有本事。但论载脏嫁祸,这个孙县令到他们肚子里还要摇摇。
李裹儿身边的贴身太监也喊了一声。
公主?孙县令这回眼光也不色了,公主,大周的公主多啊,可大多数等于幽闭起来。还有的公主没有幽闭,也失了势。这么年轻,还这么貌美的公主,整个大周也只有一个。
孙县令吓得两腿一软,嘴里不住地磕碰着,说道:“公,公,公主,仆参见,参见公主。”
说着,弯下腰,头都低到地面了。
李裹儿这个太监还不服气,走过来,用拂尘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记:“你这个狗官,昏头了。”
“是,是,仆做错了。”
孙县令还在心中纳闷,刚才这个少年还说是巩县的,怎么跑出来一个公主。忽然明白过来了,巩县姓王,洛阳那个王画嘛。只有他岁数与这个射箭的少年相差不大,而且听说,好象几个皇子对他十分仰幕。同时他武力也十分出众。
故事从洛阳传到温县,已经是两样了。在街头上,王画利用了滚马刀将惊马的腿砍折,变成了王画奔跑过去,一把将惊马拉住,使这匹马不能动弹,然后一刀将马腿砍断的。
有这么大力气么?
但不管有没有这么大力气,今天他的箭法可是亲眼所见。
自己打了一辈子鸟,怎么就让雁啄瞎了眼睛呢?
这时候的李裹儿还没有那严重的骄气,跟在王画后面,也受了一点影响。她见好就收,说道:“这一次恕你无罪吧。快把这几个人放掉。”
话音还没有落,被李隆基与李重润在一旁拉了一下胳膊肘儿。李裹儿立即醒悟过来。不管公孙冶是什么原因拒捕的,现在拒捕在前,然后击伤多名衙役官兵,还劫持朝廷命官。这已经严重地触犯了大唐律法。虽然对于某些人来说,大唐律是一张白纸,可表面工作要做。特别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李裹儿在这个大众场合,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合身份了。
不过现在重压之下,如果李裹儿坚持要放人,孙县令也会乖乖地放人。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
这时候王画见机得快,他说道:“这样吧,有什么话到县衙说。”
“是,是,”孙县令陪着笑容说道。当然这笑容九成九是看在李裹儿的面子上的。
到了县衙,孙县令再行陪罪,这回没有外人在场,李裹儿答应王画的事,还没有办成呢,她又问道:“你这个县令,不要胡作非为,刚才我可是亲耳听到你们是怎样逼那个公孙一家人的。现在看怎么处理吧。”
依孙县令意思,立即放人就是了。可看到李裹儿身边两个青年刚才拽了李裹儿一下,难道是她的哥哥?一想到他们的身份,孙县令更是汗如雨下,今天真是瞎眼睛了。她两个哥哥是什么意思哉,又不能问。但厮混官场多年,虽然色了一点,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想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道:“东大街乐道明持仗家势,强抢民女,家奴伤势自理,另外责打二十大板。”
先将这一方处理好,也等于还公孙家一个公道。
判完了,还看了一下几个人的脸色,看到他们神情有些缓和了,他心中也有数了。于是再判:“那个公孙大娘随父拒捕,充入宫妓。”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去,看着王画,说道:“但是被这位王郎君买了下来,从此跟随王郎君身边服侍王郎君吧。”
我现在将人送给你了,你喜欢就自己留着慢用,不喜欢送还给公孙家也好,还是做好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给单雪峰也罢。与我没有关系了。
至于王画是花了多少钱买下来的,孙县令可不敢开口要,估计等他们离开,自己儿做账填上去。但这一来,合乎了手续,算是办得天衣无缝吧。
说完了,又看了一眼众人,看到几个少年听到这一宣判,神情终于平和下来,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但王画再想另一件事。
如果自己不出手,今天局面很糟糕,有可能这两个少年以及公孙冶被当场击杀。那么公孙大娘必然真正做成了宫妓,以她的姿色,也有可能被选入内教坊。那么正好与历史上的公孙大娘相吻合。
但这事得要时间证明。如果十几年后,听不到唐朝皇宫有一个善长剑舞的公孙大娘,那么此大娘就是彼大娘,如果听到了,那么只是一个巧合。但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那就是张旭。
至于没有了公孙大娘,杜甫那诗也不见了,那没多大关系,以他的才学,不见这诗,也有其他诗。就象自己抄袭多人的诗作。但相信他们还会继续扬名于青史的。只有张旭,如果没有公孙大娘,他悟不出那种狂草,才是唐朝艺葩上的一大损失。这种狂草可是唐朝三绝之一。难道将这个张旭找来,特地让公娘大娘为他表演一场剑舞。
可剑舞是剑舞,舞剑是舞剑。公孙大娘不进内教坊,到哪里学剑舞?
正在胡思乱想,孙县令又继续判下去,他说道:“至于公孙父子三人,因为当街拒捕,流放军中。”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王画,问道:“王郎君,你看流放到哪里?”
第四十七章 后期
流刑是仅次于死刑的惩罚方式,一是民流,现在唐朝一般流放于岭南,两广越南北部,官员还好一点,如果是百姓,必须要到田间耕作。北人不适应南方的闷热天气,加上南方虫蛇多,多是生半死半。兵流是现近刚出现的,因为府兵的不足,募兵百姓又不愿意,因此在一些流民中选勇武之士,进入军中。但这些兵与正规兵待遇可是两样的,到了战场是炮灰对象,平时里什么辛苦活也是你做。同样的训练,训练完了还要伺候其他士兵。也是生不如死。
但也不是没有漏洞可钻。就象孙县令所问的这句话,大有深意。
公孙冶与他这个义子,武艺高强。那个小儿子岁数小,但长起来也快,如果军中有人照应一下。反而因祸得福,过几年立立战功,有可能反而升为一个校尉郎将的什么,这就变成了一件好事。
王画想了一下,他实际上还真认识没有几个官员,更不要说大将了。但有一个人,狄仁杰在河北,不知道买不买自己的面子。最少狄仁杰会用人是真的。
于是说道:“河北吧。”
这件大案就潜规了。贬妓的贬妓,流放的流放,事后上面追究起来,都滴水不漏。但后果已经变成了两样了。
商议完了,将四个人带上来。
宣判结果,还得要公孙冶几个人签字画押,才能真判决。
几个人还不知道已经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公孙冶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四个人都苟且偷安活下来了。在供状上按下手印画押。
只有单雪峰望着公孙大娘,悲痛欲绝。这一次流放,十有**不得生还了。还有这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来头,在岁数上与公孙大娘更般配一点。好象人家要家世有家世,要武艺有武艺,将公孙大娘赐放在他身边,以后说不定会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用怒愤的眼神盯着王画。
王画想摇头,你比我还邪恶,这点大的小姑娘也喜欢。甚至他还在想,你们不会生什么吧。
李裹儿乐了,她走过去说道:“傻小子,你这次走大运了,遇到了二郎。放心吧。努力拼一个功名回来。至于这个小丫头,这天下没有那一个人再有二郎人品好了。”
这是高夸了王画,实际上王画有时候也很小心眼的。
但你说放心就放心?单雪峰眼睛里还露出狐疑。
李裹儿看着他的眼神说道:“你这小子还真不识好歹,为了你,二郎都欠下孤一个人情。”
说完后暴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王画这句话终于有了孩子气,欠不欠自己的人情有什么区别?得意时,想帮自己忙的人太多了。象十几年前自家这情况,那时候也许要王画帮助,可能帮助得了么?不要说他,就是狄仁杰也没有办法帮助。
王画没有说,他对孙县令说道:“还是麻烦给他们办一个客户贯籍吧。”
事情不是这样就结束的,到了流放地,还要再次审问,这个公孙冶大有可能是一个逃兵。就是未必有事,这个污点盘问出来,对他在军旅生涯中将大有不利。有了一个客户的籍贯,就可以将这一点遮掩过去。
孙县令以为这是在为公孙一家减少麻烦,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只有公孙冶看着王画,眼睛里暴出一屡感谢的眼光。
王画这才向孙县令讨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给狄仁杰,将事情的经过大约说了一遍。当然当着孙县令的面,也是用了误会两个词眼。最后说到:相公拜上,公孙数人试法犯禁,情非得己。日有阴晦,月有圆缺。昔日太宗弗以尉迟公陷晋浍二州以罪,倚为肱股。勿为小过而失其大功,固也。今突厥骚强于北方,吐蕃盛于西陲,正值用人之秋。此数人勇力出众,望相公视察。小子感谢不尽。
然后将信一封,交到公孙冶手上说道:“公孙壮士,小子这里有一封信,是写给狄相公的。他现在正在河北,你们到了河北后,就说是巩县王画写给他的。或许他看到信后,对你们有所帮助。这也是小子唯一能帮得上的忙了。”
终于知道了王画的身份,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与公主裹在一起,但王画的故事听说过。不畏强权,与太原王家争斗。许多平民百姓将他视为偶像。也只有这传奇的少年,才能射出那三箭。在他身上生任何事情,现在也不奇怪了。
当然,他名声还赶不上狄仁杰,那是民间所有百姓心中最好的清官。
王画的第一个传奇故事就是从偃师县小河边遇到狄仁杰开始的。
公孙冶不傻,他看着这封信,猛地朝王画跪下。
别看这一跪,连陆二狗四个人到现在还没有给王画下跪。现在见了皇帝老子也不行跪礼,只有佃户部曲见到主子例外。这代表着公孙冶以后愿意做王画的奴才,为王家效命!
王画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公孙壮士,折杀我了。小子只是一个性格疏淡的闲人。壮士武艺高强,虽然现在起步低了,可当年的薛将军也不过是一个火长(不是烧饭的,十人为一伙,设火长一名)。然而高丽一征,终于一跃成龙。功名只在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几位壮士前程远大,小子也不敢受此大礼。”
说到这里,他走到单雪峰面前,又说道:“美人如玉,有德佩之。想要佩戴这块玉,先立德吧。”
说得很委婉,你想平安地拥有美人,不被人觊觎,先得有权势,得有地位。不是靠你现在瞪眼睛就行的。
然后又说道:“我让公孙大娘等你十年。如果你十年没有出息,到时候生什么事情概不负责。”
听到这句话,公孙冶眼里更是充满了感谢,这句话说得态度恶劣,但实际是对单雪峰的鞭策。
小单不服气地说道:“好,我就答应你十年时间。”
这件案子,到了这里也就处理完了。
孙县令又摆下压惊酒席,请罪。推辞不过,几个人留了下来。
但玉真蹑手蹑脚地走到王画身边,说道:“小二,那诗全文呢?”
“什么诗?”王画一愣,猛然想起刚才自己所说的功名只在马上取这句话。这诗场景不符,可不好引用。他装傻道:“那诗?”
小玉真咬咬牙退下去。这里人太多,不好逼紧了。
下人端下来酒菜,孙县令再次谢罪。李裹儿只是冷哼一声,不过现在脸色稍稍霁了一点。
孙县令又问了一声:“公主殿下,还有几位世子,不知来到温县有何贵干?需不需要仆帮一下忙?”
王画灵机一动,自己找了许多天了,十分地盲目,不如问一声这位县令大人,或许有什么帮助。当然,这也很缈茫,现在唐人对煤的认识很落后,就是看到了,也未必挂在心上。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将煤的形状作了一个解说。
孙县令听了后,脸上终于笑了起来,他说道:“还正好,前些日子,我的下人似乎还用过这东西,我来喊他过来问一声。”
王画听了一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说道:“麻烦明公快快将这个下人请来。”
连李隆基与李裹儿也感到高兴。都找了这么多天,没有找到。
一会儿这个下人过来。他是县令家的一名仆役,在乡下有一个亲戚,无意中耕地时耕出一个煤层,现这种东西用来烧锅很起火,挖了一些。听到很起火,李裹儿与李隆基再次相视一眼,王画也解释过,想要烧好瓷,必须提高炉温。因此才苦苦寻找这种煤矿。这个下人到他亲戚家串门,顺便来了一些回来。但现在早就用完了。
王画施了一礼说道:“明公,能不能让你这个家人,陪我们去找一下。”
孙县令敢不奉陪,还亲自奉陪。吃过了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城外出。现在公孙大娘成了王画的奴婢了,也要带着。
王画回过头,这姑娘吓得往李红身后躲藏。
王画气着了,你这个小丫头,也只有那个财主看上你,还有那个小单同志将你当作了宝贝,我可不稀罕。换作李裹儿还差不多,你看看你,胸前整一飞机场。
看到两个人的表情,李裹儿再次乐了。
第四十八章 拥抱
来到了孙县令仆役的亲戚家,也许在李裹儿面前孙县令不算什么,可在老百姓面前,这可是天大的官员。诚惶诚恐地迎了出来。
孙县令将来意一说,这个人立即将他们带到那块出煤处。
这还是春天的事,后来因挖了许多,形成了一个深坑。夏天一场大暴雨下了后,深坑变成了一个池塘了。也就没有再挖下去。毕竟树木很多,废这事不划算。
王画立即命人将池塘水用水车抽干,也不大,占地不到半亩,而且挖得也不深,一会儿就抽干了。因为过了好几个月,深坑四周都开始有了一些浮泥积在底部。再次命人将浮泥掀开。
终于看到下面黑乎乎的煤碳了。
王画脸上洋溢着喜色。
虽然这一行耽搁了许多时间,可这个煤矿十分地好,离地面一米都不到。这意味着,除了开采的人工本钱与动输成本外,开采成本可以忽略不计。最主要这里离黄河只是咫尺之遥。运输成本也会相对地减少。
确实了煤矿,接下来就是买地。王画给了一百贯钱。包括这个池塘附近的几亩田地外,还有后面的一个小土山,也就是一个小土坡吧。二三十米高,上面长着一些杂树,方圆的坡基也不过十来亩田大小。总共也不过占地二十亩。
现在的土地附值不高,按照现在的地价,王画一百贯钱都可以买到最上等到的二十亩良田了。而这片地除了山上一些杂树外,种庄稼都不适合。这是价位是很公道的。连孙县令再次点头。这个少年品性果然很好,没仗自己的地位压价。
但王画不这样想。这是现在,如果放在他前世,这么一个浅的露天煤矿,价格将是一个天价位。反正各自都认为划算了,那个农夫也喜出望外。顺利地签了契书。
然后王画又在当地聘请农夫,在四周挖一条深深的壕沟,将地下水切断,不然以后会同样往煤坑里浸水。然后引向低处。同时也开采了一些煤碳带走。
经过这一耽搁,时间就要进入十月了。
回去后,还要试验,试验完了,还要再次到定州去一趟。这都要花费大量时间的。而自己答应明年春天赎出大量田地安排族人的,这必须要等烧出新瓷才行。因此时间很紧。
秋风开始肃杀了,这个小土坡上的杂树开始落下纷纷的黄叶。
王画也要离开这里了。
他雇佣了三个同族的人,留在这里,看守这个煤矿,同时负责开采抽水。也不需要多,三人每天挖出一部分,堆集起来,已经足够瓷窑烧用的了。而且这样声势也不大,不召人觊觎。
至于陆二狗他们,还是全部带走了,另有安排。就是没有安排,他们也不能留下来。如果叫他们象那天晚上,跑到王申家中偷鸡摸狗行,叫他们象苦行僧一样,呆在一处不动,是不可能的。
但王画给的薪水很高,三个人一年一百贯钱。如果省吃俭用,最少每个人能节省下来二十多贯。三个族民签下了契书后,几乎眼泪汪汪,小族长对俺太好了。要知道这个小土山与这片田才只值一百贯,还是小族长出的高价。
王画却没有这样想。这份薪水还是很低的,换算一下,也不过四万人民币,还不包吃喝。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观念,所产生的想法也不同。
在临走前,还送了公孙家一行。他们将押往河北去。
天色也冷了下来,王画特地让李红陪着公孙大娘,上街买了一些衣服被絮,还拿出一点钱,送给公孙冶一家。不过看到父亲兄弟,以及“情郎”这段时间过胖了,小大娘才放下心。还在奇怪地问:“咦,你们关在大牢里,怎么还过好了?”
公孙冶哑口无言。能不过好吗?每天大鱼大肉地送来,全象过元旦一样。这身体儿倍棒!
但这话不能明讲,只好冲王画再次深族大礼,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了。
送走了公孙一家,王画又催李裹儿他们离开。
这段时间,王画带着人在挖煤,这群公子哥,大小姐却在温县大街上玩疯了。现在这个小家伙回去要正式干活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再与他一道到巩县。况且李裹儿他们是先来的,这时间都过了近一个月了。再不回去,估计祖母皇帝要大雷霆。
一行人来到黄河边。
在这里他们将分道扬镳,王画继续带着两艘船回青山沟,李裹儿他们将登上温县县令给他们准备的大船,沿着洛水,直奔洛阳。
李裹儿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一根锦丝飘带紧紧束在腰间,这使得她身材看上去更加窈窕动人。黄河上烈烈的秋风吹过,使她的衣袂随风飘荡,看起来象一个妖娆无比的仙子,来到了凡间。
李裹儿突然走到王画面前,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伸出双手,与王画来了一个拥抱,说道:“保重。”
这么多天下来,与王画相处得越久,越是觉这个少年身上散着无穷的魅力。这一行离开,还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到洛阳,而自己想再找出宫的机会,很难了。
在这时候,李裹儿眼里也出现出依依惜别。
王画伸出手在她后背上拍了两下,说了声:“保重,但你要记住我一句话。”
不管她对自己是在好玩,还是多少动了一点真情,这段时间大家相处得也不错,自己还欠了她的一个人情。
“什么话?”
王画轻轻松开她的拥抱,在这个时代,无论再开放,男女当众拥抱,多少有点惊世骇俗。王画说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说了这句话,已经脱离了他远离政治的宗旨了。如果以后这个李裹儿得了势后,再不听,他也无可奈何。
李裹儿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啦,做人要谦虚嘛,就象你一样。”
说着咯咯一笑,显然她没有当一回事。
王画心里叹惜一声。希望她永远是这样吧,虽然有些妖媚,总的来说,性格中少了阴狠,多一份烂漫。
李裹儿笑完后,看着他的少年老成,又附在他耳边说道:“不过下一次见到我时,胆子可要放大一点哦,这一次你令我很失望。”
本来王画眼里有点分别时的留恋之色,可听了这一句话时,他一脸愕然,然后脸上什么表情都有了。
李裹儿说了这句暧昧不清的话后,看着王画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再次大笑起来。
然后她才向大船上走去。
王画还要将恭送其他几位皇孙公主,当来到小玉真面前,看到小姑娘小脸儿都皱到一起来了,眼里闪着怒火。她手里还拿着一朵小菊花,只是现在这朵菊花在她手中十分可怜,她不断地撕扯着花瓣,还用小手心使劲地揉捏着。
看到王画走过来,“哼”地一声,头一扭,睬也不睬,登上了船只。
王画站在哪里莫明其妙,这个小姑娘犯了那门子毛病,自己也没有招她惹她,或者她真吃醋了?
瞎想什么!才七岁的小姑娘。
王画都骂了一声,自己想法无耻。但他没有想过七岁的小家伙同样会演扮家家的游戏,只是想法与心智不成熟罢了。
一行人终于全部登上了大船。李裹儿还站在船头上招了招头。一会儿,船夫将帆扬起,船只渐渐在众人的眼陵越行越远,最后只成为黄河上的一个小黑点。
这时候,李红才酸溜溜地走过来,气呼呼地说道:“二郎,那个公主临走时,要我在他们离开后将这个东西交给你。”
王画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香囊,上面还绣着一对鸳鸯,做工有些粗糙。
可是王画却看着这只香囊起傻来。
过了半天他才说道:“她这又是一个恶作剧了。”
也不知是在向小红红解释,还是在为自己开脱。
但他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一张比花还娇艳的脸来。
第四十九章 放
第二天,李裹儿就到了洛阳。
这一次旅程,因为少了许多仪仗,几个少年玩得尽兴,回到宫中有说有笑的。
可这时候,过来太监,说皇上要见他们。
也没有想到其他,几个少年进宫,参见武则天。
武则天正在与内史,也就是她侄子武三思议事,看到他们进来突然怒喝道:“李裹儿,你跪下。”
百姓见了县令是老鼠见了猫,县令见到了李裹儿,也是老鼠见到了猫。可李裹儿见到了这个奶奶,立即变成了一只老鼠了。惶恐不安地跪下。
武则天又喝道:“来人!”
一听这两个字,这回李裹儿可没有王画气度那么从容了,她脸都吓白了,爬到武则天脚下,抱着武则天的大腿,连忙喊道:“大母(奶奶)。”
这个来人,下面百分之八十是拖出去,拖出去百分之八十是处死。
别以为是亲孙子,武则天喜欢杀人,不按人数算,如果按比例算,越是最亲的亲人,杀的比例越高。
李裹儿这次不用皇上称呼了,希望用一个大母唤起她心中的亲情,以逃脱一死。
武则天这次是故意停顿一下,不然这个孙女无法无天了。这次前往青山沟,将她的一局好棋完全搅乱了。吓她一吓,让她下次乖巧一点。看到李裹儿惊慌失措,她才吐出下半句:“给我拖出去,重杖二十。”
李裹儿还在求饶,脸上神情放缓了一点。只是吃些皮肉之苦,可不会死亡。
但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打得鬼哭狼嚎。二十庭杖打完了,身上连衣服都涔出血迹,包括李隆基、李重润吓得面如土色,两腿慄慄。
武则天叫她进来,还得跪下,她问道:“可知朕为什么要打你?”
李裹儿头直摇。
“你还不知错!”
“孙儿知错了,孙儿知错了。”
“那你错在何处?”
李裹儿眼里茫然,哪里做错了?这一次出去也没有闯什么祸。就是温县之行,在王画央求下,干涉了孙县令抓人,可最后大家处理十分完美,说不定那天交战起来,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人命。如果说到自己这一行游山玩水错了,也不对,这个祖母又叫了自己大哥二哥,也去了温县。
她脑子也灵活,想了想,说道:“孙儿不该欺骗陛下。”
但心中很不服。反正出去都是为了玩,到嵩山,到天陵山,有什么区别?可面对这个强势奶奶,她那敢还嘴。
武则天这才稍稍解了一口气,说道:“好,你将这一行生的情况祥细讲来。”
还是惩罚,身上还在流着血,这跪在地上,一祥细讲来,不知花多长时间。连李隆基都有些不忍心,但不敢进劝。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还是武三思说了一句:“陛下,小裹儿不懂事,这回饶了她吧。让她回去先将伤势治疗一下。”
武则天冷哼一声,挥了一下手,说:“去吧。”
李裹儿如蒙大郝般地逃了出去,临走时还感谢地看了武三思一眼。
实际上武则天要的就是这效果,让李裹儿感谢她这个侄儿。李武联盟嘛,没有感情,这个联盟怎么牢靠?与她相比,王画也好,李裹儿也好,还是李隆基也好,道行差得十万八千里。
武则天眼光转向了李隆基,李隆基背上冷汗直冒,他急忙跪下来,说道:“孙儿也有错。”
先认错吧。
武则天说道:“那你来说。”
李隆基老老实实地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叙述了一遍,只是李裹儿与王画的暧昧关系没有说。当听到王画三箭时,武三思突然在一旁说道:“陛下,这个孔黑子有问题。”
唐朝箭术最好的就是薛仁贵,特别是他三箭射杀三个突厥勇士时,人家并不是站在哪里就象一个木头一样给你射的。如果那样连李隆基也能做到。这几个人都是突厥最勇猛的战士,看到薛仁贵箭来了,也会抵挡,会骑着马不停地奔跑,还要保持一段距离,以防敌人的弓箭。但没有用,三箭全部中的。
其余几人射蒙了头,匆匆忙忙逃亡,连带着手下大军也开始崩溃。这才是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的真正来历。
王画的箭术虽然比不上薛仁贵的三箭,性质也不同,一个是弓大力沉,一个是目标精确。但王画只有这点大,还是让人惊叹的。武三思不是指王画,既然王画的箭术如此,教王画的逃户孔黑子更不简单了。如果再比王画箭术高明一筹,这样的人,就是将大周军队翻一遍过来,为数也不多。岂是一个逃户所能做到的?
这个孔黑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但武则天摇了摇头:“这个人不要管他。”
这些年她为了巩固地位,杀死的宗室贵戚数百户,朝中大臣也有数百人。这只是有名望的人,下面牵连的刺吏郎将以下,不计其数,无辜的百姓佃户更有几十万人计数。同样,也有著名大将,黑齿常之、程务挺、李孝逸、王方翼,这些人是摆在台面上的,下面遭到牵连杀害压迫的将领更多。有的人看到不对,逃出军中逃亡了。
武三思指的意思,孔黑子正是后一种人。
不过现在武则天地位已稳,她心里也清楚,实际上当年杀掉的人,有许多是无辜的。因此不想追究孔黑子的来历了。
还有一点,如果追究孔黑子,必然牵连到王画。对这个少年,她还是十分喜欢的。
最让她长脸的是这一次论赞婆刚刚进京,武则天设宴款待他时,他就问过王画。武则天虽然年事已高,当时坐得近,还看到他眼里提起王画名字时还有敬畏之色。这些吐蕃人粗野凶蛮,可性格直爽。比如程务挺被武则天击杀,你都没有事偷着乐,可突厥人倒好,举族欢庆。这不是明摆着让武则天以后杀大将时细考一番嘛?
因此,输了就是输了,尽管当时有一些其他因素,但人家毕竟是一个小孩子,一合就将自己手下爱将拿下,这个小孩子还是凡物?他也没有掩饰他的内心想法。
唐朝的军队多次输给了他们弟兄俩,看到论赞婆这样的表情,武则天心中还是高兴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郭元振终于听到王画在漆器上的铭文,立即写了一份奏折,到了京城。特别点明了王画一篇铭文上论在不同场合最好使用什么战马,对军队以后选择座骑大有帮助。如果可能,能不能让这个少年到军中做一个掌书记。
武则天看了奏折后,笑笑不语。
一篇铭文也不算什么,也是是瞎蒙的。另外一点,王画岁数还小了一点,也不能到战场上杀敌。最好再过两三年,才能任用。她现在在看,看王画在这些势力压迫下,到底有多少潜力。可惜让李裹儿一行破坏了。
武则天说完后想了一会儿,喊来一个太监,让他传一道口谕到荥阳郑家,就说是她让郑家等到王画与王申事了后,随他们怎么玩,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了。
李隆基知道,这一次王画击败太原王家,王家一点动静也没有,与自己这个祖母有着很大关系。现在这个祖母放开了。
他暗中抹了一下汗,替王画感到可怜。荥阳郑家,那是比太原王家更庞大的家族。那要他们亲自动手,嘴皮子挪挪,王画就会立即让他们玩得飘飘若仙。
可怜的小王画。
但他心中隐约地感到了这次祖母心态的变化,与他们这一行有着莫大的关系。
ps:昨天为了抢稿子,太困了,睡着了。更得太晚,今天补加一更,晚上七点,十一点还有两更。
顺便说一句,因为回到青山沟,场面很小,也影响了这本书的成绩,更令许多读者反感。这是剧情的安排,不相信我只好说一句往下看。第三卷王画高调进入洛阳,与天下所有人斗文、斗诗、斗琴、斗画、斗棋后,场面才会大起来。但不会等多久,大约八月十号左右就可以看到。
对于一些读者说到唐朝以孝治天下,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或者没有听说过,倒是宋朝有这回事。唐朝李世民逼父退位,李隆基也是让唐睿宗退位的。估计想实行以孝冶天下很难。至于王迤(移音),迤,斜行的意思。大多数取名字时我只是想当然而,但有些名字是刻意的。喻指王迤性格懦弱,不谈好坏,他这种性格必然造成走了一些弯路。至于主角,当时想取名王艺,反过来就是艺王。但考虑到有许多琴棋书画内容在里面,所以用画来中庸。画,花,美丽的意思。喻指王画不断地创造美丽的物品。
好,就说这些,晚上七点钟见。
第五十章 改良
王画回到了青山沟,这一次又引起了轰动。那几个不知来历的少年离开了,很好理解,毕竟他们身份尊贵,怎么可能留在青山沟这个偏僻的地方多长时间呢。只是王画又收了一个俏生生的小丫环,跟在王画后面怯生生地看着村口涌上来围观的人群。
看到了公孙大娘的样子,王画又想起那天温县街头她对敌时英姿飒爽,这两者简直是天壤之别。
古人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诚不欺我也。
来到家中后,将公孙大娘安排好,王画喊来了乡亲,将煤从船上挑到瓷窑上。顺便也要看一下他父亲将瓷窑弄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对瓷窑革新就要开始了。
来到了瓷窑,王迤看到了王画,脸上神情很得色。
看在他这个儿子面子上,从接手瓷窑开始,一路绿灯。加上他手里的新技术,已经烧出第一炉窑瓷,成色很好,卖了一个好价钱。现在正在准备烧第二炉窑。
他拿出一个白瓷碗。
王画接到手里看了一下,是稍稍比巩县其他普通人家窑瓷烧出来白一点。但总体感觉,还是没有改变唐瓷那种粗糙的情况,甚至还不如巩县的某些官窑作品。
当然了,他只是一个民间作坊主,烧出这样的瓷器已经很不错了。
王画看过后,轻淡地将这个瓷碗放下。这让王迤很失望,本来还指望这个儿子看到后会夸奖几句,没有想到居然这个儿子似乎不屑一顾。
王画看了看瓷窑,当初黄家咬死了价格,除了地形外,这个瓷窑器具齐全,占地面积也不小,这也是重要的元素。既然老子要玩,这个窑洞留下来给他父亲玩吧。王画准备收拾一片地方,就着这个窑洞再开一个新窑。当然面积有可能还会狭小一点。这个问题也不大,后面就是山岭,属于官地,可以向那个索县令申请一下。相信他会买自己这个小面子的。
听了王画的想法,王迤狐疑地看着王画。
烧瓷可不是制作漆器,画画,这可是有许多程序的,还有配方。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烧瓷的?
想了想,这个儿子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如果要问,他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制作漆器的?
只好郁闷地命人收拾场地。
必须将地方腾出来,王画看还差多少地皮。一座瓷窑所须的地基一般来说,是在三到四亩。当然地方越大,越好挪开空间。王画看到工人在搬运,他脑海也在思考着下一步的安排。
先就是窑炉,不同的窑炉设计,对聚火、空气通风程度、操作以及烧制将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现在巩县这些窑炉形状必然要淘汰。他在脑海里回想宋朝定窑的窑炉进化。
对于定窑窑炉形状,用一句很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掀起你的盖头来。
再说明白一点,就是一个馒头形。但开始在宋朝定窑窑炉是马蹄形的,后来到了金朝时,才展成馒头形,这种窑炉形式很快被普及,象磁州窑一直到建国初还在用这种馒头形,或者又称为蒙古包形。
王画也不完全是复古。有许多好的工艺,还是让它提前实现的。比如烟囱,从唐到宋朝,窑炉盆腔小,烟囱细长,到了明清烟囱越来越高大,最后从圆柱形,也改成四方形。这一点对火力将会产生巨大影响。
现在高大,很难实现,因为没有水泥,缺少坚固的凝固剂。但现在这种烟囱必须要改良的。
然后就是装匣技术。
现在烧制瓷器都使用层层叠加烧制,又称叠烧,所以内外底都留有支烧痕,这比如一个人的脸,长得再好看,可脸上出现一大块黑疤,未必不怎么雅观。还有一点就是叠加在一起,造成作品有烟炱与砂粒粘附。这也是后世出土的唐瓷,所称的黑点。到了晚唐五代,人们明了单件装匣烧法,改变了这一缺点。可另一个问题再次出现,没有很好地利用炉的空间,产量低下。
于是从宋朝定窑后期开始,出现了覆烧法。也就是用一种垫圈组合式匣钵烧瓷。这种方法很先进了,现代烧瓷的多层叠合炊具笼屉就是从这种方法上演变的。
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因为覆置,器口不能施釉,以免粘连于垫圈上。后来的古玩界称这一现象为芒口。但艺人不是傻子,为了将这一缺点掩饰,在芒口上镀金镶银边,将芒口的里胎遮掩。
王画的第一个瓷窑正是打算使用这种烧瓷方法烧瓷的。
其实不要多,只凭借着这一条方法,瓷器的质量,以及产量,将会大为改观了。
还有相关的器具,现在窑上并不缺少。可有的器具也很落后,还有的器具现在根本就没有出现。但这时间不急,可以一边建设新窑,一边对此改良与制造。
地方腾出来了,王画估模了一下,大约还相差一两亩田的土地,明天去一趟县衙吧。
但他没有立即回去,他还要去看一下他家地里的沤竹坑,竹子沤到什么地步了。估计也差不多要好了。
本来还想闲着无聊,试制一下新笔,为此他还收集了许多动物的毛,可现在看起来,遥遥无期了。
他在前面走,小大娘在后面紧紧跟随,眼神里有些好奇。本来以为他是一个大人物,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一般小地主人家嘛。可为什么那些公主郡主的,还有那些皇孙世子的,对他那么客气?
来到了竹坑,王画用手捞了一把,放在手里察看。
这时候天色渐晚,窑洞上的工人也放工了。三三两两地往家中走来。
王画身后传来一声:“回来啦?”
王画没有回头,就听出是孔黑子的声音。他放下竹子,站了起来,看着孔黑子答道:“回来了。”
突然小大娘捂起嘴巴,凝视着孔黑子。
王画狐疑地看着她,难道她也认识孔黑子?孔黑子脸上也茫然一片,这个小姑娘看来又是这个徒弟在外面“拐带”过来的,但自己不认识啊,为什么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公孙大娘过了一会儿才惊讶地说道:“你是孔别将叔叔?”
别将?不但王画,就连陆二狗他们也大吃一惊。唐朝军制十人为一伙,五十人为一队,一百人为一旅,三百人为一团。一千人左右为一府。这也就是府兵的来历。一府设折冲都尉一名,左右果毅都尉一人,还有别将、长史、兵曹参军与录事参军一人。这个别将品衔相当于正七品到从七品的官职了。
几个人不惊诧才怪。
王画反应快,他立即将公孙大娘拖到一旁,一边拖着她走一边说道:“你认错人了吧。”
背着陆二狗他们还在不断地挤着眼睛。
这个身份可非同小可,不能让人知道的,连陆二狗也不行。
小姑娘也机灵,随即答道:“是认错了。”
但现在改口有什么作用,陆二狗他们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孔黑子。心想,难怪,人家是别将,教出的徒弟当然牛了。